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松了一口气,腿一伸就打算赶紧离开主屋,最起码到外边吹吹风也好,然而属于赫连曜的那股冰冷的内力一消退,随着异能短时间内增长凝练,泛出的滚烫感觉“砰”地在他xiaofu处炸开。
仿佛刚才他ya得有多hen多用li,现在爆开得就有多厉害。
楚含岫伸着的tui一抖,yao软腿软地往旁边歪了一下,一只宽大,骨感削瘦的手扶住他。
楚含岫hunshen一颤,看向靠坐在床上的赫连曜,下一秒,他就感觉到ziji后边某处yong出些许东西。
“……”再待下去,就真不对劲儿了!
深吸一口气,提起最后一点力气,楚含岫对赫连曜扔下一句有些含混的“侯爷你休息”,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
八月初几了,夜里的温度早就降了下来,楚含岫出来的时候匆忙,身上穿的衣裳不厚,这会儿倒让他觉得有几分好,越凉他脑袋越清醒一点。
忽然,他觉得有些许不对劲儿。
手迟疑地往后边摸了摸,隔着稍薄的布料,指尖很快触摸到了几分湿意。
“!!!”楚含岫眼睛张得圆了些,再度摸了一下,发现这点湿意不是他的错觉后,刷地回头看向身后门扉打开的主屋。
不会吧?!
刚才他坐着,应该不会……
“楚大夫,我们侯爷他如何了?”一直关心着赫连曜的青然看见楚含岫突然走出来,连忙走过来问。
楚含岫下意识转过身去,正面对着他:“应该……暂且无事,你,我跟你一起进去看看吧。”
“是。”因为赫连曜说过,楚含岫给他治疗的时候,没有他的亲口允许,不许进屋,所以青然还没看到他。
听到楚含岫这么说,跟楚含岫肩并肩往主屋的门那儿走去:“侯爷,属下可否进去伺候。”
屋内,赫连曜望着方才楚含岫坐的地方,草绿色的丝绸被面上,隐隐有一团水痕。
方才他内力在楚含岫tinei运行,明白楚含岫的所有情况,他一下子想到从前几次行房时,楚含岫涂了许多油膏的那处,苍白俊美的脸没什么异样,耳廓却染上几分异样的红。
当和楚含岫站在一起的青然询问时,他运起体内暂时可以动用的些许内力,手在那团水渍上拂过,“进来。”
在两人绕过屏风,快走近时,那团水渍被他的内力烘干,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然走到床前,“侯爷,您的身体……”
站在青然旁边的楚含岫,偷偷将目光投向赫连曜的床铺上,仔仔细细地在他刚才坐的地方,搜寻一番后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没尴尬到家。
放下心的他把目光投向赫连曜。
赫连曜的脸上和脖颈上,还浮着一层冷汗,脸色依旧过分苍白,他对青然和楚含岫道:“与方才相比,平息了些许。”
是的,只是平息了一些,只有半成内力与楚含岫的异能一起运行过,在剩下的九成半内力面前,这半成内力过少,他那节受损过,又有些好转迹象的脊柱骨像要裂开一般,沿着脊柱骨,蔓延而上的刺痛也只比方才好一点,刚好在他极力忍受的范围内。
青然的心放下来一些,对着楚含岫弯腰拱手:“楚大夫,劳烦您了。”
这是第一次,楚含岫给赫连曜治疗后异能没有消耗一空,反而充盈得不像话,除开某些原因软绵绵的腰和腿,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道:“侯爷有所好转,是好事,现在夜已深,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午再来。”
“小的这就让人套马车,送楚大夫回去。”
蘅霄院要用车马,下边的人自是没有一分的怠慢,楚含岫才跟着青然走到蘅霄院院门口,去办事的下人就说已经准备好了。
楚含岫对青然道:“青然你回去吧,不用送我到侯府门口了,侯爷那儿还需要你看着呢。”
青然拱手,“多谢楚大夫,那小的就先回去了。”
“你们二人务必将楚大夫送到四方街,亲眼见到楚大夫进院子才可。”
“是,青管家您放心吧,”赶马车的下人转身对着楚含岫伸手,让他上马车,“楚大夫,您请。”
过了这些时间,体内异样终于消散了大半的楚含岫扶着马车,抬脚上去。
无边的夜色里,马车前边的两盏写着靖国侯府的灯笼随着行驶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光影夜隔着帘子晃动,偶尔在楚含岫的眼前浮过。
忽然,就在马车刚刚离开靖国侯府的范围,过了两家的宅院的时候,后边又响起马蹄声。
楚含岫掀开马车帘子,看见是青然:“青管家,你这是——”
“楚大夫,您才刚走一下,侯爷又与您没治疗之前差不多了。”
楚含岫眉头皱起,这症状还反反复复的了?
他对送他回四方街的下人道:“调转马头,回侯府。”
赫连曜身体有异,整个蘅霄院的下人都知道,只是消息被赫连曜牢牢封锁了,住在颂和苑的侯夫人和老侯爷不知道。
他病情刚缓和又反复,下人们的脸色比刚才更凝重。
楚含岫走到主屋床前,询问赫连曜。
赫连曜道:“那半成内力压制不住剩下的内力,症状与方才一样。”
这种时候,楚含岫把刚才治疗时的窘迫放在一边,“那我还跟刚才一样,给您治疗吗?”
赫连曜摇头:“我与你说的并非虚言,你异能增长过快,于日后修习百害而无一利,现在你运行你的异能,由我引导着与那半成内力一起,压制些许便可。”
“只是,”赫连曜望着他,“这仿佛可用,却需得一个时辰压制一次。”
楚含岫眨了眨眼睛,那岂不是意味着,他要时时刻刻待在侯府了。
不然一个两个小时跑一趟四方街,一天什么事都不用干,觉夜不用睡了。
望着强忍疼痛的赫连曜,和脊柱骨上边时时刻刻都有的风险,楚含岫想了一下,点头:“那我这几天就暂且住在侯府了。”
“青管家,我之前住的存曦堂最近打扫过吗,要是打扫过,我就住那儿了。”
存曦堂是从落云轩隔出来的,落云轩又是赫连曜夫郎或正妻的住处,楚含云一搬走,青然就让下边的人把里边的陈设都换了一遍,关闭了院门,现在那边仅仅留着一个看守院子的小厮。
青然道:“回楚大夫,每七八天,下边的人都会清扫一遍。”
他看向自家侯爷,不知道侯爷对此有什么意见。
赫连曜点头:“青然,找个伶俐的人先伺候着楚大夫,明天一早将他用惯的夏兰接到侯府。”
“现在每间隔一个时辰,就要治疗一次,你先到存曦堂休息,时候到了我让青然去接你。”
“好。”其实楚含岫因为体内短时间内增长的异能,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但他自然不能一直呆在蘅霄院,点点头让青然带自己去存曦堂。
“因为楚大夫你搬离存曦堂,也没有人住,床铺上的东西都搜了下去,小的已经让人去拿几套新的过来,铺上就可休息了。”青然话音刚落,三四个下人拿着东西走过来。
几床崭新的被子,铺盖,枕头,还有必备的洗脸的帕子,沐浴的东西,个个手里都满满当当。
青然站在楚含岫旁边,对拿着帕子和沐浴的东西的下人道:“过来,见过楚大夫,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楚大夫由你伺候,万不可有纰漏。”
看起来二十多岁,长相端正的夫郎弯腰:“是,青管家。”
“小的见过楚大夫。”
短短一会儿,存曦堂里灯火通明,在几个小厮的整理下,原本空荡荡的床已经套好了床帐,铺上了暖杏色的被子,以及配套的铺盖和枕头。
看着就很好躺的样子,楚含岫想。
他对这个小厮点点头,然后对青然道:“我这儿没什么了,青管家回蘅霄院看着侯爷吧。”
到现在,只负责把他接到侯府,并不知道他怎么给赫连曜治疗的青然对他怎么给赫连曜治疗,为什么要一个时辰治疗一次,全然不知。
他也不会问,更不会存有好奇之心,赫连曜让他一个时辰之后来接楚含岫,他便牢牢记着。
他弯腰拱手:“小的告退,院里还留有一个侍卫,有什么急事,楚大夫让您身边的雨生告知他一声,他自会告知小的。”
“好。”青然走了,楚含岫对雨生道,“让人备水,我沐浴一下。”
“对了,”楚含岫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换的衣裳,对雨生道,“府里绣娘那儿有没有合我穿的衣裳,给我拿一身。”
雨生规规矩矩地站着,道:“回楚大夫,青管家派去的人已经让小的带来了。”
说着,他走到放在桌子上的几条作用不同,厚实的帕子旁边,把双层的托盘打开,从下面一层拿出衣裳。
楚含岫一看,还是自己经常穿的灰色和青色,在心底给青然竖起个大拇指,对雨生道:“那尽快把净室那边收拾收拾,一个时辰后我还要去一趟蘅霄院。”
雨生:“是。”
“呼……”终于脱了那尴尬味儿十足的衣裳,坐在浴桶里,大晚上还精神得不行的楚含岫浑身都舒展了。
不再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赫连曜的脊柱骨上,他一下子想起自己体内的异能,静下心感受了一下。
下一秒,他眼睛张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感觉到的。
原本像雾气,鸡蛋那么大一团的异能,变成了稀释过的牛奶的颜色,形状也缩小了一小圈。
这样的状态,楚含岫并不陌生,他修习《天璇御清》后,异能也向着这个状态转变,颜色改变,变得愈发凝练。
但他修习了这么多天,效果并不明显,要不是治疗赫连曜,使用异能的时候能够发现一些不同以往的变化,连他自己都发现不了这点微弱的增长。
可现在,异能一下子变化这么多!
楚含岫几乎想立刻马上试试自己的异能,看了一圈,却没在周围发现有用得着异能的地方,只能不停地让异能浮现在指尖,看了一遍又一遍。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楚含岫一直在琢磨异能。
就在沐浴完的他坐在床帐全部放下来的床上,手指跃动间全是比之前更凝实的乳白色微光,眼里闪过思索的时候,派来伺候他的雨生站在屏风那儿:“楚大夫,青管家来接您去蘅霄院了。”
楚含岫抬起头,手放下,异能消失:“好,我这就来。”
下了床,他走到院门处,青然身边跟着一个侍卫,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楚含岫走到他跟前,跟着他们向着蘅霄院走去。
床上靠坐着的赫连曜症状跟前两次没什么区别,等青然带着下人出去后,拉了张宽大的椅子坐在床前:“侯爷,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脸上脖颈上浮着一层冷汗,忍耐着疼痛的赫连曜点头,望着坐在床前的他,伸出双手,楚含岫也伸出自己的手,与他握在一起。
单单只是压制,需要的时间比一起运行内力和异能简单多了,体内的异样也几乎微乎其微。
很快,压制结束,楚含岫收回手,道:“侯爷,要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继续中和您剩下的内力。”
这样一个时辰压制一次短时间内没问题,但总归是件麻烦事,而且这样一来赫连曜脊柱骨的治疗也不能继续,拖长了治疗的时间。
摆脱了疼痛的赫连曜鬓发还微湿,双手放在腰腹部的被子上,回答道:“要含岫你将体内增长的异能彻底转化为自己所有,使用之时没有任何凝涩之感才可继续。”
“你回到存曦堂后勤加修习功法,后日再试一试。”
听着他的话,楚含岫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刚才中和了半成,就要后日才能试试,那自己最起码要留在侯府二十多天才行!
原本还打算看看五六天能不能把事儿解决的楚含岫在心头把自己的计划变了变,点点头:“嗯,不过侯爷,想来您也从我身边的暗探那儿知道,我最近在跟着平安练拳脚,这一耽误就耽误二十多天一个月,怕是要丢了,您指一个侍卫教教我吧。”
他身边的暗探都是赫连曜让青然精挑细选的,一旦有任何异样,会以他的生命安全为最重要的事,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护他。
他们每天都会将楚含岫身边发生的事写成信,传回侯府,赫连曜自然知道这件事。
从发现楚含岫与羊皮谶语,并救下父亲开始,赫连曜就一直感觉到,他身上围绕着重重迷雾。
赫连曜望着他,问:“你让手底下那些买来的奴仆,包括沈叔他们一起练武,强健体魄,可是有什么打算?”
“?”楚含岫摸摸鼻子,“算是吧,侯爷您也看到了,我买了那么多粮食,肯定是要卖到各地的,到时候在外边行走,走点儿路都会跌倒可不行,锻炼锻炼没坏处。”
赫连曜:“原是这般。”
“对啊,”楚含岫把话题扭回来,“侯爷您手底下人多,不用找太厉害的,教我点拳脚功夫就行。”
赫连曜就像没发现他在转移话题,道:“你的根骨,其实并不适合练粗硬的拳脚,轻灵飘逸的剑法更适合。”
“明日去我的库房拿一柄剑,我让人教你剑法。”
说着,赫连曜调动身体里可以用的那半成内力,将一件东西从旁边的桌案上隔空取来,递给楚含岫:“拿着它,什么时候去都可。”
楚含岫望着他手里的玉佩,跟之前从青然那儿给过他的玉牌相比,这枚玉佩上雕琢着一条四爪蟒,蟒的爪子那儿是一团翠绿的玉色,恰好雕成了宝珠的模样,看起来比玉牌珍贵得多。
收了他和侯夫人那么多好东西,也算开了眼界的楚含岫清楚得很,这块玉佩可不是普通之物。
他接过来,放进衣袖的兜里:“谢侯爷。”
接下来,楚含岫每两个小时就去一趟蘅霄院,压制过后又回存曦堂。
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楚含岫精神还不错,异能增长的舒服劲儿还没过,他没感觉到疲累,甚至抓紧时间修习《天璇御清》。
但第四次,第五次的时候,身体自发地迟钝,困意也越来越重。
随着天渐渐亮起来,秋日的太阳升起,迷迷糊糊的楚含岫被青然从床上叫起来,乘坐着肩辇到蘅霄院。
一晚上跑那么多趟,楚含岫的身体都已经有肌肉记忆了,下了肩辇眯着眼睛往里边一步步走去,然后坐到已经成为他专属座位的椅子上:“……”
困得实在不行的他不知道,刚一坐到椅子上,他就靠在椅背上,呼呼地喘着均匀的气息,一下子睡着了。
同样一晚上没睡,还被疼痛折磨的赫连曜就这么看着他,因为疼痛而憔悴的俊美面容上浮现出几分情绪,凤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直到脊柱骨的疼痛再也不能忍受,才伸手,将他两只手握在手里,低沉的声音轻缓地道:“含岫,运功。”
“唔……”楚含岫根本醒不过来,但下意识地随着这句话,开始运行异能。
赫连曜哑然失笑。
第115章
将楚含岫接来的青然尽职尽责地在门外守着,过了一会儿,他正想着到了把楚大夫接出来的时候,几个人正从影壁那儿走过来。
“侯爷他怎么样了,邢大夫怎么说?”昨天夜里赫连曜没让下边的人告诉老侯爷和侯夫人他身体有恙,今天早上蘅霄院的人进进出出,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派人过来一问,才知道赫连曜昨天夜里身体不舒服,蘅霄院的灯一夜没熄,几人连忙赶了过来。
青然弯腰拱手:“回老侯爷侯夫人,为侯爷治疗的不是邢大夫,是楚大夫,侯爷之疾需要一个时辰治疗一次,楚大夫刚才进去为侯爷治疗了,应该快要结束治疗了。”
“含岫?”侯夫人有些惊讶。
楚含岫跟着邢大夫学医一事侯府上下全都知晓,也知道他跟邢大夫一起每天下午都为赫连曜治疗按摩,但是赫连曜身体有恙没让邢大夫来,让楚含岫来,还是让老侯爷侯夫人他们有点惊讶。
侯夫人望着紧闭的屋门:“含岫在屋里?”
“是,楚大夫治疗之时需要安静,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这个任何人,自然也包括现在着急上火的老侯爷侯夫人还有赫连泽赫连静,他们也只能在外边等着。
突然,就在几人着急上火的时候,青然身体怔了一下,放轻声音道:“老侯爷侯夫人,侯爷传音入室给小的,让小的去库房一趟,您们也可以进去看望他了。”
在青然说着话的时候,主屋的门一下子从里打开。
侯夫人赫连泽赫连静三人不明白门为何打开,老侯爷和青然却是知道,是赫连曜以精纯深厚的内力打开的。
青然转身去往库房那边,侯夫人和赫连泽赫连静先走了进去,刚绕过屏风,几人就因为眼前看见的场景怔了一怔。
只见赫连曜靠坐在床头,一身素色寝衣,离他很近的床前放着一把宽大的椅子,楚含岫就坐在上头。
但楚含岫沉沉地睡着,垂下去的头被赫连曜一只手托着,一看就是防止他掖着脖颈,因为难受而醒来。
若托着楚含岫头的是青然,或者蘅霄院内的任何一个下人,侯夫人他们都能目不斜视,可做这件事的是赫连曜,几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侯夫人压低声音,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们,走到床前:“含岫这是……怎么了,曜儿,你的身体如何了?”
赫连曜的声音也压低,道:“含岫每隔一个时辰就要为我治疗一次,太过疲累睡过去了。”
“邢大夫呢,怎么不让邢大夫过来?”一听到他这么说,侯夫人就心疼楚含岫了,心里那点怪异也散开。
自己生的儿子,她自己最了解,绝对不会是随随便便与人有什么的卑鄙小人,托着含岫的头,应该也是顺势为之。
赫连曜道:“含岫那独特的按摩手法对我突发的病效果更好,便没让人去打扰邢大夫。”
就在他们压低声音说话,不想吵醒睡着的楚含岫的时候,去库房的青然带着几个仆人进来了,几人悄无声息地将靠窗的榻,还有案几搬开,放下一张比床小一些的榻,再铺上厚软的铺盖。
“侯爷。”青然走过来。
赫连曜保持着托着楚含岫头的姿势,对几个下人道:“你们将楚大夫移到榻上去,让他好好休息。”
这几个下人都是哥儿或者夫郎,武艺不比侯府的侍卫差,赫连曜吩咐后,立刻小心翼翼地慢慢把楚含岫移到手里,放到已经铺好的榻上。
“唔嗯……”被放下的时候,睡着的楚含岫拧了拧眉头,但是接触到绵软舒适的铺盖后,脸颊下意识地蹭了蹭,下巴埋进了被子里,沉沉地睡过去。
赫连曜薄唇抿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低声对青然道:“让人进来,将我抬到旁边的书房。”
主屋的门很快轻轻地关上,书房内,被疼痛折磨了一整晚,却不见一丝倦色,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的赫连曜望着老侯爷侯夫人,还有赫连泽赫连静:“我这病,需得治疗一个月左右才能完全治好,所以接下来这些天,含岫便如以往那般住在存曦堂。”
说实话,老侯爷侯夫人,和赫连泽赫连静他们一回想到刚才看见的一幕,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升腾而起。
但是他们对赫连曜和楚含岫又十分信得过,便将这点念头压下。
侯夫人点头,对他身体十分关心,把他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才松了一口气道:“自从你玉屏穴和天钥穴恢复,身体看着一天比一天好,怎么突然不好了,还需要治这么久?”
赫连曜没有透露楚含岫在给自己治脊柱骨一事,道:“坠马之时我的身体损伤之处众多,隐疾发作在预料之中。”
“含岫已经替我诊断过,治疗一个月后不会有任何有碍之处。”
听到这儿,侯夫人才彻彻底底松了心底的那口气:“还好,含岫学了医,又恰好能治你的病。”
侯夫人转头对金串儿道:“那存曦堂都快一个月没住人了,待会儿你们从我那儿挑些得用的东西去,务必让含岫住得舒舒服服的。”
“还有,”侯夫人考虑得十分周到,对赫连曜道,“虽是给你治病,含岫……像刚才那般睡在你的主屋,不宜叫外人知晓,他一个小哥儿,要是传出不好的名声,日后婚姻一事恐有阻碍。”
赫连曜放在扶手上的手动了动,似是将这话记下了,“母亲放心,不会有任何对含岫不利的消息从蘅霄院传出去。”
知道他一晚上几乎没睡,老侯爷侯夫人还有赫连泽赫连静他们看望之后便离去了。
而四方街的院子里,昨天晚上蘅霄院的下人就来过,告诉他们楚含岫因为要为赫连曜治病,晚上不回来了。
只是当楚含岫到天亮都还没回去,沈明轩,楚含玉夏兰还有楚含清楚含茗他们便开始着急了。
然后蘅霄院的下人赶着马车到了院门前,道:“见过沈夫郎,诸位少爷,小的奉侯爷之命,来接楚大夫的小厮夏兰前去侯府,楚大夫这段日子要住在侯府为侯爷诊治,暂时不能回来这边住了。”
沈明轩走到侯府下人跟前:“不能回来住了?侯爷病得很严重?”
“侯爷的病情小的所知不多,小的来的时候,楚大夫正去蘅霄院给侯爷治疗。”
沈明轩担心楚含岫,对夏兰道:“你去把含岫的衣裳收收,跟着这位小哥一起去侯府吧。”
“去了之后让含岫得闲了回来报个平安。”
“是,夫郎。”夏兰转身往院子的主屋走去,收拾了一些正合适这个季节穿的衣裳鞋袜,登上去侯府的马车。
楚含岫一觉睡醒,睁开眼睛发觉屋里的光线昏暗,还以为时间还早,撑着身下的床榻起身。
下一秒,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这张……榻,绝对不是存曦堂里的东西,再一看旁边的摆设,心头一惊。
这不是赫连曜的屋子吗?!
他怎么睡这儿了?!
而且他记得他在给赫连曜压制内力,赫连曜呢,也不见了?
楚含岫掀开被子下榻,一打开屋门,就被外边太阳的高度惊了一下,这么高,离他上一次压制绝对超过两个小时了,难道因为他睡这一觉,出了什么事?
就在楚含岫一脑袋的问号的时候,夏兰从旁边的廊道走过来,“东家,您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听说您从昨天晚上一直忙到今天早上,连早膳都没用。”
“夏兰,”楚含岫站在屋门那儿望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夏兰道:“小的已经来了两个多时辰了。”
那就是四五个小时了,楚含岫想到每过两个小时就要压制一次内力的赫连曜,微微皱了皱眉:“侯爷呢?”
夏兰回答:“在书房。”
楚含岫低头看了眼衣裳,随便整理整理,确保不乱后道:“我过去见一见他。”
蘅霄院的书房在主屋左侧后方,一共两间厢房,一间用来做书房的主屋,周围栽种着大片的凤尾竹和芭蕉。
近秋的天气,凤尾竹和芭蕉都已经泛起了黄色,但仆人打理得当,又有其他在秋天也繁茂的林木花草点缀,看起来并不显得萧瑟,而是一副初秋之景。
高门大户,男主人的书房不单单只看书处理公务,还有供其休息的床榻,琴房,俨然是男主人的另一处居所。
楚含岫走进去的时候,用作主书房的主屋的窗户开着,他一眼就看到靠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正在跟侍卫说什么的赫连曜。
看到赫连曜无事,楚含岫的心放下了,脚步也顿住。
看样子赫连曜有事要忙,他在外边等一会儿。
书房里的赫连曜却将面容转向他,抬起手,“过来。”
楚含岫听着耳朵里的声音,望着正在对自己传音入室的赫连曜,让夏兰在外边等等,抬脚走进去。
屋子里原本跟赫连曜说话的侍卫也退下了,楚含岫坐到桌案前的椅子上,目光不由得被书房里的赫连曜吸引。
许是到了书房,赫连曜换了一身迥异于平时的打扮。
一向高高束起的墨黑长发放下,仅用簪子簪住上半段,其余的全披散在肩背上。
身上穿的也不是窄袖的袍子,而是一件交领的黑色宽袖长袍。
这样的他,仿佛不曾是统领几十万大军的武安侯,而是京都里吟风赏月的翩翩公子。
楚含岫的目光落在他披散下来更显顺滑,更显长的头发,估摸了一下,应该都到臀那儿了吧……
第116章
“侯爷,我睡过去这么长时间,你脊柱骨那里积聚的内力怎么样了?”楚含岫的目光默不作声地从赫连曜的头发上收回。
别说他的目光,就是他走动时衣袍飘动的轨迹,都被外放的内力捕捉得清清楚楚,印在脑海里的赫连曜面色不变,“你睡着时,我已借你的异能压制过内力。”
“?”楚含岫望着他,“我睡着的时候也行?”
赫连曜点头,道:“我记住了你修习的《天璇御清》的运行路线,以我的内力牵动你体内的异能,便可顺利牵引至我体内,压制脊柱骨积聚的内力。”
楚含岫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还有那么多天呢,让他每两个小时起床一次,他恐怕真的会熬不住。
不过,他问赫连曜:“那晚上我入睡之后,就劳烦侯爷您多去存曦堂几趟了。”
赫连曜点点头。
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件事,把这事儿问清楚了,楚含岫就不打算打扰他了:“侯爷,还有多久给您压制内力?”
赫连曜:“一时辰一刻。”
“那我去您的库房里找一柄合手的剑,还有这么多天,闲着也是闲着。”粮、食盐这些东西购买得差不多了,平安也带着奴仆和阿爹弟弟他们开始练拳脚,一切如他计划的那般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