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虫母爱护指南—— by乌皙
乌皙  发于:202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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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谕又说:“但是你?记住,如果我死了,你?就去爱其他虫,最好找一只?雌虫,祂能陪你?度过?无尽的时光,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忘记我。”
伊黎塞纳和?他一起望向远方长天一色的阴雨连绵,天公?垂泪,不?远处的青石台阶,一排排耸立石碑的科研烈士墓园,沉默了很久很久。
那些都是因为暗物质科研而死去的虫。
雨幕如珠帘垂坠云端,窗缓缓合拢,空间完全密闭,静的连雨滴拍打在?窗棂的回音都听得见。
伊黎塞纳蓝色的眼眸低垂,心尖一抽一抽的发疼,隔着言谕颤抖的软长黑睫帘看进他眼底,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通红的双眼。
伊黎塞纳低沉的声音沁了沙一样喑哑:“我不?会让你?死的。”
伊黎塞纳隔着白发的眼眸变得不?容置疑,占有了言谕所有视线,“我会想办法,让你?活下去。”
言谕愣怔地看着他,这个狂风暴雨的日子属实不?算幸运,但眼前的一切在?升温、荡漾、失控、颠沛流离,伊黎塞纳抬起上半身紧紧拥抱了言谕清瘦的身体,力气大到要把?病怏怏的虫母勒进骨血里融化掉。
言谕整个上半身往后?仰,手腕挡着眼睛,深深呼吸了几次,想笑又觉得无奈,“你?这小胖蜂……要把?我勒死了……”
这一刻伊黎塞纳没精力再去顾忌言谕是不?是病弱,是不?是畏寒,因为他的躯体滚烫而火热,根本不?费力气,就轻松的把?言谕冰冷的身体温暖起来。
伊黎塞纳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情绪,侧过?头温柔地亲吻了美丽的小蝴蝶。
哪怕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也?已经在?心里点燃了一大把?干燥疯狂的火焰——
怦!怦!怦!
有力而强壮的心跳震动胸膛,伊黎塞纳抬起头,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近乎于虔诚地吻上他瘦白的手背。
一滴眼泪砸上言谕的手背,天地间云霾堆积,黑暗渐深,翻滚的雨水淹没了交融的气息,白发眨眼间就被卷入黑发的浪潮里。
言谕不?得不?松了牙关,张开口去承受来自上方无比激烈的亲吻,一丝唾液顺着唇角留下来,滚烫的嘴唇流连到耳畔,吻着他的耳垂,一下,两下,无比虔诚,无比温柔。?
伊黎塞纳白色的头发遮挡了视线,言谕被他紧紧拥在?怀里,闭了闭眼,大抵是觉得眼前的一切荒谬不?像真的,又真实到不?像假的。
他自认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倒也?不?怕死。只?是想到伊黎塞纳,心里突然勒住了一根弦。
“……虫母冕下去哪里了?”
“何畔教?授也?不?见了……”
言谕别过?头,心中一悚,隔着眼眶里的水雾看向门外,有种被老师抓住谈恋爱的感觉,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长大了。
言谕害怕这次浅尝辄止的温存被看见,猛地把?伊黎塞纳推开,伊黎塞纳无有防备,哐一声撞在?墙上,捂着头,硬是一声没吭。
言谕最怕的是想什么就来什么,门外吵闹的不?是安全局的人类,而是一伙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是阿加沙,言谕第一时间就是要把?伊黎塞纳往门后?藏。
可是言谕腿脚不?利索,猛地起身差点摔倒,伊黎塞纳下意识来抓他,反被言谕一扭手给塞进了窗帘后?面,那扇窗没关,伊黎塞纳顿时被暴雨给淋透,白皙的脸颊更像是失温一样细腻,刚哭过?的蓝眼睛温柔湿润,白发贴在?面颊上,看起来就这么淋一会儿非得感冒了不?可。
伊黎塞纳委屈的看着他,嘴唇殷红,高挑的身形被雨水打湿淋透。
言谕抱歉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门就被“砰!”一声撞开了!
阿加沙走进屋子里,闻到了言谕身上被标记的味道,桀骜的眉眼有些躁郁,轻轻挑起,“冕下,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躲在?这里听雨……这里是不?是有过?雄虫来过??”
言谕一脸淡定?的把?窗帘拉死,“没有。不?是让你?在?外看守星舰?怎么跟上来了?”
阿加沙反手关上了门。
高大挺拔的雄虫望着实验室里静静摆放的陈设,确认没有第三只?虫在?,说:“冕下,我有一些话,憋了许多?年,实在?是不?吐不?快。”
言谕默默的看着他,“不?管有什么话,我们都——”
“都怎么?等回到你?的寝宫,还?是等今夜的宴会?”阿加沙说:“你?知道我没有机会进入你?的寝宫,一是因为,我是危险的隐翅虫,我的家族也?没那么强大。二是因为,温格尔监察官对?我的敌意很强,您的哈苏纳雄侍也?并不?喜欢我,所以,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单独和?你?说话。”
言谕刚才情绪消耗太大,这会儿没力气了,只?能咳了咳,安静的坐在?窗边摇摇椅里,窝成?一团,嗓音虚弱:“那你?说吧。”
阿加沙皱着眉头,走近,英俊的眉眼尽显凶戾,只?是在?那暴虐之下,有一丝难得的温情。
他摸了摸言谕的额头,确认他只?是受凉而已才放心。
阿加沙说:“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不?喜欢绒蚁族,我也?只?对?那个叫塞坍的绒蚁有些好印象,如果你?讨厌他们,我可以替你?除掉这一整个家族。”
言谕望着他,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你?说什么?”
阿加沙跪在?地上,浓眉压在?深凹的眼眶上,浓绿的眼有着幽邃的忧郁,“曾经我喜欢你?,却用了最恶劣的手段向你?求爱,殊不?知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最低级的方式。”
言谕愣愣地听着他说。
“当我觉得后?悔的时候,你?已经和?我站在?了对?立面,所有虫都惧怕我们,把?我们当成?一个工具、屏障、毒虫、强者,隐翅虫生来就不?被爱,没有虫在?乎我们的死活,除了你?。”
阿加沙的声音在?暴雨里显得异常浓烈,“我承认,最初喜欢你?,是因为作为“安然”时强大的战斗力。可是后?来我发现你?是虫母时,我反倒觉得很愧疚。我们的种族在?星际里所向披靡,可那是雄虫的天职,不?需要虫母变得那么强大,这只?能说明雄虫都是废物。”
“冕下,当年你?在?联赛战场上冲锋,万千雄虫追随你?的脚步,除了他伊黎塞纳为你?冲锋,我何尝又不?曾为你?陷阵?后?来我挖地三尺去找伊黎塞纳的尸体,只?是不?想见你?伤心,可是伊黎塞纳回不?来了,我知道你?喜欢他更多?,但是我保证,你?能从他身上得到的,我也?能给你?。”
阿加沙膝行着往前走了几步,看见言谕泛红的眼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一旦想明白这一点,我就特别特别想来告诉你?,所以冒着大雨,就这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

第97章
言谕第一反应是恍惚了几秒钟, 阿加沙见他?不回答,便用食指挑开他?的?长袍,露出青年自然垂在摇摇椅下的?双腿。
虫母冕下有时候会坐轮椅,有时候会驻拐杖, 显得这双腿用途不多。
但毋庸置疑, 他有一双线条流畅又漂亮的长腿, 修身紧绷的?长裤包裹着,整齐掖进长靴高帮里, 雪白的?裤脚干净到连灰尘都没有。
这么一双腿, 并拢在一起搁在轮椅里的?时候, 很容易给虫族们一种“祂很脆弱,需要爱护”、或者是“祂身患残疾,所以很好掌控”的感觉。
但无论哪种感觉, 都是令虫神往的?, 只因他?是虫母冕下, 他?是虫族至高无上的?, 言谕·阿迦罗陛下。
阿加沙轻轻呼出一口气, 缓解心里的?紧张,沉声?道:“冕下, 你?的?每一处都这么完美,岁月无常, 眼下说不准哪一天就没?了,我的?心意?也会跟着隐没?,你?就多看我一眼好吗?”
言谕仍然对这份情?意?感到不可?思?议, 未曾想到八年前的?过往隐秘心事会在今天一齐被翻起来?, 是他?愚钝,看不出阿加沙对他?早有心意?, 当?年一场打斗混淆了事情?原本的?面?目。
阿加沙还年少气盛不懂事的?时候,就表达过喜欢他?。
只是这份喜欢被忽略、忽略,在一年年的?蹉跎中沉淀成长,也变成了今天求而不得、情?深一往的?模样。
言谕微微探身,手拄着扶手坐起来?一些,素来?平和的?神情?此刻带着些审视的?意?味,轻声?说:“可?这是一双残疾的?腿,并不完美,甚至不美。阿加沙,清醒一点,你?喜欢的?是虫母,不是我,就连我自己有时也很难分清,费洛蒙吸引和心的?选择有什么区别,但我现在在发情?期里,这对你?的?判断有着方向性的?影响。”
阿加沙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漆黑的?桃花眼是心绪不宁的?,像蝴蝶翅膀一样颤抖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已,雨天里更苍白的?肤色带着几分病恹的?温柔,看起来?是餮足于后颈的?临时标记,对于才会语气慢腾腾的?。
阿加沙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残疾怎么了?当?年你?打我那两巴掌可?是说不出的?霸气,怎么,现在的?胆气反倒是不如?当?年了?”
言谕问:“……什么意?思??”
阿加沙似笑非笑地抬起他?的?脚,把帝王的?靴底按在自己的?制服上,雪白长靴的?底面?踩住了璀璨闪亮的?军功章,金属碰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清脆而肃杀。
“冕下,您脚下这些军功章,是我为帝国立下的?荣誉,金色这枚,军政处二级星系战区指挥部部长的?徽章。暗金色这枚,是第七军团担任总指挥官的?徽章。下面?这一排银色的?是战功,足有七枚,最显赫的?一枚,是我指挥着帝国机甲部队第十一舰队,以少敌多救回陷落黑星盗联盟的?星洲舰队,那一战我差点把命丢在那。”
“这倒也不算什么,只是诸如?此类功劳,尽数来?源于帝国,也来?源于你?。”
言谕淡淡地说:“这是你?自己的?荣誉,我没?有帮你?什么,能让军部为你?新建一个第七军团,是史无前例,也是你?的?能力足够出色。”
“……”阿加沙英俊的?脸都快憋红了,低声?说:“言谕,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好吧,我这样说,我知道你?一向给雄虫们留脸面?,不论是讨厌、仇恨,你?都不直接说,所以我就没?想强迫你?非得跟我好,现在你?就可?以一脚把我踹开,我就知道你?在拒绝我了。”
言谕听到这里,算是知道阿加沙一片真诚,不管他?打了阿加沙多少次,这隐翅虫都没?记仇,刚才那一段话给他?的?感触太深,他?怎么也想不到阿加沙还有温情?的?一面?。
他?一向是把阿加沙当?成忠诚的?指挥官,但是风雨交加的?天气容易让雄虫的?精神力变得暴躁易怒,有些低等级军雄们全都站在星舰里站岗,坚决不踏进科研楼,外面?儿还下着大雨,窗帘后还藏着一只见不得光的?雄虫,顿时这一切就变了味儿。
言谕又不能真踹他?,只能先安抚阿加沙一下,叹息着轻声?说:“这条腿我使不上力,你?先把我的?脚放下,站起来?再说话。”
阿加沙抬着眸,幽幽绿眸闪烁微光:“那你?要换一条有力的?腿踹我吗?”
言谕失笑说:“想什么呢?你?是帝国的?指挥官,我不能那样对你?,更何况是踹在你?的?军功章上,那太过分了,你?还是先起来?吧。”
阿加沙出神的?望着他?,攥着他?脚腕,轻轻揉捏,手指灵活的?按摩着骨缝。才按了几下,言谕就觉得血液温度上升,血液流通加快,鼻腔里也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沉寂了一阵子的?生殖腔又开始躁动起来?——
"这只雄虫非常强壮,适合交.配"……
"祂是S级,你?们能生下最优秀的?孩子"……
"你?在犹豫什么?你?是虫母,繁衍后代,享受宠爱,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言谕心底默默反驳,"给我闭嘴。"
祂的?生殖腔久久得不到安抚,快要失去理智了,疯狂呐喊:"张开你?的?腿,让雄虫在这里留下湿漉漉的?虫卵,不要违背虫族好欲的?天性!!"
"用你?的?人类身体孕育虫族的?卵,你?生下的?孩子会是最强大的?虫族!!"
"交.配吧!!"
"去繁衍!!"
"你?是众虫的?母亲!祂们本该匍匐在你?脚下!"
"不要再克制自己的?欲.望,虫母天生就适合生育!享受X欲!你?这样禁欲是不对的?!"
"虫卵顺着你?的?生殖腔产道滑下来?的?时候,那种疼痛和剥离身体的?快.感,会让你?爱上祂们的?!!"
"求你?了……"
"你?的?身体成熟了,你?可?以孕育生命,创造更多的?高等级虫族……"
"或者,不交.配的?话,吃掉阿加沙吧,满足你?自己的?口腹之欲,这不丢脸……"
言谕脸上无动于衷。
大概法拉米冕下也曾遭遇过这种“心声?”的?困扰,虫母身体上的?需求比大脑的?思?想还丰富,这一切都怪阿加沙——
言谕明?白过味儿来?了,“肮脏”的?信息素味道就是最好的?催.情?.剂,虫母本身无法抗拒强壮臂膀的?诱.惑,言谕必须承认,刚才那些都是脑子里闪过的?最真实的?想法,说不准就是阿加沙引导他?这么想的?。
但他?是言谕,他?还没?失去理智。
二十年的?时光让他?了解情?感与欲.望是生命与生俱来?的?过程,绝不是突发的?、以身体领导思?维的?。
言谕说:“阿加沙,你?的?信息素在引诱我。”
阿加沙说:“不然呢?等着你?遥遥无期的?回音吗?”
阿加沙浑身的?肌肉力量感有蓬勃的?活力,对上言谕的?视线,似乎下一秒就要把温柔说话的?虫母拆吃入腹。
“冕下,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可?能性呢?”
阿加沙舔着尖牙笑起来?,“似乎您的?信息素很喜欢我,祂比您要诚实的?多。”
言谕看着他?,比起优雅矜持的?伊黎塞纳,阿加沙的?高大挺拔让雄虫与生俱来?的?侵略感和暴虐欲变得无比鲜明?。
他?野蛮、无礼、张狂,但是匍匐在虫母脚下的?时候,他?乖极了,像只初生的?一脚就能碾死的?柔弱隐翅虫。
言谕觉得不妥,这样抬起一条腿,正对着阿加沙的?姿势实在是不雅,他?试图把腿往回抽,脚腕却攥在雄虫手里纹丝不动。
言谕垂眸看着他?,声?线清冷:“阿加沙,不许无礼,退下。”
阿加沙不放手,滚烫的?掌心隔着靴帮都能烫到虫母冕下的?脚踝,他?垂下眼眸,看着靴子,里面?包裹着的?雪白的?修长的?脚,脚趾正在蜷缩,想要挣脱枷锁,却被困于雄虫手掌的?方寸之间?。
“冕下,我若是不呢?”
言谕低声?道:“那我就要真的?要踹你?了,你?不觉得这是侮辱吗?放开。”
“不觉得,有几只虫被你?踹过?我可?能是唯一的?一只,这很荣幸。”
阿加沙深绿眼瞳浮现着笑,望着温柔的?青年,那副温吞的?性子太过脆弱,却太吸引视线,无论何时想起,都觉得浑身发烫,尤其是他?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时,会有种不由自主挺直脊背的?反应。
“您可?以用精神链接管束我,我了解过一些资料,虫母在第一次发情?期后就可?以建立专属链接,只要您想,您就可?以让链接过的?雄虫迅速感应到您的?体温、心跳、呼吸、脉搏、甚至是情?.欲,如?果可?以,我也想感受被管束的?滋味。”
言谕知道阿加沙一贯是肆无忌惮,雄虫像他?这样口不择言的?也不多。
一时间?言谕愣在原地,以至于阿加沙放下他?的?脚,抬起了另一条腿,踩在自己肩膀上弯曲着,身体从他?正上方缓缓压下来?时,言谕才反应过来?:“……”
这一脚出于本能,直接踹在阿加沙胸口上,像兔子蹬鹰,一脚给阿加沙踹到对面?桌脚上。
阿加沙腹背受疼,一点不生气,揉着胸口,大声?笑起来?,乐不可?支道:“冕下,力气真大,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言谕剧烈地喘息着,刚才那一瞬间?,他?被铺天盖地的?雄虫费洛蒙覆盖住了,顿时要被侵占、掠夺、索取的?错觉让他?下意?识做出踹飞的?反应。
言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摇摇椅里挣扎着起身,却被阿加沙从雄虫鞘翅下伸出来?的?一条虫肢给按回到椅子上。
言谕:“…………”
阿加沙笑眯眯地凑近,挽起的?唇角像是调皮的?猫咪,低而沙的?声?线肆意?的?流露笑意?:“小?蝴蝶,答应我的?求爱吧,其他?雄虫没?几只好的?,连我都看不上眼,没?有正事,不是玩雌虫就是玩雄虫,道德大大的?败坏了。趁现在时光正好,帝国安康,不如?和我试试吧,我不比他?们差,而且,我很抗揍哦,你?这么瘦弱,再踹我几百脚我都受得住哦。”
言谕眯了眯眼:“……”
雄虫一身墨绿色制服半跪在地上,挺括的?背脊展开流畅的?视觉曲线,利落的?短发衬着他?雷厉风行的?个性,言谕的?小?腿就跟他?胳膊一样粗,真是再踹上几百脚,阿加沙都能生龙活虎地爬起来?,甩着尾巴央求温柔的?青年虫母再怜爱他?一次。
阿加沙拉长了声?音,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冕下,求求你?了——”
突然,窗帘后面?一阵窸窣响动传来?,阿加沙的?笑容顿时收敛,浓眉一抬,暴虐的?气息骤起,敏锐的?看过去:“是谁在后面??”
S级雄虫对觊觎他?心仪虫母的?雄性天生敌视,言谕也给他?逼急了,一脚踩在他?肩膀上,特意?避开臂章。
言谕镇定的?说:“窗户没?关,我去关窗户。”
阿加沙误以为言谕是想逃避面?对他?的?告白,并没?有逼的?太紧,说了声?好啊,大手按住摇摇椅让言谕站起来?。
言谕的?双脚终于落在地面?上了,拿过拐杖,一瘸一拐地径直走?到窗帘后去“关窗”。
言谕有意?地拧过头?,余光瞥到一言不发的?伊黎塞纳,本以为他?会一直冷静下去,谁知道,伊黎塞纳故意?撞倒了窗子上的?水杯,眼睁睁地盯着他?看。
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伊黎塞纳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那张雪白的?脸冷艳到惊心动魄,雨珠顺着纤长的?白发一缕缕流进领口衣襟里,殷红的?唇瓣张了张,眼眶剧烈震颤,湿润润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双蓝眼睛水汪汪地盯着虫母冕下,酝酿着雷雨,似乎想要仗着青年的?温柔,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言谕瞥他?一眼算做警告,镇定的?关上窗,走?到窗帘后面?去拉窗。
伊黎塞纳眸光流转,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顺势就捏上了他?的?腰。
言谕瞳孔瞪大:“……!!”
言谕忍住猛地回头?的?肌肉反应,差点也把伊黎塞纳一把推出去。
伊黎塞纳低着头?,攥紧言谕的?衣摆,潮湿的?手指全是雨水,帝王干净的?外袍顿时出现五个湿淋淋的?指节印子。
伊黎塞纳松开手,咬着嘴唇,安安静静地又不动了。
言谕火速关窗,回身拄着拐杖出门去,阿加沙来?不及去查看窗子后的?情?况,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
言谕终于追上了安全局参观者们的?脚步,阿加沙紧随其后,所有虫还在找冕下去哪了,看见他?们一前一后走?来?,顿时把焦急吞回肚子里。
阿加沙注意?到他?衣角的?指印,深深地看了一眼言谕,却眸光一沉,没?有说话。
面?前就是暗物质模拟太空舱了,门口有防护服,柳峰说:“冕下,听说就是您当?年率领虫族军队对抗异种取得了胜利,现在是否可?以请您穿戴好防护服,亲自进去走?一圈,为我们讲解对第一代异种的?印象?”
言谕看着他?,尽管对当?年的?“杀神计划”实验员们没?什么印象,但是眼前这个柳峰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这么说,只想试探“杀神一号”会不会死于超强的?暗物质辐射中。
言谕没?试过不穿防护服在布满暗物质的?太空里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所以他?不可?能拿命试。
言谕一本正经说:“抱歉,我本该可?以的?,但是我现在正在发情?期,可?能有和雄虫交.配的?举动,所以为了虫崽们,我不能拿自己冒险。”
他?温柔的?语气根本不像在说笑话,柳峰被他?一句话也噎住了,那张脸那么漂亮,是怎么说出坦坦荡荡的?“发情?期”三个字的??……人类男性无法理解虫母发情?期身体的?需求和变化,知识是知识,真正面?对强硬的?“杀神一号”与虫母结合体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说他?不害怕死亡。
眼前的?言谕,是全星际最可?怕的?东西。
柳峰看了一眼一米九多的?阿加沙,不动声?色地说:“那您可?以通知您的?雄虫,如?果他?同意?——”
“不用那么麻烦。”
“何畔”教授从远处迈着长腿走?来?,冷冽的?声?音比起刚才那会儿还要低沉,有着风雨欲来?的?压抑:“柳指导员,虫母冕下做什么都不需要通知雄虫,这一点您最好不要遗忘。另外,冕下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尊重虫族的?习俗。”
伊黎塞纳看着言谕衣角自己留下的?爪印,眉眼才缓和了一点,说:“如?果冕下您不介意?的?话,我想要暂时居住在您的?帝宫里,针对当?前情?况,与您进行深度沟通,可?以吗?”
言谕看着他?,冷峻的?雄虫穿上了人类的?外皮,遮盖住那张足以迷惑人心的?脸,他?眼里被冒犯到的?高傲一股脑儿的?钻出来?,哪怕是没?有精神力和信息素的?人类,他?的?气场也足够让安全局的?特遣员们怀疑何教授被工作压力逼昏了头?脑。
言谕一想到他?哭到湿润的?蓝眼睛就觉得头?疼,没?办法,只能摆摆手答应了。
伊黎塞纳的?表情?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眼角差点弯起来?。
带人类参观暗物质实验室只是一个噱头?,真正的?目的?是检查他?们是否在宾馆里遗留了对虫族有害的?物品,自从被偷袭过后,虫族全员都谨慎了起来?。
言谕仍然不把“摧毁暗物质的?办法”这张底牌打出去,既然知道人类又想消灭异种又想消灭他?,言谕就更是有恃无恐了。
柳峰吃了个憋屈,暗暗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被个亲手调.教长大的?六岁小?娃娃给吊住了胃口,说出去的?话他?也不用在联邦实验领域里混了,直接卷铺盖走?人吧。
晚上宴会的?时候,雨还在下,但是四个虫族大家族的?宾客纷纷到齐了,阿希亚今天难得有空,陪弟弟温格尔交际应酬,正厅门口,逊森带着新娶的?雌虫阁下入场,看到言谕的?时候,他?和善的?笑了一下。
言谕看着雌虫阁下领口里藏不住的?伤痕,皱着眉头?,刚想把雌虫叫过来?问问,却看见蜂族的?监察官费马从侧门走?进来?,路过逊森的?时候,很明?显躲了一下,露出那种无奈苦涩但是虚伪积极的?笑容,嘘寒问暖起来?。
周遭有虫议论说,“蜂族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新任监察官被欺负的?抬不起头?,这要是伊黎塞纳殿下还在,估计绒蚁族也不至于这么横行霸道。”
“之前他?们关系还不错来?着,但伊黎塞纳殿下的?军队和舰队被瓜分后,绒蚁族拿到了最精锐的?部分,实力大涨,四个家族之间?的?杠杆已经失衡了,费马监察官虽然善良,但不够沉着狠心,当?时向家族管理机构投诉了,但是以血液纯净度不高不足以驱使舰队为由给驳回了,从那之后蜂族的?实力就不温不火的?,再也没?翻过身。”
“这费马监察官的?中庸思?想,和伊黎塞纳殿下的?基建思?维确实有天壤之别……”
“隐翅虫族和竹节虫族最近发展如?日中天,反倒成了后起之秀,你?说,会不会四大家族也能变天?那真是见证历史了。”
“难啊……”
身旁的?伊黎塞纳气息一凛,言谕下意?识拽了他?一把,低声?说:“冷静点,费马也有苦衷,你?别怪他?。”
伊黎塞纳沉声?说:“没?事的?,我没?生气。费马做的?很好了,没?有任何功绩不重要,没?出什么大事也不叫平庸,对一个族群而言,一位虽然无功无过却叫所有虫吃饱穿暖的?监察官,就是最称职的?监察官。”

言谕轻声说:“你能这么体谅他就再好不过了。”
言谕是有点紧张伊黎塞纳会当场发难的, 好在他还算稳定,便松了口气,走到香槟塔附近,拿起一杯盛满的香槟酒, 端在手?里晃了晃, 心里想着分立王虫的事。
对于人选, 他心中已有答案。
伊黎塞纳偏过头看着他,厅外是连绵的雷雨, 厅内是灯光如昼, 他缓缓走到言谕身边, 拿着草莓味的营养液,望着帝王垂眸的侧脸。
祂的侧脸极美,光线顺着修长?的脖颈曲线隐没在王袍的领口里, 不做表情?的时候, 眉眼轮廓间都依稀可?见幼年时的影子。
这?次重逢, 伊黎塞纳经常会恍惚, 曾经那只柔软可?爱、安静倔强的小虫崽, 是怎样变成如今这?副温柔从容的样子的?
平白无?故的,叫他有?点心疼。
八年之间, 祂独自面?对庞大的帝国,祂在改变, 也好像没变。
他们都在改变,也都好像还是曾经的少年。
伊黎塞纳定了定神,轻声说:“你别忘了, 刚刚答应了我什么。”
言谕眨了眨眼睛, 浓墨般的睫毛轻颤着,“……没忘。”
他听出?伊黎塞纳小心翼翼的声音, 感觉到了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其实从刚才阿加沙告白的时候,伊黎塞纳就完全无?法?掩饰失落的情?绪了,以至于离开实验室之后就一直在他身边围绕着,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也好像在刷存在感。
伊黎塞纳侧过身,挡住别的虫看言谕的视线,很过分地?问:“那你答应了我什么?”
言谕抿了唇,看四周的虫离他们还远,稍微放心,压低声音说:“……和你谈恋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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