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菟丝花后我爆红了—— by墨森里
墨森里  发于:202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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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海吗?可海被——”冻住了几个字还为说出口,鹿嘉渺就骤然止声了。
——老屋。
那片本来空荡荡的地方,建起了一座他记忆里的老屋。
菩提树上落着雪,树下还有他的小板凳。
一砖一瓦都是记忆里的模样……建起他的人得多用心。
鹿嘉渺忽然想起他带藏矜白来这里后的那个晚上,先生在昏暗灯光里画的就是这座老屋吧……
他没有否定自己的任何一段记忆和过去,他会把它们带来这里。
雪落在眼睫上,让人觉得眼眶泛痒。
藏矜白替他理理围巾,这小孩儿爱生病,偏又喜欢雪,总担心冻着。
鹿嘉渺被围巾遮住了小半张脸,他抬起头来就听藏矜白说,“总想等天晴有阳光的时候再送你,也不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冬季。”

第81章 终章
冬天再冷一点儿就是春节,只是在春节之前还迎来了另一个重大的节日——鹿同学的生日。
鹿同学“出生”在腊八,吃东西的好日子。
“小时候我可馋了,趴灶台上等喝粥,奶奶出去我就往里塞稻草,总觉得能煮得更快。”自收到了先生送的这座小屋,鹿嘉渺总爱回来住住,年前工作室非常善解人意地给鹿嘉渺排了好一段空档期,以供老板夫夫度过温馨春节。
自那天藏矜白那句——“也不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冬季”后,鹿嘉渺想起从前的什么,就算是很小很小的事情都会告诉先生。
其实哪里没有四季,只是他想更了解自己。
他无意提起的小屋都能被先生一砖一瓦建好……那一刻他才十分清晰又强烈地感受到,眼前人很爱很爱他。
“可老是烧到衣服,奶奶给我做的每件棉袄上都有火星燎出的小洞。”鹿嘉渺缩在藏矜白怀里看雪,小猫缩在他怀里,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藏矜白安静耐心地听着鹿嘉渺说他的从前,等人说到犯困了,才托住他脑袋,问他,“鹿嘉渺,小蛋糕不吃了吗?”
鹿嘉渺瞬间睁开了眼。
说到吃的他可就不困了。
早半个月,藏矜白就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了,几乎他无意提起过的所有想要的东西都被买回了家,还天天给他做好吃的。
诚然喜欢过生日如鹿嘉渺,过十来天也过乏味了。
但只有腊八那天,他说他想回来。
藏矜白空运来了他喜欢吃的那家的小蛋糕,鹿嘉渺拆开后竟然看到了个戴着皇冠,拿着话筒,身边还有一大堆奖杯的小巧克力人。
他足足愣住了好几秒,才侧头看向藏矜白,“先生……做的?”
藏矜白笑着答他,“不是新一岁想进军歌手界吗?”
前段时间,鹿嘉渺被季琦悄悄诱拐出去,偷偷摸摸喝了两口季琦家庄园里酿造的纯正葡萄酒,喝得醉醺醺的回家,拿着牙刷在浴室放声高歌。
还和藏矜白说,他已经决定了,要跟季琦合作,开拓歌手事业。
闹腾半天就算了,等临睡竟趴在藏矜白身上,一颗一颗解开他的衣扣,说他灵感突然爆棚,要在他身上作曲一首。
“……”
第二天满身印记闹腾不动了,又安分了几天。
糗事浮现,鹿嘉渺脸蛋又开始泛红,但忍怒不言,故意阴阳怪调,“呀呀呀,让我看看是哪个哥哥送的小蛋糕呀?怎么那么懂年轻人的时尚呀~”
鹿嘉渺最近越来越皮,闹了两句后又贴过去,要挨着藏矜白许愿。
他说自己的每个愿望里都有他,要拉着当事人一起许愿才灵。
鹿嘉渺闭上眼,许了好多好多好多个愿望,才握着藏矜白的手吹了蜡烛。
分明才许完,他却像愿望已经得到神灵应允,一定会实现一样,还和藏矜白解释了一句,“我稍微许得有一点点多,但我已经十二年没有过生日了,许三十六个也还算合理吧。”
鹿嘉渺说这话时眼睛依然亮晶晶的,还带着马上要吃小蛋糕的兴奋和开心。
他从不会觉得缺席了十二年的生日难过,只会为能在某天补上所有愿望而感到幸福。
他最后炫了一大半蛋糕,就算是小寿星藏矜白都不给吃了。
鹿嘉渺只能收嘴,他吃饱了总爱犯困,没一会儿就抱着藏矜白迷糊了。
睡前还在嘀咕,“我在家……还过生日呢……一定能梦到奶奶的……”
他的十九岁开篇,只有他和他爱的人,却过得无比难忘。
在他意识困顿地最后一秒,他感觉到有人吻了吻他,在他耳边说,“宝贝,永远快乐。”
过了腊八就是年,鹿嘉渺把十二月命名为:双喜临门月。
小朋友总是会有很多奇思妙想,每天开开心心地黏着人,把藏矜白都带得有活气了些。
前两天藏老太太去世了,终是没能撑过这个冬天。
藏矜白平静遵礼给她办了葬礼,似乎只是完成一项流程固定的仪式,但鹿嘉渺总觉得,他或许也是有一点点点难过的。
毕竟……纵使她再不是,她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先生有血缘联系的人了。
所以这几天,鹿嘉渺总对这件事闭口不提,但时不时就要缠着先生和他去玩儿。
有时候就是走走,有时候拉着人打雪仗,反正是一切能发泄或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今天除夕,能做的事儿可就更多了,某人大清早懒觉不睡,就忙着起床贴对联,还要拎着菜篮出门买菜。
藏矜白尤记得他睡醒懒散倚在门边,就看到个裹得严实的圆球冲他挥挥手,说回来给他做好吃的。
……他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久到似乎想不起来了,就连母亲还在时关于“年”的零星记忆,都只剩没有感觉的碎片了。
这种关于“家”的感觉纵然暖心,但藏矜白还是披了外套出去逮人。
毕竟这小孩儿有时真的很莽撞——比如此刻炸鱼,或者说是,炸厨房。
鹿嘉渺浅做了一道菜,差点害得人吃不成年夜饭,他脸上还沾着黑漆漆的不明痕迹,端着自己的“年年有余”,挺不好意思地和门口的藏矜白打招呼,“等等我呀,还有九个菜,马上就好啦~”
“……”藏矜白无奈,却又纵容得厉害。
好在,有人从天而降终止了这场血雨腥风。
“当当当当——surprise!”季琦带着满满年货和张奶奶还有羌导一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鹿嘉渺正端着他那盘炸得面目全非的“团团圆圆”走出厨房。
脸更花了,呆站在那儿,给孩子吓傻了。
“哪儿跑出来的小花猫?”还是被张奶奶用手捏了捏脸才回过神来。
“这不来看看都不知道我们小鹿已经要自己做饭了啊?”羌笛解下围巾,瞥到一眼鹿嘉渺手里的盘子,那瞬间脑海里只冒出一句话——无意冒犯,饶了我吧。
最后的结果就是鹿嘉渺被大家带到客厅各种蹂躏,而先生接手了他剩下的八个菜。
大家默认都没说什么,只是聚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年。
其实都是心疼这小孩儿,那次身世曝光,关于他的一切信息里,只有他自己。
一个人孤零零了那么多年,平时不打扰,过团圆的节气总想来陪陪他。
大家热热闹闹吃了顿年夜饭,就连鹿同学的“年年有余”和“团团圆圆”都赏面子意思了一点儿,但也只是一点儿。
年夜饭后,大家也没看什么春晚,就折腾鹿嘉渺,给孩子打扮得五花八门的,像个福娃娃似的被众人围在中间喊茄子。
对此,小鹿同学事后怒评朋友圈:看着真的很呆。
只是,临睡前,有个意想不到的人给他的朋友圈点了赞。
霍斯免人间蒸发很久了,听先生说是带着她妈妈去国外治疗了。
脾气炸,不圆滑的少年,却是“藏家”难得重情义的。
鹿嘉渺上次邀约他一起跨年的消息,一直已读未回,现在也许安定下来了,没说什么,点了个赞,算报平安。
新年的倒计时拨动。
鹿嘉渺侧头看了眼窗外的漫天的烟花……只觉得这一岁真好,一切都在变好。
《靡靡》正式上映已经是次年夏天了,鹿嘉渺要去看首映,特地买了两张电影票,算是本周约会。
最近他一直在忙着上课,少了许多陪自家先生的时间。
藏矜白当然不会说什么,他永远是温柔又得体的。
但从越来越过激的夫夫生活了,聪明的鹿同学还是嗅到了不对劲儿的味道。
今年开春他考了艺术学院,作为社会考生学声乐和表演。
那些曾经卡在心里的刺被拔掉后,鹿嘉渺不再害怕上学。
因为他知道,今后无论是哪条路,都有人陪他走。
出了校门,他远远就看到了白衬衫西装裤的藏矜白,他永远矜贵沉稳,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鹿嘉渺边挥手边朝他跑去。
藏矜白隔着一段马路,看着从学生潮里朝他奔来的白衬衫少年,舒开手臂接住了他,语调并没有威慑力地批评了一声,“鹿嘉渺,要看路。”
“知道啦知道啦,我模拟考试第三名诶,我发现我也不是天生的学渣嘛。”鹿嘉渺亲亲切切挽上他,空出一只手行了个西式礼,“当然啦,最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先生教导得好。”
鹿嘉渺今天嘴格外甜,毫不意外是有所求。
果然到了影院门口,他就要去买小零食了,还躲着藏矜白指指点点,什么都来上一份。
“鹿嘉渺。”
“啊?”鹿嘉渺正准备伸手去拥抱他的零食,一下不敢动了,缩回手先卖乖,“约会也不可以吃一点点零食吗?”
卖东西的阿姨看看面前堆放着的东西,如果不是她赚钱,她很想从旁补充一句,这可真是亿点点。
但她只能遵守职业道德,出谋划策道,“乖乖,和哥哥撒个娇不就给你买了?”
鹿嘉渺福至心灵,可怜巴巴看向藏矜白,“哥哥哥哥~”
藏矜白帮他挑了两样,正准备礼貌地和阿姨说其他不用了,鹿嘉渺就情急开口,“老公!”
阿姨当场木在原地,嘴巴呈O形。
“……”藏矜白也无言地侧过头来。
从那天如愿抱回了所有小零食后,鹿嘉渺就学会了新的撒娇招数,百试不爽。
如果是在那个那个的时候,效果会更好,第二天简直可以为所欲为。
夏风吹得人暖暖的,比起来时那个夏天,这个夏天多了好多好消息。
《靡靡》得了奖。
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安然走出了光里,挥手告别过去。
颁奖词是——
在这个惯常用悲剧震撼人心的年代,他们用喜剧结尾。
电影除了跌宕起伏,也可以治愈人心。
藏矜白作为特邀嘉宾,陪在鹿嘉渺旁边,看着小朋友眼神里藏不住的开心和愿望实现的喜悦。
这次颁奖礼是年中影视鉴赏,有个人奖项,鹿嘉渺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到的,所以他躲在灯光避开的地方开心到偷偷亲了藏矜白一下的时候,一束属于主角的圆光直直打在了两人身上。
“……”场内瞬间发出爆叫。
鹿嘉渺先是捂住了先生的脸,等主持人笑着圆场,“不愧是我们以甜蜜恋爱出圈的小情侣,那此刻,让我们一起恭喜事业爱情双丰收的鹿先生。”
——“恭喜鹿嘉渺先生,获得最佳新人奖!”
在骤起的鲜花和掌心中,鹿嘉渺从台下走上台都还晕乎乎的。
但等到奖杯和话筒递到手上,他看向藏矜白,对上他眼神的瞬间,又忽然安定了下来。
他脑袋还像被馅饼砸到一样晕乎乎的,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大抵是感谢这个世界的话,由衷的。
但记得最后一句,“在所有谢意里,我最感谢我的先生。”
藏矜白看着台上,看着他的小朋友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却在泱泱人潮里,只看着自己。
他的小少年说——
“亲爱的藏先生,我有许多想感谢你的时刻,比如现在。
谢谢你给我永不缺席的陪伴。
谢谢你接受我的好与不好,任性吵闹。
谢谢你总守在身后,从不让我回头找。
谢谢你的糖果和偏爱,耐心与等待。
当然,最最谢谢你……用漫长岁月教会我,如何拥抱你。”
那一刻,掌声如雷,纪念着他发光的爱情和十九岁。
鹿嘉渺一顿领奖时告白的操作,成功在事业文里掀起一波巨浪。
始作俑者出了颁奖台,就换回少年气的浅色卫衣,戴个鸭舌帽,和藏矜白走在无人打扰的偏僻小道。
台上情真意切能说一堆,下了台反倒害羞了,埋着脑袋说饿啦,忙着回家吃饭。
鹿嘉渺的害羞总藏不住,会从他的耳尖暴露出来。
鹿嘉渺闷着脑袋往前冲,忽然被勾到了卫衣兜帽。
然后他就看到帽檐挡住的视线之下,出现了一只修长好看的手。
“鹿嘉渺先生,”藏矜白彬彬有礼道,“可以借一下你的左手吗?”
“?”鹿嘉渺不明所以地抬起脑袋,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但还是下意识递出了左手。
然后,再他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就感受到了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顺着无名指指尖滑下……
他垂眼一看——是一枚男款的婚戒。
那瞬间,仿佛有什么温热的暖流顺着那枚戒指流到心脏……还没等人反应,就带来剧烈如山洪的心跳。
鹿嘉渺盯着戒指愣了好几秒,才呆呆问道,“这是……求婚吗?”
他似乎忘记了还有征求同意这个环节,目光又落到藏矜白的左手上,“你的戒指呢。”
“结婚登记处。”藏矜白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无名指,“我先赊来一枚,我的等你去认领。”
结……婚?
他们……也可以结婚吗?
鹿嘉渺一边心脏剧烈跳动,一边不受控制地设想这些问题。
直到感觉听到了藏矜白轻轻地笑,他才突然想起什么,又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去年大半年花那么多精力就是为了推动这个呀?!”
藏矜白去年也挺忙的,除了休息时陪陪鹿嘉渺,他几乎一直在外奔波演讲。
从前几乎不露面的人,那段时间频繁出现在媒体上。
鹿嘉渺有点儿笨,又不爱动脑,看不懂这些商业节目,一直都是回家以后缠着当事人直接说给他听。
但藏矜白呢,和他说话总像和小朋友讲故事一样,只说在推进一项政策的民意投票,多的从没讲。
此刻,鹿嘉渺惊讶过后,眼眶开始慢慢红了起来。
藏矜白怕这小孩儿哭,温柔笑道,“我的小朋友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名分总不能缺的。”
今晚的星光特别亮,像有人守护在天上。
鹿嘉渺安安静静地看了藏矜白很久很久,直到他牵起自己的手问,“回家吗?”
“嗯!”鹿嘉渺重重点了点头,“回家。”
总想用很多言辞来书写未完待续,但从提起到落笔却好像只过了一个夏季。
仲夏又仲夏。
仲夏夜未央,余生漫漫长。

藏矜白是在菩提巷捡到的小小鹿嘉渺。
大雪天,巷口站着个嚎啕大哭的雪白娃娃,五六岁的样子。
这条小巷在这个世界有个好听的名字。
因为天冷又是白天,巷子旁边的店铺大多都关了门。
偶尔有两个没关门的早餐店,体格健硕地老板也会一下杵到鹿嘉渺面前,塞给这小孩儿一个包子,让他到一边哭,别影响自己做生意。
最后鹿嘉渺被一个推一个,赶到了巷口。
他抱着一大堆热乎乎的包子馒头,咬了一大口,积蓄好力量后又开始接着哭。
直到,他头顶遮下一把挡雪的伞,有个很好看的哥哥蹲在他面前。
他还没有那个哥哥蹲下来高,但他一点儿也不害怕。
他可凶了,一个人下山也能保护好自己。
咬了一半的包子被握在泛红的小手里,漂亮的大眼睛上还挂着湿漉漉的眼泪。
察觉到那人把自己冻到发疼的手轻轻合拢捂住,鹿嘉渺才呆呆看着眼前人,小声问道,“哥哥,我认识你吗?”
哪儿有这样问人的。
藏矜白轻轻笑了笑,“小朋友,可以告诉哥哥为什么哭吗?”
说到这个,鹿嘉渺嘴瘪瘪,这次没有嚎啕大哭,只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好半天才呜咽着说,“我奶奶生病了,流了好多好多血……”
鹿嘉渺说着说着,又大哭了起来,仿佛承受着这个小小身体无法承受的难过和悲伤。
直到,他感觉到有人把自己轻轻抱了起来。
小小一个身体,被奶奶穿地圆滚滚的,还戴着个毛绒绒的小帽子。
奶奶一直教育他,不能相信陌生人,但,应该是他太难过太想救奶奶了。
这个人说“别害怕。”时,他还是抬起了小胳膊抱上了他的脖子。
鹿嘉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会直到自己的家在哪儿。
但那个哥哥好厉害的,他被抱着去医院看奶奶时,奶奶已经可以吃饭了。
“之前来了好多很凶的坏人,”鹿嘉渺现在和这个哥哥已经很亲近了,并在心里默默把他划为了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可以和他说所有的心里话,“他们说我是孤儿,如果奶奶生了很严重的病,他们就要把我和奶奶分开。”
见“好朋友”在很认真地听自己说每一句话,鹿嘉渺倾诉欲更强了,他很少遇到这样尊重小朋友的人的,他问,“哥哥,孤儿是什么呀?”
这次,他的好朋友沉默了很久,才摸摸他脑袋说,“渺渺不是孤儿。”
鹿嘉渺瞬间觉得这个哥哥更厉害了,他可以把自己变成不是孤儿诶。
“哥哥,你真厉害!”奶奶病好起来,鹿嘉渺也跟着放晴了,他捧着哥哥的脸,在额头猛亲了一口,用最朴实无华的小孩儿表达喜欢的方式代表自己的开心。
“哥哥,你治好了奶奶,我要怎么报答你呀?”
奶奶在旁边看着他们笑,只当他们遇到了好心人,笑着说,“小宝从小就这样,记恩得很。”
鹿嘉渺被夸了有点点不好意思,虽然他只有奶奶,但奶奶该教的东西都会教他,该给的夸奖从来不少。
“哥哥,可是我还太小了,我不能赚钱还你。”鹿嘉渺稍稍苦恼,脑袋被宽大的手掌安抚地摸了摸,他才忽然灵光一现,“要不,我把自己卖给你吧!”
“奶奶说小孩儿卖得可贵了,值好多好多钱的!”
奶奶当场愣住,本来是用来唬小宝别乱跑的话,哪曾想这孩子能自己把自己给卖咯!
藏矜白显然了愣了愣,但他很快舒眉笑道,“好啊。”
鹿嘉渺从小就是个言出必行的好孩子。
说过把自己卖给藏矜白,他就一定能做到。
所以,他第二天就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和拎着哥哥给他买的新小兔,奔赴藏矜白家。
只是,他在昨晚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他和藏矜白说,“哥哥,我被卖给你了,奶奶就没人照顾了。”
他认为自己很有礼貌,先征求对方意见,“我会很想很想很想奶奶的,我可以带上奶奶吗?”
鹿嘉渺举举手里被拎着耳朵的小兔道,“就和你给我带上小兔一样。”
这个哥哥总是很好脾气地,他总是会笑着答应鹿嘉渺的所有要求。
从小到大。
鹿嘉渺在藏家呆了许多许多年,呆到都忘记小时候的玩笑话了。
只记得从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被一个很好看的哥哥接来了这座庄园。
奶奶会在庄园种花,藏阿姨也喜欢花,两人能在院子里唠上一天。
藏阿姨是哥哥的妈妈,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珠宝师。
鹿嘉渺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是被藏矜白抱着,他还悄悄问藏媛敏,“姐姐,你是公主吗?”
裹得跟个小雪球似的,可讨人喜欢,为此藏媛敏开心地笑了许久。
藏阿姨对他比哥哥对他还要好,那些哥哥不许吃的零食,藏阿姨总会悄悄塞两个在他的背带裤前兜里。
藏阿姨是珠宝设计师,总喜欢用各种各样的小珠宝装点鹿嘉渺,每次都非常夸张的夸奖,“我们渺渺可真漂亮~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渺渺那么可爱又乖的小男孩儿呀?”
最后的结局往往是鹿嘉渺被姨姨亲得灵魂出窍。
因为从小在无限的纵容和爱里长大,所以鹿嘉渺一直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最漂亮可爱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渺渺。
所以,当他无意听到奶奶和藏阿姨谈起,哥哥可能要结婚了的时候,十分震惊和难过。
他怎么能……不喜欢渺渺呢?
鹿嘉渺开始变得有一点点叛逆,具体表现为大一那年暑假,他烫了个粉红色的小卷毛回家。
其实那是因为他兼职模特,要拍摄的一组艺术图。
本来可以染一次性的,但他非弄得乱七八糟。
回家那天和高中同学聚了一晚,分明平时是喝个果酒就能醉的人,那天炫了一大杯啤酒,最后顶着头小卷毛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坐在时,把同学们吓了一跳。
以为孩子酒精中毒给喝傻了,忙打电话给他家属。
只是是鹿嘉渺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家属是他哥哥。
从他们认识鹿嘉渺的第一天起,他就每天风雨不动地接送他上下学,就像怕人在路上被人丢小石头一样。
所有人都很羡慕鹿嘉渺有个长得超帅超级有钱脾气还超好的哥哥。
就连鹿嘉渺悄悄跑出来喝酒,还烫小卷毛,他都只是先关心他冷不冷,然后问他要不要回家。
鹿嘉渺被藏矜白牵着回家,忽然就不走了。
只固执地站在原地问他,自己漂不漂亮。
这小孩儿啊,这辈子被养得娇气太甚。
不但敢爱敢恨,还占有欲很强。
从他记事起,哥哥就是自己的。
藏矜白捡到小鹿嘉渺的时候,十七岁。
等小朋友长大,他也年岁渐长,从那个带着少年气的高中生变成了西装革履的大人。
而他的小朋友,却长成了小小少年。
藏矜白一直觉得,他能回来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抱着那个小孩儿,只是为了让他能在爱里顺遂过一生。
所以,当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堵在他卧室门口,漂亮的眼睛带着刚哭过的红晕,问他,“所以你要丢掉我了吗?”
心里还是莫名刺痛了一下。
看着一个人成长,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你可以在他长大的每一天,慢慢治愈和阻止那些伤害。
藏矜白总觉得,自己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保护他,他就可以一辈子不悲伤。
可那天,他哭得太难受了。
仿佛……被人抢走了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鹿嘉渺在听到藏矜白说,“等你再长大一点儿。”
他像小时候无数次安抚自己那样摸摸自己的脑袋,很温柔地问,“好不好?”
鹿嘉渺不知道藏矜白定义的长大是多大,所以在大一那年寒假,他刚满十九岁那天,他向藏矜白求婚了。
他小时候的性格其实不是这样的,一个谨慎不安的小孩儿,不知道怎么养出了这种随心所欲的性子。
他是在睡觉的时候拦住藏矜白的,分明身上穿着他买的情侣款睡衣,还立什么清心寡欲的禁欲人设?
鹿嘉渺很直白的问他,“哥哥,你在蛋糕里吃到戒指了吗?”
藏矜白舒眉笑道,“还不睡觉?又闹腾什么。”
鹿嘉渺可就不开心了,严肃道,“你都收了我的戒指和玫瑰花了,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鹿嘉渺使劲儿使眼神,意思是:就是那个那个啊,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不懂呢!!
藏矜白就垂眼看着他淡淡笑了一会儿,才说,“知道了,去睡吧。”
“???”不是,一句话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
鹿嘉渺更不理解了。
倒是藏矜白看出了他大大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微俯下身来,温声说,“不是要结婚吗?明天需要去早一点办理登记。”
“!!!”鹿嘉渺当场惊呆了。
其实他的初衷只是想先谈个恋爱来着,突然进展那么快,倒给孩子弄得不太好意思了。
在他十多岁的时候,这个国家已经推行同性婚姻合法化了,听藏阿姨神神秘秘地透露,哥哥起了大功劳。
他脸蛋通红,还故作声势地结结巴巴道,“好、好吧。”
“那、那你也早点睡。”他还呆呆地挥了挥手,“晚安。”
只是他机械地转过身走了两步,却在要碰到自己房间门把手的时候,忽然转身啪嗒啪嗒又跑了回去,“不行,我明天就要结婚,实在太紧张了,我要和你睡!”
好巧,藏矜白一直在门口等他。
他只要一转身,就能扑进他的怀抱。
阳光暖融融的,海风吹进飘窗,外面一片海天相接的湛蓝。
鹿嘉渺还在倒时差,困得很。
昨晚还兴奋地在沙滩上玩到半夜,今早就瘫成张饼了。
等到惺忪醒来,要不是看着枕边熟悉的人,他都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了……
他用毛绒绒的脑袋在藏矜白颈窝轻轻蹭了蹭,他的声音还有点儿沙哑,但听上去软绵绵的,“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
“我梦到你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捡到我了。”
“你会送我上学,接我回家。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哥哥……”鹿嘉渺温热的呼吸蹭过藏矜白颈侧,“还要藏阿姨、奶奶,他们都还在,还在婚礼上给我们送捧花。”
鹿嘉渺说着说着又开始有点儿困,他感觉有人吻了吻他额头。
迷迷糊糊又睡着前,好像听到个很朦胧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这梦真好。我能陪你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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