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by花笙酿
花笙酿  发于:2023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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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七殿下是这?样的人,他们却人云亦云,只?以他屈身摄政王而看轻他……
邻桌的四个学生对视一眼,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声响响彻整个饭堂,是椅子腿粗暴擦过地面的声音。
封离抬头?一看,他的一位同窗怒气冲冲朝他而来,在那同窗身后陆陆续续跟上七八个人。
程寅一见便皱了眉,向封离解释道:“这?是信国公府三?公子,冯英。”
“噢……”封离表情略有些夸张地仰了下头?,“看出来了,跟他爹一样丑,跟他娘一样凶悍。哦,对了,他是嫡出吧?我可别给?他安错了娘。”
程寅见冯英明显是要来找茬,这?下被封离逗乐了,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偏偏封离说这?话的时候半点不避着,那声音正好能?让走过来的冯英等人听?得清清楚楚,绝无错漏的可能?。
冯英的脸一下黑了,不等程寅作答,他便抢着说:“我当然?是嫡出!国公府嫡子!”
“噢……”封离又是一声长音,边上下打量着他,边点头?道,“看来是没错的,跟你娘一样无礼,跟你爹一样嚣张,这?绝不可能?弄错。”
“你——!”
“你什么你?本宫面前,跪下说话。”
“呵,跪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一个没封号没爵位的先帝皇子,还是个侍奉男人的,现在又自甘堕落跟这?帮算学院的人混一块,还敢叫本公子跪下?”
冯英嘲讽满满,目光扫过周围桌的学子们,那有血性有脾气的,已?被他一言激得握紧了拳头?。
“程寅,把?这?条狗给?本宫打趴了。他不跪,那打断了腿也是跪。”
封离说完,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把?自己?的餐盘推到了一旁。
他面色淡淡,却气势压人。身边有个身手好的“打手”,这?不用白不用,正好看看热闹,回头?还能?旁敲侧击地指导下程寅这?小子的武艺。
“好嘞!”程寅拍桌而起,出手如电袭向冯英。
冯英的跟班还想?拦着护着,可一帮酒色缠身的纨绔子,哪里是程寅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吓退。而那冯英,直接被程寅按着跪到了地上。
程寅把?人按下去时,冯英的膝盖在地上都磕出了响,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只?感觉这?冯公子的膝盖,没裂也得肿个三?五七天了。
封离看够了热闹,满意地点评程寅:“打得不错,就是花头?多了点。唉,世家公子爱耍帅的通病,还是得更简洁利落些,大道至简,懂不懂?”
程寅也不知道封离这?小细身板怎么就点评起自己?的身手来了,但是凭着之前的“钦佩”、“同情”,他硬是一句没反驳,当场点了头?,给?足了封离面子。
封离更满意了,功夫好的不难找,难找的是谦虚还功夫好的,若是之前在军中,这?样的好苗子他必是要带在身边亲自调教的。
说完了程寅,他这?才看向在一旁骂骂咧咧又叫痛的冯英,手里的筷子一下就砸在了冯英脑门上。这?筷子还是他方才夹过菜的,那筷子上的菜油自然?也是沾到了冯英额头?上。
简直奇耻大辱,冯英气得脸红脖子粗。
“封离!”
“哎呀,直呼本宫名讳,又是一桩冒犯。我给?你算算哦,冯三?公子。”封离在他面前迈起了四方步,来回倒腾掰着手指给?他数罪状。
“其二,你也说本宫是先帝皇子啦,你怎么跟你那个娘一样,觉得自己?可以踩到王子皇孙头?上去?其三?,我侍奉男人?我男人可是摄政王,你既然?这?么大胆,肯定也不怕在他面前说这?话咯?”
封离说着,视线在饭堂内找起人来。冯英还没明白他要作甚,就听?他面露微笑,朝坐在正中的齐王世子招起了手。
“齐王世子,来来来,你来帮个忙。你之前不是觉得坐了我的位置心中不安吗?我给?你一个还我的机会。”
整个饭堂的学子们自然?都是在看这?边的热闹的,齐王世子也不例外,但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到。他性格内敛胆子小,被所有人看着,犹豫了一会才站起身来。
到了封离近前,他礼貌拱手,柔声问:“七殿下想?让我做什么?”
“你帮我把?刚才的事记下来,冯英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漏。对了,程寅打了他哪也不能?漏,我要拿回去给?我家王爷看,不然?韩博士上门告状,王爷会以为?我没有好好学习,在国子监挑事的。”
“你!”冯英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厥过去,他这?会才后悔刚才的冲动,他是信国公嫡子没错,但是他爹碰上摄政王也没讨到过太多好,更不用说他了。
如果摄政王真的为?了这?个失势皇子找他麻烦怎么办?
冯英头?上冒冷汗,他只?顾着在国子监立威,只?顾着为?母亲出气,根本没想?到这?人如此混不吝。
齐王世子也很意外,但这?实在不好拒绝,他点头?应是。另一方面,他一直以来也看不惯这?冯英横行国子监,虽不敢惹他,但他们这?帮纨绔子欺辱的学子可不少。
“喂,去给?世子拿纸笔来。”封离一脚踢在冯英的一个跟班身上,那人见冯英都不敢说什么了,立刻就去拿了。
“冯英呐,我再跟你说这?其四。”
“还有?!”冯英愕然?抬头?。
“其四,什么叫我自甘堕落与算学学生混在一起?坐邻桌吃个饭就算混一起了?那前段时间千秋宴上,我家王爷坐首席,你爹信国公坐第二席,邻桌吃饭,看来你爹是给?我家王爷当小弟了?”
“胡言乱语!我爹怎会屈服于摄政王淫威?!”
“淫威?世子,这?个词很重?要,记好了,别写漏了。”
齐王世子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他都要替冯英心疼了。这?话都传给?摄政王,若是摄政王借机发作……不敢想?象。
冯英本人更是真的满头?大汗,他想?反驳,却根本不知如何反驳。
他不知道接话,封离想?说的却还没说完,完全没有忘记自己?的核心内容。他接着便说:“所以你刚才的逻辑根本就不合理。饭堂本为?分区,我爱坐哪坐哪,其他人也一样,爱坐哪就坐哪。”
“就算我真与算学的同窗们论交那又如何,怎么就成?了自甘堕落?就坐在这?的算学同窗,未来户部?侍郎、户部?尚书,说不定就出在其中。如你一般,身为?国公嫡子,却辩辩不过我,打打不过程寅,还敢来叫嚣?与你这?样的人交友,才是真正的自甘堕落。”
说完这?句,封离转身落座,对程寅说:“放了他个晦气玩意吧,吃饭。”
“是!”程寅应答,掷地有声。
冯英爬起身,膝盖还疼,心却更慌,他强自镇定,指着封离想?骂没骂出口。没办法,齐王世子还在一旁兢兢业业记录,他刚一眼扫过去就看到“淫威”两个字,教训就在眼前,哪里还敢开口。
冯英忿忿不已?地走了,程寅重?新坐下来,一双眼晶亮,看着封离仿佛看什么神仙似的。
“殿下说得太好了……”
他正要一通夸,被封离直接抬手止住。可不能?让他说下去,自己?不能?让他麻痹了!
“劳烦帮我换双筷子,这?筷子打了冯英的头?,脏了。”封离嫌弃地把?筷子递给?程寅,用一桩工作彻底打了岔。
“好好好。”程寅连连应是,兴高采烈地去了,仿佛换双筷子是什么打前锋的要务一般。
这?时,齐王世子也已?写好了,拿起来递给?封离。封离一目十行扫过,颔首道谢。
“殿下不必客气。”说完,齐王世子还冲封离笑了笑。
封离收到他的善意,便问:“世子可要一块用饭?三?个人热闹。”
“好,好吧。”齐王世子说着,往自己?之前坐的桌前走去,端了自己?的餐盘过来。
封离在后头?看着,觉得这?软糯糯的齐王世子也是个可相交的人,除了胆子小点,挺有意思。他刚才看了齐王世子所书,言语精练又生动,小小一场冲突,被他写的妙趣横生,不是那些酸儒可比。
程寅换了筷子回来,他们三?人便一道用饭,用完饭,程寅又自告奋勇带着封离去国子监转悠,齐王世子也跟着一块。
而这?时,封离在国子监饭堂与冯英打架的事,已?经传入宫中。
很快,到了下午上课时间,封离一身轻松地去上课。
封离向程寅撒谎说自己?听?不懂时,他想?得挺好,结果程寅的理解和他南辕北辙。下午他听?《礼记》听?得头?大睡了过去,被博士点名时根本没得到提醒。博士喊了他三?声,程寅别说打掩护了,只?知道一脸痛心地看着他,下了课还把?他叫住,说要跟着他回摄政王府,要给?他补课。
封离目瞪口呆,拒绝不及。程寅自己?骑马,跟在他的马车后面,赶都没法赶,那阵仗,和被韩博士“告家长”也是没什差别。
到了摄政王府,封离还未下马车,就听?车窗外程寅打马上前,下马的动作干脆利落,问好的声音更是清晰有力?。
“程寅参见王爷。”
接着是周昭宁不辨喜怒的话:“来送本王的王妃回府?”
封离开车门的手一顿,直觉不妙。可程寅这?个没心眼的,明显没察觉到问题,大咧咧邀功似的答:“我是来找殿下复习课业的,今日博士所讲我不太懂,正好和殿下一同复习。”
得亏他还记得白日里的承诺,不与人说先帝皇七子认字不全,没把?这?谎话捅到周昭宁面前来。
不过,或许在周昭宁这?也不算谎话,周昭宁又不知道他学问如何,也不知道他那原身在北梁经历过什么。毕竟昨夜喝酒时,他说自己?养刀的手艺是为?了讨好北梁权贵学的,周昭宁也半点没有反驳。
但是……程寅这?话听?着真没有好到哪里去!周昭宁这?贼王,连个没碰过的姬妾都不许人染指,更不会高兴俊俏少年郎上门找他的王妃吧?
果然?,周昭宁似笑非笑,眼看便要发作。
“啧啧,不喜欢你还管那么宽,负心汉都没你能?耐。”封离低声感叹,不能?让小朋友独自面对摄政王莫名其妙的怒火,他当即开车门下来,把?手里的一叠纸递到摄政王手上。
“王爷,你看看,我今日被人欺负了,我要告状。”
周昭宁被塞了叠纸,被这?太过突然?的转折弄得愣了愣神。
他不禁想?,这?大禹境内,竟还有人能?欺负得了他封离?让他看看,是何人如此能?耐。

第32章 寻欢(1)
趁着这新奇的告状方式牵走了周昭宁的注意力, 封离赶紧拉住程寅让他走。程寅不明所以?,很?是坚持:“可是今日的课业还没跟殿下解释呢。”
“明日,明日再说。”封离心想, 你再不走,等周昭宁看完了就得找你算账。
程寅还傻愣愣,一本正经要?承诺:“那明日可不能再推了。”
“行行行,快走, 快走。”
程寅这才走了,周昭宁一心二用,并未错过封离这番小动作?, 不过他不是真要?跟个少?年计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开始他是这么?想到, 直到看完齐王世子的这篇记录。
“程寅如此英勇, 本王没赐他奖赏、留他一叙, 倒是可惜了人才。”
封离很?不想挺懂他的阴阳怪气,但偏偏他刚才已觉知了危险,这会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只好, 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错!王爷,下次一定叫他过府用膳,可造之?材。可是, 王爷怎知他今日英勇?”
“通篇两页纸, 半页纸都?在记叙程寅如何出招对招,可不是英勇。”
“……”还带看篇幅抓重点?的?
明明重点?是冯英嚣张, 形容他有“淫威”。
明明重点?是有人在外头欺负他的王妃!
周昭宁看完,正儿八经把两页纸叠起来放入怀中, 封离想要?回来,手没他快, 于是摄政王府门口,华灯初上之?时,就?见?摄政王妃大胆地把手按在了摄政王胸口。
周泉等侍卫二话不说转身背对着两人,接下来的他们不适合看。
本来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被?这帮侍卫欲盖弥彰地一表现,封离的尴尬值直接翻番,当场收也不是,继续放也不是。
周昭宁的心情却突然好转,他侧首靠近,在封离耳边说:“告状的状纸,岂有刑官未审而退还之?礼?”
如此一本正经,愈发衬得他这“状纸”好不正经。
封离面色一红,轻咳一声,收回了手。
“那?,周大人慢慢审。”
封离大步先行,入了府门。
翌日,他照例去?国子监听学,一到国子学课堂,便?见?同窗们都?带着敬畏看他。程寅还未到,他不明所以?,便?看向坐在首席的齐王世子封珏。
封珏伸手示意他靠近,封离便?直接往他的桌岸上一靠。
封珏有些不适应他这不合礼仪的举动,但良好的修养和内敛的性格让他什么?都?没说。
“今日一早便?听说冯英昨夜被?打断了腿,信国公府没抓到人。”
“不是我干的,我可不背后阴人。”封离连忙摆手。
“昨日殿下说要?打断他的腿,晚间?他的腿便?断了,但是信国公府明显没抓到把柄,所以?大家都?猜测,是摄政王所为。”
“不是,就?断条腿而已,我就?做不到不被?人抓到把柄?”
封离声音抬高,本就?关注他们这边的同窗们这下样子都?不装了,全都?直勾勾盯过来,竖起了耳朵听八卦。
“殿下,殿下,并非此意……不对,暴力伤人并非好事,殿下怎的还要?争个高低?”
“暴力得看对谁,那?冯英平日里没少?欺男霸女,连我都?有所耳闻,断条腿活该,最好是长不好成跛子。”
“……”冯英叹气,殿下的重点?怎么?总是歪。
旁边等八卦的同窗忍不住,有人出声问道:“那?到底是不是王爷所为?”
“那?肯定不是,我昨日不过吓唬他,王爷怎屑于和他一个小辈计较?”
众人明显不信,有关系好的私下咬耳朵:“如此巧合,定非巧合,王爷对殿下真是,爱意深重!这是为殿下出气呢。”
国子监内还只是学生之?间?议论八卦一二,朝堂之?上周昭宁已是吃了弹劾折子,弹劾他为泄私愤故意伤人。
周昭宁安坐群臣之?首,波澜不惊地听着御史当庭叱问,待御史义愤填膺地说完,才悠然开口。
“何时这无凭无据之?事,也能拿到大朝会上参奏了?”
“只是暂时未找到凭据!”
周昭宁的手碰了碰腰间?剑穗,威慑力十足。他有剑履上殿,入朝不趋,面君不拜的殊荣,他的佩剑若是在这朝会上出鞘,被?刺的不知道能不能讨回公道。
那?御史肉眼可见?地缩了下,又强撑着挺直脊梁,不让自己退后。
“何时一个无官无爵的国公之?子被?伤,不找大理寺却要?在大朝会上升堂了?”
“大理寺……自然是找了的……”
“何时本王成了那?等,为泄私愤故意殴打小辈的人?”
周昭宁这第三问实在诛心,那?御史已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此时更不敢再硬顶着上前。
周昭宁理好剑穗,心下满意。确实是他让人在花柳巷外拦截冯英,打断了他的腿。他已在信国公面前为封离立威,他的儿子却还敢当面羞辱,不给?他教训不行。
人他要?打,罪他可不认。
国子监内,封离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是某人背后拆他的台,根本不是他口中那?个不跟小辈计较的摄政王。
金殿上,永庆帝封鸾差点?砸坏拇指上的扳指。他已提前听了奏报,知晓昨日封离和冯英之?争,在他看来,这恐怕就?是周昭宁手笔。但周昭宁三问在前,没有证据,他什么?都?不好说。
他越来越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明明之?前周昭宁一直都?是护着他的。不管他是对政事一知半解,还是对朝臣处置过当,或是课业做得不好,甚至耍脾气,周昭宁都?向着他,可如今……他眼里只有封离那?个罪妃之?子!
封鸾垂眸,敛下眸中愤恨,秋狩之?事还历历在目,他不能再妄动。
“此等小事无需再议,还是议议北梁来使之?事吧。”周昭宁发话,这事便?在此终结。
封鸾心中由怒转喜,对了,他怎么?忘了,北梁人就?要?来了。封离在北梁遭受过的屈辱,丢掉的尊严,就?要?再丢一次了!
封离对于北梁来使一事,根本没往这上面想,甚至昨日听程寅说完后,他很?快就?抛诸脑后,这可不是一个咸鱼皇子该操心的事。
他现在更操心的是眼前事,程寅来了两人没说上话,韩仲博士便?到了他两眼前。
“七殿下、程寅,还有封珏,你们出来一趟。”
韩博士说完,转身便?走。
三人相互对视,昨天没找他们麻烦,结果是等在今天。三人跟着韩博士,被?带到了绳愆厅。绳愆厅由两位监丞负责,统总国子监规程制度,一应违规师生,皆由绳愆厅处罚。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封离还以?为自己去?了先得吃一顿杀威棒,正想着一会怎么?辩解,结果一进绳愆厅,两位监丞立刻起身来迎,客客气气将三人请进去?坐下。
封离冲程寅眨眨眼,又冲封珏眨眨眼,清澈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国子监这般畏权如虎?
国子监畏不畏权,监丞都?不能在皇子面前过分?张扬,该守的礼节要?守。说起来监丞也是头大,大禹立国以?来,宫中建弘文馆,专供皇子皇孙读书,国子监从未收过皇子来当学生,因此封离这头一份并不好处理。
见?过礼,那?两位监丞便?不热络了,公事公办地说起昨日的事。
“昨日午间?饭堂的冲突,绳愆厅已详细询问过在场的学生和杂役,充分?了解了事情始末。此事是冯英挑起,但七殿下和程寅公开动手,算处置过当。你们可认?”
“打了人我没有不认的。”程寅胸一挺,还挺骄傲。
“他骂我,我让程寅打了他,我给?他的教训确实更重,我认。”封离也说。
两人说完,监丞又看向封珏,封珏心想他没犯什么?错,正要?开口询问,监丞说:“世子,请你来主要?是作?见?证。”
“哦,好。”封珏点?头。
“既然你们都?认,那?绳愆厅便?按颁定的学习规制予以?处罚。按照国子监内规制,因私斗殴,罚御书楼内抄书五日。”
“可以?。”封离应得干脆,一手按下想要?说话的程寅。
监丞和韩博士都?松一口气,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慈和,甚至有些感激。可封离话音刚落,话锋一转,又问:“那?冯英怎么?罚?”
“他已是挨了揍,还断了腿。”
“我们揍他但我们认罚了,可是他辱骂同窗难道不用罚?”那?一瞬,封离笑得像只狐狸,依旧和颜悦色,却半点?不好说话,“他断腿跟我们无关,也跟国子监无关,怎么?能用来代替绳愆厅的处罚。”
两位监丞一脸为难,面面相觑:“这……”
韩博士的目光带着打量,没有贸然在这场“谈判”中插话。
“我说得不对吗?一码归一码。”
“对呀,殿下说得很?有道理。”程寅可憋坏了,他刚才还以?为七殿下真要?这么?认罚呢,这下好了,立刻声援。只见?他指着绳愆厅内匾额,说:“这上头公正持衡四个大字,两位大人不会看不清吧?”
“咳咳……”监丞已被?说动,又觉得自己此时动摇似乎太没有原则,一时不愿应承。
此时,韩博士却意外地出言相帮:“两位大人,我以?为殿下所言有理,赏罚当以?公平公正为要?。”
两位监丞略一犹疑,对视一眼交换了想法,先后点?了头。
“如此,当罚冯英御书楼抄书三日。只是他如今在家养伤,不便?受罚,待他返院再执行。”
“监丞公正。”封离站起身,恭敬一礼。监丞忙起身避让,不受他全礼。
封离这一礼不是白行的,他还有后话:“既是如此,一起犯的错当然应该一起罚,等冯英返院,我们与他一同去?御书楼抄书。”
说完,他朝程寅招手示意,笑了笑起身便?走。封珏目瞪口呆,慢半拍地告辞跟了上去?。
监丞还在后头说:“这……”这半天,那?反驳的话也没说出口来。
另一位监丞忍不住斥道:“韩博士,你说这……这也太过,太过,巧言令色!”
韩博士没有应声,只是看着三人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课堂的路上,程寅兴奋不已,说个不停:“我真以?为殿下要?认罚了,没想到,认了又好像没认,哈哈。等冯英回来,还不得气死。”
立了师长,封珏也放开许多,喜形于色,跟着说:“我刚才也惊讶,殿下竟如此守规矩?”
封离抛给?他一个眨眼,答道:“小珏儿,我本来就?很?守规矩。”
封珏还从未被?同窗叫过什么?“小珏儿”这等称呼,被?逗得脸都?红了,嘟嘟囔囔反驳:“殿下怎么?乱叫诨号……”
“咱两可是本家,你爹是我堂叔,你是我堂弟,难道我还不能叫得亲近些?当然,你要?是愿意按照摄政王的辈分?论,叫我一声皇叔,那?我也是不介意的。”
“殿下!”
“哈哈,别?气啊,你这脸皮也太薄了,喊一句昵称都?要?脸红,以?后怎么?娶世子妃。”说到这,封离来了主意,“这样,今日下了课,哥哥带你和程寅出去?见?见?世面,算作?对你二人的答谢。”
封离邀约,根本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他当先进了课堂坐下,摆出副正经模样,仿佛谁找他说闲话都?是对这国子学课堂的侮辱似的。
程寅和封珏对视一眼,有些期待又有些无奈地归座。
这一日下了课,封离果然兑现承诺,当场就?把封珏和程寅拖上了自己的马车。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书,交给?一名随侍,让他送回王府,亲手交到王爷手中。
周昭宁早间?在大朝会上被?“无端”弹劾,自当心有愤懑,于是他下了朝故意不去?内阁,早早回了王府,摆足了被?冤屈的姿态。
回王府后与长史徐清安议完事,他便?默默在等封离归家。被?朝臣们说得他有些好奇,不知封离知晓冯英断腿一事后,会作?何反应。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等到了时辰,等来的却是一纸手书。
周昭宁接过信纸,展开就?看到上头两个大字标题——假命。
竟还正儿八经给?他写请假条?这莫不是谁替他出的主意?
周昭宁颇有些好奇地往下看。
“王爷:
昨日程寅帮我打架,让我免于挨揍,封珏帮我记录,让我免于含冤。我受王爷教诲,知恩图报,因此今日带两人去?绮红楼见?见?世面。
真不是我想去?,要?看美人我看王爷便?够了,实在是这两个小子见?识太少?、面薄如纸,我担心他们以?后被?美人计轻易哄走,我下次被?同窗欺负就?没有帮手了。
切切,王爷请准假。当然,不准我也已经去?了,回来再与我算账吧。”
周昭宁看完,短短三行字,简直哭笑不得,真不知该说他长进还是不长进。如今都?敢明目张胆去?青楼了,却还知道与他告假,写这不文不白的假命。
说什么?不准便?回来与他算账,这是算准了他不会算账?周昭宁不禁反思,什么?时候起,他在封离心中已失了威慑?
“绮红楼……”
周济在一旁听得心惊,禹都?第一青楼,这等风月之?地,王爷可是从来不屑去?的。难不成,七爷去?了绮红楼?!
“王爷?”
“换身衣裳,去?看看热闹。”
周济应是,回房换衣服的路上都?觉得胆颤心惊,总觉得今夜会出什么?大事……
周昭宁换了身低调些的常服,没有带其他侍卫,只带了周济一人。
两人到了绮红楼,灯火葳蕤,脂香盈面,却没有倚门揽客的花娘,只有热络的龟奴。
“公子,今日是我们绮红楼花魁大比的日子,四大花魁争夺头牌,您来得正是时候!”
龟奴将两人往一楼大厅里领,周济忙说:“要?个雅间?。”
“不巧了,今日大比十分?热闹,雅座早已订完,还请公子屈就?一二,小的保管您对今日的热闹满意。”
龟奴赔笑,心中却不以?为然,这满京城的权贵,就?眼前这位公子的打扮不过尔尔,在这王孙贵胄一掷千金的绮红楼,想要?雅间?也排不上号。
周昭宁不曾来过青楼,不代表他看不透这龟奴所想。他缓步,抬手向周济示意。
周济将腰牌从衣袖中露出,给?他龟奴亮了一亮。
“叫老鸨来,我家主子要?雅间?,听不得这些脏污话。”
那?龟奴一见?摄政王府四个字,当即便?软了膝盖要?往下跪,吓得脸色煞白。周济一脚将他的腿踢直,没让他生出动静。
周昭宁环顾楼内,周济不说还好,他一说,那?些污言秽语便?真入了他的耳。
“李爷,这还在外头呢,您别?捏奴家的胸啊。”
“奴家还以?为您不会来了,想死奴家了。”
“你这双腿,爷惦在心里,如何会忘?就?是今日怎穿得这般严实,莫不是留给?爷来撕?”
花娘笑得娇媚,不知那?客人的手伸去?了哪,弄得人娇喘连连。
老鸨慌忙而来,周昭宁正听到那?头最后一句:“小燕儿,先让爷弄一弄,撅好了。”
污七八糟,周昭宁听得眉心皱成了川字,只觉今日必得把封离好好收拾了。
眼见?主子不悦,周济代为提问老鸨:“三个年轻公子同行,年少?的十五六岁,稍长些的长相尤为俊美,可见?着了?”
“回贵人,在二楼雅间?。”
“带我们去?,要?旁边的雅间?。”
“是是是。”老鸨哪里敢反对,立刻让人去?收拾,赔重金请那?原本坐了人的雅间?客人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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