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咨询师攻略—— by木云木夕
木云木夕  发于:2023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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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河跟着祁珩一起到了地下停车场。
姜河笑着说:“我叫你祁珩,你叫我姜河吧。我想和你做朋友。”
祁珩怔了一下,他这个要求也是人之常情,并不算过分,没有拒绝的理由。总不能要求人家叫他祁博士,显得他多虚荣似的。“嗯。好。”
“祁珩,既然咱们是朋友了,那让我坐你的车吧,我的车没电了。”
“……噢,好的。”祁珩冷冷又木木地应道。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了,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走了几步又说:“你也是新能源汽车啊?”
这是祁珩第一次主动挑起话题,姜河觉得很高兴,加快脚步,跟上祁珩,笑道:“是啊。新能源是未来的潮流和趋势,对环境也更友好。”
“这里有充电桩啊,你为啥不充电?”
“啊——那个,忘记带充电枪了。”
“我带了,借给你用一下吧。”
“噢——好啊,那谢谢了。”姜河其实是胡诌的,他的车有满满的电量呢,而且以他谨慎的性格,充电枪也是随车备着的。
两人走到祁珩的爱车面前,祁珩打开后备箱,取出充电枪,递给姜河。
姜河接过充电枪,笑嘻嘻地道了谢。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然后假模假式地充起了电。
祁珩把车子开出来,在边上等着,姜河走过来,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姜河觉得很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车子慢慢驶出地下停车场,姜河笑问:“祁珩,咱们去哪儿吃?”
祁珩闲闲道:“那你想吃什么?”
姜河想了想,说:“你喜欢吃什么?川菜?粤菜?湘菜?还是江浙菜?”
“我都可以。只要好吃就行。我不挑食。”
“那我带你去下马坊吃一家正宗的川菜吧,那里的冷吃兔肉很有名,光是想想,就流口水了。我保准你喜欢吃。”
“好。”
赶上下班晚高峰,路上有些堵。又遇上门外排长龙,等上桌已经到了晚上九点。期间姜河不停地安抚祁珩,说平常也没这么多人呀,今天是个意外。
祁珩只是冷静地说:“唔。没事。”掏出手机,却开始追一部小说。
姜河也凑过去看,在一旁说:“怎么样,这个小说好看么?值得入坑么?”
祁珩闲闲道:“不知道。我刚点开。我平常不读小说。尤其是网上的小说。”
“哦。”姜河神色一沉,心说,那必是为了不和我说话,才故意看的咯。
祁珩瞥了姜河一眼,不是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不想去安抚他而已。他右手抱着左手手肘,左手大拇指飞快地翻动页面,心不在焉地读了起来。
期间姜河偶尔说句什么话,祁珩都以“嗯”来应答。
毫无灵魂的应答。姜河有些生气了。他原本很高兴终于约到了祁珩吃饭,可祁珩这敷衍的态度让他有些心寒。就连他最喜欢吃的冷吃兔也不香了。想好要和祁珩对饮三百杯的啤酒也没怎么喝。
祁珩因为饿得太久了,竟一口气干掉了三碗饭,啤酒只是当饮料喝了一杯而已。他从火红的干辣椒中找出最后一块兔丁,意犹未尽地吃了,然后放下筷子,抢先结了账,便提步离开。
姜河原本是想让祁珩送他回家的,可见他如此推拒,反倒意兴阑珊了。于是坚持自己打了车回去。
祁珩没有坚持,他开着车,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祁珩因为没有咨询,便起得晚了些。当他来到诊所的时候,发现会客区有一家人在沙发上等着,见他来,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祁珩微微一笑,冲他们一家人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小舟,低声问:“什么情况?”
小舟低声说,这家人是来找祁珩做咨询的。有问题的是他们的儿子范夏川,有神经性厌食症,该做的心理测量都做了,咨询知情同意书也签了,就等祁珩给范夏川做咨询了。
祁珩点点头,朝这一家人走去,微微含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家人都起身,脸上挂着笑,跟着祁珩往里面的咨询室走去。祁珩对小舟说:“茶。谢谢。”
小舟应了一声“好的,珩总”,便立即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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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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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人都坐定之后,祁珩也坐了下来。
小舟用茶托把茶端了进来。放在他们一家三口的面前,他们都欠了欠身以示感谢,范母微笑着轻声说了谢谢。
祁珩扫视了一眼这家人,发现母亲微胖,父亲是精瘦身材,儿子范夏川个子很高,有一米八多,圆圆的脸蛋,戴着一副用材考究的圆形银框眼镜,身材看起来比较正常,并不像一般的厌食症患者所呈现出来的那样枯瘦如柴。
范父开门见山,说:“有问题的是我儿子范夏川,他得了神经性厌食症,已经有五年了。他原本偏胖,有两百斤左右,现在只剩一百三了,体重虽然下来了,但是他没有正常的食欲,总是呕吐,吃什么吐什么,整夜整夜地失眠,还上过好几次医院,我们一直都很担心他的身体迟早会垮掉。五年了,我们带他看过很多医生,他也好了一些,和我们交流得也多了,可是他的症状却一直没有消除。”
范母说:“祁博士,我们是魏岚医生推介过来的,魏医生说您水平高,能帮助我们。”
祁珩哦了一声,他倒是没有想到魏岚魏医生会把自己在医院接手过的个案推介给自己,忽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点点头,看向这个被家庭挑中的问题成员——范夏川,说:“夏川,我想听听你自己的看法。”
夏川说:“我这个毛病已经很多年了。在与厌食症周旋的过程中,我慢慢意识到了,这其实是我心理的问题。”
祁珩说:“你说的是什么样的心理问题呢?”
夏川说:“是这样的,在接受魏医生的家庭治疗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病是我一个人的问题,现在我知道了,我的问题和我的家庭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祁珩:“是吗?你的家庭对你的病有些什么影响呢?你能具体说说吗?”
夏川:“我的疾病反映了我家庭的问题……我是说,我家里人都太和睦了,彼此关系太紧密了,我想要有自己的空间,但我又无法独自面对外面的世界。”
祁珩:“你能再具体一些么?”
夏川:“好。我是独生子女,父母亲都很爱我,可以说,他们为了我,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但是我考上大学之后,我希望去外地读书。我希望离他们远远的。可是,当我真的一个人生活时,我突然发现,我父母从小把我保护得太好了,我什么都不会,也不适应。问题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祁珩:“和我说说问题是怎样形成的,好吗?”
夏川:“我发现我不能独自面对外面的世界,第一学期还没过半,我就生病了。”
祁珩:“当时你多大?”
夏川:“18。”
祁珩点点头,“学业压力大吗?”
夏川:“还行。”
范父忽然插进来说:“他从小成绩都十分优秀,我们把他照顾得非常细致,家务活从来不让他干,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成绩好。导致他生活自理能力不行,哎,这是我们教育的失败啊。”
范母:“我们不知道怎样做一对好父母。我们只知道照顾孩子的物质,自己省吃俭用,也要给孩子最好的,却忽略了孩子精神世界的成长,使他难以应对外面的世界。现在想起来,他读初中的时候,是回家吃饭、睡觉的,他不肯上学校的厕所,宁愿一直憋着,也要回家再上,他对外部世界的不适应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送走了范家人,祁珩在笔记本电脑上写咨询记录。他一边敲击键盘,一边想着,桑禹的自闭症拖不得,得趁早干预。写完咨询记录之后,祁珩下面有一段空档,便想去找桑正阳说此事。
祁珩问小舟有没有桑正阳的联系方式,小舟说:“没有。不过,我可以问白雁,白雁肯定有。”
祁珩点了点头。说:“那你现在就问。”
上回俞靖苏找白雁,小舟把白雁的手机号码微信发给她了,这会儿小舟翻了一下聊天记录,便找出来了。
幸好没删。
小舟给白雁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小舟声音甜美地说:“白雁您好。我是31楼津渡心理的前台小舟。是这样,我家珩总找你们桑队长有点私事,你能不能把桑队长的手机号码给我一下呀?”
白雁自从知道了祁珩的性取向是男之后,只伤心了一晚就坦然接受这个事实了。她告诉自己,反正她磕的是他的颜,既然不能再继续暗恋他了,那便一心一意欣赏美人好了。如今能有为美人效劳的机会,她自然是求之不得。巴巴地应承道:“当然可以啦。这样,咱俩加个微信吧,我通过微信传给你。”
小舟心里咯噔一下,直接报给我不香吗?但她瞅一眼正等在一旁的祁珩,当即便心悦诚服地点头说:“好呀,好呀。我的微信号是……”
小舟的微信号是她的手机号码。你看,为了要一个手机号码,先把自己的号码献了出去。果然这世间事都是一物降一物,谁想要谁先给。
小舟和白雁互加了微信好友之后,白雁果然马上把桑正阳的手机号码发了过来。小舟说:“珩总,号码来了。我转给您了。您看一眼。”
祁珩“嗯”了一声,便去一旁的会客区坐着保存正阳的号码去了。这边保存好号码,那边再打开微信一看,果然就收到了手机通讯录自动更新的微信好友推荐,祁珩点击了加好友申请。祁珩满以为很快就会收到通知,但是他错了。
祁珩等了足足十分钟,仍没有收到好友通过的对话框,于是他便给正阳打电话。电话倒是没响两下,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正阳带点鼻音的沙哑嗓音:“喂?哪位?”
祁珩怔了怔,忽然有种奇怪的陌生感,所以他到底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随意去干涉人家的家事呢?念及此,祁珩一心想助人为乐的狂热态度便冷静了几分。“是我,祁珩。”
正阳此时正在值班室坐着排班呢,他眼睛看着排班表,耳朵上戴着接听的无线耳机,本来以为是推销电话,或者是快递,语气中便很有几分漫不经心。一听是祁珩,便骤然想起了宝贝儿子桑禹的问题。
昨天把儿子送回去之后,他便上网查询了小孩子患自闭症的各种文章,心里已然起了疑心。晚上回去,又按照网上说的,进行交际、语言、兴趣和智力四个方面的测试,发现桑禹果然方方面面都中了招。
桑禹语言能力发展迟缓,三岁了还只是会喊爸爸,以及一些简单的称呼,不像别的孩子三岁已经会说一车轱辘话了。而且也不喜欢和小区里的小孩玩,总是自己一个人玩。但是却喜欢画画,也正因为如此,正阳才没把小孩往有问题那层去想,他只是想着,花有早开的,有迟开的,人也有早慧者和大器晚成者,便想着儿子定然属于后者,发育迟缓一些罢了。
如今经祁珩点拨,骤然发现儿子其实是患了自闭症,心里如何能不慌不乱呢?
正阳立马正襟危坐道:“啊,祁博士,您好。请问有何见教?”正阳本意是想凸显自己对祁珩这个专业人士的尊重,可在祁珩听来就是另一种味道了。
祁珩只觉疏离,是一种冷静的拒绝,于是拧了拧眉,道:“桑禹今天来了么?”
“没来。祁博士可是买了糖要拿给犬子吃么?”正阳一反常态,一个劲儿地想与祁珩套近乎,反倒让自己的动作变了形。
祁珩被正阳这时而过分客套,时而过分亲昵的言语给搅懵了头。他深吸一口气,冷静思绪,用最后的热情说道:“唔。我是想着,若桑禹来了,可到我这里来玩儿,索性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可以陪他玩儿,还有……给他买糖吃。”
“唔……祁博士可真是太好了。人美心善。您接下来还有多长空闲时间?我看看要不要把桑禹接过来。”
不知为何,自从知道祁珩的性取向之后,正阳看祁珩的眼光似乎就变了。这一不留神,就脱口而出“人美心善”这样的不合时宜的句子,竟还不自知。
祁珩听到这样糊弄的奉承之语,不由得有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若不是为了稚子无辜,若不是为了报答上回桑正阳出手相救、义务送人、免费擦药的恩德,他才不会这么自讨没趣,主动往上凑呢。
“一直到下午两点,我都有空。不然,桑队长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接桑禹吧?”
正阳一听祁珩这么好,顿时有些感动了,忙说:“祁博士,要不我送您过去吧,很快,开车十几分钟能到。您没去过,我怕您找不着路。”
祁珩:“那也行。那咱们楼下大厅见还是地下停车场见?”
正阳想都没想,说:“那还是地下停车场见吧。您现在下来,说不准咱们还能坐同一部电梯。”
祁珩:“好。”
小舟在一旁默默听着老板和桑正阳打电话,她心说,珩总什么时候和桑正阳走得这么近了?桑正阳已经有孩子啦?珩总怎么对人家的小孩这么上心啊?莫非珩总也喜欢小孩?完全看不出啊。
上回诊所来了个五岁的熊孩子,总是爱撒谎,父母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不起作用。送来之后,珩总可嫌弃了,每次做完咨询,都要出来感叹一句“养孩子可真是太麻烦了!我真不明白,怎么那么多的人热衷于养娃,朋友圈晒娃?我宁愿养猫猫狗狗,也绝不想养一个孩子。”
怎么打脸打得这么快?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直厌恶孩子的珩总转性了?
小舟悄悄地打量了自家老板几眼,终于被祁珩觉得了。
祁珩瞟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小舟抿了抿嘴唇,憨笑道:“珩总什么时候关心起小孩子来了?而且还不是来访者的孩子?”
祁珩淡淡道:“没什么。我跟那孩子有缘,想帮帮他。”
小舟惊讶道:“小孩子有啥问题?”
“自闭症。”
“啊?那可真惨……桑队长一定很不容易,珩总放心,以后把孩子放这儿,我帮忙看着。”
祁珩嗯了一声,便出去了。
祁珩摁了电梯,等了一会儿,电梯上来了,他大步迈入,电梯门再次缓缓合上。
正阳早已在2楼电梯门口等着了,看到电梯从31楼一直往下,便猜测祁珩就在里面。正阳保存了祁珩的号码,打开微信一看,发现祁珩加了他好友,他立马唇角含笑地接受了,还发了个“sayhi”的表情过去。
祁珩单手插兜,安然地站在电梯里面,电梯往下行至13楼时,忽然晃动了一下。祁珩受了一点惊吓,电梯继续下行,在2楼停下,打开了。
正阳笑着打招呼道:“祁博士。”大步迈入,电梯门缓缓合上。
祁珩应了一声道:“桑队长。”顿了顿,正要说:“刚才这电梯……”话还没说完,电梯又急速从二楼坠至负一层,由于重力加速度来得太迅猛,两人俱大惊失色。
刚才发生危险的时刻,正阳凭借自己出色的求生本能以及安全常识,快速摁了中间的1楼,但是压根没什么用。情急之下,正阳一把抓住了祁珩的手臂,急道:“靠电梯壁半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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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范夏川三
慌乱之中,祁珩只得听从正阳的建议,紧靠电梯壁半蹲着。电梯急速下坠中,正阳的手一直紧紧拉着他的手臂,这令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倚仗。
电梯哐当一声停下来了,但是,电梯门却没有打开。
正阳摁了几次开门键,电梯都没有反应。“出故障了。”正阳说着摁了电梯门旁边的对讲按钮,对电梯机房值班室的保安说:“伟成,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你赶紧找物业的师傅过来看看。”
值班保安刘伟成通过视频监控,看到是队长,忙说:“桑队,收到。马上去办。”
正阳回身看向一旁面色苍白如纸的祁珩,安抚道:“别担心,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祁珩勉强嗯了一声。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后悔的情绪,是不是他闲得蛋疼,想给自己找点事来做,所以才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正阳又说:“祁博士,刚才您是不是要说什么话没说完?”
“没什么。这部电梯刚才在13楼的时候也突然晃动了一下。”
“看来得叫电梯公司的师傅来检修一下了。幸好只有咱俩,没出什么事。”
祁珩仍是嗯了一声。他抿紧了嘴唇,觉得嗓子发干,头晕,恶心想吐。
正阳见他难受,不自觉就伸了手去轻拍祁珩的肩背,“真对不住。这事儿多少和我有关系,是我连累您了。”
祁珩身体一僵,本能地想要避开。“没事儿,这只是意外。桑队长不必挂怀。看来我还是不适合临时起意,毛遂自荐,冲动行事。”说着自嘲一笑,脸上浮现一抹玩世不恭的神情。
这种神情正阳从未见过。正阳所见祁珩,均是一板一眼,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此刻竟有几分少年的天真自然。
正阳笑道:“晚上我请您撸串喝酒,帮您去去晦气,如何?”
祁珩本想拒绝,可想了想,正好借此机会多了解桑禹的成长环境,也是好的。于是便应下了。“好。”
“我知道一家非常好的烧烤店,他们家的酒也香,肉也好,都是当天现杀的,老板人讲究,生意非常火爆。我常带弟兄们去。保准您喜欢。”
说到吃,祁珩也是喜欢的。顿时来了兴致,“是吗?那太好了。”
“他们家的烤肉是一绝,蔬菜也烤得好,我最推荐烤辣椒,香喷喷,又香又辣,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放了什么罂粟壳之类的东西,吃了能让人上瘾。总之,您吃了就知道了。”
正阳平素给人一种严肃板正的印象,他今日在祁珩面前竟破天荒展露了私下里生活才有的热情,活泼,倒也让祁珩有些微微的诧异。祁珩联想到那日在电梯里碰到他吃小笼包的情形,明白这才是他这张俊脸表象下的吃货本色,不禁微微一笑。
正阳瞥了祁珩一眼,憨笑道:“您笑什么?”
祁珩抿嘴一笑,“没什么。只不过是见到了吃货版本的桑队长,有些……惊喜。”
正阳讪讪笑道:“我别的追求没有,唯有对吃,还是比较上心的。您要是不嫌弃,以后跟着我,我带您去吃遍所有好吃的东西。”
祁珩看了一眼正阳,对于他忽然之间与自己变得如此亲昵还有些不适应,敷衍地笑着嗯了一声。
正阳神色一变,语气郑重道:“说真的,要不是您……发现了我儿子的问题,我这个做父亲的,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所以说,我很感激您。您真的是慧眼如炬,医者仁心,品行高洁……”
祁珩被正阳一本正经的表白逗笑了,“停——桑队长再讲下去,我可就要吐出来了。我本来就有些想吐,再经不起您这样的花式摧残了。”
正阳也笑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怎么……听起来很肉麻吗?”
“您细品。”
电梯里沉默了下来。静得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许是受正阳的影响,祁珩张了张嘴,郑重说:“桑队长,上回……您救我的事,其实我也很感激。谢谢。”
正阳忙道:“那不值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祁博士千万别放在心上。”
两人彼此客套、恭维了一会儿之后,再次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如今有求于人的是正阳,正阳立即感觉到,挑起话题的重担落在自己的身上,搜肠刮肚一圈,方缓声问道:“上回,您回去……和令堂出柜,令堂是什么反应呀?”
祁珩心下一沉,他一想起母亲的态度心里就发紧,难受,他巴不得全世界最好都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才好,可正阳偏偏要问,勾起他的伤心事。祁珩敷衍道:“她就是正常的反应。”
正阳不了解情况,还以为祁珩的母亲是一位难得的开明的长辈,竟笑着说:“那就好。真羡慕您能有这么好的母亲,也是,得子如此,想必令堂也是十分欣慰的。”
祁珩敷衍着笑了笑,没有做声。
欣慰?母亲对我的选择可是始终不放心的。只不过,我顽固坚持,她也拿我没辙罢了。我的母亲生了我,她可从来没有得到真正的快乐,她一味地为我付出,对我唯一的指望就是希望我听话。可我,竟还是没能听话。她对我,大概只有失望和无奈吧。
此时,外面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刘伟成隔着电梯门大喊道:“桑队,你们不要担心,电梯马上就能打开。”
正阳大声应道:“知道了。伟成,你快回去值班吧。记得通知电梯公司的维修人员过来保修。这部电梯没保修之前,暂停使用。你和物业那边说一声。”
“知道了,桑队。我马上去办。”
刘伟成一路小跑走了。
大概只过了三分钟,电梯门便打开了。
维修的刘师傅满面笑容蔼声道:“刚才没吓着吧?”
正阳说:“也吓到了。幸好没事。辛苦了,刘师傅。”
刘师傅说:“没事没事。这都是我的分内事。”刘师傅说着,收起自己的工具箱坐电梯走了。
祁珩出来后,觉得舒服多了,气息也顺畅了,跟在正阳身后,上了他的车。
正阳开着车,在路上经过了三五个红绿灯路口便拐进了一个小区。
正阳领着祁珩上楼去,来到自家门前,他掏摸出了钥匙,正要打开门锁,忽然又把钥匙收了回去,转而摁了门铃。随后,他用手一把环住祁珩的细腰,把他推到了门前的猫眼处站着,自己则闪身一旁。
腰是祁珩的敏感部位,方才被正阳猝不及防摸了一把,身上顿时起了一阵酥麻的颤栗。祁珩愣了一下,无声地瞥了正阳一眼,眼神中有一丝被冒犯后轻微的炸毛。但正阳大喇喇的,对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脸上竟然还挂着一副促狭的坏笑。
当然不是针对祁珩的,而是针对屋里的阿姨的。
但是,正阳终于还是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心道,好细的腰。
祁珩收回目光,冷冷地站着,也没动,继续配合正阳的游戏。
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妇人尖细的嗓音:“来了——谁啊?”话音未落,门便打开了。
门是朝外开的,正阳正好躲在门后面,妇人只见到了祁珩一人。盯着他看了一眼,有些茫然地问道:“您好,请问找谁?”
妇人约摸六十来岁,头发染成黄色,烫过的,胡乱扎在脑后。一脸和气,颧骨处的肌肤有些臃肿,体形也因为常年干粗活而显得有些走样。
祁珩不傻,早已猜到正阳在玩什么把戏,于是便顺着他的主意随意说道:“阿姨,您好。我是祁珩,是桑正阳的朋友,是他让我过来帮忙接桑禹去办公室玩的。”
祁珩并不介意是否能骗取阿姨的信任,因而语气淡淡的,毫无任何情绪的成分,反倒显得很真实可信。阿姨明白过来之后,便笑着说:“您要进来坐坐吗?”
祁珩想了想,且不管正阳如何收场,他先进去喝杯水歇歇脚,便点头说:“也好。”抬脚进去了。“阿姨,要换鞋吗?”祁珩看到了家里只有一双男士拖鞋,而且他也不习惯去别人家穿别人穿过的拖鞋,于是便在玄关处站住了。
阿姨忙说:“别换了,一会儿我拖拖地就好了。进来吧。”
祁珩又问:“有一次性鞋套吗?”
阿姨摇摇头,说没买。
祁珩只好走进来,看见桑禹正在地毯上玩呢,便走过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祁珩温柔地唤了两声:“小禹?小禹?”桑禹有一点反应,但是却没有看向祁珩的眼睛。祁珩继续道:“小禹,还记得祁叔吗?”
这边阿姨手把着门把,正要关门,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凭空而生的阻力。门往外打开,却看不到人,唬得阿姨心突突地跳起来。手像触了电一般,立即松开了,往后退了两步。还来不及说话,却忽然看到正阳的脸从门后面探出来,脸上还挂着坏笑。
阿姨先是大吃一惊,随后又笑道:“桑先生,您可真是的,把我吓死了……”说着话,往里让了让。
正阳从门后走进来,换了拖鞋,往桑禹这边瞧了一眼。随后又敛了神色,对阿姨说:“史阿姨,跟您说过多少遍了,陌生人不让进屋。您怎么老是记不住呢?”
史阿姨讪讪笑道:“祁先生说他是您的朋友,他也说得出小禹的名字,而且看他的面相,长得好俊一张脸,就不像是坏人。果然,我也没看走眼。”
正阳道:“坏人脸上也没写着坏人两个字。史阿姨,以后您还是多费点心,遇到这种陌生人,您先给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好吗?”
史阿姨唯唯诺诺道:“好,好的。”说着去给祁珩、正阳倒水。
正阳走过去,半蹲着,一把搂住儿子,哐哐一顿乱亲,笑呵呵道:“儿子,想老子了吗?”
桑禹偏过头,笑嘻嘻的,只是不看他老子。
正阳说:“走,儿子,爸爸带你去公司玩,给你买糖吃。”
史阿姨端了两杯水过来,一杯放在茶几上,一杯递给祁珩,祁珩道了谢。史阿姨也在一旁笑着说:“小禹,跟爸爸去公司玩儿呀,开心哇?”
桑禹在爸爸的怀里扭来扭去,脸上挂着一种纯真的笑意,除了眼神不与任何人接触之外,看得出来他很高兴爸爸回来。
祁珩趁机打量了一眼正阳家的客厅,比较简单、随意,灰绿色的沙发,深色的茶几,地上铺了一张方形几何拼接地毯,地毯上是一些玩具,画册之类的东西,电视机柜上安装了一个液晶电视,不大不小。但跟祁珩家85英寸超大屏幕相比,就显得小得多了。电视机柜上还摆着一个玩游戏的键盘,不用说,是男主人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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