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菟丝花后我爆红了—— by墨森里
墨森里  发于:202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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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距离,会让人的美好的感觉胜过其他情绪,加上今天的平安符,鹿嘉渺顿然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镜头转向自己,很认真叫了声,“先生。”
下一秒,藏矜白目光看着电脑屏幕,像在查询什么,但嘴上有问必答,“漂亮。”
“!”你最好是在认真听我说话!
车转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好在这里自然环境非常好,星星也很亮,朦朦胧胧中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山峦。
山峦间,偶尔点缀着几家灯火。
鹿嘉渺只觉得此刻站在风林间心神都空旷了许多。
他忽然发现,一片山海有一片山海的美。
他在这个世界也活得很好,见到了未曾奔赴过的山川,也遇到了……想要带他来看看这片山川的人。
安导包的是栋山下小镇上的民宿小楼,刚好住下所有人。
早上起来大家都在院子里定妆,拍摄搭建的场地都在山里,定好妆后有车带着分批进山,晚上再一起带回来。
鹿嘉渺这几天的戏都在一个瀑布旁的山洞前,山林空旷,回荡这鸟鸣和瀑布声。
因为深山老林建造不便,他们这个点只在旁边搭了个简易棚子,用来临时补妆什么的。
这场戏演的是初逃到山林萧胤礼,身边就跟着些小兵和被拥戴上位的新丞相。
鹿嘉渺在这个点和云禾的对戏内容非常多。
从昨天大家聚在一块儿,他们就没说过话,只是鹿嘉渺无意撞见好几次他盯着自己看。
这让鹿嘉渺觉得有点不舒服,所以也不愿意主动搭理他。
这是新剧本,两人都没对过戏,但哪想拍起来效果竟然异常不错。
一个对角色理解到位,一个角色贴合演技也好,尤其那场以剑想指的劝诫,正把那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演出来了。
这场戏对情绪的消耗很大,毕竟是萧胤礼才从锦衣玉食的高阁跌入谷底,茫然、无措、愤恨……鹿嘉渺演完许久眼尾还是红的。
导演喊卡后,给了两人很高的评价,让大家喝点水休息一下。
鹿嘉渺还继续蹲在角落缓解心情,云禾放下剑后就把自己脱离出来,但也席地坐在鹿嘉渺旁边,“你天赋不错。”
鹿嘉渺胸膛还因为刚才的情绪起伏着,说话声音很轻,“真的吗?”
两人不是仇人,就像一个班级的同学吵架一样,对方拿着糖果示好,鹿嘉渺不会不接过来。
毕竟两人关系缓和了,拍出来的效果也会更好一点。
云禾听到他略带惊喜的声音和看向自己很真诚的眼睛,忽然冷冷冒出一句,“鹿嘉渺,你这个样子,我都快真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了。”
鹿嘉渺对云禾突然转变的态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套自己的态度,等着发作呢。
“我有时候都分不清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了,”云禾冷笑道,“报复陆家的时候顺道拉了我一把,云家股市跌了那么多,我被关禁闭了一个星期,现在出来还要坐着靠你面子赢来的飞机来拍戏。”
鹿嘉渺又愣了愣,但这次不是云禾,他不值得。
飞机……也是先生准备的吗?
云禾看着他一副演得挺像的不知情的样子就觉得恶心,“你是在故意讽刺我吗?”
鹿嘉渺回神看向他,几乎毫没思考,脱口而出,“你想多了。”
云禾那瞬间眼里火星都快冒出来了,拿起身侧的剑甩袖走了。
像是为了报复鹿嘉渺这种态度,中午的时候,云禾特地重金和山下小镇上的餐馆订了套餐,大家都惊喜地围在他身边。
鹿嘉渺看着被围在人群中央,朝自己投来嘲弄眼神的云禾,心里暗暗评价道,他好幼稚啊。
鹿嘉渺还剩一小袋先生给买的小糕点,奶香味很浓,特别好吃,就自己坐在刚才拍戏的山洞角落里,边吃边背台词。
也不管有多少人朝自己投来目光,自得其所。
拍戏中场那点间隙都被鹿嘉渺用来背台词了,全程没打开过手机,还是回程途中打瞌睡的时候听到有人絮絮叨叨说自己。
“他是靠脸上位的吧,刚来剧组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挺可爱的。”
“不然呢,一个刚出道的十八线就能拿下Z集团的代言?越是这种看上去单纯的,小心思越活泛,没看到他和小禾都处不来吗?”
“听说【山海】是这次【蕴】的主打珠宝,传言之前的【朱砂痣】用的也是他,他这是成Z御用了?”
“该说不说,虽然我没人家那本事,但非科班出身18岁就拿到了这种代言,我真的羡慕死。”
“那你也像他一样去攀高枝啊。话说,我很好奇,他攀上的到底是谁,今天藏氏那位恋情曝光,好多人都在猜对象就是他。”
鹿嘉渺开始只把她们的小话当做催眠曲,毕竟经过之前那几次热搜风暴,他的内心已经很强大了。
但在听到先生时,他准备戴耳机的手骤然一顿。
下了了车鹿嘉渺都没忙去卸妆,先拿起手机找了个角落看热搜。
果然——【Z集团高层恋情实拍】高悬热榜。
鹿嘉渺点进去一看,差点吓死。
图片是那次他在影城车库为了安慰藏矜白抱抱他的偷拍。
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拍到的,更不知道拍这些照片的人到底在图啥。
说是娱乐新闻,但所有照片里都看不到自己的脸,倒是先生被照得清清楚楚。
鹿嘉渺看着这条热搜下全是关于Z集团的词条,心一下提了起来,生怕这是什么商圈的舆论计谋。
他匆匆退出消息,点开对话框准备先联系先生。
先生上次能把陆家在热搜上挂那么久,撤这种小热搜肯定不成问题。
就怕他因为忙工作没看到,因为今天【山海】发先行预告。
鹿嘉渺点开对话框,正准备联系先生,就先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
鹿嘉渺蹙眉,果断挂掉。
但那人不死心一样,又继续打来,还顺道发来消息——[小陆啊,我发的图片都看到了吗?]
鹿嘉渺一直在操心先生的事情,哪里有空看什么消息。
但被这条诡异的短信一点,鹿嘉渺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点开消息框,发现邱铭远发来了许多偷拍的自己和先生的图片,甚至连那次出车祸先生抱着他去医院的图片都有。
他是在跟踪他们吗?
鹿嘉渺心脏猛然提紧,在对面的电话再次响起时,终于接通了电话,他也不想弯弯绕绕,直接问道,“你想干什么?”
“小陆啊,这话该我问你吧。”邱铭远语调里是毫不掩藏的得意,“你签了Z的代言,都不跟我这个老板报备一声啊?”
这段时间陆嘉渺也不知是走了什么大运,热度节节攀升,Z集团的珠宝首宣,已经让他的热度过了公司之前设定的天线。
再这么火下去,按照合同公司不得赔空?
但邱铭远远不止不赔钱,他就是个批皮影视放高利贷的,“买”来的都是些长相过得去的小资源,靠做做主播什么的拿拿油水,但这种有大火之势的还是几十年第一个,他有之前的卖身契优势,只要找到软肋就能拿下。
从上次曲芳涟把她拍到的照片卖给自己,说她没钱,让他去找她儿子要的时候,邱铭远就知道陆嘉渺这是攀上藏家那位了。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观望,因为照片里看上去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那么简单,加上曲芳涟突然没了音讯,把他威慑住了一段时间。
但上次热搜疑似恋情热搜闹得那么大,也没见那位大人物站出来帮他说句话辟个谣,他几乎已经判断出陆嘉渺就是那位养的一个小宠了。
他就说,以陆嘉渺那种唯唯诺诺,不是情趣的样子,怎么可能真被藏先生放在心上。
这次是Z集团这段时间最重要的项目首发,好巧不巧,又撞上有人爆料藏家那位的恋情。
他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两边都捞一笔。
“你给的合同里说所有商业活动可自行签订。”鹿嘉渺没被他唬,“我没记错吧?”
“是没。”一想到这个,邱铭远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他妈的谁知道他是个潜力股。
但现在有筹码的是他,邱铭远继续说道,“但下一次签合同的时候会加上去。”
鹿嘉渺现在已经摸清了这个世界利益至上的法则,他知道邱铭远这是看到自己的商业价值,使坏招呢。
鹿嘉渺淡淡道,“你是想用照片威胁我吗?”
邱铭远有点惊讶这孩子竟然变聪明了,不愧是藏先生身边的人,他笑道,“生意人的话怎么能用威胁呢?这叫合作,一场对你我有利和那位都有利的合作。”
“你还想威胁藏先生?”
邱铭远对鹿嘉渺语调里淡淡的惊讶很满意,“对有钱人这哪叫威胁,不过是花钱买个清静罢了。你也看到了最近【山海】珠宝上市,如果传闻里洁身自好的掌权人在这时候爆出包养小宠,损失会更大吧。”
“哦。”鹿嘉渺看着手机屏幕上两分五十秒的录音进度条,疑问道,“那你打算跟藏先生要多少?”
“几千万吧,他那种地位一个绯闻远不止这些钱。”一说到这个数字,邱铭远眼里就迸发出兴奋的光,仿佛这是一笔只等他拿的巨款,“怎么样?心动吗?如果我们好好合作,这笔钱下来好处绝对少不了你。”
“不心动,”鹿嘉渺诚实道,然后手指悬在录音结束键上说出最后一句话,“你涉嫌勒索,我报警了。”
“你——”鹿嘉渺在邱铭远的愤恨声爆发之前挂断了电话。
反派死于话多这招在事业文里永远很好用。
鹿嘉渺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久,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的。
虽然邱铭远解决了,但鹿嘉渺还是担心。
藏家树大招风,这次热度又闹得那么大,肯定少不了邱铭远这样的人。
鹿嘉渺保存好录音,还是准备先打个电话给先生。
他毕竟不了解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先生解决更稳妥。
只是鹿嘉渺准备再次播出电话,邱铭远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又开始卷土重来。
鹿嘉渺挂断,他又打来,挂断又打来。
鹿嘉渺在拉黑这个号码的时候还在由衷感叹,果然他在全文连姓名都没有,他的话实在太多了!
但还别说,靠自己的实力打死一只小强还是蛮爽的,鹿嘉渺拨出藏矜白电话时心情都放松了很多。
偌大明亮的餐厅被包了场,只有窗边对坐的两人。
装点精致的桌面上没有餐点,像只是换一个雅致的地方谈判。
陆慎知道把藏矜白约出来不容易,也知道他没给自己多少时间,便主动把手上的资料递过去,“藏先生,江秘书收集到的资料未必全面,自家游轮上的事,你直接跟我要就行。”
句句藏着潜台词。
陆慎不是个胸有大志谋算在心的人,但心气却高,想巴结藏家巴结不上,又被狠压了那么两次,连儿子都送去坐牢了。
他心里不可能没狠。
但胳膊终归拧不过大腿,他的确暂时没实力对藏家做什么,可透露一些能让对方感到棘手的消息还是能做到的。
谁让对方现在捧在掌心里的是他陆慎的种呢。
“游轮上从他上船后的资料全在这里,包括房间里的。”
藏矜白抬眼看向他。
江律彦收集到的资料里的确没有房间里的录像,毕竟那属于私人空间。
陆慎这份资料是明摆着说,陆嘉渺只是陆家一颗低下的棋子。
陆慎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明言道,“这些资料我也仔细研究过,小陆的确像变了一个人。”
“至于是谁变的……”陆慎道,“是我们陆家的人我还能给您个交代,如果不是,能藏那么久不露面,相信藏先生也觉得不好解决吧。”
藏矜白对他的言语不置评价,指尖轻敲着桌面在思考他的话——变了一个人。
没想到陆慎也有这种感觉。
陆慎处心积虑放上的棋子,连卧室都装了监控,这种情况下都能动手脚,的确很奇怪。
“但我有一条线索。”陆慎见藏矜白思考起来,终于亮出筹码,“曲芳涟那个疯子肯定知道些什么,陆嘉渺就是她养大的傀儡,他有什么计划肯定瞒不过她!”
藏矜白停下指尖。
“但是现在她失踪了,”陆慎察觉有戏,继续抛出条件,“我是知道她在哪里,就是我那个不孝子——”
“陆先生,”藏矜白没耐心了,提示道,“你的谈判技巧很拙劣。”
陆慎心中一惊。
从餐厅出来藏矜白就驱车去了第三精神病院,但曲芳涟就是个疯子,没什么利用价值。
藏矜白松了松领带,后仰靠着椅背。
书房没有开灯,像是刻意留出一个压抑死寂的环境。
陆嘉渺……
鹿嘉渺……
落水之后发生了些什么呢?
藏矜白阖目想着,但思绪难宁。
也不知是因为今天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废了,还是……鹿嘉渺不在。
他回了辰寰,但整个房间空荡荡的,莫名让人烦躁。
忽然,手机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藏矜白的思绪才被拉回来。
只有鹿嘉渺会打他的视频电话。
他点亮了桌灯,才接起电话——入目就是一张放大的脏兮兮的脸。
“能看到我吗?”鹿嘉渺凑近问,因为山上总信号不好,“能听到我说话吗?”
藏矜白看着屏幕前乱晃的五官,方才那些恶劣烦闷的情绪瞬间就散了,他轻轻笑了下,“怎么脏兮兮的?”
“啊?”鹿嘉渺把镜头前置了下……的确挺脏,脸花花的。
他抬起袖子随意一抹,“我拍逃亡戏呢。”
鹿嘉渺的脸被他擦那一下擦得更花了,但他不在意这个,很快步入正题,“先生,你上热搜了!”
“嗯。”藏矜白看着镜头里的鹿嘉渺,猜他肯定蹲在哪个小角落,身后的灯昏昏的。
鹿嘉渺见藏矜白一点都不紧张,严肃道,“今天已经有人来威胁我了。”
他见藏矜白抬眼,眼神变得有点冷,立马补充道,“但我都帮你解决了,待会儿我就把证据发给你,他狮子大开口想要几千万呢,让你的法务部告死他!”
藏矜白看鹿嘉渺嘴巴一张一合义愤填膺的,笑着夸道,“这么厉害啊?”
突然被夸,鹿嘉渺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我很聪明的。”
“但你需要赶紧辟谣,我怕有更多这样的人抓着把柄威胁你,”鹿嘉渺继续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高瞻远瞩,“辟谣你会吗?就是上次我发那种。”
“先把热搜撤下来,然后澄清谣言,再警告拍照的人不要再传谣。”
藏矜白耐心听完鹿嘉渺的指导,轻飘飘道,“再等两天。”
“这种时候怎么能等呢?”鹿嘉渺又惊又急,“舆论热度发散很快的,说不定会影响Z集团的股市还有珠宝发行!不能等的,还等什么啊——”
藏矜白看着灯光下的小飞虫在鹿嘉渺头顶绕圈,缓然开口,“等你的名分啊。”

鹿嘉渺骤然哑声了。
他在民宿后的一个小角落里,这里安静空旷,足够把手机里传出的字句听清。
脑海中有个声音勾起回忆——“等我再想几天,就给你名分”……
他的思维像一下被藏矜白这句话打断了。
紧张情绪像被戳破了的泡沫,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声的寂静,偶尔有两声蝉鸣,藏在树后听不清。
刚才被情绪带着,有自然的开场白。
此刻一时无言了,鹿嘉渺才真正静下来,看着屏幕里的藏矜白。
他在辰寰的书房,屋里只开了盏小桌灯,在他脸上洒上了层雾蒙蒙的暖光,把利落的轮廓显出几分柔和。
他好像刚回家,头发纹丝未乱,只有领带扯散了些,散漫随性。
今天他戴的又是自己买的那条领带。
鹿嘉渺的眼神从领带重新落回到藏矜白脸上,对上他带着浅淡笑意看着自己的眼神。
他才发现,刚才他絮絮叨叨的全程,藏矜白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像是不在意他在说什么,只是想听他说说话,温和又认真。
分明也没分开多久,但这一刻的感觉……好像一场久别重逢。
原来熟悉的景象和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在这瞬间,像是才把这三十多个小时连接起来。
鹿嘉渺没有被揭穿的脸红心跳,反而滋长出了一种很安稳的情绪,他弯弯眼对藏矜白笑,“你记得的啊?”
他笑得自然坦荡,眼里像落着星星。
藏矜白在身边的时候,他可能会害羞会躲起来,但这一刻晚风正好,他忽然也只想和先生聊聊天。
他没等藏矜白回答,便把镜头转了转,“先生,我给你看星星!”
这边海拔高,离天空更近。
虽然依旧隔着几万光年的距离,但总错觉触手可及。
镜头里其实看不清,只有一片空旷的黑和月光勾勒出的远处山峦黑影。
但藏矜白依旧目光认真落在鹿嘉渺分享的这片天空上,像听他每句有意义或无意义的絮絮叨叨一样。
“这里好漂亮,山上还有很多野果子,今天我还摘了,比面包里的蓝莓酱还好吃。”鹿嘉渺语调慢慢的分享着自己的三十个小时,“我怀疑我回去要挑食了。”
“今天我们拍逃亡戏的地方还有个小瀑布,中午待在瀑布下的小山洞里又凉快又舒服,”鹿嘉渺分享着自己的充实快乐,没提半点不开心的事情,“要是先生也在就好了,我带你去山上采果子,你高,一定能摘到最甜的。”
鹿嘉渺又聊了会儿,被蚊子在脸侧叮了个小包才匆匆告别,他是靠脸吃饭的,不能为了谈恋爱毁容的啊!
睡前,鹿嘉渺顶着块干毛巾刷手机。今天这事儿,虽然先生看上去云淡风轻的,但他实在操心,睡前还不忘刷刷热搜看蔓延情况。
没想到“恋情曝光”极高的热度直接把【山海】相关的词条全带到了爆,他当时拍的那款【鲛人泪】的项链预拍价更是飚到了几千万。
要不是先生对娱乐圈的操作不熟,鹿嘉渺都快怀疑是他舍身为集团创造热度了。
看着公司没被影响,鹿嘉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加上刚才又和先生聊了那么久的天,心情异常平和满足,他窝在民宿二楼的阳台吊椅上,一只腿盘着,一只腿落下慢悠悠的晃。
岁月静好又悠哉。
毛巾就搭在头上,总是先生帮他擦,先生不在鹿嘉渺自动忽略了擦头发这个环节,任由水渍染湿后背,他只顾自抱着抱枕刷手机。
指尖拨弄着抱枕上垂下的小流苏,久违和粉丝们聊了会儿,哈哈哈笑着,觉得这样的生活可真美好啊。
等时间差不多,他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在退出的随机推送动态里看到了一张星空截图——说是星空其实黑漆漆的一片,一点儿也不好看。
他能一眼认出来只是因为那是他给藏矜白看的。
发布者头像还是那株小仙人球,鹿嘉渺没关注他,所以也不怕被人顺着网线摸到点儿什么。
没想到先生还会发这个,鹿嘉渺点开认真的看起来。
一颗星星都没有,真是失策。
鹿嘉渺看了一会儿,也没去找藏矜白聊天,就用这种奇怪又隐蔽的方式“沟通”,像是藏在喧嚣人潮里,悄悄对上了某种暗号。
鹿嘉渺昨晚睡得很好,第二天精神满满。
今天还是在昨天的山洞里拍戏,只是羌笛姐也去。
羌笛姐今天有不少动作戏,她全都是自己拍,单从马上摔落那个场景,她都整整摔了四次,一身淤青都没用替身。
羌老师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昨晚特地和鹿嘉渺提了声,让他在旁边监督她悠着点儿,别太拼命。
鹿嘉渺递过水去,羌笛豪爽喝了一大口,用袖子随意擦了擦下巴,丝毫没有偶像包袱,镜头外也像个豪爽的女将军。
她看着鹿嘉渺一脸的崇拜,本想揉揉他的脑袋,但看着脏兮兮的逃亡装还是选择了收回尝试的手,眉梢一挑问道,“帅吧?”
羌笛是靠这张脸出道的,但这么多年敬业程度、演技实力却从没被黑过,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国民女神。
私下的时候,羌笛是个很好的姐姐,但此刻,鹿嘉渺认真看过她拍过的每个镜头才发现,她更是一个很优秀的前辈。
她身上有着很多发光的亮点,让人由衷敬佩,他点点头,“超帅!刚刚马上回头那个眼神,我真的能感觉杀气从屏幕里溢出来了,还有你拎我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那里怎么表现更好,但在那瞬间像是突然就懂了该怎么配合你了,还有还有……”
有助理上来给羌笛处理手臂上的擦伤,羌笛看着不知道累一样解读着她的每个镜头的鹿嘉渺,即像看一个崇拜前辈的小粉丝,也像看自己的影子。
自己曾经也是这样一步步摸索过来的,那时候她没用家庭背景,不错的皮囊反而被各种质疑实力,真的是凭借着对拍戏的喜爱在卯着劲学。
她刚才拍了多久,鹿嘉渺就在旁边认真看了多久,就连最不重要的台词,他也会看别人的呈现效果换着调子学学。
这股劲儿和她特像,他忽然懂了父亲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了。
他未必天赋异禀,但永远努力向上。
“就这么走下去,会到你想到的终点。”在下一场戏上场前,羌笛忽然揉了揉逃亡鹿,笑着说,“姐看好你。”
鹿嘉渺顶着炸开的头顶,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嗯!”
主演的戏份跟得很紧,羌笛在这里拍了三场戏就转到另一个点赶夜景了,鹿嘉渺今天受益颇多,心情本来是非常好的,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在学羌笛刚才那场飒气英勇的台词。
但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坏话——
“平时对我们爱答不理的,我还以为是走高冷人设的呢,没想到在大咖面前秒变乖巧小可爱,可真能演。”
“我看网上那些谣言八成是真的,遇到个影后都能演得熟得像私交甚好一样,那攀上那位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张脸迷惑性不小,当初他和孟春延吵架我还帮他说话来着,话说孟老师这里离开不会就和他有关吧?”
“孟春延是因为出轨把老婆气死了,这倒是不关他的事,但我刚进组那天就看到他往羌老师身边凑了,要不是羌老师风评好,我都怀疑他们私下是不是有——”
鹿嘉渺本来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听到他们的坏话都蔓延到别人身上了,忽然转身抬起头来看向他们问道,“有什么啊?”
爱组小团体的人总是这样,发现一个软柿子,并且有人意见一致,就会越捏越大胆。
鹿嘉渺不想搭理他们,落在他们眼里就是自作清高。
而且人是很奇怪的,他和他们一样平凡,一样是未来灰蒙蒙的十八线的时候,大家会把他当可爱的小辈。
但如果某天,比自己年轻比自己资历浅……有任何一点不如自己的他得到了他们向往已久都没得到的光环时,他的这些光环就会刺痛他们的眼,他的所有成就就会被外界蒙上一层能缓解对方不适的污渍。
鹿嘉渺这两天都没搭理他们,本想着是一个剧组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开始他们也只是孤立自己,但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对方被鹿嘉渺突然那么一问,吓了一大跳,开始还故意走到鹿嘉渺面前来说的气势也没有了,支支吾吾没说出个什么来,拉上同伴就打算走。
没想到鹿嘉渺在他们身后轻轻说了句,“你们现在是打算落荒而逃?”
有个脾气暴躁的男生立马转过来,“你——”
鹿嘉渺也站起来了,看着他正打算指向自己的手指,明了道,“现在是恼羞成怒。”
“你——”
“你刚才不是挺能叭叭嘛?”鹿嘉渺疑问道,“现在只会‘你’了吗?”
“你——”对方的火气已经爆发到极致了。
“你看吧,你被说也会生气。”鹿嘉渺丝毫不怵,慢悠悠说,“我说实话你都那么生气,假设我也捏造一些坏话呢?那你还不得气死。”
对方喉咙里滚过一个“你”,但还是理亏憋住了没出声。
“你们可以因为不满意我说我的坏话,这是你们的个人爱好。”鹿嘉渺说,“但你们不应该造谣,尤其羌笛姐是个女生,你们说的时候只是随口一句话,但衍生出去的后果你能承担吗?”
“你肯定不能,你们都不能。因为连我现在反问到现在也没人敢回答。”鹿嘉渺最后总结道,“所以别玩拉小团队这种幼稚的游戏了,我们那儿初中都不玩儿了。”
鹿嘉渺长得软乎乎的,语调也慢条斯理,才会让人错觉他很好欺负,现在忽然怼起人来,还是用这种“你们蹦跶了那么久其实在我眼里只是在玩小学生游戏”的态度来怼人,杀伤力可达1000%。
那群人最后是被成功气走了,但也导致下山的时候鹿嘉渺被故意落在了后面。
但他也乐得自在,听说今天镇上有活动,刚好今天戏收得早,下了山还没天黑,他正好去凑个热闹。
毕竟比起被无聊的人浪费心神,他更愿意去看看陌生又震撼的山川人文。
鹿嘉渺方向感不好,但好在下山这条路很明显,走到半路天上就开始打小雨点了,一小滴一小滴的,砸在树叶上都没声儿那种。
鹿嘉渺忽然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和奶奶在乡下,下雨天奶奶会折一片芭蕉叶给他,拿给他当伞。
鹿嘉渺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株芭蕉。
但折下最后一片叶子挡在头顶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遮不住自己了。
不知道是雨下大了,还是山林空荡,鹿嘉渺忽然在某个瞬间很想藏矜白。
他就挂念过两个人,奶奶离开得太久,他都忘了挂念的感觉了,或者是因为一直挂念着,那种感觉已经成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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