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夫郎—— by一春
一春  发于:2024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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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爷在心底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坐到赫连曜身边,道:“最近朝堂上风声鹤唳,除了郑德泽,定国公那边也想把自己摘出来,不过按照传出来的消息,上面那位已经打算将他们当作弃子,置之不理了。”
最近大半个月,大越朝堂这滩浑水,搅进去的人不少,已经在流放路上的三皇子,也只是这些人里边的一尾小鱼而已。
赫连曜已经穿好衣裳,被下人扶着坐到椅子上,老侯爷说完后,他道:“倒下的那些人鱼龙混杂,有太子的,亦有二皇子四皇子等人的,倒也能让他们安分一段时间。”
老侯爷点点头。
随着那位曾与他称兄道弟,现在早已面目全非的皇帝逐渐老去,底下日益长成的太子二皇子四皇子等皇子各自战队,收兵买马。
今天你的人在朝堂上参我一本,明天我的人在朝堂上参你一本,朝臣们的身上也贴上了各自阵营的标签。
偏生龙椅上的那位仿佛看着哪个皇子都顺眼,对谁都一样,更给了诸位皇子只要伸伸手,努努力,就能成为储君的希望,于是,近年来朝堂上储君之争日益激烈,而早就立下的太子,更是手段频出。
这次牵扯出来的人众多,不管是太子,二皇子,还是下边的四皇子五皇子等,都损失不小,确实能让他们止戈一段时日了。
说完这事,老侯爷又说起另外一件事,面色严肃:“这两日有消息传入,东来国那边蠢蠢欲动,据说东来国境内好几个州,发生了旱灾,百姓暴动,上边的有心之人便把主意打到了霁州,数度劫掠。”
“薛信毅如何?”
“他是你亲手提拔上去的,领兵打仗的本事自是不错,护住了大半霁州,仅几处小的县镇被得手。”
赫连曜长眉微拧,道:“近些年东来国和齐国一旦有所动作,都有关联,二者明显已结盟,亡我大越之心从未断绝。”
“来人,备纸笔。”
靖国侯道:“曜儿,你觉得此次劫掠非偶然?”
赫连曜嗯了声:“现在执掌永州军的鲁正,论领兵打仗,薛信毅不如他,但性情过于鲁莽,恐中齐国的圈套。”
“原本我回京之后很快返回永州,他这点鲁莽并无大碍,但我坠马受伤至现在,皇上也一直不定下两州统帅,鲁正的性情就是漏洞。”
赫连曜很快写下一封信,唤出暗探,让他八百里加急送至永州。
同时,他对老侯爷道:“原本我打算让洛钦宇统领霁州军,但如今,永州那边更为紧急,您跟朝堂之上的那几位大人商议商议,尽快将此事落实。”
“好。”霁州永州,是大越的门户,一旦丢失,后果不堪设想,老侯爷的面色比进来之时还要凝重,没有在蘅霄院多逗留,很快离去。
先是三皇子,又传出吏部尚书郑德泽犯了足可以杀头的案件,紧接着又是定国公,京都内的气氛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连市井之人,都感觉到了什么,纷纷跟身边的人打听起这些平日里跟他们遥远至极的事。
但普通的百姓所知道的,也就是面儿上的那些,也不知道这一棵棵大树倒下,会有什么其他的风浪。
紧张着紧张着,大家伙也就习惯了,做生意的继续做生意,摆小摊的继续摆小摊。
七月的第一阵秋风一刮,第一批今年的新粮运到京都城内,卖给各大粮行。
接连几日都给赫连曜治疗,今天亦是从侯府出来的楚含岫坐在骡车上,望着收粮的粮行,以及拿到银钱高兴着的农户,默默放下了车帘子。

骡车刚到老院子门口,正拿着扫把扫院子前边的小毛和祝秋铃笑着叫他。
楚含岫挎着药箱从骡车上下来,望着祝秋铃:“扫了这块儿就进去吧,你才用药没几天,切勿操之过急。”
“我也让秋铃姐姐休息,但是秋铃姐姐说动一动舒服。”被买回来快三个月的小毛跟刚来的时候大相径庭,脸上有了少年还未彻底消退的婴儿肥,枯黄的头发也变得有了光泽。
吃了这么几天的药,祝秋铃的脸色总算比刚来的时候好看些许,但身体还是过于细瘦,拿着扫把扫地都让人担心她会累到。
祝秋铃知道自己有几分急切了,但是天天望着院子里的人有事儿做,就她和苏瑞整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她心里也有些揣揣,便想做些什么。
她回望着楚含岫:“是,东家。”
突然,就在楚含岫正准备进院子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他的骡车后,几个见过的侍卫从马车上下来:“楚大夫,我等奉侯爷之命,给您送诊金来。”
楚含岫望着他们抬下来的箱子,已经能猜到里边装了什么东西,最近几天他每次给赫连曜治疗完,都会收到一份这样的诊金。
他照例谢过侍卫,让平安叫个人跟着搬进去,然后取出里边另外用盒子装着的纯金摆件,把银子都交给平安:“盐已经买得不少了,这些银子还是买粮食,明天从新院子那边找个人,赶车跟我去侯府,你带着苏正他们去一趟粮行。”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银子,粗略一看,不下三四千两。
平安道:“东家,咱们新院子那边已经堆不下了,是不是再租一个新院子?”
楚含岫:“?”
“已经堆不下了?”
平安点头:“那边的粮食加起来差不多有两万担,除了张戎他们睡觉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堆满了。”
楚含岫坐在椅子上,这才反应过来他最近一直在买粮食,每次买的数量还不少,堆满也是正常的。
老院子这边肯定是不能堆的,阿爹和弟弟他们已经在路上,到时候都没地方给他们住了。
他堆平安道:“再租个院子吧,还是跟新院子那边一样,离这边越近越好,然后从张戎他们那儿分一部分人过去,到时候你劳累一些,去新租的院子那边带一段时间。”
现在他手底下最得用,最忠心的,还是平安,其次就是苏正,王大叔。
新院子的张戎等人虽然看着对他也挺忠心,但谨慎起见,楚含岫还没有像对平安和苏正王大叔一样,重用他们。
第二天,快要到他去侯府的时间了,从平安那儿知道要给他挑个稳妥人来赶骡车的王大叔带着人过来:“东家,这是小郭,有把子力气,做事也麻溜,还比好些男子细心些。”
人高马大,要不是鬓角的孕痣,都看不出是个夫郎的小郭还是第一次离东家这么近,手脚都有点不知道往哪儿摆。
看出他紧张的楚含岫道:“以前赶过车吗?”
“赶过的。”
“赶过就行,慢一些也无妨,我们用的这几匹骡子都很乖顺,轻易不会尥蹶子,”楚含岫边说边往院外走,“走吧。”
郭夫郎赶紧跟上去。
今年除了青州和几个小地方,还算得上风调雨顺。
刚卖了一部分新粮,农户们比平日里舍得,买两斤难得吃上一顿的肉,买些点心铺子低价售卖的碎糕饼碎糖,拿回去给辛苦劳作了半年的家人孩子们解解馋。
也就几天的功夫,京都热闹更盛往昔,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笑。
而从平阳县来的沈明轩,陈春,赵嘉树等人,在花费了十二天后,终于进入了京都。
昨天就从青然那里知道他们快到的几人心里都有些触动,此刻望着与平阳县大不相同,热闹非凡的京都,不仅眼睛看不过来,心也噗通噗通地跳着。
“这就是京都……”楚含玉把马车窗户的帘子掀起来,够着身体去看外边的街道和行人,坐在他身边的夏兰觉得眼前这一幕可太熟悉了,不就是他跟自家少爷第一次进京时候的样子吗,也是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他凑到楚含玉身边道:“这里是北城大街,从这儿过去,再过三条街就到四方街了。”
“夏兰你说过,哥哥租的院子就在四方街!”楚含玉从夏兰这儿知道了不少哥哥的事情,一听到四方街就激动起来。
“嗯,我去平阳县的那天,少爷刚从侯府搬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夏兰从来没离开自家少爷这么久,也忍不住把马车帘子掀起来,看着往后倒退的街道。
跟他们两人坐一辆马车的沈明轩并不比他们好多少,只是面上没有露出来,但放在膝盖上的手隐隐露出几分心里的情绪。
至于坐在后边两辆马车里的楚含清和陈春,楚含茗和赵嘉树,心境也不一样。
越是快到京都,陈春越焦急,小声地楚含清说了好些话,这会儿也忍不住道:“含清啊,阿爹知道你与含岫玩得好,但含岫跟咱们也是一样的,没有能依靠的人,要是他在京都过得不算好,咱们也不能给他招麻烦。”
“我这儿还有几样值点银子的首饰,到京都后,我们找个机会当了,也租个小屋子做落脚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一些缝补衣裳的活计。”
楚含清虽然知道自家二哥爱捉弄人,但做事绝对靠谱,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打包票,点点头道:“好,依阿爹您说的,要是二哥自己都过得艰难,我们就想办法找个小屋子,找点活计做。”
“咱们有手有脚,饿不死的。”从前,楚含清一门心思想嫁给有权有势的人,日后吃穿不愁。
但是经过邱知府这事儿,他也看淡了。
像邱知府那样的,别说让他做侍君,就是正儿八经地娶他做夫郎,他也没有一点想法。
赵嘉树却是把此次京都一行,当成走亲戚,心里想的,是让楚含茗跟楚含岫玩一段时间,自己也好好跟沈明轩陈春道道别,过些时候回平阳县。
三条街花不了多少时间,很快,马车进入四方街。
知道这里已经是四方街了,一行人纷纷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只见宽阔的青石道路两边,全是一座挨着一座的院子,虽然比不上县衙后院宽阔气派,但放在平阳县里,已经是很不错的宅子了。
沈明轩松了一口气,夏兰再怎么说,都不如他自己亲眼看。
楚含岫租的宅子在这个地方,让他安心不少,毕竟楚含岫来京都的时候,身上只揣着从江氏那里敲来的一千多两银子,实在算不得太多。
突然,就在从平阳县来的一行人都好奇地看着两边的院子时,最前边的青然勒住了马,翻身而下:“我是靖国侯府武安侯身边的管事,青然,奉侯爷命,将沈夫郎他们从平阳县接回来了,还请通报含岫少爷一声。”
一行人,又是马车又是箱子地停在院门口,院子里正准备给骡子喂草料的小毛怔住,听到青然的话,愣愣地点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放回草料就往主屋跑。
还没到中午,正拿着医书坐在主屋窗户下边的榻上正看得入迷的楚含岫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小毛突然跑到他跟前:“东家,来人了!”
“是之前来过一次的那个青然管家,说奉侯爷的吩咐,把东家您的阿爹他们接回来了。”
“我瞧了一眼,好多人呢。”
楚含岫“啪”一下把书放下,下了榻就往外跑,刚出主屋的门,就看到正从马车上下来的一行人。
“阿爹,”楚含岫快速下了主屋台阶,直接走到沈明轩跟前,“你们可终于来了,之前接到青管家送来的信,我就一直等着!”
来京都的路上,就怕他有什么事儿,想东想西的沈明轩看见他,酸涩劲儿一下子涌上来。
拉着他的胳膊上下左右地看了又看,确定他没缺胳膊少腿,也没有掉肉,精神头也足足地,才松了一口气。
楚含玉楚含清楚含茗看见他,一下子扑过来,把他团团围住。
楚含玉:“哥,我想死你了。”
楚含茗:“二哥,能见到你可真好。”
楚含清的眼眶有些红,紧紧搂着他的手臂:“二哥,好久不变。”
“好久不见。”重生之后他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京都,对他们来说自己和他们才两三个月没见,但对楚含岫来说,已经好几年。
直到真正地在京都见到他们的这一刻,楚含岫才有种,有些事情真的跟上辈子不一样了的真实感。
楚含岫拍拍他们,望向阿爹和陈叔赵叔:“走,我们进去再聊,青管家,你也进来坐会儿,喝点水吃点饭再走吧。”
安全把沈明轩楚含清等人送到这儿的青然完成了自家侯爷吩咐的任务,道:“多谢含岫少爷,我还要回府向侯爷回禀,就不叨扰了。”
楚含岫知道他们规矩严,对赫连曜也忠心,便不强留,点点头道:“那你慢走,改日我与侯爷商量商量,请你们到我这儿热闹热闹。”
青然拱手,扬了扬手,几个跟着一起去的侍卫勒转马身,离开四方街。
只剩下自家人了,楚含岫带着他们高高兴兴地走进院子,一边往主屋走一边吩咐王婶子:“婶子,你给我们炒一点瓜子,再拿点干货和糕点,今天的午饭你算一算多少人,多做一些!”

第103章
院子里其他人,比如小毛,春花,祝秋铃,苏瑞,还有过来帮忙做事的郭夫郎和另外一个十七八岁的哥儿纷纷过来打招呼:“夫郎,少爷。”
王大叔苏正和平安都去新院子那便了,要到中午才会过来。
沈明轩陈春赵嘉树楚含清楚含茗他们在县衙后院的时候身边也跟着下人,但都是住进县衙之后江氏买来的人,对他们谈不上忠心,这次上京都,他们一个都没带。
此刻被小毛春花他们称呼为夫郎少爷,心里的滋味总归是不同的,对楚含岫现在的情况也有了些了解。
至少,楚含岫吃穿是不愁的,要不也养不起这么多人。
一张八方桌放在临窗的榻旁,楚含岫把他们全招呼坐下,率先问自家阿爹:“阿爹,我来京都这两三个月没出什么事吧?”
沈明轩望着这间主屋,要说多华贵那也没有,但是宽敞,明亮,一架屏风隔开内室与外室,他们坐的对面,摆着两个大大的书架,上边塞着满满当当的书。
他望着自家哥儿,“我和含玉还好,江氏虽然故意找了几次茬,但都没什么大碍,倒是含清……”
“楚成业为了攀上邱知府,把含清许给邱知府做侍君,我们想了几个办法都不成,最后还是被楚成业把含清送出了县衙,”现在想想,沈明轩都还有些心有余悸,他道,“幸好青然管家那会儿去了,不仅拦住了楚成业和江氏,没让他们两个把我们关起来,还把含清追回来了。”
楚含岫眉头狠狠一皱,上辈子也有这桩事,但是他知道这件事后,就跑去打听了一圈,发现那邱知府是个喜欢虐待死人的老变态后,就把这消息散步出去了,还编成了顺口溜,传得整个平阳县都是。
楚成业和江氏要脸,心底没把这个念头打消,但是暂缓了,这一缓就缓到了楚含云的事儿被发现,楚成业的官丢了,他带着阿爹弟弟离开县衙。
这辈子他来京都之前,跟楚含清提起过,让他和楚含茗小心。
但想来以江氏的阴毒和楚成业的虚伪,被选中的楚含清没有逃过去。
他伸手,握了握楚含清的手。
楚含清道:“那会儿我想着毁了脸,他们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没想到被身边人出卖,被捆着手脚关在屋里,直到被送去邱知府那里。”
“就如沈叔所说,幸好青管家赶到平阳县,但凡晚一两个时辰,我就被送进邱知府府邸了。”
楚含岫望着他,还有陈春:“过去的事别太放在心上,只要咱们一大家子能待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楚含岫指着窗外的左右厢房:“屋子我已经让人给你们收拾好了,待会儿你们自己去看看,需不需要添置些什么。”
都在县衙后院里,楚含玉楚含清楚含茗知道他的家底,看着这么大的院子和院子里的下人,纷纷问道:“哥,你不是才从江氏那里敲了一千二百两银子,置办这些东西,还能剩吗?”
院子,下人,还有那几匹油光水滑的骡子,他的吃穿住行,样样都要银子,要是没有来银子的门路,一千多两银子在京都,也不算多。
楚含玉这话问出了沈明轩陈春等人的心声,五六双眼睛看着他。
楚含岫拿起一个核桃,一边用核桃夹夹,一边道:“这院子是租的,没花多少银子,咱们只是在京都暂住,过段时间要去其他地方,那里才是我们的安身之地。”
“除了买骡子买下人,我还买了不少吃的用的,待会儿我带你们去瞧瞧你们就大致明白了。”
“至于坐吃山空嘛,”楚含岫笑了笑,“我来侯府后,又从楚含云那里敲到四千两银子,后边又因缘际会,得了侯夫人的疼爱,她也给了我一些东西,所以现在暂且并不怎么缺银子。”
“哥哥你真是厉害!”楚含玉从小到大,对自家哥哥那是爱得不得了,被捉弄的时候又气炸!
这会儿听到自家哥哥居然能从讨人厌的大哥那里拿到那么多银子,还跟什么侯夫人扯上关系,只觉得自家哥哥很厉害。
沈明轩陈春等人也松了一口气,一路上的不安和焦虑,在见到楚含岫后,都被抚平了。
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许久没见,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话怎么都说不完,直到吃饭的时候,已经从新院子那边回来的平安进来:“东家,夫郎,少爷,午膳已经摆好,可以用膳了。”
“阿爹陈叔赵叔,咱们出去吃饭吧,吃了饭咱们再接着聊。”楚含岫站起身,带着他们出去。
落后一步的夏兰也跟着一起出去,因平安是下人,要等楚含岫他们先吃出去,不知不觉间就跟夏兰站在了一条线上。
夏兰看见他是开心的,在侯府的时候,主仆三人相处了两个多月,不少重活都是他帮着干的,所以夏兰白净的瓜子脸上露出笑容:“平安哥,咱们好些天没见了。”
平安身体怔了下,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嗯,你在路上,没有不适吧。”
“没有,青管家他们对我很是照顾,要不是怕我身体受不住,都能早两天到平阳县了。”
平安跟他一起,迈步往外走,“……那就好。”
也准备用膳的祝秋铃看见哥哥和夏兰一起走出来,心里动了一下,走上前去:“哥,这就是东家经常提到的夏兰小哥儿吗?”
“夏兰你好,我是祝秋铃。”
那天夏兰跟楚含岫一出侯府,就去了平阳县,对祝秋铃只有一个一扫而过的印象,现在一听到她是平安的妹妹,天然地生出几分好感:“嗯,秋铃你好,我是夏兰,是含岫少爷身边的小厮。”
“你身体好些了吗?平安哥一直很担心你的身体呢。”
祝秋铃笑着道:“多亏了东家的师父,喝了这么多天的药,已经比之前有些力气了。”
“走,我们吃饭去。”
“好啊。”夏兰随她拉着自己的手,往下人吃饭的桌子旁边走去。
平安也跟在他们身后,就在平安微微垂下的眼睛,望着前面的妹妹和夏兰的影子时,妹妹祝秋铃突然回头,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道:“夏兰小哥儿多少岁?看起来可比你小太多了。”
平安:“……”
之前主人这一桌,要是没有邢大夫或者赫连泽他们来,就楚含岫一个。
现在全部坐下来,足足有七个,终于能把桌子围满了。
一大家子高高兴兴地吃了重聚的第一顿饭,忍不住坐着又聊了一会儿后,在车上颠簸了十几天的他们实在熬不住,去楚含岫给他们准备的厢房睡下了。
带着阿爹和含玉去他们住的厢房,楚含岫道:“天气马上就要凉下来,被子的棉花用的都是八斤,用到过冬前,应该没问题。”
“含玉你先睡,我去你大哥屋里,跟你大哥说几句话。”
楚含玉刚见到楚含岫,正是黏糊的时候,眨着眼睛看着自家哥哥,想继续粘着。
楚含岫你一手戳在他脑门上,“先睡,晚上去我屋里玩都行。”
见哥哥这条路走不通,阿爹那儿更不行,楚含玉认命了,脱了衣裳鞋子上床睡觉。
楚含岫偏头望着阿爹,父子两个回到他住的主屋。
“含岫,”只有他们父子两人的主屋里,沈明轩的眉头轻轻皱起,“你给那个武安侯,治得怎么样了?”
沈明轩是这个世上,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从楚含岫离开平阳县来京都开始,他就一直担心着,怕楚含岫出什么意外,没人知道,当夏兰回去,身边却没有楚含岫时,沈明轩那瞬间有多害怕和后悔。
他甚至想,要是他拦着楚含岫,不让他去做这件事,纵使他们一家三口日后会死在乱世里,但也比让楚含岫先离自己去而好。
直到夏兰把楚含岫写的信交到他手上,他才一瞬间放下了这颗心。
楚含岫知道他着急,给他倒了杯茶,道:“武安侯的身体,比我来京都之前想象的更糟糕,不止摔到了一节脊柱骨,导致瘫痪在床,两个很重要的穴位还被堵塞严重。”
“那会儿要是不先治他的两个穴位,让他的身体有内力养着,恐怕的他会很快衰弱下去,所以,我先治他的两个穴位,最近才开始治他摔伤的脊柱骨。”
沈明轩明白了。
怪不得楚含岫跟他说两个月回去,现在却改变主意,把他们接到了京都。
他问楚含岫:“那他的脊柱骨,何时可以治好?”
“现在的治疗有一点点效果,但是具体的恢复时间,我拿不准,”
楚含岫道,“阿爹你别担心,现在距离世道乱起来,还有两年,我也屯了不少粮食,咱们一定能比上辈子要好。”
沈明轩望着自家从来没有开窍,连顶替楚含云身份,跟那武安侯……圆房,只为了把人治好这种事都做得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哥儿,着急上火地咬咬牙,道:“阿爹确实担心这个,但是最担心的,还是你。”
楚含岫手指指着自己:“我?”
他笑笑:“那阿爹你放宽心吧,我现在挺好的。”
沈明轩放下茶杯,“你现在,给那武安侯治病的时候,还会跟他……行房吗?”
“咳……咳咳咳……”楚含岫差点儿把自己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
他望着自家阿爹:“阿爹!你说什么呢?”
话都说到这儿了,沈明轩势必要问个清楚明白:“不许骗我,到底有,还是没有,老老实实地跟我说。”

第104章
楚含岫非常郑重地对自家阿爹道:“刚开始的那样做,是为了借楚含云的身份接近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疗伤。”
“那会我想的是,等把他治好,我就回平阳县,带着你跟含玉去忻州。”
“但是没想到楚含云的事儿跟上辈子相比提前暴露了,我替他圆房行房一事自然也被赫连曜,也就是武安侯知道,然后我才知道,赫连曜那会儿其实已经知晓是我给他治的玉屏穴和天钥穴。”
“赫连曜决定休了楚含云的那天晚上,便找我说话,摊了牌,我跟他,现在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沈明轩皱着眉,楚含岫给他写的信上,只写了楚含云被休,他也出了侯府,现在住在四方街,要把他们接到京都。
同时还告诉他,赫连曜休了楚含云,但是楚含云还没来得及把楚含岫替其圆房行房一事捅出来就哑了,所以让他在陈春楚含清,还有赵嘉树楚含茗面前遮掩一下,不要提起楚含岫曾经被楚家以当侯府侍君的名义进了侯府。
与赫连曜摊牌,还要继续给赫连曜治疗一事也说了一嘴,但是现在才从楚含岫嘴里知道具体的细节。
当听到赫连曜休了楚含云那晚,就去找他摊牌,沈明轩升起几分怪异:“那到底有,还是没有?”
楚含岫望着自家阿爹:“没有了阿爹!”
“我现在给他治疗光明正大,不需要再用那种法子。”
而且……
楚含岫在心里嘀咕,赫连曜中春药那次,实在是给他留下了阴影,他现在偶尔见到大小长度差不多的物件,屁股还反射性地抽抽呢。
他才不跟赫连曜zuo。
呸呸呸,他在想什么玩意儿?!
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楚含岫赶紧纠正,一双没有丝毫迟疑的明亮眼睛望着自家阿爹。
沈明轩看着他的眼睛,对他的话信了百分之九十。
但是,他忍不住问:“那武安侯来平阳县迎亲的时候我见过,很是俊逸,坠马之后病得不成人形了吗?”
楚含岫回忆了一下自己刚进侯府,见到的赫连曜:“没有啊,虽然瘦了点,但也没有不成人形。”
“阿爹,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沈明轩看着他,武安侯的样貌,说有九分,那站在他面前的人就不敢说十分,是沈明轩平生仅见的样貌最为出众的年轻人,再加上有本事,气质出众,莫说十七八岁的哥儿女娘,来平阳县迎亲过后,连县里成了亲的夫郎夫人都背地里念叨了好久。
而就是这样的人物,他家哥儿……睡了,还没有任何后续,沈明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一口气。
他是真不知道自家哥儿日后会喜欢上什么样的男子,跟什么样的男子成亲了。
楚含岫见他终于不再问这件事,道:“对了阿爹,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我拜了一个师父,现在跟着师父学医。”
“这个师父是专门从霁州赶来为赫连曜治疗身体的,医术十分高明,这段时间我已经学到了不少。”
沈明轩自是不会反对,扬了扬下巴指着书架上的那些书:“都是医书?”
背得要死要活,但是非常满足的楚含岫点点头:“嗯,全是,我师父说,背完这些医书,才算一根脚趾头踏进学医的这扇大门。”
“大夫治病救人,绝非儿戏,你师父是个好大夫,”沈明轩道,“既是你师父,咱们一家人到了,改日咱们买上一些东西,去拜访拜访。”
楚含岫道:“师父他现在住在侯府,不太方便,我去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邀请他来咱们家做客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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