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和精神力相关的事物都是昂贵的。
甚至有种说法,这东西需要雄虫全手工制作,在虫族社会中,是唯一一个每十年会面向雄虫大批量招工的行业,距离全自动化生产还有相当长得一段距离。
“那你……”
禅元为诺南的表情感觉到奇怪,他指了指自己,十分理所应当地说道:“我又没有开脑域。我连精神力都感觉不到,怎么会知道恭俭良的精神力有多少?嗯?他过来了?”
“没有。”诺南吞咽下口水,无法判断雄虫到底做了什么,自己心里那点想法是否成真。他抓紧时间推搡着禅元走,嘀咕道:“我们赶快去下一个聚焦点吧。”
禅元道:“恭俭良怎么了?”
“没……没什么哈哈。”
“嗯。”禅元招呼道:“伊泊,消息发完就过来。甲列,把虫蛋带上。计划有变,把虫蛋留在原地不安全。”
诺南的表现太不自然了。
他的不自然,在禅元眼中生动地道出一个事实。
“恭俭良又疯了。”
甲列大吃一惊,抱着虫蛋恒温箱的手都哆嗦一下,他环顾四周没有看见雄虫的踪迹,长吁一口气,还不曾松下来。禅元继续道:“现在,所有寄生体都朝他而去吧。”
诺南别开眼。
禅元安静地向前走,越走越快。在诺南的指点下,他们很快找到了第二支队伍,所有人潜伏在寄生体队伍的左前方,悄然无声,目视着敌人越走越近。
这是一支队伍,除了领队的人是士兵级外,其余都是不入级别的小喽啰。
禅元注视着他们,聚精会神。
“队长。”诺南哈出一口热气,还没有说完下句。禅元猛地钻出,一把勾出面前寄生体的脚踝,匕首扎入对方后脖,双方扭打在一起。他仗着没遇到高等级寄生体,手抓住对方的头发,用力一拧。
诺南打了一个哆嗦。他跟着杀出去,恍惚之间,好像队长手底下拧断的是他的胳膊。
“队长。恭俭良他……”
“没事。”禅元轻声说道:“他本来的作用,就是诱饵。”
吸引寄生体。
蛊惑寄生体。
给大部队创造一举歼灭的机会。
禅元知道恭俭良不看任务说明,也不读流程图。哪怕他出发前耳提面命,蹲在雄虫耳朵边,嘀嘀咕咕给雄虫掰开来捣碎了,塞到他耳朵里。
能进多少到脑子里,那就不知道了。
禅元也没办法强求这个事情。他只能确定,大部队在他和雄虫分道扬镳的时候,就获得了雄虫的位置。后续,恭俭良哪怕移动位置,大部队也会持续收到雄虫的定点坐标。
每个军雌的防护睡袋里都有一块方便寻尸的定位芯片。
恭俭良一定会把睡袋撕坏,披在身上当衣服用。禅元笃定地想着,和诺南一起直面士兵级的寄生体。他们动作很快,都不是第一次对上这种级别的敌人,加上对方似乎频频朝着城市中看去,不一会儿,就清理完战场,将第二个虫蛋箱子打开。
这次,里面只有一个虫蛋。
从大小来看,已经快九个月,不久就能破壳了。
禅元克制住自己去摸虫蛋的手,盖上盖子,继续将东西交给甲列保管,继续赶路。
“还有几个。”
“三、不对。”诺南忽然大叫起来,“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一种可能性是大部队包抄上来了,火速解决掉两只队伍。还有一种可能是,寄生体已经逃离了诺南精神力能够观测的范围。
禅元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他脑子里形成的对策一一开始实现,很快,他手上开始联系负责后方包抄的队伍。口头却开始盘问诺南关于“恭俭良精神力”的细节。
“你确定是他?”
“应该。是吧。……除了恭俭良,我也想不到有哪个雄虫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诺南有些结巴,回忆脑海中那幕冲天的螺旋支柱,至今无法放下,“太不可思议了。他的精神力起码是我的100……不,至少是1000倍,甚至更多。”
禅元已经联系上部队了,快速确定后,他排除了第一个选项。
“对寄生体来说,恭俭良的吸引力有多大。”
“这个……用我的价值观来衡量吧。不亚于队长你和你的雄虫在我面前一起脱光了,邀请我和你们共度春宵,还跳艳舞勾引我。”
禅元冷飕飕地抬眼。
他发誓,如果不是环境和身份不太对,他一定把诺南痛揍一顿。
“好好说话。”
“就是。啊。那种情难自控,情不自禁,能够忍住就是枉为雌虫的感觉吧。”诺南总结道:“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他吃到嘴里’的吸引力。”
Q107基地。
恭俭良没有离开太远。
换而言之,他在暴露雄虫身份后,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半步。天色越发昏暗,在电力系统已经被破坏的前提下,楼道里、小巷中、下水道中、残破的墙面和潮湿的瓦砾下面,闪烁着一双双诡异发红的眼睛。
“雄虫阁下。”
“阁下。”
“雄虫阁下雄虫阁下!”
“阁下。到我这里来。”
“阁下真可爱。”
“阁下要我做什么都行。”
“雄虫雄虫雄虫雄虫雄虫雄虫雄虫雄虫雄虫。”
“——好香啊。”
无数声音,不再是幻听,而是切实存在于现实的响彻在恭俭良的耳边。他们伸出手,从下水道的排盖、破裂的管道、隆起的地面中抓住恭俭良的鞋面、脚踝、衣角。他们层层叠叠抓住自己所能抓住的一切关于雄虫的事物,发疯地挤出身躯,用嘴亲吻雄虫的脚尖,享受被恭俭良一脚踢爆脑袋的乐趣。
“雄虫阁下踢我了!他居然踢我了!啊啊啊啊,我——”恭俭良眼睁睁看着一个寄生体发出尖叫,拖着残破的半卷身体在地面爬行,最后因兴奋过度窒息昏厥。
恭俭良:?
他忽然有一瞬间,觉得禅元是个正常人。
当然,按照常理,在和禅元见面后的2个小时里,恭俭良就会重新认识一遍禅元的变态程度——如此一想,又觉得眼前这些寄生体还算正常。
但,还是被烦到死。
恭俭良一刀一个,持续砍着。他是雄虫,并不害怕这些寄生体寄生自己。至于什么精神力攻击,在恭俭良看来都还不如自己耳边持续二十多年的幻听幻象。不管那些寄生体对他施加什么样的攻击、劝道、恐吓,恭俭良只有一个动作:
上前砍死他们!
“阁下!”
“阁下。我们来晚了。”一群军雌从恭俭良背后赶来。他们来得匆匆,额头上还沾着汗水,身上沾满血迹和污垢,看起来经历了不少苦战。恭俭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抬手将面前的寄生体砍成两段,拎着双刀过来。
一路走来,遍地斑驳。
“阁下。”为首的军雌皱眉,“您的雌君呢?他丢下您一个人走了吗?”
恭俭良还没说什么。
另外一人搭话道:“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居然连一件保暖衣物都不留给您。回去之后,我们马上会向裁决处投诉他。”
恭俭良闭上嘴,颇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乌泱泱一群人。
投诉禅元?
他之前试过,不过没什么效果。第三星舰的军雌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鬼话——但如果是面前这帮子寄生体?恭俭良瘪瘪嘴,露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撒娇道:“真的吗?那你们一定要帮我们啊。禅元他……呜呜。”
雄虫哽咽两下,做出哭泣的样子,“他好过分啊。居然让我一个人杀那么多寄生体,呜呜啊我、我好害怕。”
害怕到刚刚从尸山血海上下来,脸上身上都是深褐色,刀刃都微微发卷。
“居然这样对雄虫。”军雌们义愤填膺,“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们这么一说,恭俭良确信自己的精神判断没有错。
果然是寄生体。
那群深知自己秉性的军雌肯定第一时间维护同为军雌的禅元,而非自己。恭俭良想到这里,又不开心一点,倒是收起刀,大大方方站在寄生体中间开始使唤人,“我饿了。”
“好的。阁下。我现在就去找点吃的。”
“我脚好冷。”
“阁下。我脖子暖,你伸到我脖子后面来暖和暖和吧。”
“我要找禅元,还有虫蛋。”
“……”
恭俭良听见咬碎牙龈的声音。他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倒是觉得看寄生体们和禅元那帮军雌狗咬狗也不错。至于愧疚?他可不觉得利用寄生体有什么错,更不觉得这群军雌被寄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如果这个时候点破他们的真实身份,寄生体会恼羞成怒吗?
恭俭良觉得不好说。
他眼神扫下去,还看到几个穿戴第三星舰制服的军雌,突发奇想指着对方道:“把制服脱下来!”
军雌:?
恭俭良兴致勃勃道:“我要穿。”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作话写幼崽日常好,还是写小兰花在警署的日常好。你们选一下吧。
(因为老断更,所以想发点免费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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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按照军部正常的制度, 所有军雌都会分到的三套日常训练用的军装、一套出席正规场合的军礼服,和一套特殊作战军装。然而在远征军的实际分配中,军礼服这种华而不实的存在, 只分配给了军官。
像是禅元这种来到远征军后才荣获军衔的军雌, 是根本没有这种款式的装束——除非他升到了军官, 并自己向后勤部申请一套。
恭俭良用手掂量下这件厚实绵软, 外在却笔挺坚硬,裁剪得当的军礼服, 和附赠的军大衣, 十分自得地披上衣服, 用雪将身上的污垢搓下去, 去街上找一块碎玻璃左右照着。
“是中尉才有的军装呢。”恭俭良数着军衔上的标志, 含糊道:“真好看。”他又围着玻璃窗转了两三圈,只觉得自己穿上去比的禅元穿军装要帅多了。
哼。如此想想,他穿警服也不会差的。
恭俭良瞥一眼旁边擦拭口水的寄生体们,内心不悦。他想禅元笃定想要自己发疯杀人, 好找借口把自己囚禁在小黑屋中。对方越是那么想,他偏偏要和禅元作对, 不杀别人,不弄其他人,就把禅元千刀万剐。
恭俭良系上军装扣子,笨拙地给自己打领带。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有些沮丧地噘嘴,最后将领带缠绕在拳头上, 对空气挥舞两下, 弄得其余寄生体不明所以。
“雄虫怎么了?”
“不知道。”寄生体们在军雌记忆中翻找相关的记忆, 有的一无所知, 有的略知一二。他们低声嘟囔着,“阁下似乎很看重他的雌君。”
“他是不是看中那个军雌了?还要脱别人衣服。”
“感觉不像……雄虫和他的雌虫感情很好的样子。”说这话的寄生体仔细端倪下军雌给禅元的评价,认真道:“就像是‘绝对不会放弃主人的舔狗’?”
“……等等。你这个形容词有点太奇怪了吧。”
“那你寄生的脑子里是什么评价。”
“我看看。嗯……‘世界第一好雌君和他的娇蛮雄虫’?”
寄生体们双双沉默,为军雌们脑子中加个书名号,即可上线的印象分有了清晰认知。他们一边互相打气,鼓励彼此占据军雌身体后一定可以睡到雄虫,一边私底下咬牙切齿,一定要在见到雄虫雌君后第一时间占据对方的身体。
这不得成功后和雄虫大战五百回?
恭俭良已经坐在石墩子上穿袜子。他冻得通红的脚丫塞到军雌的袜子中,多余出来的部分一堆堆累在脚踝上。雄虫也顾不上太多,试试看鞋子,实在是穿不上才放弃给自己整个全套装备的念头。
他慢悠悠走在寄生体中间,周围一圈像是炸出层甜甜圈。所有寄生体都用军雌的身体悄悄地看着恭俭良,用渴望的眼神,吞咽的动作,掩饰躁动的本能。
“你们知道禅元在哪里吗?”
恭俭良的脚踩在雪上,皱起眉头。他发现穿袜子并不能让自己变得暖和。相反,这些纺织物沾染上血水和雪水,在细密的罗网中冻结成块,每一脚等同踩在冰坨坨上。
“我想禅元了。”他道:“禅元会给跪在地上,给我穿鞋子。”
寄生体们咬牙启齿,要不是军雌的脚码和雄虫不合,他们必然一拥上前,跪在地上轻轻给雄虫的双足套上鞋袜。
“禅元还会把蛋蛋安排好。”恭俭良遗憾地叹气道:“虫蛋不见了。唉。”
“阁下。”寄生体们争先恐后上前,“是什么样的虫蛋?”
“我们可以帮您找。”
“阁下,请随意的使唤我吧。”
“阁下,只是一颗蛋而已。我们可以有更多的蛋。”
恭俭良被最后一句话吸引过来。他漂亮的双瞳眯起来,看过来,“哦?我们?”
寄生体可不能生虫蛋。
在恭俭良的认知中,只有还没有被寄生的雌虫才能生育小孩。
他的目光不加避讳,甚至带着一丝期待,像暴晒一个午后终于见鱼儿上钩般,笑道:“我和寄生体可不会有虫蛋呢。”
“阁——”刚要解释的寄生体哑然。他们缓慢停滞在原地,目光逐渐地汇集在恭俭良身上,脸上的弧度从一个人的尴尬,变成两个人、三个人,最后是乌泱泱的一片。
地面,只有恭俭良刷刷地踩雪声音。
他宛若哈气,发出微不可闻的笑声,“怎么了?”
像他这样强大的雄虫,都能吸引来无数寄生体,怎么会分辨不出面前的人是军雌还是寄生体呢?
恭俭良哈气,搓搓手,脸颊和双手逐渐开始回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凝结的水汽,温暖又充斥着无法抗拒的香甜,“我没有说不行吧。”
寄生体们站在原地不敢动。
他们中没有人胆敢率先冒天下之大不韪,接触雄虫。因为他们深知自己无法接受看得到吃不到,他们害怕自己来晚了连油水都舔不到,他们恐惧自己再也无法接触到雄虫美味而巨大的精神力触角。
他们距离自己梦寐以求的事物如此之近。
忽然变得胆怯起来。
“阁下。不嫌弃我们吗?”
“我喜欢虫蛋。”恭俭良笑起来很美。只要他愿意,表演生涯可以让他呈现出最温柔的笑颜。何况他从小就生活在温柔的雄父身边,他深知如何用温柔的话术让人沦陷,“只要,你们不会伤害我和虫蛋……”
寄生体们呼吸变粗。
他们一瞬间忘记自己目睹雄虫杀戮的画面。甚至,他们自己都为雄虫的胜利找好了理由:
谁会忍心对如此漂亮,如此温柔的雄虫下手呢?
先前那些寄生体肯定都和他们一样,宁愿站在原地被雄虫砍,享受与雄虫的近距离接触,而不愿意还手。
嗯。一定是这样的。
“阁下。”
“雄虫阁下。”
“雄虫阁下,可以和我做吗?我一定会让您感觉到快乐的。”
“雄虫阁下。看看我,我这具身体曾经生过虫蛋,一定能让您再次生下虫蛋的。”
恭俭良后退两步,显得有些猝不及防。顿然,他温柔的表情撑不住,开始转化成一种不耐烦和暴躁,像是雨过天晴后暴风雨杀了个回马枪,高喊起来,“走开。都走开。你们一定是在骗我。我现在就要我的虫蛋。”
寄生体们无奈。
他们为了哄骗雄虫和自己一众人群体啪啪,绞尽脑汁。一群人甚至开始分工合作。三分之一的人研究下怎么使用虫族的通讯设备,努力让他们的前辈.恭俭良的雌君回来,做个表率。
三分之一的人放弃躯体,使用精神体状态去吞噬拿到虫蛋的同族,迅速拿着虫蛋回到雄虫身边。
三分之一的人围绕着雄虫,喋喋不休解释为什么他们可以和雄虫“生下虫蛋”,且保证绝对不是虫族教科书中乱说的那样“寄生体和虫族无法生育”。
“那种死去多年,没有多少生机的躯体当然不可以了。”
“但是阁下。你看,我们这群人的躯体都还有心跳,还有呼吸,甚至连大脑意识都没有完全抹除——里面有关于您的片段,我们怎么舍得抹除。”
“这种情况下,我们只是和虫族共用一具躯体……天啊,什么外来者。阁下。我们这最多也就、也就算是借鸡生蛋吧。”
恭俭良翻了一个白眼。
他毫不避讳在寄生体们面前做出这种姿态。实际上,他若不翻白眼,始终保持那种软软糯糯的表情,寄生体们还会以为雄虫性情大变,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了。
“天啊。阁下。您的白眼也太美了吧。您简直是踩在我的心尖尖上。”恭俭良看过去,总觉得说这话的人有点眼熟。招呼到身边一看,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不是第三星舰上老让自己罚抄各种规章制度的裁决处军雌吗?
恭俭良罕见感觉到一丝愉悦。
他忽然意识到,让曾经讨厌自己、惩罚自己的人身不由己,也挺快乐的。这种快乐,和杀人不同,对受害者精神的羞辱也别有风味。
杀人魔喜欢看受害者绝望又倔强的表情,大抵也是如此。
——他人的绝望,永远是美妙的调味剂。
“你。”恭俭良乐呵呵指着那位裁决处军雌玩起来,告诉操控他的寄生体道:“再说两句。就、就说喜欢我吧。我要听你怎么夸我。”
“好的阁下。”寄生体控制躯体调整姿态,用夸张的咏叹调说道:“您就是一束光,照亮我的心肺。哦天啊,您的容貌堪比世界上一切华贵的服装、奢华的珠宝,没有您,整个世界都变得黯淡无光……”
恭俭良听了两句,觉得不够刺激。
他觉得禅元如果在床上和自己说这种酸话,估计早就痛失□□权了。
“算了。没意思。”恭俭良眨巴眼,见到周围有清醒过来的军雌正犯迷糊,被其余寄生体一把打昏,捆绑好丢到角落里。
大抵,是不希望这些躯体浪费掉,便没有决定杀死他们。
恭俭良盯着他们看,见那群军雌中也有人看过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转身对寄生体道:“能把你体内的军雌放出来吗?”
他觉得禅元是喜欢这种精神控制的强迫环节。
——很符合,他对禅元的变态认知呢。
“还有啊。你们到底会不会弄那个通讯。”恭俭良十分不满地用脚尖推了推面前寄生体的肩膀,将人推倒在地,“笨死了。不会弄就叫军雌出来弄好了啊。笨蛋。”
到时候让寄生体寄生禅元,再用这种方式羞辱禅元。
会不会更刺激一点?
可是这样又不太符合他的审美。恭俭良惋惜地想着,回想起上次,又额外念想禅元那种濒临绝望的挣扎。
“笨死了。”
寄生体们应该会把虫蛋和禅元带到他面前吧?应该会吧。恭俭良目睹越来越多的军雌缓慢苏醒,接着还不等完全意识恢复,又被打昏,丢到角落里,咋舌叹息道:“哎。我穿军装都更合适一点。笨——蛋——们。”
如果寄生体们没有把虫蛋和禅元带过来。他是不是就有借口大开杀戒了呢?
恭俭良慢悠悠看着面前的裁决处军雌苏醒过来,震惊地望着自己,脑洞大开:一边大声哭泣,一边亲手虐杀被寄生的雌君,应该不算犯法,还能获得军衔和幼崽的抚养权吧。
“恭……俭呼。呼。良。”刚刚脱离被寄生状态的军雌显然状态不好。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嘶吼道:“快跑——咳咳。快。”
恭俭良:“哦。”
他才不要为禅元这么一个雌虫,背上罪名,失去成为犯罪克星的梦想。
要想办法,在所有军雌面前,演一出合法的杀夫大戏。
作者有话说:
恭俭良:我(叉腰)长脑子了!
——*——
【老二的未出生日常】
虫蛋还没有出生,就感觉自己是个老二。
他精神力格外敏锐,在雌父肚子里就早早发现,这里曾经有个‘前辈’。
“唔。”老二不太开心,觉得自己是个二手货,感觉到沮丧。但他还没有为这些事情想太多,一把刀噗嗤插入他的左侧——那里是他雌父的腰侧肉。
虫蛋:?
连蛋壳都没有变硬的蛋,眼睁睁看着那把白光猛地扎入,猛地拔出,三进三出之后,对准自己的上方再来一刀。
虫蛋:!
他,好像出生在一个很了不起的肚子里哎。
虫蛋努力挪一挪位置,将自己蜷缩得很小很小。早早有意识的他,不想自己那么快死掉。他发出声音,想要叫雄父听到。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像是本能。虫崽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通常用精神力对外呼救,对自己最最亲密的雄父求助。
他收到了这样的回复。
“死啊。你给我去死吧!贱狗。贱狗。滚。”
虫蛋:?
“剑。唔。勾勾。”虫蛋牙牙学语,充满疑惑,持续重复道:“咕棍。唔?滚?”
这是什么意思?雄父在教他说话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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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恭俭良的智力评价并不谨慎。
这也得益于虫族社会不公平的教学质量划分。雄虫的基础课程量只有同龄雌虫课程量的五分之一, 甚至更少。其中,大部分雄虫们只上雄虫学校,会把大量的时间花费兴趣培养和幼儿抚育课上, 每年选择参考升学考试的雄虫只占据当届雄虫学生的70%左右, 而这中间又有将近90%的雄虫本质上就不是来读书的。
他们考取的各个专业, 基本被默认为“待结婚专业”、“相亲专业”, 是给大量适龄雌虫提供结婚机会的。
例如,恭俭良为了让雄父安心养病, 随便填报的“表演专业”。
至于雄虫真正想要考上的法医专业。
在没有任何性别优待的前提下, 这个专业的性别比可以按照三十年全系一个雄虫的概率来算。
可以说, 禅元在得知恭俭良性别的那一刻, 就没有把对方“成为犯罪克星”的梦想当真。
恭俭良考上不的。
禅元早早默认, 自己的漂亮雄主是个笨蛋。
他耐心听完诺南的所有评价,和赶过来包抄的队伍做好对接,改变了主意,借两辆雪地摩托, 跨了上去。
“队长。他们(寄生体)已经出城了?”甲列有些担忧。他和雄虫们厮混在一起,用自己的实力换来了不少可靠情报。其中就包括了星球上一些关于寄生体的传说, “据说,基地外有一些巨大的本土生物……很早的时候有一些寄生体占据了他们的躯体。”
“嗯。”禅元反问,“雄虫们见过?”
“他们没见过。据说基地里最老的那位雄虫亲眼见过。”甲列嘴巴上说着一套,手上却帮禅元往雪地摩托上绑物资,将绳子系得结实,“可惜。那位雄虫生了重病, 前段时间死掉了。”
“嗯。”禅元挥手道:“你和我一辆。伊泊和诺南一辆。我们回城内。”
甲列和伊泊面面相觑。
他们不太理解, 禅元为什么忽然一改寻找孩子的焦急心态, 反而要往城内走。禅元见他们困惑, 也不藏着噎着,大大方方说了出来,“城外的队伍已经形成包抄之势,我把寻找虫蛋的任务交给他们。余下一个,他们完全能对付得了——至于我为什么不担心?”
禅元无奈地指了指寄生体装着虫蛋的恒温箱,叹气道:“寄生体应该是将虫蛋作为战略物资对待……如果是雄虫蛋,我肯定追上去,把孩子抢回来。但雌虫蛋……雌虫蛋只有孵出来,对他们才有价值。”
“可是。”
“而且,他们保温效果做得不错。比恭俭良认真多了。”
甲列还想说什么,居然一时半会找不出任何反驳点。
他想,队长最开始最害怕虫蛋沦落在外面,是害怕什么呢?是害怕虫蛋被寄生体寄生?还是害怕虫蛋被活活冻死?可能两者兼具,然而如今——他盯着收缴的寄生体恒温箱,罕见地发现,虫蛋除了没有雄父精神触角孵化外,过得相当不错。
身为战略物资,虫蛋在寄生体身边的存活率,说不定在恭俭良身边的存活率高。
甲列想明白了,捂住脸,哑口无言。
“那边的队长会随时和我汇报消息。”禅元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队伍里有三台航拍器,和太空卫星摄影使用权。”
寄生体逃到雪原上,用航拍器和太空卫星找,肯定比诺南一个人找更高效。
诺南最后一次用精神力搜索,确定有两个寄生体队伍脱离了自己的感知范畴,对禅元的说辞接受良好。他恋恋不舍对禅元的摩托后座看一眼,问道:“我们是去找恭俭良吗?”
“嗯。”
“真找他啊。”诺南苦恼道:“他那边寄生体一定很多。”
“嗯。”禅元抬起眼,冷静道:“我想,他又再使唤寄生体。”
这种事情,雄虫又不是没做过。
诺南闻言,摇头晃脑起来,“原来如……嗯?等等。他这个级别的精神力难道不应该让寄生体垂涎欲滴,群起而攻之吗?寄生体可不是什么相敬如宾的生物啊。”
诺南开启脑域后,便在资料里阅览不少雄虫与寄生体之间的惨案。
脆弱的雄虫无论有多么高的地位,多么强大的精神力,只要没有攻击性,结局都是被寄生体生吞活剥,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