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别墅里也有许多可玩的地方,影音室、电竞室齐全的很,看的许昔流蠢蠢欲动,琢磨着自己以后结束了在主角攻这边的工作,以他的存款,能不能也换个类似的别墅住着。
他玩的自在,可男人身为这栋小山庄的主人,却是成日闷在房间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许昔流偶尔瞥向那扇紧闭的窗,心情都挺复杂的。
他对书中的剧情其实知道的不多,毕竟这本书他又没真正看过,听的都是同事在他耳边的念叨,因此他并不知道男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男人出身豪门,想想豪门的那些事......估计也是好一番血雨腥风吧。
而且男人警惕心很高,自我保护意识过强,文中的私人医生虽然占着个治疗的名号,但其实更像是个家庭医生,对男人的心理疾病并没有起到什么治疗的作用,毕竟又不是专业的心理医师,无法为其提供专业疏导治疗。
只是在每个主角攻发病的夜晚,当个铁血工具人赶来紧急处理罢了,外加焦头烂额的调养主角攻的身体。反倒是后来主角受出现,令主角攻敞开心扉,精神疾病好转起来。
这也就导致现在的许昔流,对秦罹的病情,看似掌握,实则两眼一抹黑。
而且,他能感觉出来对方对他其实是不信任的,他只知道对方精神状态差,身体状态也很虚弱,小毛病一大堆。知道的全是浅表,更深一层的,对方把他隔绝在外。
再加上许昔流脑子里的全是自己作为工具人的那些窒息的事......
算了算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能够解开心结的话,会好上不少吧。
也不知道那位小太阳一样的主角受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在此期间,他就尽量调养对方的身体吧。
主角攻的身体可不能垮了,那样岂不是显得他特别无用?他得回去琢磨一下,如何让他的这位叛逆患者好好养养身体......
在许昔流愉快玩耍的时候,山庄里某一间小房子里,却是气氛凝重。
山庄很大,日常护理的人就多,因此佣人大多数直接住在这,有专门为他们提供的房间。
而这间房间,就是规格标准的佣人房。
这个点佣人们基本上还在外面工作,附近没人,这也就显得屋子里格外静悄悄。而在这安静的气氛里突兀地站着两个人,两人面对面,氛围有些凝重,一个是有些年纪的女人,另一个则是穿着管家式样制服的精明中年男人,赫然是被秦罹吩咐事情去做的薛管事。
女人也就是赵妈,惊惶的询问她家那口子:“这是真的吗?先生亲口说要把我赶出去?”
“还能是假的不成?”薛伯骂了一句,脸色仍旧不好看,“也不知道这疯子又发的什么疯!”
“可我毕竟在秦家待了这么多年,能不能对先生说说,我继续留下来......”赵妈心不甘情不愿。
谁愿意舍得这样一个香饽饽岗位?
钱多事少。
上哪再去找一个相同的......
“你觉得那废物疯子能同意?”还没等她说完,薛伯就不耐烦的打断了,有些暴躁,“如果这事有转圜余地,我就不会在这了!”
看了一眼赵妈,他低骂了几句。
薛伯在秦家待了许久,前些日子跟着这位秦家继承人来到了这小山庄里。
说来也可笑,这位外界传言疯了的秦家大少爷蜗居在这里,说是静养,实际上就是被软禁,山庄里的人都知道,而他们的职责就是照顾好对方。
在男人意识不清醒的那段日子里,薛伯的日子可谓是好过的不是一点两点。这里脱离秦家,远离市区远离人烟,这里就他们这些人,他身为管事,整个山庄其实大部分都握在他手里,像个土地主一样。
而且说是照顾这位秦家继承人,可对一个无亲无故精神不好的疯子又谈何照顾呢?说白了他只需要让那位昔日天之骄子的秦家继承人如今活着就好了,至于其他的,谁又在乎呢?
于是这段日子里,薛伯以权谋私,将不少自己家里人都调进了这座山庄里做活,谋取私利。
男人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混混沌沌的,就算清醒,也对他们不闻不问,因此薛伯的小算盘一直都没落空过,日子依然过的美滋滋,谁知今天那个疯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要换人了?
薛伯先是惊诧,后又被男人阴鸷的眼神吓到。
后来回过味了就心气不顺,离开后一直窝火。
一个被家里抛弃的有病的疯子而已,还逞什么大少爷威风?
还有那个小白脸私人医生,原以为是个聪明的,现在看也是个蠢货,多管什么闲事!
不行......
薛伯脸上一阵讥讽扭曲,目光触及桌上的手机,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定了定神,转过身对失神的赵妈说道:“你是没办法在留在这里了,未免打草惊蛇还是先走吧,之前让你保管的东西呢,没被人发现吧?现在交给我。”
“没有没有,我一直很小心......”
赵妈闻言,讷讷的从房间抽屉夹层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薛伯。
“行,我倒要看看这疯子能挺到什么时候。”
薛伯收好东西,冷哼一声离开这。
薛伯从赵妈房里出去后就收敛了心神,又恢复了一贯的油滑姿态。他按照吩咐办理赵妈离职的手续,笑容和缓,做事麻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升职加薪了呢,半点看不出塞关系户被扫地出门的不虞和气愤。
可当周围没人的时候,薛伯脸上的假笑就落了下来。
他的手插在兜里,就难免碰到放到兜里的小瓶子。
手指拨弄着瓶子,药片撞击瓶壁细微的沙沙声响起,伴随着这阵声音,薛伯心里的想法愈发坚定。
在山庄工作的这些日子,他其实是带着任务来的。
刚来的时候战战兢兢不情不愿,以为是个苦差事,毕竟是要伺候一个半疯了的大少爷,谁知来了没多久,老宅那边就联系了他,秦家的那位找到他要他帮忙做个事,给了他一瓶药,要他无知无觉的下在秦罹日常的饭食中,报酬非常丰厚。
最初薛伯是害怕的,因为这可能涉及到违法。
但秦家那位说,药无毒,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兴奋剂,而且也不要他做其他的,只是在秦罹的饭菜或是水里顺手放上一点,日常的剂量非常小,就算查也很难查出来,还说事成之后会给他们全家移民,外加一笔此生都花不完的钱。
事成能是什么事成,大家都知道。
那位狼子野心,秦家内斗不是一日两日了。
薛伯心里斗争了许久,一咬牙,接下了。
于是他想办法将自己的那口子弄到了山庄里,让她当厨娘,近水楼台,每日在秦罹的饭食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一点点药。他怕被发现,加的也不多,做的非常小心翼翼,只是这位大少爷疯了之后就厌食,每日吃的不多,可就算这样,药物的效果也在一天天的持续不断。
现在对方突然说要换厨娘,难保不是清醒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
若说之前还是被当众下了脸的气愤恼怒,那么现在冷静下来细想之下的原因,薛伯越想越觉得后怕,眼底情绪一瞬狰狞。
他不能给对方查到的机会,就算秦家那位给他安排好了后路,他也不能大意。
“薛管事,”有道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温和清润,“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做什么?”
薛伯一惊,转瞬收敛情绪往前看去。
入目是青年俊逸漂亮的脸,狭长的桃花眼隐在温润的金丝镜片后,笑眯眯的,好像能使人卸下心防似的,唇形是天然的微笑唇,未语已是笑三分,触及那张脸,好像迎面过来一阵清风。
细碎的阳光从窗外落入,打在他白润的皮肤上,黑发被灿金的阳光拢上一层耀眼的毛边,气质在阳光衬托下也愈发显得柔和温暖。
薛伯紧绷的心情一松,而后又警惕的提起来。
他看着眼前出现的青年,勉强笑了笑,道:“是有点先生吩咐的事情要做。”
许昔流刚从电竞房里玩完出来,离老远就看见这位被秦罹训了一顿的薛管事步履匆匆的过来,半低着头神容严肃,跟心里有什么事一般。
本来他是不喜欢多管别人闲事的,人走到他跟前顶多点点头就过去了,但是这回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在人快到他跟前的时候,许昔流却是主动开口问了一嘴。
话出口他自己都有点愣。
他一边温和的笑,一边想这实在不太符合他的作风。
一定是职业病!许昔流想。
一定是因为穿书过来后天天在主角攻这边磋磨的,盯着叛逆的主角攻吃药看病注意身体,车轱辘话说来说去他都快变成老妈子了。
“许医生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薛伯勉强笑着,许昔流看了他两眼,摇摇头,“没,我就是顺便问一下,薛管事忙自己的吧。”
薛伯闻言心里一哽,暗骂多管闲事!
他想起不久之前餐厅里发生的事,也是这个私人医生挑起来的,心里郁气更重,看着青年温和无害的笑脸也就愈发烦。两人匆匆别过,离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薛伯不由回身盯着对方背影看了几秒,眼神不善。
看着看着,他心思拐了个弯,眼睛一亮,继而阴狠的笑了笑。
既然这人喜欢多管闲事,那就一直管下去吧。
正好便宜了他。
他转身离开。
晚饭许昔流也是在别墅里吃的。
中午过后,别墅里的厨娘被火速换掉,不消片刻,新的厨师和营养师便上任了,快的许昔流都没反应过来,显然是男人早有准备,而那句什么许医生介绍的厨师显然只是个幌子。
饭桌上许昔流撇撇嘴。
他旁边坐着的就是秦罹,原本许昔流还以为吃饭是有人把他的那一份直接送过去,他不用和主角攻同桌吃饭,谁知道饭点一到,他就被男人喊了过去,可主角攻不是烦他烦的要死不想见他的嘛?
许昔流无声叹叹气。
这顿饭又要食不下咽了。
在他两臂远的地方,男人敛着眉眼神情恹恹的吃饭,虽然动作优雅好看,但慢吞吞的,好像这顿饭菜依旧不怎么合他的胃口似的,只是看起来确实是比之前吃的稍微多了一点。
许昔流想,应该是换上了自己手底下的厨师,放下心,也能多吃点了吧。
许昔流没对这顿饭的味道抱什么期待,只想赶紧吃完填饱肚子赶紧走人,和主角攻那张阴沉脸一块吃饭,他也会消化不良的。
谁知饭菜一入口,许昔流顿了顿,眸子都睁大了些。
我去,好吃的!
和中午的那顿明显不是同一水准!
他又夹了一筷子,确定了,真的味道很不错。
果然人是铁饭是钢,若是他有钱而家里阿姨做饭难吃,他也要发脾气的。许昔流瞬间理解了中午时主角攻发的那一通火。
美食当前,许昔流也顾不上计较什么消化良不良的了,只是往自己嘴里塞。
果然这才应该是豪门的饮食水平,难得体验啊,多吃一点。
饭桌上气氛很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讲话。慢吞吞挑拣着吃着饭的秦罹莫名觉得有点不适应,奇怪他这位话多的私人医生怎么没有多嘴。眼皮一撩,就看见对方旁若无人自顾自愉快进食的场面,好像在吃自助似的,不由得筷子顿了顿。
秦罹其实并没有什么礼貌招待客人的想法,把人叫过来一起吃,纯粹是觉得得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可是看见对方笑眯眯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吃的愉悦桃花眼都微微眯起的样子,他不由得心里嗤了一声,暗道丢人现眼。
然而无声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他自己也多添了半碗饭。
秦罹后知后觉缓缓搁下筷子,感到胃部难得的充实感。
抿了下唇,盯着青年的目光头一回带上点复杂。
饭后许昔流吃撑了,打算出去走走消消食。
直到起身,他才注意到一边沉默着的男人,这才发觉自己吃饭吃的太开心,竟然把同桌吃饭的人都忽略了。
这可不太礼貌。
他还是客呢。
许昔流觉得有点心虚,就招呼了一声:“秦先生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秦罹瞥他一眼。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许昔流触及男人的视线,笑的无害,“要养生嘛。”
“你觉得我现在像是能走得起来的样子?”秦罹阴沉的盯他。
语气里隐约不善。
男人的眼睛黑白分明,瞳孔极黑,眼白部分不知是没睡好还是其他原因,浮着点血丝,看人时那份阴鸷感更重,要是心态不好的和他对视,冷汗都得冒出来。
闻言许昔流在男人危险的目光中往下面的轮椅一瞥,顿住了。
哎呀,忘了主角攻目前处于发病过后,身体还虚弱着呢,上回在卧室门口扶住对方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这人是个小心眼的,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戳了对方的痛处,不会又被记恨上吧?
许昔流无辜的眨眨眼。
可是话说了都说了,没有撤回的可能,许昔流就继续硬着头皮接着:“出门散散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好的,有利于秦先生的病情恢复。”
秦罹冷笑了一声,嘲道:“许医生懂的真多。”
许昔流保持微笑。
话落两人之间沉默了一瞬,空气都变得有些尴尬。
秦罹有些不耐烦,张口就想拒绝,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往别墅深处隐晦地一瞥,脸上笑意顿时变得森凉可怖,话拐了个弯又答应了:“那就麻烦许医生了。”
“......啊?”
许昔流懵逼。
什么意思?
“愣什么,推我。”秦罹皱眉。
看着是个圆滑奸诈的,怎么这会儿这么笨?
许昔流默了默,反应过来主角攻是答应了他要去外面消食的邀请,只不过对方现在虚弱难以走路,所以要他推着轮椅出去散步。
原本待在不远处的钟叔见此,朝许昔流点点头,离去了,许昔流看着跟前抿唇等待的男人,唇边的笑意僵住一瞬,随后认命地走到对方身后推起轮椅,暗忱自己真是没事找事。
明明可以自己独自一个人优雅的欣赏夜间山景,现在直线升级成半个护工。
轮椅轻微的辘辘声消失在别墅里,客厅里一抹人影也在原地停留片刻,很快离开了。
许昔流推着主角攻沉默着在偌大的山庄里散步,看着漂亮的夜景,吹着柔和晚风,顶着月色怀疑人生。
所以他究竟为什么要多嘴?
完全没有散步应有的轻松惬意啊!
主角攻要么阴沉沉的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是嘲讽。
就算许昔流自认足够温和,也受不了这个。
他能按捺住自己不回怼的心思完全是看在那优渥的年薪与这是个病人的医德上,有时候连身边这是个不能招惹的主角攻都能短暂忘记。
时间一长,许昔流感觉自己藏的很好的暴躁本性在男人身上逐渐觉醒,很想也发个疯给对方来一套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
秦罹听着身后走动传来的衣物摩挲声,觉得这位在所有人面前都装的很好的私人医生这会儿该是在心底咬牙切齿的骂他了。
他忽然很想看看对方此时的神色。
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秦罹扭过头,对上了私人医生略略错愕的神情。
月色明亮,伴着山庄里暖色的灯,青年眼底也被照亮。
一点浅浅的暖色,铺在漆黑的瞳底,不知为何却显得尤为绚烂。
有一瞬秦罹怀疑自己看到了焰火。
他听见对方含笑问他的声音,混在夜风里,柔和的不似真人:“秦先生是觉得冷了吗?要不我们回去?”
秦罹神色微微怔忪。
倒是没感觉。
只是觉得夜空很广阔。
山庄的空气确实清新,满是草木的气息,连风也是柔润的。
可惜他来了这里这么久,却是没一次感受过。
秦罹在青年清浅的笑容里敛下眼眸。
半晌开口:“回去吧。”
山色宜人,夜空广远。
可对他来说,就像这次临时起意的散步,终究会有结束的时候。他还是需要回去,独身一人回到那个空寂的房子里去。
黑暗和脏污才适合他。
手推着轮椅转了个弯,周围再度安静下来,许昔流含笑的桃花眼抽风似的狠狠眨了几下。
脸上温和的笑意也变得扭曲。
他狠狠松了一口气。
吓死了。
简直心脏骤停。
这人好端端干嘛要突然回头啊?
还好自己刚才收的快,不然主角攻回头看见的就不是自己温和的笑脸,而是对着他迎面而来直勾勾的一个大拳头了。
在男人身后虚空比划的许昔流擦了擦冷汗。
许昔流送人送到底,散步完按照秦罹要求把秦罹一路送到了书房门口。
幸亏别墅里有电梯,不然主角攻这坐着轮椅上下楼的,真不方便。
发现这点的许昔流又一次对万恶的资本家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好了就到这吧,秦先生睡前记得吃药,晚安。”
许昔流虽然嘴上说着要盯着男人吃药,但其实心里却没那个想法。他才发现自己隐隐约约快变成了个老妈子,可不想一直生气,盯着主角攻吃药的应该另有其人才对,比如说钟叔。
所以当把对方送到门口的时候,许昔流手也就从轮椅上离开,准备走人了,他相信到屋子里的这段距离,男人还是有能力自己进去的。
只是没想到两人才刚到门口,竟直接和从里面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许昔流看清那人,有些惊讶:“嗯?薛管事?”
薛伯脚步一顿,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随即又快速收好。
他笑了笑道,“许医生啊,和先生一起才从外面回来吗?我路过看见先生桌上的杯子没有收,顺手收拾了。”他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玻璃杯,杯中还残留一些水,脸上随即带上了点歉疚,“也不知道今天负责打扫的是谁,做事这么不利落。”
许昔流闻言挑眉。
自己和秦罹出门散步完全是饭桌上的临时起意,当时在场的除了他们俩也就只有钟叔了,这小管事是如何知道的?
轮椅上,自打散步完回来,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对外界漠不关心敛着眸的秦罹好像终于被什么吸引了似的,抬起了脸,一双沉沉的黑眸漠然的注视着眼前人。
薛伯被男人的眼神一盯,后背有些发紧。
即便确认自己很镇定,可暴露在男人阴冷犹如实质的目光下,薛伯还是觉得十分不自在。令他莫名的怀疑自己此刻脸上的笑是不是太僵硬了,以至于露出了心虚的感觉。
他顺势自然的换了个姿势,手中拿着玻璃杯,姿势恰到好处的遮掩了他制服口袋里微鼓的空瓶。
不是说这两人散步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想着,薛伯内心不免有些咬牙切齿和恼怒。
事实上许昔流和秦罹的外出散步,由于气氛实在太尴尬,从出去到散步再到回来,总共也就花了十分钟不到,主打一个快速散步。
不过这点薛伯肯定是不知道的。
三人面对面,只有许昔流和薛伯开了口。
主角攻仿佛个冰块,漠不关心到周围都是死人一般,气氛逐渐朝着古怪奔去。
即便觉得有点奇怪,但许昔流却不打算掺和别人的家事。毕竟他虽然是主角攻的私人医生,这几天还住在这里,却始终是个外人,他得摆正自己的位置,而且,许昔流也没有那个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猫可是至理名言。
于是许昔流就假装看不见眼前管事细微不对劲之处,点点头就温和笑着告辞:“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
十级眼瞎拿捏了个十成十。
“那么接下来秦先生就麻烦你了。”
说完立马甩手就走。
利落的好似丢了沉重的包袱,连离去的背影都透着一丝轻快。
秦罹自始至终背对着许昔流,虽看不见许昔流的脸,但能听见声音。
他微皱眉,苍白的俊脸上郁气重重。
跑这么快。
果然是不情不愿。
“先生......”
薛伯讪笑着请示秦罹,刚张嘴就被无情的打断。秦罹挥手,看也不看他,黑沉的眼底满是厌恶。
“不需要,快滚。”
薛伯闻言一僵,而后讷讷离开。
转身后表情一瞬狰狞。
直到人都离去,这一层彻底安静,秦罹才缓缓驱动轮椅进了书房。
门关上,他从轮椅里缓缓起身,虽然刚起来的那一刻稍稍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便稳住,一步一步的缓而稳,透着浸淫多年的优雅,完全没有外人眼里虚弱到走不动只有依靠轮椅才能活动的模样。
秦罹饶有兴致的打开电脑,欣赏他感兴趣的画面。
虽然嘴角勾着笑,表情却十分诡谲。
书房里没开灯,他的脸被电脑屏幕发出的白光一衬,愈发苍白阴翳。
不知不觉,夜已深。
而另一边,回到自己客房里的许昔流无事人一般,玩了会儿手机就洗漱打算睡觉了。
只是变故陡生,他刚洗完澡穿着睡袍躺上床,还没闭上眼,就有人急切的敲门。
咚咚咚的,好像催魂似的。
紧迫而又急切。
外头紧跟着传来陌生的声音:“许医生,许医生您在吗?出事了!”
许昔流纳闷,不喜欢即将要睡觉却被打扰,却还是过去开了门。
“怎么了?”
外头人是个陌生的面孔,但许昔流从他的制服上认出是秦家的佣人。
对方脸上满是惊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身体甚至都发着细细的颤,结结巴巴的传话:“许医生......先、先生晚上发现自己的药不对劲,说、说让您过去一趟......”
闻言许昔流微微蹙起眉。
药物不对劲?
怎么可能,那些分明是他今天才带过来的。
除非......
他心下起疑,面上却依旧镇定。
索性他没做坏事,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可慌的?
就道:“行,我过去看看。”
佣人闻言松了口气,就怕许昔流不过去。许昔流也挺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墨迹,直接就顺着这个佣人的话朝主角攻的卧房过去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万籁俱寂,别墅里却亮着一盏又一盏的灯。
灯火通明,本该叫人安心,可行走间影子清晰的映在墙壁上,张牙舞爪的被拉长,反倒衬得别墅诡谲难言。
离那边越近,人越多。
气氛也越沉闷。
管家钟叔,薛管事,好几个佣人都在,最中间的就是坐着的男人。
不多时之前才见过面的男人被人簇着,此刻无声的把玩着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那专心致志的神态,好像手中的小东西是什么珍奇的宝物一样,药瓶在他的手里轻缓的腾挪移动,被苍白的骨节衬得伶仃,里面的东西不时发出沙沙的细响。
瞧见这一幕的许昔流微挑眉,放慢脚步。
声势挺大。
看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听见他来的动静,男人没抬头,其他人倒是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许昔流明白他这下成了众矢之的,于是目光温和沉静地一一从在场人脸上掠过。
佣人们都是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也不言语,许昔流猜应该都是被秦罹吓的。钟叔的表情很不好看,毕竟出事的是秦罹,他望向许昔流的目光复杂,许昔流乍然过来一时之间没看透那是个什么意思。
在这些人中,首先开口的是薛伯,对方殷殷切切语气和蔼,可字字句句都是发难,这就使得他笑眯眯的神情多多少少有点令人恶心:“许医生啊,先生晚上吃药,却发现瓶子里的药物与之前不一样。这药可都是许医生开的啊,要是先生没有那么明察秋毫,直接吃下去出了什么事的话,许医生这责任可怎么担得起啊。”
许昔流不接话茬,面色温和。
“秦先生,是这样吗。”他直接偏头问秦罹。
被无视了的薛伯面皮一抽,难看一瞬,又很快恢复。
秦罹终于舍得抬了头,指尖仍旧把玩着那个药瓶,黑沉沉的眸子盯着许昔流,意味深长,似笑非笑:“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许医生,是这样吗?”
秦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许昔流身上转悠了一圈。
看得出来他这位私人医生来的匆忙,都没能好好打理一番自己。身上穿的是别墅里的睡袍,不太合身,松垮垮的,腰间却被很好地系上了,勒出一握劲腰。长腿笔直,站姿随意却挺拔,往上是那张总是挂着温和笑意的脸蛋,罕见的没带眼镜,狭长桃花眼的灵动漂亮完美的展现了出来,眸光转动时像春日的水波。
看样子是太匆促,狐狸尾巴没有收好。
秦罹眯了眯眸子。
许昔流听了这一会儿,也弄明白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盯着男人看了两秒,摇摇头:“我负责秦先生的病症,从没有过一次懈怠,药物出错这种低级错误就更不可能了。”
小瓶子应着许昔流的话在男人手指间转了个圈,许昔流眼尖的看见瓶身上的空空荡荡。
他一顿。
秦罹却仿佛相信了许昔流这句自白似的,轻轻颔了颔首,而后又不言语了。
灯光将别墅内照的富丽堂皇,心思各异的众人站在光下,影子扭曲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暖光也不偏心地洒在男人脸侧,仿佛也给其抹上了一层血色似的,不复之前那么苍白。
薛伯张了张嘴,看见这一幕,既懵且急。
什么意思?不追究?
这怎么行!
不追究自然是好的,他巴不得这事成功并且永远埋入泥底!但是这事没有成功,而且他是在转嫁给别人,存在一定风险,做都做了,就必然要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