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虫母爱护指南—— by乌皙
乌皙  发于:202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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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黎塞纳确实听见了门外雄虫离去的脚步声,那应该是哈苏纳先生,因?为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和言谕身上的一样,很明显,这第一次发情期,言谕接受了哈苏纳的临时标记。
伊黎塞纳甚至不觉得难过,他很庆幸有哈苏纳先生陪在言谕身旁,虽然在宴会上他一闻到言谕发情期的味道就觉得头脑发昏,不得不屡屡去卫生间逃避哈苏纳信息素的味道,但是他现在坐在言谕床边,他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还好,你还活着,比什么都让我开心。
伊黎塞纳忍着泪水,低头轻轻亲吻言谕的脸颊,他知道言谕不会醒来,祂没?戴助听器,伊黎塞纳可以尽情享受这个亲吻,就像那年第一军校的空教室里,他曾忘情亲吻言谕的那一个吻。
温柔的少年在他怀里红着脸纵容着他的胡来,也许就是因?为少年的放纵,才让伊黎塞纳那样肆意?的掠夺祂的呼吸,当他完全展现了雄虫的劣根性,霸道的,强势的,完全窒息的占有欲,紧紧攥住祂双手的时候,伊黎塞纳将?所有的隐忍克制都抛在一旁,那个时候时光缓慢安宁,静谧美好,他们不曾想到,生死?一别,便是八年之期。
但是伊黎塞纳只?吻了一下言谕的脸就抬起了头,他没?有像曾经那样亲祂,他不再年少气盛,而且,他已经一无?所有。
蜂族内部早已选出新的监察官,他麾下的军队和舰队也被分配走,所有的荣誉只?剩空壳,一只?死?去了的虫,不再配得上如今美誉星际的帝王。
成为“何畔”,伊黎塞纳并不后悔,他自始至终是虫族,但是他比任何虫都清楚异种?的可怕,亲眼看见了异种?在星际间的肆虐,他产生了虫族不该有的怜悯之心。
他误打?误撞流浪在人类社?会,本以为等待时机能回?到虫族,没?想到一等就是八年,四年前,他伪装成一个深夜猝死?的研究员人类“何畔”,知道了人类在寻找一个名叫“杀神一号”的实验品,那个“杀神一号”像极了言谕,并且当年言谕遭遇的刺杀就是这批人的手笔,而他们现在仍未罢手。
没?错,“何畔”曾是研究院的虫族研究顾问,和柳峰一样,都是知情的人员,他们混入安全局的队伍,就是接受了研究院的秘密任务,为了“杀神一号”而来。
伊黎塞纳忍着心里的疼,基于人类与虫族建立的新外交关系尚且良好,关系到星际之间的和平发展,他不打?算把自己还活着的事告诉任何虫,但他已经做好了和人类同归于尽的准备,因?此,他更不能再让言谕知道他还活着,让言谕遗忘他,是他最好的选择。
喜欢不一定要告诉对方,深埋心底,何尝不是一种?成全?这份感情,他一只?虫记得就足够了,不为帝王添喜,却为帝王添忧,伊黎塞纳自认做不到。
就这样吧。
伊黎塞纳依恋地最后看了言谕一眼,轻轻起身,转身离开。
然而,他的袖子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伊黎塞纳瞳孔瞬间紧锁,呼吸静止,他不敢回?头,浑身的血肉在同一瞬间激烈颤抖、扭曲、胆战心惊。
那只?手似乎是清醒的,又似乎是本能的,拽着他的袖口,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不要、不要……伊黎塞纳紧咬牙关,虔诚的祈祷着,求你了,不要看见我,我会忍不住后悔,我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坚定……好想要吻你,好想要告诉你,我一直一直的,那样爱着你……
“……去哪里?”
“……欺负我看不见吗?可惜了,我的左耳能听见虫的心跳,你的心跳,我很熟悉啊……”
帝王睡梦中轻软的嗓音缓缓响起,因?为发情期的缘故,他的声线还有一丝温柔的软糯鼻音,稍微有点喘,带着一丝得意?的俏皮的笑?意?:
“当年偷亲我的混蛋,终于抓住你了,这回?……你可别想逃走……”

第94章
不是梦境, 指缝里对方的衣物布料是真实存在的,所沾染的雄虫信息素的味道很少?见,并不是雄虫们追捧的“肮脏”的、“馥郁”的、“霸道”的、“温情”的、或是极具侵略感的费洛蒙味道,很不常见, 有种奢贵高雅的感觉, 像夜里盛开的睡莲, 矜持得不像高等级雄虫。
一张对该雄虫的形象侧写在言谕构想里迅速浮现,可以联想?到他有着清丽俊美的眉眼?, 深邃高挺的鼻梁, 大概是虫族里也数一数二的美人, 如果哪个家族生出了这样一位雄子,大概会突破雄雌的刻板观念而非常喜爱他。
这些年?,四大家族给他送过不少?长相上佳的雄子, 明?里暗里希望他第一次发情期能?用上他们, 或是为了权利还是私心, 言谕不予接纳, 全都婉拒了, 并未看过一眼?。
他每天忙于政务,意不在此, 也不想?让虫族的血脉传承观念过于介入帝国的新派议会制政权,现在的帝国并非封建统治, 更像是改善过更和平的联邦制度。
所以,言谕第一时间是觉得,这雄虫一定是哪个家族里的后代, 而?且和?自己是同学?, 信息素等?级至少?在S+以上,感觉是非常端庄的性格, 气息成熟又稳重,与他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感,刚才一摸上去又觉得,他的头发厚密纤长,披在身后,有种奇妙的贵气。
言谕仔细想?着,这样容貌的雄虫,当年?也很少?见,总不可能?是死了的伊黎塞纳,那?么到底是谁?他的同学?没?有几千也有上万了,言谕对他们的脸过目不忘,记忆犹如幻灯片在脑海里闪过,言谕如走马观花一般思索,最终却捉不住回忆。
他有些头疼,拧着眉,缓缓张开双眼?,茫然乌突的瞳孔安静地看向雄虫的方向,脸上仍有着那?么一点要破解迷题了的笑。
虽然夜里再度失明?,但他眼?前好像可以勾勒出雄虫站在他床边手?足无措的模样,雄虫想?要扯回袖子,却不敢太用力,好像他用力一拽,言谕就会从?床上滑到地上去。
言谕手?指攥住不放,语气很温和?的说:“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那?么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如果你是一个人类,那?么你现在就可以推开宫门离开,虫母的精神控制对你无效,我无法禁锢你的脚步。但如果你是一只雄虫,那?么对不起,你的精神力无法突破我的意志屏障,今夜,这里就是你的牢笼,我一定不会放你离开。”
言谕的语气平静而?安宁,似乎没?有受到没?戴助听器的影响。
但其?实,他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听不见这混蛋是不是在那?里求饶或者狡辩。
但是“左边耳朵可以听见虫族心跳”这个秘密让他迅速锁定了眼?前的雄虫,就是当年?偷亲自己那?一只。
言谕梦里的酸涩被这个新发现冲淡了一些,他甚至动用了精神力,非常随性的使用着它们,精神力灵动飘逸,轻而?易举地就包围住了整个寝殿。
这样一来,他断掉了雄虫的所有退路,言谕只需要心念一动,就能?与雄虫的精神海产生链接,影响他的精神力。
但言谕目前还不想?逼得太紧,他更想?知道这雄虫到底是谁。
雄虫似乎也意识到了无路可逃,缓缓叹息,反倒是没?有像当年?那?样不管不顾地吻下来,好像是打算要鱼死网破了,回过身,在床头摸索片刻,把他右边耳朵的助听器给戴上了。
言谕:“……?”
言谕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一双坚硬宽劲的手?掌给攥住了!
雄虫掌心滚烫,似乎也被迫沦陷在虫母的发情期信息素里,那?种蜂蜜一般香甜的味道温软细腻,使这雄虫屏住呼吸,左右分开他的手?腕,牢牢把他按在床上。
言谕抿紧嘴唇,定定“望”着他,眼?皮都不眨:“……”
“冕下,”雄虫低声说,“既然被您戳穿了我的身份,那?么,您应该知道,现在把我关在您的寝殿里,我会对您做怎样过分的事吧?”
对方的声线没?有掩饰过的痕迹,是真?实的声音,华丽的像是流动的水,低低的磁性里有种蛊惑虫心的力量,贴近了耳畔说话时,声音带出来的震动声让胸膛也跟着感受到了震颤。
这声音……倒有点像是那?名叫做“何畔”的人类学?者,但是……又有点熟悉,混杂了一些特?殊的发音方式,让他的吐字字眼?更好听。言谕在记忆里搜索着类似的声线,无一例外?没?有一样的。
“您在发情期,而?我,是没?有道德的雄虫。”
对方像是恶魔在低语,“您……如果不想?被我亲的那?么漂亮,那?么委屈的话,就请打开您的精神力束缚,让我离开。”
言谕一直睁着眼?睛,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非常近,贴在他颈边呢喃着。
言谕根本不接他的话茬。
“好吧。”似乎是为了验证这种威胁,他真?的用鼻尖来拱言谕的耳垂,就像当年?一样,捉着他的耳垂不放,那?么小一粒白软的肉,就被他咬的又红又充血。
言谕双眸瞪大想?,这混蛋……还真?没?冤枉这虫,当年?想?放他一马就没?揍他,可不代表今天也放过他。
言谕面红耳赤,不得不先撤了寝殿里的精神力,低低说:“退下。”
对方松了口气,似乎就是为了这个效果,“多谢冕下放行。”
他松开言谕的手?腕,衣料摩擦出细碎的声音,鞋跟清脆踏在地上,正要转身离去,言谕挣扎着从?被窝里坐起来,忍了忍喉咙边上的喘息说,“……其?实你不擅长说这种话吧?你想?离开这里的想?法比留在这里更急迫,这不是我印象里你接下来可能?会干的事,或者说,你有别的理由?你到底是谁?”
对方不回答,脚步也没?有停顿,言谕见他踏入圈套,刚好在寝殿外?加固了一道精神力屏障,轻声说:“我说过,今夜不可能?放你离开,只能?用点办法让你不能?折腾我了。”
对方脚步猛地一顿,紧接着,他快步离去,手?掌拍上厚硬门板,然而?宫门在他面前啪的一声关紧,他后退一步,如同困兽,无法控制自己,不得不停留在原地,被迫靠在门上大口呼吸。
与此同时,雄虫的费洛蒙被虫母信息素所吸引,一缕缕地化为有形的柔软虫肢,所有倒刺化为软毛,抽离出他的身体,围绕在言谕身旁,顺着虫母的腺体、蛋白囊游走,不断散发费洛蒙,安抚焦躁不安的虫母。
言谕想?拨开它们,它们却缠绕住他的脚踝和?手?腕,把他白皙的皮肉勒出了红痕,不许他离开这张床,也不知道是保护他,还是想?亲昵他。
没?办法,言谕只能?戴着助听器,重新躺下,闭眼?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言谕睁开眼?,终于看见了新鲜的阳光,第一件事就是找寝殿里那?个雄虫。
早晨的寝殿里安安静静,没?有雄虫,只有他身上蜂蜜一般的发情味道,一夜的酝酿之后,浓烈沁透了肺部,连言谕自己都觉得过于甜腻。
言谕想?,今天没?有临时标记了。
这两天言谕每天醒来身上都是甜腻腻的液体,是后背蛋白囊里的乳白色蛋白液,因为发情期的缘故过度分泌了,有的时候只要一碰到,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今天早上也是这样,言谕的睡衣都湿了,后背的两片蝴蝶骨过于湿漉漉了,只能?草草用毛巾擦一下,换了件衣服,之后穿戴上吸纳蛋白液的束缚带,这才保证不会在白天在任何时间地点流出来。
言谕戴上两边耳朵的助听器,慢吞吞地挪到床边,拖着残疾的腿慢慢的往寝殿正厅里走,那?只雄虫如果不在他房间里,就只能?在正厅里待一夜了。
“……”
刚刚复明?的眼?睛还有点模糊,言谕看着昨夜那?只无路可逃的雄虫,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言谕扶着门框,站了半天,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确认之后,呼吸在刹那?间停止,心脏却开始砰砰跳跃。
雄虫在窗边站着,身体向前探出,伸手?从?窗外?树上摘下一朵凋零的花,摆在窗台的花瓶里。他和?言谕构想?中的长相一模一样,银须刘海垂在两鬓,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高挑的身体,背后的六支蜂翼慵懒的晒着阳光,蜂翼不再是漆黑的,而?是雪一样白的白化色,边缘末梢泛着晶莹的蓝色,正常状态下是没?有羽毛的,就和?他的眼?珠一样,湛蓝,清澈,水一样柔软。
……伊黎塞纳?
不可能?。
言谕否定自己,怔然地想?……已知他寝殿里目前应该只有两只虫,一个他自己,一个昨晚的雄虫。
首先,言谕认为那?雄虫不可能?是伊黎塞纳。
其?次,按照眼?见为实这个道理来讲,满寝殿除了言谕自己,就只剩下个“死而?复生”的伊黎塞纳。
那?么……这寝殿里也没?别的虫了,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言谕两眼?一黑。
言谕缓慢的、僵硬地看向伊黎塞纳,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脑子里顿时浮现昨夜的梦,不同的是,昨夜的伊黎塞纳被异种包裹着,仇恨而?疯狂,眼?前的伊黎塞纳却是放大版的记忆里的少?年?,眼?一对上便脸颊绯红,一大片一大片红蔓延到脖颈上,衬得眼?眸更蓝到湿润明?亮。
“你……”言谕艰难地说,“你……”
他和?伊黎塞纳站的只有一步之遥,进入发情期的第三天后,他的信息素更加激烈汹涌,伊黎塞纳当然也闻得到。
他的呼吸声异常微弱,对于一只嗜甜如命的、一天最多能?吃十顿饭的蜂而?言,早起时湿漉漉又浑身香甜的虫母,简直是对蜂意志力的绝大考验。
“我……”伊黎塞纳低声说,“昨夜,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话吓你,我也不该……贸然闯进你的寝宫,对不起,你可以打我,或者骂我,之后,我、我可以离开。”
言谕缓了缓情绪,扶着门框,静静地说:“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伊黎塞纳吸了一口气,白发遮住他半边眼?睛,低低说:“还有,当年?……确实是我,亲了你……”
说完这句话,伊黎塞纳微微低下头,他现在比言谕高了不止一点,这个角度,言谕刚好能?看见他紧咬着下唇的模样,纤长眼?睫毛挂上水雾,瞳孔熬的通红,像是一夜没?睡,就那?样吹了一夜的冷风,熬过了虫母无比诱惑的发情信息素。
言谕活了这二十年?没?有一回想?象到这个结果,愣了一会儿,声音不自觉放轻,“你为什么亲我?”
伊黎塞纳闭了闭眼?,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才说,“……我,我喜欢你。”
言谕愣了,他怎么就万万没?想?到,他挂念了这么多年?的伊黎塞纳,和?那?只亲他的雄虫……是同一只!!!!!
伊黎塞纳抬眸,看着言谕一副被雷劈呆了的模样,别过头,顿了顿,才回过头说:“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烦心,但是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隐瞒了……你别生气,我现在是安全局的特?谴员,这次来虫族办完事,我就跟他们回去——”
“回哪去?”
言谕很快回过神,一贯温柔的声音冷静的说,“伊黎塞纳,八年?,你离开八年?,杳无音讯,一回来就要走,一句解释都不给,有这样的道理吗?”
伊黎塞纳怔在原地,似乎他的脑袋在高速运转,好像一想?明?白言谕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让他有多么不可思议一样。
“你,”伊黎塞纳缓缓地说,“你让我留下来?”
“不然呢……”言谕转过身,拖着腿去拿自己的代步拐杖,说,“你至少?要给我解释,你怎么活下来的?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这次混进人类的组织里,有什么目的,还有,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伊黎塞纳低低垂眸,有些失落,但是语气却变得轻松了许多,“好,那?我告诉你之后就和?人类回银河系,不打扰你。”
言谕定了定,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伊黎塞纳,你变坏了,昨天晚上你那?些花样,我以为就是你的极限了。”
伊黎塞纳望着他,轻声说:“……所以呢?”
言谕拄着拐杖,走到桌边,喝了一杯不知谁准备的温水,无奈的说,“你非等?着我说这句话?”
伊黎塞纳默不作声,柔柔的视线望着他的后脑,这才收起蜂翼,从?背后缓缓靠近他,伸手?搂住他的腰,微微低下头,高大的身体拥抱着他,颤抖着声音问:“那?……你的回答呢?”
言谕被他气笑了,这什么毛病,有话不直说,非得绕圈子,他险些听不懂,只好说:“别走了,留在帝宫吧。”
话音刚落,伊黎塞纳的气息就从?背后席卷而?来,抱着言谕的腰,猛地把他搁在桌面上,言谕猝然向后仰头,身体被他抵在墙上,头狠砸在了伊黎塞纳护着他后脑的手?心里,下颌被他捏着就吻了下来。
言谕眼?里是猝不及防的错愕,头颈无法移动,伊黎塞纳的吻贴在他下唇凶狠的吮吸着,继而?牙关骤然失守,唇舌席卷了上颚和?口腔。
这太陌生了……言谕已经遗忘的有关亲吻的感官记忆卷土重来,以至于他大脑空白,连同头脑也滚烫起来,伸手?去推,又被抓紧了手?腕抵在胸前。
……这毛病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改?!
宫门外?开始传来雄侍走动工作的声音,脚步在他门外?来来回回,忽近忽远,至少?有十五只雄侍路过他门口——
不能?被雄侍们听见,伊黎塞纳的身份可能?见不得光……至少?要有个合理理由解释伊黎塞纳和?“何畔”不是一个虫。
言谕脑子在思考,唇上却感觉到原本凶狠的吻变得温柔、缱绻、柔情起来,后颈的腺体一阵阵刺痛发麻,酸软又滚烫,言谕后背不自觉往后靠,腰却被紧紧勒在伊黎塞纳臂弯里,冰冷的墙面和?后背犹如两重天,言谕能?听见束缚带在墙壁上摩擦的细碎声响……
唇又有意识的吻到言谕的后颈,柔软的腺体肉确实需要一个临时标记,言谕似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双手?突然紧紧攥拳,下一秒,他的腺体就被伊黎塞纳张口咬住。
利齿刺破皮肤,信息素顺着牙齿表面缓缓入侵,汲取他蜜囊里的蜜水,犹如渴饮最香醇甘甜的蜂蜜……
新的临时标记生成……为期一周的初次发情期、束缚带、生殖腔、复活的蜂、空寂的寝殿……
这全都太虚幻了。
言谕仍然觉得这不真?实,只有重新落在唇上的思念浓郁的、厚重的亲吻提醒着他,这是真?实的世界,这个怀抱,时隔了八年?。
言谕抓着桌子上的杯防止摔碎,忽略后颈腺.体的喧嚣,在啄吻里迷茫地感觉到唇畔的濡湿,下一秒,耳垂传来刺痛,这一痛唤醒了他的理智,他抖着手?把水杯塞进伊黎塞纳外?套口袋里,硬是把伊黎塞纳推出去半步。
阳光愈来愈盛了,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大批量的雄虫正站在他的帝宫里,等?着他出门,他们的热闹衬得眼?下安静到寂静无声,气氛却异常火热。
伊黎塞纳轻喘着气,把水杯放回桌面上,言谕还坐在桌子上蹦不下来,伊黎塞纳伸手?把他抱下来,把拐杖递到他手?里,低喘着说,“……你后悔了吗?”
言谕猛地抬眸看他,手?指在拐杖上雕刻的蝴蝶图腾上扣住,声音难得冷静:“……后悔什么?留下你吗?”
伊黎塞纳听出他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喘息,似乎不想?要自己失去理智,但往往到这种关头的时候,都是精神最濒临崩塌、等?待重塑再造的时候。
但伊黎塞纳不打算逃避,语气很正经,很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地说:“是,你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言谕转过身对着镜子,低下头,抬起手?,那?似乎是个摸嘴唇的动作,“……后悔也来不及了,外?面都是军雄,今天有安全局造访帝国实验室的重要活动,我不能?放你走,你也不能?以伊黎塞纳的身份出现。”
伊黎塞纳轻轻笑了。
言谕缓慢的绕过他往宫门外?走,他知道,这只强大的雄虫以退为进,步步为营,也许就是这样的心思与城府,才能?让他在诡谲恐怖对深渊里死里逃生,以扭转局面的锋利手?段,重新以完美无瑕的新身份站在虫母冕下面前,言谕永远不怀疑伊黎塞纳的野心与欲望,能?从?荒星系弃子一路逆袭成帝国掌权者的雄虫绝不单纯,他以生命做豪赌,不畏惧成败,哪怕如今一无所有,仍然叫帝国上下念念不忘,一次又一次做到逆风翻盘,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这虫也不是没?有弱点,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很容易脸红,一脸红就说话磕磕巴巴起来,这美丽的外?表很容易叫虫误会他是个无害的小胖蜜蜂。
但言谕绝不会被他混淆视听,小胖蜜蜂也有尾针,也会蜇人,打起架来更是凶悍,不能?因为伊黎塞纳天生能?吃、虫型又胖、幼态飞都飞不起就对他有滤镜。
言谕站在门口,看了眼?时钟,淡定的说:“现在,你变回何畔的样子,我还有办法替你隐瞒,当做没?看见你。伊黎,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你以人类身份回到虫族的初衷。至于你的解释,我今夜在这里等?你来答。”
“言言,”伊黎塞纳的声音温柔又深沉,“我的初衷只有最关键的一个。你看着我。”
半开的宫门外?是三三两两走动的雄侍,言谕尽量不发出声音,被他抓着肩膀拧过去,不太情愿地看进那?双蓝汪汪的眼?睛。
温柔的青年?虫母脸颊微微泛着红,皮肤被身体的异样带的发烫,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神情柔软又生动,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冰凉而?柔软,伊黎塞纳视线里只剩下言谕这张脸,他朝思暮想?的一张脸。
然而?虫母冕下一向庄严神圣,手?握生杀大权,再狂野的雄虫也不敢在祂面前造次,这样的眼?神因为生在言谕脸上,才沾染上了平静的温柔,好像褪去至高无上的权力,祂只是虫族温柔的、善良的母亲,祂承载了太多的压力,却不愿意倾诉,默默的承担,是祂灵魂的底色。
伊黎塞纳揉着他的唇肉,轻声说:“我能?追求你吗,冕下?”
言谕第二次呆住了,他一推手?,脱离伊黎塞纳的怀抱,转身快步离开寝宫,有些踉跄地走出门外?长廊。
军雄们望着他来,纷纷低头,闻到了什么,紧接着就惊愕地看他。
阿加沙早早就等?在这,差点被这浓烈的高等?级雄虫信息素味道给惹毛了,对方雄虫的气味太强烈,无声地驱散靠近虫母的任何雄虫。
不是哈苏纳,不是温格尔,这又是哪只雄虫的信息素味道!!
阿加沙头脑昏聩,却看着长廊尽头,一名身材高挑的人类男子走出来,推了推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一身黑色的外?套和?流苏毛衣,修身的长裤,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冷峻的气质吸引视线,是昨天见过的何畔,何教授。
何教授一本正经地说:“冕下同意的话,我们就一会儿在星舰上见吧。”
阿加沙注意到言谕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奇怪,有点无奈,有点惊诧,甚至有点五味杂陈。
说完何畔点点头,礼貌而?疏离地跟随雄侍们,离开了帝宫。
阿加沙直吞口水,问:“这……这哪里来的野男人?这么早就在你帝宫里干什么??!”
言谕冷静的说:“你看见什么就是什么。”
阿加沙憋屈死了,忍着气,帮他整理了礼服和?披风,恰好小虫崽们朝他跑过来,言谕便放柔了表情,小虫崽们围着他,委屈巴巴地叫母亲,说:“饿……”
“母亲,好想?你……”
“昨天都没?有看见你……”
“母亲,陪陪我嘛……”
两三岁的小虫崽们雪嫩的人类模样都维持不住了,他们只好化作低等?级虫族的模样,落在言谕身上,委委屈屈地趴着。
言谕有点抱歉,这才想?起来,昨天一整天加今天早上都没?有给小虫崽们喂食,眼?下也来不及了,可能?要等?到上星舰时再喂他们了。
当着这么多……军雄的面吗……
言谕头一次感觉到了局促。

第95章
军雄们拼尽全力按下阿加沙, 让尊贵的指挥官去了总指挥室,远离刚刚被标记点鲜美的虫母冕下。
星舰那里,伊黎塞纳伪装的“何教授”一直站在舱门口,也不进去, 周围的军雄对他虎视眈眈, 但他一脸淡然, 目光一直在看帝宫的方向,似乎在等?谁。
军雄们感到不可思议, 守看帝宫的比丝伦虫族们是睡着了?这人类是拿特产贿赂了刚正不阿的比丝伦们才能进帝宫的?
他们不知?道, 巨大的比丝伦虫族们正在用亲切的目光看着伊黎塞纳, 这从小?看着长大的小?虫崽,也长成了这么可爱的样子。
时过经年,他和?虫母冕下, 都有?好好长大呢。
言谕走到星舰边上, 伊黎塞纳上下看了一眼他身?上挂着的小?虫崽们, 表情?冷淡的捉起了一只。
这是一只黄蜂, 蜂族里脾气最差的一支, 也是最喜欢粘着虫母的那一只,平时哪个?雄侍碰它一下都要被狠狠一蛰, 脾气凶狠的不得了。
跟随着言谕的雄侍面露难色,琢磨着怎么下手把?小?黄蜂抓走, 这脆弱的人类如果被蛰了一口……不死也昏过去了,但是他们又?不敢上前去捉它。
这只黄蜂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黑黄的颜色鲜艳, 下颚发达, 腹部?末端的尾针和?毒腺连着,被蛰一口会发红、瘙痒、刺痛、更甚者会休克死亡。
小?黄蜂和?伊黎塞纳面面相觑。
所有?雄侍和?观察着全过程的军雄们异常紧张, 众所周知?,虫母冕下养护的小?虫崽们,这只小?黄蜂最凶,是唯一从一出生?就是高贵S级的雄虫,别称“小?霸王”。
“……”小?黄蜂的下颚狰狞的张开,就在所有?虫都胆战心惊的时候,它的口器突然谨小?慎微地?搓了搓,用头拱了拱伊黎塞纳的手背,翻过身?,把?肚皮露出来,小?翅膀发出小?小?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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