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被伴侣逼成战神—— by小土豆咸饭
小土豆咸饭  发于:2023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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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后天很快就来临了。
信息塔第一次测试,少量信息涌入。为了后续更稳定的信息网缔造,测试只维持了一天一夜便关闭,由各个舰队信息部统筹,各星舰信息部仔细改正负责区域问题。
而涌入的信息,经过筛选后,陈列在总帅乌钬的桌子上。这些消息多数是文字,小部分是一些军雌家属发送的消息,大部分是各种军部加密文件。
“……开始了。”总帅乌钬眼神沉重,“又要乱套了。”
从这天开始,他可没听过一个好消息。
作者有话说:
感觉禅元的变强已经不用多说,这本现在是主感情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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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依乌钬的资历, 由他来带领此次东南方远征军,属实有些高射炮打蚊子的滋味。如果让首都圈老油子来选,他们断然不会让乌钬站在任何一方, 表露出任何态度。在局势敏感混乱的当下, 乌钬这等老古董在社交场合上的站位, 无意间透露出的一点口风, 都会形成全新的风暴,令整个局势发生微妙的转变。
各中利害关系、百般滋味, 粉墨登场。
在他宣布远征之际, 松口气的人甚至比紧张的人还要多。大家纷纷表示希望老将乌钬可以顺利归来, 又私底下流传出乌钬选择远征是因为他有一个私生子, 也在本次的远征途中。
总帅乌钬对此没有做任何表态。
作为单身到老, 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的孤寡老雌虫,他彻底离开权力场中心也让不少人放心下来。
“有没有夜明珠家的消息。”总帅乌钬嫌弃地看完所有糟心事情,忍不住问道:“第三星舰……”
“禅元下士委托阿奇诺舰长,发来了虫蛋破壳的视频、照片, 以及幼崽最近的身体报告和生活照片。”一侧的勤务员汇报道:“您关注的雄虫恭俭良,疑似发生一次较大的情绪波动。”
总帅乌钬分出点心神, 颔首示意勤务员将资料放出来。
远征军平均每20-50年派出一批队伍,一批□□四支军队,分别向四个不同的方向前进。总帅乌钬前后左右不选其余三支队伍,除去在势力上的衡量,也有一部分旧人恩情的原因。
夜明珠闪蝶家与他而言,实在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瞧着自己认识的第四代雄虫, 总帅乌钬又忍不住心生对晚辈地怜爱, 掩人耳目地关照几分。
“阿奇诺的性格, 应该给那位雌君不少压力。”总帅乌钬又问道:“他们小夫夫最近过得如何。”
勤务员道:“禅元下士已撰写好报告书, 这是电子版本。总帅需要留存文档吗?”
乌钬翻开页面,标题清晰,内容详细,不仅按照雄虫、幼崽两者建立档案,扉页一侧还标注有时间线,记录了诸如“雄虫情绪大波动”“虫崽第一次翻身”“虫崽第一次打滚”等重要事情。
满满当当看下来,乌钬面对这论文汇报一般的文件,找不出半点挑剔。
他心中甚至动了让禅元来专门写文稿的想法。
这汇报,做得实在是漂亮。
“滑头滑脑。”乌钬笑骂一句,“难过阿奇诺不喜欢他。心思全丢在雄虫身上,还有什么精力折腾自己。”
勤务员顿了顿,决定把舰长阿奇诺提交的禅元成绩单搁置一下。
“以后有关夜明珠家的消息,额外送一份去阿奇诺手中。”总帅乌钬翻看一会儿,将资料锁进私密空间,道:“第三星舰的虫种分部……应该没有蛾族吧。”
幼崽小扑棱还小,暂且不需要同族长辈引导他的学习。
可再过三个月,无论如何,学习虫种天性、引导虫纹使用都得提上日程。总帅乌钬敲了敲桌子,吩咐道:“总舰负责各舰调动……帮我留意一下鬼脸天蛾种的人选。”
真好啊。
总帅乌钬想起温格尔阁下,露出笑意。
幼崽小扑棱与温格尔阁下的雌父是一个虫种,对于数十年前痛失雌父的温格尔阁下而言,这也许算一种世代的弥补。
“希望通讯顺利。”他独自喃语着,又敲定了一些远征的决策。
同一时间,恭俭良也敲定了一些事情。
比如要和雄父通讯时穿什么衣服、脸上新增的伤口怎么处理、禅元到时候要不要出面、小扑棱必须要会叫人等等。
“祖雄父。”恭俭良认真拿出自己通讯相册中的照片,教幼崽认人,“这个是祖父。祖——雄——父。”
小扑棱长着嘴巴,阿巴阿巴半天,没憋出音来。
“祖雄父。”
“夫、夫夫。”
对幼崽尚未完全长好的口腔来说,“祖雄”两个音有点太难了。小扑棱脸蛋都憋红了,最后也只能“fufu”委屈到掉眼泪。
禅元对此十分无奈,一面是完全忽视正常生长规律,恨不得幼崽今天就能开口说话的雄主;一面是他又听话又委屈的扑棱崽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况下,禅元只能以身侍主,让自己心尖上两个宝贝都不要发脾气。
“雄主。”禅元讨好道:“一周后就能正式通讯了。”
“嗯?”恭俭良警惕道:“不准在通讯里对我动手动脚。”
“好。”
“不准抢我说话。”
“好。”
“不准骗我。”
“好的好的。”禅元赶快把人哄上桌,吃了饭,喝了牛奶,又把人哄到床上睡觉。全程小扑棱抱着奶瓶,噗嗤嘬奶,安静如同雌父身上的挂件。直到雄父睡下去,这父子两才囫囵跑出来,禅元捏捏幼崽的小爪爪,开始日常的育儿话术,“今天乖不乖?”
“唔。”
“雄父是喜欢扑棱的,知道吗?”禅元劝学,为这个家操碎了心,“雄父心情不好,不是不喜欢扑棱哦。”
“噗啵。”
“明天雌父要去太空执勤。你要跟着雄父乖乖的,知道吗?”禅元摇了摇幼崽脖颈上挂着的大奶瓶,叮嘱道:“保温奶瓶,不可以一次喝太多,知道吗?雌父把门开着,会有其他雌虫叔叔过来看看扑棱和雄父。不可以乱滚出去。”
“啵啵。”小扑棱张开手,拍打两下,摸着禅元的脸,啵一口,表示自己完全清楚怎么照顾好自己啦。
至于雄父?
小扑棱暂时表示无能为力。他现在最大的战斗力,就是每天喝奶、打滚,偶尔爆发一下四肢立起努力站起来。走路还有些困难,禅元扶着他,小扑棱还能倒腾两下,不过没一会儿他就摔下去,身上的小奶膘都跟着颤两下。
恭俭良也就在孩子摔了的时候把人捡起来。
他作为雄父不靠谱,但作为孩子实在是太靠谱了。
通讯正式开始前一小时,他就收拾好自己,专门吹了头发,和费鲁利借了香膏擦了脸,头一回把自己倒腾得漂漂亮亮,整个人从脚指头到毛发都散发出一种温润的光,看得禅元口水直流,内心里把雄虫香了个遍,仿若饿鬼重生。
现实里,他则是个被雄虫勒令滚到一边的变态雌君。
“不准你对我动手动脚。”恭俭良抱着小扑棱,义正言辞,“今天是我和雄父通讯,你走开。”
“我发誓。不会再动手动脚。”
“你发誓没有用。”恭俭良懒得理会,他可不希望今天出一点差错。盯着怀里同样擦香香的幼崽,恭俭良语气放缓,道:“崽崽不要和变态学。崽崽……崽崽要和雄父学。”
他是家里唯一一个雄虫幼崽,无论是因为性别还是样貌。恭俭良都相信自己是被雄父爱着的。他喜欢雄父的爱,不愿意分享雄父的爱,同时也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私生子,一个变态杀人狂的孩子,雄父的爱在他这里只是一瓢,一饮,一根到了年龄便会放手的线。
恭俭良想要拴住雄父。
正如故事书上所说,“心中有挂念,没有被病魔带走的奇迹”“因为对孩子的爱坚强活下来的父亲。”恭俭良掂量手里肉嘟嘟的幼崽,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嘀咕道:“你要好好表现,知道吗?”
那天的幻想,像一根针毫不留情扎破他对这孩子最纯粹、最卑劣的利用。
他内心,确实想过:如果是一个蝴蝶种幼崽,是一个夜明珠闪蝶家的幼崽。是自雄父之后,自他们兄弟之外,第一个可爱的夜明珠闪蝶幼崽。
雄父是不是会因此好起来,充满了活下去的动力?
滴答——
代表通讯链接的声音传出。恭俭良快速点开列表里的号码,他抱着小扑棱,幼崽香扑扑的脸颊贴着他,温暖之余,蹭着雄父急促的胸口,小手好奇扑腾后揪住一枚纽扣。
“嘟嘟嘟嘟嘟。”通讯一直在衔接,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恭俭良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他后悔自己跑得太远,在此之前他单纯觉得远征和其他地方军一样,无非是去更远的地方,更偏僻的地方,还能与家里保持联系,保持通讯。
生活在科技时代的孩子,对趋于蛮荒的远征没有太多概念。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到达每一颗星球都能与雄父通讯。
通讯链接失败。
恭俭良重新点击,又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他开始变得急促,嘴唇抿起来,手心出汗,捏得怀里幼崽发出呜呜的哭声。
“雄主。”禅元上前,忽视掉之前雄虫的嘱咐,抓出小扑棱,将恭俭良揽在怀里,“没事,没事。星际通讯距离远,现在使用的人那么多,没有链接上很正常。”
“是嘛?”恭俭良深呼吸,他今天很漂亮。走在星舰里,能让人忽视过去所有的暴行,所有军雌的眼珠都围着他转。
他今天很漂亮。
他特地打扮得这么好看。
“再试一次。”禅元安慰道:“不用慌张,我和你一起打。家里不是还有二哥吗?二哥一直照顾雄父,打二哥的通讯也可以。”他说到做到,掏出自己的通讯,输入恭俭良二哥序言的通讯,点击拨打。
“嘟嘟嘟嘟嘟。”通讯一直在衔接,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最后链接失败。
走廊外,传来其余人低声与家里通讯的声音。他们说远征一年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说自己的思想之情,偶尔能传来压抑的哭声。
恭俭良看过来,他那双血色眼瞳直勾勾看着禅元。
没有说话。
来自禅元的通讯,舰长阿奇诺久违地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作者有话说:
发疯预告(s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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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禅元眼疾手快关掉通讯页面。他扭过头, 恭俭良正专注在重复通讯的过程中,没有将眼神分散过来。怀中的小扑棱倒是看见什么,张开手想要摸摸雌父的通讯, 被禅元躲开了。
“雄主。”禅元夹着幼崽, 道:“我出去办点事情。”
舰长阿奇诺对自己有所偏见, 但绝不是一个拿他人亲属开玩笑的长官。禅元将小扑棱寄存在军医手中, 小跑到舰长室外,猛然停下。
如果, 温格尔阁下真的病逝了。
这条消息能隐瞒多久?
禅元原地踱步, 片刻后又确认自己要弄清楚事情的真实性, 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恭俭良的耐心不多, 最多到今天晚上, 等他一直没有打通夜明珠家的电话,必然会起疑心——那时候,谁也不知道恭俭良会做出点什么。
“进来。”舰长阿奇诺的声音从传来,门半掩着并没有关牢。
他会杀人吗?会哭泣吗?还是会一蹶不振?会将自己和幼崽全部杀掉?禅元不知道。他敏锐察觉到自己内心对“温格尔去世”感到兴奋, 残忍而没有人性的思维勾勒出一种极端的画面:
痛失父爱而无措的猎杀者,拥有最强大最美丽的外表, 在这一刻脆弱无助。
只要抓住机会,打压他、欺骗他、禁锢他……可以做很多事情,保留他的天真、调教他的残忍,最后把一头野兽变成华美娇宠的景观。
禅元可以这么做,他觉得自己能够做到。他对温格尔阁下的病逝固然存在惋惜,但那是因为温格尔阁下同样为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喜欢所有美丽的事物。
“温格尔阁下。”禅元轻声说道, 亲眼目睹舰长阿奇诺点头。
他心中, 小小地绽放出烟花, 并娴熟地将这种不恰当的欢喜藏得严严实实。他眉毛颦蹙, 难过与不敢置信浮现出来,“怎么会这样……”
“不只是这样。”舰长阿奇诺头疼地说道:“你见过他的家人吗?我是说,夜明珠家……恭俭良的雌虫哥哥们……”
房间内,恭俭良手酸了。
其实按下通讯这个动作并不复杂,重复次数和力度远远不及恭俭良给自己设定的自重训练。可偏偏每一声“嘟”精准压在他的嗓子眼上,不断下沉,不断下沉。
一直没有回音。
恭俭良感觉到口渴,他去厨房没找到水,索性带着通讯去公共区域接水喝。越是公共的地方,信号建设越强,因此向家里通讯的人也越强,又因人数众多,聊着聊着,总有人忍不住提高嗓音大声地说着问候。
“雌父……我很好啊……哎呀不要老是问军功这种事情。第二期任务才开始,哪里能这么快攒军功?我现在连下士都不是……不过努力,下一批应该有我的名字。”
“雄父呜呜呜雄父,弟弟呢?上学去了啊……好吧。通讯时间有限,第二期任务完成之前,两周一次通讯机会吧……没关系的。两周后就能再聊啦。”
“刚刚过去的雄虫?人家有雌君啦。雄父雌父,我现在是要以事业为主……什么长得好看?我这个样子去雄虫面前自取其辱吗?”
吵杂的声音,让恭俭良有些烦躁。他摇晃脑袋,感觉太阳穴闷闷地,坐下来喝水,费鲁利正巧坐过来,亲切道:“小良。你打通讯了吗?”
“还没有。”
恭俭良咕咚咕咚喝水,才放下杯子,发觉杯壁上沾了红色。他第一次涂香膏,对雄虫种类繁多的保养品没有太多概念,好奇地用手指粘了点,企图将这颜色放回到嘴巴上。
费鲁利笑起来,“好看吧。我也只有这么一支。”他是军雄,鲜少买这种东西,但出任务难免会和外面接触,无论是广告还是街上的雄虫,他总见别人用,好奇也买了一支,“小良,涂上气色确实好一点。”
恭俭良擦了擦,转过头,“那、再涂一点?”
他白得很有气色,今天心情好,也不需要额外装饰,只是内心总觉得要多装饰一点。以前在家里,雄父也喜欢给他点缀漂亮的装饰,不过比此时更奢华,要在脸上点缀蝶族传统的纹面花卉,穿上繁杂艳丽的传统礼服。哪怕是出门,雄父都热衷将膝下唯一的雄虫幼崽,打扮成最得体的样子。
他说,“我们小兰花真好看。”
两个小雄虫身上没有镜子,他们便跑到有玻璃的廊道上,对着玻璃抿着嘴,就着倒影笨拙地上唇膏。
“好看吗?”
“好看啊。”费鲁利夸他,“小良本来就长得好看。”
恭俭良总算放下心来。他不知道禅元在哪里,也不知道小扑棱被抱到哪里,两个雌虫不在他身边,有些难得的寂寞。他继续拨通通讯,沿着路回到房间,费鲁利本想跟着回去,结果一通副队的通讯把他给叫走了。
安静的房间里,恭俭良忍不住钻入洗手间,摸摸头发,看看嘴巴,继续拨号。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乎要睡过去。
漫长的“嘟——”声之后,急促的铃声传来,几乎将他的手腕震到发麻。恭俭良连看都不看来者是谁,在迷糊之间他想不到除了雄父和哥哥外,会有谁知晓自己的通讯。
“喂?”恭俭良迷迷糊糊揉眼睛,道:“雄父。”
“恭俭良阁下。”
他一身哆嗦,抬起眼,看向视讯里西装革履的雌虫。
他不认识他,但认识那个人身后的徽章。从小到大,恭俭良自诊断出反社会人格后,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去那做检测。他是个笨孩子,总是撒谎被戳破,因而多年来一直没能顺利扭转自己反社会人格的测试结果。
“雄虫协会请您哀悼。温格尔阁下已于六个月前病逝,享年44岁……”声音开始扭曲,恭俭良已经听不到后续的内容,他的眼前不断闪现出那个白色噩梦,那个雌虫的脸再一次蠕动着出现。
他转过脸。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他那张集合了雄父和雌父优点的脸骤然裂成两半,一半是杀人魔沙曼云,一半是他最爱的雄父温格尔。他们在皲裂,在剥落,恭俭良张开嘴,无声地尖叫。他的诡异像是在演一出默剧,对面的人喋喋不休继续表达着残忍的事实:
“温格尔阁下的葬礼已经举行……十分遗憾告知您,就在葬礼举行后的第二天,温格尔阁下的尸体失窃了……”
恭俭良捏着自己的脸,他感觉不到眼泪,因为眼泪是冰冷的,而他的指尖尽是温热。指甲生生扎入头顶的伤疤,费尽心思长好的痂再一次被拨开,鲜血流淌而下。
“……目前警方怀疑您的兄长序言为盗窃尸体的主谋……警方、基因库等多方势力已经对其进行公开通缉……”
语速越来越快,像是子弹一下一下将恭俭良所有的防备击穿。
“如果您有相关的消息,请随时告……”
他关掉通讯。
镜子里的他,红色的血蜿蜒流淌进嘴角,唇纹煞白得可怕,张合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没有感觉。
头顶凉嗖嗖的,不觉得疼。好奇怪。打通讯之前明明嗓子眼紧张到无法自如呼吸,可是现在却松松垮垮,没有一点力气。恭俭良靠着墙壁,他双眼呆呆看着地上的一块砖,不想打,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
他没有感觉。
耳朵尖得发慌,从门缝里,地面的风吹上来无数声音。大多数军雌的,他们与他的兄长相似的年龄,在大笑,在打趣,在说话,在做任何事情。而带着一点变形,稍微尖一些的是幼崽的声音,大多是他们的弟弟。另外敦厚的、清脆的、带着绵软地方口音,是不是夹杂着地方方言的是他们的家长。
雄父说话也是这样。
恭俭良忽然想起来,他的雄父会说很多种语言,无论说什么都很标准,比各大官方的示范课讲得还好,没有口音,咬字清楚,甚至是带有地方特色的话,他都能学得惟妙惟肖。
家里却没有孩子和他一样。二哥笨蛋怎么都学不会,大哥三哥学了大半,因没有专攻语言的兴趣,转学其他事情。而他会说会听,虽然不精通,但总是学了几句话会说日常的“你好”“再见。”
恭俭良努力想,拼命想,他张开嘴,却怎么也说不对。
他倒在冰冷的地上,任由风将血吹凉,血块与发丝凝结在一起,指甲缝里鲜红逐渐变为深褐色。
他不想动。
昏沉沉,仿若有人将脑干抽走,给这具空荡荡的躯体留下前二十年所有的回忆。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临行出门前,自己明明问过雄父。恭俭良记得清清楚楚,他蹲下在雄父的身边,就在雄父经常坐着的摇椅边上。二哥坐在一侧泡花茶,咕噜咕噜冒出的气泡将花叶冲得上下翻飞,热腾腾的花香将三人包裹在一起。
“雄父,我想去远征。”恭俭良道:“我还要结婚。”
“真的吗?”他的雄父微微有些惊讶,片刻后无奈地笑笑,“不要后悔哦。”他絮絮叨叨说雄虫的第一个雌虫很重要,又旁敲侧击问孩子要去哪一个方向远征。
恭俭良听了着急,他将脑袋枕在雄父膝盖上“这些都不重要。”
毛茸茸的毯子常年长在雄父身上,那时还没有用上呼吸机,医生每日来似乎都是喜讯。
恭俭良道:“雄父身体不好,我就不走了。”
他仰起头,看着自己最爱的父亲,“和我结婚的笨蛋,反正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总之不用管他的意见,雄父需要我,我就、就不走了。”
他被揉了脑袋。
多年病痛并没有让雄虫的手变得冰凉。反倒因次子序言无微不至的关怀,小到深夜的毯子,深秋的炉火,夏日的茶水,细细地养得温润。恭俭良便被这样揉着,他抱着雄父,扬起脸讨个说法。
“雄父身体很好。医生也说,会越来越好的。别担心。”温格尔道:“雄父希望小兰花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好吗?”
“那照顾雄父……?”
正在烧水的二哥序言都快被气笑了,“你照顾雄父?搞清楚好不好?你在家,我还得连你一起照顾。简直是……”双方叽叽喳喳吵起来,恭俭良暗戳戳发誓要不是怕没有人给雄父炖药,他真的会把哥哥暴揍一顿的。
他才不是什么娇养的小雄虫。
他去远征,去赚军功,等以后拿上了警界的最高荣誉“犯罪克星”,要给雄父看,要带着雄父去唾弃那个雌虫的坟墓。
他明明还有很多事情想做。
结婚后,也有很多事情想和雄父说。说他有了虫蛋,学会孵蛋;说崽崽没衣服穿,禅元去扒提姆鸭鸭的衣服给崽崽穿;说崽崽虽然不是蝶族,但他要开始学习怎么做雄父,要变成和雄父一样好的雄父。
他明明有那么多事情可以说。
“雄主!”禅元找人找疯了。他以为自己去求证,可以缓慢地将事情告诉恭俭良。但他没想到雄虫协会居然直接打通讯到恭俭良这里。
事情已经败露了!
“雄主。”禅元将倒在地上的恭俭良抱起来,用手去擦那些可怖的血迹,“雄主,地上冷,我们去沙发那,去床……”
“禅元。”恭俭良打断他,声调扁平,无悲无喜,“我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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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俭良囔囔着要杀人不是第一次。
有时候是真的要杀, 有时候就是嘴巴上说说,雄虫似乎没有杀人是否正确的概念,在他的脑海中什么愧疚、不安都不存在, 杀人之后应该产生的负面情绪完全不会出现。
杀人就是杀人。
在恭俭良的词典里, 杀人这个动作就是发泄情绪的途径。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嘴巴微张, 整个人躺在禅元怀抱中,像渴水的鱼, 重复着需求, “我要杀人。”
禅元下意识想要满足恭俭良。他口舌生津, 仿若吃了蜜一般。只因感觉到这与平日轻浮玩笑不同, 恭俭良真的想要杀人, 无论是在星舰上杀,还是去星球上杀,他只需要杀人来满足空落落的心。
——他向我求助。
——雄主在向我求助。
——实在是太可爱了。禅元用力抱住恭俭良,他的手轻轻盖住雄虫的眼睑, 像是哄着人入睡,“好的。我们去杀人, 我们去杀人。”雄虫长长的睫毛骚动着他的掌心,禅元忍不住笑起来,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他抱着恭俭良,从地上起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眼睁睁看着猎物进入牢笼,在猎杀前一刻的兴奋。
漂亮的雄虫躺在他的怀里, 单只手就可以拥抱住的身形, 在战场上沾染上鲜血和碎肉, 满脸血污……不行。禅元大口呼吸, 仅仅是想象那样的画面就让他心跳加速,浑身发热,更别提雄虫的现状。
他是脆弱的。
可这又不妨碍他杀人,不妨碍他暴力,不妨碍他强大。
“禅元。”恭俭良依靠在雌君的胸膛,他仰起头,禅元的手也随之动起来,完好地掩盖住雄虫的视野。“你的心跳,好快。”
雄虫的手指轻轻地按压住胸肌,耳朵完全压在衣物上,呼吸与说话一样轻,而手则不断地沿着衣物褶皱延伸过去,“好想挖出来。”
禅元紧紧地拥抱住他,若非理智压抑,他几乎真的要将自己的心放在雄虫手上——不管怎么说,他额外想看见雄虫脸上沾满血迹,浑身狼狈又脆弱的样子——在生与死边缘徘徊所看见的美,不仅仅是躯体的死亡,更有心灵意义上的死亡。
“乖。”禅元亲了亲恭俭良的碎发,“要可持续发展。”
“我要杀人。”
“好。”禅元沿着碎发一路浅浅地亲,他不用力,炙热的呼吸吻在雄虫的脖颈上,惹得恭俭良蜷缩起来。雄虫整个窝在禅元的怀里,直到落入被窝中,他的手死死地按压住禅元的心脏,没有松手,不再说话。
禅元躺下,一言不发地给他盖上被子,像陪伴一具尸体安静地度过一个晚上。
悲伤还没有发酵。
无论是恭俭良最绝望的发狂,还是禅元为其准备的杀人狂欢,都还在路上。还未到早上,舰长阿奇诺、小队成员甲列、小队成员伊泊都收到了不同的消息,得出了相同的反应:
禅元疯了。
“我拒绝将雄虫派到最前线。”舰长阿奇诺强调数次,“你无法保证他的稳定性、他的可控性……禅元,你很优秀。你也学了很多东西,但你打不过他。除非是绝对的武力压制,不然你必须拿出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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