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看见撒特德正在收拾一大捆树藤,不禁疑惑。
但这主意一看就是小雌兽出的,他的脑子里经常有他们猜不透的想法。
“言,你要树藤做什么?”
江言没打哑谜:“我怀疑桑族人拿走树藤是为了用来做衣物,所以想试试。”
兽人惊疑,虽然还有许多不解,可看见江言都这么做了,不由跟着做,打算割一大捆先带回去。
兽人们对江言的信任,已经发展到他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的程度。
回到部落,天色昏黄,傍晚将过。
江言在外跟着巡视了一天,精神疲惫。
他把一大捆带回来的树藤拖进仓库里放,本来还有些空间的库房立刻占满,几乎转不开身,他随手抱出一捆,留着晚上打发时间的时候先处理。
江言走出仓库,正准备交待一声,已看见撒特德的背影在羊圈和鸭圈之间来回进出,自觉地帮他喂养家禽。
江言站在原地静静看了会儿,眉眼浮起笑意。
星月皎洁,入夏后的夜空宛若悬着一条明亮的星河,璀璨得不敢令人直视。
江言坐在石灶旁边,一边生火烧水,一边准备食材。
脚边趴着佩奇,狗子已经半大不小,现在能吃很多肉。
佩奇一会儿看看灶台上的锅,一会儿看看江言,讨好地往他膝盖蹭蹭,那眼神像在询问今晚要吃什么肉。
狗子本来还想再往江言怀里埋会儿狗头,颈后一凉,头都没扭地蹿到平台边缘,夹起尾巴 ,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言瞅着了眼上来的男人,对撒特德吓狗这事已经麻木。
晚上他用野山药跟猪骨熬汤,骨汤香浓,肉也熬得很软,加上山药粉绵的口感,满满一锅,份量管够。
接着切一大块肉架在火上,分出两个碗装果酱和肉酱。除这意外,江言从竹篮掏出四个鸡蛋煎熟 ,又往火堆里埋了六个紫根红根烤。
已经集齐葱姜蒜,如今做什么菜都香。
平台上的风很凉爽,撒特德像过去几日一样,把江言用竹子编成的桌子摆到平台中间,正对星空,又放两张竹椅。
另一边,江言盛出一大碗骨汤,往里添加肉和山药,放到撒特德平日坐的位置。
他继续拿起空碗装煎好的鸡蛋,把烤熟的三个紫根,也就是紫薯,剥开,将冒着热气的陷肉放到陶盘上,份量看起来有点多,但吃不完的可以留明日再吃。
剩下一个碗,加肉加骨头,山药和紫根一并放进去,汤汁用单独盛出的清汤混入搅拌。
趴在边缘吹风的佩奇看见自己的狗碗满满当当,立刻摇起尾巴欢快地跑到放碗的位置,蹲好了乖乖等。
江言洗手入座,抿几口汤,舒展着肩膀靠在椅背上。
一桌热食,还有人安静陪伴,一只活泼可爱的狗。满眼星辰,沐浴在皓月星辉之下,江言眯了眯眼,白日的疲倦忽然扫空,望着星子闪烁的夜幕微笑。
他道:“吃东西吧。”
等江言专注进食,撒特德才动起筷子,
半碗热汤下肚,江言脖子上都是汗。
反观撒特德,这人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热,江言有些嫉妒。
他伸手往对方手背碰了碰:“果然是凉的。”
撒特德看着青年润亮的唇,掌心翻转,正欲握上那双修长白净的手,青年已经把手收了回去。
江言道:“快点吃吧,今晚安排了活动打发时间,你也要帮忙的。”
他指了指抱上来的那捆树藤:“一会儿跟我剥,剥完再洗澡睡觉。”
撒特德更愿意用其他活动度过漫漫长夜,比如和江言进行繁衍之道,想得都有点发硬。
迎上青年的目光,他只能点头,应道:“听言的。”
作者有话说:
言言:干活干活,别一吃饱了就想那些事情,微笑jpg。
明天见。
撒特德最喜欢吃的“食物”
入夏后昼长夜短, 天光早早笼着丛林,山鸟高飞,远处的山谷回荡着野兽的长嚎。
今日江言醒得晚了一点, 撒特德已经出去了。
石桌上摆着热过的红根,一壶温的蜂蜜水,两个水煮蛋, 连插在长颈陶瓶里的野花都换过了。
他坐在床头看着桌面摆好的食物和野花,兀自笑了笑,随即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腰身。
有些酸,并非因为跟撒特德做那什么事,而是对方彻夜抱着他睡,给他的腰都抱麻了。
揉按几记, 江言拎上洗漱用具, 慢慢沿着绳梯往下爬。
牙刷是重新做过的, 找几只细点的竹筒, 在上面打几个孔, 接着往孔里插入处理过的猪毛绑好, 和现代牙刷看起来差不多,就是做工比较粗糙,能用就行。
江言蹲在竹筒旁边接着清水洗漱, 之后绕去棚子里看看情况。
虽然有撒特德每日帮忙喂食和清理,但他既然养成了习惯, 还是看一眼比较安心。
春末时江言多牵了几头咩咩兽回来, 现有六母两公,羊圈里打扫得干净, 它们没有生过病, 绒毛白如冬雪。
咩咩兽很喜欢江言。
他摘了一捆草坐在柴堆上, 随手给蹭来的咩咩兽喂食,对上那双温顺的眼睛,轻轻捋了捋它厚实柔软的毛。
见同伴被好看的雌兽顺毛,其他几只咩咩兽纷纷把江言包围,一双双温和柔顺的眼睛眨啊眨,求他捋毛。
江言好脾气地把每一只咩咩兽都捋了一遍。
晨光四射,江言望着从东边山谷升起的朝阳,往后的气温会越来越热,他打算趁这会儿还算凉快,帮咩咩兽们把身上这层厚如白雪的毛割薄一点,顺便收取羊毛做些衣物或被褥。
于是江言回山洞取了把石刀和一个大竹篓,先给母咩咩兽剃毛。
咩咩兽温顺的大眼睛充满好奇,他笑道:“排队,给你们剃毛,剃好了就出去玩会儿。”
江言每日都会把咩咩兽放出羊圈,让它们在外面溜达吃草,右边的树丛它们可以随意走动,那块地方范围足够大,草和树木都很茂密,周围没有好斗凶狠的野兽经过。
等到气温热起来,通常是正午以前,就把它们召回棚子里待着。
咩咩兽们安静地排队等剃毛,过程并不闹腾,江言每剔完一只,就摸摸它们的脑袋以示奖励,最后把它们放出羊圈。
片刻后,他把咩咩兽的毛都剃好了,拎着一大框羊毛,往下压了压,还挺厚实。
用过早饭,江言继续钻进仓库,把昨天割回来的树藤全部搬到树荫底下。
树荫下立着一把竹椅,旁边的矮竹桌上摆壶蜂蜜水,一盘洗干净的果子,还有剩下的两个烤红根。
江言搓了搓手坐稳,开始手剥树藤的皮。
佩奇蹲在他脚边,好奇地绕着树藤嗅来嗅去,张嘴欲咬,江言立即喊:“坐下。”
佩奇晃着尾巴,嗷一声坐好,眼睛咕噜噜转动。
这个年纪的小狗最活泼,嘴巴里总想咬什么。江言摇摇头,道:“树藤不可以乱啃,自己去玩吧,晚上给你丢根大骨头咬。”
佩奇听懂了这句话,知道自己晚上会有大骨头啃,立刻欢快地沿着树林跑,有时会跟在咩咩兽旁边,去啃它们吃的草,顺便监督四周,仿佛在帮江言放牧似的。
当然,佩奇性子没那么沉稳,看了一会儿咩咩兽,瞧见飞来的一群蝴蝶,立刻抬起前爪扑蝶,活泼得停不下来。
江言远远望着,唇边的弧度始终没下来过。
日头渐渐升高,树上桀桀的蝉鸣从天不亮就开始响。
阿乔跟好几个雌兽还没现身就在远处喊:“言,我们来帮忙了!”
听说江言从北边的山脉带了一大捆树藤回来说要做“布衣”,雌兽们纷纷来看热闹,边帮忙边学习。
一行雌兽赶到后,阿乔忍不住了,先问:“言,真的能做出像桑族人穿的那种薄薄的,入夏后所穿的凉快布衣么?”
江言道:“或许吧。”
阿乔跃跃欲试:“我们帮你,那么多树藤,要怎么做呢?”
又腼腆地笑:“说是帮忙,可也想跟着你学,可不可以?”
江言会做食物就算了,现在连布衣都会做,兽人们非常震惊。
而且他们想学,却又怕江言不答应。
毕竟桑族人做布衣的技术,从来没告诉过任何外族兽人,连他们想去桑族部落看看都不允许,几十年下来,没有任何兽人知道桑族人用什么做布衣,怎么做出布衣的。
此刻,雌兽们举起手里的树藤,睁大眼睛问:“就是用树藤做的?”
江言莞尔:“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先帮我把树藤的表皮剥下来,剥堆好了拿到日头底下晒。”
江言编的椅子不够那么多兽人坐,不过有几个雌兽不想做,而是拉了条比较粗的树干过来用尾巴盘着,有的则直接盘在树上,倒挂着剥树皮。
江言抬头,打量倒挂的雌兽以及对方垂下的头发,不由好笑。
他抽出剥好的几片树皮,撕成线,又搓成粗一点的线,走到倒挂的雌兽旁边,帮他把垂落的头发绑好。
江言笑道:“这样就不会挡眼睛了。”
雌兽“啊”一声,耳朵有些红。
“言,你真好!”
由于时常和江言待在一块学东西,这群雌兽渐渐变得经常洗澡洗头发,因为江言身上总是有股浅淡的好闻的气息,雌兽们便不好意思久久不洗澡,更不敢带着怪味靠近他。
雌兽们快速剥除手里的树藤皮,他们的手指有力,剥起来十分轻松,赶在正午以前,晒在日光底下的树藤皮就摞了一大堆。
江言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回到山洞,拎起个罐子走进羊圈,不久后,抱着大半罐羊奶回去,生起火把羊奶煮沸。
他取些蜂蜜,等羊奶稍微晾凉后,再将蜂蜜倒入煮好的羊奶里,搅拌均匀。
单独盛出两碗用陶盖盖好,江言抱起半罐羊奶,带上碗具,招呼雌兽们喝。
阿乔:“咩咩兽的奶?”
江言介绍:“刚煮好的羊奶,加了些蜂蜜,尝一尝。”
他给每个雌兽倒了一碗,剩下的只能再给每个兽人添半碗了。
羊奶细腻香醇,加上蜂蜜的甜,瞬间让雌兽们双目蹭地亮起来。
尽管江言尽量多放了蜂蜜,可羊奶仍带些膻味,当然这点味道在兽人嘴里可以忽略,江言慢慢饮下一碗,接着剥树藤皮。
正午刚过,江言带回来的树藤全被剥干净了。
空地上晒了几座小山堆似的树皮,雌兽们拍拍双手:“言,接下去要做什么呢?”
江言道:“把他们晒干,接着像我刚才那样吧树皮全部撕成线,搓成粗一点的线。”
“明日再来做吧。”
雌兽们异口同声:“好哦。”
他们再不走,撒特德就要回来了。
待兽人们都散去,江言扬声呼喊,时不时悠闲啃草的咩咩兽像散步一样走回来,排着队乖乖走进羊圈。
他把羊圈整理一遍,出来时跟撒特德碰个正着。男人带了不少野果,还有昨日江言说想抓回来的鱼虾,巡视完特意绕去南边的湖边抓的。
一篓虾,鱼用草根串着,放在水里还能活着。
江言探头,视线几乎碾压河虾里,双眼亮晶晶。
“好多!”
“晚上我们做虾吃。”
江言走在前面,撒特德拎着东西走在他身后。
他边走边说笑:“ 撒特德,我留了碗羊奶给你,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还会做早饭放在桌上留给我,还会专门摘花回来,但是瓶子里的水要换掉。”
撒特德道:“好。”
江言说的他都会做了,可青年说话的样子很可爱,他再学一遍也不错。
气温攀升,晒得平台发烫。
撒特德中午不会待太长时间,所以江言只简单的切了块猪肉,瘦肉中带一点皮和肥肉的那种,洗半竹篮蘑菇,又把五条白根去皮切块,混成一锅炖。
他在原来的石灶旁边多搭一个小灶,小灶这会儿用来炒菜,炒的是从紫根红根上摘的叶子,剥去外皮洗干净直接下锅,也就是紫薯红薯叶,下油拍点蒜再加舐水,很快就炒熟装碗,闻着很香。
江言端素菜上桌,撒特德正在喝羊奶。
他道:“等会儿吃完东西喝,”一顿,忽然笑出声,指了指男人的嘴巴,“这里擦一下。”
撒特德不明所以,江言只好伸出手指贴着男人嘴角轻轻抹。
“沾到了。”
撒特德握住青年手指,低声唤:“言。”
江言“唔”地应下,略微别扭地抽出手指:“继续吃吧。”
生怕再晚一点,撒特德又做点别的事。
他埋头咬着炖得绵粉的白根,给旁边馋得淌口水的佩奇丢了两块喂。
午饭用后,撒特德依旧外出,江言在石床躺睡小憩。
床上已经铺放他编织的垫子,垫子底下留一层薄些的兽褥,睡起来不会太硬。
醒后闷出一脖子汗,他匆匆用清水洗过,带上水,继续回到树荫底里,坐在竹椅上干活。
江言认真地手撕树藤条,撕完又把它们搓成线摆好置放在另一边。
江言做活儿并不急,要他一个人赶工,哪怕不眠不休,至少得耗上三日功夫,等明日阿乔他们有空,过来帮忙就快了。
丛林不像现代社会里有休闲活动打发时间,兽人每日都在为了食物和繁衍忙碌,春季过去,雌兽活动的时间就变长了。
闲想着,江言思考今晚备些什么食材,跟撒特德说好今晚要吃虾,那就必须做道虾菜。
他洗干净手,上去取几条山药切片用清水煮熟,趁日头正盛,将煮熟的山药片放到阳光底下暴晒,接着回到四树荫里坐稳。
赶在日落前,他把晒了半日的树皮抱回仓库放好,开始着手准备晚饭。
江言收回在阳光里暴晒可整个下午的白根片,脆脆的,稍微用点力就能碾碎。
他拿了个小点的罐子,倒入白根片,手握石杵,对准白根片捣,压出咔哧咔哧的声响,很轻易地把白根片捣碎成粉状。
没有面粉,他只能用白根粉暂时顶替,罐子置在一边,留着备用。
霞光照得石台发亮,往常这个时候撒特德已经回来了。
江言下意识朝前往望去几眼,收回寻找的视线,继续埋头清理刚捞出来的活虾。
每一只虾都要挑虾线,割掉虾枪,割须脚,去虾包,整得干干净净的,条件有限,他只加少量葱姜和舐水腌制片刻。
转身接着从竹筒做的栽种盆里摘出一点生长的辣辣菜,辣辣菜和蒜切碎备用。
日色已经西沉,一轮浅月和太阳同时悬在广阔无边的天幕。
虫鸣四起,依然不见那道人影出现。
江言张望几下,有点心不在焉地把腌过的虾拍一层白根粉,生火起锅,热好油,倒入一大碗虾进行油炸。
他捞出虾,又续油,抬手倒入切好的蒜和辣辣菜翻炒,最后把炸好的虾混入,香浓的蒜末炒虾出锅。
佩奇在旁边直流哈喇,甚至先把前爪搭上灶台,但这是不被江言允许的,只能干着急,晃动尾巴嗷嗷叫。
江言摇头,道:“放了辣辣菜,你不能吃。”
倒是给它喂了点鲜虾当零食,主食依旧是肉和比较清淡无味的汤汁。
天色完全暗了,江言有点静不下心。
今夜没有收到撒特德托人传回的话,难道出了什么事?
他打算出去问问,在路上遇到结伴的兽人。
兽人们似乎急着赶去凑热闹,他问:“部落有什么事发生吗?”
兽人瞧见是他,立刻回道:“撒特德在傍晚巡视的时候逮了几个桑族人,听说已经带回部落,正在接受族长的审问。”
“桑族人最近不太老实,我们过去看个究竟。”
“假如他们想对咱们不利,那就杀了他们吧!”
江言不语,跟在兽人后面走到他们聚集的空地上。
蛇族有专门审问的地方,一个山洞,洞口外有座蛇尾盘旋的石雕,燃着火把,火光照亮一半石雕,半明半暗,使人无端感到几分压抑。
江言第一次来这里。
兽人都停在洞口底下议论,猜测桑族人的意图,商讨着如何对付他们。
江言没在兽人之中找到撒特德的身影,对方应该也在这个专门审问的山洞内。他寻了块空地坐下,静静吹着风等待。
又过半晌,聚在不远的兽人等饿了,居然原地打起石灶,看样子是等不到结果不回离开。
很快,有雌兽抬了几口大锅过来,搬几筐肉和骨头,生火下水,就地熬汤。
简单的肉汤把肉和水添进锅里熬就可以了,兽人们胃口并不挑剔,然而此时看见边上坐着江言的身影,连忙招呼他,眼底闪烁着期待。
能吃上的好吃的,肯定不想将就。
江言碰了碰鼻子,起身。
阿乔道:“言,你在等撒特德么?”
江言没有否认。
不想对方把话题过度转移到自己和撒特德身上,他又开口:“给你们做点调料,熬汤最注重汤底,配料做好,熬出来的汤自然浓郁鲜香。”
旁边的雌兽纷纷喊:“言,你太好了!”
江言就着现有的食材当场做汤汁调料,雌兽们围着他学习,雄兽的反应更是直接,闻着越发香浓的味道,口水都要出来了,忍不住吞咽嗓子。
直至饱食一顿,仍没有兽人愿意离去。
江言泛起些困意,靠在石块后眯眼。
夜色又深了,江言隐约听到脚步声,睁开的眼缝中渐渐走近几道身影。
蛇族兽人正带着陌生的面孔,往审问的山洞方向引路。
兽人们低声议论:“是桑族人。”
“这是桑族长老?”
“旁边那位年轻的好像是下一任的桑族族长。”
凭借火光,江言看清桑族人的容貌。
他们的身形颇为强壮,与人身无异,穿着的衣物的确是布衫,用麻布简单制的。唯独头顶有对牛角,全兽形态应该是牛。
直到桑族人走进山洞,兽人们这才议论开,
“还是那副看不起咱们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在傲气什么!”
“原来就笑斥咱们是蛮族,只会茹毛饮血、争斗地盘,我看他们那副鼻孔看人的模样就想揍。”
“族长也别跟桑族人交谈了,跟桑族人没什么可说的,以后见了就打!”
群兽激愤,伴着杂闹的争执,江言再次陷入昏睡。
直至山洞走出一行人,先是族长尹林,撒特德在旁边。
撒特德隔着一众兽人看见倚在角落安静睡着的青年,径直过去把人抱起,带江言离开。
后头跟出来的桑族下一任族长,站在洞前与尹林再次交谈,而后带着被抓的同族兽人走出蛇族领地。
蛇族兽人们疑惑:“族长,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不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吗?"
尹林道:“此事已经谈妥,我不会亏待咱们部落,大家安心。”
而走出蛇族部落的桑族人忍不住开口。
“阿亚,不是说蛇族人吃生肉喝鲜血,是一群只会打架的蛮族吗?”
“……是啊。”
说话的是个十分年轻的桑族兽人,他忍不住吞咽嗓子。
“可我刚才看见他们锅里熬的骨汤,闻着分明很香,比咱们吃的还要香,是如何做出来的?”
“我哪知道。”回话的桑族人显然也有些郁闷和好奇。
江言在撒特德怀里醒来,含糊不清问:“忙完啦?”
撒特德垂眼:“嗯。”
“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撒特德紧了紧手臂,道:“睡。”
江言想起什么,叹气:“那么晚了,我做的蒜蓉炒虾已经凉了,本来想等你回来一起吃的。”
撒特德垂眼:“只要是言做的,我都会吃,”
江言“啧”一声:“不喜欢的肯定不吃啊,就像你不爱吃酸笋一样。”
“撒特德,你最爱吃什么食物?”
撒特德想来想去,没有特别喜欢的,唯一吃了又吃,吃完还想吃的,只有怀里的青年。
他摇头。
江言好奇:“真的没有?”
撒特德:“……”
江言:“看样子是有的,是什么啊?”
良久,他被撒特德盯得有点发毛。
“算了,我不问,你还是别说吧……”
撒特德低头,忽然停在一颗树下,高挺的鼻梁贴在江言颈窝蹭了蹭。
江言推男人的脸推不动,贴着颈肉上下舔/舐的舌头让他头皮发麻,脊背发酸。
半晌,不见停下。
他放弃地往后垂下发酸的脖颈,更方便撒特德索取他的味道。
两人靠得太近,甚至能听到男人唇舌碾过颈肤时舔出的渍响。
好了好了……
知道对方最爱吃的“食物”是自己了……
江言欲哭无泪,总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作者有话说:
撒特德眼中的江言,小人儿到青年,思想慢慢转变出来一些尊重之情~
江言在他眼底逐渐变成一个有想法的,坚韧的形象,不再是只能活在他羽翼保护下的弱小“小人儿”啦。
明天见。
好像哄男朋友似的?
夜色深重, 江言的那点睡意在回到山洞后彻底一扫而空,脖子和耳根红得能滴血。
被撒特德按在树下舔了一通脖子,还好没往下继续。
想想实在太刺激了……
他示意撒特德放下自己, 双脚落地时差点踩到跑来迎接的佩奇身上。
江言哑声喊:“旁边蹲下。”
佩奇及时来了个急刹车,收起四肢,卷好尾巴在旁边乖乖蹲好。
江言不在, 佩奇不像往日那样蜷在床边的窝里睡,反倒绕着山洞转悠了几圈,好不容易才把人盼回来。
江言走到石台,罐子里还放着他准备的食材,做好的蒜蓉炒虾早就凉了,火光半明半灭, 他拾起新柴续上, 重新把周围照得亮堂。
撒特德看着那盘蒜蓉炒虾, 正要端上桌, 江言道:“我再热一遍吧。”
撒特德:“……”
青年半边脸庞在火光的笼罩中异常柔软, 他素来没什么脾气, 会耐心地等别人,教旁人,对谁都温和, 这样的好,容易激起旁人的贪婪和占据。
撒特德无端滋生出轻微的焦躁, 他宁愿青年抱怨自己几句, 或者督促自己下次回来早点。
而不是对谁都那么好,似乎每个人在江言心里的份量都是一样的。
撒特德闪过这个念头, 仍面不改色。
他道:“以后我会回来早些, 不会让你等。”
江言把整盘虾倒进锅里加热, 听到撒特德开口,颇感诧异,旋即好笑。
“撒特德,该工作的时候就认真工作,而且只这一次,过去的日子你哪天没有准时回来?”
又喃喃自语:“我又不是你的谁……为什么要那样管你。\"
退一步万步想,若他和撒特德之间真的存在某种特殊的亲密关系,他不会给对方安排严格的门禁时间,规定几点外出几点回,彼此要长久的生活,这样束缚着,等时间一长,过去下还有什么意思?
撒特德没听清青年的话:“言?”
江言摇头,从方才的设想回神:“没事。”
热过虾,江言端起旁边切好的肉放进油锅里煎,煎熟之后加点水煮的素菜在碗里,再加两个煎熟的荷包蛋,招呼撒特德赶紧吃。
今日忙得太晚,江言吃完东西体内跟烧了火似的,任晚风一直吹仍热得慌,汗珠沿着脖颈淌。
他受不了身上汗水黏腻的感觉:“我下去冲个澡。”
江言用竹条在底下围起的空地搭了个澡房,当下时节热,接桶清水带上换洗的衣服就可以直接洗了。
他快速把冷水往身体泼,借着火光看见门外有道阴影,便喊:“撒特德?”
男人应了声,江言:“杵在门外干什么。”
又问:“你也要洗澡?再等一下,我快洗好了。”
江言拉开竹门,看见撒特德裸着宽阔结实的半身站在门外,身后落下一片静谧柔和的月色,墨色蛇尾长长延展,鳞片沉浸在月光之中,银光流转。
他愣住:“怎么……变回尾巴了?”
视线却没有从延展的蛇尾移开。
之前看到这条蛇尾他会害怕,此时在眼中却变得条富有力量与美感,配上撒特德异族血统的容貌,如黑缎般的墨发披着银光……
看似种种矛盾,又微妙地糅杂在一起,像神话里走出来的人物。
还怪好看的。
江言眼神里的沉溺和欣赏没逃过撒特德的眼睛,他甚至愉悦地拍了几下尾巴,远处的石块都被打碎了。
江言:“……”
他把门让开:“……你洗?”
但是这么长的尾巴,会把门挤烂吧。
撒特德用蛇尾卷起江言往洞口送,看着青年走进去了,才变回人形。
澡房内依然残留着江言留下的气息,撒特德放大了嗅觉,高大的身躯纹丝不动,没于发边的双耳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他打了凉水往身上泼,气息无孔不入地渗进五脏六腑,浓眉控制不住般跳了跳,那两颤得厉害,如顽石坚硬。
山洞内,江言已经将火熄灭了不少,只留一小簇照明。
佩奇吃饱喝足,早就床底的小竹席上睡得香沉,他本来在等撒特德,原本还在睁开眼皮却越来越重。
今夜男人洗澡似乎用时有些久,都这么晚了还不上来。
他偏过身,脸贴着编织的枕头沉入黑暗。
迷迷糊糊的,江言中途热醒了一次,他伸手往旁边的床位一摸,竟是空的,撒特德还没回来。
夜色深深,不知过去几时,撒特德究竟在澡房干什么?
江言想下去看看,还在想的人突然回来了。
他忍着困意问:“怎么那么久?”
撒特德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嗯”,似有似无地回应,侧身躺下,微凉的手臂搭上江言腰身,下一瞬,收起手臂把青年拢入怀里。
江言眯眼:“好舒服。”
撒特德的皮肤凉凉的,很合适在这样的夜晚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