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里当热血事业狂—— by海崖无涯
海崖无涯  发于:2024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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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延舔舔唇面的伤口,面无表情道:“别告诉我?你想回翠湖天地。”
“……”
居心叵测的坏东西!
他放开手,道:“我?叫车,等回去了再说。”
这个点的出租车不好叫,他们足足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等来一辆。
被陆意洲无休止地亲了大半天,柏延深觉心累,仗着现场有第三个人,他一上车就?和陆意洲“划清界限”。
出租车司机瞟了眼后视镜,用?地道的本地口音问:“你们上车那个地段,大半夜蛮难拦车嘞!”
司机小心翼翼地多看了陆意洲几眼,又道:“你俩小伙子这么晚在那干啥?”
“打?架。”
柏延指着接吻途中被陆意洲捏红的脸颊,补充道:“打?群架。是对头约的地方,我?们一开始不知道这地儿这么偏。”
司机倒吸一口冷气,不再搭话。
车停在翠湖天地门口,下了车,柏延不由得感叹一句他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宿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怎么着也比不了能打?好几个滚的柔软大床和永远不会断水断电的家用?设备。
柏延打?开门,在玄关换好了鞋。他一起身,被人抵在了一旁的鞋架前。
他偏头打?了个哈欠,一巴掌糊上陆意洲的脸颊:“明天不训练了?精神这么好。”
这会儿都凌晨三点了,他们七点钟得起床呢。
“总是忍不住。”陆意洲道。
柏延找不出反驳他的话。
“去洗漱吧,”他揉着眉心,无奈道,“待会儿我?去给你找一套家居服,对你来说会有点小,将就?一下。”
他上楼给陆意洲找了一套他的衣服,只穿过几次,布料被清洗得干净而?柔软。整栋别墅有好几间浴室,但陆意洲非要赖在他卧室的那间洗,柏延困得睁不开眼,也懒得跑其?他房间了,索性?就?坐在床边等他出来。
哗啦啦的水声在他耳边响了许久,好似变成了一段催眠曲,柏延在身上披了件毯子,蜷在床尾睡了小一会儿。
陆意洲把他叫醒的时候,他还以为天亮了。
“嗯?”
“去洗澡。”
柏延把毯子裹紧翻了个身,嘟囔道:“再睡会儿。”
小毯子被人揪起来扔到一旁,他半眯着眼,全身忽然腾空,被人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浴室里热气未散,柏延睡意更浓。
在没?有支力的情况下,身边有啥他靠啥。一开始是冷冰冰的瓷砖墙面,后来是一堵既坚硬又柔软的墙,柏延迷迷糊糊被清洗干净,紧接着迷迷糊糊地被塞进了暖烘烘的被子里。
“柏延,柏延。”
有人贴着他的耳朵叫他。
他心想哪里来的蚊子,把被子蒙过头,卷成了一只蚕蛹。
隔了会儿,那人揉着他的腰腹,哄他再说几句话。
柏延闭着眼应了一句,问他说什么。
“你还没?有说喜欢我?。”
哦,这个啊。
不难办。
柏延辗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头挨着一个不像枕头的东西。
“……嗯,喜欢你。”
翌日清晨。
前一晚他们谁也没?拉上窗帘,所以柏延很快就?被刺目的阳光照醒。熬夜后遗症一下子冲入脑海,他眼前空白了几秒,慢慢才恢复正常的视野和意识。
昨天仿佛有事发生。
他像是喝断片了一样。
柏延慢吞吞往回躺的时候,一个念头穿透了“再睡个回笼觉”的想法,直射他心口:
早上八点有训练。
他顿时睁开眼睛,一秒弹直上半身,顺便拍了拍身边那坨隆起的人形:“快快,别耽误队里的训练!”
那人被他拍了之后动了动,反倒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腕,把柏延拉倒在床上抱紧了。
“陆意洲,我?们有训练。”
柏延的怒火蓄了百分之三十。
“去晚了章教要罚我?们扫院子。”
百分之五十。
“你……”
百分之七十。
“不用?去。”
陆意洲的气息吐在柏延的后颈上,有些痒。柏延翻过去和他面对面,疑惑道:“为什么不用?去?”
“章教六点的时候给我?发消息了,说他和朱教去局里开会,今天一整天都给我?们自由分配。”
陆意洲下床拉上窗帘后,回被窝抱住柏延,亲了亲他嘴巴那道结痂的伤口:“好困,继续睡。”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柏延算是彻底醒了,他咂摸着陆意洲方才的话,很快回过味来。
“你六点还醒着?”
“嗯。”
柏延:“为什么不睡?”
把下巴搁在他颈侧的人半天没?一个响,柏延以为他睡熟了,结果陆意洲撩开眼皮,哑声道:“觉得不真实。”
柏延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指尖缠绕着一缕乌黑的发尾。
“哟,这么深沉啊?”
他笑着打?趣,但眼中的笑意浮于表面,没?到底。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部小说,一部荒谬、戏剧、狗血的小说,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曾被钉死在了剧情的版图上,在他来之前无人可以撼动。
他和陆意洲一样,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有时候午夜梦醒,他会打?开手机随便浏览一些新闻,看看他到底在哪里。
有没?有可能,他会返回原来的世界呢?他时常控制不住地想,然后又很快扑灭这种渴望。
在原来的世界他出了车祸,不死也残了,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健健康康地在这个世界完成他的梦想。
反正他无牵无挂,在哪打?乒乓球不是打??
柏延心里记挂着别的事,嘴上还是回应道:“你觉得哪不真实?”
“不知道。”
陆意洲重新闭上眼睛,道:“或许都是真的,只是我?太患得患失,总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
柏延笑了一声,嘴巴上的酸痛感时刻提醒着他之前发生过什么,所以他的“不真实感”稍弱一些。
他摆好了睡姿,脑海里闪过一个断断续续的记忆画面。
回笼觉带来的睡意水涨船高,临睡前,柏延和陆意洲十指相扣,摩挲着他的薄茧。
“陆意洲。”
“我?也喜欢你。”
柏延心满意足地睡去。
再次睁眼,床头的闹钟跳到了下午两点整,柏延查看手机信息,发现他哥中午的时候来电过,有人替他接了这个电脑。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柏延用?微信回拨了一个视频电话,接通后,他看见他哥坐在车里喝水漱口。
“早哦,小延。”
柏庭摆弄着镜头的角度,脸上笑容淡淡的。
来者不善。
他哥大概是知道点什么了,只不过他目前不确定柏庭知道多少。
“现在是下午了,哥。”
柏庭:“你们年轻人都爱睡懒觉,说成早上好也没?毛病。”
柏延“带着”他哥去浴室洗漱,他用?漱口杯接好水,刚开始刷牙,柏庭便说道:“昨晚和意洲一块儿住的?”
“嗯。”
柏延吐了口牙膏沫,说道:“昨天我?们回来得有点晚,干脆叫他暂住一晚。”
“原来只是暂住啊。”
柏庭说道:“没?有长住的意思吗?”
“……”
“好了,哥,”柏延漱完口,无奈道,“我?就?不瞒你了。”
“我?和陆意洲在一起了。”
柏庭继续装蒜:“谁问你这个啦?昨天尹随山问我?呢,说省队要是放假了干脆让他来你这住,省得到处乱跑浪费时间。小延,我?可没?别的意思哦!”
“……”
柏延低头洗了把脸,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
“没?事的哥,我?也可以假装没?看到你脖子上的痕迹。”
柏庭嘴角一颤,笑容皲裂。
“我?和尹随山——”
柏延:“哎呀,刚刚好像是我?眼花,看错了。”
行?呗,大不了同归于尽。
柏延阴了回去。
屏幕里的柏庭脸颊微红,表示再也不捉弄人了,柏延这才放过他,谈起了正事。
“我?们队的教练去局里开会了,我?想应该是和全运会有关。”
柏庭:“不是应该,是必须。”
全运会定在年末十二月,具体时间还未敲定,但这次开会过后就?八九不离十了。
“小延,我?要告诉你的是,”柏庭道,“喻淮息的名字一定会在参赛名单里。当?然,和你对阵的刘锐也在里面。”
“但你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两个人,还有来自各省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你和意洲必须做好准备。”
柏庭笑了笑:“身体和精神,双重的准备。”
“好,我?知道了。”
他看着柏庭的眼睛,最终没?道出那声谢。
他们之间,不必讲究这些。
“尹随山呢?”柏庭问道,“你上班他不送你吗?”
柏庭脸色变得有些臭,他眼神示意柏延往右边看,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尹随山露出的……一片衣角。
“他在呢。”
柏庭说完做了个口型,句子太长,柏延只读懂了一半:
烦人得很。
他一口气睡到下午,胃部已开始尖叫抗议他不吃早午饭的糟糕行?为。
柏延不打?算和他哥挂电话,因?而?保持着屏幕常亮状态下楼找陆意洲。
他在前后的小花园翻了个遍,一楼二楼几个房间都找了,依旧不见人,直到他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柏延跟随着这道气味,追踪到他的另一个厨房门口。厨房门内,系着蓝色围裙的陆意洲手持一把黏着一团焦黑不明物的锅铲,在柏延买来煮牛奶的小奶锅里翻来翻去。
那坨黑色的东西被颠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柏延围观了一会儿,见陆意洲即将装盘了,才道:“你是在研究什么魔法药水吗?”
陆意洲双手一抖,焦黑不明物从?锅里滑出来,滚到他的脚边。柏延抽了一张纸,把它?包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还是没?看出这玩意儿的原材料是什么。
“这是你……摊的煎饼?”
陆意洲:“当?然不是!”
他从?手边敲了个鸡蛋,把蛋黄和蛋液充分混合,再然后倒进小奶锅里。
“这是我?煎的鸡蛋,你觉得怎么样?”
柏延还没?评价,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爆笑声,他听到柏庭和尹随山的声音交杂在一起,隐隐约约提到了“陆意洲”“做饭鬼才”这样的字眼。
尹随山的声音一出来,陆意洲快被他气疯,他挤进柏延的手机屏幕里,咬牙切齿的地说道:“下次回尹家,你最好别撞上我?。”
尹随山双手一摊,道:“你做饭做得烂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会把鸡蛋煎成羊粪plus。”
成功气完了人,柏庭挂断电话,单独跟柏延说尹随山脑子没?恢复过来,需要时间医治。
旁边的陆意洲听到了,把盛着三块plus版羊粪的盘子放在柏延眼前,道:“没?错,不和脑子不好的人计较。来柏延,尝尝我?做的早餐。”
柏延难为情地看着碗里的东西,他不忍陆意洲受伤,忍痛尝了一小口。
“怎么样?”陆意洲道。
柏延深思三秒,说:
“这个蛋的形状煎得很好。”

章翼和朱萍一去就是整整一周的?时?间。
见压在天灵盖上的那重大山没了, 张清驰第一个揭竿而起,天天在队里瞎胡闹。柏延第二?天和朱萍打了通视频,镜头对准上下乱窜的张清驰, 请示道?:“朱教,管还?是不管?”
朱萍被气得眼角多了几道皱纹,她在电话里让柏延把王飒叫过来,语气肃杀道?:“往死里管。”
柏延笑着说了句遵命。
教练走的?第五天是立冬,当时?朱萍在同局里的?领导开会,章翼忙里偷闲, 跑到走廊尽头抽了根烟。
他?夹着?烟嘴, 顺手拨通柏延的?电话。
这头的?柏延听到手机铃响,向陆意洲打了个手势,把看管张清驰,指导王飒、宋一宁的?任务暂时?交到了他?手上。
这些天平成的?气温急转直下?, 他?为了不打搅队友训练, 跑去了场馆外的?空地。
“章教,会开得?顺利吗?”
柏延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白雾, 他?把空着?的?手塞进外套口袋里, 冷得?直跺脚。
按照章翼有事说事从不废话的?个性,柏延寻思着?他?可能要提几句全运会的?事。
却不想他?们章教不走寻常路,道?:“小延, 今儿个立冬, 你们可以早点下?训。”
“这个会嘛,等我和朱教回来了再和你们讲,现在许多事没定下?来, 说了怕乱咱的?军心?。”
章翼没聊几句,柏延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喊他?的?名字, 主动道?:“您那边好像有事要忙,我不打扰了。”
挂了电话,一滴冰冰凉凉的?晶状体落到他?鼻尖,接触到人体的?温度后转瞬消融了。柏延摸到了一点湿意,仰头一看,发现半空飘着?细碎的?小雪。
立冬了。
他?呵出一团雾气,转头进场馆把提早下?训的?好消息告诉了所有人。
张清驰一蹦三尺高,像个窜天猴似的?跳到了王飒背上:“飒飒,陪我去影院吧!有部特?别棒的?片子上映了,我正愁没机会看呢!”
王飒的?头发留长了,如今恰好到肩。张清驰亲昵地挨着?她的?侧脸,余光扫到埋头苦练的?宋一宁。
“葫芦包,你去不去?”
作为局外人,柏延偏过头去陆意洲咬耳朵:“葫芦包该不会说的?是宋一宁吧?”
“是的?。”
柏延:“有什么含义吗?”
陆意洲挨了过来,嘴唇凑到他?耳边前,趁附近没人往他?们这里看,还?借机亲了亲柏延侧脸。
“张清驰这丫头说,宋一宁一天憋不出一个屁,像个小闷葫芦。再加上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女?生长得?普遍比男生高些,结合一下?就是’葫芦包‘的?由来了。”
柏延哭笑不得?地撑着?额头,一时?语塞。
“下?训后你有别的?安排吗?”陆意洲问道?。
“没有,怎么了?”
陆意洲“哦”了一声,嘴角比ak还?难压:“往年立冬我都会到青姨那边吃顿她包的?饺子,昨天她问我呢,说你要不要和我一块来。”
柏延愣了一下?,说:“青姨知道?我们……吗?”
“嗯。”
陆意洲眼?底笑意浓烈:“我睡不着?的?那个晚上就告诉她了。”
他?话只说了三分之一。后面的?三分之二?是,那晚他?不光第一时?间说了,且向尹青青发表了长达五百字的?告白感言以及274条无意义的?废话,导致尹青青睡醒后直接把他?拉黑了三天。
“你去吗?”陆意洲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意见。
柏延坦然点头:“去啊。”
不就是见家长吗?
他?一点都不紧张。
下?午四点,张清驰掐着?点准时?迈出场馆大门,拉着?王飒和宋一宁就是一路狂奔,这两人也由着?她胡闹,没半点挣扎的?意思。
柏延慢悠悠地往外走,同时?把外套的?拉链一拉到顶。陆意洲贴在他?身侧,黏黏糊糊地想和他?牵手,却被柏延一个眼?刀制止。
他?下?半张脸埋在衣领里,气质看上去乖巧不少?:“请某些人注意场合,不要动手动脚。”
话音未落,才被警告过的?陆意洲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柏延:“……”
不知道?是不是立冬的?原因,街道?上行人稀少?,很多店铺早早地关门歇业,他?们到刺青店楼下?时?,烫了个时?髦新发型的?尹青青正抓着?一把瓜子和隔壁的?婶婶唠嗑。
“哎哟,这两帅小伙都是你弟弟吧?真?不错。”婶婶朝尹青青投来艳羡的?目光。
尹青青一摆手,眉眼?间飘着?一抹喜色。
她指着?店里通往阁楼的?小楼梯,道?:“外面冷,我们进去说话。”
巴掌大的?厨房里,煮着?饺子的?锅炉冒着?滚烫的?热气,白白胖胖的?饺子在沸水中翻滚着?,像争食的?鱼。
“馅是我自己调的?,”尹青青盯着?火候,叫陆意洲招呼柏延坐下?,“猪肉白菜、猪肉韭菜、猪肉芹菜,怕你不爱吃,我还?添了几个不出错的?大众口味。”
柏延在这方面没什么忌口,温声应了句“青姨辛苦”。
十来分钟后,陆意洲将调料和饺子一并端了上来,他?细致地帮柏延的?碗筷过了遍水,而后先给他?和青姨分别盛了一碗饺子。
“行啊陆意洲,有对象就是不一样。”
尹青青两弯柳眉一挑,开口损他?道?:“我原先觉着?你这辈子都得?打光棍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陆意洲回她一个白眼?。
上回来尹青青的?店铺,柏延和陆意洲不过是队友关系,现在关系变质,柏延面对尹青青就显得?有些拘谨。
“噢,小延。”
尹青青捞起一个饺子,放进蘸料碟里滚了两滚:“跟你说个和这小子有关的?轶事。”
柏延看出她想活跃气氛的?意图,便含笑点头。
“有一年意洲和他?爸吵架,吵得?很凶,”尹青青回忆道?,“他?那会儿正叛逆,一怒之下?夺门而出,兜里只有一百大钞。当时?从他?爸那打车过来,那张红票子都不够付车费的?。”
尹青青吞完饺子,继续道?:“我手头的?活儿做了一半,就被一通电话叫下?楼,那个司机拎着?这个臭小子一通乱骂,说我这个妈怎么当的?,连孩子都照看不好。”
“我付清车费,赶忙把他?拎到了店里。我继续给客人画刺青,他?隔三差五就要关心?一下?我的?工作进度,我以为他?是对这个感兴趣,送走客人以后我就问他?,想不想跟你青姨学一手。”
柏延看了看老?底被揭了个对穿的?陆意洲,说道?:“他?怎么说?”
“他?憋了半天,扭扭捏捏地说,”尹青青学着?陆意洲当时?的?口吻,道?,“青姨,我其实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就是有点饿了。”
“然后我听到他?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
尹青青笑地直拍桌,说:“这臭小子从小到大就这样,柏延,以后你多担待。”
讲到后半句的?时?候,尹青青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回了最开始的?样子。
她话里话外有了托付的?意思,柏延看到陆意洲表情一变,打断道?:“你又喝酒了?说什么胡话。”
“没喝呢!”
尹青青的?筷子在空中划了几下?,她道?:“我这不是高兴吗?”
她看向柏延,神情温柔:“我和意洲的?妈妈,都为你们感到高兴。”
锅里的?饺子被他?们三一点点分完,不得?不说,尹青青包饺子的?手艺一绝,皮包馅大,唇齿留香。
柏延吃饱喝足,接过陆意洲速来的?纸巾擦了擦沾在嘴角的?酱料,尹青青虽还?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模样,柏延不知怎的?,从她的?笑里感受到一丝被掩饰得?很好的?悲伤。
尹青青没留他?们太久,在陆意洲帮她洗完碗后,就张罗着?送客了。
她送了一袋子冻好的?饺子,说他?们要是忙得?没时?间吃饭,可以煮点这个垫肚子。
柏延和陆意洲上了出租车,他?向后看去,发现尹青青始终站在店铺门口目送他?们离开,随着?汽车逐渐远离,她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青姨似乎心?情不佳。”
柏延转了回来,左手猝不及防地被陆意洲握住。
陆意洲盯着?交握着?的?两只手,淡淡道?:“她想我妈了。”
这就是了。
所以陆意洲先前说,每一年的?立冬,他?都会和尹青青一起吃顿饺子。
想来这是两个失去了同一位至亲的?人,相?互取暖、相?互慰藉的?方式吧。
柏延握紧了他?的?手。
他?们没回省队,回的?是翠湖天地。
柏延有间房布置成了私人影院的?样子,沙发、毛毯、投影仪、零食小推车一应俱全,不过他?很少?用就是了。
夜晚的?时?间还?有很多,在陆意洲的?提议下?,柏延挑了一部时?间比较长的?爱情片。
屋内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他?们面前的?投影仪,柏延用毯子裹着?下?半身,正襟危坐地观看电影情节。
等到陆意洲洗完澡出来加入观影行列,气氛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柏延的?沐浴露、洗发水都是同一个味道?,陆意洲靠过来的?时?候,他?闻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柚子味。
他?的?腰身被两只手臂环绕着?,陆意洲像抱大型公?仔似的?抱着?他?,鼻尖还?不安分地在他?脖子那里嗅来嗅去。
柏延敲敲他?的?脑袋,想躲开陆意洲的?触碰,不料下?一秒,他?腿间的?毛毯凭空浮现出手指的?形状。
电影中的?男主低沉地倾诉着?对女?主的?爱意,缓慢动人的?配乐响起,盖过了柏延忍不住发出的?哼声。
他?恼羞成怒地回头,想制止陆意洲这种扰乱秩序的?行为,不成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反被他?亲得?方寸大乱。
毛毯底下?的?手还?在作祟,柏延失神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一只手盖住眼?睛,缓缓地呼出一口长长的?叹息。
下?次再也不和他?一块看电影了,柏延心?想。

柏延被闹铃准时准点地吵醒,准确来说,他是被冻醒的。
一个人的睡相怎么能糟糕到这种程度呢?
他看了看环住他腰身的臂膀, 以及被陆意洲踢得只能勉强盖住他们小腿的被子?,柏延搓着冻麻了的手背,祈祷他别?因为这场睡得乱糟糟的觉而感冒。
“几点了?”
身后传来陆意洲迷迷瞪瞪的声音。
有的人体寒,有的人体热,陆意洲属于?后者。柏延感觉被搂得更紧了, 后背恍若贴着一个巨大的火炉, 源源不断地?给他传递着热意。
柏延试着动了动腿, 贴身的棉麻布料擦过他的大腿内侧,被磨得一片通红的皮肤顿时痛痒难耐。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七点半,”柏延拍开陆意洲欲探向他胸口的手,冷声道, “不准乱动。”
“章教和朱教今天?归队, 上午我们完成训练后要向他们总结这一周的情况,以及单独对?朱教报告张清驰的练习成果, ”柏延忍着腿间的痛感, 下床随手套了件毛衫,“下午和我打一场,时间你定。”
毛衫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大了, 下摆直接垂到了腿根处。
柏延走?进洗漱间挤好牙膏, 陆意洲伸着懒腰站了过来,左手放在他腰窝,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
做这件事时陆意洲面?色如常, 淡定得就像晨起吃了一块果酱夹心的面?包。
“这么想报复回来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想到这个柏延就来气。
昨晚他和陆意洲没?到最后一步,但该做的基本都做了。那部爱情片不仅一个字没?看, 还沦落到给他两当了两小?时伴奏。
柏延不喜欢外放自己的情绪,在影片放到高潮的时候,他背对?着陆意洲,手心将一切可能发出的声音扼杀在摇篮里。
不料陆意洲两手在他腰间一握、一提,柏延整个人被翻了过来,正面?跪坐在陆意洲膝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柏延瞟了眼哼着歌涮洗漱口杯,心情很是明媚的陆意洲,他抬手刷牙时,宽大的衣袖滑到肘部,腕上那一圈浅淡的红痕过分扎眼。
他咕咚咕咚吐出一口水,道:“报复?我哪次赢你不比吃饭轻松。”
洗漱台前的镜子?里,略矮一些的青年掬了捧清水,冲干净了嘴边残余的牙膏沫,他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在身旁的高个青年的唇角印上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柏延仰着头看他,道:“有本事就赢回来。”
在陆意洲想加深这个吻之前,他果断转身离开。
他取下衣帽架上的大衣,心想他并非不懂陆意洲那点“能拖多久拖多久,能亲多久亲多久”的心思。
省队训练安排得很紧,从早到晚,时间精确到了一分一秒。早上睁眼的那一刻,他们脑袋里就必须计划好一天?要完成的任务。
他们没?有什么温存的机会,就连短暂的接吻,也是捱到了下训以后,在更衣室里悄摸着进行的。
陆意洲对?此意见?非常大。
他不满足于?一触即分的接触,和柏延呆在一块的时候总想要更多。
多一点,多一点,再多一点。
每次都是柏延停下来,将那股即将越燃越旺的火苗扑灭。
“现在几点?”
柏延在玄关换鞋,陆意洲又问了一次。
他答道:“快八点了。”
陆意洲点点头,说还早。
柏延刚想问他哪儿早了,半小?时通勤,路上有可能会堵车,九点钟之前进省队大门就已经是给菩萨磕头还愿的水平了。
他站直身子?,当即被陆意洲推到门上,双手高高压在头顶。
“不要……不要留痕迹。”
柏延两腿打着颤,颈间一片湿热。
“陆意洲?”
那人没?理,反在他耳垂咬了一口。
“陆意洲。”
柏延在心里默默计时。
计到第一百八十秒,他强行挣出一只手,拍了拍陆意洲的侧脸:“我们要迟到了!”
这人以一个拥抱作?为“结束语”,意犹未尽地?放开了他。
啧,粘人。
柏延解开围巾,重新围了一遍。
平成的中心区一向车水马龙,一个不小?心就是十来分钟的交通堵塞。
被堵在原位置一动不动的十分钟里,柏延每隔一会儿就要朝陆意洲飞一个眼刀。
司机师傅喝了口大瓶装的冰红茶,顺了顺挂在车内后视镜上的佛珠穗子?:“赶时间呐?”
“嗯,”柏延收住表情,道,“我们快迟到了。”
师傅看向目的地?,“哟”了一声:“省队的?规定几点到?”
陆意洲:“九点。”
“不急,早着呢。”
师傅朝后甩甩手,方?向盘一打,半边车头插进了前面?的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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