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之宾—— by泥巴姥爷
泥巴姥爷  发于:2023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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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刚才一闪而过的恶念,才是真实的自己?
“我才不原谅你……CH”
许嘉羿又踢了李秋词几下,不让他摸了。
“那就一直责备我吧。”
李秋词拦腰把他抱到腿上,双臂收紧,把许嘉羿束缚住。
他闭上眼睛,将脸埋在许嘉羿的脖子处,他们刚刚做过,信息素浓度极高,能清晰地嗅到许嘉羿的味道。
许嘉羿心中一颤,“一直”这个词,让他很有安全感。
他很喜欢……CH很喜欢一直……CH
哪怕后面跟着的不是好词,不是好话。
只要他们能一直在一起,就都不要紧。
许嘉羿有被顺毛到,软下了腰背,将脸贴在李秋词的发顶,“你给我讲个故事,我就原谅你。”
“啊?又要听故事啊……CH”
李秋词最怕这个了。
他本来就记性不好,现在记忆还有问题,脑子也不太好使。
当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秋词哽住了,只能抱着许嘉羿一边哄小孩一样拍拍,一边绞尽脑汁。
许嘉羿还算有耐心,静静地等他想。
李秋词嗅着许嘉羿的气味,脑子里闪过曾经做的梦。
“你的信息素,味道很独特,有次做了个梦,梦到在田野里,夏天,有蝉鸣,还有一排排乡村的小屋子,有一座小桥,流水从下面钻过去。”
李秋词闭上眼睛,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一幕,“听到有个小孩子在我耳边说话,是很地道的乡音,调子软软的,是南方口音,咿咿呀呀,还能闻到新开的西瓜味。”
许嘉羿听着,觉得李秋词说的地方很熟悉,“有没有一头大水牛?”
李秋词一愣,摇摇头,“太模糊了,不记得,但是我听见水车的声音,有水田。”
许嘉羿撑起身子,捏着李秋词的脸,温热的手掌贴在他肌肉僵硬的面皮上,揉了好几下。
“是梦吗?不是回忆?”
“不是,但是很清晰地记得这个梦。”
李秋词很少做梦,这么多年,也就梦见了那样一个。
他还想着,也许是他被爷爷收养之后,在乡村住过。
可是时间又对不上,以梦境里的场景,他还没有桥头的石墩子高,而他的记忆里,被爷爷收养的时候,他都已经很高了。
难道这是他去福利院之前的记忆?
许嘉羿细细思考了很久,说道:“我妈妈是南方人,带我回过她的老家,是个很漂亮的村子,她说,爸爸年轻时偶然去那边考察,车坏在半路上,这才遇见了放学的她。”
是几岁的时候回去的?除了妈妈、哥哥、爸爸,还有谁?
许嘉羿总觉得那次回去了很多人,家里都住不下了,还有人住到了村民家里。
可现在回想,只记得他们许家四口人。
其他人,一概没有印象。
“你妈妈的老家在哪里?”
“就是这边的老城区,往山里走。”
“这么巧……CH”
李秋词低下头,瞧见许嘉羿也在沉思,赶紧凑过去亲了一口。
“你干什么啊?吓我一跳。”
许嘉羿别扭地从他腿上起来,假模假样地抽纸擦脸。
而李秋词已经看见他偷偷背过身,嘴角都压不住了。
耳尖也是红的,脖子也泛红。
李秋词捏捏他发烫的耳朵,真可爱。
“那,要不要去老家那边看看?”
李秋词凑近了他,他压低声音的时候,语调会很轻柔,很温暖,许嘉羿当即点头,“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
“你能吃辣吗?”
李秋词突然想起了老城区的火锅,辣得很,但总听人说味道不错,带许嘉羿去吃一吃。
“可以啊。”
许嘉羿最是不服输,其实不怎么能吃辣,只是不愿意在李秋词面前低头,趾高气扬地说着能把李秋词吃趴下。
李秋词暗笑,往常煮面,许嘉羿是一点油荤和辛辣都不碰的,怎么突然就能吃辣了?
一听就是这小子逞强。
“这边口味很重的,辣坏了就不好了。”
“怎么可能辣坏,我超能吃的。”
李秋词成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撩拨得许嘉羿非吃不可。
李秋词摸摸额头,总觉得……CH
应该备点治肠胃的药了……CH
执行官这么不听劝怎么办?
李秋词挠挠头,而许嘉羿已经开始搜索火锅,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真要吃啊?”
李秋词有点犹豫了。
“那当然。”

第37章 把他玩坏了
李秋词用阻隔剂把自己泡了个透彻,又顺手给许嘉羿也喷了一点,才带着他上了地铁。
许嘉羿新奇地四处看看,他出门都是车来车往,还没有体验过地铁。
“老城区那边巷子多,不好停车,这样去会方便很多。”
李秋词还没干出过带老板坐地铁的操作,许嘉羿又是出了名的矫情,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CH
起码……CH现在看起来……CH好像也还好?
地铁内很稳,也就时不时晃动,许嘉羿没什么不自在,“方便就行,比堵车好。”
李秋词松了一口气,不会闹别扭就好。
他以往招惹许嘉羿,玩脱了也很好哄,但如果是其他事情,让许嘉羿觉得委屈了,难哄程度会提高好几个档次。
许嘉羿看着窗户里面的自己,恍惚不已。
这一幕很熟悉,低下头就能够嗅到李秋词发间的清香。
气味,能唤起被埋藏的记忆。
许嘉羿闭上眼睛,从浓烈的阻隔剂里,捕捉李秋词身上稀薄的气味。
这次没有什么作用。
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许嘉羿泄气地弯下腰,将脑袋搁在李秋词肩上,李秋词捏着他的发尾,在指尖绕着玩儿。
八站之后,李秋词拉着他走出地铁站。
眼前换了一片景色。
和新城区的繁华对比下来,这边简朴很多。
没有光怪陆离的街边灯,居民楼也是十几年前的模样,一切都简单又舒适。
许嘉羿没由来地叹出一口气。
李秋词说着上次到老城区讨要火锅底料的事儿,“我那天来,热得要命,那家火锅店躲在山城小巷子里,爬了五层楼梯,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了地方。”
许嘉羿是个懒鬼,走了没两步就累了,坐在长椅上耍赖。
“还有多远啊……CH?”
“还没到爬楼的地方呢。”
李秋词买了个甜糕给他,许嘉羿才肯继续走。
看着啃甜糕的人,李秋词忍俊不禁。
多大人了,还要用吃的引诱。
走了十分钟,许嘉羿又坐下了。
“还没到嘛……CH?”
李秋词看看路线,“马上到爬楼的地方。”
许嘉羿一头扎在李秋词的肩上,“怎么这么远啊……CH”
“懒腿子,哪里远了,是你走得慢。”
“哼,我走得不慢。”
许嘉羿噌地一下站起来,攥着李秋词的衣服就走。
激将法,成功!
两人路过老式酸奶店时,李秋词拉着许嘉羿过去,“上次来,没来得及买,这次尝尝。”
李秋词难得如此兴奋,一扫工作时候的怨气,轻松地站在柜台前,选了许嘉羿最喜欢的口味。
老爷爷戴上老花眼镜,舀酸奶的时候,眯着眼睛瞧了二人一眼,手里的动作一顿,又仔细瞧着。
“怎么了?”
许嘉羿看看爷爷,又看看李秋词,难道爷爷认识他们?
李秋词也奇怪,他不认识这个爷爷。
爷爷顶了顶眼镜,一边装酸奶,一边问道:“还有一个小姑娘呢?这次没有一起来?”
闻言,许嘉羿和李秋词面面相觑,一股冷意刺刺麻麻地从天灵盖,传递到手脚。
“爷爷,您认识我们……CH?”
“对啊,就是你小子,打碎了我的罐子!用了几十年的罐子!我怎么可能忘了你!”
爷爷愤愤地把酸奶递给许嘉羿,李秋词又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爷爷摇摇头,“那我记不清,可能一两年,也可能四五年。”
还有一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
“那次我们是三个人来的?”
“我只看见三个。”
爷爷闷头做事,将第二杯递给李秋词。
“您还记得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吗?”
许嘉羿紧紧盯着他,这个时候,爷爷才反问:“你们怎么回事?”
许嘉羿只好作罢,摆摆手说没事。
“真是奇奇怪怪的年轻人。”
爷爷戴上帽子,坐在他的躺椅上,悠哉悠哉地听音乐。
李秋词眉头紧锁,抬头看到许嘉羿也是如此。
“如果爷爷没有记错……CH我们应该是,很早就认识了。”
而如今,他们的一切回忆都是假的。
只有下意识的习惯,做不得假。
气氛变得和冬天一样凝固,吹来的冷风刮在脸上,有些疼。
许嘉羿呼出一口白气,“等回家之后,我问下爸妈。”
“能说的话,早就告诉你了吧。”
李秋词不抱希望,甚至许家本身也有问题,“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暗查。”
许嘉羿总是本能地选择信任父母,而今受李秋词点播,才明白,对啊,能骗他这么久,毫无破绽,父母实在可疑。
他有点难过。
走进火锅店的时候,许嘉羿蔫头蔫脑的。
“好啦,先吃好吃的,剩下的以后再说。”
李秋词摸摸他的头,只要不上班,他的情绪非常稳定,这些事儿都问题不大,“别让他们看出来。”
“嗯……CH”
许嘉羿撑着下巴,他从小千娇万宠,是父母哥哥手里的宝贝,对家庭的信任度非常高,突然的变故,让他很茫然。
如果他们都知道……CH
如果他们都是故意的……CH
许嘉羿不敢想,也不敢信。
那么多年的温馨和宠溺,难道都是假的吗?
“别想了,点菜。”
李秋词点了自己喜欢的,将菜单塞进许嘉羿手里。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许嘉羿不知道点什么,就把李秋词点的都加了一份。
“微辣吗?还是微微辣。”
李秋词撑着下巴,语调带了激将的意味。
“瞧不起谁呢,中辣!”
许嘉羿提笔就勾了中辣,非常有胆子。
李秋词挑眉,“当真?”
“那当然,我把你吃趴下。”
许嘉羿不怎么吃辣,但也不是不会。
何况……CH还有酸奶呢。
李秋词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趁着许嘉羿去冰柜买水,他转过身,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比微微辣还要少辣就好,别按这个中辣弄。”
“好的。”
等到许嘉羿回来的时候,火锅已经上来了,红到发黑的汤底。
许嘉羿有一瞬间的震惊和胆怯……CH
“这、这么多辣椒?”
李秋词风轻云淡地瞧一眼,理所当然:“嗯哼,中辣啊。”
“呃……CH”
许嘉羿突然很想逃,但他不可以露怯。
看着小碟菜一盘盘上桌,许嘉羿视死如归般提起筷子,将冬瓜丢进去,会煮很久,能逃一会儿是一会儿。
李秋词哪里看不出来他的小心思,将猪肘子端给他,“尝尝这个,味道很好的。”
许嘉羿戳了戳Q弹的肘子,小小咬了一口,确实味道很好,也不怎么辣。
当即信心倍增,吃了好几口。
李秋词扯了塑料手套给他戴上,“直接抓着吃,比筷子方便。”
“不要,那多不好看。”
许嘉羿摆摆手,骄矜地用筷子拆肘子,却老是打滑。
李秋词无奈地把碟子端到自己面前,熟练地把肘子拆分。
许嘉羿目不转睛地盯着李秋词的动作,心里开始冒泡泡。
李秋词拆完,才发现许嘉羿这小子出神了。
拆个肘子而已?
“嘉羿?”
“啊?”
许嘉羿恍然回神,正襟危坐,拿过自己的肘子,埋头苦吃。
“你刚刚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没、没什么。”
千万不能让李秋词知道!
许嘉羿埋头叨皮,吃得很香。
李秋词以为他又想起了什么,凑得很近,但火锅煮沸了,热气蒸来,他只得退开,往锅里下千层肚和麻辣牛肉。
“哎?!这是什么?红红的。”
许嘉羿指着麻辣牛肉,每一片牛肉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辣椒。
“牛肉片。”
李秋词轻描淡写地把肉片放到了锅里煮,“味道应该很好。”
许嘉羿看着那满满的辣椒……CH
心里开始发疯。
这么多辣椒——
会吃死人的吧——
啊——!!!
许嘉羿喝了一口酸奶,这个肘子吃起来味道正好,后劲儿却很大,这会儿突然辣起来了。
他本就白,一辣,整张脸突然就红了。
李秋词看得垂下头偷笑,又给他夹了煮好的冬瓜,“你喜欢的。”
许嘉羿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从白变红的冬瓜……CH
你说这是辣椒也没问题。
许嘉羿颤颤巍巍地吹凉,视死如归地咬了一口,味道很好。
但是太辣了——
见他不停倒吸气,李秋词又买了几瓶酸奶,放在他手边,“小口喝,不然喝饱了。”
“我……CH我一点、一点也不辣……CH”
许嘉羿吃完了冬瓜,嘴唇辣得发麻。
李秋词慢悠悠地吃了一块麻辣牛肉,许嘉羿震惊地看着他……CH
占满了辣椒的肉片,被李秋词面无表情地吃下去了——
李秋词是魔鬼吧——
啊——!!!
许嘉羿在心里咆哮,手里却是好胜,也夹了一块,两眼一闭,直接塞。
越嚼越辣,越辣越嚼得快。
许嘉羿赶紧吃光,然后猛灌一口酸奶,好吃确实好吃,但是真的好辣啊——
“喝点水,脸都辣红了。”
这个辣度对于李秋词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看来许嘉羿确实不太能吃辣。
下次直接清汤吧……CH
瞧把孩子辣得够呛。
“我……CH一点也不辣。”
还嘴硬呢……CH
李秋词只能点点头,顺毛哄:“是是是,一点也不辣。”

许嘉弈辣得不行,依旧吃得很高兴。
能看到李秋词为他忙前忙后,眼里那么关切,许嘉弈就觉得,这顿辣,吃得很值。
“少喝点,小口喝,不然肚子疼。”
李秋词又给他买了酸奶,许嘉弈听话地小口喝。
“我就说不辣吧,中辣我都扛得住的。”
哼哼,这么久不吃辣,还能吃中辣,难道不厉害嘛?
见他这样得意,李秋词只能庆幸自己是个面瘫,不然怎么可能绷得住啊。
他在心里已经要笑崩溃了,表面还是一池净水,顺着毛毛摸:“是是是,不愧是你。”
“那当然。”
有人辣得嘴巴红似血,满脸红霞,止不住地吸溜冷气,还在逞强。
李秋词无奈地摇摇头,“歇一会儿,不要乱动。”
许嘉弈靠在沙发上,伸着手扇风,给嘴巴降温,辣得好麻。
清新的西瓜味在两人之间弥散,信息素勾人地绕着李秋词,奈何beta毫无察觉,只是默默欣赏他的美貌。
勾引了个空气,许嘉弈哼哼两声,仰头将酸奶一饮而尽。
大有一醉方休的意思。
如此大动作引得李秋词战术性后退,又要发什么疯?
不会又要遭殃吧?
不是吧......
我什么也没干啊?
是吧,是没招惹许嘉弈吧?
李秋词挪了挪位置,小心地注视着许嘉弈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了?”
许嘉弈眯着眼睛,略有不快,但其实自己也说不清为何闹别扭,只能犟嘴:“没什么。”
李秋词以为他是又想起了在咖啡厅的事情,悄悄伸脚,去碰碰他的脚踝,两人都腿长,小腿挨在一起,在桌下隐秘地厮磨。
“执行官是又害羞了?”
许嘉弈眉毛一竖,大惊失色,李秋词啊李秋词,你小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吧?!
“你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李秋词去哪里了?被妖怪吃掉了吧?
李秋词略有得意,谁让许嘉弈这只纸老虎早早摔下马呢?
“不敢当不敢当。”
李秋词笑着,突然眉头一皱,表情严肃起来。
许嘉弈见他神色有变,也正经起来,“你想起了什么?”
李秋词摇摇头,“不是,我是突然想起来,我们今天遇到的那个魏燃......”
他陡然想起了爷爷的主治医生,魏江北,也姓魏。
虽然这个姓氏很普遍,但是......这样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是他怎么跟许嘉弈说呢?
说了不就知道爷爷的事情了?
最近他虽然表面上陪着许嘉弈在外面逍遥自在,实则经常偷摸看手机,线上办公,挂名一些销售顾问,接点私活,事情不多,冲着名头也能赚不少。
要是让许嘉弈知道了......
他相信许嘉弈不会责怪他,但以他的性子,绝对会把爷爷的事情包办了去,然后才会跟他闹别扭。
嫌他瞒着不说。
李秋词一想......头都大了。
“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许嘉弈似乎也是欲言又止,思前想后才问了这样一句。
“呃,没什么,我就是随便一想。”
应当是个巧合吧,李秋词如是想。
倒是许嘉弈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好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或者说,有事情瞒着李秋词。
难道是又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李秋词没有在意,适当给对方一点隐私。
他低下头,没有去追问,捣鼓了一下手机。
“你在干什么呢?”
许嘉弈伸头要看,李秋词没有遮掩,只是快速地打了几个字,然后将一份文件发了过去,“没事,公司的事情,下属在问我。”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配上他一本正经的面瘫表情,让人看不出真假,他又坦坦荡荡,许嘉弈也就不疑有他,“谁啊,都放假了,还顾着工作。”
李秋词摇摇头,“不是大事,就是询问一句。”
许嘉弈没有再追问,歇够了,两人出了火锅店,天都快黑了。
一整天,就是各种淫靡加上吃吃喝喝。
散漫又温暖。
颓靡又舒适。
江边的风有点冷,给许嘉弈发麻的嘴巴降了温,他抿着嘴巴,觉得有点肿了。
“这边好热闹。”
许嘉弈新奇地四处张望,他已经很久没有到如此开阔又人多的地方。
热闹的氛围令人安逸。
李秋词看看四周,都快到冬季了,晚上还有那么多人在江边散步。
遛狗的,遛猫的,以及......
李秋词幽幽地看向身边的许嘉弈,遛西瓜的。
“以后到这边养老也挺不错的。”
李秋词撑着下巴,偶尔对着冰冷的手呼热气。
许嘉弈敏锐捕捉,当即挺身而出,噌得一下,立到李秋词身边,贴得很近,抓着他的手,塞进自己温暖的大衣口袋。
然后抬着小下巴,嘚瑟得要命。
“我贴心吧!”
“噗......”
李秋词实在没绷住,他嘴角轻轻牵起,却是笑完了腰。
“你笑什么啊!我不贴心?”
许嘉弈不满地直跺脚,他一骄纵起来,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总有种下一秒就会就地倒下的无赖感。
“贴心贴心,你、你当然是最贴心的。”
李秋词笑得不行,手也是实打实得温暖了,和许嘉弈的手捏在一起,温暖又舒适。
“哼,那你笑什么笑。”
许嘉弈被他的笑意感染,闹别扭失败,和李秋词贴在一起,开怀又低声地笑着。
“之后干什么呢?你不是记了攻略吗?”
李秋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抬头看着许嘉弈。
不问还好,一问尴尬了。
许嘉弈脑子里空空如也。
早就忘干净了!
但是他能说他不记得吗?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就算没有活动,他现在也得无中生有!
绝对不认输!
“跟我走!”
许嘉弈牵着他,绕开人群,自信满满地往前走。
李秋词不确定地回头去瞧,地铁站在后面啊......
许嘉弈这是要继续在老城区里逛悠?
果不其然,五分钟之后,许大执行官走不动了,坐在长椅上,藏在口袋里的手,悄悄地摸摸肚子。
不能走快,走快了胃烧得慌......
再走下去,他要吐出来了。
该死的地铁站怎么不在这里了?他明明记得就走走走,然后左转的啊......
许嘉弈一脑门问号,又不服输:肯定是地铁站自己长脚跑了。
李秋词见他缩在座位上,心知肚明,叹息一声,“给我暖暖手。”
他不客气地把手伸进了许嘉弈的口袋里,两人挨在一起,李秋词隔着厚厚的衣服,给他揉一揉。
许嘉弈顿时垂头丧气。
被看出来了......
没有场子了......
委屈......
但是李秋词揉得很舒服,让他感觉到有被好好对待。
许嘉弈委屈巴巴地靠在李秋词肩上,嘀咕道:“地铁站长脚跑了。”
李秋词忍住没笑,安抚地蹭蹭他的脑袋:“嗯,趁我们吃饭,跑到后面去了。”
“就是,背着我们跑路了,都怪它。”
许嘉弈的场子找回来了。
又开始得意洋洋。
李秋词无奈地叹气,真是个幼稚鬼。
休息了一会儿,李秋词带着他往回走,才终于成功坐上地铁。
“要去哪里?”
“三站之后下。”
许嘉弈说得信誓旦旦,但李秋词抬眼看了下线路图......
三站之后全是居民区,这要干什么?
李秋词琢磨许嘉弈应该是记错了站点,应该是六站之后,就又到新城区了。
恰好那里有个抓娃娃店,许嘉弈上午就老是盯着那里看,应当是想去的。
于是三站之后,李秋词假装打瞌睡,许嘉弈也没有叫醒他。
他硬是装了六站,才恍然苏醒,“啊?怎么都到这里了。”
“嗯......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
“那我们快下去吧。”
李秋词拉着有些闷闷不乐的许嘉弈。
对方肯定以为错过了。
“怎么办,这下错过了。”
李秋词坏心眼地摸摸他的头,许嘉弈委屈求全:“没事,哪里都可以。”
他摸摸冷冰冰的鼻尖,真的是很识大体了!
李秋词捏着他的温暖的手,带他走出地铁站,又穿过一条街,场景开始熟悉起来。
许嘉弈惊诧地看着周围,“没有错过?”
他不可置信地四处看了看,中午吃饭的地方也还在这里。
惊喜过后,许嘉弈这才想过来......
哦......又是他记错了......
顿时又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耷拉了肩膀。
如果许嘉弈脑袋上有一对兔耳朵,此时一定垂到了地面上。
李秋词摸摸他的脑袋,“你忘记了啊,地铁站都能长脚跑掉,这条街也可以啊。”
唉,和小朋友玩,就要自主降低智商,用小朋友的思维陪伴他。
这哄得太明显,许嘉弈越发不好意思,自觉丢脸,又扭捏地笑了起来,“你早就知道我想来这里?”
所以才故意装睡,睡过三站。
李秋词摇摇头,“不知道啊,我只是睡着了而已。”
许嘉弈哼哼两声,笑意压都压不住了。
起码李秋词在乎他!
还能猜到他的心思!
他心里有我!

许嘉弈直奔着抓娃娃店去了,李秋词在路边给他买了杯热牛奶,才跟着进去。
彼时许嘉弈已经买好了游戏币,正隔着玻璃柜门看娃娃。
“你玩过吗?”
“没有。”
李秋词印象里没有,也不太会玩。
两人都没有经验,只能在一边先看着别人玩。
许嘉弈一直很想玩,奈何总是找不到机会,一个人去太无聊,找人陪又找不到。
找爸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找哥哥?许唯臣一定会同意,但是许嘉弈拉不下脸。
他骄纵归骄纵,还是要面子的。
也就和李秋词来这里,他心里自在。
只是看到周边都是一些娇小的Omega,以及小孩子,许嘉弈还是有点难为情。
李秋词见他躲在一边偷看别人操作,隐约察觉到他不太自在,叹息一声,从他手里的盒子里,摸了两个游戏币,随便投进了一个娃柜。
“给你秀一手。”
许嘉弈贴在他背后,看着李秋词操作。
运气不太好,加起来之后,被夹子甩飞了。
“耍赖,这个夹子好松。”
许嘉弈哼哼两声,瞧着有人已经投了十几个币,却什么都没有夹到,灵机一动,抓着李秋词就跑了过去。
赶紧投进去两个币。
他左看看右看看,比对准了,才下按下按钮。
“叮咚——”
李秋词看着那个娃娃掉进出口,许嘉弈两眼放光,赶紧拿出来,“首战告捷!”
许嘉弈嘚瑟地把娃娃丢进小推车,又开始物色新的猎物。
李秋词看得有趣,这边人多,许嘉弈又个子高,很容易就成了焦点。
明明是个新手,却很少失手。
眼看着购物车里的娃娃越来越多,李秋词跟在许嘉弈身后,收获了一大波羡慕的眼光。
娃娃收割机还在前面抓,就有人开始在李秋词耳边问:“你们有什么技巧吗?”
“呃,应该没有吧。”
毕竟许嘉弈也不是百发百中,偶尔失手。
抓了十二个之后,许嘉弈看着空空如也的游戏币,终于停手,和李秋词抱着一堆娃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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