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私下场合遇到,究竟要不要打招呼呢?
很显然,魏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大方方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也在这儿?你认识祁珩?”
张俊尧用余光瞥了一眼祁珩,注意到祁珩也正看着他们,便含糊地点了点头,说:“嗯。魏老师,我们公司在隔壁搞年会,正好碰到了,就过来看看。”
魏岚点点头,偏头和她老公说了句:“这是我的一个来访者。”然后就和张俊尧道别了。
张俊尧长吁一口气,“回见,魏老师。”
章晓慧的闺蜜看到桑正阳三个人,又是心头一颤。兴奋得使劲拽章晓慧的手,低声尖叫道:“靠,晓慧,你快看,那三个人也巨帅!天呐,这都是些什么神仙颜值?!”整个人激动得都快变形了。
章晓慧看了几眼,低声道:“嗯。是好看。”
“可不可以认识一下他们嘞?”
“你去问祁珩啊。让他帮你引荐。”
“真的吗?我不敢。”
“有啥不敢的?我帮你去说。”
祁珩收了吉他,交代了小舟几句,便朝后面走来。
闺蜜挽着章晓慧的胳膊,挡住了祁珩的去路。只听章晓慧开口道:“祁珩,我朋友想认识一下你……那三个朋友,可以吗?”她说着指了指桑正阳三人。
祁珩漆黑的眸子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轻抿嘴唇,“当然可以。”
闺蜜脸上的笑意直接冲到了颧骨。
但又见祁珩缓缓凑到章晓慧的耳畔说了句什么话,章晓慧神色一变,讪讪笑道:“那就算了。不打扰了。晚安。”
“晚安。”祁珩淡淡笑道。
“啊,顺便说一句,”章晓慧双眸灼灼,对上祁珩的凤眼,“你今晚帅炸了。”
祁珩抿嘴一笑,说了声谢谢。
闺蜜被章晓慧拽走了。她心里十分好奇,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可当着几位绅士的面,她没敢说出来,只是闷闷地跟着走了。
祁珩散漫地走到桑正阳等人面前,抬起眸子,在他们三个脸上扫过一圈,淡淡笑道:“都结束了,还不走么?”
正阳伸手揽过祁珩的肩,彩虹屁吹到飞起。“阿珩,你唱得真的是太好听了!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牛逼。”
祁珩感到身上一酥,肩膀被人揽着,一种温暖有力的感觉包裹着他。可姜河和张俊尧都向他投来一种哀怨的眼神,祁珩受不住这种审判的眼神,推开了桑正阳缠上来的手臂。唯有桑正阳浑然不觉。
像是要确认桑正阳确实已经和祁珩没有可能了一样,姜河慢悠悠问道:“桑正阳,你那个顾医生呢?”
正阳一怔,随口道:“顾医生在医院加班啊。走,咱们喝酒去。”
姜河见他答复得这么爽快,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想了想,于是答应了。
张俊尧只想跟着祁珩走,祁珩去哪儿,他去哪儿,只要人家不赶他,他自然也不会说不。只是神情却很凝重,因为他分明看到祁珩的眼神总是从他面前穿过,却从不和他对视。
好心酸。他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祁珩把吉他交给了小舟,和他们一起去了紫河山庄内的一家清吧喝酒。
在一个落地窗的角落坐了下来。
外面一片漆黑,周围的灯光照亮一部分暗夜,人们穿梭在迷雾之中,却从不迷路。
人们靠直觉行走。
桑正阳是带动酒桌气氛的那个人。他引着在座四个人一起碰了个杯。“我们能在这里遇到,那绝壁是缘分了。来,为了我们这奇妙的缘分干一杯。”
这种时候,谁能不举杯庆贺呢,那得有多不合群。
一杯酒咕咚下肚,气氛却还是沉闷窒息,没人开口说话,只以眼神无声试探。
关键时刻,还是正阳挺身而出,他伸手拍了拍祁珩的手臂,笑意很深,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很开心的模样,“阿珩,你还不知道吧?我今晚中了一台超大屏幕液晶电视,之后你可以到我家来玩游戏。”
祁珩唇角一勾,散漫道:“哦?是吗?”修长的手指拈起酒杯,与正阳碰了一下杯,“那恭喜你了。”
“谢谢。”正阳憨笑一声,准备抬起手臂喝酒。
他对面的姜河拈起酒杯凑过来,似笑非笑道:“阿珩,你们喝酒怎么不带我一个?”
“来嘛。走一个。”正阳与他碰了一下。
姜河不死心,硬是追着和祁珩碰了一下杯,才作罢。
张俊尧呆呆地看着他们喝酒,只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他一直盯着祁珩看,可祁珩并不看他,把他当成空气,视而不见。
张俊尧自斟自酌,喝得有些多了,眼梢泛起了桃花。
祁珩不能说没注意到张俊尧,他从始至终眼梢的余光都将那个人拢在视线内。他只是不想叫任何人看出来而已。
看他独自喝闷酒,又觉得他可怜。毕竟曾相爱七年,七年光阴,经历了多少美好的岁月。
只可惜,时光如同手中的沙子,早就漏完了。过去回不去了。
祁珩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对张俊尧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喝完这杯,就回去吧。”
张俊尧愣了愣,双眼皮很深,眼睫毛很长,眼睛很漂亮。他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盯视着祁珩,这是今天见面以来,祁珩第一次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他心头震颤不已。
“好。我听你的,阿珩。”声音温柔,仿佛是擦着嗓子眼挤出来的。
张俊尧拈起酒杯,和祁珩碰杯,仰头灌下,酒水顺着喉咙咕咚直下,喉结上上下下地滑动着。
张俊尧喝完,把酒杯放在桌上,跑到前台去结账,掏出一张黑卡,留下自己的房号,指着祁珩对前台说:“那一桌今晚消费多少都算我的。刷完把卡送我房间去。”
前台应下了。探着脑袋看了看祁珩那桌的客人,心说,这桌的客人都好帅啊。出手又大方。不怕我们乱刷吗?
张俊尧走后,姜河心里终于敞亮一些了。他一边和祁珩碰杯,一边含笑赞叹:“阿珩,你今晚真的苏到不行。你想进我们乐队当主唱吗?我给你让位。”
祁珩漫不经心地笑了,抿了一口酒,“谢谢,不用客气,你自己玩吧。”
姜河注视着祁珩,好看的单眼皮下面似有点点星光,他凑近道:“我没有客气。阿珩,我想和你一起玩点刺激的……”
祁珩抬眸盯了他一眼,心说这人怎么这么流氓。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打黄腔……
半晌,姜河才缓缓拖出那两个尾音:“……音乐。”
祁珩冷笑一声,“我唱不了刺激的音乐,不约。”
姜河捧腮,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盯着祁珩,全然不把一旁的桑正阳放在眼内。语调有些轻飘飘地道:“那……我能约你一起去看电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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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窗外一片漆黑,淡淡的灯光照在祁珩柔顺的额发上。
祁珩没吃晚饭,下午喝多了红酒,此时又空腹喝酒,不免又醉了。凤眸迷离,看向对面的男人,沾染着威士忌酒水的唇角缓缓上扬,仿佛置身梦中。
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半晌,他点了点头,眉眼间竟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拖着长音道:“好。”
姜河不由得看痴了。单眼皮下面晶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欲念,喉结自上往下滑过,脸上浮上一层俊朗的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现在就走?”
祁珩呆呆地怔了一会儿,似乎想竭力保持清醒,忽然肩膀上一沉,桑正阳把头探到他肩上,傻笑着说:“带我一个。”
三个人里面,此时最清醒的,大约是姜河。
视线停在祁珩肩上男人的脸,兴奋的眸光黯了下去,两道剑眉朝眉心拧着,他们着实是太亲昵了。可今晚的祁珩看上去又是那么软弱可欺,他不能错过这个和祁珩亲密接触的夜晚。
面带微笑,违心地应道:“行,带你去。”
祁珩脸色白得发青,几近透明,眼珠子都直了。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忽然一阵恶心,做了一个想吐的动作,瘦弱的脊背微微弓起来,纤细的手指捂住嘴巴,但什么都没呕出来。
正阳打个激灵,马上探身把一米远处的垃圾桶拿了过来,送到祁珩的胸前,抚着他的背,迷糊的神情强行压下,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坚毅。“阿珩,你吐出来,吐出来就好受了。”
姜河忽然觉得自己又一次变成了局外人。他伸手把西装外套上喷过香水的淡蓝色巾帕取出来,漂亮的花朵立时散落,还没来得及递出去,桑正阳已经用他的巾帕在擦拭祁珩的嘴角了。
姜河:“……”
他为什么也有和我颜色相近的巾帕?
祁珩吐过之后,特别虚弱,任由身后的男人把他圈在怀里,小心照顾。
姜河气得心肝发颤,闭了闭愠怒的眸子,起身坐到对面,拉住祁珩的手臂,右手抚上他孱弱的背,用哄孩子的语气缓缓道:“阿珩,要不我们去你房里看电影好不好?累了就上床睡觉,嗯?”
祁珩仍是晕乎乎的,嗯了一声。看电影是他唯一想要坚持的,至于去哪儿看,又有什么所谓呢?
姜河扶起祁珩,伸手揽住他的腰。
腰是祁珩最敏感的部位,他忽然发笑道:“松开。松开……”
桑正阳此时已经清醒得多了,他恍惚想到祁珩喝醉酒之后胡乱亲人的坏毛病就吓得一个激灵,醉意去了大半。
“我来吧。我背他。”
正阳把保护祁珩当成自己的分内之事,早已挨到祁珩前面,拉起他的双手就弯腰屈膝,把人往背上一提,一气呵成。
姜河心里又气,“我来背吧?”
“不用了。我来。”正阳背着祁珩往前走了两步,走不了直线,定了定神,迈着踉跄的步伐往门外走去。
姜河看着桑正阳这魔鬼般的步伐,着实担心他会把祁珩摔了。马上跟上去,手扶在祁珩的背上,不住地劝道:“正阳,要不还是我来背吧。”
桑正阳迈着不太稳健的步子,断然拒绝。
进了电梯,祁珩把头埋到正阳的颈项间,温热的肌肤散发出勾人的气息,抿了抿嘴唇,轻轻蹭上去,“吧嗒”一声亲了一口。
姜河:“……”
靠,祁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正阳只觉酥麻感自耳后传遍全身,打了个哆嗦。“阿珩,你别闹。”
幸好背阿珩的人是我,否则他这样撩姜河,姜河还不得把他拆骨入腹,吃干抹净?
好容易到了九一六房间,姜河早已不想看电影,他的心思全被祁珩那张俊脸吸引了过去。
桑正阳去洗手间放完水,用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恢复了理智。
走出来,看到姜河挨着祁珩坐着,一手从后面揽着祁珩的肩,正在电视上选电影。
祁珩有些困了,眼皮半耷拉着,靠在沙发上半躺着。
只听姜河偏头问他,语气宠溺:“阿珩,看这部好不好?”
祁珩半抬眼皮,盯了一会儿屏幕,“《霸王别姬》不看……看好多次了。换……一部新鲜的。”
正阳凑过去,挨着祁珩在右边坐下,脱了鞋,盘腿在沙发上坐着。
“我在看到有一部电影,据说挺好看的,要不……看看?”掏出手机,翻了翻,却被铺天盖地新的推送消息给湮灭了。
“也好。叫什么名?”姜河虽然不高兴正阳过来破坏他和祁珩的二人世界,可到底不好明目张胆赶他走。
姜河没有停止找片子的动作,电视上传来遥控器不断滑动时发出的水泡声。他点开一部外国电影,偏头问祁珩道:“阿珩,看这个看不好?”
祁珩越来越困,眼皮几乎都快阖上了。凑到正阳跟前,漫不经心催促道:“找到了吗?”
姜河眉头拧得能打结,白了低头翻看历史推送的桑正阳一眼,淡淡道:“正阳,你找到没有啊?天都快亮了。”
正阳压着被催急了的不耐烦,摸了摸祁珩柔软的黑发,低低道:“快了,快了。再给我一分钟。”
祁珩喜欢被正阳摸头,歪着身子靠在了他肩头,闭上眼睛,喃喃道:“我眯会儿。”
姜河:“……”
靠,祁珩这是什么骚操作?
外国电影已经缓缓拉出字幕,姜河偏头盯着挂在正阳肩头的人,十分怀疑他们俩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但他当然不愿意相信。
“阿珩,你困了,我扶你去床上盹会儿,十分钟后,我再叫醒你。”姜河扶起祁珩,不顾祁珩的反抗,“我不去睡觉……你别管我……”
姜河觉得自己再让步,这个房间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他把祁珩当成一个喝醉了酒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醉鬼,强硬地抱起祁珩,拖着他离开沙发。
桑正阳注意地看了他们一眼,眸光一变,似笑非笑道:“姜河,你放开他。”正好找到了那篇推文,俯身拿起遥控器,咔咔一顿输入,搜出了影片的名字。斜睨了姜河一眼,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
姜河怔了怔,祁珩并不配合,别看他瘦,可并不弱,他挣开姜河的禁锢,趴到沙发上,歪着身子躺在桑正阳怀里,面朝电视,懒洋洋地看着电视上的画面。
姜河:“……”
忍了一晚上,终于快要忍不住了。
“桑正阳,你们就这么看电影?”
桑正阳见识过祁珩喝醉后的样子,以为这不过是他的常规操作,便十分淡然地点了点头,“嗯……他喝醉了嘛,别管他。你坐啊。”
嘴上虽这么说着,可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做着相反的暗示,一副“你看不惯你就走啊”的漠然和嚣张。
姜河怔了怔,看了看他们,气得无语了。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噢。好的。不送。”
祁珩趴在正阳的膝头上已经睡着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关心。
姜河走后,传来一声关门的巨响,可想而知,门外那人得有多不高兴。
桑正阳低头看了一眼猫儿似的祁珩,他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上,俊美的脸显得很乖巧,他忍不住伸指戳了戳,皮肤弹性很好,又捏了捏,啧啧出声。
祁珩不耐地捉住他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啄了啄。
正阳心头一震。
我去!兄弟你在引诱我犯罪!
正阳抽出手,拍了拍祁珩的背,“阿珩,我也困了,不看了,睡了。”
祁珩散漫地嗯了一声。
正阳扶起祁珩坐好,但祁珩就像没骨头似的,又黏了过来。头靠在他胸口。
正阳抿了抿唇,只好打横抱起祁珩,脖子很自然地被那人圈住,修长微凉的手指扣住脖子上的肌肤,竟微微有些灼人。
祁珩头蹭到正阳肩窝处,隔着衬衫听到了那人砰砰跳动的心跳声,唇角延出一抹懒散的笑,“阿正……你的心脏在打鼓!”
正阳气笑了。
祁珩被丢掉了床上,被裹成一个大粽子,像个一动不动的蚕宝宝。
正阳坐在床边,手搭在隆起的被窝上,漆黑的眸子染上笑意,“阿珩,你明天醒来,要是记起自己对我做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你是不是该向我磕头认错?”
正阳起身,手被那人一把拉住。传来那人擦着嗓子眼发出来的声音:“别走。陪我。”
正阳回身,手指被那人勾住,手心传来温润的触感,无奈地叹口气,把手塞回棉被,紧紧箍住,“乖。快睡吧。我等你睡着我再走。”
祁珩闭着眼睛,奶猫似的嗯了一声,侧身睡着。
正阳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手机响了一下。赶紧掏出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是顾默。
【在干嘛?】
正阳唇角延出一抹散淡的笑,打了个呵欠,正要回复“在陪.睡呢”,突然腰间一紧,一双俊秀的手缠了上来。他无奈地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赶紧回删。
【在看电影呢。困了,准备睡了。顾医生睡不着吗?】
顾默又发了几条微信过来,正阳也都一一地敷衍着,正在打字,忽然收到顾默发起的视频通话请求,正阳心一沉,把手机搁在一旁,手忙脚乱地扒开身上的手。
正阳拿了手机跑到客厅,正好电影还在播放,深吸一口气,点击了接受。
视频那头是顾默墨黑水润的眼睛,他颇有几分娇俏地斜睨了正阳一眼,支支吾吾道:“你刚才……为什么这么久才接视频?你分明在输入中。是不是身边有什么不想让我看到的人?”
正阳哈哈大笑,“刚才太激动了,手一滑,手机掉沙发下去了,真没骗你。来你看看,我是不是一个人在看电影?”
调成后视镜头,对着电视屏幕拍了一会儿,又绕着客厅转了一圈,然后转成前视镜头,“你看,我没骗你吧?”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顾默笑意未收,忽然皱着眉说:“正哥,你听听,你那边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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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桑正阳听着那一声重似一声的敲门声,心想,艹!谁特喵的大晚上敲门啊?
正阳忙对视频里的顾默说:“顾默,我先去看看,一会儿再给你打过来啊?”
顾默撅着嘴点了点头,抬眸看了正阳一眼,正要说话,却听到画面那头传来一个男声:“阿正,谁啊?”视频聊天突然就断了。
顾默在值班室休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打了过去。
正阳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张俊尧。
四目相接,两人都愣了一下。
正阳先开口打破沉默,“张主任,这么晚了,您来……是有什么事吗?阿珩已经睡了。”
张俊尧眼泛桃花,一身酒气,似乎喝了不少酒。提步进来,虚虚地扫视了一圈房里,顿了顿,径直往里走。
正阳关上门,追了上去,拉住张俊尧的手,沉声道:“张主任,请止步。”
张俊尧身形一顿,横了正阳一眼,“这是我和阿珩之间的事儿,和你没关系。”
正阳松开手,跟着进去卧室。
祁珩听到外面的声音,意识模模糊糊地恢复了一些。听到开门的声响,抬头一看,眼神顿时又黯淡了下去。
张俊尧来到床边,祁珩挣扎着坐起身,靠着床头。
祁珩慵懒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张俊尧在床边坐下,抚上祁珩的手,情绪有些激动,眼眶一红,一层水雾漫了上去。一把搂住祁珩的背,哑着嗓子说:“阿珩,我错了……我想你……我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只看着你一人,只守着你一人……我们结婚,好不好?”
中间隔了四年半,祁珩频频回顾和那人在一时的画面,虽然被伤害了,虽然心痛,但他在想到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时,仍忍不住想去偷偷接近那个人。
可现在,那个人终于哭着喊着求他回头了,他却早已将过去封藏在心底。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他不爱了。
正阳一看这场面,顿时明白过来,他们是情侣!
我靠,阿珩怎么没跟我说他和张俊尧的事儿?
继续留在这儿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正阳转身,预备悄悄离去。刚迈开腿,听到祁珩叫住了他:“阿正,你别走。”
正阳身形一顿,只得又回头看了一眼。扯出一个笑脸,“阿珩,怎么了?”
祁珩推开张俊尧,“你松开!我不爱你了。我们早就结束了。”
张俊尧却抱得更紧,红着眼睛,哭着说:“阿珩,求求你,别推开我。我错了……是我混蛋,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祁珩身体虚弱,推不开,便梗着嗓子低吼道:“阿正,帮我赶他走!”
正阳为难地对着张俊尧说:“那个……张主任,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现在就是普通朋友,您也听到阿珩的话了,您还是先回去吧。”
张俊尧斜睨了正阳一眼,像暴怒的狮子对周边的野兽发出警戒,冷声道:“你跟阿珩是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插嘴吗?”
正阳一听这话,神色微变,收起一副和事佬的模样,冲过来,强行掰开圈住祁珩的手,将祁珩抱下了床。
“我和阿珩是兄弟,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现在可以滚了。”
张俊尧怒火中烧,站起身,看着他圈着祁珩站着,眼神变得犀利而阴狠。“桑正阳,你要是不想干了,我今晚就可以成全你。”
正阳火气往上窜了一小点,又顿了顿,年关将近,年终奖还没拿呢,要给儿子买新衣,而且开年之后,要送儿子去幼儿园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工作。语气软了软,“张主任,哪能呢?刚才我一时失言,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跟我计较,我收回刚才的话。”
祁珩抬起眼皮,盯了张俊尧一会儿,眼神里流露出不可思议和震惊,“张俊尧,四年没见,你可真是长出息了?!你如果敢去动桑正阳的工作,我向你保证,你以后都别想见到我。”
一软一硬,张俊尧也觉得弄桑正阳没意思。可到底下不来台,指着桑正阳说:“放开他。”
正阳果然松开了祁珩。
可祁珩却又缠了上去,他圈住正阳的脖颈,对张俊尧说:“现在是我缠着他。你看清楚了?”
张俊尧气噎,“阿珩,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报复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认。你也不必拿他作伐来骗我,我不会上当的。”
求生欲迫使正阳点头,还对张俊尧竖起了大拇指,“张主任果然英明。我们……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祁珩眸光一黯,手颓然地松了一半,他借机表露自己的心意,却遭到桑正阳的拒绝,骄傲使他无法再继续黏着他。
忽然脑子里闪过一念,桑正阳说过欠他一个人情,无论什么忙,只要他开口,他都帮,现在正是时候。
已经松开的手又缠得更紧,祁珩低声附耳正阳道:“从现在开始,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别再开口。”说完故意在正阳脸颊上啄了一口。
祁珩说服自己相信,他没有假公济私,他只是在利用“好兄弟”赶跑纠缠他的人而已。
正阳:“……”
阿珩,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张俊尧:“……”
“阿珩,你……?”
祁珩回身,冷冷地看着张俊尧,“阿尧,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你也不要再纠缠我了,我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我喜欢的人是他,我不可能再和你复合。你若想结婚,拜托你去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结婚。到时候,如果你想给我发喜帖,我也不介意给你们封一个大红包。”
张俊尧看着祁珩漠然的眼神,又看看一脸平静的桑正阳,一时之间确实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才好。
既然谁的话都不可以相信,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相信。
“阿珩,你说这样的话就是拿刀子戳我的心。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跟别人结婚。”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张俊尧和祁珩就这么安静对望着彼此,祁珩的目光有过一瞬间闪过一丝迟疑,可终究还是淡淡地说了句:“你走吧。”
张俊尧失魂落魄离去。
祁珩去了洗手间,放完水,又用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脱。
“阿正,我饿了。想吃炒粉。”
正阳看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二点半了。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但是他还是答应了。
房间里只剩下祁珩一个人,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倦意再度袭来,肚子饿得咕咕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
扒开桌上打包的食物,之前走得急,没来得及看。有两个奶黄包,可惜已经硬皮了。还有一些荤菜和素菜,都凉透了。祁珩咬了一口奶黄包,又皱着眉头放下,坐到沙发前,双脚从拖鞋里抽出,抱膝而坐,把电影重头看过。
一边看,一边给正阳发微信。
【阿正,外面还有卖炒粉的摊子吗?】
正阳回复说有。
此时,正阳正在紫河山庄的后厨间炒河粉。他找到值班的经理,说明了情况,经理同意他借用一下厨房。
约摸半小时之后,正阳刷卡进来了。
祁珩饿得不行了,趿拉着拖鞋,接过正阳手里的打包盒,迫不及待打开来吃,还热乎的。吭哧吭哧吃了几口,“阿正,这炒河粉也太好吃了吧。你在哪里买到的?”
正阳笑嘻嘻道:“好吃吧?我特意给你打了三颗蛋。”
祁珩狼吞虎咽地吃着,忽然停下来,抬眼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震惊道:“你做的啊?”
正阳点点头,一副“你快夸我”的憨憨表情。
祁珩没说话,默默地干完了一整盒河粉,还意犹未尽。擦了擦嘴,喝了点水,这才慢悠悠地对正阳说:“阿正,不怕你骄傲,你这河粉,我给你一百二十分,满分一百。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炒河粉。”
正阳很受用,仍谦虚道:“阿珩,你是因为饿坏了。所以给你吃什么你都觉得好吃。”
祁珩摸了摸肚子,蹭到他面前,挨着坐下,“是真的好吃。”
正阳提唇笑了,看了眼腕表,嘿嘿笑道:“很晚了,我回去睡了。”
正要起身,却被祁珩拉住了手臂,只听祁珩用撒娇的语气道:“阿正,你再陪我坐会儿,就一小会儿。我这刚吃完,也不好去睡觉。一个人看电影,怪无聊的。你以前就经常陪我看电影的。你不记得了吗?”祁珩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狡黠地看了一眼正阳的反应。
正阳:“哦。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顾默找我,我还没打回去呢?不知道他睡了没有。我先走了,明天见。”
祁珩嗯了一声,眸光中的笑意顿消,“晚安,阿正。”瞥了一眼起身离去的正阳。
刚吃饱饭,很快犯起了饭困,祁珩关掉电视,去床上躺下了。
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夜渐渐深沉,远处的公路上有车子压马路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