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夫郎—— by一春
一春  发于:2024年02月01日

关灯
护眼

上半身靠在榻上的赫连曜顿了顿,“好。”
赫连曜手一拂,内力如风,将下人叠放在一旁的薄被卷过来,轻飘飘地落在楚含岫的身上,然后用内力,将薄被往上拉,扯平褶皱。
最近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薄被一落在身上,楚含岫就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晕乎乎地用下巴蹭了蹭,眯着眼睛养神。
他弯了弯唇角,“谢过侯爷。”
在别人看来,几乎与他并肩坐着的楚含岫嗯了声,目光落在前边的一盏烛台上,一只不知道何时飞进来的小虫,绕着烛光飞舞,影子映照在旁边的小屏风摆件上。
赫连曜并未如往常那般,用内力震碎这只小虫,甚至在这只小虫的翅膀快要碰到烛焰的时候将他拂开。
直到三刻钟后,体内异能恢复了一丝,脑袋也终于灵活一点的楚含岫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窗户时,他才将这只误入的飞虫用内力一托,送出窗户:“这便去邢大夫和我母亲那边,带上他们回去?”
“嗯,”楚含岫把这点短时间内恢复一点点的异能,按照功法的路线运行了两次,让身体舒服一点,跟赫连曜告别,“以异能行金针之术,目前看来对脊髓的效果比之前要好,我们再多试几次,看看效果能否更加明显一些。”
“好,”赫连曜拍了一下手,示意已经回来的青然进来,对楚含岫道,“这份礼,是为你阿爹,还有弟弟准备的,我不便去你那里,便由你转交,聊表心意。”
楚含岫望着他,总觉得这会儿的赫连曜,心情似是不错。
他望着青然手中的盒子,突然觉得自己只邀请邢大夫和侯夫人赫连泽他们,却跳过了赫连曜,好像有点不太好。
毕竟赫连曜除了身份敏感点儿,实在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还给自己送了那么多的银子。
他沉吟了一下,偏头望着赫连曜:“侯爷,要不,您也去我那儿聚聚?”
这话一出口,楚含岫就觉得有些冲动了,先不说赫连曜有没有去的想法,或者手里的事儿忙不忙,他阿爹可是这么多人里,唯一一个知道他跟赫连曜那啥过的。
那天一来就问他那个问题,今天要是赫连曜真去了,那晚上不得逮着他问个一二三四五六。
一想想那场面,他是真麻了。
他望着赫连曜,觉得……他不会去吧……
赫连曜并未想到他会邀自己前去,他知晓,楚含岫把跟自己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极其开,唯一称得上执着的,就是治疗自己。
而且,楚含岫的阿爹可是知晓他没让楚含云吐露出来的那些事情的,自己和楚含岫,终究有过肌肤之亲。
莫非,他阿爹也跟他一般,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不管何种猜测,赫连曜对楚含岫提出的邀约动了心,楚含岫搬出去到现在,邢大夫,几个弟弟都往那里跑了几趟,他却连楚含岫家的大门都为进过。
迎着楚含岫的目光,赫连曜道:“可,青然,着人准备车马和肩辇。”
楚含岫:“……”
好的,看来他得先想想晚上怎么从他阿爹的爪子下全身而退。
楚含岫站起身:“那侯爷咱们在侯府门口汇合,我去叫我师父还有侯夫人阿泽他们。”
“什么,曜儿也要去?”叫完师父,转道颂和苑,被楚含岫告知赫连曜也回去的侯夫人有些惊讶,“曜儿他亲口告诉你的?”
“嗯,夫人,咱们走吧,现在这会儿侯爷应该在门口等着了。”
因为今天要去他那儿,提前来颂和苑的赫连泽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听到他们大哥赫连曜居然也应了邀请,纷纷觉得奇怪:“大哥最近不是挺忙的吗,怎么有时间去含岫那儿了?”
“而且……”
赫连泽他们望着楚含岫:“你跟大哥没什么交集吧,除了每天跟着邢大夫为他治疗,连面都很少见呢。”
侯夫人也觉得好奇,自己儿子什么脾性她最知道不过,又冷又硬,忙起事儿来几乎不会把精力放在其他事儿上,并且跟楚含岫,交集确实不多。
面对着这么多双眼睛,楚含岫露出浅笑:“可能,侯爷是想着我是师父的徒弟,这些时候又给他按摩,不好拒绝才答应的吧。”
侯夫人和赫连泽几人还是觉得赫连曜此次举动反常了些,但除了楚含岫的说法,他们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他们自是不可让赫连曜久等他们的,抬脚往外走。
当他们一行人到侯府门外的时候,赫连曜果真已经等着他们了,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坐肩辇,而是被健仆抬到了马车里。
楚含岫他们出来的时候,被健仆捞着的帘子后,他坐在马车内,一身千岁青的圆领袍,腰间束着白玉腰带,身上那几分矜贵威仪,被衣袍衬得愈发明显,往日里的严肃冷硬消了许多。
楚含岫脚步顿了一下,他几乎天天都要给赫连曜治疗,看惯了他穿墨色等窄袖袍子的模样,乍然看他穿这个颜色,莫名地,觉得有几分亮眼。

第108章
跟楚含岫走在一道的侯夫人目光也顿了下,小声跟吴嬷嬷道:“每年四季的衣裳里,都给他做的是墨色黑色玄色,今儿怎么想着穿这件了?”
吴嬷嬷道:“老奴记得,这块料子还是您亲自挑的,说颜色很难得,给侯爷做了一身。”
侯夫人:“是啊,这颜色难染,难得有染得不错的。我还以为做了也会被他压箱底呢。”
“夫人您吩咐人做的,侯爷怎么会压箱底。”
侯夫人觉得也是,对挨得最近的楚含岫道:“含岫你这些天跟着邢大夫为侯爷治疗,是不是以为他只有一件衣裳呢,今儿墨色,明儿还是墨色。”
楚含岫摸了摸鼻子,“还是……不太一样的,有些有暗纹,有些没暗纹。”
侯夫人被他逗笑了,道:“难得看他穿身其他颜色的,瞧着跟往日都不太一样了。”
确实,楚含岫看了一眼,跟之前是有些不太一样。
来的时候是他自己赶骡车,回去的时候侯府随行伺候的下人好几个,自然用不着他了,他和邢大夫坐在骡车里,微微摇晃地回到四方街。
四方街的街道并不窄,但是侯府的几辆马车一停下,就显得有些声势浩大。
已经特意梳洗了一下,等着客人上门的沈明轩等人看见行驶在几辆马车前边最不显眼的骡车,纷纷站起身,走出来迎接。
“阿爹,陈叔赵叔,这是我师父,姓邢。”骡车先停,楚含岫和邢大夫先下来。
“邢大夫您好,含岫这孩子劳烦您教导了。”望着眼前精神抖擞的老者,沈明轩多有恭敬,大夫走到哪儿都不缺一口吃的,更何况是邢大夫这种家学渊源,医术高深的大夫。
邢大夫也一眼认出沈明轩就是楚含岫的阿爹,脸上向来古怪冷冷的神色也软化了些许:“他聪明,又肯学,让他接我的衣钵,我很是乐意。”
就在他们说着话的时候,侯夫人和赫连泽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也陆陆续续地从马车上下来了。
侯夫人也没有特意做朴素的装扮,以自己平日里的模样示人,只见四十来岁的她肌肤白皙细腻,眉眼端庄秀美,穿戴不同寻常,但散发出来的气场并不盛气临人。
站在她身后的赫连泽赫连静几个哥儿各有千秋,无一不是容貌姣好,一看就是大家族才能养出来的。
沈明轩陈春赵嘉树还没说话,侯夫人带着赫连泽他们几个先走了过来:“怪不得含岫这孩子跟我投缘,原来从沈夫郎您这儿传过来的,一见到你,我就觉着亲近。”
这可是堂堂的侯夫人,放在京都里都要被不少世家贵族的人捧着的存在,一见面却如此亲切,沈明轩等人有些受宠若惊,但心里那根绷紧的弦松了些:“拜见侯夫人。”
侯夫人摆摆手:“咱们今日不论这些,论这些可就不热闹了。”
“我今天来可是要好好玩一玩的,你们这么客气,待会儿打扑克牌的时候,你说我要是赢了,这纸条贴还是不贴。”
县衙后院的人,没有哪个不知道扑克牌的,无聊的时候,沈明轩和陈春,赵嘉树也坐在一起打打,打发一下时间。
三人眼角的余光看向楚含岫,好嘛,才来两三个月连这东西也带过来了,还勾着侯夫人一起玩,看来是他们多虑了。
直到这会儿,沈明轩心里最后一丝隔阂也消去了,笑着道:“这孩子一天可顽皮,闲不住,让侯夫人您操心了。”
侯夫人道:“他那叫什么顽皮,有趣得很,他一来啊,我们府里热闹了不少。”
说着,侯夫人就把身后的赫连泽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介绍了一通,几人给沈明轩陈春赵嘉树见了礼,就往楚含岫那边走去。
几辆马车的人都下来了,沈明轩注意到,中间一辆马车边上还站着几个健仆,手里拿着些东西,似是在准备什么。
他望向马车,“夫人……”
沈明轩还以为是老侯爷,只是老侯爷三个字还没出口,侯夫人就道:“是静哥儿泽哥儿他们的大哥,近些时日含岫不是跟邢大夫为他调理身体嘛,听闻你们来,也来热闹热闹。”
那不就是名震天下的武安侯吗?!
陈春赵嘉树,楚含玉楚含清楚含茗,甚至院儿礼的王大叔苏正等人也一下子把目光投到马车上。
他们中的不少人,在听闻武安侯坠马受伤之后,都为其祈福过。
哪怕不是霁州永州的人,他们也没少听东来国齐国在那里做的孽,武安侯能够护住霁州和永州,在他们心里,就是大英雄,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永乐无忧。
现在,他们居然能够亲眼见到武安侯!
知道更多内情的沈明轩心头却咯噔一下,头往楚含岫那边偏了一下。
楚含岫:“……”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现在也只有装作看不见了!
楚含岫跟赫连泽赫连静他们站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一丝不变。
沈明轩强行按下心头所有的疑虑,看向最后的一辆马车。
只见一个健仆将马车帘子掀起,另外两个健仆将手里准备好的横杆放入马车里,片刻后,一个人影随着他们的动作,微微低头,从帘子后露出来。
不管曾在平阳县县衙,因为楚含云亲事见过他一面的沈明轩等人,还是王大叔王大婶苏正这些从未见过他的人,都因帘子后露出的人影怔愣了一下。
俊美二字,在赫连曜身上十分地具象化,双眉修长,凤眼冷厉,鼻梁高挺,薄唇有型,单论样貌,生得最好的楚含岫都要略逊他几分。
一身千岁青的圆领宽袖袍,腰间玉带束着腰身,光看身形,放在人群里也鹤立鸡群。
只是,这样的人,却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被健仆们从马车上抬下来。
在场的人谁没听过他的功绩,乍然见到这般的他,心中都升起几分憾然。
而第二次见到他的沈明轩,也想起楚含云成亲之时,前来接亲的赫连曜。
那时的赫连曜皮肤不似这般苍白,而是终日在阳光下晒成的小麦色,眉眼飞扬,被数百亲兵簇拥着,一出现在平阳县,就让许多人惦记上了。
而曾经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赫连曜,跟他家哥儿有了夫夫之实,还在今日登门了……

他一出现,院子里和院子前边的人纷纷不约而同地下跪行礼。
赫连曜抬手,让他们不必多礼,然后示意仆人将自己抬到侯夫人身边。
他坐的不是肩辇,而是四个健仆单手抬着,距离地面仅仅两掌的椅子,在侯夫人和沈明轩身旁,矮了小半截。
他望着楚含岫的阿爹,微微颔首:“沈叔,今日叨扰了。”
沈明轩被他一句沈叔叫得心头咯噔一下,他算哪门子的叔叔,就是楚含云还是他夫郎,楚家和赫连家还是亲戚的时候,他一个侍君,连去前院的资格都没有。
而现在,楚家和赫连家不仅不再是姻亲,还交了恶,要不是自家哥儿跟侯夫人赫连泽他们投缘,路上遇到侯府的车架,都得退让到一旁,跪地行礼。
这样的自己,哪当得起赫连曜的一句叔叔。
沈明轩脸上维持着,恭敬又不至于疏远地道:“侯爷夫人你们快请进,今天天气好,院儿里支了桌子椅子宽敞。”
等人进去得差不多了,沈明轩拉了拉楚含岫的袖子,小声地在他耳朵边道:“你个臭小子,武安侯怎么来了?”
突然被拉住的楚含岫老实巴交:“我就顺嘴邀请了一下,他就来了。”
沈明轩瞪他一眼:“你就鬼扯吧!”
赫连曜那脾性,能是随随便便就来这儿做客的,而且他觉得自家哥儿提到赫连曜的时候一口一个名字,一口一个他,实在没什么尊卑。
就在沈明轩想再盘问两句的时候,院子里的楚含玉招手:“哥,快来,组队打牌了!”
“来了!”楚含岫给自家弟弟竖起一个大拇指,扭头对着阿爹笑了笑,“阿爹,含玉他们叫我过去玩呢,我先走了啊。”
他知道他阿爹晚上肯定还会再问,担至少现在逃过一劫不是。
“先说说,怎么个玩法?”楚含岫做到椅子上,望着围坐在桌子旁的一堆人。
对扑克的热情从来没有消退的侯夫人道,“规矩自然是你来定,说说,有什么有趣的玩法。”
赫连泽也拍着手:“扑克都是你捣鼓出来的,玩法也是你比较熟悉,你说怎么好玩我们就怎么玩。”
楚含岫扫了大家伙一眼,两张桌子并在一起,所有人都坐到了一块儿,漏下谁,叫谁不玩都不好。
他略一思索,双眼一亮:“咱们来猜花色和点怎么样?”
一桌子的人,除了早就被他浸得透透的楚含玉楚含清楚含茗,其他人都看着他,坐在赫连曜下手的邢大夫也拿起一张没有玩过见过的扑克牌看了看。
楚含岫拍拍楚含玉他们三个:“来,你们玩一遍,给侯夫人他们看看玩法。”
楚含玉当即表示没问题,跟楚含清楚含茗一人从盖着的扑克里抽了一张,不看点数和花色,沾了点水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楚含岫道:“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是,每个人轮到自己的时候,有两次问话的机会,在不涉及具体的花色,点数下,打探自己额头上这张牌的花色点数的信息,第一次问的问题正确,第二个问题就不用问了,等着其他人问完再重新轮到你,但是第一个问题就问错,会有惩罚,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也问错,惩罚加倍,几轮过后,都没有猜出自己点数花色的人,不仅要受问问题时的惩罚,还得有额外的惩罚。”
他说完,楚含玉楚含清楚含茗开始玩了,三个人都玩过这个游戏,你来我往地好不热闹,只是楚含茗玩得略微差一些,最后要受到惩罚。
侯夫人赫连泽他们已经跃跃欲试了,觉得这个玩法有新意,“那惩罚是什么?”
楚含岫道:“今儿就喝酒吧,特意在外边买的不那么辣口的酒,也不醉人,多喝一点也没关系。”
“问错问题一次喝一杯,底是四杯,谁要是最后都没猜出来,那除了答问题的时候要喝的,还要喝底的四杯。”
“这个好玩儿,来来来,快开始!”赫连泽叫得最欢,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开心的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也很感兴趣。
楚含岫对赫连曜喝邢大夫道:“侯爷,师父,你们也来吧,嗯,侯爷的话,要不换成茶?”
其实赫连曜现在玉屏穴天钥穴都恢复了,喝下去的酒,内力一催发,很快就像没喝一样。
但是这事儿外人并不知道,楚含岫问他换不换成茶,也是不知道他是否要遮掩。
赫连曜道:“无碍,你们喝什么我便喝什么。”
一天到晚泡在药材和医书里头,难得热闹的邢大夫自然也是感兴趣的,加上有他最喜欢的酒,兴致翻倍。
楚含岫把扑克牌重新洗一遍,让他们自己一人取了一张,“好了,现在开始了!”
这游戏简单得很,但是看别人明明离正确答案仅仅只差一点,还说出各种各样有趣的猜测,笑声止都止不住,买来的酒也不停地倒出来,喝进大家伙的肚子里。
三四轮下来,熟悉规则的楚含岫也会抽到那种比较难猜的牌,比如中不溜的,八九十这种,也喝了好几杯酒。
他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几乎都喝了一些了,除了……
楚含岫望着赫连曜,不管拿到什么样的牌,一到他那儿,问的问题都是正确的,一次都没喝过。
突然,坐在椅子上的赫连曜似是无意地偏了下头,看向他,然后下一秒,楚含岫耳朵里出现了赫连曜的声音:“含岫,醉了?”
“!!!”楚含岫惊诧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朵里的声音道,“这是传音入室,内力深厚者可以做到。”
先是隔空取物,又来个传音入室,楚含岫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你的内力我的内力不一样了。
他可不会传音入室,只小幅度地摆摆手,嘴巴动了动,没有。
突然,坐在他旁边的楚含玉突然靠过来,“哥,帮我喝点儿~”
楚含岫赶紧放下手,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接过这一轮有些倒霉,已经喝了七八杯酒的楚含玉手里的酒,一仰头全喝了……
吃完饭,玩得更热闹了,三五个人一堆,一堆一副牌,斗地主斗得不亦乐乎。
最后散的时候,在场的人醉了大半,已经明显醉了的侯夫人被金串儿银串儿扶着,一步步地往外走,边走还边跟送他出去的沈明轩道:“每次跟着含岫闹一闹,我都舒心极了,你说这孩子要是我生的多好。”
同样喝了酒,脸颊有些红,跟她差不多一样醉的沈明轩摆摆手:“夫人您可别夸他了,一天就跟生了八条腿似地,上蹿下跳,可喜欢折腾。”
“哈哈哈,”侯夫人道,“这才有滋有味儿嘛,要不选个好时间,让含岫做我的义子,也让曜儿多个弟弟。”
已经被抬到马车上坐好,没有动静传出来的赫连曜,骨节修长的手突然掀起马车帘子,俊美的面容背着月光:“母亲,收义子一事,需得从长计议。”
从未想过要攀上侯府的沈明轩道:“含岫能得夫人您疼爱,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旁的可不敢多想,夫人来,我扶您上马车。”
侯夫人打了个酒嗝:“对,曜儿说得对,要从长计议,总之不能叫含岫受委屈,等日后他是我的哥儿了,咱们得给他攒嫁妆,让他嫁个好郎君!”
沈明轩:“……”自己这么大个哥儿,怎么好像突然不见了。
赫连曜:“……”
他望着扶着母亲的沈明轩,还有站在旁边的楚含岫,对金串儿银串儿道:“扶夫人上马车,沈叔,含岫,我母亲她的醉言请勿放在心上。”
沈明轩和楚含岫都点点头:“侯爷您慢走,回去后,给夫人喝些醒酒汤吧,明天要好受些,省得起床的时候头疼。”
“嗯。”赫连曜眸光微敛,目光在楚含岫身上滑过,帘子落下之后用手捏了捏鼻根……
邢大夫没让楚含岫派人送,跟着侯府的马车回去了,刚刚还热闹无比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也跟着打牌喝酒的陈春赵嘉树走过来,有些感叹地道:“这侯府,跟我们想的可真不一样,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是嚣张跋扈的,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赵嘉树道:“可不是,咱们之前在平阳县见到的一些人,派头没人家大,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比侯夫人还像侯夫人。”
沈明轩也觉得侯夫人和赫连泽赫连静他们好相处,至于赫连曜……
他看了一眼楚含岫,道:“你们都有些醉了,洗漱洗漱修习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练拳脚,别耽搁了。”
“含岫,跟我过来一下。”
身体里还残存着几分酒意,脑子转动的速度比平时慢的楚含岫听到他的声音,刷地像把头浸到冰水里,酒意散了不少,抬着脚步跟过去。
“那武安侯,是不是跟你表达过爱慕?”
“!!!”
好家伙好家伙,这次什么多余的东西都不用了,楚含岫彻底清醒了。
他望着自家阿爹:“阿爹,我刚刚还有点迷糊,没听清,再说一遍?”
“还想骗你阿爹,今天白天,你们坐一块儿打牌的时候,你不还对他比了手势,说了话?”
楚含岫举起手,看了看,“对,我今天跟他做了手势说了话,但阿爹,那是他传音入室问我,醉了没,我顺便回了下。”
“不是阿爹,你怎么会觉得他跟我说……爱那啥啊?!”
这简直快冤死他们两个清清白白的合作伙伴了!

“武安侯是那等会轻易到不相熟的人家登门做客的人?”
“还在这么多人都在的时候,与你说小话,问你醉没醉?”之前他问楚含岫,两人现在会不会行房,楚含岫说没有,沈明轩信了。
现在也依然信。
要不是今日赫连曜突然登门,对他还是那样的态度,又被他看到与自家哥儿跟赫连曜有交流,他也不会有此一问。
楚含岫没有丝毫迟疑地道,“赫连曜性情冷肃,确实不是那种会轻易到别人家做客的性子,不过,阿爹您也知道,我还在治他的脊柱骨,今天我都邀请他了,他不好拒绝吧。”
“阿爹,您是不知道,他这人性情冷不错,但若是与他相熟,挺不错的,我这些日子给他治疗,他给的报酬可丰厚了,可惜那些摆件不好当成银子,不然还能买更多的粮食。”
“对了,我现在修习的功法,也是从他那儿找到的,修习之后我的异能有所增长呢。”楚含岫告诉自家阿爹,他和赫连曜就是纯得不能再纯的关系。
然而沈明轩却越听头越大,就算他们两个没有肌肤之亲,一个男子对一个哥儿如此,也有些隐晦的意味。
更别说他们两个不止行了一次房。
沈明轩神色正了正,道:“含岫,武安侯身份贵重,虽然现在行走不便,但等你给他治疗,他能够站起来的话,哪怕他跟楚含云成过亲,想要嫁给他的人也能从京都排到平阳县去。”
“但你跟他……却是不怎么合适的,在外人眼里,你始终是楚含云的庶弟,他休了楚含云再娶你,那些嚼舌根的人能嚼出一朵花儿来。”
“阿爹还是希望你以后找个踏踏实实的小子,安安生生地过。”
楚含岫一把搂住自家阿爹的肩膀:“阿爹你忘了,再过两年咱们都要逃难了,我去哪儿找小子,而且,我跟你打包票,我跟赫连曜绝对绝对什么都没有。”
楚含岫真怕他阿爹过几天又有这种想法,干脆利落地道:“这样,我明天亲自去跟赫连曜说说,然后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来咱们家做做客,顺便跟我在您面前澄清一下,我们两个啥也没有。”
被揽着肩膀的沈明轩,觉得他说的话没什么问题,但是又有什么问题,望着他:“这……这……”
“好了我的阿爹,你这脸红得,都能煎鸡蛋了,快去让下边的人打水洗漱洗漱,早点歇下吧。”
沈明轩确实有几分醉了,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都是趁着醉意说的,要不会更含蓄一些。
他望着楚含岫,迟疑了一下,点头:“嗯,你也是,早点睡。”
“好好好,我也马上就睡,明天才是练拳脚的第二天,咱们可不能缺席,影响不好。”亲自把阿爹送回厢房后,楚含岫打打呵欠,向自己住的主屋走去,等夏兰跟郭夫郎打水进来,洗了脸擦了身,躺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虽然略微有些艰难,他们一家人还是起来了,洗脸清醒,便跟着平安去那边的院子跑步练拳脚。
跑完步休息一会儿的间隙,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楚含岫让平安过来,对他道:“再练十天半月,就可以给他们一些武器,让他们互相练练,适应适应,你看看什么武器合适一点,明后天我去铁匠铺,订做一些。”
他们跑的时候平安也没闲着,也跟着跑了,但是他武艺高,十圈对他不算什么,呼吸都没有乱。
平安站在他跟前望着坐在地上休息的奴仆,道:“最合适的是刀,厚重,不易卷刃,除了能杀敌,还能砍一些树和藤蔓。”
“东家要卖粮,以后少不得要外出,走山野之路,用刀更好。”
听他分析的话,楚含岫点点头:“好,就做刀。”
“还有一事,之前武安侯说也要购买一批陈粮,你们最近跟各大粮行都打了交代,对他们熟悉,明天下午让王大叔挑选几个人,去侯府青管家那儿,他自会有所恢复。”
“过些时候,咱们买来的粮食,也可以存到靖国侯府的粮仓里。”
就坐在他身边,脸红扑得不能再红,气儿还没喘匀的夏兰好奇地问:“东家,侯府也要买粮吗?”
“有备无患嘛。”作为赫连曜买粮的推荐人,楚含岫十分高兴赫连曜能够采纳他的建议。
同样有些气喘的楚含清问:“那侯府买了多少粮食啊?”
楚含岫没说具体的数字,只道:“比我买的还多。”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好了,休息时间到了,开始练拳脚了,快起来吧。”
其实他一起来,那些奴仆就纷纷站起身来,还算宽敞的院子里,几十个人跟着平安抬手踢腿,有悟性好一点,做得还算像模像样,有悟性差一点的,需要平安出言提醒矫正。
楚含岫去侯府的时间是固定的,练到中午吃了饭,他就不用参加下午的训练了,收拾收拾准备去侯府。
早上醒来,对昨天晚上说的话记得十分清楚的沈明轩要去练拳脚了,他走到楚含岫跟前,压低声音道:“你那些话……”还是别说的好。
既然楚含岫都说得那么坚决,沈明轩也信了,不管赫连曜那边是有意还是无意,沈明轩觉得,只要楚含岫没那个意思就行。
楚含岫比了个明白的手势:“我知道的阿爹,快去吧,我也要走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