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他弄脏了主角攻的衣服,是要赔给对方的。
秦罹漫不经心开口:“不多,也就十几万吧。”
......什么?
十几万?
许昔流怀疑自己听错了。
很好,也就自己给对方打工辛辛苦苦一个月的工资吧。
他的目光顿时凌厉起来。
某一刻竟然比男人的气势还足。
“不行!”许昔流一拍桌子,中气十足道,“不能随便丢了,丢了的话,难道秦先生您现在光着屁股回去吗?”
秦罹闻言被震了一下,一时之间张张嘴没出声。
回过神来后神情郁郁,却闭嘴不再说丢了的话了。
许昔流很满意:“纸巾擦不干净,沾点水应该会好很多吧,先把奶油渍弄没,咱们回去后再送去干洗......”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卫生间方向后反手拉着男人的手腕起身。
秦罹一时不察,竟真的被青年拉了起来,还顺势走了几步。
他皱了皱眉。
挣了挣居然还没挣开。
意识到这点的秦罹表情又阴郁了一点。
许昔流脚步不停:“走吧,趁着这会儿人少,速战速决。”
于是秦罹怔然间硬生生地被许昔流拉到了卫生间里。
他们运气不错,卫生间里此刻一个人都没有。许昔流拿自己西装自带的手帕放水龙头下沾湿,回身准备给男人擦衣服。为了不挡别人道,他还特意拉着秦罹到了里边隐蔽一点的地方擦。
“秦先生你别动,我给你擦擦。”
许昔流嘱托完,就俯身自顾自认真且努力的擦了起来。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单纯的擦衣服,而是在紧急抢救十几万!
秦罹漠然无声,虽然眼角眉梢都透着不耐,但他站着没动的动作最终算是默认了许昔流的举动。
奶油渍大多在男人的大腿处,少数溅到了腿根。位置都比较低而且刁钻,许昔流便只好弯腰擦拭。这个姿势特别考验腰力,擦着擦着许昔流腰就酸了,为了方便,不自觉的就蹲下来了,面对面地继续给男人擦。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污渍擦掉了大半,于是许昔流擦的更起劲。
秦罹站在原地,低眸看着他的私人医生蹲在他跟前,认真仔细的拿着手帕给他擦裤子,俊美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眉头却是不觉拧起。
这么看还挺乖的。
可为什么装的这么乖呢?
一定有鬼。
他眸底掠过沉思。
安静的卫生间里一时之间只能听见擦衣服发出的细微摩挲声。
卫生间门口不知何时进来了一个男人,散散漫漫走到里面,看见里面有什么后脚步猛然顿住。
他看着角落里一站一蹲的两个人,双目猛然瞪大。
太劲爆了吧?
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就干这事,好歹进个隔间吧?
从这个角度,能看见角落里背对着这边站了一个男人,男人身高腿长的,看着气质上佳穿着也人模狗样的,身前却是蹲着一个人。
那个蹲着的男子身形被完完全全拢在男人的身影里,瞧着格外细弱可怜,蹲着似乎都不稳的样子,以至于紧紧抓着男人的裤子,甚至还仰着头,不时有细微的动静从那边发出来。
紧接着响起一道男子的轻音:“秦先生您别急,我......嘶!”
好家伙,口的这么激烈?
等等,姓秦?
进来的人错愕,连忙定睛打量站着的男人,果然从对方露出的小半个侧脸认出是秦罹,那蹲着的青年岂不就是秦罹带来的......
他顿时目光炯炯。
他果然没看错,那个医生果然是秦总的小宠儿!
瞧瞧这疼爱劲,连参加个晚宴都把持不住。
他心里感叹,却是不敢再待下去,怕秦罹发现他的存在被扰了兴致给他好看。见状也没敢再多看什么,低头转身就放轻脚步出去了,深藏功与名。
而那边,蹲到脚麻忍不住哼了一声的许昔流也勉强擦干净了污渍,满意的点点头,因为脚麻下意识拽着男人的裤子起身,差点又失手把对方的裤子拽下来。
又被男人凉凉看了一眼的许昔流尴尬笑了笑,伸手给矜贵的秦总提了提西装裤。
秦罹的脸色更黑了点。
第17章
许昔流刚才脚麻起身没站稳,下意识的拽着男人裤子起身,反应过来后才发觉自己干了什么傻事。
虽说西装裤结实,还有皮带,但承载了他半个身体的重量,可别崩开了。
那样的后果可不是大腿上的污渍能比的,若真是裤子被他拽的撕裂开,那眼前霸道矜贵的主角攻,可真要光着屁股回去了。
许昔流摸了摸男人劲瘦腰肢上扣着的皮带,发现皮带安安稳稳,才稍稍放下心来。还没等他检查别处,脸上就多了点力道,他被人强势捏着脸提起来。视线不受控制的上移,直到站直身体,对上黑着脸的秦罹的目光,许昔流才无辜眨眨眼。
干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担心昂贵的西装......担心骄傲的主角攻光屁股。
秦罹眼睁睁看着青年给他提了提裤子还没够,甚至蹬鼻子上脸在他腰间摸来摸去。泛起的微微痒意像是蚂蚁爬过全身,一部分痒意上移跑到心里令他无所适从,一部分胆大包天的往下,汇聚到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转瞬令秦罹脸色更黑了一点,终于忍无可忍捏起青年的脸蛋把对方的视线从自己的腰间移开。
秦罹沉声:“我的裤子没问题,腰带也没问题,许医生能放心了吧?”
许昔流再度眨眨眼,把自己的脸从对方手里拿开,清咳了一声,立马又恢复了惯常的温和笑意,金丝镜片后的桃花眼弯了弯。
“当然。”
“刚才情急之下......秦先生别在意。”
秦罹眯了眯黑眸,冷哼了一声。
却是直接转身往外走。
许昔流见对方似乎是不在意了的样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反正作怪的污渍已经被他擦干了,对方穿的西装又是黑色,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从卫生间里出来。
出来的那一刻,有不少人立马将视线收了回去,隐秘的观察着。
视线触及稍稍落在后方、穿着浅色西装的青年身上时,又不受控制的看了看青年白皙脸蛋上两道明显泛红的指印,心下大骇。顿时震惊、促狭、惊异等种种复杂的情绪出现在眼睛里,又在彼此无声交流中掩盖下去。
嚯,瞧瞧,这狰狞的指印!
都说秦总是个半疯的,手段狠戾,疯起来不管不顾。这看来对枕边人也不怎么手下留情啊,啧啧,难为这个年轻的小白脸医生了,费尽心思取悦男人一定很辛苦吧,可想而知刚才在里面,究竟经历了什么......
许昔流倒是不知道在场躲在暗处瞧着他们的人心里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他自从走出来后,就觉得脸上热热的,摸了摸,也没摸出来什么。
光光滑滑的,只摸出来了皮肤很好。
身上又没有镜子,实在好奇,没忍住问了前边的主角攻一句:
“秦先生,你帮我看看,我脸上是不是起了什么,感觉热热的。”
不会是过敏吧?
可他也没什么过敏的东西啊。
秦罹闻声漫不经心转头,看清后眸光一滞。
他的私人医生无知无觉,好奇的看着他。可是对方白皙的脸蛋两侧,却是横亘着两道微红的指印,看形状大小,和出现时间,很难不令秦罹怀疑是刚才在卫生间里他捏出来的......
就轻轻捏了那么一下,居然能留印?
秦罹匪夷所思。
这是什么豌豆公主?
触及青年看向他的好奇目光,秦罹顿了顿,移开了视线。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估计是你热的吧。”
“是吗?”
许昔流有些怀疑,又摸了摸,还是没摸出来什么。
于是他也只得放弃纠结,只当自己是刚才在卫生间里空气不流通憋的。
两人又在晚宴上待了没一会儿,秦罹就说要离开。
许昔流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从头到尾他都是跟在男人身边的挂件罢了。不过他私下猜测,对方来这是有什么目的,现在目的达成,自然是兴致缺缺,要回去。依许昔流最近这些日子对男人的了解来看,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对方真的会一直懒懒窝在别墅里哪里也不去,当个阴暗逼。
他们声势浩大的到来,又声势浩大的回去,没人赶拦。
回去的时候有点不同,那群疯狂的记者没了,这倒是令差点深陷记者窝的许昔流松了口气。
他跟着秦罹上车。
秦罹自然是要回山庄,许昔流琢磨了一下,觉得对方现在健健康康的又没病,自己这个私人医生不好一直在人家家里待着,就主动提出半路把他放下去,反正他的小公寓在市中心,很快就能回家。
闻言秦罹瞥他一眼,点点头。
许昔流顿时弯眼道谢。
他看见男人身上的西装,纠结一瞬还是觉得负起应该责任,决定把对方的衣服送去干洗,然后再完完本本地送回来,主动承担干洗费。谁知秦罹听见他的话,眉间郁气更重了一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某个“光屁股回去”的言论,凉凉扫了许昔流一眼,直接拒绝了,随后快速把许昔流放在市中心,豪车一路驶远。
许昔流望着走得似乎有些慌乱的豪车,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
看来是不需要他负责了?
又省下一笔钱,真好。
他往家里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看了看时间,傍晚时分,但他已经在晚宴上吃了个半饱,暂时吃不下别的了。不过也还是可以考虑一下,毕竟现在肚子里都是甜食,他有点想吃辣的......思索了一会儿,许昔流愉快决定,晚一点的时候吃火锅!
他路过一个超市,直接拐了进去买食材。
买完出来的时候,超市门口有人在做活动,看上去像是在推销什么新品。
许昔流远远看了一眼,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凑热闹,拎着一大包东西掉头准备走。
但谁知他刚迈开脚步,就听见身边传来一道挽留的声音:“帅哥留步!”
许昔流无奈顿住脚步。
这种经历他遇到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大概是他长的和善气质又温和好说话的缘故,但凡路边有这种做活动,路过总得被抓住使劲游说一通。
心里虽然这么想,许昔流被叫住还是停了停,回身。来人果然就是刚才在超市门口搞新活动的其中一个,是个长相挺可爱的女孩子,见他停步眼睛一亮,冲上来大大方方的介绍:“帅哥你好,我们这边正在做活动,关注并且加群可以获得两份精美礼品!”
“不需要做其他的,就是关注一下加个群,您后边取消了也没事。”女孩期待的道。
许昔流闻言打算婉拒的,但听见后面精美礼品时改变了想法,温和问过去:“什么精美礼品?”
女孩立马回答:“是一提抽纸,还有一个我们品牌的狗狗飞盘!”
许昔流对飞盘没什么兴趣,但是抽纸嘛......
他点点头:“行。”
女孩顿时开心起来,兴高采烈指导许昔流,没一分钟就火速搞定了,而后在许昔流的目光中守诺地塞给他一提抽纸,还很大方的展开随身的布袋子,让许昔流挑选自己喜欢颜色的狗狗飞盘。
她则趁机说着:“咱们这个品牌新出的狗狗飞盘材质均匀柔软,柔韧性也很棒,而且中空,玩法有很多,既可以抛掷,也可以给狗狗当项圈咬着玩,还能......”
许昔流微笑听着,并不发表什么意见。
他随便拿了个橙色的,就打算走了,女孩又嘱咐了他一句:“刚才加的群是狗狗交流群,里面都是狗主人,日常交流狗狗心得还有使用咱们这个品牌狗狗用品的心得,帅哥回去后可以看看哈,现在没有狗狗没关系,将来一定会有,未雨绸缪!”
难为她说了这么多,许昔流听完后还是点了点头。
答应了:“好”。
然后拎着新鲜得到的一提抽纸和狗飞盘回家了。
到家后,抽纸被他拆开用了,飞盘则是路上被许昔流顺手塞进了包里。反正他现在又没有狗,这玩意目前也就是个摆设。但是说实话,他还挺想养只狗的,以前忙于工作能养好自己就不错了,现在稍微清闲一点了倒是有机会......或许等在主角那的工具人戏份结束,拿着巨款躺平,他真的可以养只喜欢的狗狗天天陪着。
依他的喜好......哈士奇就不错。
想到这,许昔流对那个所谓的狗狗交流群容忍度都高了点,见状头一回点了进去,果然见着里面热火朝天的。
什么品种的狗都有,当然,在里面交流的都是狗主人,只是他们的昵称上顶着自家爱犬的品种和名字。
什么无敌泰日天牛牛,什么纯血德牧特级战士木木,什么金毛凯撒大帝......
一个比一个洋气。
一个比一个牛逼。
有人纷纷@他改名,许昔流莫名被这场面激起了斗志,不想自己未来的狗在名字上低狗两等。想了想,莫名想到了他批发的那一堆二哈狗头闹钟上,脑子一抽,顶了个二哈的标签就改了个“我姓哈,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输人不输阵,反正他现在没狗,叫什么还不是随便。
改完之后群里一片静默,似乎是被这个名字震慑到了。
随后,泰日天,特级战士,凯撒大帝纷纷发来祝贺,表示兄弟牛逼,他们服了。
许昔流微微一笑,替狗深藏功与名。
回到山庄后,秦罹没有歇着,而是马不停蹄地查看了下属发来的东西。
他带着人在晚宴上待了这么久,依照秦章远对他的把控在意程度,这时候应该已经收到消息并且做出应对举措了才对。
果然,他安插在老宅的人手传回来消息,说他的好叔父乍然听见他完好无损的代表秦家出现在慈善晚宴上,气的砸碎了半个屋子的瓷器玻璃制品。另外半个屋子没砸碎,是因为听见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身边还带个医生才敢出门,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才稍微好受,理智回归了些。
秦罹冷冷嗤笑。
这就受不了了?
他的好叔父心理承受能力看起来并不如何啊。
秦章远之所以这么生气的原因,一方面是他在他跟前晃悠,更多的一部分,则是因为他代表了秦氏。
自从他发病,被迫远居山庄,秦氏里的明面事务大权旁落被对方趁机接管之后,秦章远最忌讳的就是在公司里有人提起秦罹。他毕竟是秦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他没死,就算秦章远把持公司,那也最多只是个代理,代表不了整个秦氏,这对于一心想获得权势的秦章远来说是非常难以忍受的事情,以至于更加痛恨秦罹,巴不得他死。
秦罹猜想,他的好叔父这会儿应该已经有动作了。
而且还是那种玩烂了的上不了台面的肮脏动作。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的下属就告诉他,他今天在晚宴露面并且被记者采访的画面已经冲上了微博热搜,标题取的格外尖锐“秦氏继承人时隔几月首次露面,否认疾病传言,爆料却称确有其事”。
与之一块出现的,是好几个黑他的热搜,直指他的精神隐疾,甚至连他的一些私事都翻了出来,手笔出自谁显然易见。
带有豪门秘辛八卦意味的热搜天然热度高,很快在水军以及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下的推波助澜下,冲了上去。
秦罹面无表情翻看着混乱的评论:
【好高的颜值,怎么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好可惜啊】
【哎,过火了吧,别说营销号的话真不真还不清楚,一照面就叫人家脑子有问题,素质被狗吃了吗,就算秦总真是有精神疾病,那也不能这么说,全天下那么多的精神病人,最起码的尊重呢?】
【怎么不真,不心虚的话他出门还带个医生干嘛,还不是怕自己随时随地栽了......豪门的人嘛,那可是把自己的命看的比谁都重要呢】
【话说都这么久了,也没人扒出来秦总身边那个医生是谁吗,长成这样,我愿意天天往医院跑!】
【秦罹本来就是有精神病的,那条爆料你们都没看吗?说他从小就不对劲,就因为他,他父亲车祸当场死亡,老惨烈了,二十多年前的重大交通事故就算被秦家封锁了,现在应该也有一点半点的痕迹才对。还有他妈妈,硬是被他逼疯了,最后死的时候也相当痛苦......啧啧,我不说了,有感兴趣的自己看去吧】
【别啊话别只说一半啊,继续啊,秦罹他妈怎么死的?】
【这么吓人?都这样了那他怎么还敢在外边晃悠,不应该进精神病院吗?】
......
秦罹即便有所预料,可还是低估了秦章远的恶心。
他死死盯着那条评论,目光黏在“父母”“交通事故”“逼疯”等词语上,越看头越疼,好像那些字词扭曲成漩涡,吸引着他的目光乃至要把他整个人吞噬一样,双目泛红,呼吸越来越粗重。
秦章远他怎么敢!!
砰地一声,手机被狠狠摔在书房的墙上,四分五裂。
可裂开的手机,那团扭曲的漩涡却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扭曲着过来似乎想要吞噬一切。
秦罹头痛欲裂,撑着桌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墙边碎裂的手机,胸口剧烈起伏。
耳畔手机被摔碎发出的锐鸣没有消失,在耳朵里被不断扭曲拉长成各种扰人心烦的嗡鸣,又渐渐汇聚成人声,最终成了一道细细碎碎温柔的女声,含着笑意小声喊着黎黎。
秦罹目光已经有些发直了,闻声下意识的轻轻叫了一声妈。
可在他开口的刹那,耳边温柔的女声就突然变得神经质,越来越尖利,最终成了尖叫咆哮:
“秦罹!”
“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非要出去!”
“都怪你,都是你!死的怎么不是你?!给我死!给我死!”
随着这句话出,他感觉好像有一双手扼住他的脖子一样,那双手小巧白皙,可从手背到手腕再到手臂都遍布着各种各样的疤痕,随着激动疤痕裂开不断有鲜血滴落,仿若恶鬼。
秦罹顿时双目赤红,死死咬牙,额际已经有冷汗滑落了。
他像是缺氧的鱼一般大口呼吸,呼吸声剧烈,带动着太阳穴一起突突的跳。
渐渐的,被手拖入黑暗......
“先生?先生!”
听见书房巨响的钟叔赶过来,一过来便看见秦罹狼狈撑着身体,手摁着脑袋闭着眼不知死活的场面,顿时吓的脸色苍白,心慌意乱,一边扶着秦罹,一边抖着手打电话。
与此同时,刚吃完火锅美美洗了个澡的许昔流。
“许医生,快到山庄来,先生状态又不对了!”
刚接通电话劈头盖脸就是这句,穿着睡衣爬床爬到一半的许昔流顿时愣在原地,有一种做梦的迷幻感。
“......什么?”
管家心急如焚,可还是耐下性子说明情况,语速很快:“晚上先生回到家,刚开始还好好的,自己待在书房里一会儿后,不知怎么地里面一声巨响,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先生不对劲了,喊他也没有回应......”
许昔流一听就知道主角攻又发病了。
可白天时不还好好的吗?
他哀叹自己不能早睡了,可还是一边接电话一边匆匆忙忙换下睡衣随便套身衣服,收拾好东西提着车钥匙就往门口走。
安抚道:“别急,我过去至少半小时,先给我说说秦先生目前的状态吧,糟不糟糕,有没有像上次那样攻击人?”
钟叔回:“没有攻击,只是先生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捂着头似乎头疼,嘴里念着什么听不太清......”
许昔流心里有了点数,还不算特别严重,“行,这段时间里最好让他平静下来,远离刺激源。”
他也不是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只能凭借一些常识判断,主角攻平时都很正常不会无缘无故发疯,他猜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刺激他的东西,从而导致的。
在他还没到地方的时间里,只能期待管家能够找到刺激源,不叫对方靠近,使对方的情绪平静下来了。
半小时后。
许昔流提着药箱和平常带着的包急急忙忙来到三楼的书房,一进来就看见不远处墙边四分五裂的手机,碎片溅的到处都是,还有桌边垂着头目光恍惚的男人。
男人坐在地上,手死死捂着头,因为疼痛面色又苍白起来,才调养起来没多久的气色似乎一夕之间消失殆尽似的,看得让人心揪。他气息也有些不正常,胸膛起伏不定,手很快便移到领口处揪着领口,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因为缺氧,而像是有什么在掐着他的脖子而他拼命反抗似的......
许昔流目光瞥向不远处的手机碎片,直觉男人的病情与其相关。
不过现在重点还是先安抚住男人的情绪,然后他才能进行后续的处理,让对方吃药啊,检查外伤什么的。
万幸的是,对方这回不像刚穿书那晚,攻击意识强烈,伤人也伤己,不用打镇定剂了。
比起那样,他觉得此刻的秦罹,像是自顾自陷入了幻觉。
他稍稍松了口气,大步过去,问及管家:“秦先生晚上吃药了吗?”
“还没,还没到吃药的时间。”钟叔快速答,望向秦罹的目光满是担忧。
许昔流点点头,结合情况给管家说明这次没必要打镇定剂,男人的状况不是那么严重,只需要好好平静情绪,让对方从幻觉中走出来,再把稳定情绪的药和止痛片吃了,好好睡一觉就行。
他正想对管家说你去安抚一下你们家先生,结果一扭头就看见管家朝向他的充满希望的眼神。
许昔流:“......”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那就麻烦许医生了!”钟叔欣喜道,有一瞬许昔流怀疑自己看到了星星眼,“我去拿水,还有先生要吃的药!”
“不是,等等......”
许昔流焦急尔康手。
却只见管家走的飞快的身影。
他顿时一言难尽起来。
这叫什么事啊叫他来,他又不是心理医生没干过这活儿啊。再说了,一般这种事,不都是病人家属来做吗......
许昔流满心暴躁,扭头看着不知何时抬头一脸恍惚望向这边的男人,感到蛋疼。
可纠结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他硬着头皮在秦罹跟前蹲下。
蹲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和男人大眼瞪小眼。好半晌才伸出只手,试探着在男人面前轻轻挥了挥:“......秦先生,还记得我是谁吗?”
一片静默。
许昔流看进男人布着血丝,愈发阴戾的黑眸里。
虽然那双眼睛此刻目光有些发滞,但给人带来的压迫感还是很足。反而因为缺少神采,使得戾气毫无保留的全数流露出来,一眼望过去,像是丛林里的凶兽。
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点,又在男人直勾勾的视线里定住,无奈叹气。
算了,等着吧,看秦罹目前,除了恍惚了点,还挺老实。
他还是等管家拿来药再说吧。
于是许昔流四处看了看,拉来一个椅子坐着了。
不知为何,男人的目光自他进来后,就一直在他身上打转,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那种略微发直的目光,还挺怵人的,直盯得许昔流背后发毛。
许昔流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决定拿出手机看看。
他翻了翻自己随身携带的包,手机没找到,反倒是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圆盘状的奇怪东西。
许昔流:“??”
这什么?
他定睛一看,发现是超市门口做活动给的狗狗飞盘,不大小小的一个,他顺手塞包里一直没拿出来,接到管家的电话急匆匆的赶来也没检查,阴差阳错地把这个东西带了过来。
许昔流摆弄了一阵就没了兴趣,打算再塞回包里去。
然而他在即将塞进去前漫不经心一瞥,发现男人的目光不知何时从他身上移了过去,转而定在了......他手中的飞盘上?
对这个有兴趣?
许昔流一挑眉。
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着那边一脸阴沉浑身裹挟着暴戾气息的男人,许昔流不知怎么地脑子一抽,手腕轻轻一动,将飞盘甩了出去。
他力道不大,飞盘也只飞了一小段,软趴趴的落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飞盘,许昔流一拍脑袋,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所以他为什么会把这东西丢出去?
这难道是人类拿到东西手痒,一些奇奇怪怪的本能?
他赶紧起身去把飞盘捡起来准备销毁罪证,这样就没人知道他犯二了。
谁知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一直坐在原地不吵不闹的秦罹捡起来了不远处的飞盘,递给了许昔流,黑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继续。”
许昔流:??
第19章
许昔流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可当男人真把飞盘递到他手里后,他才后知后觉,不是幻觉,是秦罹真要看他丢飞盘。
这合理吗?
莫非这飞盘有着什么魔力?
许昔流仔细研究了下手里的东西,发现这飞盘也就是普通的狗狗飞盘,甚至由于是活动赠品,体积也不大,拿在手里挺小巧的。他还在飞盘底下发现了个商标-[哈特贝贝],应该是这个狗狗飞盘的品牌。
综上所述,就是个普通的飞盘。
那边男人还在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恍若无声的催促。许昔流能感觉到随着他不动,时间过去,男人周身的不耐与躁郁更重,黑眸愈沉,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扑过来。
他被盯的发毛,心想主角攻目前状态不对,虽然这个要求听起来怪怪的,但自己还是顺应对方的想法吧。
毕竟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
于是思及此,许昔流被迫又把飞盘轻轻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