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离只得顺着他,弯了弯嘴角,想说些什么,脖子又传来些许疼痛。
连未愉恶狠狠地说着,“谁叫你笑了?”
第64章 魔族的诱惑:邪魅师弟爱上我10
血液顺着伤口没入衣领,分明十分狰狞,却又丝毫不致命。
傅昀离听得出连未愉的不讲理,好似轻叹了一声,连未愉听到了,脸色一沉,正冷着脸要加重力度,手腕又被温热握住。
连未愉再看去时,傅昀离已然转身拉开他,长剑立在一旁。
傅昀离朝着他靠近些许,连未愉也未动,只是垂眸看着他的杰作,殷红入目,随着那人的动作,领口又好似松了些许,露出昨夜留下的印记。
意识不自觉想起了昨夜之事,叫他心底又止不住翻腾。
他不说话时,又甚是疏离,好似世间都与他毫无关系,连傅昀离也无法入得他眼中。
傅昀离微微皱眉,似乎想要去抚摸他的眉目,但到底未动,只是隔了 一会,才缓缓说道,“我并非毫无把握。”
连未愉睥睨着他,一副与他毫无相关的模样。
傅昀离看着他这般,忍不住又笑了,“我修为被封,不是意外。”
连未愉冷嗤一声。
傅昀离紧了紧他的手,到底没隐瞒,“是我封了自己的修为。”
此话一出,果不然便见连未愉怔了一下,随即眼底冷意越甚,“哟,师兄好棒哦,不愧是仙门楷模,修为想封便封,当真世间独一无二。”
分明字字夸奖,却又不外冷嘲热讽,分明早有预料,但傅昀离听得都有些心亏,“我原本只是怀疑体中有异,意外遇上了天道宗,便是借势如此。”
连未愉笑了起来,“所以师兄最先便知修为无法恢复,还舍身救我,如此重情,叫我好生感动,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应当以身相许。”
傅昀离放轻了语气,“虽是骗了你,只是救你是本能,唯独你都是真实。”
连未愉嗤笑一声,“仙门哄人倒是有一道。”
他挣开傅昀离的手,将剑收起,还是那副惬意慵懒的模样,倒也没真揪着这问题无理取闹,“你如此大费周章封印修为,是与你体中那道灵力有关?”
傅昀离应了一声,“的确如此,从前修炼时,时而觉得有别的灵力想要冲破禁锢,我便怀疑有异,后来情况越甚,还想寻机试探。”
连未愉微微颔首,也没生气,“凑巧遇上天道宗,你就顺水推舟?”
傅昀离一脸坦诚,连未愉似笑非笑,别有深意地说着,“你若失去了修为,仙门最该着急的,就该是你师尊。不过他那般厉害,竟也探不出你体中古怪。”
“或许是那灵力藏得太深,师尊也未能发觉。”傅昀离似是而非地说着,他顿了顿,又仔细看着连未愉的模样,“我调查流岚宗一事,也与那灵力有关。”
连未愉这才被他勾了心思,有些好奇,“如何觉得?”
“几年前我去了已成荒地的流岚宗,无意察觉到那处留有熟悉的气息。”只是那气息极其微弱,若非傅昀离感应到灵力变化,也未必能察觉到。
连未愉好似有所觉得,以两人如今的关系,傅昀离完全可以随口敷衍,哪怕他当真别有目的,也无需告知。
只是连未愉没想,这人竟然什么都说出,叫他心底有些古怪,便也直当问出了口,“师兄又如何要与我说这些?”
傅昀离见他语气松了些许,也笑了笑,“只是觉得,不该瞒着你。”
连未愉嘴角弯起的弧度越深,心情难得愉悦,觉得傅昀离无论如何看都极其顺眼,“那神医所说的法子呢?”
“那也是真的。”傅昀离顿了一下,在连未愉发作前又接下了话,“不过我已然有了打算。”
连未愉还想问什么,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响声,分明是谁人交手发出的动静。
不用想,能在这医谷打得这般激烈的,除了那两人,也没谁了。
连未愉自知傅昀离有打算,倒也不着急问清,便顺着声音过去,还没靠近,就看到闵止鸣正与周幸川动了手,打得不可开交。
亦或者说,只有周幸川被闵止鸣压制着打,几近无招架之力。
连未愉靠在一旁看戏,见傅昀离也跟了过来,还故意调趣着,“这两人也真是的,要打架就该去床上打。”
傅昀离看了他一眼,哪里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那交手中的两人分明也听到了这话,反而打得更狠了。
连未愉看得起劲,也越发按耐不住,“师兄可知,这两人从前如何?”
傅昀离摇了摇头,他倒是听说过些许传言,周幸川当年与其他门派的人关系交好,只是后来那人坠魔,周幸川也性格大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连未愉笑着,“这两人可谓是两小无猜,想当初你家师弟还哄骗了天真无邪的阿鸣,装得深情,哪知阿鸣坠魔,这人就不管不顾。”
傅昀离看了一眼被照骨鞭打中的周幸川,眸色微动,以他所知,周幸川不该是这般的性子。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连未愉又靠了过来,凑在他耳边轻笑着,“所以师兄可不能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傅昀离闻言,失笑着,也不知真论起,谁更是无情些许。
而另一处那两人已经分出胜负,周幸川挨了几鞭,看起来伤势不轻。
闵止鸣站在另一旁,满目阴鸷,“周幸川,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杀了你。”
连未愉乐了,又压低声音跟傅昀离调侃着,“别看阿鸣说得凶狠,实则巴不得你家师弟在他眼前乱晃。”
他说话时,气息穿过傅昀离的耳廓,勾人得很。
闵止鸣耳尖,分明也听到连未愉这话,便是狠狠瞪了过来。
连未愉轻颤着身子,整个人几乎都要埋入了傅昀离的怀里,“师兄看他,当真可怕。”
傅昀离只得扶着他的腰,任着他如此。
闵止鸣见两人这般暧昧,脸上怒意越深,恨不得一鞭子过去,把人抓来。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冲动,恶狠狠地对连未愉说道,“闭上你的嘴,你再不过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连未愉好似有恃无恐,勾着傅昀离的脖颈,笑意幽幽,“那可不行,离开师兄,就像鱼儿没了水,叫我如何活下去?”
闵止鸣越发嫌弃。
他余光瞥了周幸川一眼,见那人满身是伤,目光却仍然紧紧落在他身上,嘴唇微动,分明是想要说些什么。
却到底他什么都没说,闵止鸣心底怒意越深,嘲讽着这般模样又要装给谁看,
他冷然收回了目光,视线在那那某个恨不得挂在仙门楷模身上的青年,他眼皮跳得厉害,心底又莫名有股奇异的感动。
但闵止鸣却不动声色地压下,转身之时又对连未愉说着,“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也不等连未愉答应与否,便是快步离开,一刻都不愿再在此处逗留。
连未愉看着红衣从视线中远去,他眼神微微凛起,好似带着一丝冷光。
但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退开了几步,满不在乎地问道,“何时开始?”
傅昀离知道他指的是修为之事,“明日。”
连未愉微微颔首,薄唇勾起,语气暧昧,“那今晚师兄在房间等我,继续探讨昨夜的剑法。”
傅昀离眸色微动,也不知应了没有。
连未愉丝毫不在意,双手负手,慢悠悠走下了台阶,看着周幸川身上的伤,轻哧一声,却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傅昀离也走了过来,周幸川这才收回目光,还没开口,就听到傅昀离问他,“你是不是有话要跟他说?”
周幸川瞳孔微缩,似乎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他说完,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可说了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一样。”
周幸川眼底满是哀伤,他又要如何说?说当年闵止鸣坠魔后曾想要见他,可他却被自家父亲封印了修为,困在玉泽一个月,等出来时,外界已然天翻地覆。
在闵止鸣失踪时,周幸川甚至不断为这人寻找不得已的理由,可在他再次出现时,又亲眼见到闵止鸣差一些杀了周岩。
周幸川没有傅昀离这般魄力,即便周岩待他不如傅昀离,但到底是他的父亲,如果闵止鸣只是坠魔,哪怕周幸川放弃所有,也要将他藏起,叫谁都不能伤害他。
可闵止鸣成了仙门公敌,而自己却又不得不站在他的对立面。
傅昀离望着他,似是轻叹一声,未经他人事,自是无法相劝。
若是有朝一日,他与连未愉不得不对立,他又该如何选择。
好一会,傅昀离才说道,“他对你,也并非当真绝情。”
否则照骨鞭落在身上,哪里只是这般的伤势?
周幸川听见这话,眸色微亮,好似有些期望,他正想开口,却见一个熟悉的影子朝着他们飞来。
傅昀离伸手,只见青鸟落在他手背上,又化作了碎片,变成了纸张。
纸上正是玉泽仙门的来信。
傅昀离看了一眼,目光平淡,“师尊明日要来。”
“我爹?为什么?”周幸川呼吸一顿,眼底掠过些许惊慌,他目光下意识看向了闵止鸣方才离开的方向,似是有些急迫。
“想来是知道我的事。”
傅昀离对周岩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他收起了纸张,又看了周幸川微微发白的脸,开口让他先去处理伤口,只字不提其他事。
周幸川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目光也落在了傅昀离的脖颈上,分明从他这个角度,甚至还能看到衣领之下的另一些痕迹。
但傅昀离明显比他游刃有余,周幸川顿了顿,终究没再说什么,带着伤就走了。
只剩下傅昀离站在原处,伸手按了按脖颈上的剑伤,有疼痛感袭来,蔓延至每一处神经。
傅昀离轻笑着,“还当真心狠。”
分明前一夜与他那般亲密,还能这般下手,亦或许有一天,那人也会亲手杀了自己。
一想到这,傅昀离眼底的笑意越深,他手指往下,掠过衣领,锁骨之上全然是那人动情之时所留下的痕迹。
但很快傅昀离便收回了手,目光又落在了纸张上,在他碰到青鸟时,原本多日未波动的灵力有瞬间翻腾,好似要冲破桎梏,占据了这具身体。
傅昀离目光淡淡,那纸张又凭空成了尘埃,飘散不见。
而后他动了动身子,朝着昨日关着天道宗长老的屋子走去。
连未愉跟在闵止鸣身后,丝毫不在意那红衣男人的怒气,还慢悠悠调趣着,“说真的,既然你舍不得那姓周,何不给他下药,锁在你寝宫为所欲为?”
闵止鸣停下脚步,剜了他一眼,“我可不像你那般厚脸皮,夜夜缠着那谁,见你虚成这般,指不定是被掏空了。”
连未愉挑眉,“谁乱造谣坏我风评?分明我就尝了一回,还没入过,怎么就虚了呢?”
“还没?”闵止鸣有些意外,但他说完,就觉得自己被这人带偏了,“废话少说,鹰犬已寻到你说的那人下落,我让鬼无先行去追,你要留在此处还是跟我一起?”
连未愉心下微动,脸上却笑得十分乖巧,“不跟着你,我还能去哪?”
闵止鸣冷笑一声,“不还有你家那好师兄吗?我见你可跟他亲昵得很。”
连未愉原以为他又嘲讽自己,可听见这话,又莫名觉得这语气有说不出的古怪,他目光隐晦,“怎么,你还吃味了?”
闵止鸣顿了一下,看着连未愉的眼神犹如在看傻子一般。
连未愉全然忽视他这般眼神,随即眼珠微转,又自然地拿出了怀里的东西,展露在日光之下,俨然是先前在鬼市抢来的玄玉。
“对了,之前忘了问,你可曾见过这玉?”
闵止鸣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块黑玉上,分明是一块再简陋不过的玉石,丝毫没有半点特别。
连未愉盯着闵止鸣,几乎不愿错过他半点神色。
然而闵止鸣只是瞥了一眼,随即满是嫌弃,“你从哪里找来这般难看的玩意?”
见他如此,连未愉不自觉皱了皱眉,好似觉得自己猜错了什么,“鬼市。”
闵止鸣顿了一下,他摩挲着指腹,好似在压制着情绪,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还有些咬牙切齿,“所以你花了我十万石,就买了这个破玉?”
闵止鸣越想越气,“败家子。”
连未愉摸了摸鼻子,心想这表情当真不像是伪装,可见是丝毫不知这玄玉的来历,叫他先前的怀疑都落了空。
闵止鸣忍不住了当场撕碎他的冲动,“我不管你要查什么,都给我收敛些,你要是再那般作死,墨苍就保不住你了。”
如今不止其他种族,连魔族都对墨苍虎视眈眈,饶是闵止鸣再厉害,也分身乏术,偏偏连未愉又爱找死,早晚这人得没命。
连未愉收好了玄玉,满不在乎地笑着,“放心,就算要死,我会先拉着整个仙门一起死的。”
这话让仙门的人听了,也不知有何感想。
但最终闵止鸣漠视了这个话题,冷声命令他天黑前与自己一同离开医谷。
连未愉也没拒绝,只是手指微微蜷缩,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往回走了。
闵止鸣冷嗤一声,自然知道这人要去见谁,却也没有阻拦,他收回视线,原是往自己的住所而去,只是才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红衣掠动,只见闵止鸣缓缓回过身,日光之下,那张清秀冷峻的脸上好似有所变化,黑纹印记微动,本该是过于邪性的气息却蓦然褪去。
他看着连未愉离开的方向,眉眼柔和,如冬日暖阳一般,要将世间万物都消融。
如若连未愉在此处,定然会发现这人的不同。
他像是笑了笑,但随即便按了按眼下的黑纹,再抬起眼时,那股柔和便已褪去,取而代之的仍然是先前那副阴戾的神色。
闵止鸣站原处片刻,紧紧地皱着眉,好似有所疑惑,只是无论他如何翻找记忆,也没能察觉出端倪。
他表情有些难看,可最终只能压下那股异样,甩袖离开。
傅昀离刚从屋中走去,就看到连未愉坐在围栏之上,晃着长腿,甚是惬意。
见他走出,连未愉歪了歪头,轻笑着,别有深意地问道,“师兄与那丑八怪独处一间,就不怕我吃醋?”
傅昀离朝他走来,微微低头看他,反问道,“那你可吃了?”
连未愉哼了一声,见他脖颈上缠了纱布,遮挡住了伤口,语气有些微妙,“都说是丑八怪,哪里能入得了师兄的眼?”
傅昀离笑了笑,又换了话题,“今晚你可有事?”
连未愉挑眉,“怎么,师兄迫不及待是要与我探讨剑法?”
傅昀离摇了摇头,在那人不满前接下了话,“只是方才肖先生告知我,他须今晚就要替我恢复灵力。”
连未愉有些意外,“怎么那般突然?”
傅昀离目光落在方才的房间,连未愉似有所感,但却没有看去,只是微微眯起眼,手指搭在剑柄上,克制着杀意。
“肖先生说,我吃下妖丹后,必然克制不住,需要有一人替我镇住滋生的灵力,便想到了你。”傅昀离垂眸,看着他放在剑柄上的手,又笑了笑,“若是不便……”
连未愉直接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你还想找别人?”
傅昀离从善如流,“只有你才能镇得住。”
连未愉这才满意,他伸出手,勾住了傅昀离的指尖,那人也不动,任凭他把玩,指骨修长,倒与他相差无几。
便是这只手,在昨夜游走剑身,即便那时连未愉失神,却能借着烛火,看清这指骨之下脉搏的跳动。
连未愉眸色越深,慢慢往上,没入了傅昀离的指缝,扣住他的手,十指相握。
他将傅昀离拉了下来,微微仰头,气息就落在那人身前。
“师兄又欠我一次。”连未愉张牙,就咬在傅昀离下颚上,“等你恢复了灵力,我便要动真格了。”
傅昀离感觉到尖牙没入,却好似在勾他神志一般。
他还没开口,连未愉声音喑哑,别有深意,“这次,我会进去的。”
傅昀离下意识握紧连未愉的手,望着他那双琉璃般的眼睛,而后才笑了起来,眸色深沉,“那我便拭目以待。”
胜负如何还没揭晓,连未愉也没将他要离开的事告知傅昀离,好似无事发生一般。
天色才暗,肖成若就催促着傅昀离准备,像是迫不及待要送他上路一般,还指着连未愉,“你要死了,你这小情人不会在我这闹事吧?”
傅昀离还没说话,连未愉倒是先开了口,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放心,我会叫你死得很安详。”
肖成若哪里会被他这话恐吓住,闻言也只是讥笑一声,转头就将装着妖丹的盒子扔给了傅昀离,“吃下,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
傅昀离颔首道谢,抬头时,就看到连未愉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盒子上,眼神阴戾。
他顿了顿,放轻了声音,“未愉。”
连未愉敛去眼底的冷意,看向傅昀离,就听到那人轻笑一声,“小心些。”
连未愉挑眉,还想讥讽什么,却见傅昀离伸手,轻抚着他的眉心,柔声哄着,“别不开心。”
“你……”
连未愉心下震得厉害,只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然而晃了神,却又什么都想不起。
他再看去时,傅昀离却已经吞下了妖丹,盘腿在榻上打坐。
肖成若满是兴奋地抽出银针,尽数扎入那人身上的穴位。
连未愉舔了舔尖牙,难得有些燥烦。
肖成若的动作很快,好一会就扎完了针,他看着傅昀离有些发白的脸色,就知道那妖丹起了作用。
他等了半天,傅昀离的气息沉了极多,带着压抑的疼痛,好似熬不住妖丹的吞噬。
肖成若啧了一声,伸手又扯开他的衣领,就看到几处印记,他还没做什么,身侧有冷意袭来。
肖成若偏头,就见连未愉眼底掠过了杀意,仿佛方才他慢一些,便能见银光掠过。
但见肖成若见他,连未愉已经敛去冷意,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肖神医可要小心些,我家师兄怕疼。”
肖成若看着那满满的伤痕,忍不住白了一眼,二话不说,就握着银针,扎入傅昀离的心口。
有血从傅昀离唇中溢出,将他的脸色衬托得越发惨白。
肖成若皱紧眉头,他拔出银针,一脸严肃。
连未愉站在一旁,连自己都不曾发现方才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什么,见此画面,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口处有些疼痛。
他想开口询问什么,却觉得喉咙发紧,好似一个字也说不出。
等他缓过神,外头却传来了打斗声。
连未愉眸色微动,快步走到窗边,就只看到黑夜中有两道身影纠缠,一个是周幸川,另一个分明是天道宗的长老。
那人本该被封了修为,却又不知如何突然恢复,看他招式,几乎狠戾到了极致,周幸川竟然被他压制得连连退后。
连未愉远远看了一眼,就瞧出那长老的异样,他好似一具傀儡,被人操控着,可见对方的修为几近出神入化,才能这般手段。
不等连未愉再看清,房中烛光骤然熄灭,瞬间陷入黑暗。
他迅速回神,只见一道银光自黑暗中掠出,朝着肖成若的后背射来,还没碰到他,却被连未愉挥剑挡开。
肖成若被推倒一边,痛得骂出了声,但无人在意他。
连未愉用无端挡住袭击者的剑,那极强的剑气震得他手臂微颤,对方趁着他退开之时,又提剑朝着床上的傅昀离刺去。
连未愉脸色微变,掠身而去,还没出手,那人却突然调转剑向,朝着连未愉而来。
连未愉眸色一顿,迅速避开,对方分明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哪里肯放过这机会,每一招都下了狠手,几乎不给他逃离的机会。
分明就是先前在鬼市偷袭连未愉,将他打成重伤的人。
他眼神阴翳,也猜到连未愉伤势未完全愈合,便更加凶狠,连半点喘息的空隙都不给,紧紧逼迫着。
果不其然,连接了十多招的连未愉便到了极限,体中散开的真气搅得他伤口剧痛,连带着动作也迟缓些许。
偷袭者眼尖,好似寻到了机会,提剑而来,就要了断连未愉。
然后他还没靠前,原本气息还有些混乱的连未愉却突然抬头,朝着他轻笑着,对方眸色一变,有白光掠起,朝着他心口而来。
偷袭者退了几步,但那白光还是穿入他的手臂中。
“我当真以为你也要杀他,不想你倒是专情,至始至终只想杀我一人。”
连未愉退开几步,站在了傅昀离身侧,压下喉咙的血腥味,轻笑着望着面前的人,“我从未见过你,又为何要杀我?”
那人自然是不会回话,他看了一眼连未愉所站之处,身上的阴戾又浓郁了几分,他手中的剑微动,剑气就直窜向连未愉。
连未愉提剑挡下,又迅速掏出一张符箓,沾血而催,用符箓挡开了那人随之而来的银剑。
但那符箓至多只能挡上一回,不消片刻便是被碾为碎片,散落开来,那人的剑没入碎片之中,直指连未愉心口。
连未愉眼神一凛,正欲提剑挡下,然而腰间却突然一紧,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整个身子已经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一股强势的气息袭来,叫连未愉有片刻失神,却见傅昀离不知何时睁开眼,一旁的尾生剑因气出鞘,带着染满冰霜冷意的剑气,朝着偷袭者落去。
来人连忙避开,身后那堵墙已被割裂成两半,塌了下来。
傅昀离松开手,只是与连未愉对视一眼,后者便是会意,趁着偷袭者避开的空隙,也趁势出剑。
对方下意识挡下,傅昀离也一并而来,那人还想御剑一同挡下两人,却不料刚出手,眼神顿时一沉。
“你……”
他下意识出声,似乎是震惊,好似还带着些许欣喜,只是还没来得及接下话,傅昀离已然不给他机会,尾生刺来,落入了方才白光刺入的地方。
血气顿时弥漫而开,充斥着整个房间。
偷袭者连忙推开好远,在两人再次攻来时,掠身从窗口跳下,消失在黑夜之中。
连未愉还想去追,却被傅昀离叫住了,“别追。”
他声音阴沉,好似在隐忍着什么,连未愉下意识看去,便却傅昀离骤然吐出一口血,他眼神一变,连忙走去,还没扶住傅昀离,就被对方握住了手。
傅昀离将他拉近身前,低着头,虚弱地笑着,“没事。”
说着,又咳了一声,分明是咳出了血。
“……”连未愉莫名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
不过他心下因着这两字儿松了些许,被握住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体中真气流转,分明是灵力充斥的迹象。
连未愉眼神微动,便对上了傅昀离的视线,黑暗中那双眼睛好似染满了笑意,只是看着他,就叫连未愉心下轻颤。
连未愉喉咙紧了紧,微微倾身,即便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无比准确地寻到那人的薄唇。
只是他还没碰到,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随之明光映照而入,照亮了整个房间。
连未愉藏住眼底的失落,刚想退开,傅昀离却伸手捏了捏他的下颚,俯身轻点了一下他的唇。
如蜻蜓点水一般。
连未愉猛然抓紧了傅昀离的手,力度极大,几乎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几道抓痕。
饶是如此,傅昀离也没有松手,任凭对方紧握着。
等肖成若缓过劲来时,看到傅昀离恢复了修为,立马也不疼了,极其激动地将傅昀离按回床上,一通检查。
“我不愧是当世神医,竟然还真能把这法子搞成功。”肖成若十分得意,甚至不将一旁连未愉极有穿透力的目光放在眼底。
“强行冲破修为,没伤到心脉。”肖若尘把着脉,也不知是对谁说着,“你这后生当真有本事,连妖丹都能化了,这修为境界倒是涨了不少。”
听到这话,连未愉挑眉,不自觉摸了摸无端,眼底掠过些许兴奋,但随即又被另一微妙的情绪所替代。
修为涨了,那岂不是……
傅昀离察觉到他的心思,掠过肖成若看来,分明笑得十分温柔,却莫名有股无法漠视的气势压制而来。
连未愉背脊莫名有些发凉。
到底是强制冲破了修为,傅昀离体中的真元还无法平稳。
还是肖成若替他扎了几针,才勉强稳住了气息,但想要彻底恢复,便还需静坐运气,不受外界所扰。
傅昀离自然应承了话,只是静坐前,又看了一旁的连未愉一眼,好似要确定他的存在。
见他看来,连未愉弯了弯嘴角,嘴唇微动,好似说了什么,傅昀离这才笑了笑,便闭眼开始修炼。
连未愉抱手站在一边,目光灼灼地欣赏着美色。
他盯了好一会,才发现肖成若已然快要凑到傅昀离面前,甚至还想上手触摸。
连未愉轻笑一声,肖成若听见了声音,也丝毫没有半点尴尬,慢悠悠收回手。
“神医对我家师兄的身子很感兴趣?”
“那不可。”肖成若十分坦诚,眼底满是精光,“傅昀离这个身体可棒得很,用来试药,必然事半功倍。”
连未愉眸色微冷,心想他都还没尝过,哪里会善心叫他人觊觎?
肖成若想归想,但也知这是妄想,便随口岔开了话题,“你男人体中的灵力很古怪。”
连未愉挑眉,“哪里古怪?”
“他虽是恢复了修为,可我方才探出他体中只有两道力量。”肖成若顿了顿,“当中有一道是妖丹的气息。”
连未愉原本还想说什么,但随即便也反应过来,脸色有些深沉。
傅昀离虽是自封修为,但他体中着实有另一道灵力压制本身修为,这才需用妖丹冲破禁锢,即便成功,也只是暂时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