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破坏自己的计划,他要亲手将那人按照自己的要求成长,哪怕只是一具傀儡。
墨苍与玉泽交手一事似乎就此拉下帷幕,等其他仙宗的人赶来时,墨苍已经走远。
好在有元长赢和其他长老联手,玉泽才没有过多的伤亡。
有仙门借此事委婉打探傅昀离的事,元长赢难得没隐瞒,便告知别人傅昀离的去向。
得知傅昀离不久前就已经去了西南,其他仙门的人还有些意外,毕竟比起西南,玉泽反而更容易成为魔族目标,傅昀离前脚刚走,墨苍就来袭,很难不让人多想。
元长赢似是而非地替傅昀离解释一番,但其他仙门的人心中有了怀疑,又结合这次谣言一事,也不知听信了多少。
但元长赢也不在意他们如何猜疑,该替傅昀离辩解时,还会多说几句,只是不再跟以往那般,要将傅昀离捧上神坛。
元长赢似乎没想再等待,反而借着此次利用这些仙门以为苍生的名头做些什么,其他人也不疑有他,况且这些事情对本门都有益处,无人不答应。
除了仙宗门派掌门,谁也不知此次他们都商谈了什么,他们只知,三界即将变天了。
而在墨苍袭击玉泽的那段时间,另一处的荒僻之中。
连未愉依靠在树干之上,目光落在不远处不满青苔的山石上,眼神幽深,不知想些什么。
而他身旁却站着一个黑衣华服的男子,此时苍白着脸色,正闭着眼驱使着体中灵力。
好一会,他才睁开眼,却见脚下泥土翻动,随即一只硕大的老鼠钻了出来,顺着他的脚踝爬起。
男子弯腰将老鼠拎起,放在手心上,那老鼠吱吱了几声,随后又化作青光,变成半个巴掌大的种子。
“好了?”
连未愉早在那老鼠翻动泥土时便察觉异样,他看了过来,见对方手上放着的种子,似笑非笑,“就这玩意?”
“你以为要潜入玉泽去偷个尸体那么容易?我不过是将尸体藏于鼠妖一族的胎囊之中,才勉强带他出来。”
连未愉笑了笑,阿谀道,“果然还是国师有办法,这般看来,玉泽的结界也算不得什么。”
“你再捧杀我,我也不会高兴的。”楚容州气息微弱,“你可不知,方才鼠妖差点被发现,若不是跑得快,今天我跟鼠妖都得交代在此处。”
连未愉眸色一动,好似猜到了什么,嘴角笑意微冷,“但国师还活着好好的,可见玉泽还有大善人。”
楚容州白了他一眼,将种子扔给了连未愉,后者轻易接下,放在手中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楚容州有些好奇,“他魂魄都散了,留个尸体又有什么作用?”
连未愉将种子放入灵袋,意味不明,“魔族的心思,你猜不透。”
“……”楚容州总觉得这句话有些歧义,却又说不出古怪,只好说道,“虽说你们还有还阳丹,但没有魂魄,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连未愉瞥了他一眼,声音幽幽,“从前两人长了一张嘴,最终也没能在一起,现在好了,不长嘴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楚容州静默了片刻,看着连未愉的眼神也越发奇怪。
连未愉却跳开了这个话题,一派纯良地看向了楚容州,“不过此番幸得国师和你的孩儿们相助,才能将那人的尸身带出,我替阿鸣多谢你全家。”
楚容州嘴角微扯,说道,“谢就不必了,我答应你的事便也成了,往后你我就再无瓜葛了。”
“国师又何必那般急着撇清关系呢。你我好歹相识一场,日后还需多关照。”
饶是楚容州不理俗事也能听出连未愉话中之意,他眯起眼,“你的意思,莫非还要我帮你什么?”
“也不算是帮我。”连未愉笑道,“此次墨苍所做之事必定会引起仙宗不满,外头谣言四起,谁也不能独善其身。如果他们再不作为,仙宗的颜面就真的保不住了。”
“所以,仙宗和墨苍必定会有战事。”楚容州顿了顿,“你是想借助朝廷的势力,阻止战事吗?”
“那倒不是,人魔两族已经好些年没有战事,如今魔界内乱,仙宗又能挑到理由动手,时机岂不是很好。”连未愉笑得意味深长,“但单单一个墨苍算不得什么,我要的,是两百多年前那般的大战。”
楚容州盯着连未愉,只觉得这人极其疯狂,“你可知,一旦人魔两族挑起战事,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两百多年前的大战换来了这么久的平静,这些仙宗的人便会觉得天下太平,再如此下去,等魔界内战平,你觉得他们还有那个能力去对付魔族吗?”
楚容州都有些意外,“你就为了这个理由?”
连未愉一脸天真,“当然,否则我又为何要找上你?玄宗府再怎么厉害,不还得被朝廷掌控,而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自然也能使唤他们做事。”
楚容州现在终于发现,每次跟连未愉说话时的不适感在何处,但凡这人一夸自己,他必然要落入圈套,“玄宗府出面,至多只能推进恩怨,未必真能让他们出手。”
连未愉耸耸肩,“那个倒是无所谓,战事也非说打就打。更何况,仙宗也会有人竭力阻止这场战事的。”
楚容州反问,“这不是正常?”
连未愉别有深意地看了楚容州一眼,这才说道,“不管如何,这战事短时间内是不会发生的,至于什么时候发生,就要看你这个国师能如何忽悠他们了。”
楚容州啧了一声,“你既要我忽悠他们出战,又要他们不敢出战,可真会给我找难题。”
“国师大可不必出面,那些朝廷官员素有三寸之舌,有他们出面,要怎么说都可以,为了天下苍生,趁魔界内乱,一举打败他们,岂不是奠定了人族的气势?”
楚容州嘲讽了一句,“听你这般说话,我越发觉得这天下的傻子还真的挺多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连未愉笑得人畜无害。
现在楚容州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就莫名觉得自己又要被算计了,他若有似无地抱怨了一句,“怎么好像欠你们两似的,不管几百年还是现在,都得接连栽你们手里?”
连未愉挑眉,有些好奇,“哦,莫不成我家师兄也叫你做事了?”
楚容州面容古怪,还没开口,连未愉脸色却突然有所变化,他偏过头,看向了另一处。
清风掠过草丛,有响声而起,将那沉稳的脚步声掩盖。
连未愉表情说不上愉快,他微微颔首说道,“既然都来了,大可不必藏着,毕竟,媳妇再丑,还是要出来见人的。”
楚容州怔了一下,顺着连未愉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日光之下,青衣掠动,如梦如幻,好似谪仙如九万里而来。
他一出现,世间便落入繁荣。
楚容州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意外。
毕竟不到半个时辰前,那些鼠妖还在玉泽之中撞见了他,如今这人却顷刻而来,还出现得那般无声无息。
以楚容州的修为,他虽不能感应他人的气息,但直觉亦能提前预示,再做出防范。
只是一旦对上这两人,即便他多年修炼,也几乎无济于事,比如他能提前算出与连未愉的孽缘,并且借口避开,但哪知最后还是意外撞见,甚至不得不替对方办事。
而对于傅昀离,楚容州是半点察觉都没有,他再想做什么,也全然都是无用功,只能感慨一句高手便是高手,如他这般的,也只能仰望。
但傅昀离见到楚容州时,却还是主动拱手行礼,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而后才看向了连未愉,还没开口,后者倒先调趣了起来。
“什么风把师兄吹来了?”连未愉歪歪斜斜地靠在树干上,笑得浪荡,“原来是我想师兄想的发疯。”
楚容州,“?”
傅昀离眼底满是笑意,好似又有些无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眷念地望着连未愉,像是要弥补这段漫长的时光。
连未愉哪里会忽视他眼中的深情,难得没有调侃,也微微眯着眼,与傅昀离对望着,分明隔着一段距离,却好似毫无间距的缠绵。
楚容州在一旁看着,越发觉得自己与世间格格不入,从前站在皇帝身边都不曾这般不自在,如今多待一刻,都仿佛能让他耗费几十年的心神。
他略显尴尬地咳了一声,就得到了连未愉的阴冷目光,楚容州只当没看到,还没开口,傅昀离倒是先对他说道,“先前的事,还忘了向国师道谢。”
“能得仙人赏识,应是我的荣幸。”楚容州顿了顿,又说道,“只是后来有别的讯息而起,反而混淆了民间流传的谣言,底下的孩子查到了消息,应当是魔族那处传出的。”
闻言,连未愉眸色微动,别有深意地看向了傅昀离。
傅昀离也不隐瞒,便笑着对他说道,“在卿宁寺那一回,见过了元长赢,心中有了些许猜疑,这才让国师帮忙借用民间之道传播一些两百多年前的事。”
所谓民间之道不过就是话本和说书流传,凡人力量之大,远胜过法力修为,再加上长时间的潜移默化,故事也便能流传甚广。
那则谣言一出,整个仙门都猜疑傅昀离便是江闻序,为了成仙的方法,谁人没有心思想要打他的主意,更不用说其他族类了。
“好法子,从前觉得凡人如蝼蚁,哪知比起仙门那些自视甚高的修士,反倒更有撼山之能。”连未愉揶揄道,“师兄不愧是师兄,无论哪一方面,都无比厉害啊。”
他拖长了尾音,分明最后一句带着不正经的音调,叫傅昀离眸光流转,看向他的目光越发深沉。
“你也一样,因为担心我,便将仙门注意力转向墨苍,还故意挑衅仙门,就是为了让他们不注意我,是吗?”
连未愉似笑非笑,“是又如何?”
傅昀离却微微皱眉,“可你的目的并非如此,你要整个仙门都与你为敌,这般下去,你会越发危险。”
连未愉毫无所谓,“那还得看谁命不好,先死一步。”
他声音冷漠,好似当真无所畏惧一般,哪怕在见到傅昀离时,还有些许温情的心思,却天性使然,反而无情将氛围推得越发紧迫。
楚容州越发觉得不自在,不自觉想起先前费了大半性命替两人算的卦象,他眸色沉了些许。
他目光在傅昀离身上流转片刻,却对上那双温润的眼睛,好似要穿过阻拦,对上天道。
楚容州心脏止不住翻腾着,却还是十分识相地垂下眼眸,声音平淡,“我突然想起,皇帝的命还没算完,就不叨唠两位了。”
傅昀离也回了礼,声音幽幽,“往后国师要去玉泽,可得要再仔细些许。”
楚容州一脸冷漠,又看向了连未愉,后者一脸无辜,仿佛从头到尾与他毫无相关。
“多谢仙人提醒。”楚容州不着痕迹地刮了连未愉一眼,随后片刻都不想逗留,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此处。
不过片刻,四周就只剩下两人。
连未愉目光还落在傅昀离身上,等人一走,便讥笑道,“师兄大老远跑来,必然是知道我做了何事,是要来兴师问罪吗?”
傅昀离摇了摇头,心想分明两人早已坦诚心意,又那般亲密,但这人如今还是免不了要这般冷言相对。
“在后山察觉了冰棺的尸身有异样,便知是你带走了幸川的身子。”他望着连未愉,目光温柔,“忍不住想要来见见你。”
连未愉心动微动,面上却丝毫不动容,“那师兄说说,我带走尸身做什么?”
傅昀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那时我试图收集幸川的魂魄,只可惜,最终所得也只有微弱,就算有还阳丹,也很难能救活他的。”
“我救他做什么?白白浪费了还阳丹。”连未愉嗤笑一声,“人死了就是死了,还妄想他的魂魄转世?你以为这世间还有第二个元长赢,会费尽心思养一个替身?”
傅昀离自然是听出他话里的刺,还没来得及开口,连未愉又连珠带炮继续说道,“也不会有如师兄这般深情之人,宁愿自己重伤被仙门怀疑,也不愿我有半点意外。”
话里话外,分明就是不满傅昀离当时不问他意见,就将他从三大世家掌门眼前送走,哪怕连未愉知道那是傅昀离在救他,但他却无法接受。
就好似在很久之前,有个人也这般推开了他,哄骗着下一次的相见,但他最终却没能等来对方。
“那时情势危急,我怕他们当真对你不利。”
以那时的情势,他们必然打不过三大掌门联手,更不用说还有一个身份存疑的周岩,是要将连未愉置于死地。
无论如何,傅昀离都不能看着连未愉出事。
闻言,连未愉笑了起来,“师兄这话说得,倒显得我无理取闹似的。”
傅昀离看着他,轻叹一声,“你明知元长赢所做这些是要陷害于你,如今谣言又落回墨苍,不止仙门,妖魔鬼族都会以为天梯之术在你手中,到了那时,他们会不择手段去抢夺。”
“那也得他们有命拿啊。”
连未愉冷笑着,顿了顿,就看到傅昀离眉眼间的担忧,他一脸惬意,“你看啊,我就是这么坏,非要将你我推到对立面,无非就是要逼你选择。”
他双手负后,款步走向傅昀离,“仙门要乱,三界要厮杀,而你,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都属于正派,这样的你,是要阻止我祸世,还是,选择站在我这边?”
有阴影打在傅昀离的脸上,遮挡了日光,他那双黑暗深邃的眼睛倒映着连未愉的身影,那抹带着冷意的笑有些刺眼。
傅昀离反问道,“一定要选择吗?”
连未愉不悲不喜,“当然,否则我做那么多坏事,难得是因为闲得慌吗?”
傅昀离笑了笑,直勾勾地看着他,“我选你,但仙门不该乱。”
连未愉沉下了脸,他本该就猜到了这个答案,但真听到了,又觉得心底不满,“师兄,做人太贪心了吧,你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傅昀离自然知道该如何回答,可他明白,无论他是因何原因出现在这世间,自幼所受教导也是仙门与苍生为重责。
哪怕仙门已经腐烂,但傅昀离自知该将他们扶于正道,得见光明。
连未愉也并非真要将仙门毁去,不过是想用极端之法逼迫仙门,不计代价。
世间会因此陷于血海之中,却能给仙门足够的警示,但前提是仙门能活到那时候。
傅昀离无奈地看着连未愉,叹息道,“总觉得是我优柔寡断了。”
连未愉用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望着他,“我给过你机会,但很显然,正邪不两立,不过我也不会怪你,师兄只管藏在仙门之后,或者等我死了,来替我收尸,也算是师兄对我的情意。”
傅昀离拧起眉头,有些不喜欢他说出这般的话,“如果我不答应放开你呢?”
连未愉的目光不再如先前那般平静,他勾了勾嘴角,伸出手抚摸着傅昀离的嘴唇,“要么,你废了我的修为,这样我什么也做不了,要么我将你锁起来,不问世事。”
傅昀离微微眯起眼,还没开口,连未愉已经俯身而来,唇齿相撞,瞬间就溢出了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嘴中。
傅昀离握紧他的手,将人拉得更近,连未愉轻笑着,纵容着对方的动作。
分明是对峙的情势,两人却陷于缠绵,激烈而亢奋。
连未愉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脉搏的跳动,他心想,分明做过那么次的亲密,到了这刻,仍然还会这般新鲜动容,连那带血的吻都变得异常的滚烫。
只可惜,他们之间亲一次就会少一次,早该如此,他就应当先哄骗傅昀离,再享受一番,毕竟谁让这男人叫他挺满意的。
连未愉只是随意想着,哪怕此刻动了情,但也没打算做到底,甚至抽回理智时也干脆利落。
他眼底掠过算计,反手握住了傅昀离的手,将袖中的短刀塞入了对方的手中。
傅昀离眼神冷厉,就看到连未愉弯起嘴角,握着他的手朝着心口点了点,“傅昀离,给你一个机会,只要废了我的修为,我就跟你走。”
连未愉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笑意却又不抵眼底,蛰得傅昀离心口微疼。
傅昀离脸色紧绷,“你明知我下不了手。”
“是啊,谁让你那般爱我。”连未愉轻而易举地将爱说出口,却又冷漠地将砍断了两人的关系,好似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有所留恋。
见傅昀离没有动作,也不开口,连未愉垂下眼眸,掩盖住了眸色情绪,他轻笑一声,松开了傅昀离的手,“真是可惜啊。”
连未愉轻叹了一声,又朝着后退了一步,傅昀离还是站在原处望着他,眼中眸色深邃和溢满爱意,叫他心脏不自觉地抽疼着。
但连未愉却全然不在意,他弯着嘴角笑着,语气轻松,“那么师兄,再见了。”
他一如既往地惬意,狡黠地笑着,只是停顿了半刻,但还是迈了脚步,掠过傅昀离身旁,准备离去。
然而他才从傅昀离身侧走过,余光却瞥见傅昀离的身影微动,连未愉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难,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脖颈上却传来了疼痛。
随即有什么东西攀上他身子,瞬间束缚着他,连未愉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就已经落入了熟悉的怀抱中。
“你啊,非得逼人做这般选择。”
恍惚之中,连未愉听到那人轻笑着,好似有些无可奈何,却又莫名带着一抹满意的笑意,连未愉只觉得心脏瞬间紧缩,在昏厥之前,心底掠过了一个诡异的想法。
傅昀离,当真坏得很。
谁也不知,在世间不算平静的一天,仙门楷模无声将魔族不安分子掳走,藏匿于无人区,远离世间纷扰。
就连连未愉也没想到,看似正人君子的傅昀离竟然会偷袭打晕了他,他以为将选择摆在那人面前,逼着两人走上生死相对之处,明知结果,却还要亲手揭开血淋淋的答案。
这本应该是连未愉所预料之中,只要他离开,他与傅昀离便会彻底结束,只是连未愉还是没料到,傅昀离避开了他给出的选择,用了另一种方式,继续与他纠缠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连未愉才恢复了意识,他还闭着眼,只是睫毛轻动,下一刻,有灵力凝聚指尖,好似幻化成利刃,毫不留情地划破空气,朝着面前刺去。
只是还没碰到什么,手腕却被人轻轻握住,一个浅笑声自上而下落来,叫连未愉耳朵微动,“是我。”
“我当然知道是你。”连未愉慢慢睁开眼,就看到傅昀离那张绝色的面容,他好似看了自己很久,或者从他昏迷之后便一直看着,目光温柔缱绻,让连未愉很想将对方拉下,凶狠地占据对方。
第163章 你若折他双翼,我便毁整个仙门9
然而连未愉只是嗤笑一声,偏头看向了自己被捆仙索绑住的手,对着傅昀离晃动了一下,“怎么,师兄要是喜欢这样的,跟我说就是,何必打晕我,偷偷摸摸的。”
傅昀离挑眉,“若是开了口,你会答应?”
别看是连未愉将选择摆在傅昀离面前,但他当真想要留住连未愉时,这人断然不会乖乖听话,也早预料到傅昀离不会伤他,才会那般有恃无恐。
“师兄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答应?”连未愉笑得一脸无辜,他收回手,半撑在床上,缓缓起身,朝着傅昀离而来。
“当然,师兄若是喜欢刺激一些的,这般强制,倒是挺带感的。”连未愉沉沉地笑着,尾音勾人得很,“将我关在这里,算是囚禁?名门正派折磨魔族,就是为了逼他缴械投降。”
傅昀离气息微微一顿,连未愉已经近在咫尺,只要微微抬头,便能触碰他的唇,“不算囚禁,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连未愉就已经将手覆盖在他的腿上,恰到力度地按捏了一下,“只是什么?”
傅昀离眼底掠过了无奈,只得按住对方的手,“无论谣言真相是什么,都引起三界动荡,所有人都在找你,以防万一,你先在此处待上一段时间。”
“你要我逃避?”连未愉笑意未变,只是声音变得有些阴暗,“你又能护得了我几时?”
傅昀离眼神柔和了下来,伸手抚摸着连未愉的脸颊,“我不知,但我不愿见到你受伤。但未愉,你可否给我一点信任?”
“嗯?”连未愉有些好奇,“我若不信任你,先前就不会对你放下戒心,让你打晕了我。”
傅昀离眼中难得掠过些许不得理的心虚,却是一瞬间又被其他情愫取代,“是我的错,但我所知的并不是这些。”
他望着连未愉,“或许世间不如你意,但总归会变,我虽不是救世主,却会倾尽所能去将世间归于光明,无论是仙门,还是魔族,对立却不会互相不容彼此存在。”
前世的江闻序或许曾有这般的想法,却未能实现,重来一世,即便傅昀离自然不会让前世那些重演,他会费心思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也会将世间推向平衡。
魔族也好,元长赢也罢,都将有他们该有的结局。
连未愉无法忽略他眼中的坚定,就好像一切都渐渐掌握在这人手中,或许不用多久,世间都将按照傅昀离所想而走。
连未愉止不住心头的翻腾,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所以,你是要我什么都不做,乖乖站在你身后,被你保护?”
话音未落,连未愉却已然变了脸色,他骤然出手,扼住了傅昀离的脖颈,不顾另一只被捆仙索绑住的手,试图狠狠拧断傅昀离的脖子。
但傅昀离却先他一步,抬手挡住了连未愉,轻易化解了对方的力度,因为挣扎,捆仙索自动收紧,将连未愉朝着床上拉了回去。
连未愉顺势扯过傅昀离,后者也没有挣扎,瞬间就被他按倒在床榻上,随后阴影覆盖而来,夺取了傅昀离的气息。
他们唇齿相撞,好似每次亲吻都会这般如决定生死的激烈,只有尝了血味,才能确定彼此的存在。
连未愉的手还按在傅昀离的心口上,隔着衣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跳动剧烈的心跳,好似与他的交融一体,让连未愉有些辨认不出谁更兴奋些许。
“傅昀离,你听清楚了,我不需要谁的保护。”
连未愉居高临下地盯着傅昀离,明知这人所做都是为了自己,但他却不想接受。
傅昀离没在意他话中的冷意,反而握住他的手腕,轻声却又虔诚,“你不需要保护,因为你是连未愉。”
他本性就是如此,不会为谁而改变。
“只是我会害怕失去你。”
傅昀离难得露出脆弱的神色,即便只有半点,却还是让连未愉捕获到。
这让连未愉跳动得更加剧烈,初见时,他觉得傅昀离过于完美,似乎从来都是游刃有余,哪怕陷于困境,哪怕对他这个魔族动了心,却都能毫不畏惧。
可这一刻,傅昀离竟会害怕失去自己,对他来说,那甚至不必伪装,只是当真惧怕连未愉走向极端,而他却无能为力。
“如果有一日,我连魂魄也不在,你又会如何?”
连未愉不自觉柠起眉头,似乎连想象都不乐意,“我会让仙门都给你陪葬。”
傅昀离笑了笑,“然后呢?”
连未愉原本要说什么,可话意梗在心口,他眸色变得阴暗,但手上力度却松了些许,“我不知。”
魂魄没了,世间就当真没了傅昀离的存在,就好像周幸川一般,哪怕有还阳丹,闵止鸣也再也见不到他了。
连未愉难得会沉思着,他或许会觉得死亡算不得什么,但当真想到傅昀离永远消失,他又厌恶了死亡。
傅昀离看到他眼神的松动,便握住他的手,轻笑着,“我不如你那般坚强,如果当真有那一天,我又该如何?”
连未愉无法想象这人为自己寻死的模样,但他也知道,一旦自己死去,傅昀离或许会毫无留恋活在这世间,又有什么意义?
傅昀离将连未愉的手放在唇边,温柔地亲吻着。
连未愉蜷缩着手指,微微轻颤了一下,而后他重新看向傅昀离,目光也动了情,“你这般耀眼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活得那么无趣?”
他低下头,用被傅昀离吻过的指尖抚摸着对方,眉目如画,几乎要刻在自己的灵魂之中。
好似房中的温度在上升。
连未愉摩挲着傅昀离的唇,抵住了关口的贝齿,放轻了语气,“我改变了主意,这次答应你留在这里,直到一切都解决,如何?”
傅昀离眸色微动,止不住笑了起来,“那我会很高兴。”
连未愉微微屈膝,晃动着另一只手,别有深意地看着傅昀离,“所以好师兄,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我放开?”
连未愉一副乖巧的模样,与初见时那般,总让人容易为之迷惑动容。
傅昀离薄唇从他的指腹上掠过,眸色温柔,将此刻他的神色全数看在眼中,半点都没有错过,“我倒是想,只是你向来不听话,若真放了你,指不定你又要趁机跑了。”
“师兄这话说得……”连未愉咧嘴笑着,“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傅昀离笑而不语,从前连未愉情话不少,再动情哄着傅昀离心动不已,放手之际也能无比绝情,即便方才他对自己心疼,但傅昀离当真放了他,保不定这人又会消失不见。
“当真不放?”连未愉倒没有生气,反而望着傅昀离,目光幽幽勾人,叫傅昀离心脏不仅轻颤一下。
“只是几日,等风头过了……”
傅昀离原想先哄着人,只是话还没说完,却感觉到上方那人突然有了动作,他伸手而来,拿捏住了傅昀离,叫后者脸色顿时沉下,“你……”
连未愉笑得跟狐狸一般,俯身靠在傅昀离的心口上,慢悠悠地撩拨着,“师兄放了我,我就放了它。”
傅昀离眉头轻佻,满脸无奈,这人当真是巧言令色,都将他的软肋掌控手掌之心,无非是以为他不能报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