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虫母爱护指南—— by乌皙
乌皙  发于:202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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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黎塞纳终于像是松了口气那样,忍不住弯起了眉眼,眼里都要荡出?水来,心情?愉悦的用杯子碰了碰香槟杯,“那冕下知不知道?,谈恋爱要做什么?”
言谕看了看他说:“什么?”
伊黎塞纳垂了垂眼睫毛,压了压嘴角的笑意,神色如常的说:“牵手?、拥抱、亲吻,还有?……”
言谕大概猜到他未出?口的话,莫名紧张,干咳一声,低声说:“还有?就是,回去再说。”
刚才碰杯的时候,言谕的杯子在上面?,酒液不小心泼了一些在伊黎塞纳的杯子里,伊黎塞纳毫无?察觉的喝了进去,言谕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默默的看着他喉结一滚喝进去了。
旁边有?个雄虫侍者被撞到,伊黎塞纳伸手?揽住言谕的腰,言谕靠在他怀里,没有?什么反应,怀抱一触即开,连酒都没撒出?去一滴。
不远处的阿加沙看着他们,表情?冻成霜花,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手?指攥紧。
何畔不是人类吗?言谕为什么和他那么亲近?他们什么关系?睡了?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虫,他们之间好像有?层天然的屏障,形成一种特?殊的气场,别的虫插不进去,可?是人类和虫族有?生?殖隔离啊!
不止是他,温格尔的视线也打过来。
他这?会儿再看“何畔”教授,感觉和昨天很不一样,抛却脸部和身体?的陌生?外貌,那种感觉无?比熟悉——高傲到目中无?虫的、爱干净的、脾气很冷漠、但?是唯独对待言谕,温柔、有?耐心、爱笑会脸红的那只雄虫。
这?样想有?些抽象,如果再加上一双白手?套、雪白的长?披风、白色长?发,甚至是标志性的蓝眼睛……
温格尔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很明显,阿希亚也看出?了言谕和何畔之间暧昧环绕的气氛,但?他比温格尔要武断的多,下结论说:“不知道?言言那三个哥哥看到弟弟被拐走是什么心情?,慕修和慕澜还好,他们俩太嫩,慕斯估计要炸房子了。”
温格尔低着头,阿希亚安慰他说:“没关系,弟弟,如果你也和冕下在一起,你哥我不会炸房子的。”
温格尔苦笑:“……哥,要不你还是别安慰我了。”
费马监察官朝着言谕走过来,鞠了一躬,为难地?笑道?,“刚才和逊森先生?多说了几句话,您别介意。这?位是何教授吧?”
伊黎塞纳收敛了笑意,点头称是。
费马笑着说:“不知道?人类这?次访问什么时候会结束?”
伊黎塞纳回答:“大概一个月。”
费马苦恼的说:“但?是尖峰部队在宇宙巡航的时候,发现了异种正在进往银河系,最靠近深渊的那部分南极洲出?现了零星的异种,它们不怕冷,人类的炮弹轰不死异种,这?听起来太可?怕了。”
言谕与伊黎塞纳对视一眼,言谕快声说:“异种已经入侵银河系了,你们是不是要很快回航?”
“不,更大的可?能性是……”伊黎塞纳低声说:“除掉你,抢夺消灭暗物质的实验成果,逃离帝国。”
费马震惊地?看着伊黎塞纳:“你……你不就是人类吗?为什么把?这?种秘密说出?来?”
伊黎塞纳看了他一眼,顿时,费马感受到了来自于强大同族的气息,他瞳孔放大,意识到眼前的人类是只虫族,非常机敏地?闭上了嘴,保持安静。
恰好这?个时候逊森走过来,听说了这?件事,惬意地?说:“银河系的事,和我们虫族有?什么关系?创世神不是已经死在深渊里了吗?有?祂在,虫族不会有?事的。”
言谕心尖发颤,他不希望有?任何虫打扰图雅的安眠,在他心里,图雅亦是不可?戏谑的存在。
“你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陨灭的神明身上吗?这?不是一位家主应该说的话。”
逊森原本轻松的脸色瞬间苍白,“冕下……您什么意思?”
言谕淡淡说:“你希望我无?视你们家族的利益,新立四位王虫吗?”
所有?虫都屏住呼吸,连在直播宴会的虫都第一时间把?镜头对准了虫母冕下。
逊森皱着眉头说:“……如果我说不希望,您会收回成命吗?”
言谕直接回答:“不会。”
一向温柔勤勉的虫母冕下难得露出?冷冽的表情?,他用实际语气证明自己?没有?开玩笑,绒蚁族的虫们用了快十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纷纷跪到他面?前,请求冕下的仁慈,不要这?样对待他们。
“您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的歉意还不够诚挚吗?”
他们跪着爬过去,握住言谕的权杖,哭到眼睛红肿,不能呼吸,恳求着虫母冕下不要这?样对他们。
言谕冷静的看着他们痛苦的表情?,走过去,把?那只可?怜的雌虫牵起来,扒开他的衣领,只露出?一点伤疤。
雌虫闭着眼睛,不堪受辱,言谕不忍心看下去,叫雄虫侍者把?他带了下去。
言谕平静的说:“你们错了,我若是真的为了我闪蝶一族的屈辱报复你们,何必要等到八年后的今天?我还不至于那么狭隘。我生?气的,是你们无?视虫族生?命,肆意挥霍他们,却不把?他们当成活生?生?的同族,你们私自让药厂生?产改造药,未通过监管局的允许,动摇帝国根基,这?已经是罪无?可?恕。”
言谕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身边没有?哥哥们陪伴,独自面?对帝国的一切时,他想的却是哥哥看不见了。
八年,整八年,真正来到处决绒蚁族这?一刻时,他心里觉得有?几分可?笑,也有?几分悲伤。
他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闪蝶族。
但?他知道?哥哥会理解他的。
没有?虫比他还要想念哥哥。
来时路长?,莫失莫忘,虫族发展到今天,每只虫对他的爱他都记得,不爱的也历历在目,但?是那一点冰冷不足以感染滔天的暖意,虫母冕下仍然爱着他的族民?。
“药厂是虫族的最重要命脉,你们从来不曾想到,失去亲属的虫是多么痛苦。”
“逊森,你不懂失去是什么滋味,所以你也不明白念念不忘有?多难熬。”
言谕温和的嗓音无?比庄严。
“这?么多年,我念在你们绒蚁一族对帝国有?功,一直没有?为难你们,但?不代表我看不见你们做的腌臢事,你们无?视帝国法?规、一意孤行满足一己?私欲、甚至于改造同族身体?结构,我不能容忍,你们族内的旧政权在旧纪元已经存在这?等先例,来到新纪元却依然不改,等待你们的,会是最高规格的惩罚。”
“不论家族权贵、不论高官富商,没有?虫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这?是对帝国制度的新改革,动摇你们的地?位,也是为全虫族谋求福利。”
言谕面?向镜头,沉静匀速地?说:“我有?意立四位王虫,与我共同执政。”
青年帝王掷地?有?声的话语通过直播在全星际荡起层层涟漪,所有?在看直播的虫都放下手?中的事,专心致志地?等待虫母冕下宣布惊天动地?的消息。
“其中三位我已经拟好。”
“螳螂族的温格尔监察官、隐翅虫族的阿加沙指挥官、竹节虫族的哈苏纳公爵。”
“最后一位,我会择日通过议会向大家宣布。”
宴会上所有?虫哗然。
此次宴会给全虫族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自不必说,而陛下选择在此时公布,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如果是私下里处刑,绒蚁族对雌虫阁下做出?的事会造成雄虫极端的恶劣情?绪,可?能会遭遇的结局不言而喻,可?能会被暗杀、毒打,陛下将绒蚁族公开处刑,哪怕送入监狱,也不会让他们死于非命。
镜头又拍向人类安全局的众人,宋玉、裴律,甚至是柳峰,何畔,他们作为人类,无?法?插手?虫族的政治。
言谕没有?特?殊表情?,一贯冷淡谦逊地?说:“我也借此机会宣布,若是银河系联邦政府愿意,我将会为银河系的异种之灾提供帮助。作为诚意,我会善待你们的外交特?遣员,保证他们有?自主选择是否要回归银河系故乡的权利。”
最后这?句话是为伊黎塞纳说的,如果他选择留在自己?身边,言谕便不会再赶他走了。
尽管言谕自己?的故乡也在银河系,可?是……
有?哥哥的地?方?才是故乡。
上议院观看直播后,第一时间把?温格尔、阿加沙、哈苏纳都叫去开会了,只剩下一个和宋玉队长?请完假的伊黎塞纳。
夜晚的帝宫静悄悄的,天气寒冷,言谕和伊黎塞纳抵达帝宫之后,没叫任何虫随行。
雄虫们纷纷用敌视的目光看向“何畔”,不过,好在对方?是人类,不可?能和虫母冕下发生?什么。
言谕心里却忐忑不安。
宴会上强撑着说完那些决策之后,心里舒坦的同时,也有?些紧张,今天是七天发情?期最高峰的第三天,原本的计划是自己?偷偷注射抑制剂度过,但?是现在明显不行。
因为伊黎塞纳这?块绊脚石。
伊黎塞纳听说言谕要注射抑制剂,先是温柔的为他讲解了一通抑制剂对虫族发情?期的危害,说得言谕叫苦不迭,然后替他宽衣解带,抱着他飞去浴宫洗澡,驱散了帝宫前庭守夜的雄侍们,大半个帝宫顿时变得安安静静。
然而伊黎塞纳这?些年似乎酒量一点没好,在抱着言谕进浴宫的时候,额头上的触角也伸了出?来,雪白的长?发衬得他脸色愈发红润,甚至在言谕脱衣服的时候,他都是缓了五秒才回过头去的。
“你先洗澡吧,我在外面?等你。”
言谕觉得他喝醉了,这?虫喝醉了就可?能变成迷你小蜜蜂。
言谕泡在热水里,放松了身体?,任由身体?里灼灼燃烧的热度侵蚀意识,身体?里一波一波的潮起涌动波涛,他有?些难忍,抬起胳膊咬住手?臂,水面?倒映出?他通红的脸庞,眼珠却明亮乌润。
手?臂被他咬出?了牙印,他疼到发出?一声喘息,下一刻,手?臂就被一双修长?冰凉的手?移开。
“别咬,会疼。”
一缕白发垂在脸畔,同样隐忍欲望的声线在耳畔响起。
言谕下意识咬着嘴唇,脸颊绯红,无?助的抬眸,看向眸光沉沉的伊黎塞纳。
帝宫之外,比丝伦虫族们再次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雄虫费洛蒙气味,有?种恍然经年的感觉。
雄虫的军靴踏在帝宫门口,一身整洁干净的军装,月色洒在他挺拔俊朗的身躯上,俊美的眉眼一如往昔。
夜凉如水,今夜月明,他身上硝烟过后的气息,有?着可?以依靠的强大能量,哪怕是寂静的深夜,他自己?站在这?里,就好像一整个军队都站在这?里,坚不可?摧。
帝宫外围临时停靠的星舰凯旋归来,悄无?声息,准备起航回返军部,副官站在舷窗上看着帝宫,看着很远的居民?城区灯火通明,喧嚣热闹,抹着眼泪一直笑,还被其他军雄嘲笑没出?息。
副官一点也不生?气,望着元帅的背影,整顿精神,按照原计划,先一步带着全军舰队回军部报道?!
慕斯站在比丝伦虫族面?前,摘下军帽,点头行礼。
比丝伦们自然认得他,难得低下高昂的头颅,发出?阵阵低声波的鸣叫声,这?是低等级虫族的最高礼仪,它们在向帝国至高无?上的胜利者致敬。
慕斯点点头示意,嗓音是凝练岁月之后的成熟沉稳,带着风霜雨雪,动听之处却有?着颤抖。
“冕下睡了吗?”
比丝伦们面?面?相觑,想起前天那位白头发的雄虫也是这?句话,顿时有?种奇妙的时空错位感,纷纷让开了路。

“…………”
一呼一吸间,水面冒出?咕噜噜的泡泡,他看了眼伊黎塞纳,顿时双眼逃避似的看向别处。
青年帝王湿漉漉的发梢往下滴水, 滚落到漆黑的睫毛上?。
言谕第一反应是想要躲。
今天刚表白?, 晚上?就……会?不会?太急了?
但?发情期情况紧急, 熬不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让伊黎塞纳帮忙。
热气熏染着他的肺部, 寒气上?涌, 言谕轻轻咳着, 有点担心伊黎塞纳会?想要,而他刚答应了伊黎塞纳在谈恋爱。
言谕想着缓解缓解场面,可是他手臂还落在伊黎塞纳手心里, 顿时就像放了气的皮球, 慢吞吞地往后退。
伊黎塞纳看出?他的心事, 冬夜冷风一吹, 他的醉意有所消减, 当即挽着唇角微微笑了笑。
白?发的雄虫蹲在浴池边,对沉在水底吐泡泡的病秧子虫母温声细语的哄, “乖乖别躲了,不让你生小?虫崽, 洗好澡,我们就回殿休息了。”
言谕被他说?破心事,心里松了口气, 没想到伊黎塞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温声说?:“宝宝,好可爱啊, 在宴会?上?宣誓主权时很可爱,现在这样脸红的样子也?很可爱。”
言谕想,这真是喝醉了,以前喝醉的时候也?是会?口不择言这么叫他,无奈的接着洗澡。
伊黎塞纳就坐在旁边的桌子旁,看窗外的树木、月亮、还有雪。
今夜是初雪,窗子上?了一层雾,冬眠的虫族许多,每到这个季节,夜晚就变得静悄悄的。
热气蒸腾,言谕身上?散发出?来的蜂蜜的信息素味道带着水汽,自己都闻到了,那股甜腻的味道像搅拌在罐子里的蜜糖,这一池水就变成蜂蜜水一样。
伊黎塞纳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水喝,呼吸在沉寂的空气里渐渐不再?清晰。
言谕在水池里越泡越热,渐渐缩成一团靠在岸边,低垂着头,不敢有大幅度动作?。
伊黎塞纳注意到他的异样,终于放开?了屏住的呼吸,低声问:“怎么了?”
言谕抬眸瞥了他一眼,像是终于意识到有只雄虫还在这里陪伴,轻声说?:“你过来。”
水杯碰在桌面上?,发出?清脆一声响,伊黎塞纳走?过来,月光将他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精神力波动一瞬,浴室里的灯啪的一声灭迹了。
伊黎塞纳半跪在池边,撩开?他眼前遮住眼眸的发丝,隐忍着问:“乖乖,你哪里不舒服?”
言谕没说?话,伊黎塞纳叹了口气说?:“我们是恋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不论什么要求,我全都能满足你。”
言谕说?:“……你为什么非得今天表白??”
伊黎塞纳停顿了三秒,对他的言外之?音了然于心,忍不住轻轻笑了,牵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吻着,很温柔地说?:“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我们今晚就一起度过你的发情期,有点太快了?”
言谕垂着眼睫毛没回答,伊黎塞纳完全不需要他再?回答什么,解下衣服缓缓踏入水里。
雄虫的费洛蒙散发冷香,水面从他锁骨两侧排开?,他缓步走?过来,轻声安慰说?,“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把你的尾钩给我,我帮你,你放轻松。”
虫母的尾钩不具备生育能力,只是作?为虫族必须有的一个器官,作?用不等同于雄虫的,形状也?不尽相同,会?更秀气一些。
言谕被他用肩膀抵到池边,这时候再?说?“不用了”也?来不及了。
冰凉的指尖在水波里逐渐升温,尾钩漂亮不可言。
言谕下意识抬手按住伊黎塞纳的双肩,感受到掌下平静的肌肉开?始蓄力。
言谕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染上?一丝血色,视线逃也?似的投向窗外。
世界在打碎、曲直。
雄虫对虫族冕下的探索温柔细致,逐渐让拍打窗棂的风也?有了意趣。
言谕轻拧着眉心,不肯发出?任何声响。
伊黎塞纳看着他的神态,不错过一分一秒。
“乖乖,”他说?,“看我,你看看我。”
言谕似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没有任何回应。
伊黎塞纳垂眸看着他。
本就因为雄虫意识而被压制的虫类肢体无法忍受束缚了,纷纷从水里钻出?来,肆无忌惮地在虫母身上?游走?。
伊黎塞纳雪白?的触手像找寻能容纳的巢穴,钻入氧气孔,堵在排水管道外,在虫母冕下身旁徘徊,试图寻找最隐秘最脆弱的生命深处。
生命的本源所在是柔软的温巢,雄虫掠食者的天性被完全触发。
想要侵占月亮,掠夺祂的温柔。
虫母冕下,是最明?亮的月亮。
祂仰起脖子,把最易被攻击的弱点亮在雄虫面前,这是最不明?智的决定。
“伊黎……塞纳。”
是要停下吗?
伊黎塞纳听?见祂濒临崩溃的喘.息,松了力气,给祂一些缓解的余地。
虫母勉强睁开?眼,推开?他,回身想要走?。
这一举动激红了雄虫的眼睛,把月亮抵回更隐蔽的角落里,呼吸再?难克制,不平缓的声音回荡。
初次接触并不能完全的拥有祂。
这样的认知让伊黎塞纳险些忘记自己的初衷。
“够了,”祂剧烈的呼吸着,“管管它们,你的虫肢,它们在……”
后面的话,虫母的薄脸皮说?不出?来。
只能说?:“把我当成容器。”
虫母的生殖腔打开?了三厘米左右,有些许水流漫灌进去,有时候言谕会?觉得自己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睡莲,或者是深夜里开?放的昙花。
祂不再?拥有高等级虫族的躯体,也?并非修长的、纤细的线条,祂在随着蜂韧长的触足在拉伸、扭曲、变形。
“拿出?去,”祂艰难的说?,“它们在试图改变里面的结构……”
“管不了了。”伊黎塞纳低声说?,“它们不是尾钩,有自己的意识,我管不了。”
虫母想起兰诺先生也?曾表达过"尾巴的意识,我管不了"。
但?尾巴已经完全泄露了主人的思想。
虫母的肩膀线条在抖,缓缓抬起眼,良久,吐出?几?个字,“不,你是故意的。”
“不是,”伊黎塞纳说?,“但?虫肢的形状,是我的本能在决定。”
虫母听?见之?后,双眸缩窄,“……你。”
虫母气得说?不出?话。
伊黎塞纳去吻虫母的颈,虫母挣扎着想要离开?,涣散的瞳孔开?始一点点失明?。
乌润的瞳孔逐渐开?始散开?,雾红在皮肤上?铺开?薄薄的一层。
手臂被雄虫空闲的手拉着抬起,搁在肩膀上?。
“娇气。”
言谕隐隐约约听?到这两个字。
这样,虫母就失去了唯一能捉住的触力点,心脏加快几?分,本就看不清的双眼晃了又晃。
紧接着言谕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一具虫族的身体,虫母的身体,有别于任何雄虫、雌虫、亚雌。
祂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浴宫的穹顶,想象着那里该有彩色的琉璃玻璃。
如果机甲、战舰从上?空掠过,会?看见虫母冕下在水池里扇动的蓝天鹅绒一般的闪蝶翅膀。
翅膀在水里漂荡,包裹着白?花花的虫母。
“快了。”伊黎塞纳说?。
被完全抛至半空中的一刹那,不上?不下的,感觉得到下坠的重力,黑洞被极光的刺目白?光所笼罩,最后,席卷而去。
伊黎塞纳听?见虫母急促的、快要窒息的喘.息声。
伊黎塞纳放开?手,虫母的身体力竭的向下滑去,他又抱住了祂。
虫母的眼尾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桃花眼失神一般睁着,身体深深陷在神经下意识的痉挛状态里,小?臂在水下滑落的无声无息。
耐心的吻了一下虫母的脸,伊黎塞纳有几?分隐忍的失控。
“还好吗?”他问,“你看不见我了,是吗?”
言谕怔神,循着声音的方向“看着”他。
好在现在不用直视他的眼睛。
言谕轻声说?:“……拿出?去。”
伊黎塞纳不回答。
言谕只好闭着眼睛,低声说?:“听?话。”
触手这才从生殖腔里缓缓撤出?去。
言谕瞳孔缓缓放大,怔忡说?:“……你分明?就能控制。”
伊黎塞纳说?:“不能。”
言谕低声说?:“撒谎。你欺负我。”
伊黎塞纳温柔地亲他的睫毛,圈住虫母,身体的漩涡像深渊一样把他拽下去,好在,冕下生动的呼吸让他没有迷失在理智的海洋里。
伊黎塞纳冰川般的湛蓝眼眸氤氲着浓浓的云雾,听?着虫母对自己的控诉,也?并没有削减分毫力气。
言谕挣脱不得,素来温柔的声线多了几?分混沌,“伊黎……”
虫母叫雄虫的名字,仿佛这是最后一根名为“意志力”的稻草。
在看不见的时候,名字是唯一能清醒意识到雄虫是谁的东西。
言谕过度疲惫后,飞起来的力气也?消散了,眼皮缓缓闭下来。
“你欺负我。”祂重复道:“我要告诉哥哥去。”
说?完这句话,祂空洞的桃花眼缓缓流下清泪。
意识到哥哥好像真的不在了。
情绪在一瞬间崩塌,虫母窝成一团,趴在岸上?,小?声的哭着。
这么多年?,不论多难处理的事情,他一次都没有哭过。
可是这一次,言谕真的忍不住了。
无关?帝国,无关?任何虫或者事,只是因为心里缺了一大块。
以后他被欺负了,能去和谁说?呢?
伊黎塞纳望着他的脊背,声节像摔碎的玻璃杯一样破碎:“……乖乖,慕斯元帅会?没事的,他是帝国最强大的雄虫之?一。你好好的,他回来看见你才会?很开?心。”
言谕摇摇头,止不住眼泪。
但?是祂什么都不肯说?了,伊黎塞纳抱着祂,祂头一低,额头就这么抵在伊黎塞纳温暖的肩头。
就像小?时候一起度过的无数个寒冷的夜里,能够彼此依偎着,好像就可以取暖。
伊黎塞纳小?心的扶着祂,离开?混乱成杂色的水,让祂慢慢的坐到躺椅上?,细致地给祂穿上?睡袍。
言谕一动不动,感觉到身体里的喧嚣有所安静,轻轻松了口气。
穿好之?后,祂的手指向前伸出?去,像是在摸索什么,最后落在伊黎塞纳的头发上?。
伊黎塞纳捉住祂的手,让祂的掌心停留在自己脸颊上?,这一刻的心情安静而踏实,安静到言谕失明?的瞳孔更加模糊,反复确认着他的存在。
“我在,”伊黎塞纳温声说?:“我们先回去睡觉,也?许明?天醒来,慕斯元帅就回来了?”
言谕苦涩的笑着,“谢谢你安慰我……我知道不可能。”
“万一呢?念念不忘,会?有回响的。”
伊黎塞纳心疼,把祂打横抱起来,搂在怀里,用披风盖住头发和躯体,带着湿漉.漉的、筋疲力尽的虫母回到寝殿。
门推开?,伊黎塞纳快步走?到床边,把言谕放进被子里。
言谕紧闭着眼睛和眉头,面颊上?的红晕还未消散,是热气熏出?来的,也?是抒发后的余温。
伊黎塞纳碰了碰祂的脸,温柔的说?:“我出?去给你调一些营养补充品,别睡着,等我一下,好吗?”
言谕把头埋在被窝里,不给回答,伊黎塞纳摸了摸祂柔软的黑头发,掖好了被子,转身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言谕只是哭到疲倦了,眼泪沾湿了枕巾,思念让祂难以克制住内心深处的悲痛,本来还若无其事的心,被青涩的情动勾起了相思,就此决堤。
哥哥为了帝国,为了祂,毅然决然奔赴战场,一去不回头。
言谕知道,哪怕音信全无,他也?一定拼尽全力战斗,遍体鳞伤。
会?不会?有军雄拦着他不让他送命?如果没有呢,怎么办。
是不是这一生,就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哥哥一面了?
慕斯预想过无数次和言谕的重逢会?是什么样子。
八年?了,他该长大了,长成一个温柔沉稳的青年?,个子很高,眉眼漂亮,有一点清冷的疏离感。
说?话呢……还会?和小?时候一样软乎乎的吗?
他会?抱着自己甜丝丝地叫哥哥……还是会?遗忘了自己呢……
慕斯很难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胆怯、期待、激动、左思右想。
他站在偌大的帝宫门口,拂去肩上?军衔上?沾染的初雪,面对着华丽的宫殿建筑,竟然连第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最终,慕斯鼓起勇气,艰难的迈开?步伐,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殿里温暖甜蜜的虫母信息素气味席卷鼻腔,慕斯知道了言谕正在发育周期里了,却不为所动。
他知道那是他弟弟,是超脱于性别概念上?的存在,是他最爱的虫,最牵挂的想念。
言谕哭着就睡着了,恍惚之?间,祂闻到了熟悉的雄虫费洛蒙味道。
像母亲温暖的子宫包裹着祂,像梦境一开?端温暖而熟悉的旋律,他的脚步越来越靠近,也?越来越缓慢,最终,停留在祂床边。
言谕睁开?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还是闻出?了慕斯的味道。
……是梦吗?
言谕的心跳停了一拍,呼吸凝滞,失神放大的瞳孔望着虚空的黑暗,祂不知道外面是亮是暗,但?是祂知道一件事。
“……哥哥。”
不是梦!
言谕眼角的泪水一连串流下来,呜咽着说?,“哥哥,是你吗?”
一双粗糙却温暖的手拭去祂眼角的泪水,言谕攥住他的手腕,用尽现在能用的全部的力气,努力地眨眼睛。
但?是祂真的一点也?看不见。
一个吻轻轻落在祂额头上?。
“宝贝,是我。”
慕斯动情的声音温柔,也?带着充满怜爱的歉意。
“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有给过你消息,让你担心我了。”
“不,不。”
言谕当即伸出?手,紧紧搂住了慕斯的脖子,把头埋在他颈窝里,眼泪在一瞬间打湿了慕斯的制服,泣不成声。
“哥哥,我想你,我好想你……”
慕斯把祂抱起来,手抚摸着祂的后脑,低声安慰,“乖,这些年?,你……”
话说?到一半,慕斯也?哽咽住了,他想说?,你也?好好长大了,长成了有担当的样子,帝国上?下都在夸赞你的美丽,你的实力,你主宰了虫族最强盛的时代,你是虫族有史以来最至高无上?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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