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的我和真少爷在一起了—— by楚执
楚执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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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脑海里浮现出顾慈的身影,顾慈弯腰为他做咖啡的场景,对方笑起来的时候很腼腆,背影单薄又坚韧。
刀片划开了手腕,桌上是散乱的物理命题和咖啡步骤。
“这是我姐,哥,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姐姐。”元齐的面容随之浮现出来,身旁的女人穿着黑色的孝服,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早已不在人世。
林微寒骤然睁开眼,他脑袋里晕晕沉沉,睁开眼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负面情绪蜂拥而至,以前他从来不觉得一个人令他难以忍受。
现在却令他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电视里播放着中环得出来的数据。
“如果有如下六种症状,说明您染上了新型X型病毒。头疼、昏迷、间歇性失明、肌肉无力,失去痛感,以及心情抑郁……”
“新型X型病毒属于自发性病毒,如您已经出现了以上几种症状,请您尽量不要和家人待在一起,可能会诱发潜伏病毒……”
林微寒费劲地撑起身体,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在床单下面,有一颗他之前藏起来的玻璃碎片。
只是拿起尖锐的玻璃碎片,那些不好的情绪浮上来,耳边隐隐有人在对他低语让他去死。
……有那么一种可能性。
他尝试用玻璃碎片轻轻侧过皮肤。
毫无感觉。
手指却立刻见了红。
鲜红的血刺目,滴落在床单上,他指尖变得苍白无力。

“你最近不要再乱跑了,以防万一。”林震南看着路月沉皱眉。
之前还愿意做做样子,最近敷衍几乎肉眼能够看出来。回来不会待很久,吃个饭立刻就走了。
施夷南抓着路月沉的手腕,担忧地说,“小寒可能被困在哪里了……最近很危险,你不要再出去了。”
“我正要跟您们说这件事,最近外面人心惶惶,我之后会少来。”路月沉把叉子放下来。
“还有一件事想要问父亲,”路月沉说,“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叫他们父母很少,一口一个爷爷,林震南不满地皱眉,“他在医院的特殊病房,前几天醒来了,最近在观察。”
林绍:“病发意味着抗体失效,体内的X型病毒发生病变,同时意味着二十年前的药物和疫苗失去作用。”
“不用我们进行实验,那些着急抢购药物注射抗体的患者,他们现在并没有好转。”
林震南沉默不语,路月沉并没有回复。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说起来没有意义。
施夷南听闻儿子不愿意回来,她脸色不怎么好,细白的手指还抓着林微寒的手腕,依依不舍地看着人。
“月沉……能不能在家里待着?”施夷南轻声问他。
“抱歉,夫人,您在家里待着就好,之后我会来看你的。”路月沉说。
这并不是他的家,他不过是回来走个过场。
惦记着家里的青年,他得到想知道的消息之后立刻就回去了。
“就这样……有事再联系我。”
路月沉从林宅离开,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后视镜里跟着一辆车,师傅看了他一眼,问,“路少爷,这怎么处理?”
“要甩掉他们吗。”
路月沉稍稍猜测,闻言回复:“让他跟着。”
从林宅没有立刻回到家,他在路上去了几家符合林微寒喜好的商店,现在变成了阻隔送餐,送餐的服务人员穿着白色的防护服。
身上挂着名牌是去医院做的证明检测,证明没有任何感染症状。
仅仅如此,城市里的店铺目前五分之一关门,客流量损失了二分之一往上。
天空泛出白,像是一面被乌云遮住隐隐透底的镜子,阴影迅速地变幻,从城市的另一侧落下来,笼罩着整座城市。
买了粥、点心,饮品,还有昂贵的菜系,他到了家门口,楼下多了一道身影。
江释已经猜出来了,在门口拦着他。
“江释学长,您好。”路月沉抬眼,手里提了很多东西,被江释拦住。
江释看着他,一双眼漆黑不见底,“我知道他在你那里,如果你不把他放了,我会告诉林家。”
“江释学长……这说的是什么意思。”路月沉看着对方,平静地说,“我想江释学长可能误会了什么。”
“我不介意江释学长现在去探望学长。”
路月沉:“只是学长可能生了病……江释学长接下来还有实验吧,学长不想让你担心,你要上去看看吗。”
他手里提着的还有一包药物,全部都是抗病毒的特效药。
最近已经传出来了几名病人死亡的消息,五名死者里三个死于自杀,抑郁症状会让他们的情绪比平时敏感13倍。
敏感是痛苦的根源,失去所有钝感力,这个世界的混乱与污浊随之纷沓而至。
路月沉深褐色眼底变幻,温声提醒,“学长的新实验项目,情绪稳定应该是必要条件……你要为此冒险吗。”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学长他可能会生气吧。”
对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江释在原地怔住,漆色眉眼下压,气息沉了几分。
这么一瞬间的犹豫,已经得知答案,路月沉微笑,“江释学长,我能够理解,现在请您让路吧。”
“还有学长在我这里的事情,拜托您帮忙隐瞒,学长不想让伯父伯母担心……现在林氏可是在风口上。”
他不担心江释不保密,对方现在应该正在一边责怪自己,一边又忍耐着自己承担的责任。
所具备的有限的爱和完整的品格,会让江释难以开口。
林微寒在窗边看到了两道人影,一道是路月沉,另一道有些眼熟……似乎是江释。
不知道路月沉和江释说了什么,江释最后没有上来。
这实在是好猜,他看着发小怔在原地的身影,毫不留情地伸手掐死了一团蘑菇。
小蘑菇可怜地被掰的到处都是,看见人回来,他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哪怕知道是受病毒的影响。
……这种感觉。
真让人操蛋。
林微寒按着自己的额头,发丝稍稍凌乱,他的心跳急促的跳动着,两只脚都离开卧室,仿佛卧室里有什么可怕之物。
直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这道声音散去了阴霾窒息,令他稍稍能喘过气来。
“……学长。”温柔的声音,配上对方的那张脸,路月沉买了很多东西,目光一旦落在他身上,便难以移开。
全心全意的仰慕、毫不留情的占有,带有晦涩阴暗的心意,揉杂在一起形成病态的依恋。
这些原本令人生厌的东西,在他情绪变得比平常敏感13倍的时候,反而变成了良药。
过分溢出来的爱,会让他迟钝地感受到,而不是让世界把他隔绝起来。
“学长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路月沉把东西放下来,注意到被他掐坏的蘑菇,握着他的手腕,先检查他的手指,担心他磕到了自己。
……有病。
林微寒一边皱眉一边看过去,对方去吻他沾着泥土的指侧,他手指忍不住蜷缩,心脏跳的稍稍快些。
他被亲到之后随即收回手,路月沉把那些蘑菇收拾了,对他说,“学长,有些可能有微弱毒性,最好不要放进嘴巴里。”
“……”林微寒面无表情,“你觉得我像弱智吗?”
“当然不像,我总是担心学长,忍不住想说。”
路月沉凑过来,唇角带着微笑,牵着他走到客厅。
“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学长,爷爷前段时间晕倒了,现在已经醒来,在观察中。”路月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
林微寒只是稍稍皱眉,沉默了一会,很快眉头舒展了,“爷爷现在怎么样。”
意料之外的平静。
路月沉:“有些好转,病情暂时不能确定。”
和他说了他现在也没办法去看爷爷,万一传染给爷爷,只会让病情加重。
林家也不能回,他不想让母亲得病,林父和林绍也是。
至于发小……
今天带回来了很多饭菜,都是他以前爱吃的几家店,对方视线粘在他身上,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看着他吃东西。
他冷冷地看过去,路月沉随即收回目光,起身去给他倒了杯牛奶,没一会给他递手帕纸和湿巾,然后又帮他去骨。
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他身上。
换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他现在能受得了,因为他生病变得不正常了。
……妈的。
林微寒莫名有些烦躁,被对方看着的时候心情莫名会好,按照他的印象,抑郁症的病人也不是抑郁在这方面。
对方没有提江释来找他的事,按照他之前的性子,应该会刺激他一番,告诉他江释因为他生病而抛弃了他。
这很常见,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为自己放弃一切只是见一面的程度。
何况他和江释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敷衍。
“学长,怎么了?”路月沉问他。
“……没事。”问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过来。”林微寒坐在沙发边,他看着路月沉忙碌,被他喊一声,路月沉就放下来了手里正在忙的活,听话地到他身边。
他在这里待着,是因为他能毫无忌惮,觉得传染给路月沉也无所谓。
青年到了他面前,他手指碰到路月沉的脸颊,注意到路月沉耳尖稍稍透红,深褐色的眼底变化莫测,仿佛他对他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
吻落了下去,嘴唇相触,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路月沉眼睫稍稍地扇动,眼珠变得黑沉,像是褐色的宝石浸透了浓墨,一缕缕地缠绕在一起。
路月沉单膝跪在地上,手指撑在地上,随即克制不住地揽住他的腰,唇舌相融,彼此的气息融合在一起。他穿的是路月沉的衬衫,早已分不清山茶气息到底是自己身上的还是路月沉身上的。
他心脏在剧烈地跳动,随着上嘴唇被轻轻地舔过,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炸开,身体仿佛也变得比之前敏感,腰上的手滚烫烙人,他脸颊随之浮上热度。
接吻不再是他们互相啃咬暴力地侵占对方,他转变成了接纳,吻化成了温柔的药剂,缓慢地侵蚀着他,路月沉按着他,气息落在他耳边,总觉得仿佛要把他吃了。
细细的蚕食。
察觉到了什么,路月沉稍稍松开了他,垂眼看着他衬衫往下,耳根红了个彻底。
“……学长,抱歉。”
脑袋轻轻地蹭着他的膝盖,路月沉握住了他的手腕,“……我来帮学长吧。”
他手指触碰到路月沉的发丝,对方发丝柔软,和性子完全相反,他按着路月沉的脑袋,双腿稍稍地绷紧,眼里变得昏暗不清。
“……行了。”
他修长的手指碰到路月沉嘴边,把那一抹残余抹掉,蹭过对方的嘴唇,路月沉一瞬不眨地看着他。
路月沉盯着他看,眼中俱是痴迷和晦暗交织的情-色。
“……用不用我帮你。”林微寒开了口。
路月沉反倒有些不自在,看着他,脸上蔓延出红晕,艳丽的面容变得澧丽明灼,像是徐徐绽开的罂粟花,绚烂得令人移不开眼。
“学长,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路月沉轻轻蹭着他的手腕,气息变得沉了许多,低声说,“我好像在做梦。”
“……你不喜欢就算了。”他情绪稍稍变幻,气息冷了些,作势要收回手。
“……当然喜欢。”路月沉按住了他的手指。
林微寒眼底一片平静,他碰到路月沉发红的耳廓,路月沉随即自己蹭上来,气息掠过他,他像是按开了什么发-情开关。
对方由温和平静变得难以克制,艳丽的面容染上绯色,双目晦暗交织包裹着他,气息喘不匀,难以克制地吻在他唇边。
混乱的毫无章法,因为他的不回应而心乱,又因为他稍稍有所表示而欣喜若狂。
所有的情绪起伏全部铺陈在他面前,仿佛在等着他凌迟。
晦涩污浊却又毫无保留的一颗心。
“……学长。”气息交融,他被路月沉按着,明明拥抱在一起,心脏在隔着胸腔跳动,他耳边传来一声轻颤。
“我爱你。”

第六十七章
“学长不用担心。”他的指尖被握住,明明是给他检查身体,路月沉看起来却比他还要紧张。
路月沉看向医生,“怎么样?”
“各项指标没有问题,除了昏迷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症状。”医生问他。
还有心情变得敏感抑郁,以及失去痛感。
偶尔肌肉无力身体无法动弹。
……这些他都没说。
林微寒眼皮子压着,冷淡开口,“没有了。”
“如果只是晕倒……身体各项指标很正常,林先生可能只是体质特殊,睡眠时间会根据身体情况延长……暂时不排除其他可能性,需要进一步观察。”
“……有什么特殊情况及时联系我。”医生说。
“……我知道了,”路月沉开了口,那份检查报告反复地翻看,深褐色的眼珠印着密密麻麻的纸张。
林微寒向后躺在床上,他看着路月沉认真地翻看着检查结果,在一旁开了口。
“中环那边怎么说?有没有研制出病毒解决办法。”
“暂时没有,他们现在应该在确认X型病毒……确认之后会发布公布。”
那就是说目前一点办法都没有。
路月沉反复地看着每一个字,微量元素镭元素超标,如果只是因为做-爱,这种元素和情绪没有任何关系。
前几次晕倒……每一次情况都不同。
“学长,”路月沉合上了检查结果,手腕被握住,青年唇线绷紧。
“我不想让学长回去……明天我们去其他医院看看,行不行。”
路月沉握着他的手腕,有些紧张,一瞬不眨地看着他。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这是要把他送走的意思吗……但是他明显在路月沉眼中看到的更多是期待。
期待他答应下来。
他稍稍移开眼,并不打算回去,半天应了一声。
“……你打算让我戴着镣铐去吗。”他淡淡地问。
路月沉因为他的回答好一会没有回神,片刻之后眼珠才稍动,里面情绪涌动,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学长,我没有听错吗。”
“你……愿意留下来?”路月沉轻声问。
“我也可以明天就走。”林微寒面无表情地说。
然后他的腰肢就被搂住了,对方按住了他,脑袋撞上他的胸口,撞得麻酥酥的,他的心脏隔着衣襟也跳的缓下来。
“已经答应下来了,不能反悔。”
路月沉抱着他抬眼,他对上那双眼,有时候觉得对方深沉又晦涩,也有那么一些时候,会从那双眼里看到一些简单纯粹的东西。
他手腕和脚踝处的镣铐打开。
戴了快一个月,突然解开,手腕和脚掌瞬间变得轻盈,对面的青年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看,背脊挺直,像是等待审判的罪犯一样。
他下床,脚底刚沾到地,双腿失去控制,双眼也在这一刻变得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受不住地往前倾。
视觉短暂的失明……肌肉无力失去身体控制权。
“学长——”
他没有摔倒,而是掉进了某人怀里,路月沉双臂结实地接住了他,见状唇线绷紧,以为他的被关久了不会走路了。
“对不起,学长,抱歉,你慢一些。”
林微寒倒在路月沉怀里,他眼前发黑,好一会才慢慢地能看见东西,他喘着气,按着路月沉的衣襟。
对上那双深褐色的眼,对方眼中带着担忧和些许不安,充满了类似的自责情绪。
“放我去床上。”林微寒说。
路月沉扶着他重新坐回去,他一点点地挪动自己的身体,直到双腿和双手不再僵硬,他尝试重新下床,缓慢地走着。
这个病会让人以为自己只是短暂的失去身体控制权……陷入了这样的错觉。
如果再这么拖下去,结果一定是越来越严重,少次变成多次,后面变成经常发作,之后可能变成永久。
一点点地蚕食他的身体。
……哈。
林微寒从卧室走到客厅,没有手铐和脚拷,在短暂的肌肉无力之后,身体恢复了正常,现在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他尝试走路的时候路月沉在一旁看着,对方深褐色的眼珠一动不动,他往哪走路月沉看哪里。
因为他在练习走路,对方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他。
“学长。”他被路月沉从身后抱住,腰肢被紧紧地扣着,勒得他几乎不能呼吸,侧颈擦过热气,顺着耳尖往上蔓延。
“……对不起,学长。”
……这蠢货不会以为他是因为被关的吧?
林微寒简直无语,他掰了掰身后青年的手腕,“愧疚就找个楼跳。”
“不可以,我还要照顾学长。”他耳尖传来柔软的触感,对方用嘴唇蹭在上面。
嗓音温吞像是浸了蜜糖。
“而且……就算死了我也要缠着学长。”
神经病。
林微寒懒得搭理人,他摸了把自己的耳朵,注意到窗口的小蘑菇重新长了出来,在土里刚刚冒了个头。
他正准备伸手,身旁的青年紧紧盯着他的手指。
林微寒手指在土里扒了扒,最后没有碰刚出来的小蘑菇。
他双手解放,换衣服的时候依旧是路月沉帮他换的,有小奴才伺候他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路月沉帮他换好外出的衣服,给他戴上了口罩,出门的时候牵着他,回头好几次反复确认。
“学长……真的没有在骗我吗。”路月沉问。
戴上口罩有些闷,只露出来一双眼睛,他冷冷地扫过去,“你到底走不走。”
路月沉不讲话了,牵着他出门,从楼下到小区超市,路上没什么人,天空灰蒙蒙的,整座城市笼罩着一层病殃殃的阴影。
超市只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对方仍然戴着口罩,出示了检查证明,证明自己没有任何感染症状。
知道自己的情况,林微寒在进门的时候停住了。
“你去吧……我要喝奶油蘑菇汤……附近有书店的话再买几本书。”他开口。
路月沉依旧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指,“学长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情绪太过明显,像是即将被抛弃,着急要挽留他。
“……我不走,只是有点累,你买快点。”林微寒有点不耐烦。
他在门口的长椅坐着等人,这才意识到已经开始入冬了,时间过得很快,银杏树叶往下飘落,地上多了一层落叶,没有及时清理干净。
起风了。
树叶随之飘起来,风吹过他的面颊,他侧脸,在超市门口看到了某道熟悉的人影。
他一共坐下来还没到五分钟。
林微寒皱起眉,见到他,路月沉才稍稍地放下心,对方扭头看着超市里,似乎只是和人说了要哪些东西。
“……学长。”
他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类似于星星一样明亮的东西,闪烁发光,在见到他时熠熠生辉。
黑沉苦涩,晦暗明尘。
林微寒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头一次感到头疼。
“好了,我们回去吧。”
他在站起来的那一刻感到头昏眼花,双腿再次僵硬下来,他保持着同一个动作没有动。
“学长……怎么了。”路月沉把东西放下来,“对不起,我担心一出来就再也见不到学长。”
“……没事。”林微寒在同自己的身体做斗争。
然而任他怎么控制,都没办法移动半分,甚至维持着站姿已经花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脸色变得苍白下来,额头上冒出来冷汗,他对路月沉说,“……你背我回去。”
闻言路月沉稍稍停顿,随即俯身,他能看到对方艳丽的侧脸,以及稍红的耳廓。
……真是蠢死了。
林微寒趴在路月沉背上,好歹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背起他来不怎么费力,他提着买回来的食材,双手抱着人的脖颈。
“……很久以前做过这个梦。”路月沉开了口,他们回去的时候天黑了,月光拉长了人影,路过玻璃倒影,看起来青涩又幸福。
双腿还是没知觉,林微寒目光稍稍地停顿,在路月沉泛红的耳根处停留。
……红的像是被人揪过一样。
他对路月沉的梦分毫不感兴趣,少年人的梦能梦到什么,想想就能猜出来,自己成为了某人年少的性启蒙对象。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回到家里,他坐在沙发上,路月沉在检查买回来的菜,自己没有亲自去选,买到的一部分菜不太好。
他拿了一本关于X型病毒的书。
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当时看了很多科研论文,甚至他的那副《弦》正是因为某篇有关的科研论文画出来的。
书上的文字晦涩难懂。
他眼皮子越来越沉重,耳边的声音依旧清晰,路月沉在和他讲话。
“学长,买的萝卜有些不能用,可不可以换成玉米?”
不可以。
他嘴巴张不开,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陷入了黑暗之中,手里的书掉落在地。
“……学长。”
空气随之静止了。
这次晕倒的感觉更加清晰,他难得陷入了迷茫之中,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青年发颤的声音。
原来人在面对疾病的时候这么无力……真是令人不爽。
如果他的生命在此刻戛然而止,那么可能会留下天才画家英年早逝的美名,这样似乎也不错……但是还是不太甘心。
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学长。”
“……学长。”
“……学长。”
他耳边不停地传来路月沉的声音,在昏迷时没有时间概念,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对方的呼唤,仿佛从异世界的另一端传来。
有人仍然在呼唤他。
“……对不起。”
世界上会有这么一种蠢货,被他耍得团团转,现在还在和他道歉。
明明是他故意想要传染给对方,如果路月沉因为他而感染,到时候还会不会这么缠着他?
……他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第六十八章
“据悉,林氏药业与中环实验室已经相继发出声明,现从美洲南部流行而起的流感和二十年前的X型病毒属于同一株病毒……裴闻之教授称,积极心态有利于抵抗病毒所带来的症状……”
市立医院。
青年躺在病床上,面上依旧苍白,双眸紧闭,呼吸微弱,生命体特征还在,却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他体内镭元素超标,是正常人的数倍,换种方式说,意味着他的病发症状比普通人更加严重……如果按照他的晕倒时间来算。”
“他比美洲那边发现的第一位病人发病时间还要早……应该算是全球第一例,因为最开始只是晕倒,加上很多其余因素,导致误诊……现在只能靠着消解镭元素的微量剂栓缓解,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照此下去,他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这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
医生说完之后,路月沉好久没有动弹,他坐在床边,用手指去触碰青年的脸颊,指尖略微发颤。
艳丽的眉眼笼罩上一层阴影,路月沉收回了手,他目光紧盯着青年的侧脸,对方的手指擦过他唇畔,他轻轻地吻在上面。
“……学长。”
“……对不起。”
他在林微寒第一次晕倒的时候没有察觉,仔细回想起来,那时候对方对他满心厌恶,他想到的只有如何得到对方。
如果能早点察觉……
“先生,外面有人一直在等你。”护士提醒他。
施夷南在病房外守着,医院是林家附属产业,几乎是路月沉把人送过来之后,林家就收到了消息。
绯云和棋云陪着施夷南一起来的,棋云一直看着病房的方向。
“夫人,我一会能不能进去看看二少爷。”棋云小声问,眉眼中浮上担忧,眼角几乎堆着泪花。
施夷南:“这个,要看月沉的意思……最好还是不要进去了,棋云,如果你生病了小寒才会担心。”
“他把你当亲妹妹。”
话音落下,路月沉从病房里出来了,青年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那张艳丽的面容看起来失去了颜色,衬衫皱巴巴的,领带甚至没有系好,眼睫下的黑眼圈很重。
“月沉,小寒怎么样了?”施夷南问。
路月沉嗓音低了很多,“情况不太好。”
“母亲,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路月沉顺着看过去,一双眼深褐沉暗,翻涌着异样的情绪。
施夷南提着便当,闻言稍稍愣住,他们是母子,他从儿子眼底能看懂儿子想问的是什么。
“这……月沉,母亲没有任何事瞒着你。”施夷南眼神有些闪躲。
绯云在一旁忧心忡忡,夫人并不会撒谎,不知道自己每次撒谎都特别明显。
只有棋云更加关心的是林微寒的情况,在一旁问,“不太好是什么意思,路少爷……你的意思的少爷的病没办法治吗?”
路月沉先回答了棋云的问题,见棋云眼角红红,他半晌才开口,“……我会继续想办法。”
“母亲,爷爷那边怎么样了?”他问出来。
实际上二十年没见过的爷爷,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只是对方可能知道些什么,他打算亲自过去一趟。
“我能去探望他吗?母亲。”路月沉低声问。
她的手掌被握住,儿子垂眸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期待,那张艳丽的面容看起来漂亮易碎,她还不知道眼前的青年惯会示弱令人心生怜悯。
施夷南支支吾吾,“探望应该不是不行。”
路月沉随即松开了手,“那就拜托母亲了。”
病房离得并不远,路月沉准备了花束和水果,病房门口有孟常守着,他们两人见面装作不认识。
门打开,老爷子在病床上坐着,手里拿着的是一份新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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