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恶心哦。
想起过去一些不太快乐的回忆,恭俭良抄起地上的投影仪,丢过去,“出去。”
殊不知,他这一举动让乌钬也想起了任性妄为的雄虫。总帅站在原地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血没流出来,仅仅是擦破一层皮,就让后面急匆匆跑过来的舰长阿奇诺发出尖叫,“总帅——天啊——”
膘肥体壮的熊峰种雌虫没想到自己也能发出如此尖锐的声音。
他已经抽出军刀,给随身枪械上好膛,随时都可以将袭击者一枪击毙。
乌钬抬起手,示意他禁止。
一直站在门口的年迈老人,看着逐渐暴躁,疯狂在屋子里摔打东西,制造尖锐物体的恭俭良,若有所思。
他问道:“这孩子的雌君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禅元被叫过来时,禁闭室的门正关着。总帅乌钬、舰长阿奇诺等一众军雌站在门口,齐刷刷看向他。
地上是被摔得稀巴烂的投影仪。
禅元都不用问,第一眼就知道雄虫又开始不受控制。他觉得兴奋,又觉得无力。面对一个暴怒中的美人,他永远可以欣赏对方在极端中的拉扯;可作为这段感情中的付出者,禅元永远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对方,随着次数增加,收拾残局时他的心里会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疲倦。
叮咚一声,投入名为“耐心”的储蓄罐中。
他们未来会怎么样,禅元不知道。他关注自己现在的样子,关注现状,努力不去想未来——归根结底,他在铺盖自己内心中一个微弱的声音: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你会陷下去,会和他一起永劫不复……
禅元一把捏死这个声音,走上前,鞠躬道歉,“对不起,总帅。对不起,舰长。我来晚了。”
总帅乌钬破了皮都懒得擦,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等上药还不如他自己好得快。对刚成年雄虫这点坏脾气,他倒觉得比软刀子扎心,好对付多了。
明摆在台面上的东西,比台面下的暗潮汹涌总多了几分天真。
他抬起眼,看着面前的年轻雌虫,“你是打算先和他聊,还是先和我聊?”
“总帅与我的雄主认识?”
乌钬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摇摇头。他很松弛,坐在椅子上,双手轻搭在膝盖中,背部放松,“一些成年旧事。聊聊那孩子吧。”
禅元听不到屋内的声音,察觉门没关,扒拉开一道缝,想听听雄虫是在砸东西,还是在发疯尖叫。手还没推开,一双血统的眼睛骤然出现在漆黑的缝隙中,两人贴面相对,轻微角力。
禅元压下嗓子里那点躁动,后退一步,坐在门缝前,遮挡住恭俭良扒着门框的手,竭力不让外面发现一丝异样。
这种事情也太容易被发现了吧。
想听为什么不能出来光明正大的听呢?禅元的脑子又开始找六百页资料里,关于上一代的事情。他觉得这东西应该第一次见面拿到手,如果说四米长光剑和雌君戒指是实战保护伞,这本六百页资料就是禅元婚姻生活的护城河。
“婚后感觉如何?”乌钬微笑道:“作为远征军上唯一一个带家属参军的幸运儿。”
禅元感觉到恭俭良的手揪住自己的衣服下摆。雄虫用力扯动,搞得整个衣服像浮标,上下游动。禅元克制地拉住布料,微弱维持自己的体面,“十分好。”
他有点体会到恭俭良被自己上下其手的滋味了。
特别是在长辈面前。
这种换位思考……还挺刺激的。禅元往前一步,让雄虫的手彻底勾不到自己,门后传出一阵剧烈的指甲抓挠门板声,尖锐细碎的声音完全被禅元骤然洪亮的汇报声掩盖,“报告总帅,报告舰长。我和雄主婚后生活十分美满。现在我们已有一蛋,预计九个月后就能孵化出健康的小雌虫。”
总帅乌钬微笑点头。
舰长阿奇诺则一脸扭曲看着禅元被扯拽过的衣服,心里对这两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再度扣分。
总帅乌钬仿佛真的对他们两个人的婚后日常十分感兴趣,“晋升到下士后,和雄虫在一起的时间还够吗?”
“感谢总帅关心。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
“哈哈不用这么官方。”总帅乌钬拍拍手,“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总帅乌钬,我现在就是个关心晚辈的老家伙。”他衣服所有扣子系得整整齐齐,完全没有露出随身佩戴的蝴蝶怀表,大笑着道:“能看看虫蛋吗?这可是我们远征二十年里第一个新生儿。”
禅元不好拒绝,他担心恭俭良把屋子弄得一团糟,找不到虫蛋。这倒不是面子问题,而是害怕总帅觉得恭俭良不是靠谱雄虫,一气之下对恭俭良做出什么强制教育的举措。
站在总帅乌钬面前,他就像是初入学堂的稚子,看着老师微笑背着手走过来,第一反应是老师背后藏了戒尺。
提前准备好正确答案总是没有错的。
禅元后退一步,他勾住还在胡乱扭曲的雄虫手指,轻轻捏了捏他。雄虫似乎“哼”了一声,用力掐了一下他的皮,消失在黑暗中。
门后是漆黑的世界。
禅元微笑道:“这个点,雄虫应该在睡觉。不知道总帅能否等一下,我去把恒温箱抱出来。”总帅乌钬颔首。
禅元赶快溜进去,骤然眼前黑暗下来,摸索会儿打开灯。恭俭良早已经蹲在地上,用力把被子什么都塞到床底下。本就不大的屋子空空荡荡,唯有床整个膨胀起来,像一个快要爆开的三明治。
禅元:……
恒温箱呢?还不等他开口,恭俭良飞快把地上最后一点垃圾也踢到床底下,用力坐在床上,昂起下巴,等待夸奖,“干净吧。”
“蛋呢?”
“被子里。”恭俭良顺其自然地拍拍身边,“就在我身边。”然后他磨到粗糙的床垫,后知后觉想起来,因为床上有很多食物渣滓,自己实在收拾不来,干脆打包成一个球,塞到床底下。
禅元捂着胸口,觉得这还不如不要给雄虫暗示呢。他掩着门,悄声,“是让你把虫蛋收拾一下。”
不是让你把虫蛋给收拾了。
恭俭良瘪瘪嘴,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别人要看,你就给别人看。”雄虫跳下床,蹲在地上,拽动被单,好不容易塞进去的一大包东西,随着被单暴力撕破,洪水般倾斜下来。
禅元眼睛飞快在垃圾堆里搜索自己的崽,看见一堆锋利的碎片,心都快跳出来了,“那是别人吗?那是总帅,还和你家里有点关系……你别找,我来。”
“我已经结婚了。”恭俭良甩开禅元的手,径直蹲下去,“找夜明珠,也该找我雄父和大哥……我才不喜欢那些阴谋诡计。还要穿很麻烦的衣服,坐在那里听大一堆废话。”
他喜欢正面爆杀,血腥处刑!
这种骨子里对残暴的热爱,在漫长二十年的教育中没有被磨灭。整个夜明珠家都对小雄虫无可奈何,只能不断将他朝着一个稍正常的方向引导:不能杀正常人,但可以杀坏人;不可以杀自己人,但可以杀敌人。
然而,语言可以被扭曲,意义可以被诠释。
只有这两句,还是太笼统了。
恭俭良的大哥曾经为这两句话,写了将近十万字的详细解释,不求恭俭良死记硬背,只求他在杀人前能稍微判断一下受害者身份,已经是否违法。但在发现恭俭良将兄长写得理解叠成纸飞机和纸青蛙玩后,全家人意识到:恭俭良需要一个掌舵人。
他们最开始为恭俭良找雌君,便是冲着这个去的。
没想到恭俭良收拾包袱,一言不发自己选定了人选,艰难准备好全部资料,从通知家里、结婚、去远征,一气呵成。
至于父兄,病的病,在外的在外,居然无人能拦住恭俭良。
到今日,生米煮熟饭,也无可奈何。
禅元看着恭俭良半个身子都钻进去,脑袋哐得撞一下床板,发出吃痛声,继而发力将整个床掀翻的样子,“雄主,轻点,孩子说不准在脚下……嘶。”他一脚踩在雄虫没吃完的小饼干上,恒温箱侧翻倒在一边。
虫蛋总是一副要动不动的样子,等禅元小心翼翼从一堆衣服裤子中把孩子捞出来,放回到恒温箱软垫时,恒温箱又不晓得哪里弄坏了,半天调节不了温度。
禅元:……
算了算了,拿出去给总帅看一眼就赶快回来。
雌虫捞出自己灰头土脸的雄虫,忍不住吧唧一口,挨雄虫一脚,活力百倍地跑出去。
门外,仅有总帅乌钬一人。
禅元浑身背紧绷,他对这种领导留一个人单独谈话的场景分外敏感,连带脚步和呼吸都慢下来,“总帅。这是雄主与我的孩子。”
恒温箱冰冰凉凉,失去大量衣物包裹的虫蛋打个哆嗦,爬起来,有点茫然自己又被丢到床底了?
出生没多久,他对自己的不靠谱雄父和看起来很靠谱的雌父有了深刻认知。已经学会安静呆着,在雄父脾气不好时疯狂喊“嗳”等一系列乖宝宝操作。
求生本能下,任何事情都能无师自通。
“嗳。”虫蛋小声在精神世界嘀咕一声,发现雄父深邃的精神力没有给予回应,又努力蹭了蹭软布,被冻着后,缩了缩蛋。
冻~想要抱抱。
总帅乌钬观察到这一幕,哭笑不得。他把恒温箱抱过来,打开盖子,将小虫蛋捧在手心,用手掌温度捂热孩子。“恒温箱坏了,也不知道和维修部说一声。”
禅元低下头,心想我也是前一秒才知道这东西坏了。
面对领导,他不敢说半句废话,低头承认家庭错误总不会错。
“是。”禅元道:“我马上修。”
总帅用手指轻轻地逗弄虫蛋,“听第三星舰的人说,你学习能力很快。信息部、维修部都提交关于你的调岗申请……你自己怎么想。”
前线部队是赚军功最多的地方,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最优秀的人才一定是往前线部队、研究部和指挥部输入。而三者中,前线部队伤亡率高,回报率也高。
禅元还没有定下心来。
他道:“我听从总部指挥。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总帅乌钬目光犀利,“真的?”
多年居于上位的经验和战争杀戮的血气塑造了乌钬,这绝非单纯心性和脑袋可以抗衡。禅元赶快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对方,答:“是的。”
“好。”总帅乌钬手中还不断抚摸虫蛋,有被气血温度回暖的虫蛋钻钻脑袋,外界吵杂的声音在他听来还是一团乱码,但不阻碍虫蛋捕捉到雌父的声线。他灵敏地蹭了蹭总帅乌钬的拇指,露出对雄父才有的示好。
他知道蛋壳外面的大人都喜欢自己这么做。
“正巧,这段时间该让舰队内部熟悉熟悉。免得到时候再组织出现混乱。”总帅乌钬轻描淡写道:“叫小兰花来吧。”
小兰花。
禅元心中惊涛骇浪,抬起头神色如常,“我这就去叫雄主过来。”
他果然与夜明珠家有关系。禅元心想。
看来已经与温格尔阁下见过面了。乌钬心想。
双方因为这个稚嫩的称呼,气氛松懈下来。
禅元钻进门,找块布就开始擦拭自家雄主,动作麻利,抹布还在恭俭良身上掸几下。恭俭良被他弄得扑上扑下,仿若不愿洗澡的猫咪,“干嘛。”
“嘘。”禅元手更快,从头发到脸,再到衣服裤子和鞋子。他蹲下身参照军容军纪给雄虫整理裤袜,动作飞快,嘴皮飞快,“总帅乌钬要见你。他与夜明珠家有些关系,应当会照应你。出去后,语气软一点,心里不舒服也不要动手顶嘴。我站在你旁边,牵着你的手,要是捏捏你,你就别说了……雄主,你也不想一直待在这间屋子里吧。”
恭俭良当然不想。
禁闭室是他这辈子睡过最小的屋子,又憋屈又憋气,如果不是禅元进来布置,里面只有一条薄被。恭俭良身为雄虫,这辈子都没想过会遭受这种待遇。他拍掉禅元拍灰的手,“我去杀人。”
“好。”禅元快速安抚他,“但不能在人前这么说。雄父之前也教过你,对不对,不然不会送你去学表演。”
恭俭良嘴巴翘得能挂油壶,没有狡辩,没有抗争,难得乖乖被雌虫牵着走出屋子。
自禁闭以来,他第一次踏出这间屋子。
恭俭良的注意力却在禅元的手上,他敏锐感觉到这双手潜移默化着,似乎是掌心的温度,似乎是手中冒汗的速度,又似乎是在门后悄悄捏他的力度。
——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恭俭良说不出来。
他好像个小孩,被家长牵着手出来见客人。有些羞涩地躲在家长身后,悄悄冒出半个脑袋,发现客人看自己,就快速缩回去。
禅元:……
倒也不用演得这么过。
他咳嗽两声,让出雄虫的全身,“总帅,这位是我的雄主恭俭良。”
“啊!”恭俭良叫起来,“把我的蛋放下!”这可是他的崽,怎么能跑到别的雌虫手中呢?雄虫眼睛都红了,看着虫蛋蹭那老家伙的手指,委屈心理瞬间弥漫上来,他的崽还会对别人撒娇?
凭什么!
难道,这是个和他雌父一样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的色胚?恭俭良怀疑地摸摸自己的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总帅乌钬,深深为自家崽的审美感到悲伤。
这还不如他雌父呢?
眼睁睁看着雄主跑偏,拼命捏手还被甩开的禅元:……
听到了雄父完整心声,悄悄停止蹭蹭行为的虫蛋:……
总帅乌钬“噗嗤”一声笑出声,“哈哈哈,好好,我放下。”恭俭良飞速甩开禅元第八次拽着自己的手,单手抓住虫蛋,粗暴塞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折返时还不忘恶狠狠踩一脚自家雌君。
居然把他的虫崽抱给其他雌虫!简直是忘恩负义,简直是见权忘崽,简直是……反正就是为了铜臭和名利不择手段的下作家伙。
禅元愣是一句痛也不喊,紧张地追着雄虫跑,“雄主。”
“滚开。”
“雄主,总帅是怕虫蛋着凉。”
“我不管。”
“等等,别关门——嘶。”门卡住禅元的脚,得益于背对着领导,禅元呲牙咧嘴,“雄主,我可以解释。”
总帅乌钬无奈看着眼前小夫夫的闹剧,转过头对才到的舰长阿奇诺道:“他们一直都是这种相处模式吗?”
舰长阿奇诺瞥眼,欣慰道:“如今,有所收敛。”
总帅乌钬乐了,比面对禅元那个滑头小子,他果然还是喜欢看着故人的孩子,虽然并非他自己的血脉,但总能瞧见当年冷艳雄虫的影子。
“东西拿来了吗?”总帅乌钬道。
舰长阿奇诺赶快把礼品盒取出,作为开荒团中途加急送到远征军上的物品,中间辗转多个军团,可以想象送礼者花费多大的心思,消耗了多少人脉。至于送了什么,舰长阿奇诺一无所知。
恭俭良已经生气到要踹人了。
总帅乌钬检查东西无误后,坐在原位,“小兰花。”
恭俭良的脚缓缓停下,扒拉开半个门,大声道:“不准叫!”
“你雄父的信。”总帅乌钬笑着拿出礼物盒上的信封,“你这孩子怎么和你雄父一样护犊子呢?过来吧?不拆礼物吗?”
总帅乌钬逗小孩般,夸张道:“你不拆,我就拆了。”
恭俭良轰开大门,揣着口袋里的虫蛋,气势汹汹杀过来,“给我!”
作者有话说:
补更昨天的两章。晚上看看还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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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礼物里里外外包裹得严实, 除了外层有一圈缎带缠绕,雄父温格尔贴心地准备了信件作为礼物的备注,想到了恭俭良拿到礼物时不相信、质疑、暴怒等一系列情绪, 做好了各种安抚准备。
不过他也没想到, 恭俭良能把礼物外包装用于装饰的蝴蝶结拆成死结, 半天扯不出来, 气呼呼端着礼物找雌君帮忙。
“哼。你,过来。”
任劳任怨的牛马禅元总能在各种情况派上用场。
“雄主, 拿剪刀给剪了好不好。”
“禅元~我把你给剪了好不好。”
禅元乖乖闭嘴, 蹲下来疯狂动用自己的数学系大脑开始拆解缎带。恭俭良大抵觉得缎带也是雄父的礼物之一, 对于雄父所赠予的所有事物, 他都要以最高标准来对待。
总帅乌钬和舰长阿奇诺坐在原位, 一边喝茶,一边围观两夫夫神奇的相处模式。你说他们和普通虫族夫夫一样?不太像,毕竟很少会有如此凶悍的雄主,在家里对雌君又打又骂。可你说他们的相处模式和普通虫族夫夫完全不一样?又似乎不是。毕竟在所有虫族家庭里, 雌虫都会和禅元这样围着雄主转。只要在家里,雄主就是天, 就是地,无论是幼崽还是雌虫都无法逃脱一家之主的制裁。
可仔细来说,好像他们两个人和那种雄虫内,雌虫外的相处模式截然不同。雌君禅元一个人不仅仅扛起了事业重任,还要肩负照顾雄主、保护星舰同伴、为大家舍身饲虎等诸多任务。
“他们两感情真好。”乌钬忍不住感叹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舰长阿奇诺眼白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内心对这两的情感生活毫无兴趣, 如果恭俭良能打包调离到其他星舰, 他必然将禅元一并打包过去——禅元在献祭自己这方面做的不错, 看在远征军同僚还要相处二十多年的份上, 他完全可以买一送几!
恭俭良这个雄虫简直是灾难!灾难!
漂亮雄虫似乎察觉到他人的恶意,凶巴巴瞪着舰长阿奇诺,像野兽觅食时对敌人的警告,抬起头,半个鬼脸,快速竖起中指。
舰长阿奇诺脸上弹出数条青筋,眼睛都开始冒火了。
恭俭良啧吧啧吧嘴,扑到禅元肩膀上,转移战火,催促道:“好了吗?慢死了,变态。”
禅元薅两把雄虫乱糟糟的头发,终于把全部包装拆开了。用过度包装来形容这东西一点都不为过,可当禅元看完说明书后,只想给这礼物再上两个包装,以防其半路出现意外!
【雄虫协会.非卖品:引导孵蛋器】
这东西在虫族世界属于把控严格的管制品。因为会对下一代幼崽大脑形成不同程度的引导,历来被牢牢掌控在雄虫协会手中,又被成为“雄虫精神力引导器”。
现实生活中,想要借用引导孵蛋器只有两种途径:
一、由某地区10位三星级雄虫教师联合申请引导孵蛋器,在雄虫协会雄虫指导官的监督下,进行区域性合法教学活动。
二、提交天价雄虫积分、雄虫精神力证明(需精神力位列全国前三十名),同时申请者必须证明独自孵化超过三只健康幼崽,或超过一只幼崽出现基因正向变异状态,才可申请引导孵蛋器,用于矫正雄虫幼崽错误精神力使用的教学活动。
更简单点,他是个具有一定引导性的教学道具。
使用方式是由一位经验丰富的年长雄虫,输入自己的精神触角和精神孵化方式。年轻小雄虫可以将自己的精神触角放入其中,在年长者的带领下学习正确孵蛋方式。
他被列入管制品的原因也简单,因为之前有雄虫利用该道具大面积传播恶性孵化方式,导致区域性虫蛋大面积死亡。
只能说,每一件管制品背后的原因,不是血淋淋的人命,就是不忍猝读的黑暗。
“这东西我认识。”恭俭良看着引导器,有点后悔,“我把课逃掉了。”
禅元就知道是这样。
他抱住自己的雄虫,将引导器放在平稳的桌面上,道:“现在学习也来得及。”
“我真的不会。”恭俭良懒洋洋趴着,口袋都露出个大半,虫蛋乘机滚出来,示好地蹭蹭雄父。恭俭良道:“反正是崽崽自己来蹭我,这样也能孵化吧。”
总帅乌钬:……
总舰阿奇诺:……
雌君禅元:……
他们齐刷刷看向还没破壳的小虫蛋,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如果真是这样,也太惨了一点。别的小虫崽这个时候都还在蛋里不懂事,他们家的就要为成功孵化主动蹭雄父。禅元简直快要为崽子的求生欲落泪了,忍不住觉得雄父温格尔未卜先知。
还是隔辈亲啊!崽等你破壳了,一定要谢谢祖父。
“还是学一下吧。”总帅乌钬忍不住劝说道:“如果雄虫孵化时间不够,孩子的先天能力会比同龄人差一大截,潜能先不谈,健康程度就会大幅度下降。”
恭俭良瞪大眼睛,看看乌钬,看看禅元,又看看自己正在疯狂蹭脸的虫蛋。果断对禅元开炮,“为什么不告诉我!”
牛马雌君认命了,“我的错,雄主,我们先来学习一下。”
这学习能力、学习主动性,难怪考了四年法医都没考中。禅元任劳任怨地把所有机器都调试好,按照说明书上的指令打开开关。
机器发出响动,一股磅礴的精神力从中爆发开来。同在星舰上的费鲁利,比任何都更快感受到星舰上第三个雄虫精神力。他站起来,充满好奇地走过去,一种无法言语的温暖滋味,飞速扩张。
他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声音,随后捂住嘴。
副队奇怪地看了眼雄虫,“怎么了。”
“没什么。”费鲁利羞红脸跑过去,对精神力的主人充满好奇。与恭俭良充满黑暗与深邃,仿若大海的精神力不一样,这股精神力似乎是恒星的光穿过几亿公里,恰当好处地照耀在行星上。
温暖,舒适,充满了和煦与爱意。
费鲁利作为受过训练的军雌,他比谁都要清楚这股精神力不过是起主人散发出的一点余温。
——仅仅谈精神力,这个雄虫一定强得可怕。
虫蛋更是欣喜,感受到精神力之后,忍不住朝着精神力储存的地方滚。它还没滚几步,被恭俭良一把揪住,塞到手心。
“这是我雄父的精神力。”恭俭良对幼崽谆谆教导,“不是你雄父听到吗?”
精神世界里,虫崽终于发出了一声委屈的“嗳”声。
可是、可是雄父的雄父看起来好温暖的样子。想要抱抱,想要雄父的雄父的精神力摸摸崽崽。虫蛋里的崽忍不住发出啜泣的声音,在目睹雄父精神力撒欢进入那股温暖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啕声。
“哇呜呜呜呜呜……哇呜呜呜呜呜,嗳雄雄……呜呜呜呜嗳嗳嗳嘛。呜呜呜。嗝呜呜呜。”
恭俭良充耳不闻。
他也很喜欢雄父的精神力,小时候在家里他就很喜欢粘着雄父。雄父漂亮又香香,精神力也是甜甜暖暖的,还有一种其他人都给不到的安全感。可惜他长得太快了,一眨眼就不再是那个可以缠着雄父精神力的幼崽。
“呜呜呜呜。”虫崽本就没有多少力气,一哭干脆滚下来,蛋壳颤抖成不倒翁的样子,“雄父、夫夫父哇呜呜~”
恭俭良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很快他继续投入到雄父令人愉悦的精神力中,把孩子丢到脑后,开启自己的快乐旅程。
只有禅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心疼地把虫蛋捧在怀里轻声细语。
总帅乌钬作为开了脑域的雌虫,看见那股雄虫精神力后,将事情猜出个七七八八。无奈他不知道引导孵蛋器怎么使用,插不进话,只将温格尔的信递过去。
“小兰花。”
“嗯?谢谢。”恭俭良舒服地眯起眼,十一岁后,雄父就不再愿意和他用精神触角贴贴了。他难得享受一次,心情都忍不住变好了。
雄虫果然喜欢和雄虫在一起!特别适合孵化自己的雄父在一起。
恭俭良又开始哼着改编版丧曲,拆开手写信,准备享受雄父对自己的嘘寒问暖。
入目,第一行:
【小兰花,引导器是让你学习的。不能辜负雄父的心意,只想着自己享受哦。】
“哼。”恭俭良嘀咕道,“才没有享受。”他视线扫到第二行,如遭雷劈。
【引导器可以带着虫蛋一起孵化,精神触角有限,要让给虫蛋多一点。雄父相信,你是最棒的、最聪明的小雄虫,对不对?】
……要让给虫蛋……
让给……虫蛋。
原来有了蛋之后,雄父就不关心我了吗?原来这就是以前同学们说的,有了孙辈,雄父就偏心小孙子,不喜欢我了。原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原来我有了孩子,雄父的视线就会落在孩子身上,而不是我身上?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恭俭良的脸扭曲起来,连看引导器都不顺眼起来。他猛地扭头,带动颈椎发出“咯吱”的可怕声音,吓得禅元和他手中的蛋一个哆嗦,父子两齐刷刷看着疑似发疯的雄虫,流下冷汗。
虫蛋反应最剧烈,幼崽期无时无刻衔接雄父精神力的他,整个人都和筛子差不多,蛋壳不一会儿就汗津津,好几次要从雌父手里滑落,滚到角落蹲起来嘤嘤了。
“禅元。”恭俭良冷声道:“把蛋给我带过来。”
作者有话说:
你爹永远是你爹。
——*——
感谢在2022-10-14 15:22:29~2022-10-15 14:1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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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虫蛋下意识逃跑, 潜意识里他察觉到危险,又想要向最强大的亲眷求救。两种本能冲撞中,还不等禅元抓住他, 虫蛋便滚下来, 积极跑到雄父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