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by猫不皂
猫不皂  发于: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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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游萧听到那人跑开的脚步声,再度将眼睛凑到破洞上去看,发觉大殿里已经空了,没了火把的映照,又恢复了黯淡无光。
他心脏狂跳,依然不敢出去,心里牵挂着苗笙,不知道舅舅会把人引向何处,能不能平安回来……
游萧抱着膝盖,在那台子里不知道藏了多久,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好消息是烧好像已经退了。
外边已经安静了太长时间,想必那些人不会再回来,他推开台子上的木门,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大殿里果然空空荡荡,游萧怯生生地四下看着,溜着边到了门口,探头探脑地向外望,小心翼翼地向外迈了一步。
谁知这一步刚迈出去,就有一只手从侧后方伸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小兔崽子,果然在这儿!还挺有耐性的,害我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蹲守你。”是方才那个大汉。
游萧几乎吓破了胆,疯狂地挣扎起来,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自己一定不能被抓,否则这些坏人会用他当人质,引舅舅出来!
我就算死,也不能被他们抓住!
“放开我!放开我!”他急得又踢又抓,但是不敢大声喊,生怕苗笙在附近,听见了他的声音会自投罗网。
大汉气定神闲,拎着他得意洋洋地问:“仙音公子呢?他在哪儿?你要是说出来,我就不打你。”
“我不知道!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话!”
游萧发觉自己的挣扎徒劳无功,气急败坏地重重喘着气,忽然灵机一动,反手去抓那大汉的手背。
逃跑这么多天,来不及剪指甲,它们都长得很长,于是他使劲一抓——
“操!”大汉吃痛,把他狠狠往地上一扔,甩着手骂道,“臭小子,以为这样你就能跑得了?!”
游萧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试图往院子外边跑,可那大汉跟他玩起了“老鹰捉小鸡”,似乎很有闲心逗他,处处封堵他的路,但就是不抓他。
东拐西绕几乎在院子里跑遍了,小孩累得气喘吁吁,他本就刚刚退烧,腿还软着呢,一不小心被地面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当即摔倒在地。
大汉坏笑着冲他一步步走过去:“好玩吗?还玩不玩?”
游萧膝盖疼得厉害,双手撑着地,屁股在地上磨着向后退,惊恐地看着他,声音颤抖:“我不怕你!你抓不到我们!”
“是吗?那我就抓一个给你看看。”
大汉像是没了耐心,伸手去揪他的领子,游萧怕极了,可他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退无可退。
眼看这人就要抓住自己,他拼命地挥舞小手,想把对方打开,不料却听到“噗嗤”一声闷响,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脸上。
游萧吓呆了,他看见大汉胸口有一个铮亮的刀尖凸了出来,满脸不可置信地“咣当”向一边歪倒,身后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漆黑的夜晚,那人就像一轮明月,光芒虽弱,却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舅舅!”游萧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苗笙脸上满是污渍和血迹,发髻散乱,重重喘着粗气,方才捅那一刀,他已经是使出了毕生的力气。
他一手扶着膝盖,一手伸向游萧:“没事了,小弦儿。”
游萧扑到苗笙怀里,劫后余生的感觉令他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多想大哭一场,可他不敢浪费时间,拉着对方的手说:“舅舅,我们快跑!”
他不知道苗笙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从哪儿弄来的刀,只是隐约能猜测到,舅舅一定是千辛万苦才从另外几个人手里逃出来,回来救他!
两人进了破庙,拿了自己的东西,小孩不忘拎起药包和地上的陶锅,因为方才他拥抱舅舅的时候,感觉对方浑身发烫,还在微微颤抖。
今天就是买药才被人发现了踪迹,不能再冒险了,可是舅舅的烧还没退,剩下的几副药就显得弥足珍贵。
苗笙拉着孩子的小手,开始了逃亡,他们在冬日寒冷的夜色中跑了很久,走走停停,一直跑到东方破晓,才跑到了一个村子,在旁边地里找到了一个小破石屋。
这里应该是一片瓜田,这石屋可能是看田人夏天住的,现在冬季还没有种瓜,于是屋子就空着了。
两人躲进里边,苗笙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到了地上。
“舅舅!”游萧惊恐地扑在他胸口,小手捧起他的脸,“你还好吗?”
苗笙烧得浑身发冷,脸庞泛红,无力地闭上眼,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不怕,小弦儿不怕……舅舅……睡一会儿,睡醒……就好了……”
话刚说完,他就昏睡了过去,游萧怕极了,把他们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给他盖在身上,又跑出去捡了很多枯树枝,还有碎瓦片,有样学样地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炉子,回来摸出火折子,在小房子的角落里生起了火堆。
水囊里还有一些水,他全倒在陶锅里,拆开一副药丢进去,架在火上熬煮,眼看汤药咕嘟咕嘟冒了泡,又熬到浓稠,才用包袱皮包着手,小心翼翼把小陶锅端了下来。
等汤药凉得差不多,他特意喝了一口试过,才去把苗笙推醒,用随身带的调羹避开药渣,一勺勺地喂对方喝下药。
小石屋的墙壁被烤得暖烘烘的,汤药也很快生了效,苗笙出了一身大汗,再醒来的时候发觉怀里有个小团子紧紧依偎着自己,但是他一动,小团子就醒了。
游萧扬起睡眼惺忪的小脸,接着瞪大眼睛惊喜道:“舅舅,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苗笙虽然还是头疼欲裂,但感觉身上有了力气,他看到对面墙角里的“炉火”,还有身边的小陶锅,惊讶道,“这都是你弄的?”
游萧点点头:“是啊,我都看会了!”
“小弦儿真聪明。”苗笙感慨万千,“是你救了我一命。”
“我的命才是你救回来的,以后你就是我亲舅舅,我们永远都是亲人!”游萧认真地说,胖乎乎的小脸写满真诚。
苗笙干涸的嘴唇在他额头一吻:“嗯,永远。”
看到舅舅醒了过来,游萧便叫他看着火,自己拿着水囊跑出去。
他力气太小,田野里的水井他用不了,就只能把眉心痣用泥巴糊上,沿着小路跑到附近的农家,问他们要了一袋水,还要了些剩饭。
农家看他一个小小孩跑出来要饭,都心疼得想要把他留下,但他坚决不肯,也不敢说出苗笙的下落,拿了吃的和水囊就跑了,下一回再去别家要。
几天过去,抓的药吃完了,幸好苗笙也终于退了烧,晴朗的夜里,他搂着游萧,两人烤着火,身上披着同一件外袍,靠在墙上仰头看天。
这小石屋的顶棚是篷布搭的,已经破了个大洞,从洞口向外看,能看到头顶墨蓝的天,还有数不清的璀璨繁星。
游萧扑在苗笙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心里无比安稳。
“舅舅,你真的好了吗?”他抬起肉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热乎乎的,但不烫手。
苗笙笑笑:“好啦,放心吧。其实我身体好得很,轻易不生病,苏姨也不会让我生病,因为那样就唱不了曲儿了,会害她少赚很多钱。”
“她就是大坏蛋!我恨她!”游萧气呼呼地说,“等我长大有了本事,就去红玉楼找她报仇!”
看到孩子气成了一条小金鱼,苗笙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小傻瓜,你有了本事,不如去帮更多的人,别记着仇恨长大,这样人会不快乐。”
游萧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轻声道:“舅舅,你为什么要带着我一起跑?明明你自己跑更安全。”
“哪有什么为什么,小孩子别想这么多。”
“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开啊?”游萧又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苗笙轻轻抚着他的头发,淡淡道:“是觉得日子好像突然有了奔头,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得过且过了,而且……也有那么一个人,让我想为他拼一把。”
“是我吗?”游萧抬头看他,原本大大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苗笙:“……”
他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抛弃了原本的答案,点头道:“嗯,是你。舅舅带你出来,只盼着你能好好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开开心心生活。”
篝火将他的桃花眼映得熠熠生辉,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我一定会的!”游萧靠在他胸口,想了想又问,“舅舅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苗笙望着天空的星辰,唇角挂着淡淡笑意:“我啊,想开一个茶楼,卖好喝的茶叶和茶点,再请说书人来讲好听的故事,平淡又热闹,就这样过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好!”游萧仰头看他,“我也陪着舅舅,永远都不分开!”
“小傻瓜,你还这么小,将来念书识字,可以考功名,也可以学功夫,去过自己的人生,哪能永远陪着我。”
“不嘛,我才不跟舅舅分开!”
“听话。”
“不对的话我就不要听!”
苗笙:“……”
两人争执不下时,远方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伴着一声长长的哨音,有红色、银色、粉色的光弹“嗖”地冲上天空,骤然绽放出耀眼而盛大的花朵。
“放烟花了!”游萧惊喜道,“今天是过年吗?”
苗笙目光紧紧追随着天空中那绚丽的风景,应道:“嗯,应该是除夕夜。”
“舅舅过年好!”游萧立刻乖巧地说,还在他脸颊上“叭”地亲了一口,“祝舅舅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小孩儿这一连串吉祥话把苗笙逗笑了,忍不住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尖:“嗯,小弦儿也是。”
游萧把自己脖子里挂着的荷包摘下来,放进他的手心:“舅舅,我给你发大红包!”
苗笙掂了掂那荷包的分量,表情夸张:“唔,还真是挺大的。”但他把荷包又挂回了游萧的脖子上,“你是小孩,舅舅应该给你发红包才是。”
游萧趴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舅舅平时给我的够多了,以后我来照顾你,让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好啊。”苗笙抬头望着天上还在盛放的美丽景象,眼含笑意,“等你有本事了,就给我做世间最好看的烟花吧。”
游萧眼底还映着他那张充满希冀的面孔,下一刻却突然醒来,缓缓睁开眼,看到同样一张美丽的面孔,就在自己身旁静静睡着。
梦里的记忆太过真实,往事历历在目,其实那只是他们逃亡路上的一小段经历,后面还有更多的惊险,好在两人全都一一挺了过来。
那个时候的笙儿还是满怀希望的,人也温柔,是被段展眉再深深伤害后,才变得冷漠绝望。
现在想起一切磨难都已经过去,他才轻轻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苗笙的脸。
苗笙睫毛颤了颤,迷蒙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嘴唇翕动着:“……你醒啦?”
“不是说不睡呢么,怎么又睡了?睡了七天还不够?”见他醒来,游萧又松了一口气。
“看你睡得香甜,忍不住要加入你。”苗笙转过身去,看看比他俩睡得还香的婴儿,“生生也还睡着呢。”
游萧抬起身子,下巴戳在他胳膊上,看着小嘴微张睡眠正酣的小粉团子,忍不住轻笑:“她可真行,我睡了多久,她都没醒过吗?”
“其实也没多久吧,多睡觉好,睡得多长得快。”苗笙怜爱地轻轻戳戳生生的小脸,“给她取个大名吧,取个好听的,毕竟咱们闺女这么好看。”
小孩是好看,游萧记得刚把她从苗笙肚子里拽出来的时候还是棕色小猴子,几天不见,像是褪了一层皮,变得白白胖胖,小脸皮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眼睛又大又圆,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现在看不出鼻梁高矮,但鼻尖有点翘,非常俏皮,嘴巴也红红润润的,组合在一起简直像个小仙娃。
“毕竟你我都长得这么好,她必然是绝世无双。”游萧非常得意地说,他眼珠转了转,道,“就叫苗绝世吧!”
苗笙:“……”
“你正经点!”他小声嗔怪,扭头看着游萧,“真跟我姓?”
游萧认真地点点头:“我早就想好了,不管男孩女孩,都跟你姓,谁知道你先提出来了,显得我好像很没诚意。”
“我那是疼得都胡言乱语了——你的诚意我懂,放心吧!”苗笙满是喜爱地看着女儿,想起一阕词里的一句话,“‘雾冷笙箫,风轻环佩’,不如取单字‘雾’,也跟你我的名字有关联,取你萧字谐音。”
游萧琢磨了一下,挑起一边眉毛:“苗雾?喵呜?你当真的给猫咪取名字吗哈哈哈!”
“换一个换一个!”苗笙被他笑得脸红,低声呵斥,“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
不过小孩睡得熟着呢,轻易不会醒的样子。
游萧又想了想,道:“你名字有竹字头,她是竹子下的崽,不如就叫笋——”
看见苗笙投来的冰冷目光,惧内的唤笙楼主不敢言语了。
“要不叫苗萧?”苗笙道,不过自己又给否定了,“不好听。”
游萧提议:“苗肃?去掉草字头。”
“唔……怪严肃的,苗欢?希望她一直快快乐乐。”
“你猜怎么着,我去乡下找待产牲畜的时候,听见有看人家养的猫咪叫欢欢——嗷!干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给我好好取名!”
生生还在酣睡,名字一时半会儿应当取不出来,而楼主要挨的揍,恐怕还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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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游萧:开玩笑而已嘛,怎么打人。
苗笙:打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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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总小时候还有一件轶事,他第一次见到卓应闲的时候,感觉和对方很投缘,拉着对方去见自己舅舅,其实是要给他俩拉郎配,把聂云汉气得鼻子都歪了。
小孩那会儿只想着让苗笙摆脱段展眉的控制,也是操碎了心。他一开始看聂云汉不顺眼,才顺嘴叫他“阿爹”,反正在自己心里,“阿爹”是骂人的话,后来才慢慢改观。
雾冷笙箫,风轻环佩——《念奴娇·插天翠柳》朱敦儒(宋)

苗笙“坐月子”期间, 身体一直不太好,比以往虚弱了些。
这也能理解,毕竟他原本身子骨就弱, 还怀胎九月, 再加上剖腹取子, 元气大伤, 一下子几乎又回到了刚苏醒后的状态,寒气加重,还吐了几次血,可把游萧吓坏了。
养了一个月, 还是有些颤颤巍巍, 经不起疲劳,于是全家人商议决定, 把孩子的满月酒推后, 等苗笙身体好一些再说。
幸好天气渐暖, 又过了十多天,他状态好了不少,游萧便决定四月初六这天给女儿摆满月酒。
这天是去年苗笙醒来的日子, 恰好也是他的生辰, 当时他还觉得很奇特,在自己出生的这一天醒来, 果然寓意重生。
游萧也同样觉得很巧,若非当时自己赶回来是为了给他庆生, 或许他醒来的时候自己还在外边。
而他自己的生辰在七月十六, 去年同样没过成, 因为那会儿他还在苗笙身边装姜阿宝。
“你这日子挺好,往前一天就是中元节, 多不吉利。”苗笙听完道。
游萧“嘿嘿”笑了两声:“我聂阿爹的生辰就是中元节,不得不说,我和他也很有缘分。”
苗笙:“……”
本来两人想着,干脆满月酒、生辰宴和他们的喜宴一起办了,正好亲友们从天南海北赶过来不容易,别折腾人家
第二回。
但又考虑到不想抢了孩子的风头,最后全家人商量后一致决定,初六这天先给闺女摆满月酒,初八办喜宴,苗笙的生日嘛,这次小两口自己过就是了,左右他还年轻,又不是七老八十,没必要摆寿宴。
事情定下来之后,游萧立刻安排唤笙楼的兄弟给各方亲朋好友发请柬,同样邀请了汀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更要在城内大街上连摆三天流水席,庆贺他们云闲山庄弄瓦之喜。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苗笙这几天身体恢复得更加快,面色不再苍白,而是白里透红。
游萧每天给他定时把脉、调整药方,看到现在这个成果,也颇为欣慰。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咱们女儿,心情就好得不得了,然后就觉得身上更有力气。”苗笙靠在床头,抱着他的宝贝疙瘩,看着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心花怒放,控制不住要亲亲她胖乎乎的小手,亲亲她的额头。
上个月他身子最差的时候,游萧怕他操劳过度,每天只让乳母将孩子抱过来几次给他看,可怜苗笙拖着病体,还要父女分离,怎一个“苦”字了得。
可他风寒总是不好,也怕过了病气给女儿,便只好忍着了。
过了一阵子,他终于康复,只是体虚病弱,游萧判断他不会再具有传染性,才放开了让他陪女儿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陪孩子的时间越长,苗笙的身体反而越好,精神头也足足的,没有以前那么容易疲劳。
“肯定是我们歆儿旺我,一靠近她,我就无病无灾,什么都好。”他用小拨浪鼓逗着孩子玩儿。
对,“生生”这个名字完成了它的使命,暂且退出历史舞台,大家想叫还可以叫,但是这位云闲山庄孙小姐有了正式的名字,叫“苗歆游”。
说到取名经过,那可真是一场战争,两位爹爹和两位爷爷翻古书又算八字,取出来一堆名字,又吵了不下几十次,各持己见,始终没能有定论。
虽说最后决定权在苗笙手里,但他总也决定不好,不是那些备选的名字都不好,而是没有取到他心坎里去。这事儿拖了好久,突然有一天他福至心灵,才定下了这个名字。
“歆”字有喜爱的意思,这个名字寓意很简单,就是苗笙在向游萧表达自己的爱意。
自他醒来,一直生活在游萧对他的深沉爱意当中,他被这爱意包裹,活得开心又恣意,甚至颇有些恃宠生娇,任性妄为,但他从始至终都被人容忍包容,被当成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现在苗笙也想告诉游萧,自己也是同样深爱着他,这个小生命是他们两人生命的延续,名字里也要有他的一席之地。
当然,他也想了,要是孩子大了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随她自己再取就是,暂时先叫这个。
此言一出,大家也都没了争议,就开始“歆儿”、“歆儿”地叫了。
现在苗笙说歆儿旺他,游萧不自觉地想起了在冰棺里孩子手里释放的那一缕银光,正是这缕光把苗笙唤醒,难不成她真的这么神奇,可以治愈他的身体?
只是现在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正常的婴儿,完全不像有什么神力的样子。
“可能我们歆儿就是给笙爹爹送福气来的。”游萧靠在苗笙身边,看着他怀里白白胖胖的小姑娘,满心都是甜蜜。
这一年,真是恍如隔世,他那漫长绝望的等待戛然而止,突然间便和心爱之人拥有了一个漂亮可爱、没准还有神奇能力的女儿,这种生活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苗笙偏头亲了他一口:“也给萧爹爹送福气,她自己也有福气,我们是福气满满的一家!”
游萧在他额角也亲了亲:“福气满满,开心快乐。”
怀里的小娃儿听到他们俩这般互相哄着,突然间“咯咯”笑了起来,一下子把他俩笑呆了。
“她居然笑了!”苗笙惊讶道,“我没看错吧?”
游萧手掌扶在孩子发顶,也有些不可置信:“这……有些太早了吧?不是三个月左右才能笑出声吗?”
小娃娃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两个爹爹,脸上还挂着笑意,但是就没有再出声了。
她现在比刚出生时又好看了不少,瞳仁又大又黑,亮亮的,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棋子,嫩红的嘴唇像花朵一样,皮肤白嫩得像块韧豆腐,又软又弹,苗笙和游萧从不敢捏,生怕给她捏疼了,都只是用手指轻轻戳一下,再戳一下,把孩子逗得咧嘴笑。
“我觉得,咱们歆儿和你一样,可能是个神童。”苗笙总结道,“你看她总瞪着大眼睛看我们,像是一直学习模仿,别说这么快就会笑,不到一岁她会开口说话我都不觉得奇怪。”
游萧心想不仅是个神童,没准是个仙童呢,但这话着实有点骇人听闻,说出来对孩子压力也大,他就没说出口。
“神不神童的无所谓,开心成长就好。”他戳戳歆儿的小脸蛋,“长大了想干啥干啥,爹爹养着你。”
苗笙却想得更多:“一直养着都成,不想她嫁人,什么男子我都看不上。”
游萧:“……”
“突然想这么长远,岂不是给自己徒增烦恼?”他无奈道。
“长远什么,十八年转眼就过!”苗笙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歆儿会是什么性子,万一是心思动得早的,岂不是女大不中留?!”
他现在已经开始联想歆儿跟人私定终身、为了一个男人跟他俩吵翻天的场景了!
老父亲一颗心简直碎成了八瓣儿!
游萧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把他和女儿一起搂进怀里:“好了,你在话本里看的那些千万别带进生活里来,这一切都早着呢,不用提前发愁。”
好哄歹哄都哄不高兴,苗笙简直着了魔,想着想着自己突然开始泪水涟涟,好在歆儿突然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一下子就把他给逗乐了。
游萧这下放了心,以后自己哄不了的,女儿也能哄!
初六满月酒前几天,亲朋好友们便陆陆续续来了。
凌青壁和唐鹭最先到的,这俩人想放假的心着实溢于言表,上次去五陵渡本来就想躲清静的,谁知道还捡着个十三年沉冤,一天没歇就开始处理公事,过年也没清净了,才休息了几天就开始处理盟内事务,现在总算有了借口,躲到汀州来逍遥逍遥。
梅谢了和园绮也跟着来了,几个月不见,园绮这小子长大了一圈,还差一个月应该就要满一岁了,几乎能在大人的搀扶下蹒跚着向前走,虎头虎脑的,嘴巴里也能嘟嘟囔囔叫“娘”,说一些大人听不懂的话,可爱得不行。
原本凌青壁嫌弃游萧他俩给人取个名还谐音“怨气”,打算撺掇着梅谢了给孩子改了呢,但梅谢了觉得这名字有文化底蕴,再加上孩子跟着自己姓梅,连起来就成了“没怨气”,反而正好,也就没再改。
苗笙把园绮放在厅房榻上,让他陪着歆儿玩,几个大人在一边聊天,谁知道没过一会儿传来了孩子嘹亮的哭声。
游萧两人紧张地一看,见哭的不是自家闺女,松了口气,再看园绮为什么哭,才发现他的手指尖上沾着晶莹的口水,还有一个浅浅的印子,应当是被人咬了。
“咬人”的那位应当就是他们家女将,可能是园绮好奇,伸手去戳歆儿的脸,但歆儿一个不爽,张嘴“咬”了他一口,但是她现在还没长牙,只能是用牙床硌了他的手指。
苗笙和游萧赶紧担心地查看歆儿的嘴巴,怕她伤到牙床。
梅谢了抱起园绮嗷嗷哄,唐鹭在一旁说风凉话:“哎,行吧,快一岁的孩子被一个多月的给欺负了,这说出去谁信!”
“萧儿,你闺女可够凶的。”凌青壁看着哭得满脸泪痕的义子,哭笑不得。
苗笙不乐意了:“我们歆儿才不凶,她肯定是感觉到了危险,在保护自己!”
卓应闲更是瞪起了眼:“歆儿哪凶了?凌二你说话注意点!”
因着往事,俩人有点过节,十年了他都还跟凌青壁过不去,没事儿聊天还互怼,现在这人居然敢说自己孙女儿,该打!
游萧和聂云汉面面相觑,忍着笑把头扭向一边,唐鹭则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唯恐天下不乱地欣赏自家老头吃瘪。
没办法,谁叫凌盟主就是有那种贱嗖嗖的气质,大家就乐意看他翻车崴泥,越看越好笑。
“好好好,不凶不凶,是我们园绮撩闲。”凌青壁立刻服软,摸了摸园绮的小脑袋瓜,“不要欺负妹妹啊!”
自家孩子自己心疼,虽然园绮是哥哥,但毕竟是被咬了一下,多少有点委屈,梅谢了便抱着他出去玩了,算是化干戈为玉帛。
第二拨来的,是杳溟宫周靖一家,花雨深早出了月子,儿子花靖远也三个多月了,习武之人的孩子没有那么娇气,这次直接也带过来了,小姑娘花欲然当了姐姐,看起来懂事了许多,待人接物都非常有礼貌。
三个月的孩子才能翻身,应该自己也挪不了多远,苗笙把花靖远放在了歆儿身边,让两个小朋友打个招呼。
花欲然坐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歆儿:“笙伯伯,小妹妹好漂亮呀!”
苗笙听得心花怒放:“然儿你也很可爱。”
这回他们聊天,游萧两人目光几乎不离开榻上,生怕小孩们再掐起来。
盯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问题,花靖远睡着了,花欲然乖乖坐在弟弟身边在翻一本小画册,翻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挪到歆儿旁边,看图说话给她讲故事。
也不知道歆儿怎么这么有精神,居然一直都没睡,睁着眼睛听小姐姐咿咿呀呀,讲到故事精彩之处,她小手下意识地挥着,好像听懂了似的。
这下苗笙和游萧放了心,转过头去跟大家聊天,过了一会儿就听花欲然突然喊道:“哈!下来了!”
“然儿,什么下来了?”花雨深转过头去问。
就见小姑娘蹦蹦跳跳举着一颗乳牙高兴地跑过来:“这颗牙终于掉下来了!一点也不疼!”
“是吗!真厉害!”周靖摸摸她的脑瓜,跟大家解释,“然儿开始换牙,这一颗要掉不掉的一直很碍事,还隐隐有些疼,本以为还要再过几天,没想到这就下来了。”
听了这话,苗笙和游萧面面相觑,齐齐看向自己女儿。
总觉得跟她有关,但又没什么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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