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睡糊涂了,又或为了贪图更多的凉意。
“撒特德,能不能用尾巴缠一缠我,你的尾巴也是凉凉的。”
撒特德:“……”
在澡房好像白忙活了。
他把怀里的青年翻了个身趴在枕边,鳞片滑动的蛇尾将人一圈圈缠绕起来,拨开落在细颈后的碎发,薄唇轻缓地触碰,直到缠在尾中的身子颤抖起来。
江言今晚等了自己很久,早就累了,撒特德晦暗的眼神闪过矛盾。
他将鳞片打开,两头抖了抖。
翌日清早,江言满脸复杂地换了衣物拿去清洗。
昨晚他那么累,很快就睡了,就算身体健康,按理来说应该没那么激动才对。
摸到后面的东西,江言慢慢觉得这些不是自己的。
他蹲在竹筒旁边郁闷地洗裤子,心想撒特德的量会不会多得太夸张了?
需求有那么大的吗
他每日干活,做饭,太阳一落就想睡觉。
撒特德每日从早到晚都得巡视整个部落,起得比他早,外出采野菜帮他把饲养的那一窝禽/兽喂完,再打理圈子,晚上回来后时常被他打发做手工活儿,别的不说,干活的速度比他麻利。
一天天做了那么多活儿,居然没有到头就睡,还那么有精力……
撒特德清理完羊圈走出来,江言望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佩服。
撒特德:“?”
江言摇头:“没事。”
他不敢挑明,毕竟只被蹭蹭,而不是被对方拉起来大开大合折\'腾整宿……
对比之下蹭一蹭已经很好了。
简单用过早饭,江言把收进仓库的树藤皮全部拖出来撕线,撒特德陪他撕了一会儿。
耗时相同的时间,江言看着自己脚边的一小堆线,再看撒特德撕好的那一大堆线。
“……”
兽人干活都这么有天赋?
就在撒特德前脚离开不久,雌兽们赶来。
江言发现阿乔脸上的笑意特别浓,旁边的雌兽们同样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他疑惑,询问发生何事。
阿乔摸摸肚子:“言,我今年孕育出幼蛇了!昨晚我觉得不太舒服,祭司过来帮我诊病,这才发现此事。”
因为阿乔怀孕,春季忙于繁衍的雌兽们相继赶去找祭司,结果已经出来了,包括阿乔在内,今年春季后一共有四个雌兽都怀了身孕。
部落盼了几年才盼来四个雌兽怀孕,这算是入夏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所有兽人沉浸在喜悦之中。
江言发自内心感慨:“恭喜!”
他还表示担心:“剩下的活儿就不做了,若累到了对身子不好。”
江言对兽人怀孕的流程不太清楚,可上次雌兽们采集了许多药草,他担心会出事。
阿乔道:“还得再过几个月呢,到时候是该多歇歇。再说我盘在原地哪都不去,动动手指头哪里会累到。”
雌兽们表示孕育幼蛇后做些活儿是寻常不过的事情,不必惊慌。
大伙儿开始手撕树藤皮,江言想了想,问:“阿乔,你以后的肚子……会有多大呢?”
阿乔伸手比划:“言,问这个做什么?”
江言抽出一根搓好的绳,走到雌兽面前。
“我给你量尺寸,等麻线搓好,做的第一件麻衣当做贺礼送给你,夏衣宽松些,以后肚子大了还能穿。”
阿乔眼睛立刻亮了:“言,你真好!”
虽然他不明白什么叫做贺礼,但江言做好的第一件夏衣要送给他,教他差点高兴得差点把旁边用来盘尾巴的树干拍碎。
旁边的雌兽羡慕不已,阿乔道:“我有幼蛇了呢,肯定第一个收到言做的夏衣呀!\"
江言失笑,安慰其他雌兽:“等大家学会,今后想做多少件都可以。”
翌日,江言把已经晒干的皮撕成线,再把线搓成粗一点的麻线。
这道工序有点伤手和腿,他将所有树皮抱出来摊在空地,阿乔他们来得早,喊着要帮忙。
阿乔欣喜道:“想到这些东西能做出夏衣,我昨日整夜都睡不好。”
旁边雌兽表示赞同。
“言,我们开始撕树皮么?”
江言道:“对。”
他捡起一条树藤的皮给雌兽们演示,撕好后,再把撕好的线搓在一起。
“搓到这个粗细的程度就可以了。”
不要太细,他们还没有可以使用的纺织工具,搓成稍微粗点的麻线,比较方便自己手工编织成布。
雌兽们照着他的步骤撕树皮,再搓线,每做一步都让江言看看,麻线的粗细程度差不多掌握了,就可以照着这两个步骤反复干活。
随着日头逐渐爬高,气温愈发热。
树荫下迎来几阵风,拂起干燥舒适的凉意。
江言爬回石台,抱起罐子,里面盛着早起打好的果汁,带下去分给雌兽们喝。
部落不缺野果,他每隔三两天都会外出摘取新鲜的,有时撒特德也会在巡视后带许多回来,储备十分充足。
野果全部打出果汁,加入蜂蜜,又甜又细腻,带点微酸的味道,气候闷热的时候喝两碗会舒服不少。
他打算下次采集些能食的花瓣,泡成花瓣水喝。
时节正热,雌兽们连饮几口果汁,浑身都畅快了。
“好甜啊!”
“是放了蜂蜜吗?”
江言:“是的。”
“过几日我也要到山里寻它们的窝,采到蜂蜜后像言一样用来泡果水。”
江言说道:“用浓烟熏了它们的窝把蜂蜜割下即可,不必把整个蜂巢都端了,留下来,蜜蜂以后能继续产蜜,若都拿走,它们过不久就会死。”
雌兽们连连点头。
“我们明白,就跟雄兽出去狩猎一样,若遇到幼兽就把幼兽放了,不做赶尽杀绝的事。”
兽人们靠山吃山,虽然常年以狩猎为生,却不会长时间固定在一块地方觅食,他们深知杀完了就吃空的道理。
雌兽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嘴巴里话不停,倒没有耽误手上干活儿的速度。
不到两个时辰,雌兽们将所有树皮撕开后搓成线。
江言抱着一团线起身:“到水边把这些绳子系浸洗干净,然后拿到太阳底下晒。”
河边,沉浸着一团团麻绳,雌兽们按江言的吩咐的话,时而用尾巴拍打几下绳子,直到泡干净,再捞起麻线挂到木架子上,晒干了才能收。
那么多麻线一时片刻晒不干,江言闲着也是闲着,为表感激,主动询问:“趁时间还早,我做些吃食给你们尝尝如何?”
雌兽们欣喜道:“真的吗?”
还有的雌兽揉揉肚子:“刚好我也饿了,喝完言泡的果汁,饿得比平日还快。”
江言失笑:“做点你们没吃过的。”
来帮忙的雌兽有四个,要做四人份的兽人食物,光靠一个人的速度太慢了。
为了让他们能尽早吃上,照旧分工合作。
江言带三个雌兽杀了九只叽叽兽,阿乔怀有身孕,便让他坐在原地,给半篓白根和紫根去皮,洗干净白根,再切成手指大小的条状。
杀了叽叽兽,江言把它门对半剖开浸入水中去掉血水待洗干净,再把它们的脚,嘴去掉,将清理得干净的整块肉带回石灶旁边置放。
江言打算做点炸货给雌兽们尝鲜,这次准备做油炸酥鸡和油炸山药片、紫根片。
他挑出部分山药条,用石刀切薄,倒入锅内水煮至熟。
烈日正盛,将煮熟的山药放在阳光底下暴晒。
雌兽们靠在阴影处昏昏欲睡,一早就赶来帮忙,这会儿都有点累了。
江言没有惊扰他们的休息,安静在灶台旁边准备调料。
腌制鸡肉的调料可以用其他食材替代,没有醋就用酸酸的果汁替代,倒油倒舐水,再加入切好的酸和姜,搅拌。
佩奇蹲在一边馋得流口水,想嗷几声向江言讨点来吃。
江言竖起手指抵着嘴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别吵醒他们。”
又弯了弯眉眼,温和道:“如果发出动静,今晚就没有大骨头啃。”
佩奇把嗷叫咽回肚子。
……是威胁。
向来温和友善的青年,居然会威胁一只半大不小的狗崽。
佩奇发出弱弱哼唧的气音,黑豆似的眼睛睁大,无声看着青年忙来忙去。
江言把对半剖开,已经处理干净的鸡进行配料涂抹,九只鸡全部涂完腌料就耗去了不少时间。
他发上都是汗,坐在平台吹风。
远远地,江言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
他连忙起身,站在平台上晃手,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小声的姿势。
莫名的,他就是觉得撒特德能看出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男人很快悄无声息地跃上平台,抬手擦拭青年额头的汗珠,目光跃向四个盘在石柱睡觉的雌兽。
江言悄声解释:“他们这几日都给我帮忙,所以想做点炸货让他们尝尝。”
撒特德点头,走到石灶旁边,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江言指了指已经晒得差不多的白根片,示意对方用石杵碾碎。
雌兽们被浓郁的香味勾醒。
江言已经炸好白根条继和紫根条,继续多添猪油,半锅的份量,油锅烧开,拿起腌制好的鸡放入油锅。
这些腌好的鸡全都裹上一层薄薄的山药粉,浮在油面的那一块,江言则用木勺不断舀起热油浇淋,再翻面,重复同样的步骤。
直至整只鸡炸成金黄色,整只炸鸡皮酥香脆 ,冒出源源不断地浓郁香味。
雌兽们睡衣全无,咽着嗓子围在边上盯着那只香酥炸鸡。
江言笑道:“刚出锅,会烫嘴,大家再等等。”
随即指了指盘子里炸好的白根条和紫根条:“尝尝这个。”
雌兽捻起一条放进嘴里咬,粉面酥脆的口感还不错。
蛇族兽人爱吃肉,对比起白根条,雌兽们更馋炸鸡。
炸鸡外酥里嫩,很快俘虏了雌兽们的胃口。他们不曾吃过这样的食物,原来还嫌叽叽兽长得小,甚至跟江言说过叽叽兽身上的肉不够他们塞几口。
变化来得太快。
炸鸡实在太好吃了,阿乔舍不得吃完,一块一块掰着细嚼慢咽,。
几只炸鸡相继出锅,江言脸颊都是汗。
沉默的男人不时用手替他擦一擦在,炎热的气候中,倒叫他对这只微凉的手掌滋生留恋。
江言仰头,侧目窥视撒特德,对方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沉迷吃炸鸡的雌兽们没注意灶台旁边的事,见状,江言抿唇一笑,从盛出不久正放着晾凉的炸鸡上扯出一个大鸡腿,转了转头,示意对方跟他走。
树荫下,江言与撒特德站在巨大的树干后,把鸡腿递给男人、
“吃吧,晚点我再多炸几只给你吃。”
鸡腿拿在手上还有点烫,江言手指红了。
撒特德接走鸡腿,江言又道:“上午就搓好了麻线,明天就能开始做麻衣,我想给阿乔先做一件。”
撒特德目光很快有了变化,抬起手上的鸡腿。
江言解释:“毕竟阿乔怀孕了,他这阵子一直在给我帮忙。我总觉得过意不去,你能明白么?”
或许怕撒特德不高兴,他补充道:“等做完阿乔的夏衣,就马上给你做。”
“总之……别往心里去,我不是有意说话不算话的。”
他本来承诺要给对方先做一件,结果食言了,所以趁着独处的机会解释清楚。
江言与男人银灰色的双眼对视,寂静之余,觉得有点别扭。
眼前这情形,怎么搞得好像哄男朋友似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我不会接受别的兽人
这日清晨短暂地下了一场雨, 雨过后晨光万丈,湿润的泥地不到两刻钟又被晒干了,群野之间闪到处泛出莹亮的绿意。
江言坐在洞口前喝着羊乳观了一场林中雨景, 见天色转晴,连忙跑进仓库把昨日搓好的粗麻线抱出来,准备起锅烧火, 把这些麻线煮了。
底下固定搭了两个石灶,一大一小,江言用最大的那口锅煮麻线。
他把灶台上平时烧火留下的木灰装了大半罐,麻线要分三批放入。
先煮第一批,放线倒水,撒入一定的柴木灰, 再将木盖压实, 点火烧热。
直至把所有麻线用水混着草木灰煮完, 太阳也已经高升到头顶。
明晃晃的光线灼眼, 江言戴上遮阳的斗笠, 抱起煮好的麻线来到河边, 用清水搓洗干净。
一顿忙活下来,他累得腰杆差点挺不直。
于是坐在河边吹了会儿风,从口袋摸出个水煮蛋, 又掏出个野果,吃点零食恢复体力。
几条鱼从清澈的河底游过, 放在平时江言可以撩起裤腿下去捕捉, 可眼下还有正事要做。
肚子里多了点东西,身上的劲和精神又回来了。
江言抱起已经洗干净的麻线, 将线全部放上一块长形木板, 接着双手拖起板子往山洞的方向走。
烈日当空, 他在山洞左侧搭起了好几条木柱,专门用来晾晒兽褥。
此刻滴着水的麻线一簇一簇的被青年往木柱挂好,先做初步整理,等晒干后就可以把所有线仔细理整齐,弄成麻线团放好,方便想编织麻布的时候取出。
水珠沿着麻线淅淅沥沥滴进泥中,足足把江言搭起来的晾衣木架全部挂满。
斗笠下青年的脸庞布满细汗,热得几乎透不过气。
江言望着自己这身秋季款式的卫衣,背后黏一层汗,裤子里面情况也好不到哪里。
他很怀念背心和短裤,酷热的气候让他对将要编织出来的麻衣忽然多了几分期待。
江言擦了擦下汗津津的面颊,打上一桶已经晒得有点热的清水,径直钻进澡房冲洗。
在没有空调和风扇的夏季,只能依靠冲凉来缓解这份难熬的燥意。
撒特德回来时,江言已经趴在石床睡回笼觉。
卫衣不知不觉被他掀至腰上,裤腿也卷了起来,发边微湿,脸颊印出两道浅浅的红色印子。
撒特德目光停在青年细韧光滑的腰侧,又落向他紧闭如羽扇的眼睫。
男人无声无息地注视着江言,下一瞬,那双如蝶羽的睫毛掀开,瞳孔点缀着漆黑朦胧的光。
江言哑声:“回来了?”
他这个回笼觉睡得昏沉,被撒特德揽在腰后才坐直身体。
“怎么不出声呢?”
继而叹道:“可能因为这几日起太早,又忙着做麻衣的活儿,脑子都有点不太清醒了。”
青年双眼低垂,身形摇晃,看起来又要睡着的样子。
紧接着身上一软,被撒特德放回床上躺下。
撒特德道:“睡吧,言。”
男人嗓音低沉,有种让人安稳的力量,江言还没清醒的头脑再次陷入混沌。
青年留下含糊不清的一声:“太热了。”
一只大掌揽起他的手,江言瞬间把这只手掌拖入怀里挨着,凉凉的,挨紧睡很舒服。
直到江言餍足地从午觉中再次醒来,洞里已经不见任何人影。
日头已经偏西,他把晾在杆子上晒得的线收回,用石刀将两条原木一截一截砍断,用来缠麻线。
绕麻线团绕了很久,傍晚过,还没缠完一半。
江言到竹筒旁打水,准备生火做饭。
佩奇在他干正事的时候不敢捣乱,会乖乖地蹲在旁边守。
狗子处在最调皮的年龄,见江言终于闲下来了,忙迈起四肢飞快地在四周跑来跑去,很快钻进江言围起来的小菜地。
菜地种些采集回来的野菜,比如蚂蚱草,辣辣菜,葱蒜姜,紫红根之类的,方便不出门的时候摘取。
江言不忘记喊一句:“别把菜踩坏了。”
佩奇“嗷嗷”回应,在菜地里耍几圈,又飞快地跑回江言脚边,从嘴巴放下一只灰扑扑的东西,毛茸茸的短尾摇得欢快。
江言看着地上的野鼠,不可置信地问:“佩奇,你这是拿来孝敬我呢,还是我平日饿着不让你吃饱啊?”
佩奇短短的尾巴摇晃,嘴里呜呜的。
它不断玩着野鼠,像猫一样,见野鼠要跑就一爪子打回来,等野鼠彻底了没动静,佩奇嗅了嗅,继续往菜地里跑,力图抓更多灰鼠。
只要佩奇不把里面的菜踩坏,江言并不阻拦它进菜田跑动,能把钻进菜里捣乱的野鼠抓出来也是件好事。
晚上撒特德拎了一只很大的猪腿回来,江言道:“正好今日偷懒不想忙活,猪腿处理干净剁了,直接跟配菜熬一锅就行。”
炎热时节,肉类不容易保存,经常放一晚上就坏了。
江言用的肉类食材讲究鲜味,除了活虾活鱼放水里养,撒特德从猎物身上割的肉都是当天捕杀的,不会拿太多,正好够他们一顿的份量。
撒特德拎起大猪腿到水边清理,杂毛拔得干干净净,再用石刀剁成十几块,分成一大一小的两锅同时熬。
江言插不上手,偶尔口头指导几句。
坐在星空底下吹风,视线有时会落在撒特德脸上,看了几次,虽然撒特德没有抬头,但他也不好意思总盯着人看。
江言继续缠麻线,吃东西的时候手里的动作也没闲着。
饭抱,撒特德与他坐在火光旁边,帮他把剩下的麻线缠好。
两个人干活的速度比一个人快,麻线缠了过半,江言有点坐不住。
他走到洞口旁边,拿起晒干的竹子打横固定牢固,拿起缠好的其中一个麻线团,拉开线,把线系在竹子左右两端打结。
就像手工编织毛衣一样,手指拉起每根粗麻线缝缀。
时间越来越晚,撒特德已经把剩余的麻线全部缠好。
青年依然站在石壁旁边编麻线,已经有了倦意,却还没回床上休息。
撒特德沉道:“言。”
江言头也不扭:“你困了?那就先睡吧,我晚点就好。”
撒特德想起江言说过他编制的第一件夏衣会送给阿乔,理智上接受了,可此时的情绪却叫他喉咙发堵。
帮其他兽人做麻衣做到那么晚……
气氛似乎凝固起来,良久,江言觉察到男人的沉默不同往时。
他疑惑转头:“撒特德?”
刚靠近,径直被对方的双手拉回床上。
撒特德把江言整一个按在怀里熊抱,高挺的鼻梁蹭了蹭青年的颈根。
“言,不要那么晚还给阿乔做夏衣。”
江言缓慢眨眼,随后解释:“晚上我先编一点他的,等明日他过来,肯定要动手学,到时我就可以编你的那件。”
解释完,想起撒特德的反应,他都有点不好意思问。
虽然没谈过恋爱,可撒特德的反应跟吃醋一样。
男人还是抱着他,然而此刻的沉默与刚才给江言的感觉不同。
他松了口气,又别扭地别过脸。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在意撒特德的感受的?
他迷迷糊糊地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就着被熊抱的姿势不知不觉睡了。
还别说,撒特德越来越会抱他了,当个超大号的人形垫枕挺舒服的。
翌日,江言刚睁眼就有点从面前的情况回不过神。
洞口外不见半分灰亮,还没到日常起来的时间,刚动了一下,撒特德跟着睁眼。
四目相对,江言仿佛陷入男人银灰色的瞳孔中,白净的脸庞飞快地浮起少于尴尬和羞耻,慢慢把腿放下。
昨晚他半夜醒来后明明靠入内侧睡……
过去睡觉都挺规矩的,结果现在自己几乎完全贴在撒特德身上,挨那么近就算了,精神小言甚至冲对方打招呼,算什么事?
“我……”他舔了舔唇,想了点借口找补。
“最近天热,可能是肉吃多了上火,身体就有股燥气,刚好你的皮肤比较凉快……”
江言自己说不下去了,扭说脸,从耳朵开始红到颈根。
他从撒特德身上爬起来,故意粗着嗓子喊:“我出去一下。”
去的地方肯定是澡房,先把眼前的窘况解决。
他手腕一紧,被撒特德握住。
"言。"
那双眼睛在此时流露的情绪,一看就知。
撒特德现在就要。
江言心里慌乱,支支吾吾的。
“一会儿还要教阿乔他们做麻布……”
话音方落,颈后袭上淡凉的触感。
他猝不及防地教撒特德重新放回床里,枕着对方的手臂。
江言喃喃:“撒特德……”
男人拨开贴在青年脸颊凌乱微卷的头发,触碰他颤动的眼睫。
指腹粗粝,江言的肌肤本来就敏/感,光是碰几下脸,就让他禁不住颤抖。
撒特德的力气是青年撼动不了的,大掌里的凉意很快扩散蔓延。
一凉一热的温度猛地激得江言头脑空白,等反应过来,瞬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算什么事?
他甚至不着边际地想:会不会太快了?
可当对上撒特德沉默又有些失控的眼神,对方还仔细端详那只刚用过的手掌,江言觉得好荒唐。
他急忙推开对方,这下如愿地获得了自由。
天光现出一点,青年低头抽了抽裤子,正准备跑出去,瞥见撒特德好像还要把手指放嘴边舔一下,他的头都要炸了。
江言抓住撒特德干净的那只手掌,哑声喊:“下去洗手!”
佩奇已经四处撒欢,开始它的巡逻。
江言狼狈地跑进澡房冲洗,撒特德则被勒令在竹筒那边接水洗手。
一早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江言正在教雌兽们用麻线编织麻布。
他送给阿乔的衣服比较短,兽人们尾巴很长,只能做一身上衣穿。
江言用木炭在石壁上画了件交领上衣的样式,袖子是短的,腰侧用绳子系好就可以,编织起来简易,还方便穿脱。
用灶灰煮过的麻线晒干后成灰白色,编出来的麻布也是这个颜色的。
江言编得很快,阿乔在旁边看会了,跃跃欲试。他让出位置给对方,雌兽拿起麻线,照着他弄好的地方继续往下编制。
只一件款式简单的交领短袖,上午就编完大半。
雌兽们热情正盛,江言并不打断他们,于是坐回原位,拿出另外一团麻线,埋头忙活。
给撒特德做的是长袍样式的麻布衣,男人身形非常高大,做的麻布袍子也要更大,做工会比较耗费时间。
专注编了会儿麻布衣的阿乔忽然抬头,悄悄靠近秀眉白净的青年,笑着问:“做给撒特德的?”
江言:“……”
他没有否认:“撒特德的袍子太短了,不适合他。”
尤其在蹲下时,容易走光。
作为跟对方同住一个洞檐下的人,他因为男人那身兽袍太短,好几次都……
掩下尴尬,江言道:“该给他换身新的了。”
阿乔窃笑,忽然又生出几分别样的情绪。
“言,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忽然好羡慕你和撒特德这样的关系。”
雌兽并不知道为什么会羡慕,可当他看见江言与撒特德眼底只有彼此,没有第三个兽人夹在其中时,看着他们互相为了彼此好而付出,那种感觉……
阿乔说不上来。
兽人自从记事起,观念里只有变强大,为繁衍后代过完他们的一生。
听部落里年长的兽人提起过,几代蛇族,接近千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阿乔活到至今,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认识江言以后……
短短半年,他给部落带来了许多他们过去闻所未闻的事。
江言作为雌兽毫无疑问是最弱小的,然而他聪明果敢。
他的言行,举动,气质,让兽人们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并且对他产生信任。、
直觉告诉他们,江言说的就是对的,可以尝试。
部落里有许多雄兽蠢蠢欲动,只不过都没有机会。
一方面是挑战不了撒特德,另一方面,江言对撒特德始终如一,没见他对哪个雄兽如此上心。
江言对兽人们都很友善,可那份友善与关怀,跟他对撒特德是不同的。
阿乔想不明白,只觉得羡慕。
他问:“言,你可有想过接受其他雄兽?”
又解释:“尽管他们比不上撒特德,不过在部落里,也是很厉害的勇士。”
江言诧异,旋即窘迫。
关于他不是撒特德雌兽这件事已经解释不清楚了,而且无论他是不是撒特德的雌兽,兽人们都默认他是个雌兽……
他讪讪一笑:“我不打算接受别的兽人。”
雌兽们连接抬头,看见站在门外的男人,“呀”了声。
江言:“……”
撒特德投来的视线莫名多了几分炽热,是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吗?
似乎更解释不清楚了呢。
江言专注忙了半月左右,麻布衣织成几件。阿乔每日都穿上那身新的夏衣,沿部落到处转。
兽人们都在议论。
“言能做出这么薄的夏衣?”
“夏衣还有图形,好像是条蛇尾,我都没见过桑族人穿有图形的衣物。”
“言太厉害了!”
“桑族人看到咱们部落能做出比他们好的夏衣,肯定会气急败坏吧?”
除了阿乔,其他几个学习编织麻布衣的雌兽也陆续穿上自己编织的夏衣。
他们不用再敞着上身,宽松的衣料对比起厚重的兽衣更为轻薄舒服,还透气,在入夏时穿,不会感到闷热。
一伙儿兽人每日围着穿上新衣的雌兽们看,稀罕得不行,上手摸的时候都要轻轻的,怕力气稍微大些就把夏衣扯坏。
穿上夏衣的兽人,除了几个雌兽,还有撒特德。
江言缝好两身粗布麻衣,一件交领式,一件圆领式,尺寸很大,撒特德穿上后格外显身材。
男人肩宽背阔,腰窄结实,长腿迈几步,穿着交领式的夏衣走给青年看,跟看模特展似的。
江言笑眯眯地点头:“好好好。”
欣赏够了,又摸出两件薄薄的短裤,小声朝撒特德说道:“过来一下。”
他把短裤递给对方,言辞闪烁。
“这件裤衩是穿在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