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超S级契约灵兽结婚,香疯了—— by酒暮枢
酒暮枢  发于:2024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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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鸣鹤的语气是犹豫的,他小时候的记忆都非常模糊,这些事还是长大后楚烨跟他说的。
周苏郁表示愿闻其详,于是楚鸣鹤重振信心,“我们也许会见过。”
周苏郁不喜欢不确定的字。他轻笑一声,将头靠在枕头上,从楚鸣鹤肩上移开,柔软发丝薄纱似的扫过。
“也许吧。”
他不打算将旧事全盘托出,既然有人刻意让楚鸣鹤失忆,那么这也不妨是一种保护。
就算有些许失落,但周苏郁佯装大度地拍了一下楚鸣鹤的头,这是保护情绪不外露的方式。
“别想了,人体兵器培育计划牵扯到很多势力,许多鼎盛家族都有参与进来,里面的黑暗程度你难以想象。我听说不少内部人士都被暗杀组织盯上,基地分崩离析之后就被刺杀。”
周苏郁笑容戏谑,让楚鸣鹤难辨真假,“我可没有在编童话故事。”
“不对,我们是见过的。”楚鸣鹤忽然说。
楚鸣鹤摁着太阳穴,手指颤抖着。周苏郁一侧头,见他唇瓣都在哆嗦。
“你的钥匙扣,和我以前弄丢的一模一样。”
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了周苏郁的目光。他偏头向下看,腰带上,被当作钥匙扣的护身符不见了。
白猫一族是楚氏的专属御兽。每个家族都有守护风水财权的御兽,它们被作为家族象征,常在家徽,门匾或者随身物品上面出现。
周苏郁听说楚鸣鹤刚出生的时候被脐带缠着脖子,好几天哭不出声音,后来才慢慢好转。为了渡劫,楚璟成在周岁宴上专门求了一个护身符,一种用远古星石做成的符咒,让楚鸣鹤随时带在身上。
而现在,护身符被楚鸣鹤握在手里,护身符有点旧,耳朵上有破损,却依然被主人保存完好。
周苏郁逞口舌之快,“我以前捡到的,忘了在哪里,可能在宿舍吧,你弄丢了不记得。”
“我小时候就丢了。”
楚鸣鹤说得笃定,“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周苏郁一时无言。
他永远也没办法告诉楚鸣鹤,这玩意儿是当年楚鸣鹤为了保他性命,在安全屋里面塞到他口袋里面的。
周苏郁从来不信鬼神,也不信玄学,如果苍天真要取他性命,那就由他去了。
但这块小石头却陪他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险境。
楚鸣鹤心情如窗外没打理的荒草一般杂乱,这一晚似乎格外漫长。
难受的时候,他会去庭院散心。莲花池,梧桐树林,紫藤花簇拥起来的白色廊桥,是让人身心舒展的好地方。
可甫一推开门,就见楚烨站在门前。
楚鸣鹤打量着怨气深重的兄长,眺了眼旋转楼梯下面的古董落地钟。
还差两刻度到凌晨三点,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下次小声点。”
楚烨冷森森地说。
楚鸣鹤一下子明白什么,着急为自己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
轻纵的口哨声从身后绕过来。
又是这家伙!楚鸣鹤僵硬地转头,见周苏郁倚着门框,学楚烨抱胸,语气轻快,“没
问题。”
楚鸣鹤的脸烧得和烂番茄一样,他掐了一把周苏郁精瘦的腰,“闭嘴!”
楚烨没有走,似乎想问什么。
周苏郁脑子转得很快,“你弟弟在上面。”
楚烨这才略微点头,仿佛卸下重担。
周苏郁不解,“做0做1对于你们楚氏有这么重要吗?”
甚至重要过和一个男人结婚。
楚烨说,“我们家族向来以统领者自居。就算和男人通婚,不能,也不会是下位。”
周苏郁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眉毛皱成一团,“你们是高兴了,可苦了我,大病初愈就要满足你弟弟旺盛的精力。”
他喜欢在楚鸣鹤的雷区上蹦迪,这让周苏郁感到刺激和兴奋。因为他们是天生的对头,都想着撕破对方的面具。楚鸣鹤短暂的温存,不足以让他完全放下警备。
忽然,腰上剧痛。
原来是楚鸣鹤掐住他腰。不是情趣,不是挑逗,他意识到是楚鸣鹤发飙前的预兆。
可他不想收敛。
周苏郁安抚似的摸了摸腰间的手背。偾张的筋络,隐隐跳动着,性张力十足。
楚鸣鹤再次低声警示,“你再多说一句就把你扔回床上。我们有特制的禁锢工具,专门针对特殊种。你一辈子就别想下来。”
不知道周苏郁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只见他话锋一转,“刚才在门口偷听的是你吗?”
楚烨思维僵直,没有楚鸣鹤敏感,所以没听出周苏郁戏谑的隐喻。
“什么时候?”
周苏郁说,“唔,大概一个小时前。”
不过楚烨并没有亲耳听到两个人的动静。
他的卧室在三楼,而且宅邸隔音效果不差,他来查房,是因为接到管家的提示。
所以楚烨摇头,“张先生告诉我的,是你们深夜扰民在先。”
果然是张承泽。
他到底为什么要监视他们?
两人放下背后的纠缠,不约而同地严肃起来。
回到卧房,周苏郁霸占大床睡了一会儿。楚鸣鹤冲了一杯冰拿铁,继续查看文件。一边用水笔将周苏郁说过的话复刻下来,记到笔记本上。
尼比鲁星,“天使”基地,主谋是一个叫张清亮的男人,血脉继承,皇家军团,实验失败………关键词太多了,楚鸣鹤搁下笔,这时候通讯器提醒来电。
秦逸正准备去别的星球做调研,问了他一些专业问题。
楚鸣鹤正要挂掉的时候,他冷不丁笑着问,“你声音听起来好疲惫啊,早知道不给你重口味了。”
半天过去,楚鸣鹤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AV。
秦逸大剌剌说:“根兄弟说实话,爽不爽?这可是你秦爷爷压箱底的私藏……”
楚鸣鹤颇感无语,“谁都和你一样脑子里成天是黄色废料?你才小心肾虚。”
说话间,眼神无意瞟向床上。
周苏郁睡得沉稳,没有四仰八叉,四肢规矩的收拢,手臂曲在胸前。
睡眠是人类最缺乏自我防护的时候,可周苏郁却将自己裹着一只虾米,身体向前蜷缩着,下巴抵在膝盖上面,手里摸索着什么。
像极了一只搁浅的小金鱼。
天光微曦,日光轮转。智能管家送来了西式早点,专门点了周苏郁喜欢吃的草莓果酱和芝士寿司卷。
周苏郁翻了个身,抱紧怀里的枕头,睡得很熟。
楚鸣鹤肆意凝视着他。
周苏郁的脖子刚好被阳光拂拭,呈现接近透明的皓白色,他一眼便瞧见了。从黑色发丝里面挣扎出来,看上去肌理柔韧。
只可惜被蚩尤审判留下的伤痕还在,铜锻的血花一样蔓延着,钻进肩胛骨里面。
像一幅伤痕累累的古典油画。
楚鸣鹤用指节轻轻碰了一下,心里思绪万千。
“老婆,我饿了。”
闻到食物香气,周苏郁睁开眼,看向楚鸣鹤。
他讨好地笑着,语态狎昵。不禁让楚鸣鹤怀疑他刚才在装睡。
楚鸣鹤将榛果和葡萄干倒进酸奶杯,搅拌均匀,再给他,“你以后别用夹子音和我说话,不然会忍不住揍你。”
周苏郁舔掉上唇蘸上的白色酸奶,“呵,你打得过人体兵器?”
楚鸣鹤说,“但我可以精神压制。你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就请少爷您详细说说。”
“不说,说了没我好处。”
“你真是不留面子。”周苏郁将三明治上面的面包片翻开,把生椰菜夹出来,丢到一边。
“不要挑食。”楚鸣鹤不着痕迹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将菜叶夹回去。
“我不。”
嚼着培根芝士,周苏郁鬼使神差地抬起头,忽然被噎住了。
阳光清透灿烂,在楚鸣鹤黑色瞳孔里沉淀,堆积。
伪善,虚假,刻意包装自己,完美得像个假人……周苏郁擅自给楚鸣鹤打上的刻板标签,突然间瓦解了。
被周苏郁倔强剩下的生椰菜,被楚鸣鹤夹起来,送到嘴里。嚼碎,咽下。
楚鸣鹤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也许我可以尝试温柔一点。”

温柔?周苏郁对这个词非常陌生。
确实, 楚鸣鹤对其他人谦逊自如,乐善好施,周苏郁都看在眼里。
但他对楚鸣鹤的第一印象实在过于牢固, 在所有人都觉得楚鸣鹤是一个靠谱的阳光大男孩时, 只有他还犹记小时候倔强顽固的样子。
小孩儿真的长大了。周苏郁觉得这种生物好神奇, 楚鸣鹤到底怎么从一个横眉冷目的臭小鬼变成一个合格的大人呢?
但周苏郁自己何尝不是变了。意气风发,到如今的颓靡消沉,甚至自暴自弃。谁能想到,后面这些词能牢牢捆绑住他的后半生。
见周苏郁瞳光暗淡下来,楚鸣鹤不解。他揣测周苏郁是不是还生着气,“难道你喜欢我粗暴一点?”
周苏郁笑了下, “我又不是m。”
“m是什么?”
楚鸣鹤睁大眼睛, 仿佛是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年。
周苏郁翻了个白眼,心说我不是m, 但你一定是s。
这间隙,楚鸣鹤悄悄问了问秦逸, 得到回复后, 回过头来面如金纸。
周苏郁勾着唇角看他, “弄懂了吗?”
楚鸣鹤张了张口,忽然哽住, 只说道:“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苏郁正埋头舔酸奶盖, 听见楚鸣鹤的声音, 忍不住一笑, 酸奶粘到鼻尖上, 睫毛也蹭上一点。
刚嘟囔着纸巾在哪里, 就被楚鸣鹤用半湿的毛巾擦掉。
楚鸣鹤怕他反复高烧, 每天早晨都叫智能管家送过来毛巾和药片。周苏郁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 真的非常磨人。
这已经演化成自然反射,楚鸣鹤没觉得不妥。可周苏郁却觉得越界,说不上哪里奇怪。
他想起来自己以前在食堂吃饭时,总有人用温柔伪装来接近他。有一个肥肠满肚的领导来基地视察,总是直勾勾盯着他,用手摸他的头,碰他的耳垂,被叫去吃饭坐正对面,后来他才知道没喝的果汁里面掺了药。
“你想泡我?”
说出口后,两人同时尴尬了一下。
楚鸣鹤顿了下,“什么泡不泡的,我本来就对你有法定义务和责任,婚姻证书下来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被动捆绑了。”
听他说着,周苏郁看见楚鸣鹤从原木色的矮柜里面拿出一个红色小本。放在第三层的暗格抽屉里,他注意到还有指纹锁。
这么认真干什么。
周苏郁佯装心不在焉,吃着剩下的早餐,用余光瞥一眼,“你还留着这玩意儿,我还以为早丢了。”
“为什么要丢?”楚鸣鹤察觉到周苏郁语气里面的试探,“你不也留着吗,还随身带着。”
楚鸣鹤拉开倒数第二个抽屉,将一本一模一样的红本子拿出来。
“地上捡到的,祭坛旁边。”
周苏郁回想起来,老脸一红,“还我。”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因为在自己家,楚鸣鹤变得很有底气,开始学周苏郁一样为非作歹。
周苏郁将伸出去的手收回,托着略显消瘦的下巴,歪头注视着他,“好啊。”
“你和兽灵之祖定下了什么契约?内容,时限,代价,都告诉我。”
周苏郁昏迷不醒这些天,楚鸣鹤查遍了楚氏的馆藏档案库。楚氏历代与兽灵之祖关系密切,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些信息由代理人主笔,记录在秘密档案里面,已经维系了数百年。
楚鸣鹤先从顾戚风那里得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秘闻——被兽灵之祖选中的人,可以通过交换身体的方式,签订契约,获得力量。
脏器,骨骼,四肢,记忆,寿命……只要身上拥有的东西,都可以作为筹码。
顾戚风直言,周苏郁继承的阿加雷斯雪豹血脉并没有传说中强大,之所以可以和“蚩尤审判”抗衡,一定从别的地方开源。
顾戚风让楚鸣鹤关注周苏郁的身体状况,自从阔别尼比鲁星之后,周苏郁的气质变了许多,偶尔暴露出来精神不振,消极散漫的样子,他让楚鸣鹤要警惕。
“你觉得这是‘契约’后遗症?”楚鸣鹤惊讶。
顾戚风语气严肃,“凡是签订契约都有代价,我后来才知道,有人为了从兽灵之祖那儿得到力量,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以前苏郁哥的精神状态是我们几个人之中最好的,可现在……”
托着腮的手放下来,楚鸣鹤不得不正襟危坐。
顾戚风变成了正嬉笑着看他的周苏郁。
周苏郁试图和楚鸣鹤打太极。说实在的,他不想楚鸣鹤知道太多。
他不喜欢过度关切,过度温柔,他的身体还不习惯,而楚鸣鹤的态度已经快要超出他的阈值。
没想到楚鸣鹤叹一口气,直接拿出一张诊疗单,啪地拍在床单上,变戏法似的。
“医生初步推测,你至少损失了一半脏器,包括半颗心脏,可能还有些别的,但现有的科技操作推测不出来。”楚鸣鹤补充道:“不然你的机体评估状况不可能是D级。而且,你变成兽体形态的时长在缩短。”
“噢。”
“别和我推拉。楚氏永远全星际最顶尖的医疗技术,现在还来得及。”
可当楚鸣鹤语气严肃认真时,心里又后悔。
不是说好了要对他温柔吗,怎么不自觉又强硬起来了。
周苏郁仍然不在乎,盯着因为用力而泛出清白色的骨节,他注意到楚鸣鹤的无名指内侧有一颗小小的痣。
“你到底说不说。”
楚鸣鹤的声音将他的神思唤回笼。
周苏郁开口,“还有三十年寿命。”
楚鸣鹤没想到周苏郁这么爽快,“啊?”
“没听清就算了。”
见楚鸣鹤忽然呆滞的表情,周苏郁的心情由阴转晴。
仓皇,恍惚,再到震惊,不可置信。惊慌失措的样子平时假装正经要更加鲜灵,像个真实存在的人,这让周苏郁产生了观测新奇物种的快意。
楚鸣鹤沉默片刻,“为什么?”
怕他没听清,“当时的情况,你完全可以自己逃跑。”
“逃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懦弱的人?”周苏郁感到一丝不快,“那你把自己的寿命折一半给我?”
明知荒唐话,只是周苏郁形成惯性的挑衅。可楚鸣鹤的心弦忽然被小小地拨动一下,也许是半个心脏在周苏郁胸膛里面的缘故,他竟然感受到周苏郁一丝悲伤的情绪。
“想得美。”
明明回答得很快,很笃定,很刻薄,但只有楚鸣鹤自己知道。
口不对心。
“我不会让你死的。”
楚鸣鹤伸手拿过周苏郁不想吃的药补,用勺子搅匀,黑乎乎的药渣浮出水面,然后转到周苏郁手里。
他发号施令,“喝掉。”
“喝了也没有用。”周苏郁耸耸肩,但还是拿过来了。
楚鸣鹤站起来,审视着他。
其实周苏郁认得出来,这种灵芝草药的市价非常昂贵,从外星系千里迢迢运送过来,燃油费都能砸死他。
药的酱红色的古怪液体,很难闻,有种腐烂树根的味道。
苦味入侵口腔,胃里仿佛倒进一座火山熔岩。
周苏郁强忍着生理泪水,从楚鸣鹤手里抢过一颗水果糖,“对了,前天梁老头跟你说什么了?弄得这么神秘兮兮。”
楚鸣鹤坐下来,声音和缓下来,“他想让我作为特援加入特别对害搜查队。”
听到“特别对害搜查队”这几个字,正在剥糖纸的周苏郁瞳孔骤缩。
对害搜查队以对付“四大害”灵兽而成立的星际武装组织,成员由皇家军团选拔,据说相当一部分成员是人体兵器,也有从星际监狱里面的重刑犯中挑出来。
用恶魔对抗恶魔,是当时部长立下的宗旨。
“‘泰坦引擎’突然从‘假死’状态复活,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头绪。”
楚鸣鹤迟疑了一下,“驭灵师大赛在前天开始了,据说‘四大害’中的‘夜不能寐’突然出现,造成很多参赛选手受伤。因为我哥哥是主办方之一,他现在焦头烂额,我不能不管。”
搓揉着塑料糖纸,周苏郁神情淡淡,“你可真是善良的大好人。”
楚鸣鹤知道周苏郁嘲讽他,干脆单刀直入,“反正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你先听我说完。”
周苏郁挑挑眉,“请。”
楚鸣鹤摁下床头柜边缘的蓝色按钮,浮现出一张光屏地图。
山脉崎岖,沟壑纵横,代表气流的白色区域很少,说明氧气稀薄。周苏郁隐约记得这是荒星带边缘的远古星球。
红色代表警戒区域,里面大量凶兽出没。楚鸣鹤食指划到这里,光屏上出现一个红色的圈。
“赛场设置在偏远的蛮荒星,这里是‘夜不能寐’出现的地方。对害搜查队队长交给我的任务是,在下一次比赛将它回收。”
楚鸣鹤看向周苏郁如星云般的紫色瞳仁,他尝试用温柔语气,抚平他的冷漠猜忌。
“非参赛人员不可以进入大赛锁定的区域,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参加比赛,作为契约同盟。”
身子懒懒地往床背上一靠,周苏郁反唇相讥,“那我有什么好处?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我不和没承诺的人定下契约。”
如他所料,楚鸣鹤果然愣住了。在斗嘴日常里,楚鸣鹤从来没有打过胜仗。
“你说会学习温柔的,可是你刚才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我的好夫君。”周苏郁狎昵地说,“反倒像个逼问罪犯的恶毒长官。”
就在周苏郁洋洋自得的时候,正转笔的手腕忽然被捉住,身体猛地倾斜到一边。
他听见楚鸣鹤的声音变得森冷,一个激灵转头,鼻尖的距离居然不足两厘米。
喘息交互着,本能让他想逃。却反被摁住后脑勺,这回楚鸣鹤占据先机。
苍劲有力的指骨禁锢着周苏郁的脖子,让他感觉自己像被捏住命根子的猫。
糟糕,玩儿大黑化了。
楚鸣鹤将婚姻登记本甩到他面前,大红色封面朝上,指尖轻轻敲着,“是你先招惹我。如果不作为契约同盟………”
话音徒然一转。
“奉夫妻媒约,你也必须跟我走。”

真是暴君。
周苏郁奇道:“真是怪了, 其他人怎么没发现你之前的翩翩君子都是装出来的呢?要是婉乔师妹发现你是这副德行,估计要找你爹求赔偿精神损失费。”
周苏郁的嘴向来以损人为乐。楚鸣鹤挑了挑眉,“难道要我跪下求你不成?”
“还是别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挣扎一下, 手腕反被攥得更紧, 周苏郁皱起眉,“你楚小少爷膝下的黄金都够造一座城池了,我可还不起。”
“我真想把你的嘴订起来。”
楚鸣鹤冷笑,天真如他,又中了周苏郁的圈套。这么轻而易举被激怒,也没谁了。
可明明下定决心要对他温柔的, 都知道他恶劣的性格是因为童年缺乏关爱而形成的, 于情于理都应该多一分体恤,少一分烦躁。
可楚鸣鹤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周苏郁总让他产生调教的欲望。
“你来啊。”周苏郁歪着头,头发散下, 后颈露出来, “瘦死骆驼比马大, 我可是受过特种兵训练的,你一朵温室里的娇花, 能奈我何?”
就像现在。
楚鸣鹤看向对方, 目光被周苏郁后颈的血红纹路牢牢抓住。
自从周苏郁从昏迷中醒来, “蚩尤审判”留下的伤痕越来越明显, 像血红的藤蔓, 有种颓靡冷艳的美感。
随着身体机能的减弱, 旧伤会越来越难耐。
楚鸣鹤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触碰他脖颈, 同时感到一股战栗,竟然是从他自己的身体里传导出来的。
楚鸣鹤叹一口气,心想硬的不行来软的,“求你了。”
“你摸我脖子干什么?手放开。”
在下雨天那块肌肤变得格外敏感,后颈在腾烧,伤口在腾烧,就连心脏也随着楚鸣鹤手滑动而腾烧。
楚鸣鹤触电似地收回手,犹豫一下,再次不识好歹地伸出去,在耳鬓旁,将垂下来的一缕发丝别到耳朵后面。周苏郁确实感受到一点温柔的样子。
“如果你一直不答应,我就在这里待到你答应为止。”
他从来没见过楚鸣鹤恳求的姿态,于是他不得不动摇了。
可就在这时候。
楚鸣鹤的手往前轻轻一摁,周苏郁被这股强硬却温柔的力气往前带。转眼间,额头就和楚鸣鹤相抵,他甚至能看清楚鸣鹤有几根眼睫毛。
呼吸这么近,暖融融地敷在脸上。
周苏郁脖子到耳根都红了,只听见楚鸣鹤说,“你怎么又低烧了。”
用很柔和的语气,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触碰他冷硬的外壳。
楚鸣鹤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啪”的一声,被周苏郁冷不丁打掉手。
周苏郁移开视线,“不怕被我传染吗。”
周苏郁力气不大,语气听起来也不像生气。楚鸣鹤后知后觉,被打的地方还是麻呼呼的。
他看向周苏郁,可对方却不再看他,只盯着露台上浮动的窗帘,粉色映在他清晰干净的瞳仁里。
大概有一个世纪这么长,楚鸣鹤听见周苏郁说,“你这些天离我太近了吧。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了解我过去的经历就应该知道。最开始也是我先对你图谋不轨,你以前救过我,我这次救你们,两清了,以后我们就别交集了。”
楚鸣鹤本在想周苏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嘴角上沾了一粒面包屑,脑子里翻江倒海着呢,忽然被点醒。
“你什么时候救过我?”
周苏郁丢了一个白眼,“在你变成笨蛋之前。”
“………”
周苏郁说得一板一眼,撞上楚鸣鹤的目光时,大概是觉得他根本没听自己说话,于是语气带了点火,“你这个人,不好好听就算了,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于是在大脑宕机的情况下,楚鸣鹤鬼使神差扔出一句,“我们不是夫妻吗?”
“夫妻又怎么样?”周苏郁不理解他的脑回路,“那是形式婚姻,是我一意孤行,想着你是个可以投靠的好人家,能照顾我弟弟。可我现在反悔了,因为……”
听得出来在故作镇定,楚鸣鹤问:“因为?”
因为你根本不喜欢我。但周苏郁没把这句根植于心的话说出来。
楚鸣鹤猜不透周苏郁的心思,“我不该没经过你的同意随便碰你,我……也不知道你以为经历过那些事。”
他觉得自己真是发癫疯,被驴踢了,被疯狗咬了,才会做出这种事。可当他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对触碰周苏郁的强烈愿望,是有所来源的。
“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将一半心脏移植到你身上之后,我总能感受到你的心理情绪,楚氏的人天生就有和灵兽精神接触的能力,所以有时候靠得太近,这种不自知的感觉会格外强烈。抱歉。”
周苏郁的骨头忽然酥软了,他没想到楚鸣鹤会纡尊降贵地解释这么多。
他瘪了一下嘴,语气有点别扭,“那你刚才感受到什么?”
“你很疼。”
“啥?”
“脖子后面。”楚鸣鹤补充,“我不是有意读取记的精神信息。”
“你说这个啊,下雨天的时候会有点,不过也没这么夸张。”
周苏郁的眼睛亮亮的,好像消了气,“当年在基地的时候,教头给我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忍受疼痛。我第一天不服从命令,还被他用竹条打了几十下手心,我都不觉得多难受,一下子就过去了。作为人体兵器的实验体,总归要与疼痛相伴的。”
楚鸣鹤瞟了眼窗外,落到周苏郁目光的轨迹上,雨丝打湿了窗帘,这么巧竟然下雨了。
“我去拿毛巾冷敷。”
见楚鸣鹤急忙起身,周苏郁制止他,突然想调戏他,于是说,“你亲一口就不痛了。”
“你认真的?”
楚鸣鹤凑过来,周苏郁反而退缩了。
调戏楚鸣鹤俨然变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乐趣,看到那张完美脸蛋露出破绽,是成就感的最大来源。
是他自己的恶趣味使然,所以总将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弄得水火不容。
可现在。
周苏郁忽然发现楚鸣鹤这次好像要来真的,因为他看见楚鸣鹤的黑色眼仁里散发着一种狩猎的光芒。
而他被圈禁在里面,动弹不得。
正在这时,张承泽咚咚敲了两下门,打断了微妙的气氛,声音有力地穿透进来。
“小少爷该下楼用餐了。”
对了,到时间吃午饭了。电子腕表显示超过十二点,他们家向来有人齐才用膳的家规,这时候家人都在下面等着了。
张承泽说,“叫周先生也一起下来吧。”
“我不去。”周苏郁说,“早餐还没消化掉,撑死了。”
一顿饭墨迹一个早晨,真有能耐。楚鸣鹤颇感无语,掀开周苏郁的被子,“这是我家,跟我下去。”
周苏郁不慌不忙,“你想当面和你爹闹掰?”
“我昨天跟他说了我们的关系,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他迟早要发现。”
楚鸣鹤好声好气哄着,“别闹,应付一下,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谁知周苏郁忽然变脸,大叫一声。
“哎呀,老公,我腰疼!”
“你这人!”
“…………”
“别碰那里,人家肌肤敏感,伤也还没好……”
“哎,哎,别打!你这个臭小子,操……”
正在上菜的佣人手一抖,汤汁洒到楚璟成的胸襟上,手帕和领结光荣牺牲。
“啊!”佣人手足无措,像个原地打转的苍蝇,“对,对不起!纸,纸巾拿过来,还不快点!”
然而楚璟成脸上没有丝毫愠怒,只是阴沉,因为楼上的奇怪声音引走了全部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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