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对方动弹不了,只能用那张坏嘴巴说一些难听的话。
路月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床上的青年。
青年被下了药,醒来的时候眼里没有那么清澈,看上去有些迷沌,那双眼冷冰冰地冒着寒气,银色的发丝垂落,精致的五官浑然天成,白衬衫往下是完美的腰线比例。
他手指碰上青年的脸,每一寸皮肤都是令他迷恋的温度……触上柔软的肌肤,柔软湿润的嘴唇。
“砰”地一声,锁链挣动,青年眼里冷的能冻死人,他手指传来痛意,对方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指骨立刻见了血,鲜血从对方嘴巴里流出来,疼痛顺着蔓延,他垂着眼,按住了青年的下颌。
林微寒不得不松开嘴巴,下颌处的力道很大,他恨不得咬断这傻逼的手,牙齿被迫松开,对方的手指却没有拿开。
他对上一双深褐色的眼。
与梦中明艳绚烂的少年完全相反,明明是同一个人,眼前的青年却沉敛死气沉沉,眼中包裹的情绪透露出来,用几乎难以形容的痴迷看着他。
其中夹杂着污浊、沉重,执拗和迷恋。
几乎是只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都忍不住炸毛的程度。
仿佛在用目光猥-亵他。
他嘴巴里传来异物感,青年的手指堵住了他要破口而出的脏话,对方的手指修长覆着薄薄的茧子,触碰到他的上颚,他唇角被迫撑着,扭开脸又被掰着下巴转回去。
柔软的舌头被捏住,林微寒讲不出话来,他再看不出来路月沉想干什么就是蠢了,温凉的温度传来,牙齿被抵着,对方不轻不重地在搅弄着。
异样的触感蔓延到他全身,林微寒因为过分愤怒眼前发黑,他死死地盯着人,耳边传来哗啦金属物撞击在一起的动静。
路月沉自上而下的盯着他,他察觉到了什么,肩膀下意识地绷紧,脖颈线条朝一旁侧过去。
唇边有液体流了出来。
……艹。
他头脑发热,路月沉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对方手指上沾上了粘液,纸巾一点点地擦干净。
路月沉指尖触及他的唇角,在他唇畔轻轻地蹭过去。
“学长,现在是吃饭时间,我买了你喜欢喝的粥。”
温和的语调,不知道的以为是在调-情。
嘴唇在发麻,林微寒冷笑一声,“喝你妈。”
“——滚。”
路月沉把保温袋打开,里面是刚买回来的玉米粥,听了他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反而动作熟练的把粥打开,汤匙放到一边。
他的腰肢随即被箍住,路月沉抱着他给他调整姿势,气息随之落下来,他毫不犹豫地一拳打了过去。
手腕随即被握住,路月沉手掌撑在他的腰上,不知道在哪处按了一下,他随即失去了力气。
……艹。
汤匙舀了粥,吹凉之后放到他唇边,林微寒面无表情地坐着,他死死地盯着路月沉的脸,粥放到唇边他没有打算吃的意思。
路月沉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他一直看着人,随即低下头,把汤匙里的粥喝了,随即吐出来。
“……滚。”
“你最好赶紧死,别等我出去了弄死你。”
“傻逼。”
路月沉的脸上和衬衫上都沾上了粥,他深长的眼睫抬起来,深褐色的眼珠无机质显得略微透明。
“学长不想吃饭的话,我们来做点别的。”
粥碗被放到了一边,路月沉擦了擦脸,衬衫扣子随意地解开,那张艳丽的面容敛起了神色。
“你敢……”
话音没落,他的脚踝随即被握住,路月沉掌心灼热滚烫,肌肤相触,对方顺着他的脚踝不断往上。
路月沉视线在他颈侧一扫而过,手掌随即按住了他的腰肢。
“……我忘记了检查,学长和江释做到哪一步了。”
林家老宅。
“小寒还没有过来吗?他又是不想应酬,打算晚上再过来?”陆景明问。
宋澄:“可能是吧,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嗯……他发信息了,说有事,可能晚点才能去。”
“我们再等等吧。”
江释顺着看了一眼,他斟酌着给林微寒发去了信息,信息没有发出去。
:对方已经把您拉黑,请您重新申请验证。
施夷南被绯云推着,今天也是路月沉的生日,所以她撑着身子起来,然而两个小子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他们两个呢?”
绯云:“二少爷一向晚到,月沉少爷……老爷子不让他进来,可能去学校了吧。”
走廊里。
已经立秋,林老爷子换上了厚重的长衫,他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这棵树有五百年的历史,枝叶盘根错节,树叶在徐徐而落。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从上次生病之后一直没有好转。
孟常守在林老爷子身边,“先生,如果身体受不了,不用强撑。”
“今天是小寒的生日,他还没有过来吗……咳咳。”老爷子咳嗽了两声。
“二少爷的性子您知道的,可能不到最后露面的时候不会过来。”
“出了那样的事,他应该会早点过来的。”林老爷子说,“孟常,你应该明白吧。”
“就算我不在了……也要好好照顾小寒,林家亏待他。”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二少爷如果知道您这么想该难过了。”
林老爷子摇摇头,背过身去,身后的梧桐树枝叶凋零。
人事变幻,院中梧桐千秋无声。
孟常看着林老爷子离去,老式的长袍和长廊融在一起,直到林老爷子手里的文玩核桃应声落地。
那一刻,世界仿佛也变得安静下来。
人跟着倒下了。
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孟常僵立在原地。
“……老爷。”
林微寒整个人陷在路月沉怀里,对方的气息包裹着他,他脸色发白,骂人骂的口干舌燥,喘息声盖过了窗外的雨声。
青年的吻落下来,他的唇角被碰了碰,唇齿之间呼吸被夺去,血腥味在他唇齿之间蔓延,他恨不能把路月沉咬死,下巴被按住,对方粗暴强硬地掰开他的嘴巴。
某处传来异样感,他脸上蔓延出不正常的红晕,路月沉稍稍放开了他,手指缓慢地探了进去。
“放开……你不想死的话。”
他恶狠狠地盯着人,可惜现在气息喘不匀,因为缺氧加上异物感不适脸上浮出红晕,清冷的脸上爬上绯红,眼尾一并蔓延了红晕。
腿心僵直,他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路月沉看着他,唇畔碰到他的耳朵。
“学长在紧紧地咬着我……江释碰过这里吗。”
犬齿咬住了他的耳朵,疼痛感顺着传来,气息落在他颈边,林微寒整个人过电一般,手指随之僵住,对方从后面箍住了他,按住了他不让他动弹。
路月沉手指碰上他的脖颈,触摸着他脖颈的皮肤,灼烫的温度传来,在那处吻痕反复摩擦。
手指顺着往下,低沉的嗓音顺着传来。
“江释碰过这里了吗。”
林微寒说不出话来,他咬着牙,手指虚虚地抓住了床单,不知道碰到了哪一处,令他全身僵住,指尖稍稍地用力。
他的异常反应令路月沉顿住,路月沉眸色随即转深,深长的眼睫落下来,嘴唇贴到他的脖颈,路月沉从后面抱住他,力道重的仿佛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我只喜欢学长……学长却和谁都可以在一起,我不喜欢学长这样。”
明明是温柔的嗓音,动作却并非如此,犬齿在他耳垂处留下痕迹,修长的指骨按住他的腰肢。
——随即恶狠狠地撞了上来。
林微寒在那一瞬间脸色发白,他眼尾红晕尚且没有褪去,那双清冷的眼染上异色,柔软的发丝陷进路月沉的衣襟处,嗓眼仿佛被堵住,只能发出短暂急促的音节。
他眼前陷入了一片空白,被虚虚地撑着,掌心出了一层汗,眼睫颤了颤,铁物碰撞发出动静。
身后的青年眼中深邃不见底,犹如掀翻的浪潮足以把他溺毙,污浊之物想要把他填满侵–占,晦涩难言妄想在他灵魂之处打上烙印。
他犹如被钉死在树桩上,被对方毫不留情地贯穿,耳边传来对方的温声细语,亲切地一句句地问他,话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江释碰过这里了吗?”
“学长觉得谁的技术更好点……他能满足学长吗?”
“……好想做到学长怀孕为止,这样就不会抛弃我了。”
林微寒:“……”
他手腕绷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脑变得迟缓,愤怒逐渐被另一种情绪填满,眼前是青年艳丽惊澧的一张脸,对方问话时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令他难堪屈辱。
他很快没空思考,手腕被握住,指骨上留下一偏深红印记。
对方咬住他的每一块骨头,牙齿覆盖在上面,如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窗外的暴雨没停,大雨倾盆落下,遮盖住了交织缠绵的呼吸和悱恻之言。
林微寒到后面甚至分不清时间,记不得自己晕过去了几回,醒来了几次,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回忆。
身上每一处都在疼,他陷在柔软的被子里,被山茶花的气息包裹着,在雨声下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房间里开了灯,他睁开眼,只是一个简单翻身的动作,他随即全身僵住。
手腕抬起来,迎着柔软的灯光,得以看清上面留下来的痕迹,他如同上了一回战场。
整个人被碾了一遍,抬手这个动作都做的吃力,魂被抽出去了,他咬紧牙,没有找到罪魁祸首。
他侧身的时候眼角扫到了什么,那是一把钥匙,就放在床头柜。
他撑起身体,尝试去碰放在床头柜的钥匙,手腕撑着,腰只能塌着,他身上穿着路月沉的衬衫,尺码稍微大了,只碰到了床头柜的一角。
随即支撑不住,他整个人栽在了床边,脑袋磕到了床头柜边缘,钝痛立刻传来。
脸颊陷入柔软的枕头里,林微寒听到门外的动静,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
路月沉刚进门,还没有靠近,旁边的烟灰缸迎面擦着他的脸砸过去。
“砰”地一声,烟灰缸磕到墙壁,骨碌碌地滚下来。
林微寒捂着自己的脑袋,眼底冷冰渗人,他脸上还白着,气势被削弱了几分,被子从腰肢往下滑落,他整个人还维持着向床边挣扎的姿势。
被他砸到的青年并没有生气。
路月沉碰了碰自己的额角,深邃的眉眼随之抬起来,目光落在他身上,眉目温和深沉。
人走到了他旁边,林微寒只是被盯着,不好的记忆浮上来,对方像是牢牢地锁定了他,他如同被困在蜘蛛网上的猎物。
只能一点点地被蚕食吞噬殆尽。
东西放到了一边,路月沉好脾气地把被子拾起来,抱着他把他重新放回了床中央。
被角被掖好、动作小心翼翼,温和的嗓音低沉温柔,却如同恶魔在低语。
“……你是想再来一次?”
第六十二章
粥勺放至他唇边,路月沉开了口,“学长最好吃点东西,还是你想让我用别的方式喂你。”
对话嗓音温和,并不是在询问他,林微寒顺着看过去,眉目跟着冷下来。
“……出去。”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配上他身上的印记,哪怕表情冷漠无情,那些尖锐的刺此时仿佛无力地收了起来。
路月沉在他身旁看了一会,半晌才沉默地起身,房间门静静地合上,只留他一个人。
床头柜上放着粥,林微寒皱眉看了一会,这才去碰汤勺,他确实没必要饿坏自己的身体,这样也是让路月沉得逞。
林微寒费劲地拿起汤勺,他手指上连带着都是痕迹,让他难以适应。
看到那些痕迹,无疑会想起来前一天遭到了怎样的对待。
“路少爷,你现在在哪?”
第二天,绯云才迟来的打了电话。
“夫人很担心你,二少爷不见了,你有没有见过二少爷?”绯云问。
路月沉:“没有,发生了什么事吗。”
“昨天老爷子在宴会上晕倒了,现在在医院,你有空的话过来一趟吧。”
“……我知道了。”
医院里。
人还昏迷着,护士对林震南说:“体内残余的X型病毒在生病的时候攻击了免疫系统,接下来还需要观察,诸位在此期间不能进去探望,还不确定是否具有传染的风险。”
“目前我们会给患者服用抗病毒类药物……”
林震南看着检查结果,面上表情沉肃,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
“醒来并不是问题,我们现在担心的是病毒带来的症状……老人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护士交代完之后便离开了,施夷南在旁边守着,紧紧地抓着扶手,另一只手由绯云扶着。
林震南这才有时间注意路月沉,昨天路月沉没有到宴上,后半场因为老爷子晕倒宴会终止,一直没有见到林微寒的人影。
“小寒呢?现在还是联系不上?”林震南问。
林绍:“昨天小寒似乎发了消息,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过一段时间才回来。”
“……简直是胡闹。”林震南皱皱眉,却没说让人立刻回来之类的话。
“小寒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有灵感了不管不顾,几天失联很正常,他平常就不爱参加宴礼。”林绍说。
林震南:“老爷子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他了。”
如果告诉了难免林微寒会闯进来,操心一个已经够不容易,不能再让小的过来添乱。
林绍这才看向角落里的青年,在场唯一一个和林老爷子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林绍若有所思地问,“月沉,你昨天去哪了?”
没见人回家。
“在实验室。”路月沉回答。
林绍:“……”
对方回答的很平静,神情看不出来什么,林绍收回了视线。
医院里各自散去,路月沉在经过一楼的时候停下,医院里人满为患,客流量是正常情况下的三倍往上。
清新的苏格兰绿玫瑰,配上的是同样的红玫瑰,花枝插在花瓶里,枝叶朝着窗外的方向绽开。
自从花店的老板说了白桔梗寓意不好,之后他就没有再买过。
床上的青年又睡了过去,苍白的指尖抓住了一截被角,眉眼稍稍地皱着,似乎梦里也很不高兴。
路月沉在床边坐下来,他伸手碰了碰林微寒的眉心,触碰到皮肤,对方下意识地僵住,随即察觉到什么,骤然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林微寒眼中有一瞬间的迷蒙不清,很快眼中浮现出冰冷的厌恶,向一旁避开了他的手。
“你怎么样才能放我出去?”林微寒没有拿到钥匙,被关起来心情非常暴躁,他只是睡了一觉,花了半天的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情。
目前看来没人知道他被路月沉关起来了,他如果想办法出去,只能先让路月沉降低警惕。
“学长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外面现在很危险。”
路月沉静静地说:“用不了多久,会出现很多被感染的病人,我不希望学长被感染。”
林微寒:“……”
这说的是一些什么屁话。
“不用你管,”林微寒面无表情,“你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总不可能关他一辈子……如果是路月沉,似乎也不是没可能,这完全是个疯子。
……绝对不可以。
“你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会买回来。”路月沉说。
说完人去了洗手间,平常总是在他身边坐着,哗哗的水声响起,似乎在洗手。
耳边水声一直在响着,对方洗手足足地花了十分钟。
林微寒看着人从洗手间出来,眼珠子转过去,收敛了些许冷冰冰的气息,眼底依旧寒意浸人。
“我要用笔记本。”
路月沉看向他:“学长要做什么。”
“你管我呢,”林微寒下意识地皱眉,“我看片。”
路月沉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起身出去了一趟,片刻之后抱着笔记本电脑过来了。
“没有联网,里面有缓存的电影,学长不要想着告诉别人了。”
路月沉静静地在门边站着,深褐色的眼珠从他身上扫过,温声说,“如果谁想要带走学长,我不会放过他。”
林微寒:“……”
他白眼都懒得翻,在心里骂了句傻逼,以前他从来没有这么骂过人,路月沉总是让他破格。
平平无奇的桌面,壁纸是他的照片,他看出来应该是这两天刚拍的,照片上他睡着了,脖子上的吻痕若隐若现,这个视角仿佛是在看所有物。
他忍着不适,点开路月沉的相册,第一件事是先把屏幕壁纸换回了默认背景。
绿水青山看着顺眼多了。
桌上的分类整齐中规中矩,没有社交软件,只有邮箱,缓存的几部电影都是经典科幻电影。
他点开邮箱,联系人大部分都是实验合作对象和导师……最上面有名为裴闻之的联系人,他稍稍顿住,眼皮不抬的点开了。
已经现在这个时候,他才不会管礼不礼貌。
裴闻之发来的是一封邀请信,用词中肯,时间是半个月前,在半个月前南方的流感已经开始迅速蔓延,对方猜测这次流感可能来势汹汹,邀请路月沉千万中环实验室为南方助力。
路月沉已读不回。
林微寒:“……”
明明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下意识地抬眼,注意到路月沉正在看着他,对方离他很远,在门口的地方,窗户一并跟着打开了。
今天是发什么神经了,一直离他那么远,按照平常早就凑上来了。
还是在玩什么新花样。
林微寒皱眉收回目光,对方不碰他更好,他现在全身还在疼,一动腰腿都会打颤。
他把整个笔记本电脑的文档翻遍了,没找到有用的东西,路月沉为了防他甚至设置了不可编辑,他一个字都打不出来,只能点击播放电影或者暂停电影。
……妈的。
林微寒最后随便点了一部电影看,电影和人类未来计划有关,讲的是未来科幻故事,坚持自己的科学家一辈子都在尝试证明自己,到生命最后一刻所谓的理论才被证实成立。
无所事事打发时间时间会过得很慢,看完一部电影才过去两个半小时。
床上的锁链最多会到他上厕所的程度,每次还是路月沉扶着他去,羞耻感全都化成乌有,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想路月沉。
“……我不想在床上吃饭。”林微寒理直气壮地开了口。
透明冰冷的眼珠盯着路月沉看,路月沉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不挨着他,却在门口坐着,一抬头就能看见他。
闻言路月沉放下了手中的书,他隐约看到了封面的几个字,关于X型显性病毒的判断方式和预防。
青年戴着黑框眼镜,艳丽的眉眼被遮住一部分,闻言手指按着书页顿住,隔着眼镜看他,好一会才开口。
“这几天不行。”
林微寒立刻翻脸,上次砸了烟灰缸,路月沉把床头柜旁的东西都收走了,只剩下一个棉花娃娃,他能砸的只有手里的笔记本。
如果笔记本砸了,可能对方之后不会再给他碰电脑的机会。
林微寒忍气吞声地把电脑放到了一边,他背过身去,不去看那张晦气的脸。
晚上的时候路月沉把饭放到他旁边让他自己吃,三菜一汤,全部都是按照他的口味做的,鱼汤熬了两个小时,口味做的很清淡。
他吃完把碗筷全部扔到了地上,汤汁洒的到处都是,留给路月沉收拾。
路月沉在这方面显得很有耐心,他越是找茬,路月沉越平静,在他吃完之后重新收拾了地面和床单,为他换了干净的床单。
新床单也有很淡的山茶气息,当天夜里路月沉没有和他睡一起。
林微寒在黑暗环境里睁开眼,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他动作时锁链碰撞发出的动静。
他顺着看过去,房间的门在开着,依稀能够看到一道人影,路月沉在客厅里,似乎还在看书,修长的手指触碰在书页上,对方一言不发,安静的像是一座雕像。
这么过了三天。
这三天路月沉都没有碰过他,他白天一边想尽办法找路月沉的麻烦,精力全部放在没用的事情上,夜晚沉沉地睡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他莫名感到热意,梦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缠着他,他像是溺在水里,呼吸不过来,什么柔软的东西钻进了他的嘴巴里,水草缠绕着他,身体下意识地僵住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睡醒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被一只大手按住,脖颈处传来痛意,在黑暗环境对上一双深褐不见底的眼。
像是两口深井,仿佛要把他吞噬殆尽。
前几天的回忆浮上来,对方是如何对他的,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下意识地推开了人。
“砰——”腰肢被揽住,对方抱着他的力道太重,有想要把他勒得融进身体里的错觉。
锁链随之碰撞在一起,唇边沾湿,因为他的反抗,路月沉气息稍稍发生了变化,按住了他的两只手腕。
“路月沉……放开我,你是不是想死?”
林微寒火不打一处来,他眼里冒着森森的寒意,手腕被握住,他直接踹了过去,一脚踹了个结实,路月沉挨了一下,一声都没吭,依旧死死地箍着他。
气息落在他脖颈上,腰被按住,他随即用嘴巴,毫不留情地乱咬一通,牙齿叼住路月沉的耳朵和脸,唇齿间见了血腥。
衬衫被凌乱地掀起来,空气中浮着很淡的血腥味,林微寒眼底冰冷一片,即便是这样,路月沉还是不肯放开他,他直接把人踹到了床底下。
连带着他自己也滚了下去。
……艹。
“砰——”锁链被拉扯着,床边的玻璃杯被打翻,里面是路月沉临睡之前送来的牛奶。
路月沉垫在他下面,他没有磕到,手指碰到了玻璃碎片,扎的有些疼。
“……赶紧起来。”
林微寒额头出了一层的汗,一股大力依旧箍在他的腰肢上,旁边的灯按开,清晰地浮现出他们二人的神情和姿势。
“……学长,抱歉。”路月沉摔下来的时候在下面,手掌按到了玻璃杯碎片,牛奶和鲜血混合在一起。
林微寒自己爬回了床上,他离路月沉远远的,冷冷地看着人。
路月沉默不作声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手掌上的伤口只是擦了擦,刚靠近,他下意识地朝一边挪。
抗拒的气息不言而喻。
路月沉手指垂下来,掌心又有鲜血流出来,眼底映着他的模样,再次跟他道歉。
“对不起。”
“学长……我控制不住自己。”
这个时候又装可怜。
林微寒冷笑一声,扫一眼某人下面,“忍不住去死。”
没有理会他的冷言冷语,下一秒,他的手腕随即被握住。
路月沉低头看着他的掌心,他们两个人肢体接触,路月沉耳朵和脸上都是他咬出来的血,他手腕不小心沾到了一些。
他下意识地要收回手,半天又没有动,反正也是任人宰割。
“看完赶紧滚。”林微寒眉眼中带着不耐烦。
纸巾把他手腕处的血迹擦掉,除了手腕,膝盖和脚上也有。
直到脚踝被按住,他后知后觉地感到疼从脚趾传来,刚刚踩到了玻璃碎片,脚趾头正在流血。
他脚骨偏纤细,比正常男子脚掌小一些,皮肤很白的缘故,骨骼线条更加分明。脚踝被握住,脚趾下意识地蜷缩。
路月沉握着他的脚踝,他有些不自在,被人盯着看,他忍着没有直接踹路月沉脸上。
……妈的。
他背后莫名窜上一股酥–麻,下一秒,青年稍稍俯身,墨色的发丝蹭在他脚背,对方轻轻地吻在了他的脚趾上。
林微寒:“……”
林微寒耳尖冒烟,脸上黑下来,他再也忍不住,直接踹了上去。
路月沉手掌还握着他的脚踝,脸颊侧过去,那双眼看着他晦暗不明。
他瞪着人,脚踝顺着收回来,两条腿盘着,一个脚趾头都没有露出来。
“……赶紧滚。”他皱眉毛,冷冷地盯着人看。
不能和疯子一般见识。
路月沉闻言站起来,把他床附近的锁链稍稍调整,加了一截,他能差不多走到客厅。
他在一旁看着路月沉的动作,等地上清理干净了他才下床,从床边走到客厅,路月沉在厨房里做饭。
他站在门边,看着路月沉杀鱼,砧板上的鱼在活蹦乱跳,路月沉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啪”地一下把鱼拍晕,一刀下去把鱼分成了两半。
林微寒在后面看的眼皮子乱跳,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用杀鱼来刺激他呢。
他和砧板上的鱼有什么区别。
这是路月沉在A大附近买的房子,客厅里一眼看到底,窗台上的小蘑菇已经长得很茂盛,白色的菌菇凑在一起,像是一团白色迷雾般的宝石。
沙发……书,茶几,桌子,柜子,没有任何锋利尖锐的东西。
他的目光随之落在角落的保险柜上,保险柜在墙角边,这个距离似乎有些够呛,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路月沉转身的时候正好注意到,发现他在看保险柜,把菜刀放了下来。
“学长。”对方温声喊他。
林微寒听见这两个字生理性不适,总感觉身体也跟着变得奇怪,他只是下床走走,他顺着不耐烦地看过去。
青年穿着围裙,脸上和耳朵上各贴了创可贴,但是遮不住结痂的牙印。
人走到了他面前,随即俯身,路月沉看着他问:“为什么不穿鞋子?”
“……少管我。”
林微寒本来想直接踹过去,想了想担心又被抓住,他咬牙皱眉,这都是什么破事。
“地上凉。”路月沉拉着他的手腕,让他坐到床边,青年单膝跪在地上,找了双棉袜给他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