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对绵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几眼。
接着,板寸哥语重心长地说:“绵?是吧。你男朋友怎么敢放你一个人周末出来啊?你这么可爱的小白兔很容易让人盯上的。”
绵有些许紧张,小心地往角落里挪了挪,他确实没想到楠还有朋友过来。
这个谨慎的动作一下子就让其它三个人看懂了,楠立刻拿菜单拍了一下板寸哥的头,“你别吓唬人家。再说,人家是上面那个,和你不搭。”
板寸哥看着绵惊愕地张了下口,“没看出来啊。”
随即又叹道:“不过现在颜值当道,如果我有个这么可爱的男朋友,他想在上在下,我都愿意配合。”
“真没原则!”光头哥损了他一句,“我看就冲你这句话,你在上在下的机会,都没有。”
三个人都朗笑了起来,祝子绵听得耳热,头一次和“兄弟”们聊这种话题,他还不太习惯。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简简单单的一些家常菜,不见什么荤腥。就像他们接下来的话题,相当素。
除了刚见面的那几句对话,让祝子绵略有难堪,接下来大家聊的都是各自的日常。
骂骂老板,骂骂同事,再说说家里催婚,和怎么都追不到的男朋友,让祝子绵慢慢放开了。
没一会儿,几个人把各自的生活状态都聊了个七七八八。
至于绵的男朋友,也被楠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又惹出一堆羡慕嫉妒恨。
我们什么时候能交到金钱缠身、身材诱人、人中翘楚,还贤良淑德的男朋友啊?
祝子绵坦然照单全收,反正峦也不会到知道,怕什么。
不知不觉,都吃到了八分饱。
这时,板寸哥突然贴近桌子,看似夹菜,实则压低了声音对余下三人说:“绵,你好像被人盯上了。斜对桌有个小孩儿不停看你。一脸花痴相。”
楠一听,紧张了。怎么说都是他把绵约出来的,他可不想绵出什么事。
于是立刻顺着板寸哥的眼色向后看去。可只看了一眼,就放心了。
还真是个小孩儿,一身学生气,估计大学还没毕业,完全没被现实毒打过的样子。
这种小孩儿正是喜欢犯花痴的时候,好对付得很,没啥好担心的。
“我猜啊,不出五分钟,这小孩儿就会来跟你要联系方式。”板寸哥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出着对策,“你说你有男朋友,他肯定也不信。最简单,就直接说我是你男朋友。他就消停了。”
另两人对这个建议附合着点头,都认为这个方法短平快。
祝子绵也无所谓。他不喜欢应付这种事,大家愿意帮他,他乐得什么事都不做,专专心心吃他的饭。
不出板寸哥所料,没到五分钟,那小孩儿就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这位哥哥,可不可以认识一下。”
祝子绵低头夹菜吃,当没听见。按刚才几个人商量的,自有他们接话。
只见板寸哥慵懒地向后一靠,把手随意搭在祝子绵肩上,扬着眉对小孩儿说:“眼光不错,眼力不行。没看出来吗?人家男朋友在这儿呢。”
小孩儿看了看板寸哥,眼里明显飘过一层嫌弃,好像在说:你也配?
继而,他又看着祝子绵甜甜地撒起娇:“哥哥,我们认识一下好不好。”
板寸哥感觉自己被藐视了,不服地把绵揽得紧了些,再次强调:“我说了,人家男朋友在这儿呢。”
这时,楠突然有些紧张地放下筷子,僵硬地说:“绵,你男朋友在这儿呢。”
祝子绵还在认真吃,以为楠是想让他亲自拒绝一下,于是对那小孩儿说:“是啊,我男朋友在这儿呢。”
板寸哥得意了,“听见了没?”
楠表情更急了,在桌子底下踢了板寸哥一脚,“人家男朋友在这儿呢。”
板寸哥莫名其妙,“跟我说干什么,跟这小孩儿说。”
楠没办法了,只好直接向着绵说道:“绵,你男朋友来了。”
说完,楠向绵还递了个向后看的眼色。
祝子绵脑子懵了一下,然后才感觉不对。吞下嘴里的东西,一扭头,就看到峦正站在自己五步远的地方。
虽然峦还戴着口罩,看不到整个表情,但那双眼睛咄咄逼人,足以让祝子绵僵硬在原地。
峦的眼神,威慑之力不只对绵有用。
那小孩儿看了直接闪了。板寸哥也收回了自己搭在绵肩上的手,同时麻溜地站起身,挤在了楠和光头哥这一排的长椅上。
嘴上还解释了一下:“临时帮忙,临时帮忙,没别的意思啊。”
祝子绵呼吸都停了,下意识站了起来。
好死不死,板寸哥这个大嘴巴还急切地问了楠一句:“你确定绵是上面那个?这个人会老老实实给绵生孩子?”
祝子绵想死的心都有了。
惨了惨了,这下子峦真得把我扔了。
峦不说话,一步步走过去,坐到了绵旁边,然后就歪着头看着绵。
那眼神隐晦不明,看得祝子绵后脊发凉。
祝子绵心虚地正想重新坐下,转念一想,觉得还是先和峦串个台词比较好。不然穿帮了也太丢脸了。
于是,他刚弯了一下的身子又站直了,对着峦说:“洗手间,去吗?”
峦对着绵,缓慢地摇摇头,那明知对方心思,却故意折磨人的意味太明显了。
祝子绵急得手心都出了汗,只得柔声去哄:“陪我去吧。我这么可爱,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峦的眼睛里泛出些许笑意,但绝不是让人安心的笑意,反而戏弄的意味居多。祝子绵的心扑通扑通跳到了嗓子眼。
几秒钟后,峦还是不说话,不过默默伸出了自己的手。
祝子绵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因为这个动作感觉像是峦在说:牵着我走。
他一时错愕,不敢动。
楠和他的两个朋友已经笑嘻嘻地把CP磕上了,“绵,你男朋友好会撒娇啊。还不牵人家走。”
祝子绵这才断定自己没理解错,他僵硬地牵了牵唇角,没心思再犹豫。拉起峦的手,把峦拽了起来。
一直拽到洗手间,一直拽进个洗手间格子。
格子的门卡塔一声锁住,祝子绵靠在门上立刻双手合十向峦认起错。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和他们说你是我男朋友。我原想你们不会认识的。我说说也没关系。拜托你,不要再想什么招耍我了。”
祝子绵说到最后是真心话,他是真紧张。
在峦手里,他被戏耍了好几次,真心怕了。他已经接受自己玩不过峦的事实,只想峦高抬贵手。
更何况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犯的错挺大,说人家是自己男朋友就罢了,还说人家是下面那个,还要给他生孩子。
如果峦真想报复回来——妈呀,他不敢想。
还是坦白从宽吧,所以刚才那话,他用了十二分的诚意,那恳求原谅的心思是半分虚假都没有。
峦两只手支在门上,把绵禁锢在中央。
这普通餐馆的洗手间,格子的空间实在过于狭小。峦不需刻意,也不得不与绵维持在一个能听见彼此呼吸的距离。
“你想我怎么做?”峦轻飘飘地问。
祝子绵听峦不像发火,感觉还有商量的余地。
他想了想,大着胆子说:“能不能,假装我一天男朋友,只此一天,别让我在朋友面前出糗。”
峦的头微微歪起,感觉就是:你想得美。
说出的话果然也不算同意,“我们的合租约定里,也不包括租赁男友啊。”
祝子绵面露难色,“那你想收多少钱?”
峦噗呲笑了,“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租不租啊?”
祝子绵眼波转了转,觉得也没什么能拿捏住峦的地方,但是感觉峦这人嘴上挺欠,但还是挺心软的。
于是他可怜兮兮地忽闪起自己有些朦胧的眼睛,声音软得不像话。“峦,你就帮我一次吧。你罚我做家务,或者——”
或者什么,祝子绵暂时想不到,但他突然想到别的什么,眼眸一亮,欣喜地改了口,“也许以后,你也有需要谁假扮男友的时候,我也能帮忙啊?”
峦歪起的头正了,这个条件好像还能谈。
他稍往前凑了凑,祝子绵条件反射,尽可能贴在了门板上,把头扭到一边,不敢看峦。
就听峦为难地说:“可是,我也没当过谁的男朋友啊,而且还是下面那个,我不知道怎么当,不如,你教教我?”
祝子绵埋怨地眉一皱,心说:我信你个鬼。
不过嘴上稍客气了点,只说:“你刚才不就当得挺好吗?还知道撒娇呢。”
峦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刚才啊,那是因为你牵着我的手吧。这么看来,要辛苦你了。你牵着我的手,我就知道怎么演。你不牵的话,我可能就忘了我还有个男朋友。”
祝子绵大概听懂了,就知道峦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回过头再度确认地问了一遍:“所以,只需要牵手?”
峦又笑出了声,故意往前,几乎要吻,但却没有碰到绵,止在了个若即若离的距离。吓得绵眼睛都闭上了。
接着就听峦笑着打趣:“那不然呢?你还想做什么?我这个男朋友是假的,别得寸进尺。”
祝子绵瞪圆了眼睛:到底谁在得寸进尺?明明我才是想“守身如玉”的那个吧。
祝子绵搞不懂这话风是怎么变到这儿的,居然让他脑子里冒出一句恶狠狠的话:你这个放肆的小奴隶,等本少爷哪天真把你办了,看你还嚣张不嚣张。
当然这话,祝子绵没说出口,单是想了一遍就想得他面红耳赤,想到自己下意识对峦动了这种惩罚心思,羞得面红耳赤。
他低下头,把自己放飞的思绪拉了回来,先解决眼前事。
不就是牵个手吗?那正常礼仪还包括握手呢,不是个事儿。
想到这里,他向峦用握手的礼仪姿势伸出了手,“成交!”
峦却没与绵握手,而是拿下与绵同一侧的手,将绵的手握住,并握成了十指相扣的样子。
祝子绵嘴角一垂,“不是说,不会当人家男朋友嘛?”
峦神色如常,“我说了,你牵着我的时候,我就会了。”
强词夺理,祝子绵咬紧了牙。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戏已开锣,该上场了。
两个人手牵手地回到了座位,一直到落座,手都没松开。
楠和朋友们都酸了。
“拜托,知道你俩是一对,也不用这么明显地虐狗吧。”
祝子绵嘿嘿笑两声,“习惯了。”
几个听众酸得更厉害了,峦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绵表演。
楠见峦还戴着口罩,好奇心起,拐个弯问:“你男朋友吃饭了吗?还要不要加个菜?”
祝子绵现在全神戒备,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子就感觉出来楠的关注点在哪里,绝不是峦饿不饿。
“他吃过了,是吧?”祝子绵对着峦说。
峦轻轻点了下头。
“还有,他这两天感冒了,不方便摘口罩,是吧?”祝子绵又说。
峦又轻轻点了下头。
“他嗓子也哑了,还疼,不太想说话,是吧?”祝子绵继续。
峦再次轻轻点了下头。
祝子绵暗中松了一口气,为了防止峦中途变卦作妖,他得把峦的路堵一堵。
不让峦露脸,不让峦说话,只需要峦安安静静做他的手部小挂件就好了。
只不过他这一系列表现,在楠几人看来,就是把男朋友看得太死了,生怕被人惦记。
板寸哥先嫌弃上了,“绵,不用这样吧。咱哥几个都是会当人的,朋友的男朋友,肯定不会惦记啊。”
祝子绵又嘿嘿干笑两声,“不是怕你们惦记,怕其它人。我男朋友长得可好看了,我怕他把别人招来。”
说到这里,祝子绵深情款款地看着峦,“你不会让我不放心的,是吧?”求你了,别再引一帮吃瓜群众来玩我了。
与此同时,他握住峦的手紧了紧,暗示这句话弦外有音。
峦哪儿能听不出来?他眼神里笑意明显,在绵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后,还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两人这次互动,眼神缠绕的时间稍长,长出了一眼万年的意境。
楠几个人受不了了,这话题再不打住,他们要被酸死了。
“好啦好啦!”楠率先说,“难得这么多朋友,玩点什么吧。”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了一盒卡牌,“就玩玩我新设计的桌游。”
板寸哥立刻兴奋上了,“好呀,来来来,收桌子,收桌子,上啤酒。输了罚酒啊。”
祝子绵眼睛跟着一亮。说起来,他在贵族胶囊,哪天不是和兄弟们瞎玩啊?来到奴隶领域,日子过得真是太悲催了,除了干活还是干活。
现在有朋友一起玩,他的兴奋点也被点着了。虽然有峦这个隐患在旁边,但感觉今天的峦好乖啊,自己说什么,他都点头,应该没问题。
于是他也激动地附合,“好!”说完还不忘跟峦示个好,“你放心玩,输了我替你喝。正好——”
接下来的话,祝子绵附在峦耳边,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当我自罚酒认错,你别再想鬼主意戏弄我了。”
峦这次没点头,而是头一歪,枕在了绵肩上,好像亲昵地说谢谢。
祝子绵:“……”我看你演下面那个,演得炉火纯青的嘛。
对面三人笑而不语,急匆匆地把一堆花花绿绿的卡牌摊在了桌上。
祝子绵探头看去,就见每张卡牌上是一种水果,数量一到五不等。
楠:“依次抽牌,亮出卡牌,亮出的所有卡牌里,同一种水果的总数量是三的倍数时,我们一起去按住最后出的这张牌。手在最上面的算输。”
板寸哥挠了挠头,眉稍有点皱,光头哥在一旁也是一副当讲不当讲的样子。
祝子绵心里可没那么多人情世故,当即说道:“太烧脑了吧。如果桌上苹果牌有三张,一张5个,一张2个,一张3个,我还要先算出5+2+3等于多少,然后还要算结果能不能被3整除?玩桌游玩个热闹嘛,简单一点的好。”
楠的神情开始长途跋涉,从兴奋到难堪,从难堪到难过,最后萎靡不振。
他耷拉下脑袋,“果然,数据不好是对的。”
说完,他很是过意不去,“对不住啊,看来没的玩了。我只有这一副桌游。”
桌上气氛变得凝重。板寸哥和光头哥都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祝子绵将那些卡牌翻了翻,见玩法应该远不止楠说的那一句,里面还有黑色水果卡牌,动物卡牌,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突然他眼光一亮,笑了起来,“能玩啊!怎么不能玩,换个玩法就好了。”
楠和朋友们惊讶地抬起头。峦侧过眸,也饶有兴趣地把视线聚在了绵的脸上。
第49章 借酒消“仇”
祝子绵把卡牌扣下,整理成一叠,边整理边说:“每人五张牌,然后轮流摸牌,摸一张扔一张,先凑到五张相同水果的胜出。”
“啊?”楠表情疑惑,“那不完全就是个抽奖游戏了吗?”
祝子绵笑笑,“再设个玩家不喜欢的疼痛点。黑水果不能留手里,但也不能随便扔出去。如果摸到黑水果,他必须用一张相同水果的彩色卡牌和这张黑水果一起扔出去。”
说着,祝子绵演示起来,“比如说,我已经有了三张葡萄,偏这时摸到一张黑葡萄,那我为了扔掉黑葡萄,也只能忍痛舍弃一张正常的葡萄卡牌。”
板寸哥和光头哥对视一眼,轻轻点头,有了点兴趣。
“然后,”祝子绵继续说,“我们还可以给动物卡牌附上功能。草食动物可代替任何一种水果。肉食动物可以做玩家之间的交互道具。比如我摸到狼牌,就可以蒙眼抽取一张其它玩家的牌。但如果摸到虎牌,就可以在看着对方牌的情况下,拿走他的一张牌。”
“咦,听上去挺刺激啊。”板寸哥期待地笑了。
“还有,”祝子绵越说越兴奋,抽出一张餐桌上的订餐名片,“我们还可以用这张名片当特权卡。每一局最先胜出的人可以获得这张特权卡,下一局的时候,他可以随时指定玩家之间换牌,不过只有一次。”
板寸哥和光头哥拍起了桌子,“来来来,试一局,试一局。”
楠也来了兴致,帮着整理起卡牌。
峦的眼神一直在绵身上,带着些意味幽长的笑意。祝子绵不是很懂,不过他兴致正高,懒得在这上花心思。只当峦埋怨自己贪玩不回家,于是安慰了峦一句:“放心,输了有我。”
祝子绵好久没和朋友们玩了,一玩就刹不住。而且,他也没想到,他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玩法,这么有趣。
大家相互拆台,道具频发,让胜出的机会总在临门一脚时花落别家。
这无法预计的反转,让大家都不亦乐乎,甚至有其它客人来打听桌游哪里买的。
不知不觉,几个人玩到十点多,该散场了。倒不是因为餐馆要交门,而是绵已经喝得看不清牌,说胡话了。
“要我们帮忙吗?”板寸哥过意不去地向峦看。
但其实他们没啥好过意不去的。祝子绵一人承两人的罚,他自找的。况且,他的酒量本来就不怎么样,在贵族胶囊一直也不允许他这么个喝法,醉是正常的。
峦向板寸哥摇摇头,谢了对方的好意,就把绵的手臂扛肩上,一手搂住绵的腰,把绵架了起来。
板寸哥下意识想伸个手,却见峦手臂一揽,让绵贴自己更近,巧妙地避开。
楠赶紧圆场,拦住板寸哥:“绵男朋友可有劲儿呢,放心吧。他一个人没问题。”
三人相视着笑笑,虽然不说好像都意会了什么,也就不再献殷勤。一出餐馆,随便道了个别便走远了。
看到那三人身影消失,峦松出一口气,这一晚上的“乖巧”把他累的。
现在,终于不用再顾忌绵“上面那个”的面子了。他直接把绵抱了起来,一直抱进副驾驶。
祝子绵还有些意识,只是混浊不清。嘴里不停嘀咕着“葡萄,草莓”。好像脑子里还玩着游戏。
不多时,峦已经给绵系好了安全带,准备绕到另一边上车。
莫名其妙,祝子绵突地梦魇了一下,伸出一只手开始不停找,嘴上的词也变了:“手,手……”
峦动作顿了顿,讶异地看着绵越来越急,同时用另一只手扯着安全带想要挣脱束缚。
峦反应过来了什么,将绵乱挥的那只手握住,果然,绵安静了下来。
这让峦觉得有趣,突然想逗逗醉酒的人,“为什么要牵我的手啊?”
祝子绵眼睛闭着,耳朵还灵光,真听见了。含混不清地说:“牵着手,才是男朋友,不牵,就不是男朋友了。”
峦眼眸微垂了下,有些坏坏地凑上去又问:“你交过男朋友吗?”
祝子绵握住峦的手变得更紧了,并举起来炫耀:“真的,男朋友。我男朋友,真的。我没说谎。”
不知道是不是人喝醉了,力气会变大一些。峦感觉手被绵捏得疼。而且他后悔逗绵了,绵好像生怕男朋友跑了,握得紧之又紧。
“松手,我得去开车啊。”峦无奈地说。
祝子绵不管,他的意识好像只剩下牵手男朋友了。“不松!松了就不是男朋友了。”
峦没办法,见绵被他逗得气鼓鼓地,害怕自己硬掰开绵的手,绵能满街耍酒疯。
犹豫等待了一会儿,见绵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峦只好把绵抱到了汽车后排,然后叫了代驾。
车一路摇摇晃晃,总算把绵晃到人事不醒,倒在峦怀里不折腾了。让峦安心了一些。说实话,峦没照看过醉酒的人。
他从不让自己喝醉,更不会让别人在他面前喝醉。
只能说,绵是个一不小心的例外。
峦将绵抱进屋,把绵放到他自己的床上,例行公事一般,拿过手铐去铐绵的手腕。
不料,绵的手突然一缩,逃开了。
峦惊了一下,他垂眉过去,见绵竟然醒了。
准确地说,是人醒了,酒还没醒。半睁的眼睛里,眼波像雾锁重重的湖。
“你喝多了。”峦说。
祝子绵茫然地四下看看,“几点了?”
峦笑笑,心想绵酒量还不太差,小睡了一会儿就清醒了不少,还知道问时间。
“十一点多了。”峦答。
祝子绵的眼波清朗了一些,好像雾开始散了。只是散过之后,峦有点陌生。
今晚的绵看上去与平时不太一样,不那么好欺负的样子,眼里的光有种居高临下的高傲。
不过人喝多了,总会和平时不一样吧。峦没多想,也没精力多想,他准备睡了。
再一次,他把绵的手拉到手铐的位置。
没想到,绵突然发力,不但躲开,还揪住峦一个翻身把峦按在了床上。
峦哭笑不得,当绵耍酒疯。
“你想干什么?”他幽幽地问。
祝子绵用手指点着峦的鼻尖,含混吐字,“还不到十二点,你还是我的男朋友。”
峦嗤笑一声,“怎么?除了牵手还想干点别的啊?我提醒过你,别得寸进尺。”
祝子绵被这句话刺激了,脑子里那个恶狠狠的报复念头又冒了出来:你这个放肆的奴隶,不办你一次,你不知道小爷我是谁。
这念头像凭空注入他脑海里的魔咒,他突然向峦的唇上咬去。
峦轻巧抬手将他阻住,“别闹了,我对喝醉的人没兴趣。快睡吧。”
说罢,峦欲起身,祝子绵却强势把峦按了回去。
这让峦明显生气了,正色训斥:“酒品这么差吗?早知道不让你喝了。”
祝子绵一阵头晕似地,晃了晃头,睁开眼置着气说:“我没醉。不许说我。”
他伸出手指又指在峦的鼻尖,这一次却没有点下去,而是又凶又委屈地说:“我告诉你,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这么欺负过我。你戏弄我多少次,我都记着呢,我要你还回来。”
峦双眼微眯,带着嘲讽意味,“凭你?让我还?”
祝子绵不管不顾了,太气人了。
如果他还清醒,他不会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上演强上的戏码,对方还是个男人。
但酒精好像释放了连他都不认识的自己,脑子里只剩下一条指令:眼前这个人,我要定了!
祝子绵小野兽一样,俯身去撕咬峦。但峦显然不是他能降服的猎物。
峦先收着力拦了绵一会,见绵毫不收敛,几乎失控。
没办法,峦只好用足了全力,先给了绵一拳,待绵吃痛动作停顿时,他双手扣住绵的两只手,并将手抵在绵的胸前,把绵直接推举了起来。
“够了!绵。”峦大喊了一声。
祝子绵眼底泛出一层柔和的水雾,长长的眼睫被打湿。白皙的脸颊也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情欲,泛着朝霞一般的红。
他的衬衫在纠缠中变得凌乱,清晰锋利的锁骨在衣领处若隐若现。
这些细节,在台灯暖黄的光映下,好看得活色生香。
峦喉结滚动了一下,把头扭到一边。
“够了,绵。”同样的一句话,峦又说了一次,这一次不再严厉,只剩温柔的规劝。
祝子绵不乐意地嗯了一声,婉转的尾音让他从小野兽收敛成一只耍赖的猫。
他强势的气息消失了,替代的表情委屈又可怜,声音也变得酥酥麻麻,“你欺负我那么多次,让我赢一次嘛,就一次。不然我想起来就好生气啊,总是输给你。好不好,好不好,让我赢一次嘛。”
绵的语调越来越萌软,听得人不忍拒绝。只是这种事情,论输赢吗?
峦觉得可笑,他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着绵,却笑不出来。
他发现绵快要哭了,那模样让峦都不禁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峦不想看到绵这个样子,是心疼?是反感?是不忍?还是自责?他也说不清楚,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在一起,混成一味毒,让他慢慢失了力。
感觉到峦的力度变弱,祝子绵发现藏宝一般露出惊喜。
他忙不迭地扑了上去,在峦的唇上落下一吻,不算完整,不算温柔的一个吻,像盖个戳一样,把自己的唇印狠狠盖在峦的唇上。
之后,他便逃开,好像藏宝已经据为己有,好像一朝终于大仇得报,他痴痴地笑了起来,酒醉后的那种痴笑。
峦看着绵的双眼,神情谈不上愉悦,反而有一些失落。他看得出来,此时的绵是不清醒的。
一个酒醉到意识不清的人,做出的事情能有多大意义?峦不敢往大了想。
也许就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吧。
然而这不完整的一个吻,于峦而言,却大为不同。
这是他干涸已久的情感荒漠里,一场电闪雷鸣的瓢泼大雨,久违的绿色解除封印一般,破土而出。
祝子绵笑了一会儿,趴在峦的身上睡着了。
峦一动不动地平躺着,直到绵的呼吸平稳,已经睡熟,他才小心地抱着绵翻了个身,把绵放倒在床上。
此时的绵,脸上的红淡了,白净得像个瓷玉雕像。
峦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在绵的脸上游走。游走到唇角时,峦想起两人那个生涩的吻。
真的好生涩,峦抿起唇笑了,小声打趣:“看了那么多视频,也没学到什么啊。”
说着,他的指尖游走到绵的下颌,也许是因为痒,绵微微动了动头,好像回应。
这细微的动作不知为何,让峦的心旌摇荡起来。他的手指也因此不受控制地撩拨不止。
绵睡梦中擦了擦自己有些痒的脖颈,顺势扯开自己的衣襟,想让衣服宽松一点,胸膛立刻半遮半掩。
峦的目光顺着绵的手向下,他的呼吸开始杂乱并浊重,几度尝试把视线移开,却又不受控制地吸引回来。
一股强烈的冲动在身体里流淌到沸腾,他放肆地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