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点点头,故意拍了拍顾默的肩膀,“有一根头发……去吧。”
顾默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给羞到了,身形一顿,起身走了。
正阳在后面喊道:“记得来看我啊,顾医生。”
顾医生已经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有时间就过来。”
祁珩一直冷眼旁观桑正阳当着他的面尽情释放对另一个小奶狗的男性荷尔蒙,总觉得不真实。他走过去,从正阳手里夺过梨子,咬了一口。
“这梨子入口甘甜,下次多买点。”
正阳伸手要夺回去,“阿珩,想吃梨子不会自己削吗?干嘛抢顾医生给我削的?你要点脸行不?”
祁珩闪身躲过,怔了怔。
他刚才叫我什么了?
他还记得我……
祁珩回过神,敛去眼底的在意,又咬了一口,“这梨子是我买的,怎么就不要脸了?”
“是你的买的,没错。可你不是买给我吃的吗?”
“不是啊。”祁珩又咬了一口梨肉,边咀嚼边说:“我是买来自己吃的。”
正阳生气了。
“手机充电线你给我带了吗?”
“没带。”
“那你把手机借给我玩一下。”
“不借。”
正阳看着在一旁吃梨吃得过分欢乐的祁珩,哀怨道:“阿珩,我现在十分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了。”
十分钟之后,祁珩削好了一个梨,递给正阳。
正阳正无聊地和桑禹玩“你拍一我拍一”游戏,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莹白水润的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斜睨了祁珩一眼,“干嘛?”
“给你吃啊。”
正阳赌气道:“我现在又不想吃了。”
“不吃拉倒。”祁珩又把梨递给桑禹道:“来,我们小禹吃。”
桑禹的小手还没碰到梨,就被正阳一把夺走了。
正阳咬了一大口,“儿子,爸爸渴了,爸爸先吃。你让你祁叔再给你削一个。”
祁珩从一旁的包包里取出一根充电线,帮正阳的手机充上了电。
正阳一边吃,一边笑着说:“哎唷,阿珩,你分明带了嘛,干嘛说没带?”
祁珩板着脸,没有回答,又拿了一个梨开始削皮。
正阳看了看祁珩,“阿珩,你生气啦?我刚才是胡说的。你不要当真。”
祁珩忽然抬眼,撞进正阳的眼里去,“阿正,你对顾默是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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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60章唐力三
正阳挑了挑眉,吃了几口梨,笑道:“那自然是真的。阿珩,你不觉得顾医生长得挺秀气的吗?”
祁珩顿觉气闷,面色沉静如水,眼睛布满了红红的细血丝,强行忍住升起的一个哈欠,鼻翼抽了抽,淡淡道:“那倒是。可我记得,你从前喜欢我的时候的,可从没把长相放在第一的位置呀?”
正阳做出一个“往事不必再提”的瞪眼表情,“阿珩,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也不记得喜欢过你的事儿了,你就别总是提了好吗?你也说了,那是从前的事儿了,从前我喜欢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喜欢我,现在看我喜欢别人了,你是不爽了吗?”
祁珩气噎住了。
祁珩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终究是没说。
桑正阳这家伙醒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以前他从不这么跟他说话。可是现在呢?怎么总是拣他心窝子戳刀?
而且还不自知。
好半晌,祁珩才似笑非笑说:“我只是觉得你喜欢一个人太轻易了。如同你忘记一个人一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正阳歪着头,把吃得差不多的梨子最后啃了两小口,确定最后确实没啥可吃的梨肉了,往垃圾桶一投,稳稳当当落了进去。
“漂亮!”抽过纸巾,擦拭指间留下的黏糊糊的汁液。眸光投向前方,淡漠疏远,“我依稀记得哪位高人说过这样一句话——随心所欲不逾矩。我自己的心,它动了,我就去追寻让它心动的人和事,它厌了,我便随它放下。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好得很。”
祁珩被怼得哑口无言。
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顺便说一句,这位高人是孔子。你怎么偏记得这样一句话?”
正阳面色微凉,没有看祁珩,“我也不知道。只是醒来后,脑子里时常飘过这样一句话。”
祁珩眸光一亮,“我说你整个人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呢,原来根源在这儿。你想过不一样的人生,显然是因为对过去的人生感到不满意。我说得对吗?”
正阳摇了摇头,眼底飘过一丝茫然,“大概是吧。不管怎么说,劫后余生,我想要活得恣意一些。过去,我大概背负太多沉重的东西,所以才会忘记以前的事情,老天爷可能是想给我一次新生的机会。”
祁珩垂下眸子,抿了抿嘴唇,沉吟片刻,“如果你觉得这样好,那便这样吧。不然我本来还想给你催眠的,看能不能唤醒你沉睡的记忆。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祁珩昨夜熬了通宵,就是为了帮助正阳查找催眠相关的资料,他觉得正阳受伤、失忆都和自己有脱不了的干系。他想帮助正阳,让一切都回到原点。
可是正阳说,他不需要。
正阳微微一愣,没有说话。坐了一会儿,自己躺下了。
“我困了。阿珩,你带小禹走吧。”
桑禹扒到父亲的床头,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又用小手拍了拍父亲,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正阳望着桑禹浓密的眼睫毛,望进漆黑晶亮的眸子深处,提唇一笑,摸了摸他头顶的栗色软发,柔声道:“小禹乖。”
桑正阳苏醒后的第三天傍晚,他的病房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正阳住院昏迷之后,祁珩每天都会来看他。还有一个隔三差五上医院来看他的人是闵叔。
闵叔给护士站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说桑正阳醒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但护士每日事情多,转头就给忘了。而且,祁珩每天都来,还带着桑禹,护士站的人都默认祁珩才是桑正阳的家属。更加想不起来要去通知闵叔这个二号家属了。
直到苏芸翻看记事簿,无意中翻到这一项,这才给闵叔打了报喜的电话。
闵叔接到这个电话,非常高兴,当即号召当天晚上不用当值的保安去医院探望桑正阳,得到了热烈的支持。
众人买了果篮和喷了香水的鲜花来探望正阳。
正阳看着这一群脸上挂着兴高采烈的笑容的男男女女,唇角往上提了提,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迷茫,伸手打了个招呼。
“大家好。”
闵叔并未察觉异样,径直奔到床头,拍了拍正阳的肩膀,热泪盈眶道:“桑队,你醒了就好。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大伙都很挂念你。”
汪晓也在床边坐下,圆溜溜的眼睛盯视着正阳,“桑队,你啥时候归队啊?你不在的这一个月,我可真的觉得不习惯。”
白雁和肖大姐也纷纷附和,“是啊……还是桑队在的时候有安全感。”
刘伟成素来不爱说话,此时也觉得自己有说两句的必要。
“桑队现在觉得怎么样?啥时候能出院?”
正阳面对着一群突然涌出来的同事,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但他决定按下自己失忆了这一节。
回拍了闵叔的胳膊,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的眼睛,真诚地说:“大家都辛苦了。我现在好多了,可能再过两天,医生就会放我出院了。”
众人都齐声说太好了。
白雁忽然说:“桑队,听说你受伤的这段时间,祁珩每天都来看你。他今天怎么没来?”
她心里暗暗地希望能在医院碰到她男神的,她为此还特地抽空去了理了个发,可值班室除了汪晓注意到她换了个新发型之外,就连同为女同胞的肖大姐都没注意到。这让白雁很是伤心。
花了三百块呢。
但她猜想,祁珩一定能注意到。
“不知道。他没说。”顿了顿,正阳又以开玩笑的口吻道:“我和他也没有那么熟,他也犯不着天天来看我。”
“桑队,你可别这么说。人祁珩对你真的是没话说。”闵叔拉了旁边一把椅子坐了,腰背挺直,双手搭在大腿上,一副“义务帮人断理家务事的清官”模样。“又是免费帮你带娃,又是义务来看你,还天天来,就连你这医药费,搞了这么久,十万大几总是有的,都是他垫付的,连眉毛也没皱一下。你说他这么出人出力又出钱,到底图什么?”
白雁点点头,“我天呐!祁珩简直是我心目中永远的男神。可惜他喜欢男人,否则我一定要追他当老公!”长满小雀斑的白皙脸颊上生出两坨红晕,激动的眸光熠熠生辉。
肖大姐插道:“啊!说不定他就是看上了桑队,想追桑队呢。”笑得唇角提到了颧骨处。
此语一出,原本笑嘻嘻的氛围骤然冷却下来。
闵叔给了肖大姐一个凛然的眼神。
肖大姐敛去脸上原本夸张的表情,讪讪笑道:“哎呀,怪我一时高兴就昏了头了,桑队是钢铁直男,肯定是不会屈服的。”
桑正阳眉头一皱,垂了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刘伟成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他用一种举重若轻的口吻插道:“肖大姐,感情的事情,是说不清楚滴,你就别给桑队添乱啦。桑队是个睿智的人,心里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吗?就不允许祁博士和桑队惺惺相惜,彼此投缘,看对眼了,想做好哥们吗?”
汪晓立即附和道:“就是。”
正阳抬眼,忽然郑重道:“老子是同性恋。老子喜欢男人。”
众人:“……?”
闵叔看了正阳一眼,垂眸沉吟一会儿,眉毛一挑,神情肃穆。“正阳,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还记得上回祁珩被人围攻的事情吗?”
正阳怔了怔,他自然是不记得了。回过神来,顺着话题点了点头。好让闵叔继续往下说,多听取一点有用的信息。
“那些人不就是仇视同性恋骗婚的群体吗?若是被人知道了,你也会惹上麻烦的。”
“可我并没有骗婚啊。我至今未婚。”桑正阳斩钉截铁地说。
“那……可你之前分明不是这么说的啊?”闵叔迷惑地看着正阳,“小禹的母亲是谁?”
众人的目光像追光灯似的齐刷刷落在正阳身上,充满好奇。
“我儿子是我领养的。他父母都已过世了。”
众人:“哦——”
闵叔震惊,话都说不利索了。“那你和祁珩……你们……在一起了?”
正阳摇了摇头,“我们只是朋友。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们之间没可能。”
祁珩拉着桑禹走进病房门口,那句“我们之间没可能”像鼓点一样节奏清晰地落入耳中。
眼底升起一股落寞,走到众人面前,敛去情绪低落的痕迹,一双漆黑水润的眸子扫视了在场所有人,温和地扯了扯唇角,绅士地点点头。
“大家都来啦?”推着桑禹往前去。
众人心里皆是有些慌张,料想祁珩可能听到了他们刚才说的话题。祁珩此刻应该觉得很尴尬吧……
可又见祁珩落落大方,脸上丝毫不见尴尬的神色,又忍不住幻想,他或许并没有听清楚吧……
闵叔凭一己之力,生硬地把话题转到了三天后是桑正阳生日的事情上。
“三十而立,又逢劫后余生,不破不立,是得好好办一场像样的生日宴会,祛祛晦气。”
肖大姐第一个赞成,“等到所有人都下班之后,就在一楼大厅办一个酒会。场地直接向物业申请,就说年关将近,要把大厅装点装点,弄得有节日氛围一点。借口都是现成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待同事们离开后,正阳拉住祁珩问刚才这些人都是谁。
祁珩挑了挑眉,故作惊讶,“你不打算告诉他们你失忆了?”
三天后。
永青大厦一楼大厅果然装点得大红大紫,雪白天花板上悬浮着两朵蘑菇云一样的气球堆,下面悬挂着彩色的丝带,如弱柳扶风,轻轻摇摆。
九点左右,大楼已经人去楼空。
保卫科的人倾巢而动,推着三层慕斯蛋糕,以及各种酒水、点心等食物出来了。
大厅内播放着欢快的歌曲,每一个在帮忙的人都踩着轻快的步子,心情愉悦地帮忙布置现场。
半个小时以后,一切酒水食物都准备就绪,灯光、音响也都搞好了。
祁珩带着桑禹在游戏治疗室玩。收到通知的时候,才带着桑禹乘坐电梯下来。
电梯降到22层时,停了一下。
祁珩一看这个敏感的数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梯门打开。
外面站着穿一身驼色羊绒外套,里面是修身西装三件套的姜河。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精心修葺过的青胡渣晕染在上唇和下巴周围。
他怀里捧着一束张扬的鲜花,唇角上扬,充满诱惑的目光犹如两颗子弹直射进祁珩的眸光深处。
祁珩心微微抽动了一下。
“你怎么还没走?”
姜河大步走进,带进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有个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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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61章唐力四
姜河像只花哨的狐狸待在祁珩的身旁,和安静的桑禹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祁珩觉得小禹现在能够和别人进行目光对视了,虽然是这种不正经的对视,那也比不会对视强。
也就没有阻止姜河。
姜河对桑禹做出各种夸张的表情,翻白眼、做鬼脸,他平常不会做的事情都做了。桑禹怔怔地看着他,眨巴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唇角似乎微微有些上翘。
姜河目光转到祁珩脸上,“桑正阳今天出院,我来贺贺他。”
祁珩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略挑了挑眉,“你跟他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姜河唇角一勾,脸上漾出一层明朗的笑意,“就在今天。”
祁珩懒散地抬了抬眼皮,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但什么都没说。
电梯在一楼停下了。姜河挡住电梯门,绅士地请祁珩先走。
祁珩没有客气,牵着桑禹走了出去。
姜河打量了一眼从他面前走过去的男人,穿一身长款军绿色连帽羽绒服,里面是驼色羊绒背心配黑色高领羊毛衫,一条高腰直筒牛仔裤,走动的时候显出修长笔直的腿部轮廓来。
闻到了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木质香水味,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像盯住一盘秀色可餐的美食,姜河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大厅里,播放着欢快的圆舞曲,永青大厦保安队的人都到齐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寿星却不在场。
闵叔看到祁珩牵着桑禹下来了,便走了过来招呼祁珩。
“桑队去外面接个人。马上就回来。”
祁珩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淡淡地哦了一声,心说他到底是去接谁呢?便听到西门入口方向传来一些尖叫声。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见到桑正阳身旁站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是顾默。
正阳的视线和祁珩的目光短暂地在空中相接,随即便移到了顾默身上。
顾默看起来有些腼腆羞涩,视线从大厅的人群中一扫而过,随后便落在了祁珩身后的某一点。祁珩顺着顾默的视线回头一看,原来是在看姜河。
正阳给顾默拿了一杯香槟,附耳说了句什么,只见顾默点了点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正阳走向临时舞台的中央。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三十岁的生日宴会。这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像模像样的生日聚会。感谢我亲爱的同事们为我精心策划的这一切。我很感激。谢谢,谢谢大家。”闵叔不动声色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杯香槟,“让我们举杯,庆祝这美好的一刻吧。Cheers.”
众人纷纷举杯庆祝:“Cheers.”
忽然,大厅的顶灯熄灭了。
祁珩愣了愣,很快就看到大厅角落亮起了一根蜡烛,两根,三根,更多根……灯光渐渐亮起来,眼睛也逐渐适应了微弱的光线,是保安队的人在点生日蛋糕的蜡烛。
片刻之后,白雁和肖大姐推着三层高的蛋糕来到了宴会厅的中央,就在祁珩附近停下。
祁珩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唱了一句:“祝你生日快乐——”嗓音动听,余音绕梁。回头看了那人一样,微弱的蜡烛的光芒照进那人漆黑的眸子中去,映出他眼底浅浅的笑意。
祁珩提了提唇角,开口接了下去:“祝你生日快乐——”
接着所有人都加入了合唱,歌声阵阵,余音不绝。
正阳被闵叔推到了前面,脸上挂着腼腆的笑,烛光印在他的脸上,显出他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众人唱了两遍生日祝福歌,正阳在热烈的掌声祝福中吹灭了蜡烛。
祁珩抱着桑禹,对他说:“小禹也帮爸爸吹。”桑禹撅着小嘴,使劲地用力吹,吹了不少口水出来。
但小孩子家家的口水,似乎没那么让人讨嫌。况且又长得那么粉嘟嘟圆润润,加上借着微光的遮掩,这短暂的一瞥也就自动被欢喜的人群忽略过去了。
灯光再次亮起来。
正阳把蛋糕切了,给大家分了分。蛋糕递给姜河时,姜河把手上捧着的鲜花递给了正阳,唇角勾了勾,“生日快乐。”
正阳愣了愣,心说这个英俊儒雅的男人到底是谁,目光扫到了祁珩脸上。
祁珩轻轻撞上他的目光,什么都没说。
正阳收回目光,笑着接过了这一束过于骚气的鲜花,对姜河说了声“谢谢”。
闵叔从正阳手上取过刀子,主动承担了剩下的分蛋糕任务。
祁珩把手探进军绿色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一个硬硬的小盒子。正要掏出来,看到顾默递了一个礼物给桑正阳。
“生日快乐。”顾默笑得一脸灿烂。
“谢谢。”正阳揽过顾默瘦弱的肩膀,将他拥在怀里。
顾默脸一热,感觉这个男人的怀抱很宽厚,很有力量。
白雁在一旁发出了尖叫声:“哇哇哇!”掏出了手机,想抓拍下新嗑的CP现场发糖。
祁珩眸光黯淡了下去。
正阳问顾默:“我可以打开吗?”
顾默点点头,嗯了一声。
祁珩看到盒子里装的是一款黑色的运动手表。他怔了怔,手指放在口袋里的盒子上,略微思索了一下,手抽了出来。
姜河一直注意地看着祁珩的一举一动,以及他的脸色,挨到身旁,凑到耳后根,漫不经心地戳着蛋糕的奶油吃着,低语呢喃道:“为什么不拿出来?”
祁珩只觉得耳后根的地方一阵酥痒,下意识地偏了头,眉头微蹙,瞥了姜河一眼。尔后勾唇一笑,懒懒散散道:“你管得着?”
姜河目光直望进祁珩心里去,笑得骚气,贱兮兮道:“阿珩,我给你唱首歌吧。你想听什么?”
“《借我》。”祁珩眯缝着眼睛想了半晌,终于轻轻地说。
姜河转身把蛋糕放在置物架上,凑近,张开手臂,一把将祁珩拉入怀中,摁着他的头,祁珩的下巴堪堪卡在他的颈项间。
祁珩来不及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已经被纳入姜河的怀里。这个男人平时看着挺儒雅,其实很自我,但只要祁珩说不愿意,他从来也没有真的越雷池一步。
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浓烈的香水味,拥抱的姿势过于霸道,并不舒服。祁珩回过神来,低吼道:“姜河,你干什么?”
姜河一手按住祁珩的头,一手将他狠狠箍在怀里,呼吸声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急促,“宝贝,把我自己借给你啊。”
白雁发出了更加激烈的“哇哇哇哇哇!!!!!”她激动得小雀斑都在脸上反复横跳,在手机上疯狂地点按快门,“这是什么神仙基情啊?”
大厅的人都围在蛋糕周围分蛋糕,听到动静,都把目光投了过来。一个一个目瞪口呆,“哦哦哦——艹!!!!”
桑正阳本来正在开心地享受顾默亲自给他戴手表的殊荣,目光顺着白雁的尖叫声落在了祁珩的身上,眸光忽然一黯。
心脏似乎给谁捏在了手里,蓦地一紧。
祁珩回过神来,冷笑一声,“我是让你唱歌,《借我》,懂了?”
姜河紧紧地抱着祁珩,却被祁珩冷嘲热讽了一通,心头颤抖的激动并未因此冷却,手一松,左手扶着祁珩的后颈,欲望浮上眸子,落在祁珩淡红色水润的唇上。
祁珩似乎听到了姜河喉结滑动的声音。没来由地感到心头一紧,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侵略气息扑面而来。祁珩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他背对着众人,并不晓得此时他已成为众矢之的,只得低声下气道:“我想听。求你了。”
姜河心里一漾,他还从未从祁珩嘴里听过如此娇软动人的话呢。他眸中的火热情绪一敛,眼梢挂着点暧昧的笑意。“叫哥。”
祁珩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叫不出口。
姜河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这些只会让他更来劲。蛊惑的笑延上唇角,火热的眼神紧紧咬住祁珩不放。“不然叫爸爸也行?”
祁珩被姜河这莫名的嘚瑟激怒,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姜河的腹部结结实实来了一拳。“敬酒不吃吃罚酒。”
姜河吃痛,松开祁珩,狂笑起来,揉了揉肚子,指着祁珩说:“阿珩,你这脾气可真火辣。听着!哥给你唱。”走上了临时舞台。
祁珩眸光半垂,悄悄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靠墙站着。
他听到姜河含笑说:“接下来,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借我》。”
众人收起微张的嘴巴,纷纷鼓掌,“好!好!……”
姜河找到了这首歌的伴奏带,通过蓝牙连上了公放音响。伴随着旋律缓缓流淌,姜河开口唱了起来。
嗓音低沉,音调准确,情绪细腻,很好听。众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祁珩虽然知道姜河是一个乐队的主唱,唱歌好听,但现场听,依旧很惊艳。目光穿过空荡的大厅扫向人群,不期然撞上了桑正阳漆黑的眸子。心里一颤。
祁珩懒散地抬了眼皮,唇角似笑非笑,默默地望着他,并不闪避。
姜河深情款款地吟唱着:“借我怦然心动如往昔,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目光落在祁珩身上,却发现祁珩的目光落在桑正阳身上,原本兴冲冲的眼神也蓦地熄灭了。
正阳怔怔地与祁珩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一动不动。直到顾默低声附耳和他说话,他才恋恋不舍地把视线收回去,再也没有转回来。
顾默显然被姜河不俗的唱功惊艳到了,他轻轻转着细长的手指,轻声跟着哼唱。“唱得太好听了吧!!!”
正阳点点头,咧嘴笑笑。脑子里却闪过祁珩刚才那个悠长的眼神。
顾默又附耳道:“他是谁啊?”
正阳愣了愣,假装没听到,“我去看看阿珩。”大步朝祁珩走去。
祁珩看着正阳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笑嘻嘻地望着他。
祁珩怔了怔,从口袋里伸出右手,犹豫着放到他的手掌心。
正阳摸了一把,随后打了一下祁珩的手背,“礼物呢?”
祁珩回过神来,脸上发热,摸出在口袋里装了一晚上的盒子,递给他。“生日快乐。”
正阳打开盒子一看,惊喜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看着自己右手上的运动手表,“你这只戴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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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灯光下,祁珩的脸颊显得又瘦又苍白,但流畅的脸部线条让他的颜值依旧很能打。
桑正阳拿着他送的瑞士名表,端详了半晌,忽然眯缝起双眼,将目光落在祁珩的右手上,“阿珩,你那块表多少钱买的?”
祁珩抬了抬眼皮,散漫道:“十万。”
“那我这块呢?也要十万吗?”桑正阳两眼冒光,似乎有些惊喜。
怎么看这两块手表都很像,应该差不多价钱吧。
祁珩瞪了他一眼,“你想得倒是挺美。”
正阳不死心,“那是多少?”
祁珩挑了挑眉,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那块手表,“三万。”
其实桑正阳那块和祁珩这块是情侣款,只是比较偏机械表,看不大出来男女的气质差别,价格反而是桑正阳那款更贵,因为是最新款。祁珩还特意让店家在腕表的表盘底部刻了“借我一生”四个启功体小字。
要不要提醒他看表盘底部藏着的秘密呢?
算了。他要是知道了,可能就拒收了吧。
正阳还是很惊喜,伸出手来,“阿珩,我现在相信咱俩是好朋友了。来,帮我戴上。”
祁珩怔了怔。接过手表,帮他戴上。闻到正阳身上有不常见的香水味,祁珩皱了皱鼻子,肯定是顾默身上留下的。
“好了。”祁珩抬眼看了正阳一眼,见他兴奋得像个孩子,眸光里闪动着喜悦,冷淡提醒道:“戴两块手表,当心人家不高兴了。”
顾默不时往这边看过来,听歌的兴奋已经淡下去了,手毫无灵魂地鼓着掌,手指间的律动也消失了,眼神闪过一丝失落。
“那不能够。”正阳回头看了顾默一眼,冲他露齿一笑,还递了个飞吻过去。回头道:“兄弟和情人并不矛盾。”
顾默脸一热,他低落的小心情又涨回来了。
“除非你暗恋我?”正阳把手搭在祁珩的肩头,盯着他的侧脸,笑得没心没肺。
祁珩心里一颤。头一偏,对上他漆黑干净的眸子,勾了勾唇,散漫一笑,“你想得美!”
正阳盯着祁珩漆黑的眸子,笑得很欢畅,忽然下巴往临时舞台方向努了努,“台上那个帅哥和你是什么关系?我和他很熟吗?”
姜河还在舞台上唱着副歌,目光时不时落在祁珩身上。
祁珩半垂了眼皮,唇角似笑非笑,“没什么关系。就是普通朋友。你和他熟不熟,我哪里知道?”
“我看不像。他分明就是看上你了。你听这歌,唱得多骚气。”正阳摇了摇祁珩的肩背,撒娇道:“嗯——阿珩,算人家求你了,说嘛。一会儿顾默问起,我好告诉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