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菟丝花后我爆红了—— by墨森里
墨森里  发于:202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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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嘉渺身上这点淡淡的小忧郁持续了一路,时不时目光意味深长的侧头看看身旁的藏矜白。
今晚被藏老太太那么一说,他现在看藏矜白,仿佛在看一个会被丢下的可怜小孩儿。
他惆怅地又转回头,在到家下车的时候,藏矜白停好车,在他准备解开安全带时问道,“有烦恼吗?”
“!”鹿嘉渺一惊,生怕他会读心术。
藏矜白看懂了他的眼神,用自己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开口道,“这里皱了一路。”
红印还未消,又皱了一路眉,被藏矜白一提醒,鹿嘉渺才骤然反应过来,舒开眉头的时候,眉心都皱疼了。
鹿嘉渺自己抬手揉揉,揉着揉着,忽然抬起眼来看着藏矜白小声道,“先生……”
车库只有暗灯,不算太亮,鹿嘉渺只能依稀看清藏矜白的脸,这让他心里压力小了一点点。
“嗯?”
听到藏矜白应他,鹿嘉渺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心跳比被老师忽然点名到黑板上回答问题还要快一点。
他压住忐忑的心跳,提议道,“要不……你还是别喜欢我了吧。”
灯光晦暗,鹿嘉渺看不清藏矜白的眼神,也不敢看,只在匆匆一眼看见先生真的在认真思考后,躲避一般垂下了眼帘。
也不知道过了几秒,反正很短,在鹿嘉渺还没有懊悔结束自己这样毫不铺垫再提起这个话题,先生肯定会很难接受时。
藏矜白忽然开口道,“要不……”
听到熟悉的句式,鹿嘉渺抬眼看他。
光亮暗暗的,藏矜白夜视能力尚可,能看清鹿嘉渺微颤的眼睫,和藏在眼睫之下紧张的眼神。
藏矜白舒眉学他道,“还是喜欢吧。”

藏矜白鲜少这么带着笑意说话,声音低缓好听,挠人耳朵。
鹿嘉渺脑子里想的是这人咋不听劝呢?
但心跳却毫无征兆地骤然加快了。
鹿嘉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想象到先生那双带着柔意温柔眼睛。
他眼睫扑棱了几下,手下意识把安全带握紧了。
他的规劝仓促又笨拙,在藏矜白仿佛玩笑的回应下,反而多了几分调情的暧昧。
首劝失败,反而把自己撩拨得心绪不宁的。
鹿嘉渺一时有点儿不知怎么接着说下去了。
“下车吧。”好在藏矜白及时给了个台阶,鹿嘉渺舒了口气。
等他再想想。
这事儿得循序渐进的。
早知道再缓缓了,他是做数学题时间都不够的人,竟然妄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决这个巨大的问题。
鹿嘉渺走神了一天还没走够,今天他故意和藏矜白保持距离,不前不后跟着他。
可等人都站在门口开门了,他还在走,毫无意外一脑袋嗑在了藏矜白背上。
“嘶——”也不是太疼,鹿嘉渺只轻轻皱眉发出个气音,额头上就贴上了藏矜白的手掌。
小朋友这额头,一天够折腾的。
藏矜白的手凉凉,贴在热乎乎的额头上很舒服。
鹿嘉渺有点儿不好意思垂下眼,正乖乖任人揉脑袋的时候,忽然心生一计。
“先生。”他抬眼。
“嗯?”
鹿嘉渺眼神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我很笨的。”
“……”藏矜白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点子,只抬起手,看着他又把自己撞红的脑袋,中肯评价道,“也不算很笨。”
“……”鹿嘉渺心里冒出个微笑脸小人。
我谢谢您那么委婉夸奖我。
藏矜白又帮他揉了两下,放下手后开了门。
鹿嘉渺跟着他,锲而不舍,“我做饭也很难吃的。”
藏矜白解着领带评价道,“还好。”
“……”鹿嘉渺把脑袋凑到他面前,继续补充道,“我学习很差,经常考倒数。反应很慢,1+1都要想很久。”
他成功吸引了藏矜白的注意力,藏矜白停下解领带的动作,侧目看着他,笑道,“是吗?”
“嗯嗯。”鹿嘉渺麻利点头。
“1+1等于?”
“2啊。”鹿嘉渺顺口就答出。
藏矜白揉揉他凑在面前的脑袋,笑道,“也还好。”
“!”鹿嘉渺失误中计,绝望道,“我不爱学习,我不思进取,我好吃懒做,我——”
“鹿嘉渺。”藏矜白忽然打断了鹿嘉渺的话。
鹿嘉渺一听到自己的全名,下意识站正,“啊?”
藏矜白垂眼看着他脚边的鞋堆,问道,“你的鞋呢?”
鹿嘉渺直觉不对,低头一看——一双拖鞋没有!
前两天先生没回家,没人监督着,他整天穿着双白袜就走遍天下。
虽然屋里大多地面都铺了软毯,但……
鹿嘉渺不再絮絮叨叨了,老实认错,“我穿进卧室忘记穿回来了……”
“去穿鞋。”
“哦。”鹿嘉渺垂着头走上楼梯,才猛然想起——不是他在pua先生让他觉得自己很差吗?
他那么听话干啥??
鹿嘉渺痛心疾首,最后还是穿好了鞋。
还把忘在卧室里的那几双乖巧拿下楼放好了。
什么事都是一样的,他叛逆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藏矜白洗漱出来,就看到抱着毯子正襟危坐在床头软凳上的鹿嘉渺。
他目光扫过他自己吹得乱蓬蓬的头发,停下擦头发的动作。
鹿嘉渺扣着毯子,有点儿紧张,“我、我今天睡楼下。”
藏矜白未置可否,走到他眼前,俯身而下。
鹿嘉渺吓得往后微仰。
“你睡这里。”藏矜白拿起鹿嘉渺的小毯子,“我去楼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先生的头发放下来了,尚滴着水珠的额发有些长,遮住些许先生微垂的眼。
鹿嘉渺竟看出了几分……落寞。
鹿嘉渺不由想到先生蜷缩在楼下沙发上的可怜模样,只觉得心脏被轻轻捏了一下。
他忙改口道,“先生还是睡这里吧。”
藏矜白抬眼看他,“你呢?”
鹿嘉渺结结巴巴道,“我、我也睡这里。”
两人同床共枕的时候,鹿嘉渺再次深深懊悔,总觉得刚才的先生有点演戏的成分在。
怪他太年轻,一时识人不清。
鹿嘉渺怎么睡怎么不自在,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听到身后没动静了,才轻轻翻了个身,小声问道,“你睡着了吗?”
藏矜白用很缓的气音回他,“嗯。”
果然是骗子。你还会说话呢!
鹿嘉渺忙又转回身,在黑暗中瞪着眼睛发呆。
时间走得好慢好慢啊,他浅浅打了个哈欠,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又轻轻转回去,这次用更小的声音贴在藏矜白耳边问,“先生睡着了吗?”
一秒……
两秒……
鹿嘉渺没听到回答,确认一般轻轻抬起手指凑到藏矜白鼻下,平缓温热的鼻息扫过鹿嘉渺的手指,他觉得痒酥酥的,连忙抽回来。
看来是睡着了。
鹿嘉渺蹑手蹑脚下床,抱着小毯子的同时还不忘捡起拖鞋一起走,以防第二天被批评。
等安全躺在沙发上,鹿嘉渺才长舒了一口气般躺平。
这沙发其实挺大的,鹿嘉渺脑子转了一天,盯着天花板慢慢慢慢就睡着了……
也许是日有所思,鹿嘉渺睡得不太安稳。
做的梦凌乱破碎……
一会儿梦到自己被关在一间四面无光的小黑屋里,他拼命呼救,却像被封住了感官,叫不出声,也听不到回应……
一会儿又梦到自己在一片巨大的森林里,周围是参天的树木,他被圈在原地,孤独又死寂……
很快梦境翻转,他见森林里透进一缕光亮,光亮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先生!
鹿嘉渺想叫他,朝着光亮处跑去,想去抓住那抹虚影。
只是在他快要碰到的时候,那抹光像忽然炸裂的泡沫一样,烟消云散了。
周围复又恢复孤寂,只是那瞬间,失落、害怕……所有的负面情绪像骤然生长的藤蔓,缠绕住了整颗心脏……窒息一般。
“先生……”那种空间带来的失落感太明显了,鹿嘉渺在梦里都很难过。
怎么又睡哭了?
藏矜白抚抚他难受皱着的眉头,回应他的梦呓,“我在。”
鹿嘉渺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声音,感觉身体被海浪卷起一般,但他的梦里看不到人,“先生……”
藏矜白抱着他上楼,听到耳边呓语,侧头用轻轻吻吻他又皱起的眉心,“先生在这。”
第二天也是个好天气,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鹿嘉渺后半夜勉强睡好,柔和的晨光洒在脸上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儿痒,往圈着自己的怀抱里蹭了蹭。
感官开始随着睡意苏醒慢慢复苏,耳边是平稳的心跳,鼻尖是熟悉的木质香……等等。
鹿嘉渺猛然睁开眼,就瞧见自己正像个八爪鱼一样,手抓着藏矜白的胸前的衣料,纽扣都被他蹭开了一颗,自己的脸颊正贴着那块裸露的皮肤。
脚搭在藏矜白腰际,小腿位置能清晰感受到晨起反应……
鹿嘉渺只觉得脑袋当机,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心如死灰问道,“我不是在楼下吗……”
藏矜白也不遮掩,“我把你抱回来了。”
鹿嘉渺眉头一皱,正准备控诉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忽然小腿就被藏矜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压得有点儿疼。”
“!!”鹿嘉渺只觉得“轰——”的脑袋就炸了。
他这个轻薄之人哪里还有资格控诉藏矜白?把手脚麻溜收回,跑得比兔子还快。
藏矜白坐在床头看着炸着乱蓬蓬头发跑掉的小朋友,轻轻笑出了声。
这早的阳光,暖得可以点亮整个世界。
晨起的尴尬过后,情绪恢复平静,但鹿嘉渺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刚经历过什么很伤心的事情一样。
他揉揉心口位置,正准备掬一捧清水洗脸,忽然想起来昨晚做的那些凌乱的梦……
只是现在他清醒的很,他知道那是梦,也知道梦里的不是自己……而是先生。
那种巨大的失落感仿佛是他设想的共情……如果某天他像光影一样不见了,先生也会一样难过吧。
鹿嘉渺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和藏矜白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早餐时,鹿嘉渺吃着藏矜白煎的爱心荷包蛋。
今早因为他失误把洗手液挤到了牙刷上,刷牙工作返工,导致做饭任务过渡到了先生那里。
鹿嘉渺本想表达点什么,但看着煎得比自己好看许多并且十分丰盛的早餐时,还是选择了沉默。
技不如人时,最好别说话。
藏矜白像往常一样,把面前切好的牛排和鹿嘉渺交换,只是鹿嘉渺顿时两手抓住自己的盘子,不放了。
藏矜白也不说什么,自然收回手。
他接受小朋友突发奇想地保持距离。
鹿嘉渺像颗属性不稳定的原子,改变环境或者催化因子,都会让他乱撞一阵子。
昨天在森林里鹿嘉渺的回答,给出了一个简单明确的信息:只要找到他的后顾之忧,他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永远很长。
藏矜白有耐心,并且乐于接受他的每种状态。
只是,鹿嘉渺今早一开口就十分大胆,“先生……我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
藏矜白停下手里的刀叉,抬起眼来。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鹿嘉渺的错觉,他竟觉得先生的眼神像是骤然冷下去了。
他咽下嘴里的小西红柿,气势不太足通知道,“我要出差了。”
藏矜白下意识握紧的手背青筋散去,眼里方才一闪而过的冷冽很快覆上温和,“去哪里?”
“滇西一座小山村,我们要去那儿拍戏。”鹿嘉渺本来想的台词是,自己镇定自若跟藏矜白宣布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正好让先生好好冷静一下,没想到藏矜白开口一问,他就老老实实答话了。
真是难成大器!
“嗯。”藏矜白应了声后便又没再说什么,低头重新吃起东西。
鹿嘉渺时不时抬眼看看他,手里牛排划拉了半天没划拉开,最后直接叉起来几口咬掉。
从今早鹿嘉渺说了那件事以后,藏矜白好似就沉默了许多。
虽然先生一直挺沉默的,但……鹿嘉渺总觉得气氛不对。
鹿嘉渺本以为这次出差会是个调整两人关系的好机会,和前两次他说“不要喜欢自己”和叭叭自己缺点的时候都不一样,这次……先生接受得好像不是很良好。
一路上他都十分忧心,时不时侧头看看藏矜白。
若是往常,第三次转头藏矜白就会询问他“怎么了”,但今天全程无动于衷。
鹿嘉渺心想,应该是给先生伤到了,人家娃娃断奶都还需要缓冲呢。
他不能那么急的。
怪他没有深思熟虑,秘密在他这里,先生不知道,自然理解不了。
先生不像他,他从两人初遇起,抱的就是可能会离开的心态。
可先生不一样,先生是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一点点接受自己的。
这像颗种子长出了根茎和芽……拔掉肯定会很难受的。
“先生……”这几天人少,藏矜白把车停进车库,鹿嘉渺手放在安全带上,最终还是没解开。
他转过身,准备和藏矜白再谈谈这个问题,毕竟种子是他种下去的。
他可以在伪饰的太平下等待未来,但他还是不想这么装傻,“我没有想要跑掉,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
如果有一直的话。
藏矜白似乎被他这句话取悦了,侧头看向他。
“我只是觉得……”鹿嘉渺的顾虑无法宣之于口,却又害怕因为这些不清楚,伤害到先生。
他一想到昨晚那个梦,现在都还觉得憋得慌,只能用自己能想到最委婉的说辞道,“小时候我奶奶说,人生的旅途就像坐车,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很少有人能陪我们到终点站。”
“如果一个人一开始说要和你一起去一个地方,但最后他没有做到,你会更难受的。”
藏矜白静默看着鹿嘉渺煲着拙劣的心灵鸡汤。
“所以有时候,我们要学会慢慢习惯一些东西……比如一个短暂的出差,或者——”
“你在安慰我吗?”藏矜白忽然开口打断了鹿嘉渺的鸡汤。
鹿嘉渺略微怔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的确需要慢慢习惯。”藏矜白对他的观点表示赞同。
只是鹿嘉渺眼里孺子可教的欣喜还没泛出来,就见藏矜白对上他的眼睛,慢条斯理道,“所以我不开心,你应该先抱抱我。”

以前先生不开心,自己都是先抱抱他的。
亏这还是刚刚自己说的话,怎么这么重要的环节都给忘了。
鹿嘉渺像是一下被点拨到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他解开安全带,一腿膝盖点在座椅上,从副驾探过身去。
他熟练地搂着藏矜白,手熟练地拍拍,台词都能脱口而出了,“先生不要不开心。”
藏矜白没说话,只静静让鹿嘉渺抱着自己。
鹿嘉渺抱了会儿,觉得膝盖都跪疼了,直起点身,看向藏矜白,“先生心情好点了吗?”
藏矜白看着他干净澄澈的眼睛。
有时候觉得他小心思多,有时候又那么单纯。
“先生还是不开心吗?”鹿嘉渺见藏矜白不言语,有些苦恼地皱皱眉,随后一大个熊抱圈住藏矜白,用力拍拍,“那我再抱抱。”
“……”藏矜白终于在他耳边轻轻笑出声。
最近藏矜白常笑。
先生笑起来很好听,鹿嘉渺觉得耳朵热热的。
松开藏矜白直起身来,他刚才其实是故意缓解氛围的,先生肯定没看出来。
现在藏矜白心情好了,他又准备步入正题,“先生,我是认真——”
“你要迟到了。”藏矜白再次打断他,不想听这个话题。
“!”鹿嘉渺侧头一看车载时间,也不安慰人了。
抱着包就跑了,上班重要!
从鹿嘉渺下车那一刻起,藏矜白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他看着鹿嘉渺跑远,指尖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方向盘,像在思考什么。
他不介意鹿嘉渺的秘密,也不介意去探索他的难言之隐。
除了鹿嘉渺从今早开始就忽然提到的“离开”。
鹿嘉渺身上有很多破绽,原来未深究过,但现在他迫切需要答案。
手机震动了两下,藏矜白垂眼看着屏幕上的信息——
【老板,这是那几天游轮上所以区域的监控】
【没查到小少爷有奶奶,小少爷从小就跟着母亲生活,连外婆都没见过】
【但我私下去过小少爷的学校,还问了几个和小少爷交集较深的人……小少爷的性格改变的确很大,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变了一个人……
藏矜白收回目光,把车倒出去。只是,在快要驶出车库时,他稍微偏了下方向盘。
车灯骤然照亮躲在柱子后面一直偷拍着的人。
那人是资深狗仔,今天本来只想在这里蹲个十八线的小料的,但没想到遇到了大饽饽。
他本以为自己隐藏得足够隐蔽了。
但此刻他哆嗦着站出来,凭借这位的热度和商业价值,虽然可以捞一大笔,但如果被发现的后果……他一想到前几天听的八卦就连话都说不出来,“藏藏藏先生,我没——”
藏矜白很有礼貌在他走到自己车边的时候降下了车窗,只是没听他的废话,反问道,“拍到了吗?”
“没没没!”那人立马否认道,“我什么都没拍到!”
没想到那位忽然眉头轻皱,语调淡淡道,“没拍到吗?”
虽然藏先生的语调平和,但小狗仔总觉得自己这次自己再说错,可能就完蛋了。
他握着相机犹豫了会儿,迟疑道,“拍到了一点儿……”
藏矜白掀起眼看向他。
他连忙打补丁,“只只只有几张,就就就抱着的那种。我可以马上删掉,马上——”
小狗仔正准备按动相机,就听藏矜白轻飘飘道,“发吧。”
“啊?!”
“别暴露他。”
藏矜白没再多说,车擦着他走过,独留秃头小狗仔在风中凌乱了。
他怕不是想发财到得幻想症了吧?
鹿嘉渺怕迟到,跑得急,正准备进门,迎面就撞上了抱着东西出来的孟春延。
孟春延怀里抱着收拾的常用品,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又失魂落魄。
所以才没注意对面跑过来的人。
但被鹿嘉渺撞到了他也没说什么。
只是行尸走肉般蹲下收拾起掉落一地的东西。
“对不起,是我跑得太急了,没有看到人。”鹿嘉渺忙蹲下帮他一起捡。
“我自己捡。”孟春延拦住鹿嘉渺准备伸来的手,鹿嘉渺有些尴尬地停住动作,正准备再次抱歉就听他说,“你进去吧,要迟到了。”
鹿嘉渺没想到平时对自己咄咄逼人的人会忽然那么善意。
他想起上次向江叔叔“告的状”,当时他被先生的事弄得心情很不好,他有些抱歉道,“上次……”
“和你没关系。”孟春延匆匆捡起自己的东西,其中有张照片,他十分珍爱一般轻轻拍了拍。
才起身看着鹿嘉渺道,“我退圈了,以后都不演戏了。”
他说这话时嗓音嘶哑,像骤然苍老了十岁。
“好好演。”孟春延路过鹿嘉渺时拍了拍他的肩,“希望下次在荧幕上见你,演技能好一点。”
鹿嘉渺茫然地看着孟春延走远。
等进了里面才知道,孟春延的妻子去世了。
“活着的时候在外面彩旗飘飘,连老婆生病都不知道。”剧组的大多演员其实对孟春延都没好印象,此刻评价道,“他老婆生前治病的钱都被他套来花了,人都没了装什么深情了。”
鹿嘉渺骤然愣住,看着孟春延离开的地方,忽然想……连这样的人面对离别都会那么难过。
剧本里孟春延后续的戏换成了云禾,一位少年丞相,人设很吸睛。
这次重新见他,云禾好像也变了许多,整个人恹恹的,看上去有些颓唐。
见鹿嘉渺进来也只是寥寥看了眼,目光冷漠却又好像藏着点什么。
导演简单说了后天去滇西的事,就让他们出去接受采访了。
这次的采访不同,因为是马上开播,记者都围堵在外面,谁热度高就围在谁面前问。
一般围的都是主角,可这次鹿嘉渺一出来,几乎所有记者都围了上来,问题连环炸出——
“请问对于这次Z集团公开抛出橄榄枝你有什么回应吗?”
“请问上次轰动全网的【朱砂痣】是你吗?”
“豆知道扬言三日后要曝光的Z集团最高领导层的恋情与你有关吗?”
一个又一个“请问”直接把鹿嘉渺砸懵了。
不是在搪塞记者,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从一个个连环提问中大致感觉应该和先生的公司有关。
等记者走了鹿嘉渺拿出手机才发现Z集团的官博在今早@了自己,他还没来得及点开词条,就接到了江律彦的电话——
“小少爷,都怪今天新闻部的上班打瞌睡,把官博给提前发了,没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鹿嘉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没事的。”
今天记者围堵他的时候,他都老实说了,也许是他茫然得太真实,大家问不出什么爆料,很快就散了去采访主角团了。
“是这样的,”江律彦朝藏总办公室看了一眼,引入正题道,“上次请你帮忙拍出的首发片反响太好,我们后面面试的模特总感觉缺点什么。集团的意思是派我当代表问问,小少爷有没有兴趣签约Z,担任【蕴】专属模特呢?”
没有一个艺人,或者说没有一个想往上走一走的人会不知道Z集团,它旗下投资的都是行业顶级项目,拥有最高的运转力,能和Z挂上勾,就像考入了顶级学府一样,是很多人的梦想。
鹿嘉渺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是惊喜的,因为和江律彦很熟,所以他下意识有点紧张问道,“我可以吗?”
“当然!”虽然有点儿藏总交代的意思在,但鹿嘉渺拍的先发片效果的确非常好,正常流程也是谈给他。
只是藏总忽然有点急,才这么突然。
江律彦求贤若渴,不吝赞美,“上次拍摄技术,摄影师一直夸你镜头表现力好。”
提到上次拍摄,鹿嘉渺才从巨大的惊喜中冷静下来,“是因为先……”
“藏总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得你这边应下来我才好去汇报,不然得得罪人的。”江律彦添油加醋道,“你也知道老板很重视这个项目,这几天都在为这件事焦头烂额,要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模特——”
“我试试!”一听这个,鹿嘉渺果然马上应下来,“我想试试。”
【蕴】不止是Z集团首发的珠宝,更是先生母亲设计的……鹿嘉渺想争取一下。
就算以后真的离开了……也能像白夫人的珠宝一样,留下一点点存在过的纪念。
江律彦任务完成,熟练地把之前打好的关于签约合同的事宜详细说了说。
因为鹿嘉渺马上要去其它地方拍戏,加上宣传片昨天已如期发出,但藏总忽然废弃了之前用玉石当模特的想法改用真人,需要先拍一些预备照片调试风格,所以第二天鹿嘉渺就跟着藏矜白一起去了公司。
签完合同,上午十点就去了拍摄基地。
藏矜白有工作,没陪他去,两人一起到了公司就分道扬镳更忙事业了。
看得公司众人不由感叹,不愧是资本家夫夫,事业心忒重。
鹿嘉渺跟着上次那个摄影团队去取景地。
因为都是些搞艺术的年轻人,加上顶头上司不在,一路上都活力四射的,氛围很不错。
就是对这位传说中的小夫人保持着点神秘的距离感。
还是上次那个加了鹿嘉渺微信却一直没敢和聊天的小姐姐主动搭话,“我叫余鱼,年年有余那个鱼。”
“我叫鹿嘉渺,”鹿嘉渺和她握握手,也解释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弯弯眼说,“很高兴认识你。”
“宝宝你好有礼貌啊哈哈哈。”摄影师们叫模特一般都叫宝宝,其他人心头一惊,生怕余鱼抢了藏总的专属称呼,恨不得马上上前捂住她那犯罪的嘴。
但没想到鹿嘉渺没太在意,只不好意思笑了笑。
“呜呜呜你笑起来好漂亮,随便抓拍都是大片。”
“呜呜呜你好可爱,一夸就脸红。”
鹿嘉渺被余鱼用十分欣赏又热情的眼神盯着“呜呜呜”了半天,局促得坐得端端正正的,周围的都是些哥哥姐姐,看着他想说又憋着的乖宝宝的模样,心里一化,都笑起来,“你可闭嘴吧,孩子都快被你吓傻了。”
“哈哈哈”余鱼才发现鹿嘉渺快躲角落里去了,玩笑道,“你这么胆小,怎么敢跟老板待一块儿的啊。”
“藏先生吗?”鹿嘉渺看六个脑袋毫不犹豫一起重重点了点,觉得有点儿好玩,也弯眼笑起来,“先生不凶啊。”
“不凶但吓人啊。”众人表情哭哭。
鹿嘉渺笑着替先生正名,“先生很好的,今早我还听到他打电话说——”
“说什么说什么……”众人急不可耐迫不及待。
鹿嘉渺等把大家的好奇心都勾够了,才煞有其事道,“说要给宣发部加工资。”
在鹿嘉渺在一群震破天际的“啊啊啊”中被疯狂摇着问“真的吗?”的时候,表示十分后悔加入他们。
但闹一闹有闹一闹的好处,说实话,之前大家对这么个背靠大山的人还是有所忌惮的,拍摄的时候也许不敢放太开,但被鹿嘉渺这么融进来闹了闹,距离莫名拉近了许多。
今天拍的是鹿嘉渺从未涉猎过的外景,彼此间熟悉,配合度也会更高,拍出的效果也会更好。
拍摄取景在一片很漂亮的内陆淡水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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