全校都以为我喜欢omega—— by墨酒
墨酒  发于:2024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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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课业繁忙,如果晚上江温辞不去余苏南宿舍住,几天里基本上只有吃饭时能见上一面。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熬,最后两人一致决定,搬出去同居。
住一起之后,江温辞把画室挪到家中,不管是作息还是饮食,全纠正到跟余苏南同步,比老年人还健康规律。
五月份的某天,江温辞无意中看到学院里一则通知,宁泽大学衡山校区正在举办一场主题为“索玛花”的特殊画展。
抱着好奇的心态,江温辞特地腾出时间,打车去了趟衡山校区。
那是一场由宁大研究生支教团队和公益社团组织的展览,其中有一百零八幅作品,来自大凉山里的留守儿童。
水彩笔下的图案稚嫩,充满孩童的纯真烂漫,每一幅作品底下都附有一段细腻文字解读,童言童语的背后是令人后知后觉的心酸。
山区孩子脆弱而丰富的心灵世界,在这初夏的余晖中,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展开呈现在江温辞面前。
他在画展前伫足良久,内心有震撼有心疼,直到夜幕涂抹而来,他才抽身离开。
几日后。
浴室内,江温辞面冲墙站在淋浴头底下,热水兜头将他包裹住,身体里残留的欲望让他老想腿软。

第126章 在家等你
不一会儿,身后贴过来一具温热胸膛,余苏南撑着墙将他搂住,低头在他耳朵后温柔亲了口。
“余苏南,”江温辞转过身,想想还是把琢磨了几天的事情说了出来,“我跟学校递交了支教申请。”
余苏南怔住。
“上次衡山校区的画展我去看了,感觉......还挺有意义的,说实话我目前差不多到了瓶颈期,状态挺差的,有点其他经历或许能激发出不一样的灵感。”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江温辞算是先斩后奏,说话好声好气的,就怕余苏南给他来句绝对不行。
沉吟片晌,余苏南低声问:“多久?”
从他语气里也听不出喜怒,江温辞算了算,试探口风地报了个时间:“大概......五六个月?”
“......”
余苏南眼神幽幽,盯着他没说话。
那就是将近半年。
见他表情明显淡了下来,江温辞赶紧凑上去抱住他,又讨好又卖乖:
“体验生活嘛,我也不是一个人去,林声扬也去,他给人孩子教语文,你说他一理科生,非要跑去给人教语文,你说他能行吗?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嘿,拦都拦不住......”
他正自顾自滔滔不绝,说单口相声似的绘声绘色,一双手突然把他往前一扯,搂进了怀里。
江温辞脑门猛地磕在了余苏南肩上,叭叭个不停的嘴皮子霎时没声儿了。
余苏南扣着他后脑勺把他按到怀里,强横中带着几丝几不可查的依赖。
光是听他说这些,余苏南就舍不得。
心揪着一般,非常舍不得。
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一两个星期,是好几个月。
江温辞要在他抽不开身的阶段里,跑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山区里去支教。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行。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江温辞愣了下神,抬手搂住余苏南肩膀,安抚地拍了两下:“干嘛呢,别担心啊。”
一声不吭抱了他许久,余苏南才发出轻而哑的说话声:“无感症怎么办?我不在你身边,真的不放心。”
说着,他腾出手去关了淋浴开关,细细水流声消失,浴室彻底安静下来。
没等江温辞开口,他随手扯了条浴巾过来,裹住江温辞身体后托腰抱起,转身往卧室方向走。
江温辞后腰被箍住,撑住余苏南肩膀,拉开点距离才能看到余苏南的脸。
他低头看着余苏南眼睛,又凑上去在他眼睫上啄了口,笑着说:
“没事儿,我男朋友多厉害啊,他研制出了抑制无感症的新药,我多带两支在身上,发热期来了就给自己扎两针,不怕。”
“......”
又是半天没吱声。
余苏南把他托在怀里,绕着房间漫无目的走了两圈,最后在沙发上坐下,将脸埋进了江温辞颈窝里。
明明是金字塔尖端的顶级alpha,明明各方面都无懈可击,此时展现出来的却是不为人知的脆弱。
江温辞还没见过这样子的余苏南,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捉住余苏南下巴,把人从自己颈窝里拔出来,对着余苏南端详片刻。
余苏南的脸还是清冷的,神情也毫无破绽,可他眸底翻涌着的情绪,炙热到烫人,目光像是扎在了江温辞心底。
跟他这么一对视,江温辞哪还有什么原则和底线,干脆一咬牙,大气挥挥手:“算了算了,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好去的,我还是不……”
“你去吧。”
“嗯?”
江温辞扭过头,怀疑听错了。
余苏南叹了口气:“不是说还有林声扬在?我虽然很不放心,也很舍不得,但我不能把你圈在身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在家等你。”
愣了足足三秒,江温辞才反应过来,登时一个激动,抱住余苏南在他脸上响亮亲了口,漂亮的眉眼弯起:“宝贝儿你真好!”
“但是我也有要求。”
“你说!”
被他三两句话和几个吻就讨好了,这毛病余苏南这辈子怕是都改不了,拧眉严肃道:
“每天必须跟我视频通话,不能断了联系,不能太累太勉强自己,坚持不下去就提前回来,还有发热期和无感症,一旦有任何不对劲或者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不管余苏南说什么,江温辞都老老实实点头答应,眼神坚毅:“遵命!”
然后再笑嘻嘻贴上去,乖乖巧巧问:“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温热的呼吸扑到脸上,夹杂清甜信息素,余苏南无奈地揪了把他的脸,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了,想起再告诉你。”
江温辞要去的地方是云南和贵州交界处,可以说是真正的深山老林。
拿到具体学校地址时,连向来波澜不惊的余苏南都瞪眼盯了好几秒。
接下来几天,余苏南专门花时间去研究了一下那旮旯地儿,翻阅各种指南和经验帖,就差没亲自飞去实地考察。
那个叫达尔花乡的小地方,位于川滇黔三省交界,昼夜温差很大,基本属于白天短袖晚上得裹棉袄那种。
于是在收拾行李时,余苏南差不多给江温辞带了一年四季的衣服,一样样分门别类整理装好。
又怕江温辞睡不惯那边的床,顺手把家里的枕头被子也给抽了真空全部打包。
另外他还准备了十几支无感症针剂,以防万一多备份足足一倍的量,储存在冰柜中,单独托运过去。
抑制剂阻隔剂之类的日用品,也全部被余苏南严谨地列在准备清单里。
江温辞全程没动一根手指头,每天就躺沙发里欣赏余苏南走来走去的身影。
等到了睡觉的点,余苏南就会过来,然后江温辞就歪在沙发里,懒洋洋朝余苏南张开手,挑唇笑得吊儿郎当:
“这么乖啊,来给小爷亲一口,奖励你的~”
几天后,余苏南已经把所有必需品和可能用得上的,整整齐齐打包装进了行李箱。
换做江温辞自己来收拾,估计就甩个包在肩上扭头走人。

第127章 真男人,从不晕车
达尔花乡距离宁泽市有两千多公里的距离,没有直达的火车高铁和飞机。
江温辞只能先乘飞机到达毕节机场,再转大巴前往当地。
车窗外的风景从繁华都市到崎岖山区,一路途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崇山峻岭和茫茫丛林、深谷山涧和高山河流。
西南边陲别具风貌的沿途景致,让江温辞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祖国山河。
出毕节机场后换乘大客车,行驶一段路程又换到中巴车,颠簸了五六个小时,还没到达目的地。
中巴车把他们放在了某个鸟不拉屎的休息区,让他们在这里等拉私活的面包车。
“哥,来包烟。”
江温辞走进小卖铺,随意倚在面朝大路的柜台边,曲指轻叩了两下刮蹭得很旧的玻璃台面。
那老板坐在柜台里,正横着手机在看电视剧,头也没抬,转身从后头拿了包烟扔柜台上:“十五。”
江温辞付款后拿了东西就走。
山里没有超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几里地就只有这么一家小卖铺,卖的东西不咋样,价格还贵得要死。
“你丫行不行啊?”
江温辞顺手拧开水瓶,递给被山路折腾得差点没了半条命的林声扬。
林声扬趴在路边一块大青石上,颤颤巍巍伸出手来接:“行呕......呕呕......行啊!”
见他这副恨不得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的惨样,江温辞赶紧蹲下身,伸手过去给他顺了两下后背:“喝口水缓一缓。”
漱了遍口,林声扬又让江温辞给他倒了几捧水洗脸,总算活过来。
翻身仰躺在大青石上,喘着气说:“早知道这么折腾,我就不来了......”
“你有劲儿没劲儿啊,”江温辞抱臂靠在石头上,挨着林声扬聊天,“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坚持下去,更何况都还没到地儿。”
“我也就那么说说,这山路十八弯,连条水泥路都没修,跟坐碰碰车没两样。”林声扬抱着石头坐起。
盯了会儿歪在一旁叼着烟懒洋洋玩手机的江温辞,看他啥事没有,林声扬纳闷了:“江哥,你怎么就没事儿呢?我看这一拨人里面就你没吐。”
江温辞扣着烟身掸了掸,慵懒笑了声:“真男人,从不晕车。”
“我操,给我来根,”林声扬也笑了,手往他裤兜里伸,“你不是戒烟了吗?余苏南不在你就浪。”
江温辞握着手机,站直身子抻了下腿,让他够着口袋,说:“本来就没瘾,太困了,抽根提提神。”
“困?这一路你都睡过来的吧,这还困你是猪吗?”
江温辞嘴上在跟林声扬聊天,注意力却一直放在手机上。
一般余苏南进实验室后基本不会看手机,估计是担心和不习惯,今天破天荒地在工作时间段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
为了节省电量,江温辞下车时才退出超级省电模式,勾着唇一条条回复。
【还没到,下飞机换了大巴车,刚从一辆中巴上下来,司机把我们几个扔在路边,让我们在这儿等进村的面包车。】
【这鬼地方连个路标都没有,到处都是山啊树的,坑坑洼洼,还好没碰上下雨天,不然进去够呛。】
【林声扬他们都吐八百回了,就我没事,哈哈,牛吧。】
【中午吃的盒饭,忒难吃。】
【还是你做的好吃。】
回消息间隙,江温辞心不在焉回林声扬的话:“别说了,昨儿晚上基本就没睡,余苏南跟嗑药似的,把我……”
摁床上干了整整一个通宵。
说到这里,江温辞猛然反应过来,收住一不小心开闸的嘴,尴尬干咳一声。
林声扬愣了几秒,也反应过来,嘿嘿笑得像只怀春的猫,暧昧地撞了撞江温辞肩膀:
“忙了一个晚上,那确实该困,嘿嘿嘿,江哥,我就问一嘴啊,余苏南猛不猛?”
“......”不知道想到什么,江温辞耳根诡异地有些红。
随后他把烟掐了,抬眼就是一个流氓笑:“猛,想知道有多猛吗?”
林声扬刚掏到烟盒,把手抽出去的同时,身体下意识往后缩。
因为江温辞这个笑,让他觉得很惊悚,珍惜生命,远离江哥,他忙摆手:“不不不......”
江温辞笑眯眯地朝他伸来一只手,和蔼可亲招了两下:“来,江哥告诉你。”
林声扬扭身想逃跑,脖子上突然勒过来一条手臂,往后一勾,将他紧紧箍进了怀里。
接下来就是一通惨无人道的蹂躏,对付林声扬这种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娇小omega,简直不要太容易。
最后在林声扬一叠声的讨饶下,江温辞总算放开了对他的折磨,撒手时不忘嘲讽一句:“就你这小身板,连你江哥我这种的都扛不住,未来堪忧啊。”
“你这种是特例,已经超越大部分alpha了,我以后肯定要找个温柔点的alpha……嗯?这是什么?”
刚刚打闹时,林声扬手里的烟盒掉到地上,他正蹲下捡,突然发现旁边躺着片铝箔药板。
应该是掏烟时不小心从江温辞兜里误掏出来的。
他顺手捡起,随意看了眼背面上的字:“苯巴比妥东莨菪碱片……晕车药?等等,晕车药?!”
“什么晕车药?”
江温辞一脸懵,林声扬站起逼到他跟前,像是揪到什么罪证,举起药板,满脸苦大仇深:
“靠!你不够兄弟啊江温辞!来之前说好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吃了晕车药!我说怎么就你不晕!”
“什么东西啊,这不是我的。”
江温辞边说边摸口袋,两手往外一翻,另一只裤兜里顺势又掉出一块药板:“......”
“这下你还说不是你的!”林声扬飞快捡起,果然也是晕车药。
江温辞觉得自己很冤枉:“我真不知道身上怎么会有这玩意儿,再说我也没吃……”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想起上飞机前,余苏南好像是给他吃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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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有个对象真幸福
昨天一整晚几乎没睡,江温辞直到清晨时分才闭了会儿眼,余苏南则是完全没合眼,早上掐着时间点送他去机场。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与余苏南给他穿好的,到机场时,他才刚睡醒。
江温辞眼睫微动,喉结滚了滚,声音忽然变低,语气也轻了:“我想起来了,是上飞机前,余苏南喂给我的……”
林声扬:“……”
有个对象,还真他妈幸福!
有个长得又帅又体贴又温柔又细心的对象,简直是上辈子拯救全宇宙换来的!
江温辞碰了碰药板,相隔几千里地,却仿佛能感受到余苏南近在迟尺的气息。
那种被细腻对待,无声又绵长的爱意,让他心里十分温暖。
江温辞:“他没告诉我吃的是什么,我要自己吃了,能不分点给你吗?还有一段山路,你现在赶紧吃几颗还来得及。”
别说晕车药,就是今早余苏南给他吃了什么早餐他都不记得了。
林声扬吃了药,又把剩下的分给了其他几名同伴。
回头见江温辞坐在石头边,低头盯着手机在看,样子还挺入迷。
半个小时后,大家终于等到来接他们进村的人。
一辆破旧面包车叮铃哐啷从崎岖山坡上行驶下来,顶着骄阳,唰拉停在路边。
驾驶位上跳下来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十分高大精壮的年轻男子,他粗略扫了眼众人,绕过来亲自扯开了后座车门。
排队等上车时,林声扬偷偷摸摸跟江温辞咬耳朵:“江哥你看,这车都快赶上敞篷的了,塞得下我们五个人吗?够呛啊。”
江温辞推着行李箱,偏头笑:“别跑一半给咱弄散架了。”
好在面包车只是外表看起来破,里头还算干净,容量也挺大,塞下五个人外加行李箱没什么问题。
江温辞落在最后面,懒洋洋扶着行李箱拉杆,一手插兜,眯着眼朝前看。
等大家都爬上去了,他才不紧不慢往前走了几步。
一只手二话不说按住他的行李,正要接过去帮他拎上车,江温辞横手拦了下:“没关系,我自己来。”
他抬眼,朝司机客气笑了笑。
后者一对清亮的眼睛撞上江温辞弯着的黑眸,突然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扩大。
呆呆看了几秒,他仓促低下头:“还是我来吧,太重了,这活本来就是我该干的。”
说着他不管江温辞愿不愿,扛起行李箱埋头就走,哐哐给他塞进后备箱,再转头飞快爬上了驾驶位。
江温辞:“......”
老乡们都还挺热情哈。
破破烂烂的面包车沿着山路继续颠簸爬行,穿过坑坑洼洼泥地和荆棘丛生的荒丘,两个多小时后,在江温辞身体即将颠散架之前,车子轰地熄火了。
随后前面司机回头,一道低沉的嗓音冲他们说了句:“到了。”
后座五人一排鸡仔似的挤在一起,睡得东倒西歪,各自姿势纯情不做作,只有江温辞还精神奕奕,司机这话就他听见了。
“啊,到了,”江温辞从出神状态里回过神,扭头一抬手,挨个儿抽醒同伴,“到了到了!都快醒醒,下车了。”
依稀察觉有道视线若有若无地罩在自己身上,江温辞转头看了眼,正好对上司机注视的目光。
被他撞见后,司机似乎有些慌乱,局促地移开了眼睛。
林声扬几个纷纷搓开惺忪睡眼,一个个还没从睡梦中缓过神,江温辞边等他们,边随口跟司机说:“你是达尔花乡本地人吧,车开得真不错。”
“谢、谢谢。”
司机麦色脸颊微红,转过身,有些不知所措地握住方向盘,又低头扒拉几下换挡杆,肉眼可见的不好意思了。
倒是让江温辞挺意外,这么大一块头,长得也很硬朗,个性这么娇羞?
等他娇羞完了,又再扭过头,解释道:“原本是校长来接你们,但是他忙着给你们准备晚饭,就把活儿交给我了。”
林声扬背起包,正扒着车门准备跳下去,听到司机这么说,嘿了声:“校长亲自做饭,真是太客气了。”
一车人陆续下去,江温辞在夕阳余晖中抬头一望。
达尔花村庄四面环山,茫茫野林,深深浅浅的绿意互相交错,房屋错落分布,零星洒在高低连绵的山脉中。
炊烟歪歪曲曲升上血色天穹,让江温辞勉强看出一点人迹和烟火气息。
前方暮色中,一面竖起的五星红旗在半空中猎猎摇曳。
那是达尔花乡唯一的一所学校。
跋涉几千公里,耗时整整一天,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四四方方的校园,目测不超过一千平方米,站在高处几乎一览无余。
几栋灰扑扑的楼房,通往校园的路面全是黄泥石子,操场杂草丛生,只有一些简易运动器材以及一片黄土足球场地。
大门口达尔花小学几个字在风吹日晒中褪色,变得模糊斑驳,看上去每个字都缺胳膊少腿,格外寒碜。
几名肤色一致黝黑的当地人站在校门口,看起来是特地跑出来等候,见到面包车驶来,满脸淳朴笑容迎上。
司机告诉江温辞,是校长带着村民前来迎接,他们这里第一次来支教老师,大家都很欢迎并十分感谢他们。
林声扬偷偷凑到江温辞耳边,语气里充满惊异:“我第一见房子是用黄泥糊成的,这里该不会还没通电吧?”
“不至于吧!”江温辞震惊到吓了一大跳。
说是这么说,他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忧起来。
他最怕这边没网没信号,几个月看不到余苏南一眼,毫不夸张地说,他大概会疯。
更毫不夸张地说,余苏南不仅会疯,肯定还会恨不得亲自飞来把他揪回去。
他们在一起快三年,没分开过超过三天。
吃过晚饭,校长带着一行人简单参观了一遍学校。
条件真的很差,但看得出来校长已经尽力,很多东西都是纯手工制做。
即便配置低端,校长也已经努力把能提供的全部提供给孩子,还有图书角和体育用品。

第129章 这都是爱啊
教室极其简陋,桌椅是很多年前那种木质的,修修补补不知用了多少年,门一关,黑洞洞一片。
整个学校装修最好的地方,算是给支教老师准备的宿舍。
地面好歹是水泥,还有一台电风扇。
江温辞推箱进屋,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尽管早做好心理准备,但当他真正看到生活环境,难免还是有些落差,不太能接受和适应。
不愧是位处扶贫中心的特殊地区。
跟在后面进来的林声扬肩膀一松,将背包摔在桌面,长叹口气:“这一圈看下来,心情好复杂,你说我们待的这几个月,真的能帮到这些小孩吗?”
“不太能,”江温辞边往里走边说,都没怎么犹豫,“但我们会尽力。”
林声扬一屁股坐到椅子里,手肘架在椅子上,转过头感慨万千地说:
“听校长说,这里的孩子基本全是留守儿童,没出过达尔花,坐在一个教室上课的,最小的才五六岁,最大的已经十多岁了,有的连普通话都不会说,上学的同时还得帮着家里干活,从出生起父母就不在身边……你说他们这样,以后怎么办?最后真的能走出大山吗?”
江温辞推倒行李箱,蹲下打开,开始整理东西,半晌没有吭声。
见他收拾,林声扬抬眼瞅了眼窗外。
透过灰蒙蒙玻璃窗,天色完全漆黑,山区的月光格外青白,连云层一寸寸移动的轨迹都能看清。
林声扬叹口气,觉得自己有点圣母了,正要站起,准备也去收拾行李,只见江温辞手肘支着膝盖,抬起头跟他对视。
江温辞脸上罕见没有笑意,挺严肃正经地说:“高中时老师给我们放过一部叫《大唐玄奘》的电影,我觉得特无聊就没怎么看,但里面有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记挺久的。”
“‘一个人的影子无法铺满大地,但有些声音,可以传得很远’,林声扬,我就是听到那些声音,才来到这里的。”
林声扬愣了会儿,忽然顿悟,接着笑了起来:“江哥,你刚刚说话好像带了圈佛光,真的特有艺术家的气质。”
虽然不能理解佛光为什么能和艺术家扯上关联,但江温辞还是勾唇一笑,毫不谦虚:“那还不过来膜拜一下你江哥。”
“得嘞!”林声扬说干就干,顺手抄起桌面几根笔,对着江温辞认真拜了几拜,“江哥,受我一拜!”
“滚蛋!”江温辞气笑了。
一个小时后,林声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合上空箱推进角落,一转头,见江温辞盘腿坐在地面,还在倒腾他那鼓鼓囊囊的行李箱。
如果没看错,林声扬惊悚地发现,江温辞的东西越堆越多,像是百宝箱无底洞,掏不干净。
他跑过去,看了圈地面,咋舌问:“你东西怎么这么多?”
几大包衣服、驱蚊水、蚊帐、充电宝、零食猪肉脯牛肉干、狼眼手电筒、晕车药感冒药止泻药退烧药……
各种各样,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余苏南落下的。
最底下是床上四件套,林声扬帮他拎起扔到硬板床上,露出羡慕的表情:“我操,余苏南连睡觉都给你考虑到了,他这是把家给你搬过来了吧?”
江温辞每往外掏一件东西,都得宝贝地盯上几秒,认真感受余苏南对他的爱。
听到林声扬这么说,嘴角更是忍不住上扬,要多得意有多得意:“这都是爱,你一单身狗不懂,站旁边慢慢羡慕吧。”
看看自己床上老乡准备的颇具乡土气息的碎花床单,再看看江温辞蓬松柔软的素色四件套,林声扬特想哭。
全部整理铺好床,时间已经走到了晚上九点多。
这边洗澡比较麻烦,没有热水,水源是村民们自己从很远的地方挖坑埋水管接来的。
山涧水沁凉,晚上直接用保准第二天冻感冒发高烧。
第一天大家不熟练,学校食堂的大爷大妈热心给他们烧好了一大锅热水,大家排着队去洗漱。
趁林声扬去洗澡的功夫,江温辞拨通了余苏南的电话。
按照余苏南的作息时刻表,再过半小时,他就要去睡觉了,江温辞得抓紧时间跟他说几句话。
电话只响一声就被接起。
江温辞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电话铃吊着,接通那瞬,那电流仿佛化作只手,在他心口轻轻捏了把。
听到余苏南声音后,那电流一通,浑身顿时一阵幸福的酥软。
他声音里带着笑,一出声就是调侃:“接得这么快啊,你是在等我电话吗?”
跟余苏南打电话,连听筒里细微的电流声都染上几分蛊惑的味道。
余苏南轻笑一声:“嗯,等半个多小时了,估摸你在收拾东西,就没给你打过去,怕耽误你时间。”
“你猜对了,刚收拾完,哈哈哈!”
听到他的笑声,余苏南垂下眸,神情十分柔软:“晚饭吃的什么?”
江温辞拉开椅子坐进去,跟余苏南报了一大堆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菜名:“校长亲自下厨做饭,我们是第一批支教团队,看得出来他们真的很欢迎我们。”
“太偏远的地方没人愿意去,难得你们肯跑那么远,我给你准备了零食,吃不惯当地饮食的时候可以吃点。”
江温辞吃得不多,也不是多讲究的人,对口味没要求,但就是挑食,对吃饭也不太上心,余苏南怕他饿肚子。
“还好,多待几天就习惯了,”江温辞趴到桌面,唏嘘道,“他们这边挺落后的,跟宁泽市比,至少得落后二十年!据说以前食堂阿姨是用柴火做饭,好一点时也是用煤炭和鼓风机,我都没见过,直到两年前,中国扶贫基金会的人过来,给他们整顿了厨房,现在做饭才方便起来,还有啊,他们这边白天巨热,晚上齁冷,夜里的水凉得冻骨头!”
听他说完这一大堆,余苏南有些无奈:“有关达尔花乡的所有详细资料,一个星期前我就整理成文件发到你邮箱了,你没看?”

江温辞心想:不好意思,还真是没看。
余苏南大概猜到:“有时间看看吧,反正可能会用到的所有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应该不会有疏漏。”
电话里余苏南的声音熟悉又亲切。
期待和新鲜感冲刷得差不多,回归现实,只剩下如同阴天连绵细雨般的悠长想念,在这寂寥深夜悄无声息吞噬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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