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保护废物—— by贰两肉
贰两肉  发于:2024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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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炀放下筷子,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问:“还跟我气呢?”
“没有。”
“没有你吃那么快?”
“不快。”
奕炀嘲笑他:“生气都不会。”
“这样还不算生气吗?”虽然他在笑,可因为他是奕炀,乐言突然有点怀疑自己。就好像在人眼皮子底下填资料,突然忘记某个简单汉字怎么写一样的窘迫。
“生气的人是不会吃饭的。”奕炀抢了他的碗,蹲在面前好脾气地问:“即使饿肚子,也要气吗?”
“不要……”乐言蹙眉,捏着筷子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碗碗抢回来。
“那就该直接把你生气的点指出来告诉我,这样说或者这样做会让你不舒服。”奕炀把碗还给他,无可奈何道:“笨兔子,你以为这样能气着我吗?苦的只是你自己,好吃的一样吃不到。你想以后遇到别的事,也像现在这样先惩罚自己吗?”
好像有道理…
不过奕炀依旧很坏,道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讲,他现在已经有点饱了。兔子不应他的话,这回生的是自己的气。
“我给你挑鱼刺,多少再吃点,”奕炀手动把兔子的椅子挪回圆桌前,“天黑我再带你出门散步消食,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勉强可以。”兔子决定不动声色下半个台阶。
“什么是勉强可以?”奕炀明知故问,拿起公筷挑鱼刺,等不到回应便抬头看他一眼。
“大概也许可能应该…可以。”
“行吧,我大概也许应该可能知道了。”奕炀挑完刺亲自把鱼喂给他,“咱们和好?”
“好。”乐言不好意思地笑,奕炀有时候还是挺好的。
兔子背后的圆尾巴愉悦地左右摇。
“你下午说有事和我商量,什么事?”奕炀没再亲自喂到嘴边,荤素搭配挑着兔子能吃的夹到他碗里放着,还得注意份量,这只兔子不知道饱,给多少塞多少。
“你什么时候娶老婆?”
“没事儿关心这个做什么?”奕炀原以为他要说面试的事,琢磨着这两天有空可以陪他一起去,不料兔子口出狂言,惊得他筷子险些没拿稳。
“你多娶一个老婆,分一个给我?”乐言和他有商有量,觉得自己没能力娶老婆,这对人类来说应该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于是补了一句:“你悄悄分给我?”
“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人贩子。像你这种人啊,要道德没道德,要人性没人性,蹲局子的命。”
乐言心中猛地一凛,沉默,低头吃饭,包着饭菜不敢咀嚼,最后小心翼翼抬眼观察奕警官的脸色,老实巴交地说:“那我不要了,不要老婆了。”
“要不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执着于找老婆?”奕炀暗暗猜测这只小兔子可能是发情期到了,信里并没有说变成人后乐言还保留兔子的这种天性…以至于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奕炀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乐言摇头不肯说,极力想跳过这个话题,于是主动道:“奕炀,我之前没有想,现在想了,我花了你很多钱,房子也白住你的,我应该给房租。”
兔子对金钱还是没什么概念,但简单的道理懂,他知道放着誉华府的公寓不住跑来这里是一种浪费。
奈何乐言做人心虚,害怕有人找到自己。那组兔子照片过后,虽然没再发生别的大事,但从湿地公园回来,他确定以及肯定有人跟着他们。兔子不会看错,以至于一点风吹草动都得提着心,不再敢一个人待在誉华府了……
奕炀则蹙眉,这难道是兔子的另一种赌气方式?他说:“我带你过来住的,不用给房租,空着也空着。”
奕炀不以为意,忽然奶奶的事儿,打开日历看日期,听电话里那人的语气就知道,不只是摔一跤这么简单。
如果要回一趟义城,起码需要一个星期左右的假,他试图看看能不能拼凑一下休假的时间,凑一个星期出来。
在他看手机的这段时间,乐言也点开了手机的计算机,开始算到底给多少房租才不会让奕炀吃亏。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一个月水电费多少,再加上请阿姨,保安的费用...
这两个职业都属于服务类,薪资应该和保姆一职不分伯仲。保姆的工资很高,最低按一个人一万来算,他起码要平摊一万块给奕炀,这还不算水电费以及租房费。
可在动物园工作的薪资扣税扣养老金等等一系列之后也只有三千了。
兔子按计算机的手指头没了激情,即便工作着也负债累累,哪里还有激情……
做人好累呀……
当然,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他继续回誉华府住。
兔子更低落了。
他闷不吭声揣好手机,挪椅到奕炀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说:“奕炀,我们可以不要阿姨,我当阿姨。”
“什么阿姨?”
“就是,不管打扫卫生还是做饭我都会,家里可以不要阿姨,这些我来做。”乐言无比真诚,且期待地望着奕炀。
他要是能拿阿姨的那一份工资,再用阿姨的工资支付保安的工资,这样一来,支出和收入就差不多能平衡了!
这是他想半天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确定能不能打扫干净这么大个地方,还有一个更不确定的,奕炀会不会喜欢吃他做的饭……
“未来你会有自己的工作,从早忙到晚,而且在动物园里很辛苦,你回家做不了这些。应该好好休息,对生活才会有用不完的热情。”奕炀知道这只兔子有自己一套准则,所以尽量只给建议。
乐言满肚子反驳的话,这些话术大多是他在三月桥的农贸市场学来的,每天买菜都有人为几毛钱争破嘴皮,都是一毛两毛的小事…
普通人类一毛两毛都要争取,奕炀却一再推辞,真的很不会过日子!
等等,乐言后知后觉一件事儿,脸瞬间苦成了一团。奕炀雇的是五个保安,五个啊!
这五个保安直到他们散步回来,躺在床上,乐言睡意蒙眬时还在耿耿于怀。
“奕炀,不要保安…”
“什么?”
乐言理亏心虚,改口说:“我很困。”他嘟囔一声有了新的苦恼。他知道这样要求别人很不好,可奕炀还在看手机,并没有要睡的意思。
他挪过来,下巴抵着奕炀的肩,看眼奕炀的手机屏幕,讨好地说:“奕炀,我的尾巴一直泛酸,你可不可以帮我揉一揉?”乐言怕他不答应,连忙补充道:“不白揉,等明天我睡醒帮你捏肩捶背,好不好?”
“尾巴酸?”
“嗯,酸得牙痒痒,我一点都睡不着。”乐言眯着眼睛,说话也有气无力,能听得出来很困了。像是喝多了咖啡,想睡又睡不着的可怜蛋儿。
奕炀大发慈悲放下手机,侧身面对着伸手去探,摸到毛绒一团慢慢揉,本想问乐言自己有没有经验,比如说尾巴耳朵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还没问出口,乐言轻哼了几声,接着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把自己贴了上来,尾巴也在奕炀的手心慢慢蹭,呼出的气息会烫人了。
奕炀整个人一僵,收回手的同时稍微推开乐言。
兔子不明所以,睁开眼睛迷茫问:“不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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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言可怜脸:求求你了,我明天给你做牛做马!
奕警官默默掀被子下床,摸出了一支烟。
作者却关心:“你们怎么会睡在一张床上?”

第34章 我在后面跟着你
乐言自己抓着没感觉,那一股酸涩滞留在尾椎骨,不能碰也不能不碰,酸涩到隐隐出现痛感。兔子翻身背对着奕炀蜷缩成一团,没几秒又自己翻回来,身上的被子滑下来,被他压在身子底下,滚来滚去烦躁又痛苦。
“这么难受?”奕炀摸手机上网找资料,认认真真翻一圈下来,所有关于兔子发情期症状的描述都和他旁边这只有出入。
具体是不是发情奕炀还是不能肯定,学着网上说的先转移他的注意力,轻抚他的脊背问:“你自己看了吗?哪一天去江北动物园面试比较合适?”
“...我投了简历,他们告诉我两个星期后去面试。”乐言眼巴巴望着奕炀,带他的手去帮自己,可奕炀不帮,摸到了也不动。
“有没有看过历年面试的题目,我听说需要专业技能演示,你会不会?”
“我不知道...”乐言有点听不明白他说话了,脑子里填满燥热,他反着一只手挠痒痒似的抓,没有效果就揪着毛拔。
奕炀不准他那么用力,捞回手两只叠在一起握在自己手心,“别这样,抓破了很难消下去。”
“我怎么办?”乐言压着唇咽下一腔哽咽。第一次被自己的尾巴折磨得想哭,但他记得奕炀说,一个男人为这么点小事流眼泪会让眼泪不值钱,而且会很丢人。
“奕炀。”乐言挣脱开手,扶着他的肩膀推了推,对方看着他不说话,兔子于是用脸贴着肩头来回蹭,把人家肩上的睡衣蹭得皱巴巴的。
兔子小声喃喃,请求道:“你帮帮我...”
奕炀深吸一口气,抬手打开床头柜上的灯,把乐言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出来好好盖在他身上。探手去帮他揉,刚摸到兔子的表情就变了,这样动情的模样很难让人不想歪。
奕炀默声叹气,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他垂眸望着小兔子,乖巧窝在怀里,虽然在蹭,动作却轻,哼哼的声音偏软绵,偶尔睁开雾气朦胧的眼看人。
乐言还是和他见到的第一面一样,生得干净,美好,让人惊艳感叹的地步。他好像受不了这张脸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话恳求自己。他会觉得这只小兔子很可怜,会没底线地想哄。会忽略小兔子是一个男人,然后升起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他总记挂着这只小兔子,下班想第一时间回家。就像养了一个小宠物,宠物一旦不在身边,会担心他有没有乱跑出去,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被欺负。
奇怪的是,奕炀心甘情愿被这只小兔子束缚住自由的脚步。
乐言忽然哼了一声长的,抖抖尾巴彻底睁开眼睛,表情复杂的蹙眉不动。
“怎么了?”奕炀以为自己力道重了,特意轻了点。
乐言缩了缩手,红晕瞬间爬了满脸,“奕炀,我...我好像尿床了...”
奕炀手上一顿,第一时间掀被子检查,几秒不到迅速弄清楚怎么回事,扯了几张抽纸让乐言自己擦,敛去自己惊讶,尽量平静地说:“没有,你这个不是。”
那是什么...
乐言觉得奕炀只是在安慰自己,所以不敢追问。他坐起来低头自己擦,擦完决定洗一洗,里里外外换一身,做完这些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回到床上继续躺在奕炀身边请求他帮忙。
见小兔子稍微缓和了,奕炀试探性地问:“你是真心实意想过要结婚,对吗?”
“结婚,对,每个人都要结婚,”乐言侧着身,手舒舒服服地搭在奕炀胸口,碰到睡衣的扣子,用指尖轻轻地抠,“奕炀你以后也会,虽然我暂时还没弄清楚结婚的必要性,不过我想先有老婆了再去琢磨这个问题。”
“你连为什么要结婚都不知道,却还执着要老婆。笨兔子,你是不是,想...那个了?”
“哪个?”乐言真的听不懂,“想哪个?”
“就是...”奕警官一下还真说不出口,委婉道:“正常的生理需求。你并不是真的想结婚拥有老婆,你只是需要解决生理需求,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乐言不能理解,但是无比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肯定地和他说:“我是真的很想结婚有老婆,我还要买车买房,誉华府那一套房是沈老师给我的,我不想拿来结婚。”
奕炀看他一眼,那对毛绒的兔子耳朵傻傻地立在脑袋上,恐怕连乐言自己都不清楚,这对不稳定的身份特征什么时候才会彻底的消失,更甚至可能跟着他一辈子。
乐言这个年纪考虑结婚方面的问题可以理解,其实正是时候。
奕炀觉得不公平,觉得残忍,却还是想和小兔子说明白,于是把人往怀里搂,放到臂弯里,表现出丝毫不嫌弃的模样,语气轻松地说:“乐乐,你没有任何不好,但是出于你的安全考虑,你想听听我心里对这件事的想法吗?”
只要奕炀揉尾巴的手不停下,乐言愿意配合任何事,乖乖嗯一声。
“我不建议你结婚,不是你不好,而是...”奕炀尽量用词温和,“我不相信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只有我亲自照顾你,心里才觉得踏实。”
“嗯。”乐言的心一片暖绒,奕炀真的和沈老师一样好!
“结婚娶老婆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孑然一身,但女方背后会有一整个家庭,你要花功夫融入进去,这个过程中总有不被理解,受委屈没人诉说的时候。何况你有秘密,爱人之间很难藏住秘密。”奕炀对视上乐言的眼睛,这双眸子比刚才黯淡了些许,或者说里边装着兔子不会掩饰的难过。
“乐乐,大多数人都抵抗不了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兔子,可如果这些可爱的特征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他们不仅接受不了还会害怕。人类好奇未知也恐惧未知,不能赌人心,好奇和恐惧都有可能是杀戮的开端。”
乐言觉得这些话有道理,听着也没有令人不适,可他就是有点失落,想躲起来。他不敢看奕炀的眼睛,玩纽扣的那根手指收了回去,垂着眼睫,扇子似的两排挡住了瞳孔。
奕炀:“你控制不了耳朵尾巴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时候再消失,完全没有应对风险的能力,所以能做的只能是规避风险。”
“那我还是很奇怪,”乐言脑袋埋进被子里,嗡声道:“不结婚也没有老婆,我会一直奇怪下去。”
兔子之前信心满满,沈老师总夸他聪明,融入人类社会简直小菜一碟,他现在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融入人类社会需要的好像不只是头脑聪明。
况且,乐言还是生疏,努力学着人类的一举一动还是免不了出错。
“不奇怪,当今社会不结婚的人太多了,也没有明文规定要求男人一定要娶妻生子。”奕炀试图纠正兔子对人类的刻板印象,说话的声音更加温柔了,“事实上,只要不犯法,你做你自己,没有人会觉得你奇怪。”
“真的吗?”乐言抬眼小心翼翼望着他,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当然是真的,你不需要在意别人,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奕炀说:“乐乐,不要给自己任何负担,觉得蛋糕好吃就多吃两口,觉得心情烦闷,我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散步,游玩,你可以一直随心所欲,我在后面跟着你。”
“你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家庭,我觉得那时候我应该不能让你再陪着我...”乐言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吓得无声滑眼泪,“我舍不得,奕炀...我还是会一个人...”
兔子从来没吃过鱼,尝试过一次后喜欢上了,之后念念不忘。兔子以前总是独来独往,后来有奕炀陪着说话,才知道两个人可以这么开心快乐。可人是个体,孤独是自觉的独处,可以一辈子吃喜欢的鱼,却不能要求喜欢的人一辈子陪着自己。
“不对。”奕炀不许他哭,也不帮他抹眼泪。床头闹钟的嘀嗒声越来越大,每一步都走得沉重。奕炀泰然告诉小兔子,“我们是朋友,朋友是被允许永远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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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言躺平:好耶!不用娶老婆,不用努力了!
奕炀:奇奇怪怪。
作者拧着螺丝骂骂咧咧:这个世界多我一个亿万富翁会死吗!

第35章 你不困?
兔子特征第三天消下去,乐言依旧要和奕炀睡在一起。他的东西可以摆在自己的房间,但是人必须得在奕炀的床上。
这天午饭后,别墅又来了人。园艺师拿着锯齿机器修灌木,另一面是戴黑色鸭舌帽的阿姨用水管浇水。乐言在房间闷着,隔着落地的玻璃窗看大爷清洗泳池,看到往里注水,哗啦啦的冲水声助眠效果好,兔子趴在窗边裹着太阳光直接睡了。
睡醒看床头柜上的钟表,翻身起来换一身能出门的衣裳下楼,然后在别墅大门前的花台下坐着等奕炀下班。
奕炀今天比平时晚了二十一分钟,兔子捏着手机,决定等到半点还不来就给他打电话。奕炀接到电话距离别墅还有一公里左右,拐个弯就看到穿白卫衣低头看手机的人。
连着看了几天的兔耳朵,突然不见了还有点不习惯。
奕炀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来,手搭着车门,趴着问:“这位先生,需要猪猪车吗?”
乐言揣手机的手一顿,低着头自己也想笑,但他不能连自己也嘲笑,从前面绕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自觉上车:“阿姨说今天吃鱼。”
“你从来这里起,哪天没吃鱼?”奕炀找纸给他擦汗,“就这么对着太阳晒,也不挪窝啊?”
“不热。”
从大门口到别墅里边还有一段距离,奕炀从后视镜里看兔子,“不用特意走到门口等我。”
“我是散步。”乐言一瞬不瞬望着奕炀,明显有话想说,这腔欲言又止在撞上奕炀探究的目光后又慢吞吞消了下去,如此三番,停车入库,奕炀带他洗手准备吃饭。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我欺负你了?”
乐言摇头,低头吃饭。孙阿姨就在旁边,这下嘴边的话彻底不敢讲出来。吃完饭依旧恹恹的,奕炀差点喊医生来看,这只兔子是不是病了不舒服。
“你和我说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奕炀让他看着自己,道:“任何地方有一点点不舒服都得说出来。”小兔子多脆弱,吓都能被吓死,变成人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有哪里不舒服。”乐言张张嘴,“我有一件事。”
“你说。”
乐言不说,奕炀好奇,哄了好半天终于在散步回来说了实情。
“我不喜欢这里。”
这里很大,什么都好。可乐言觉得自己的生活完全和人类脱了轨,以前能每天去菜市场买菜,买完去警局等奕炀下班,这样的日子他越来越怀念。
这里离奕炀工作的地方远,兔子能做到最大限度的努力就是走到别墅门口等人。有孙阿姨在,他不用自己做任何事情,喜欢的菜有人买,饭有人做,卫生有人打扫,就连换下来的衣裳还没凉透就已经被拿去洗干净挂起来了....
这种感觉就像身处在一个比地下实验室更大的观察室,什么都不做,看着日升月落过去一整天。才短短几天,乐言觉得焦虑无比,又害怕自己的这种不习惯辜负奕炀一片好心。
他还没开口解释,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的电话从来不会响,除了奕炀,通讯录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奕炀就在他跟前,手机突然响了就跟发生灵异事件一样吓人。
乐言手忙脚乱地掏出来,看到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但下边的地址显示江北,于是好奇又胆怯地接听了。
“你好?”乐言问了一声,对面没说话,只有细碎的电流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大概等了两三秒钟,乐言又问了一声,对面还是没有动静,他把手机拿下来,又看了一眼这串号码。
没到过这种事,兔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奕炀帮他看一眼,直接按了挂断键。
“陌生电话不用接,现在诈骗昌行,一不小心你就被骗了。”
“可他没有说话,”乐言听到诈骗两个字,索性把这个陌生号码直接加入了黑名单。任何一个想骗他钱的人都不能留下。
奕炀一时没说话,普通推销或者诈骗电话不可能在对方接通后不说话。
这段时间忙得把周博士那堆人忘了,道理说这群人虽是博士,也没有到无法无天漠视法律的地步。
有人罩着,做事才敢这么大胆。
奕炀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没有见过兔子变成人后的模样,否则过去的一个月,不可能这么坐得住。直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试探,偷偷摸摸地寻找证据。
或许在确认乐言是不是R133,还在求证阶段,事态就没有他想象中的严峻。
乐言在认真整理手机软件,用颜色分类,偶尔会顿一下,判断是绿色还是蓝色。奕炀目光落在他安静的脸上,想起刚才他那句不喜欢这里。
因为一封信,他被迫接受并承担照顾兔子的责任。但奕炀不是圣人,他也有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的时候。其实只要他狠狠心,咬牙放着这只兔子不管,这些繁琐的事情就都不需要他再操心。
可每每想到要放着乐言不管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联想到他被抓住,无助发抖,躲在角落哭,说不定会喊奕炀的名字……
奕炀觉得心疼,这种心疼有透墙的力量,穿过重重阻碍一直投射到了奕炀的小时候。
他也心疼当年那个弱小无助的自己。
睡前乐言又不断地接到好几个电话,他自己接了几个,对方还是不说话,奕炀把之后响的都直接挂断了。
这才猛然想起对方是不是在定位,是不是因为在誉华府找不到兔子,想通过电话来定位具体他的位置?
想到这里,奕炀脊背瞬间发凉。
“乐乐,我需要回老家一段时间,你陪我一起。放心,不会耽误你工作面试。”
“好。”乐言上回偷听到了原因,没有多问。只要不在别墅,去哪里对现在的兔子来说都是好事!
奕炀把乐言的手机卡抽出来,硬生生对折成了两半,“你这张卡总有骚扰电话打进来,我们换一张,明天办新的。”
乐言嗯一声,有一点困了,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眯开一只眼睛看眼奕炀又安心闭上。
翌日,奕炀拿自己的身份证给乐言办电话卡,然后去警局办理休假申请,接着去机场。乐言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兔子,他只看过飞机,没有真正地坐过。
不对,他托奕炀的福,曾经坐过直升机。
候机大厅,面前一面窗之隔停了好几架飞机,特别大只,有序地飞飞停停。
乐言问:“我们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义城?”现在是晚上的六点快七点,他又问:“如果天黑还下雨的话,飞机看得清路吗?会不会有危险?”
“你这话千万不能被同一班机的乘客听到,不吉利。”奕炀倒也不奇怪这个问题,说:“飞机很少出事,别怕。”
“哦。”
飞机凌晨一点降落义城国际机场,乐言一点儿没睡,他怕飞机找不到路,一路盯着。等飞机彻底挺稳,兔子高高悬着的心才放下。
奕炀手上的行李有人接,兔子犯困了,盲目跟随,奕炀带他去完全陌生的卧室,安顿好,说:“我要去一趟医院,估计中午能回来,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去医院一定是看望摔伤的奶奶,乐言知道,但他第一次来这儿,有点不愿意一个人待着,“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医院吗?”
“你不困?”
兔子努力撑着眼皮,违心摇头:“不困。”他扭头往窗外看,不知道具体几点了,反正黑漆一片,路上偶尔有一辆车开过去,“你去看病人,我跟着一起,这是礼貌。”
“行,礼貌。”
如果这只兔子也跟着去,他就打算直接住在医院附近,不留在奕家宅子里了。半夜叫了辆车,把刚才带来的行李又通通放进后备箱。
一位穿西装的中年男人面露为难,先和乐言礼貌点头,接着对奕炀说:“您要不等明天叶先生起来了再去?”
“不用,他看见我估计也会不高兴,”奕炀按下后备箱的盖子,“我奶奶在医院,住近一点好照顾。”
“可一句话都不说,奕先生会多心。”男人可能意识到劝不动奕炀,把目标放在看上去非常好相处的乐言身上。
“这位…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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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旁边插嘴:他是他老婆。
乐言脸红:我可以是老婆?

第36章 兔急跳墙
乐言呆等了半秒,确认他这句话是在问自己,吸口气的功夫奕炀帮他回答了,接着打开后座的车门,“乐乐,你先上车,我和管家说。”
“好。”
乐言人坐进去,将脸探出窗外一点点,盯着这位管家仔细琢磨。
这个人始终站得笔直,举手投足一丝不苟,说话用敬词,语气温和特别有礼貌,让人听着舒服,看年纪应该有三四十岁。
可奕炀看上去有点不喜欢...或者说不耐烦这个人。
奕炀不会这样,即便在警察局审讯犯人也只是言辞严厉,这是该有的严肃,对普通人一般不会直接流露这样的坏情绪。
兔子的眼睛谁说话就望着谁,原本还掩饰偷看的举动,后来直接趴在窗上探出大半身子。
他真的很担心奕炀和这个人会吵起来……
他们的谈话兔子耳朵一字不落全听了,却又一个字也听不懂。察觉要奕炀转身,连忙缩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看手机。对方从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来提醒兔子系安全带。
乐言放下手机察言观色,抬了几次眼都不敢看奕炀。
快车驶入大道,奕炀在乐言垂下去的额头轻敲了一下,“缩着干嘛,怕我吃了你?”
“不是。”乐言被打了反倒咧嘴笑,凝重的气氛终于缓和,他总结说:“你刚才好凶。”
“那就叫凶,真凶起来你岂不是要被吓死?”
“我不会!”
奕炀前言不搭后语,突然问:“你了解我多少?”
“嗯?”乐言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这句话的用意。
“就是你对我这个人,你了解了多少?”
“了解...”这个问题乐言需要消化和思考,而且他好像并不能完全明白‘了解’的意思,不确定道:“我知道你的名字,家庭住址还有工作单位,这些算吗?”
“其他的呢?”
乐言再次不确定,“你的内裤尺码X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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