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反派的自我修养—— by火锅烧鸭
火锅烧鸭  发于:2023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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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次之后,鬼族也只是时不时骚扰边界人族,却没更过分的行径,比起来,反倒是魔族更不安分。
连未愉可不认为修罗会害怕人族,他反而觉得这些鬼东西藏藏捏捏,无非是在等着机会大开杀戒,到了那时,恐怕人间都会坠入地狱。
像修罗这种缺了脑干的畜生绝非能想到这等妙计,想来是谁在背后给他们支招,而能压制修罗鬼气,又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个元长赢了。
连未愉眸中掠过冷意,再抬起眼时又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他转身朝着当初逐溪出事的大殿而去,一路上甚至不曾被半个鬼族发现。
事出反常必有妖,连未愉早该知道他破了傅昀离禁制,从山峰上离开时,他的行踪必定会被人发现,这前后的时间也足够对方有所动作,恐怕那人早已经在某处等着他了。
饶是如此,他的动作也没有半点迟疑,若是真害怕被人发现,他就该安分待在山上,何至于大费周章从傅昀离身旁离开。
连未愉有些轻蔑地笑着,轻易潜入了大殿,直至逐溪被杀的那个房间。
他环视了一周,除了破烂些许,房间的大部分摆设与他们当初离开时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惊艳三界的美人如今只剩下一具尸骨,孤零零地立在房中深处。
在看到这具尸骨时,连未愉的眸色动了动,不自觉地染上些许温柔和怜惜,他款步走向尸骨前,不知为何,比起逐溪那副绝色的皮囊,他反倒觉得如今这尸骨更可爱。
甚至还有些亲切。
这想法过于自然,连未愉也未觉得有何荒谬,他停在尸骨面前,目光幽幽,却像是长者在凝望晚辈一般,只是片刻,这才伸出手,轻碰那尸骨。
指腹才碰到白骨,连未愉就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骤然袭来,几乎微不可见,却因为太过熟稔才让他得以发觉。
连未愉眸色瞬息沉了下来,恍惚之中,他掠过无尽的时间长河,与曾经的自己对上了视线。
鬼王……
他薄唇轻启,却见面前是无尽的忘川水,那个青年立在水中,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来,向来桀骜不驯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
不过只是一瞬,血肉相融,只剩一具白骨。
不等连未榆看清,忘川水刹那晃动,巨大的涟漪袭来,那白骨目光不变,像是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来不及开口。
连未榆眸色微变,趁着忘川水消散的前一刻,便是伸手凭空朝着白骨的方向抓取,而后下一刻,他手心便有冰凉袭来。
连未榆只来得及瞥见那是一截白骨,但他还没收好,却瞥见有剑光从忘川水的那一端袭来,他沉着脸,另一只手早已经抽出无端剑,堪堪接下那一剑。
然而来人满是杀意,丝毫不给连未榆喘息的机会,便是接连出招,将他逼退几步。
连未榆握紧了长剑,手臂上不知何时被划伤,此刻鲜血沾湿了衣袖,弥漫着血腥味。

第167章 你若折他双翼,我便毁整个仙门13
“我说……”连未榆一边接着对方的招式,还趁势嘲讽了起来,“狗喜欢乱叫我知道,会咬人我也知道,但像你这样喜欢到处乱咬的疯狗,还当真少见。”
来人并不搭理他的嘲讽,而是越发凶狠地出招,非要当场将连未榆杀死。
连未榆再次挑开对方的剑,翻身退了几步,还没等他寻机离开,却发觉周遭早已布满了鬼气,他偏头看去,却见外处修罗带着小鬼朝着这处来了,几乎断了他的去路。
看着周遭的鬼族,连未榆毫无所觉,即便他所谓的前世是鬼王,看在曾经的属下跟着别人勾结合作来对付他,他也不觉得生气,该烦恼的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又何必费心操劳。
“呵,不是说好人鬼两族仇深似海,如今勾搭得倒挺亲密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挺诚实的?”
连未榆轻笑一声,瞥着来人,“元长赢,你这人,可真有趣,你难道忘了吗?当年可是鬼王抢走你的好师尊的,你不对付他们,反倒跟着他们偷鸡摸狗,你的师尊要是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被揭穿了身份,来人也不再伪装,而是直接露出了原身的模样,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杀意,“你还敢说,若非是你,我师尊早已经成仙了。”
元长赢说着,目光却落在了连未榆那只握着白骨的手上,眼神阴沉。
连未榆早就听腻了这种鬼话,原本就懒得嘲讽,却见他紧盯着白骨,眸色微转,嘴角不自觉勾起了笑。
“我说呢,怎么我一出现,就非得逮着我咬,原来我身上当真有骨头,好让你闻着味道就追来。”
连未榆不仅没有将那截从逐溪身上得来的骨头藏好,反而大大咧咧地展示在元长赢面前,就看到对方的眼神变了。
而此时修罗也已经追来,二话不说就要朝着连未榆出手。
连未榆偏头睥睨了那修罗一眼,对方莫名一颤,心底不自觉生出了惧意,竟然生生地退了半步。
分明不过是人族模样,修罗却从对方身上感觉出当年鬼王的气势。
不过这种惧意只是一瞬,等修罗再回过神时,连未榆已经收回了视线,它还没来得及再出手,却听对方慢悠悠地开了口,“这可是鬼王的心骨,只要它在,鬼王就永远不会消失,是吧?”
连未榆说着,也不理会早已经苍白了脸色的修罗,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元长赢,笑吟吟地说着,“你分明对鬼王恨之入骨,却没有对他下手,恐怕你也不知他藏身何处,否则以你这种性子,哪里会放过抢走你师尊的罪魁祸首?”
元长赢没急着回话,而是将视线从那截白骨上移开,望着连未榆,只觉得他脸上那抹笑意过于蛰眼,叫他满心的恨意不断翻腾。
分明是这人毁去自己师尊的仙途,还不知悔改纠缠他费尽心思培养的傅昀离,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要跟着他作对,如何能让元长赢不恨?
可连未榆有句话没说错,鬼王生于天地,哪怕元长赢恨了几百年,却也不能彻底消灭他,反而叫鬼王有了转世的机会。
元长赢也知道,唯独毁去鬼王的心骨,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人才会从这世间消失,所以元长赢费了心思,在鬼族寻找多年,却始终找不到鬼王沉眠之所。
不得已元长赢只能压下仇恨,跟着早有二心的修罗联手,不止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也是想通过它找到鬼王的尸骨,只可惜哪怕翻遍了整个鬼族,都没有半点可疑。
后来元长赢也知连未榆便是鬼王的转世,便存了心思,猜测对方迟早会回来鬼族寻找自己的尸骨,没成想还真叫他猜对,甚至见到连未榆找到了鬼王的心骨。
连元长赢都不曾想过,那鬼王竟然如此有诡计,将自己的心骨放在了毫无相干的鬼身上,难怪他寻遍了鬼族,都找不到这块尸骨。
连未榆几乎在他打量心骨时,就猜出了对方的目的,他笑了笑,“所以特意来鬼族堵我,当真是为了这破骨头,难怪傅昀离都出现了,你竟然不急着去见他。”
“只要杀了你,昀离便一定能回到从前。”元长赢握紧了长剑,见已经找到自己所想要的,便不打算跟连未榆多说,便再次提剑而去。
修罗不过是在最初时因着连未榆的话而心生惧意,毕竟几百年来对鬼王天生的恐惧叫他不敢明目张胆造次,不过是趁着鬼王沉眠才这般肆无忌惮。
如今缓过神来,也没了先前那点害怕,即便不用元长赢提醒,它也丝毫没迟疑,便抡起武器,一同对付这人族。
哪怕先前这两人瞎扯好一会,但这并不妨碍元长赢要杀了连未榆,他做了那么多准备,终于等到这人找出鬼王的心骨,哪里还可能会给机会让连未榆逃走?
连未榆像是早猜到这点,对此竟然也不慌不忙,他料到元长赢会穷追不舍,否则也不会孤身前来鬼族送人头。
反倒元长赢与修罗联手一事替他解开了疑惑,即便魔族当年重伤了江闻序,才让元长赢有偷袭的机会,要真论起来,元长赢最该恨的应当是鬼族。
可两百多年过去,鬼族还好好的,连仙门都极少对他们动手,这当中要是没有猫腻,就叫连未榆一辈子被傅昀离压着翻不了身。
而仙门伫立,三界混乱,恩怨如此偏颇,分明就是背后之人操控,能叫仙宗一心对付鬼族却丝毫不怀疑的,可见对方在仙门有一定的地位。
能拥有这等权利,用两百多年重塑一个江闻序,将傅昀离捧上神坛的,又试图将对方掌控于手中,哪里是元长赢这般藏于暗处不能见光明的人所做到的。
所以元长赢必定要有一个足够厉害的身份,厉害得仙门被潜移默化,如非连未榆这个意外,如今的傅昀离必定是整个仙门仰慕的存在,说不准离成仙只差一步了。
而这个身份必定要有足够的资格才能接近傅昀离,甚至要让傅昀离不得不听从他……

第168章 你若折他双翼,我便毁整个仙门14
有血珠再次溅起,连未榆被元长赢和修罗逼退好几步,他忽略着伤口的疼痛,轻笑着将身后袭来的小鬼杀死,这才幽幽地看向元长赢。
“果然,柿子还是挑软的捏,哪怕多活了几百年,还是只敢做这么窝囊的事,说出去,难道就不怕被整个仙宗嘲笑?”连未榆勾了勾嘴角,缓缓地接下了后头的话,“是不是啊?周仙长。”
元长赢眼神不自觉凛起,似乎没有想到连未榆竟然猜出他真正的身份,但他还没开口否认,却直接被连未榆打断了心思。
“你倒不用急着否认,试问天底下谁能担得起江闻序的师尊?哪怕只是转世,也该是望尘莫及的存在,你这般爱你的好师尊,又怎么可能放心让别的人教他修炼?”
连未榆说完,还只能在出剑抵挡招式时抽空喘气,不免幽怨地多看了元长赢一眼,心想这人分明是要听他忽悠,却连给人歇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当真是要将他往死里压榨。
“傅昀离再是天纵之资,若没有从前秘籍术法,以及仙门不藏私倾囊相授,他再苦练几十年怕也远不如江闻序。”连未愉顿了顿,“再说周岩有周幸川这亲生儿子,哪怕傅昀离再厉害,你猜他当真会丝毫不顾周幸川,只将傅昀离捧上神坛?”
这天底下人心本就偏颇,周岩也并非修无情道,他再顾着仙门,也不会真正漠视修为不差的周幸川不管,甚至会对周幸川有比傅昀离更高的要求,毕竟那是他的孩子,比起徒弟,难道他不该更希望周幸川受人仰慕?
可偏偏周岩心思只有傅昀离,哪怕他是为了所谓的仙门,可待人这般悬殊,连外界都传谣傅昀离才是周岩亲生的,又如何叫人不怀疑?
除非周岩当真不是周幸川的亲生父亲,才能解释这般,可惜从前他们恩怨纠缠,仙门又习以为常,竟然当真无人猜疑,若非得知了前世纠葛,恐怕连未榆也不会往这方面所想。
而只有周岩非是真正的‘周岩’,便也能解释以周幸川那等修为,却还能在玉泽被炼成了活尸,死得连魂魄都没有。
恐怕那时候的周幸川也必定发觉了什么,那人才会不得不下手,还那么巧合地带着其他仙宗掌门目睹周幸川死在他们面前的场景。
当然连未榆不是没有怀疑过周幸川就是元长赢所生,不过以这人疯狗的性子,完全大可不必这般,想来周岩是真实存在过,只是后来不被元长赢所控制,才会被杀了取而代之。
而现在的‘周岩’自然是活了两百多年的元长赢了。
“你这般费尽心思,偏偏喜欢搞什么师徒禁忌之恋,甚至还不惜变成女子,青梅竹马不当,非要当傅昀离的妹妹,我都怀疑你的脑子被你用来喘气了。”
“你闭嘴。”被揭破伤疤,元长赢目眦欲裂,他加重了招式,朝着连未榆的心口刺去,连未榆偏身要躲,但后面的修罗也逼近,断了他的退路。
长剑破空,哪怕连未榆修为再好,仍然被刺中了,几乎只差一点就直中心脏,眼见得手,元长赢更是狠着脸刺得更深,生怕连未榆还有逃脱的机会。
连未榆只觉得五脏六腑疼得厉害,不禁吐出了血来,生死之际,他只觉得放在心口处的白骨灼烫得厉害。
他几乎瞬息就失去活气,只能拼着一口气,紧紧抓住元长赢的剑身,身后修罗探来了武器,还没碰到人,连未愉眼眸一转,不顾伤口撕裂,一个错身,反而主动迎着元长赢的剑而去。
元长赢瞬息就知道心思,正想抽回长剑避开,但连未榆早猜到他的动作,狠狠地握着剑刃,拖住他的脚步。
而修罗哪里知道这些人族的伎俩,只当机会近在眼前,哪能错过,便不顾谁人死活,举起巨大的铁锤砸下,正堪堪落在被连未愉拉偏半步的元长赢头上。
向来冷傲的元长赢脸上浮现震怒,只得先捏起指诀,狠狠将到头的修罗震了出去,那一招就足以叫修罗半边身子倾塌,好半天也没能爬起。
便是趁着元长赢出手之际,连未愉已然手指沾血,凭空画下符箓,顿时叫元长赢血肉撕裂,顾不上疼痛,只能抽回长剑,退开了好几步。
连未愉退到一旁,心口有剑伤蔓延至锁骨,被衣裳遮挡,也能见伤痕狰狞,白骨轻露,连衣裳都被浸湿大半。
即便他如此,可身旁其他小鬼却丝毫不敢靠近,那股天生的惧意叫它们莫名不能动弹。
连未榆扫了它们一眼,只觉得那截白骨不似方才那般滚烫了,他吐出嘴中的血,看着朝着他而来的元长赢,不禁轻蔑地笑了一声,“元长赢,你当真以为,杀了我,就能如愿以偿吗?”
“只要杀了你,至少昀离不会再被你蛊惑。”元长赢的脸色并不好看,想来方才连未榆那一击不轻,他顿了顿,像是在思索什么,“何况还有鬼王的心骨,他总该妥协的。”
连未榆知道他所指的不是傅昀离,而是江闻序。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捂着伤口的手似乎已经渐渐失了力度,可他还能扬唇,笑得十分惬意,“可惜啊,说不定你的好师尊,等不到你来威胁了。”
闻言,元长赢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还没说什么,却看到连未榆微微颔首,掠过他看向了远处的天际。
“你当真以为,我明知你要杀我,还那么傻地跑来送死吗?”
连未榆声音极轻,却叫元长赢听得十分清晰,他还没来得及察觉这句话的含义,却听周遭的小鬼发出惊恐却又兴奋的叫声。
元长赢心底止不住翻腾,回过身去,却见本该不见天日的天际之上,一道白光而起,几乎划破黑暗,直穿天境。
那是望不到尽头的天梯,扶摇直上,好似几百年以来三界断了的仙缘,在这一刻汇聚。
哪怕未曾靠近,也能感受无尽的灵气自天梯四周蔓延,天地间在顷刻坠入仙道,成仙不过是眨眼之间。
元长赢不禁蹙起眉头,满腹惊愕,却没能细想出这天梯莫名而现的缘故,而身后那人却极其贴心地替他解疑,带着笑意的声音幽幽传来,几乎要将他推入地狱。
“你猜,若是江闻序选择魂飞魄散,傅昀离还能成仙吗?”

第169章 你若折他双翼,我便毁整个仙门15
连未榆话音刚落,腹上就迎来元长赢发狠一脚,直端端被退出几丈远。“你做了什么?”
连未愉浑身是血,模样狼狈地蜷缩着身子,看起来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但只是片刻,连未愉又撑着地面而起,将喉中腥血吐出,勉强睁开眼,哂笑道,“你应该问,是你的好师尊做了什么。”
他几次同元长赢提起江闻序,总能阴阳怪气,见他面色破防,不免就更加开心,连身上伤口都不觉得疼痛了,“你费尽心思想让他成仙,仙门都成你的棋子,但若是他因你的计谋而死,被那些他曾经用命护住的仙门后代所杀,你还能这般淡然?”
“仙门……”元长赢嘴唇微微颤动,“他们没资格。”
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门派,若非是江闻序当年费心护住,他们早该在两百多年前消失,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不过是元长赢为了救回江闻序才留住的。
“我师尊,断然也不会被这些蝼蚁所杀的。”
连未榆笑了一声,震得胸腔咳了几声,像是撕裂伤口一般,“他当年都能被你偷袭而死,仙门再废,加起来也不比你差多少,你当真人人都跟你一样会敬他如尊?他们不过只想成仙……”
连未榆歪了歪头,意味悠长,“但前提是,他们得有命活下来,如果没有,难道他们不会抹去威胁吗?”
话音刚落,无端不知何止重回连未榆手中,借着如此近的距离,他朝着元长赢刺去,后者好似早有所备,连忙松开了手去挡,分明见连未榆气息不稳,可出乎他意料,这一剑却让元长赢的剑瞬间颤鸣。
元长赢不得不退开几步,心下不自觉一颤,只觉得从那一剑之中察觉到些许熟稔,他警惕地抬起头,就看到原本还有些虚弱的青年握着长剑,阴风而过掠起衣裳,血色眼眸之中带着轻蔑,就那般居高临下地盯着元长赢。
犹如两百多年前一般。
瞬息嫉恨涌上心头,叫元长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了声,“鬼王……”
周遭的小鬼不知为何,竟然也不敢再往前,甚至连多看连未榆一眼都不敢,只能立在原处,低着头,恨不得藏住自己的身影。
连未榆额前的发丝飘动,半遮住他的视线,让他的神色看起来越发诡秘,“不怪你这么多年只敢藏在暗处,爱而不得,不过是与鬼王有半点相似,你就害怕成这般,真是可怜见的,难怪江闻序不曾看你半眼。”
这句话明显是朝着元长赢的伤口狠戳,叫他怫然作色,丝毫没有先前那等淡然,便紧握长剑,凶狠地朝着连未榆再次袭来。
连未榆甚至没想躲,硬生生地接下他的招式,忍着疼痛,又像是在玩弄他一般,“与其费心思杀我,倒不如快些去救你的师尊,毕竟如今的江闻序可是人间憎恨的魔族,哪管他前世如何,而魔族人人诛之可是你亲手作下的孽。”
仙宗不会放过魔族,哪怕江闻序曾经是仙门的骄傲,也一定被归入邪魔之中,而这一切,全然都是元长赢的手笔。
元长赢自觉江闻序不该会被那些废物所杀,但如今他只剩下一道魂魄,若是所有的仙门都联手,总该会伤了他……
届时他又如何能踏上仙途?
而连未榆好似看出他心中犹豫,便无情地接下了之后的话,“而这个时候出现的傅昀离,能独善其身?你就不怕仙宗逼迫,要他亲手毁去江闻序的魂魄呢?”
话音未落,他的肩膀就被砍了一剑,骨头瞬间裂开,几近废掉。
“你到底做了什么?”元长赢满脸可怖,狠戾地逼问着,连带着青筋而起,分明是修炼邪法而成的模样。
可此刻连未榆也没了气力拿这事嘲讽对方,他挑开元长赢的剑,有些踉跄地退了几步,止不住笑意,“嘘,要知道,惊喜说出来就不好玩了哦。”
他越是如此,就让元长赢的恨意越深,就如同被捉弄一般,恨不得将连未榆挫骨扬灰。
但连未榆有件事说得对,倘若他再在此处纠缠,指不定江闻序那处当真来不及。
倘若仙宗的人胆敢伤害江闻序,元长赢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他自然也不信连未榆的话,可他知道,这人疯得不轻,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而如今的江闻序早不是当初自己心中那个温润尔雅的师尊,连他都猜不出那人有何等的心元长赢赌不起。
而如今天梯蓦然再现,分明是被设下了圈套,别说仙宗,连其他族都蠢蠢欲动,无非是想要抢占成仙的机会,而这等情势之下,一旦江闻序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更加坐实了成仙传谣。
可见事态已然超脱了元长赢的掌控,他似乎没料到江闻序当真会和连未榆会做到这等地步,无论结局如何,都是要将藏在暗处的元长赢逼到众人面前,撕破他真正是目的。
元长赢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连未榆的目光越发狠毒,“先前天梯出现,是你让魔族抢夺仙宗聚灵术,好让魔族借此成仙的?”
在傅昀离和连未榆失踪那段时间,天梯就在魔族周遭出现,那等灵力叫无数人所震撼,好似能得天梯,当真是一举成仙。
可惜还没等仙宗做什么,天梯便消失,而魔族疯狂在仙门四周掠过仅剩灵气,其架势分明是想要抢占先机,以此造出天梯,得以成仙。
纵然仙门人心各异,但哪里能眼睁睁看着魔族先他们成仙,便是藏住了私心,合计要先铲除魔族。
世家以替苍生除害的名义出面共伐魔族,元长赢那时便知古怪,怀疑魔族用心,天梯真假不论,哪怕连未榆失踪不见,但魔族还有江闻序,他断然不会冲动行事。
可魔族还是宁愿搅乱三界,也要争夺灵气去造天梯,分明就没存好心,不过是要叫三界陷入混乱,直到世间只剩下杀戮和血腥,哪里还有成仙的可能。
而如今这一切,分明就是连未榆的目的,无非是要逼着元长赢出手,到了那时,玉泽也好,还是元长赢,都不可能独善其身,从此次事件之中脱身,一旦如此,玉泽就会成为仙门众矢之的。
元长赢更不能藏住身份,连带着他所设下的计划都可能要付之一炬。
见元长赢脸上显露出的神色,连未榆咳了一声,又尝到了喉间的血腥。
那时他还被关在山峰,哪里知道人间琐事,可见此事要与傅昀离有关,也不知这人跟江闻序何时勾结,带着魔族混乱视线。
但连未愉转念一想,听着元长赢的话意,恐怕到如今,他还没猜出天梯是谁所做。
他抬眼,看着元长赢的眼神越发慈悲,“你这才想明白,我能确定,这么多年,你都没打算长脑子。”
再次被嘲讽,元长赢身上邪性越浓,几近要将鬼族吞没,他盯着面前那俊秀青年,眼中的杀意浑然藏不住,两百多年他无时无刻都想要杀了这人,可哪里知道到了此刻,他还不能杀了他。
他余光落在远处的天梯,好似思索出什么,随后又盯着连未榆,后者露出讥讽的神色,还没开口,元长赢双指并起,而后蛮横地在他身前画下了符箓。
连未榆眉头一跳,正想以灵力抵挡,哪知还是慢了一步,那一瞬间,他便察觉自己浑身修为全然被封印。
随即心口处一松,那截白骨凭空而出,落在了元长赢手中。
连未榆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见白骨被夺走,也不慌不忙,只是微微颔首,随性地笑了起来,刚想开口,却被元长赢封住了声音。
连未榆,“……”这人当真破防了,这都玩不起。
元长赢不是没想杀了连未榆,但他也知,此时要杀了这人,耗费的何止是极大的精力,更不用说对方那般聪明,背地也不知设下多少陷阱,否则也不会孤身一人跑来鬼族,落在他们手中。
元长赢不想在此继续跟他耗费时间,只得抓住了人,夺走心骨,继续他的计划。
而此时在一旁观望的修罗看到他手中鬼王的心骨时,顿时察觉不妙,“你想干什么?”
元长赢轻蔑地望着修罗,若非它也还有用处,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他说话。
“就算你们鬼王已死,但心骨在我手里,你们整个鬼族就该听从于我。”元长赢狠狠地捏着心骨,恨不得将它捏碎,但是他只是扫了一眼修罗,语气冷淡,“如果不想魂飞魄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从前修罗迫于鬼王的威力才不得不臣服,如今一个人族,若非是先前的利益,它哪里会看在眼里,更不用说被对方使唤。
原本还想看他们两败俱伤,哪知设想落空,反倒被元长赢夺取了心骨,修罗自然不肯屈人之下,便已经提着武器袭去。
如果是之前,元长赢还要费上不少灵力对付,如今有鬼王的心骨在,想要对付一个鬼魂,哪里还是难事。
不过片刻,那修罗就被压制得动弹不得,魂魄被撕裂的疼痛叫他恨不得再死一次。
连未榆原以为有好戏看,哪知修罗丝毫不中用,没过半刻就落败,扫了他的兴头,心里不仅吐槽起来这届鬼王当真不行,手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从上到下都栽在同个人手里。
可惜声音被封住,连未榆也没能嘲讽出声,便懒懒散散地看着臣服元长赢的鬼族,哪怕整个鬼族都毁去,也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到最后修罗受不住心骨压迫,只能狰狞着神情,虽是不服,却为了不再次受灵魂撕碎的疼痛,不得不半半跪着听令。
元长赢收回了心骨,转头就瞥见连未愉如看好戏的笑,只觉得心头堵住了一口气,恶狠狠地朝着鬼族下了命令,“无论人族魔道,全数屠杀。”
原本连未愉祸乱人间时,元长赢还花了心思想阻拦,无非是不想人间陷入炼狱,被天道惩戒,要害得江闻序无法踏入仙途。
然而如今却被这人设计破了身份,从前计划俨然不能再行,更不用说逼迫元长赢的还有他敬为神明的江闻序。
元长赢不会怨恨江闻序,只会将一切罪责都推往连未愉身上,“人间本该不必遭次劫难,是你逼我如此,世人也要因你而死。”
连未愉,“?”
连未愉扯了扯嘴角,无语地白了元长赢一眼,哪怕他扰乱三界,也没想他们灭世,这疯子二话不说直接给他扣了好大一口锅,还不讲武德地封了他声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元长赢自然不会听他多说,一旦认定了如此,心中越发坦然,叫那么鬼族不必顾虑,只管弑杀。
这无非激起鬼族血性,丝毫不顾方才心中不服,便狰狞着模样,兴冲冲去往人间。
元长赢这才看回连未愉,目光阴沉,“而你,无论肉身亦或者魂魄,就该永远消散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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