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by猫不皂
猫不皂  发于: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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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虚惊一场!”
抱着孩子,洞房是不可能洞房的,苗笙的身体现在也不成,只能改日再约。
游萧仰头望向四周,淡淡一笑,接着施展轻功,抱着他们踏过鳞次栉比的房顶,跃上唤笙斋主屋的房顶,坐在上面俯视山下优美的风光。
苗笙依偎在他怀里,怀抱孩子,欣赏着风景,只觉得身心舒畅。
他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最亲密的爱人,也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
在这个世上,他永远不会再孤单。
他勾住游萧的脖子,在对方唇上亲了亲,笑容甜蜜:“游萧,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我也爱你。”游萧垂眸看着他怀中的生生,“还有我们的女儿。”
苗笙把生生举在了两人中间,他们一左一右,同时在孩子嫩嫩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生生瞪大了好奇的黑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笑容。
两个爹爹,一个英俊桀骜,一个俊美无俦,怀里女儿是一个可可爱爱的白团子,谁看了不说这是令人羡慕的一家人。
二月底春意已浓,放眼望去,云闲山庄周围全都是象征着生命和希望的绿,浓雾一般遍布山间,被灿烂阳光映照着,呈现出一种如梦似幻的美景。
这里是人间,又仿佛是仙境。
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即将在这里开启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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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显然生生这个小姑凉不简单,嘿嘿!她会有正式的名字的,还不止一个……
正文完结啦!接下来是番外时间~
应该是无缝衔接!
完结感言等番外发完再写,吼吼!

第141章 番外一 月光(上)
在屋顶上坐着欣赏片刻风景, 游萧只觉得脑子发晕,毕竟他这几天除了被聂云汉打晕之后强灌了些食物,几乎粒米未进, 再加上几日不眠不休,现在被耀眼的阳光一照, 就有些睁不开眼。
怀中苗笙也饿得不行, 而且生生虽然乖,但毕竟是个小婴儿,吹了风容易着凉,于是一家三口从屋顶上下来, 回了卧房准备休息。
刚躺上床没多久, 就有小厮敲响了门,送来两碗香喷喷的萝卜丝炝锅面, 直接把两人又给香了起来。
“是聂老爷吩咐的, 说你俩肯定饿得慌, 便做了面条送来,这面煮得烂糊了些,好消化。”小厮说完, 便行了礼转身出去。
游萧拉过面碗, 用筷子挑着面条吹凉,感叹道:“还是我阿爹心细。”
“这几天真是苦了你了。”苗笙坐在床边抱着生生, 毕竟这是自己九月怀胎生下的大宝贝疙瘩,他真是一刻都不想撒手, 但是看见因为自己长睡不醒, 导致相公几乎瘦脱了相, 心中也是不落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累确实是累,但好像也不至于要睡那么久。”
游萧现在懒得琢磨这个问题,但是被他这么一说,便委屈巴巴道:“是你不想醒过来吧,肯定还生气呢,记恨我,所以才要惩罚我。”
苗笙知道他不是真这么想,只是嘴自己几句,好发泄一点怨气,便抱着生生坐到他身旁,认错态度非常良好:“那我认错好不好?想怎么罚随你安排。”
“随我?”游萧觑了觑他方才被阳光晒得白里透红的脸,还有那红艳艳的双唇,突然就心猿意马了起来,“成,等你身体养好了,看我怎么罚你。”
苗笙:“……”
“当着生生的面,你别瞎说!”他低声斥道,低头看怀里的宝贝女儿。
小家伙实在太乖了,这么半天居然不哭不闹,瞪着水汪汪、黑得发蓝的大眼睛看着他们,满脸好奇,似乎像是能听懂他们说话似的。
苗笙总觉得从她那张小脸上看出了一抹促狭。
游萧把凉好的面往他面前一推:“你先吃。”
接着他拿过另一碗,飞快吹了几口,也是不怕烫,唏哩呼噜往嘴里扒,一小碗面条几乎是倒进胃里去的。
苗笙还没想好要不要把孩子放回床上,就见他吃完了面条,一抹嘴,向自己张开双臂:“生生给我吧,你快点吃。”
其实游萧心虚得很,毕竟这七天他对孩子不闻不问,若是被苗笙知道了,恐怕挨罚的那个会是自己,所以赶紧跟闺女建立一下父女关系,希望这会儿补救还来得及。
生生倒是没有怪他的意思,先是盯着他看了几眼,脸上有个笑模样,接着就转头去看正在吃面的苗笙。
苗笙为了逗她,一边吃还一边冲她做鬼脸,挑眉嘟嘴瞪眼的,孩子没逗笑,倒是把另一位孩儿他爹逗得忍俊不禁。
“其实我总感觉,把你叫醒的是生生。”游萧把方才那一幕讲给他听,还说了“百鸟朝凤”的奇观。
“这么夸张?可惜我没看见那么壮观的景象。”苗笙遗憾道,“可你说生生小手会发光,是不是看错了?”
他伸手捏着宝宝胖乎乎的小拳头,怎么看都不像能发光的样子。
游萧低头看着怀里那个“平平无奇”的宝宝,的确不敢确定,但他还是觉得有古怪:“就算我看错了,可事实上就是她伸手一碰你的鼻尖,你就醒过来了。”
苗笙思忖片刻:“这也很有可能,毕竟她的诞生就是个奇迹,还有天生异象,说不定我们的女儿就是有神力呢。”他吃了半碗面,擦了擦嘴,恋恋不舍地把孩子从游萧怀里“抢”了回来,怜爱地看着她说,“但得替她保守秘密,不然传到有心人耳朵里,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我们。”
这倒是事实,一般这种传说都会被安在王孙贵族或者乱臣贼子身上,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是喜是忧。
游萧应承下来,便又抱着他俩回到了床上:“要生生和我们一起睡吗?”
苗笙搂着孩子不撒手:“嗯,我想让她在旁边,你看她也有点犯困了。”
他轻轻拍着生生,小丫头果然打了个哈欠,有昏昏欲睡的意思。
“要不你别睡了。”游萧还是心有余悸,“你睡了七天,还困?”
苗笙:“……”
“我不睡,陪你俩躺着,行吗?”躺久了人还是乏力的,他觉得自己闭上眼还能睡,但相公不放心,他就只能想办法让对方安心。
于是一家三口在床上一字排开,游萧从背后搂着苗笙,苗笙侧躺对着宝宝,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切都尘埃落定,生活是那么美好,楼主的睡梦也比平时更安稳一些。
梦境有一些黑暗,还有一些摇晃,只有朦朦胧胧一束月光,像是……洒落在了院子的假山池塘里,水面波光粼粼,映得游萧缓缓睁开了眼。
他怀疑自己是哭肿了眼睛,才觉得眼前事物有些模糊,想揉眼,又想起来自己双手都被绑着,根本动不了。
眼前时不时有人经过,偶尔有几个姐姐,大多数是看起来像姐姐的哥哥,大家伙儿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叹息着说什么“就是这个命,认了吧”、“哭有什么用,谁还不是这样哭过来的”、“真是造孽,这么小的孩子也被卖到这里来”、“长得这么标致,长大了肯定是个花魁”。
游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记得昨天还是前天,一向慈爱的爹爹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然后就来了这个怪里怪气、闻着香喷喷的地方,还有一个胖胖的、浓妆艳抹的大婶接待了他们。
大婶看着他笑,夸他长得漂亮,然后让一个好看的姐姐带他去吃蜜饯,谁知蜜饯吃完了,他要找爹爹,又哭又闹地推开姐姐,从房间里跑了出去,一头就撞在了方才那个大婶怀里,被人抓住了后衣领,怎么都挣脱不掉。
“我要找我爹爹!我要爹爹!呜呜呜呜……”游萧怕极了,双手拼命四处拍打,嚎啕大哭。
先前还和颜悦色的大婶突然间就变了脸,把他往地上一扔:“把他给我带下去绑起来,什么时候不哭了,什么时候再松开。”
于是立刻有两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出来,像拎小鸡仔似地把他拎到了后院,将他手脚都绑上,反正七月份天气炎热,在外边也冻不坏,他们把他扔到了水池边,就没再管了。
游萧怕得要死,又想念爹爹,他一个五岁的小孩,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放声大哭。
哭是他的武器,他觉得只要自己哭得足够大声、足够厉害,这些人就一定会害怕惹事上身,就会把自己放出去。
可是他哭哑了嗓子,周遭的人仍旧无动于衷,只不过有好看的哥哥姐姐会给他送吃的,有时候是一块馒头,有时候是半块饼,他们表情悲悯地看着他。
有人说:“小孩,别傻了,你爹把你卖了,哭也没用,吃点东西吧。”
又有人说:“这样跟苏姨硬刚是没有用的,你就是哭晕过去,她也只会找郎中给你看病,保你活着,但绝对不会再放你走,所有的罪都是你自己受。”
可游萧不信,这些人他都不认识,他通通都不信!
爹爹一定会来接我的!
可是他心心念念的爹爹再也没出现过,而他哭着哭着,便哭晕了过去,如此这般反复几次,他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眼泪哭干了,再怎么努力都流不出来,游萧甚至觉得,可能爹爹真的不会来了。
于是他就只能干嚎——爹爹不来就不来,但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我要自己回家!
院子里还有一些小哥哥们在咿咿呀呀地吊嗓子,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戏班,但是他们都被烦得要命,纷纷抱怨。
“怎么还哭,没完了?!”
“揍一顿不知道能不能消停!”
“这么小,怎么下手?随他吧!”
游萧才不怕挨揍,揍就揍吧,为了达到目的,怎么可能不付出一点代价。
没准他们揍自己的时候,自己还能趁机挣脱开绳子呢!
就在他下定决心继续哭下去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极为悦耳的声音:“谁家的孩子在哭?”
有人回答:“苏姨新买来的,没想到这么倔,怎么都不肯服软。”
“我去看看。”
接着游萧便看到有一个人向他走来。
他方才刚刚挤出几滴泪,眼眶里水盈盈的,哭久了的眼睛看东西也有些不清楚,看到的那个人就像被一层柔和光晕包裹起来,对方穿着一袭白衣,行走间飘飘袅袅,好像从天上下凡的仙人,又好像一抹月光降落凡尘,化身为人。
仙人停在他面前,半蹲下来,身上散发出的檀香气息将他包裹。
游萧看着他的脸,惊讶得忘记了呼吸。
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知道对方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美丽,皮肤白皙,笑容温柔,眼睛漂亮,像是山顶一捧白雪,干净又澄澈。
仙人哥哥轻轻捏了捏他哭肿了的脸颊,温声道:“叫什么名字?”
“我叫游萧。”他嘶哑着声音回答。
“好萧儿,听哥哥的话,如果是心里难过,就默默流泪,哭得这么大声,只会让你挨打,吃更多的苦头。”
游萧木木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脚:“我爹爹……是不要我了吗?”
“你爹爹把你卖到这里来了,以后你们都不会再见面了。”仙人哥哥说出了残酷的事实,应该是不想让他心存幻想,但又像是安抚他似地继续道,“但是我会照顾你。”
游萧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爹爹都不要我了,你只是陌生人,为什么要照顾我?”
“可能因为我们同病相怜?”仙人哥哥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同病相怜,更要互相帮助。”
游萧没有再挣扎,乖乖跟着仙人哥哥离开——对了,知道他叫苗笙,之后就叫他小笙哥哥。
苗笙带他去了自己的房间,给他洗澡换衣服,重新梳了头发,还给他被麻绳勒红的手腕脚腕涂了伤药,让他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眼前孩子长得实在太漂亮,皮肤白里透红,粉粉嫩嫩,饶是一双大眼睛哭成了核桃,也丝毫不让人觉得难看,反倒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尤其眉心那一点红痣,简直光彩夺目,难怪苏姨舍得花那么多钱买他。
这么好看的孩子,偏偏命这么不好,苗笙深深叹息。
后来游萧才知道,这里叫红玉楼,是伺候人的地方,具体怎么伺候,他还不懂,哥哥们也不说,但他知道苗笙是红玉楼最厉害的人,唱曲儿唱得最好,也不用伺候别人,普通宾客甚至没有资格看到他的脸,因为他平时唱曲儿都是戴着面纱的。
他还有一个花名,叫仙音公子。
游萧觉得这个花名很是恰如其分,他觉得小笙哥哥不仅是仙音,就是仙人!
小笙哥哥在红玉楼的地位有多高呢,这么说吧,所有的凶神恶煞都怕他,连那个最厉害的苏姨都对他笑脸相迎,没有人敢得罪他。
自从他被苗笙照顾之后,待遇也是直线上升,成了红玉楼待遇最好的小孩。
其实苗笙对他们所有的孩子都很好,但因为他最小,所以得到的疼爱最多,甚至不用跟别的孩子睡在一起,可以一直住在小笙哥哥的房间里,那里给他准备了单独的小床,被褥都软软的,睡起来舒服极了。
那个房间很大很漂亮,清新素雅,跟别的小哥哥们花红柳绿的房间完全不一样,还常年点着好闻的檀香,小笙哥哥也一直喜欢穿白色的衣袍,一切都让他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游萧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只穿白,不穿别的颜色,小笙哥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因为白色最干净。”
这倒是,在游萧心里,小笙哥哥就是最干净、最温柔、世上最最好的人!
只可惜他好像总是不快乐,哪怕挣了很多赏钱,接受所有宾客的追捧和夸奖,也很难见他笑一笑。
直到有一天,苗笙回到房间里,坐在床上,先是一反常态地笑了,又突然伤心地独自垂泪。
游萧不想看他难过,便凑过去搂住他的腰,依偎在他身侧:“小笙哥哥,你不要难过啊,萧儿陪着你。”
苗笙只是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后脑勺,什么都没说。
又过了一阵子,游萧发觉小笙哥哥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常常一个人坐着,望着写在信笺上的字偷笑,可惜他还不认得字,只记得那信笺上画了很多梅花。
突然有一天夜晚,他正睡着觉,突然被人推醒,睁开眼睛看到苗笙正坐在他床边,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游萧吓了一跳:“怎么了?”
“萧儿,你想不想离开这里?”苗笙目光有些发痴。
“当然想!”游萧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急切地说,“我想走!”
苗笙认真地看着他:“你是想出去,再找你爹爹吗?”
“不找了,他不要我了,我还找他做什么。我娘也不在了,我没有亲人了。”游萧殷切地望着他,一双葡萄大眼透着无尽的依恋,“我以后就跟小笙哥哥在一起,哥哥去哪儿我去哪儿!”
苗笙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笑得开心,那笑容就像冬季暗夜里悄悄盛开的白色寒梅,冷冽中带有一种极致的美。
他轻声说:“好,哥哥带你走,但这是我俩的小秘密,谁都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许透露。”
游萧立刻把自己的嘴捏得紧紧的,使劲向他点头。
他不知道小笙哥哥怎么准备的,只觉得一切如常,似乎没有什么改变。而从他被卖到红玉楼到现在,已经快要过去半年,时值隆冬,就快要过年了。
突然的一天,苗笙偷偷告诉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别带太多,只带自己最需要的。
游萧知道他们终于要跑了,心里激动得不行,他没什么可带的,反正现在的衣服出去也会换掉,于是只带了一个小荷包,挂在了脖子里,那里边装了好些铜钱和碎银子,都是平时小笙哥哥给他当零花钱用的,他没什么出门的机会,更舍不得花,全都攒了起来。
那个午后,苗笙跟苏姨打了招呼,说要上街逛逛,顺便买些年货,苏姨从不限制他出入,痛快答应了。
但是说到要带游萧出去,苏姨迟疑了一下:“你带他干嘛?小孩怪碍事的。”
“他听我的话,放心吧。”苗笙浅笑起来,“孩子半年没见外边了,好奇得很,我带他转一圈就回来。”
苏姨很是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那你可当心,别让他跑了,这小子可是我花一百两买来的。”
“肯定不会跑的,是吧萧儿?”苗笙低头看他。
游萧立刻回答:“不跑不跑,红玉楼这么好,我哪儿都不去,我可舍不得小笙哥哥!也舍不得苏姨!”
他人小鬼大,长得又俊,听话的时候别提多乖巧了,大眼睛一笑就变成两个弯弯的小月牙,把苏姨逗得合不拢嘴,她应该是没多想,便抬手放行了。
临近过年,街上真是热闹,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苗笙带着游萧坐在轿子里,时不时地向外张望,让他看这个看那个。
他说要带游萧买过年的新衣服,便让轿夫停在了一家成衣铺,牵着孩子的手走进去,径直上了二楼,随手点了许多衣服,让店伙计送进了试衣间里。
苗笙出门仍是穿了一袭白衣,带着白色帷帽,游萧也打扮得贵气十足,像极了一个小少爷,但伙计送来的衣服都是些粗布衣衫,颜色都是黑灰蓝。
“快,换上!”
游萧扒拉出来属于自己的孩童衣衫,这才是他从小穿惯了的那种短衫,手脚麻利地换好,转头便见他的小笙哥哥也已经换了一身短打,黑色的粗布料子穿在对方身上,也难掩那张脸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苗笙留下买衣服的钱,把一个小帽子扣在他脑门上:“你的眉心痣太容易认了,一定要盖好。”
游萧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几乎快要挡到眼睛,冲他眯起眼睛笑了笑:“放心吧!”
苗笙拎起一顶黑色的帷帽戴好,牵着孩子趁人不注意溜出了试衣间,两人轻车熟路地下了楼,飞快地从一层后门溜了出去。
游萧一直拉着他的手,跟着他一直奔跑,从这条巷子跑到那一条,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了一个巷口,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小弦儿,快上车!”苗笙使出浑身力气把他往车辕上一抱,那里还坐着个车夫,车夫接着游萧,把他往车厢里塞。
虽然是突然改了称呼,但游萧猜得出来,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在车里乖乖坐好,还拉了一把跑得已经没有力气的苗笙。
两人刚坐稳,马车就动了,车夫把鞭子挥得“啪啪”作响,他应该是走了一条人少的路,马儿跑得飞快,车里颠簸得厉害。
苗笙很少这样跑,别提手里还牵着个孩子,现在喘得活像一个风箱。
游萧赶紧替他抚着后背,低声安慰:“小笙哥哥,不要怕。”
“傻孩子,还安慰我呢。”苗笙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等把气喘匀,小声道,“方才叫你小弦儿,是给你取的乳名,这个名字来自我一个朋友,他和我们一样,也是被卖进了这个地方,但是他命很好,被人救了出去。给你取他的名字,就是希望你也能像他一样幸运。”
游萧眨眨毛茸茸的大眼睛,跟他贴贴:“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们都会很幸运的。”
“嗯,我尽力。”苗笙对他笑了笑,然后又道,“以后别叫我小笙哥哥了,其实我的年龄,做你爹都够了,你若愿意认我做义父——”
游萧想起自己那个狠心的爹,立刻摇头:“我爹爹是坏蛋,不要你做我爹爹。”
“但我们得换个称呼,不然容易暴露。”苗笙无奈。
游萧想了想,小小声说:“我喜欢我娘,要不你当我舅舅吧?就是我的亲人了。”
“好,以后你就叫我舅舅,我叫你小弦儿。”苗笙捏了捏他的鼻尖,笑道,“等我们安全了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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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
游萧:萧儿怕怕,小笙哥哥抱抱。
苗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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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本都在写游总怎么宠苗总,现在写写苗总当年怎么自救和救游总的~
感谢在2023-05-30 18:00:04~2023-05-31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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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狂奔,径直出了万山府城,往北赶去。
天黑了下来,游萧觉得有点害怕,整个人缩在了苗笙怀里, 苗笙也紧紧抱住他, 小声安慰:“别怕,舅舅在呢。”
颠簸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人在一个小镇下了车,又换了一身衣服, 找了个小摊子吃了饭,搭了一辆过路的马车,继续赶路。
之前的马车是苗笙多日前出门时安排好的, 车上有一个小包袱, 装着几套普通衣物, 钱他随身携带,没敢带银票,只装了一些散碎银子, 自觉够用就行。
他们路上什么车都坐过, 好的时候能拼辆马车,坏的时候会坐拉家禽的车, 一路上不敢投宿,情况好的话能在车上过一夜, 情况不好, 便只能在荒地里依偎着入眠, 平日里喜好干净的两人搞得越是蓬头垢面越觉得安全。
苗笙的脸长得太惹人注目,于是他把一张脸糊得全都是黄泥, 又拿泥巴把游萧的眉心痣也糊上,免得给人留下印象。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像小花猫一样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
苗笙长期服用南风馆给的药,身子柔软又虚弱,照顾的好轻易不生病,但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天寒地冻,穿着厚棉袄、生着火堆也不顶用,他还是受了风寒,游萧虽然身体不错,但到底是个小孩,更容易着凉,于是一大一小接连发起了高热。
临近年关,外地的人都已经赶回了家,路上可以搭乘的马车少了许多,他俩病恹恹的,又怕过了病气给别人,便也没有再搭车。
游萧烧得厉害,几乎走不动路,苗笙也没什么力气,几乎抱不动他,只能走走停停,总算到了个小镇。
再拖下去不是个事儿,俩人是要逃出生天,而不是携手黄泉,苗笙思量再三,还是冒着被发现行迹的危险,去看了郎中抓了药,又多花了钱请伙计熬了两副,俩人各自灌下一碗,期待能早日退烧。
逃到现在还没遇上追兵,一切都太过平静,苗笙觉得不能放心,还是尽可能少在人群中出现。
又是他买了点饼子,又将水囊灌满,买了个小陶锅,带上剩余的药,拉着游萧尽快出了镇,寻到了一处破庙,打算晚上在此栖身。
游萧喝了那服药,热度退了些,但仍旧还是发烧,苗笙便将他放在庙里的破木桌上睡,免得睡在地上太凉,还把所有的衣物都盖在了他身上。
“舅舅……”小孩儿迷迷瞪瞪,喃喃地叫着,“舅舅……”
他觉得头很疼,浑身一点力气没有,不由地就想撒娇。
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抚着他的额头,最熟悉的温柔声音轻声安抚:“小弦儿乖,舅舅就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你乖乖地睡,我去给你煎药。”
苗笙在破庙里找到水井,摇着那巨沉的轱辘打上了一点水,又用破瓦片搭了个简单的炉子,寻了许多树枝点着了火,先把抓来的药煎好,喂游萧喝下,再煮了开水,把饼子泡软,喂他吃了一点点。
游萧精神好了一些,但前所未有地依赖身边的人,娇滴滴地伸手:“舅舅抱。”
“好,舅舅抱。”苗笙也坐上桌子,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睡吧,睡醒了病就好了。”
他平时对游萧好,只是照顾得当,但两人并不亲昵,很少搂搂抱抱,顶多牵着手,倒是现在逃亡在外,像两条相濡以沫的鱼,互相安抚。
药效发作,游萧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是没等他睡醒,就被人推醒了。
“小弦儿,醒醒!”苗笙语气紧张。
还没完全睁开眼,游萧就感觉身体悬空,接着发现对方正抱着他四下张望,最后绕到佛像背后,把他藏在了下面的台子里。
“可能有人追来了,你在这儿乖乖躲着,舅舅出去看看。”苗笙小声说。
游萧拉着他冰凉的手,死活不肯放:“不要!舅舅也在发烧,和我一起躲着吧!”
“不行,被他们找到就坏了,我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要是红玉楼的人,我就把他们引开。”苗笙一根一根掰开孩子的手指,使劲把他往台子里边推,叮嘱道,“千万别出来!”
游萧只见他深深看了自己一眼,便转身离开。
“舅舅……”他吓得不敢哭,生怕给苗笙惹来麻烦,藏身之处木台有几处破洞,有微弱光线从洞里映进来,他立刻将眼睛贴了过去,从那里正好能看到破庙的正门。
几乎是苗笙刚出门,外边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几个彪形大汉举着火把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人一脚踢翻了地上瓦片搭起的“炉灶”,恨恨道:“他们应当就在这儿待过,我们晚来了一步!”
“再搜搜,生着病能跑哪儿去。”另一个人用火把四处照着,不放过庙里的犄角旮旯。
“妈的,这一大一小还真他妈难找,要不是打听到那家药店见过一个眉心有痣的孩子,恐怕还是没有头绪。”
游萧听到这,才下意识地去摸眉心,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糊的泥巴已经掉了,难怪给人留下了印象。
“仙音公子抛家舍业,什么都不要了,只带了一点钱跑出来,显然是下定决心金蝉脱壳。”一个大汉说,“可是他真是想得美,苏姨能让他跑了?这可是个财神爷!”
那人举着火把,往佛像后边搜来,甚至敲了敲这台子,已经发现这里是空的,四处抠摸着找木板的缝隙,想要打开查看。
游萧吓得屏住了呼吸,抱紧自己的膝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传来一声喊:“大哥,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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