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by花笙酿
花笙酿  发于:2023年10月18日

关灯
护眼

周昭宁都要被他这颠倒黑白的欲加之罪说笑了?,勉强点了?个?头?让他继续说,他倒是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封离见他点头?,心下却一惊,不会是他歪打正着猜对了?吧?摄政王和郑贵妃胞妹有私情,他这是要腐蚀后宫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今天所说岂不是大错特错?
封离定了?定心神,这事之后再看。
“所以我那么说,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名?声,我可?是一心为你好,你不能不领情。”
周昭宁执杯,一饮而尽。这小骗子,明明是自己心中不快与人打嘴仗,偏要拿他当借口。算了?,一点小事,且不与他计较。
“看来你确实游刃有余,下回继续。”
封离急了?,立刻反驳:“喂,你不是吧,我为你挡了?桃花劫,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要继续为难我?我反正再也不去了?。”
“那好,不去的话,以后便乖乖听学。”周昭宁嘴角带上了?笑影。
封离沉默,心思一转,答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好好学习吗,可?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封离昂着头?,少年人的傲气突然就显露无疑。
周昭宁面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虽然依旧淡淡,那种放松的状态却从周身透出来,给人的压迫感小了?许多。
“噢?说来一听。”
“我不想在家里?被师傅们围着教,我要去国子监听讲。”
周昭宁挑眉,有些出乎意料。他本是随手一试,封离到底能学到哪一步,他也未设限,并未在他身上押太?大的注,但?也没想将这事挑开让满京城看。
可?若是送他入国子监听学,那满朝文武都会知晓,他的用意会被不停地?猜测、解读,封离也会置于更多人的注视之下。
这与他最初的设想大相径庭,但?他略一沉思,也未尝不可?。这既是给封离的机会,更是敲山震虎,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
一顿饭间,封离去国子监就学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然后一下午他都心情愉悦。都是听学,去国子监那是一个?老师带很多学生,跟现在被五个?师傅守着学能一样?吗?
咸鱼,就是要混进?鱼池里?,才能安稳地?继续躺。
摄政王府办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快速,第?二天一早,封离就被打包送去了?国子监。
清晨,王府长史候在前院,亲自送他前去。过去封离只接触后院能接触的人,周昭宁的心腹之人他只与周廉、沈蔷、周泉打过交道。王府长史秩正三品,掌王府政令,统率府僚各供其事,与府中奴仆不可?同日?而语。
摄政王府长史名?为徐清安,听沈蔷说他是建元十?四年的探花郎,与周昭宁同岁,时年二十?七。
探花郎,那长相必定是俊俏啦,封离见到人便好奇地?望过去。徐清安身高腿长,长相清俊,与周昭宁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美貌不同,这人如春雨润物,如宝玉流莹,无声无息中沁人心脾。
“好一位探花郎,徐长史,幸会。”封离拱手一礼,面上笑容诚挚坦荡。
徐清安对新王妃当然有所耳闻,对他的经历更是了?解颇多,但?见到人还是惊讶,没想到竟如此平易近人。他是皇子,是王妃,还与自己一个?长史见礼?真是闻所未闻。
“七殿下,不敢当。”
见过礼,徐清安便请他上马车,一路将他送至国子监门口。
摄政王府地?位尊崇,王府坐落在宫城之东,城东住的不是王孙贵胄便是世家勋贵,国子监则坐落在城东南,与鸿胪寺毗邻。
王府马车到时,掌管国子监的祭酒大人已带领司业二人、监丞数人,与门外?迎候。
国子监祭酒乃是从三品官职,清贵得?很,但?与正三品的徐清安相比,不仅品级低了?半级,与摄政王府的权势更是悬殊。徐清安先一步问候,祭酒客客气气,然后才请出封离。
“臣领国子监诸人参见七殿下。”花白胡子的祭酒大人上前行礼。
“徐长史,这位便是国子监祭酒大人吗?”
徐清安点头?,答:“正是。”
“大人不必多礼,我入了?国子监,您便是我的老师,哪能让老师给我行礼?”
先帝皇子谦逊知礼,国子监祭酒不卑不亢,一派相得?。徐清安略略放心,无论如何,他已平安将人送到。
寒暄过后,他目送封离在国子监祭酒的带领下入门,便转身折返王府,却不知道那入了?国子监的人,与在他面前完全是两副模样?。
国子监分七院,分别是国子学院、太?学院、广文馆、四门馆、律学院、书学院、算学院。封离被分在地?位最为尊崇的国子学院,同学不是皇室子弟便是国公宰辅的子孙,封离一去便见着一个?熟人,卫国公府小公子程寅。
两人一个?照面,便笑上了?,这全班就封离身份最高,博士安排他坐首席,他摆摆手说:“程寅旁边的位置不是空着吗?我和他坐。”
原本坐首席的乃是齐王府世子,他一个?郡王之子,胆子又小,这一下被吓得?够呛,以为封离是不高兴他坐在这,立刻站起身来告罪。
“你误会了?,我和程寅关系好,熟悉,坐一块方便。”封离说着过去便把人按下去重?新坐好,“你坐,别客气。”
“博士,我以为到了?国子学便要抛开身份,不以出身论贵贱,而要以学业论优劣。我嘛,在北梁没读什么书,肯定比不上大家,我坐后面才是公平。”
封离说完,不等博士反驳,一溜烟跑到程寅旁边坐了?下来。
程寅开心不已,他重?武轻文,在这班里?也就是混着学一学,现下看来是来了?个?志趣相投的同类!上次在秋狩见面,他就很敬佩七殿下的箭术了?,以后做同桌正好可?以切磋。
两人凑一块,当即便说起了?小话。
程寅:“七殿下前次受的伤都好了?吗?”
“好了?,好得?不能再好。”
“那我们中午再比一次箭?”
程寅兴冲冲,封离眨巴眼,他可?不想比箭,多累啊。
“其实还没好,刚说好了?是怕你担心。”
程寅心思单纯,被他一忽悠,当场便感动地?说:“没想到七殿下还会怕我担心,您纡尊降贵,以后便是朋友了?!”
博士在台上重?重?一咳,决定再忍忍,还不知道七殿下什么脾性,说不定响鼓不用重?锤?
博士一提醒,封离和程寅顿时收敛,封离也做一样?想法,还不知道国子监的老师凶不凶,他暂时乖一点,下课再向程寅打听。
于是这一天,周昭宁忙完回府,便听到了?汇报:“七爷与程寅小公子形影不离,约了?今晚同去醉仙楼吃酒。”
“吃酒?”周昭宁冷笑,不过放出去一天,便要翻天了?是吗?

第30章 授业(4)
醉仙楼, 城南有名的酒楼,以?自酿的美酒“仙人醉”闻名于世。但醉仙楼并不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地,反而三教九流来往不绝, 热闹嘈杂。
来这是程寅提的,说是位置和国子监不远,酒菜味道又好。封离第一次来醉仙楼,有些?意外, 可看向?一身侠气的程寅,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是他会喜欢的地方。
两人通身富贵, 小二自是将人往楼上引。二楼虽不是包间,但桌与桌之间隔着屏风遮挡, 做得颇为精巧, 既不错失这酒楼特色的热闹, 也保护客人的私隐。
两人在二楼落座,一路上封离听着旁桌说起醉仙楼的招牌仙人醉,已是馋了, 开口便?点?了酒。程寅又点?了几样招牌菜,很快酒菜便被端了上来。
封离抢先拿起酒壶给两人倒酒,可倒了程寅的, 轮到他自己却被抢了酒壶。
“程寅, 你抢酒壶干嘛,我还没倒。”
“七殿下, 这酒是我一人的,你伤未好全, 不能喝酒。”程寅说得义正?词严,封离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挖的这个坑。
因为懒得跟程寅比箭, 他说自己伤还没好,因果循环,现在他因为伤还没好,所以?美酒在前不能饮?开什么玩笑!
封离一摆手,豪气干云:“大好男儿?哪有因为一点?伤便?不饮酒的?程寅,你这是看不起我?”
谁知程寅这人看着礼貌又热情?,其实倔得很,半点?不带动摇的,直接摇头。
“若是别人或许是,但殿下看着身子骨便?不十分强健,不能如?此。”
“我哪里不强健?”
“细细瘦瘦的,哪里强健?”
周昭宁来时,正?听到这一段。他原本?是来拿人的,突然觉得有点?意思,在一旁的空桌上坐了下来。
“程寅,我说你怎么回事,我拿你当朋友才跟你出来吃酒,结果你看不起人是吧?”
“殿下,我拿您当朋友才关心您的身体。而且,您带着伤喝了酒,伤好得会更慢,遭罪的不是您自己吗?”程寅不仅不松口,说到这还话锋一转,“朋友该同?甘共苦,殿下不能饮,我也不喝。小二,把这酒撤了,钱照算。”
小二闻言上前,封离阻止都来不及,手脚麻利地就把酒壶撤了下去。
封离朝程寅竖了个大拇指:“算你狠。”
邻桌,酒楼掌柜战战兢兢侍立桌旁,已是一头冷汗。权势滔天的摄政王驾临,哪怕是微服出巡,也令升斗小民如?履薄冰。他几次想开口,都被摄政王的随从眼神制止,一时更加忐忑。
周昭宁挥手让掌柜的下去,冰雕玉琢般的手指隔空点?了点?封离那一桌的桌面,周济立刻起身跟上掌柜的,让他整治一桌同?样的酒菜上来。
旁边已是吃上了,封离正?和程寅打听国子监的事。
“今日授课的博士管得严吗?好说话吗?”
“韩博士,管得不算严……国子监最严的是律学院的李博士和算学院的刘博士,那打起手板来半点?不带手软的,说罚就罚。”
“韩博士打人吗?”封离问这话时不自觉低了低头。现在一说到被罚他就想到周昭宁,想想周昭宁那些?招数,应该没人比他更会罚了。
“不打人,韩博士最爱罚抄书……”
“你怎么磨磨唧唧,欲言又止的?”
“韩博士还爱告家长。”
“啊?多大了啊告家长?他自己不能管学生吗?”封离一下急了,他要是被“告家长”,可不好糊弄。
“韩博士一般会在学生第?一次犯错的时候,亲自上门,告知家中?长辈,然后根据家中?长辈的意见,因材施教。”
“这个因材施教……”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话。
“因材施教嘛,咱们国子学的同?窗你今天也看到了,都是出身显贵,那每家教养孩子的想法和要求都是不同?的。如?果父母只想让孩子当个纨绔,韩博士是不会勉强他学的,只要不在课堂闹事即可。如?果父母想要孩子成才,那韩博士就会让学生往死里学。还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封离觉得,这最后一个情?况也不妙。前头的,就看周昭宁给他安排了五个师傅的架势,也知道周昭宁不是要把他教成个纨绔。
“韩博士如?果觉得谁是可造之材,他就会特别关注,很用?心地教。”
“懂了,所以?不能在韩博士的课上出头!”
封离又问:“除了课上不要闹事,什么情?况韩博士会告家长?”
程寅疑惑,问道:“殿下这么关心这件事作甚?殿下已然婚配,韩博士又没那个品级进宫向?太后告状,摄政王爷那般疼爱维护您,您怎么很怕的样子?”
周昭宁浅啜一口那仙人醉,嘴角的笑若有似无。
“疼爱……呵呵呵呵,是,他挺,疼爱我。”
“就是,就算您被韩博士告家长,王爷也舍不得让您难受啊。您不知道,那天看您背着映日弓来,我可羡慕了。”
“映日弓?我那把弓?”
“您不知道啊?”
“我哪知道去,他就是随便?让人给了我,也没说是什么弓。”
程寅一个十五岁少年,这一刻却老神在在地晃起了头。他就着空杯装模作样往嘴里灌,仪式感十足,接着筷子一放,做了个拉弓搭箭的手势,这才开讲。
“我是不曾得见,听说当年王爷也是在我这个年纪,凭着这把映日弓,一箭射杀北梁左将军,何等?骁勇!那就是我心里的神弓,您竟然不知道。”
“十五岁,他在战场上?”封离有些?诧异,周昭宁的身手好,但他没想过,也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
“对啊,就是打了一整年的那场南北大战,后来我们大禹战败,您才被送去北梁为质。”
“原来是那次……”封离从原身的记忆中?当然获取了为质的前因后果,但是他没想过当年十五六岁的周昭宁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唉,殿下,真该喝点?酒,您是大禹的英雄,那些?笑您的人都不懂!”程寅弯弓搭箭的手缓缓放下,拿起空杯和封离碰了一下,“王爷也是,他的父亲周大将军便?是在那场大战中?负伤,没几年便?不治身亡。周家,和我们家一样,满门英烈。”
气氛一下有些?沉闷,封离心跳有些?快,突然之间像是触到了那个人的另一面,他从来没想过,更没见过的一面。
“你夸他就夸他,带上我干什么?我不过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质子而已。”
“不是啊,殿下您箭术很好,我听说您在猎场摔下悬崖还活着回来……运气也很好。”
封离瞪他一眼,感觉这夸奖有点?勉强。
程寅忙找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您看我和您两面之缘,我就能数出两条,说明您很厉害。”
“呵呵,你得亏没进宫,不然妥妥的大奸臣,能把皇帝忽悠上天的那种。”
程寅:“……”好端端地怎么还人身攻击他?算了,还是把话题拉回来。
“所以?说,王爷都舍得把映日弓赠您,您不用?怕什么告家长。”
“我初来乍到,总得把规矩摸清楚吧,问问而已,你怎么这么啰嗦。”
“韩博士最讨厌的就是不学无术还捣乱的学生,他可以?接受学生天资不好,甚至蠢笨,但是学习态度得端正?。像咱两今天说小话,他一示意立刻就不说了,就没事。”
随从前来的周济偷偷看向?他们家王爷,突然被提起老将军和当年大战的事,王爷的心情?大概不会美妙。那边七爷明显还在想尽办法糊弄国子监的学业,周济突然替他捏了把汗。
“还有,学生之间不许打架斗殴,不许欺辱他人,考试不许交白?卷,大概这些?吧……其实蛮多的,我想起来再跟您说。”
周昭宁没再往下听,吩咐周济在这守着,等?那边吃完了护送人回来,自己则带着周泉先行回府。
封离和程寅吃饱谈完,封离下楼就看到守在马车边的周济。
周济上前:“七爷,王爷让我来接您回府。”
封离还不知道他和程寅的话都被人听了去,和程寅告别便?上了马车。回到王府,他想了想决定主动去见一下周昭宁,先给他来一个认真学习的假象,以?后有什么事或许能兜一兜。
他一边往书房走,一边问周济:“王爷在书房吧?”
“应当在的,这时候一般都在。”周济犹豫了一路,有心提醒,可封离脚步轻快,他还没想好便?已蹦到了王爷书房。
“进。”王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周济只好退一步,总不能当着王爷的面提醒。
封离推门而入,就看到周昭宁没有坐在书案前,他坐在窗前榻上,手里拿着他那把映日弓正?在擦拭保养。
封离满脑子卖乖的想法一下就远了,他想起程寅的话,周昭宁的神情?,和他保养他的长弓、战戟时几乎一模一样。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封离走近,看到了榻上小几之上,还放着一柄长刀。
不是周昭宁平日所用?的佩剑,那是一柄身形修长的唐刀,哪怕尚在刀鞘之中?,亦有宝刀的气韵。
封离想也没想,便?说:“我看看这把刀。”
周昭宁点?头,他便?拿起来,霍地拔刀出鞘。锋刃如?雪,寒光如?练,这是鲜血淬炼才有的杀伐之气。
“好刀!之前在兵器库里怎么没看到?”
“这是我的佩刀,当然不会收进库房。”
“战场用?的佩刀?”封离脱口问道。
“是。”
封离上下打量这柄长刀,伸手去拿小几上的鹿皮,说:“我来擦刀……”
那一刻,两人间仿佛有经年而成的默契,湮没了身份与距离。
封离躬身,就这么靠近了周昭宁。两人太近,瞬间呼吸交缠,封离闻到,有醇厚缠绵的酒香从周昭宁身上散发,和那醉仙楼里的仙人醉,一模一样。

“你今天也去醉仙楼了?”
周昭宁指指外头院子里的石桌, 神色自若地撒谎:“今夜月色好,适合月下独酌。”
封离透过开着的窗户往外看,石桌上还摆着酒壶、酒杯, 都能?想?象周昭宁先前是坐在哪个位置赏月独酌的。真会选,坐的是最佳赏景方位,让封离有些眼馋。
“我帮你擦刀,你让我尝尝仙人醉呗?”
周昭宁看着他, 似乎在思量权衡,其实有些想?笑。这?人酒量不行,馋酒的德性却怎么也不改, 明明给?了教训,却还是不长记性。
在封离等得都要不耐烦时, 他终于摇了摇头?:“不行。”
“唉, 你……不带这?样的, 礼尚往来懂不懂?”封离正以鹿皮仔细地擦拭刀身上的灰尘和残油,听?到他的话动作一下停了。
“你可以不擦刀。”
“不是……”
“不是什么?”周昭宁对上他那明显不舍的神情,悠悠往下说“你不替我擦刀, 我不给?你酒喝,这?也是一种礼尚往来。”
宝刀在手,哪个将军不爱, 刀不让他碰, 那可不是什么礼尚往来,那是双重?亏损, 血亏!
“哼。”
封离气哼哼,手上却重?新动了起来。他用鹿皮擦拭得非常仔细, 擦拭过后,换棉纱给?刀身上油, 再以棉布再次来回用力?摩擦。
他的动作很娴熟,仿佛一个和兵器相处了上十年的武者,近半个时辰的擦刀,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呼吸般自然?的韵律。
然?后是盘刀、养鞘,依旧是一丝不苟,又一丝不乱。
两人对坐书房之中,各自保养一样兵器,谁也没再说话,静谧而和谐。
封离结束时额间已?有薄汗,他还刀入鞘,浑不在意地直接拿衣袖往额头?上抹了一把?。
周昭宁突然?有些不忍,一反常态解释道:“这?酒醉人,以你的酒量喝不了。”
“这?不是就在府里?喝醉了倒头?就睡,又不会怎么样。”
周昭宁怔住,竟不知如何接话,原来他这?般信任王府?
封离确实信任,反正他也是砧板上的鱼,活杀还是醉杀根本没区别,周昭宁想?收拾他根本不需要把?他灌醉。所以他看得通透,只?要周昭宁同意,醉酒根本不是事。
他可太好奇了,那仙人醉香得人鼻酸,到底是什么滋味。
封离一个劲伸着头?往窗外石桌上看,周昭宁失笑。这?人好酒、好神兵利器,性情洒脱,不入军营倒是可惜了他这?个性子。
周昭宁最终还是点了头?,封离笑逐颜开,一下就推门蹿了出去。那石桌上就一个周昭宁用过的杯子,周昭宁甚至没来得及让人拿个新的来,他已?倒了酒往嘴里灌。
“……”
这?是第二次,他用他的杯子喝酒。
周昭宁面色几变,放下手里的映日弓跟了出去。
第一杯仙人醉下肚,封离唇染水色,大呼好酒。
周昭宁在他对面坐下来,看他面上飞红已?是微醺,问出了刚才的疑惑:“你这?养刀的手法不错,何处学来?”
“何处学来?”封离一笑,自是不能?说实话,借着酒劲张口便胡诌,“那自然?是为?了讨好北梁权贵,特意学的一点小技艺。看来学得不亏,王爷也满意?”
周昭宁不答,蹙眉瞅他,这?是封离第一次与他说起北梁旧事。讨好他国权贵,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既是大禹之耻,更是他封离之悲。
因着这?一问,封离接着再喝,他便宽容了许多。
可封离是真的酒量差,那一夜,他一共也就喝了三?杯仙人醉,然?后便醉意深深。
他睡着前,一双眸子仿佛含了清泉,润得比北斗星更明亮,眼尾泛着红,看向周昭宁时,仿佛有无限深情。
“倒是生了双含情目、桃花眸。”周昭宁低声感叹,隔着石桌伸手,接住了往石桌上歪倒的封离。
周昭宁就着一手托住他脸颊的姿势,起身绕过石桌将他抱了起来。他没有将他送回正院,而是抱进了书房内室,让他在那睡了一夜。
他将人安顿好,自己?便离开,路过石桌时,将剩下的半壶仙人醉喝了个干净。
第二日,封离被周廉叫醒时迷迷糊糊。
“七爷,该去国子监听?学了。”
封离揉着额角,清醒了过来,举目四顾,问这?是哪。
“这?是王爷书房的内室,您昨夜醉了,王爷便让您就近歇在了这?。”
“哦。”封离掀被起身,“他没找我茬吧?”
“七爷说的哪里话,王爷只?吩咐今日好好送您去国子监,然?后便去上朝了。”
封离轻笑,他就知道,他如今也渐渐能?摸准周昭宁的脉了。哪里是不能?醉酒,是不能?不经他允许醉酒,不得在外醉酒。
还真是,要面子,管得宽,屁事多。
算了,他本质是寄人篱下,只?能?看他脸色咯。
封离在想?今晚能?不能?依葫芦画瓢再讨点酒喝,要是周昭宁想?跟他一起,他也可以勉为?其难接受的。
一到学堂,因为?还没到上课时间,提前到的同窗们都三?三?两两凑在一块议论。封离走进去,有的和他主动招呼,有的敬而远之,不过有些特别的是,今天所有人都在讨论同一件事。
程寅到的比他早一些,一见到他便热烈招手,封离落座,问他出了什么事。
“北梁提出扩大互市,要派使?节前来商谈,消息一出,朝野振奋,国子监的监生们自然?也是闻风而动。”
“没想?到……”
“是啊,没想?到,谁能?想?到北梁这?匹豺狼会主动示好呢?”
“没想?到,这?国子学当中也有诸多热心国事之辈。”
程寅正要往下接的议论被噎了回去,尴尬地咳嗽两声,压低声音说:“他们其实是在讨论来使?……听?说北梁三?公主也在使?团当中,北梁第一美人,个个都好奇比我们大禹的美人如何呢。”
“我就说嘛。那你好奇吗?”
“有点……”程寅凑近问,“殿下肯定见过,如何?”
封离瞥向他,见他少年心性,故意逗他:“当然?见过……不告诉你。”
“说一半,您过分了!”
“你待如何,嘿嘿。”
程寅再追问,封离都不答这?个话了,他的心思不由自主地落在程寅之前的话上。北梁这?匹豺狼,怎会主动示好?
不过……转念一想?,关他什么事?这?种事该是周昭宁操心才对。
一想?到这?他就来劲,这?北梁来使?,不管用意为?何,周昭宁肯定都要忙起来了,那就必定没什么时间管他!那他此时不放飞更待何时?
今日授课的不是国子学首座韩仲博士,而是其他五经博士,都是生面孔,封离颇为?乖觉,除了一问三?不知,可以说是表现很好了。
午间,程寅叫他一块去饭堂,国子监要求午饭是要在饭堂用的,路上他欲言又止,封离看得乐呵,主动说:“你是不是要问我,课上博士问的那些我是不是真不知道?”
程寅挠了挠头?,面带歉意。
“真不知道啊,我跟你说,北梁权贵子弟特别爱烧我的书。没夫子教,没书看,生僻些的字我都认不全。我可是偷偷跟你说的,你不能?出去乱讲。”
封离笑得满不在意,可他越是这?样,却越是让程寅听?得揪心。
“北梁贼子,欺人太甚!”
“所以我不是不想?学,我是学不懂,你以后可得帮我。”
“殿下放心,程寅义不容辞!”
“多谢。”封离满意得很,他真是天才,将这?质子的身份利用到极致,以后他课上困觉,就有人打掩护了。
两人说着,饭堂已?是到了,饭堂内七院学生们泾渭分明地坐着。封离昨日来饭堂时就发现了,饭堂内虽未按照七院分区,但是各院之间自有隔阂。
国子学的学生出身最为?尊贵,因此国子学的学生基本围聚坐在最亮堂又显眼的位置,除了少数太学院的学生,其余人等并不与他们沾边。
而如今国子学中,论身份顶顶尊贵的便是他这?个先帝皇子,所以他和程寅一进门,便受到了所有人瞩目。
除了程寅,封离并不与国子学其他人相熟,因此他和程寅打了饭便寻了个清净之处坐下。这?清净地嘛,要么偏远,要么自带结界,封离选的,恰恰是个偏远的地方。
他一坐下,国子学那帮学生更是盯着他瞧。
“他们看什么?”封离问。
“看我们坐这?吧,国子学学生一般坐那的。”
“那这?里一般坐哪一院的?”
“算学。”
“不错,这?不管是朝中还是军营,会算账都很重?要。”
“可他们,是看不起算学学生的。”
“上个学分学院是各有所长,吃个饭还分三?六九等,古来世家权贵都是这?般可笑的做派。”封离向国子学学生的方向瞥了一眼,评价道。
“殿下大义!殿下高见!”
封离:“……”程寅这?小子是真不能?天天混一块,不然?早晚被他捧得不知天高地厚。
邻桌算学院几个学生也听?到了封离的话,不禁攥紧了手中的筷子,那夹菜的动作都有些颤抖。他们都知道这?位的身份,过去对他的看法复杂,既敬畏,又多少带了鄙夷。可今日听?到他这?番言语,一时心中悔愧不已?。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