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by猫不皂
猫不皂  发于: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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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萧讶异地挑起了眉:“你昨晚什么时候喝酒了?”
苗笙“咕噜”咽了咽口水,啊这,人果然是不能说话太嘚瑟。
游萧看着他心虚躲闪的眼神,把真相猜了个九成九,心道难怪昨晚劲儿那么大,不光喝了酒,恐怕还吃了些别的——对了,阿爹让人炖了枸杞羊肉。
笙儿现在还学会偷吃了,真是有趣。
“我喜欢的,不是喜欢着那些事物的人,而是你本身。”他弯起眼睛,温声道,“你若不喜欢梅花,那我以后不再提,你若更爱话本,我可以搜罗整个大曜的话本给你看。你喜欢什么,我便投你所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兴趣爱好不能决定一个人,你根本一点没变,爱发脾气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
苗笙这下算是没脾气了。
他虽然不爱眼前人,但对方对自己有多好他心里是清楚的,谁不喜欢被人这般专宠对待呢?
可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便怕给不出对等的情感,游萧对他越好,他心里就越慌张。
那沉重的感情就像是此刻裹在身上的锦被,令他透不过气来。
游萧将他的怅然无助尽收眼底,心里自然也是怜惜的,决定见好就收。
“今早给你号过脉,发觉你体内的寒凉已经去了大半,下猛药果然管用。”他淡淡笑着松开了手,转身下床,穿上里衣和外袍,“但你身子骨依旧虚弱,昨夜……我情不自禁,折腾得厉害,你还得好好休息才是。我不扰你了,你先继续躺一会儿。”
游萧眷恋地看了他一眼,推门离去。
人一走,苗笙挣脱开了锦被,躺回枕头上,重重叹了口气。
什么猛药管用,男子元阳吗?
他目光一扫,发现双臂印着些指痕,低头往身上看,白皙皮肤上红印、淤青也不少见,苦恼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折腾得还真是厉害。
那些话本作者还是太没见过世面了。
写得差远了,啧!
苗笙浑身疲惫,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他拖着酸疼的腰下床,穿好衣服,一推门,小丫鬟笑盈盈地迎上来,对他屈膝福了一福:“苗公子。”
人还是昨天那个,没因为自己一时说漏了嘴而被换掉,苗笙松了口气。
“你们大少爷来过吗?”他暗搓搓地打听,实际上是掌握对方行踪,方便闪避。
小丫鬟笑道:“来过,嘱咐了奴婢几句,然后就进城去了,许是得到晚上才能回来,您要是寻他,我可以让家丁去捎信——”
“不用不用,我就是随口问一句。”听到人不在,苗笙便放心了,要不然他连梅花斋都不敢出,唯恐撞见了尴尬。
小丫鬟跟他汇报完,便去端来了午膳,这明显比昨晚丰盛了许多,有菜有肉,也有酒,但不是梅花酿,是一种更香甜的米酒。
“大少爷说您身体有了起色,不用再严格忌口,还有什么想吃的,只要不是太寒凉,都可以告诉小厨房,让他们做给您吃。”
苗笙盯着手边那盅清香扑鼻的米酒,知道游萧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里莫名有点内疚。
其实那梅花酿挺好喝的,我没说讨厌啊。
刚吃过饭,小丫鬟又带着两个家丁往凉亭里搬了一张躺椅,看上去是竹制的,椅身高低起伏有几道弯,造型颇为奇特。
“这要怎么躺?”苗笙站在一边好奇打量。
他没了记忆,对什么都好奇,又知道游萧很有些奇思妙想,家里净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于是对这些东西更加好奇。
小丫鬟拿了一个软枕过来,忙不迭介绍:“聂老爷以前征战沙场,有些旧伤,听说卓老爷也是受过些伤,两人筋骨都不太好,大少爷便叫人打造了这样的躺椅,说这几道弯能够贴合人的脊椎骨,躺上去还有拉筋的功效,能缓解腰酸背疼。”
她一边说,一边把软枕垫在躺椅上:“苗公子您躺上去试一试,后腰可以垫一个枕头来调整高度。”
苗笙依言照做,按照小丫鬟的指导把后颈、后心、后腰靠在竹椅凸起的弯度上,顿时觉得整个后背有拉伸的感觉,浑身酸痛果然有所缓解。
见他躺得舒服,小丫鬟也便没有打扰,悄悄退下。
苗笙小憩了片刻,身上越是得劲,心里越是不得劲,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云闲山庄待下去了。
他总不能就这样像个寄生虫似地赖在这里,当下还是想去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同时想想如何谋生;而且只要自己一走,这种尴尬的局面就会迎刃而解,游公子这样一个大好青年,也可以尽快斩断情丝,另寻佳偶。
不过要走的话,还是得好好计划一下,毕竟自己不会功夫,行走江湖颇为不便——也不知道十多年前是怎么行走的,估计那时候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当下最重要的一点,是得弄清楚这个大曜具体的地形和主要市镇。
想了一会儿,苗笙决定去找卓应闲问问。
那个聂云汉出身行伍,虽然已经隐退十年,但身上仍有一种杀伐之气,虽然人对自己很客气,但他还是有点不太敢接近。
他更愿意跟卓应闲打交道,对方人畜无害,更好相处。
打定主意之后,苗笙从躺椅上起来,扭了几下腰,觉得舒服多了。
那些话本上写承欢一夜,很多人第二天都起不来床,真是夸张。
这么比起来的话,自己的身体应当算是不错的。
聂云汉在山脚有家武馆,今日闲来无事,一个人跑过去看看,只留卓应闲一个人在家睡午觉,刚醒过来,颇觉得无聊。
他正想去武馆找自家夫君,便见苗笙进了他们的主院,忙不迭迎上去。
“笙哥,听萧儿说你身体好了些,现在看来果然气色不错。”见苗笙穿了一身白衣,行走间气度不凡,隐隐是昔日光景,卓应闲不由有些眼眶发热。
苗笙知道只有他自己在这里,便也随意了些:“我好多了,阿闲,你这里有没有大曜的舆图,我想借来看看。”
“你要走?”卓应闲闻言一怔。
苗笙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就被人猜出目的,尴尬地笑了笑。
卓应闲目光扫过他的颈侧,看到他修长脖颈上隐隐红痕,顿时明白了什么。
心中暗骂游萧:真是个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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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萧:咦,谁在夸我?谁在骂我?

游萧回到云闲山庄的时候,已经快到亥时正。
他照例先去梅花斋外转了圈,听丫鬟说苗笙已经睡下,晚膳用得比以往多了些,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这才放了心。
尽管心中挂念,但他没有进房去打扰,只是在廊下静静站了片刻,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接着他便去了主院,想看爹爹们休息了没有,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边传来兵刃的破空之声。
没有兵刃相交的铿锵声,不知道是哪位爹爹在练武——没有埙声伴奏,想必是阿爹,可是这都快半夜了,他怎么兴致这么好,还在练刀?
游萧踏进院子,果然看见聂云汉在院中闪转腾挪。
他阿爹人虽已至中年,隐退也已经十年,但是从未放下这功夫,刀法仍旧凌厉,舞起来虎虎生风,颇有气势。
觉察游萧进来,聂云汉略一停顿,一脚踢向院子里的兵器架,将另一把刀踢给了他。
这是要考一考我的功夫么?
游萧高高跃起,凌空翻了个跟头,接住那把刀,与聂云汉交起手来。
虽然他也跟自己阿爹学了刀法,但他自己更擅长的是另一种快刀刀法,是现任四府盟盟主凌青壁传授给他的。
这凌青壁也曾出身与行伍,但与聂云汉兵种不同,俩人一个是前锋暗杀队,一个专查边关细作,因此刀法偏好也不同,一个求快狠准,另一个求稳妥,各有所长。
游萧更喜欢的是快刀,他喜欢快刀斩乱麻,绝不拖泥带水。
想做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底,做到最好。
爷俩打了片刻,是游萧先停了下来,故意露出空门,任凭聂云汉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阿爹的功夫不减当年,孩儿认输。”他低头恭顺道。
聂云汉“哼”了一声,用刀身在他脸颊上轻轻拍了拍:“甜言蜜语跟谁学的?太假了。”
他没练内力,只有娴熟的外家功夫,游萧则是内外兼修,有内力加持,外家功夫自然更得心应手,已经远比他上乘,输给他只是个姿态罢了。
游萧笑了笑,没辩白,往屋里张望了一下:“闲爹爹呢?已经睡下了?”
“他不想看见你这小畜生,让我来教训你!”聂云汉坐在石桌边,掏出布巾,仔仔细细地擦拭他这把心爱的定情宝刀蹑影。
游萧一怔,立刻明白自己和苗笙之间的事已经被两人知晓,无声苦笑。
肯定不是笙儿说的,定是闲爹爹看见了他脖颈的痕迹,都是断袖,谁还看不懂这个。
“都是我的错,阿爹。”游萧垂手站在聂云汉面前,低眉顺眼,“是我一时情不自禁。”
聂云汉撩起眼皮觑他一眼:“少装乖,嘴上说着自己错,心里可真觉得这是错?”
游萧抿了抿唇角,几不可查地笑了笑:“是个意外。”
“我当然知道是意外,苗公子现在还弄不清自己是谁,怎么会对人产生什么感情?!但你这‘意外’也太快了,太快了!”
聂云汉觉得自己虽不是什么正经人,但至少怜香惜玉,当年与阿闲亲热,还是慎之又慎,没想到养子居然这么“雷厉风行”,这才几天时间啊,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知道是他老了跟不上时代还是怎么的,总觉得不太妥当。
游萧淡淡道:“快点也好,我等他醒来已经等了很久。”
“听阿闲说,苗公子神态自若,没有什么懊悔或者跳脚的样子,想必这件事的发生,与他也脱不了干系,我不打算怪你,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好。”
阵势摆得挺足,但到底是自家孩子,聂云汉知道他不会干什么强制别人的事,倒也没打算责备。
“我会的,阿爹放心。”游萧沉吟片刻,问道,“他是不是想走?”
“你能猜到?”
游萧唇角泛起一抹苦笑:“他除了想避开我,应当还是想去寻找自己的身世。我知道我那三言两语唬不了他。”
聂云汉擦完刀,将刀还入刀鞘,仰头认真看着自己这位堪称人中龙凤的养子,想想也替这孩子心疼。
明明这么优秀,想要什么人要不了,偏偏还要受这份感情折磨。
“以前苗公子只是伤了心,显得疯了些,但他人很聪明,你这份不动声色,多少也是受他潜移默化。”他站起身,仔细叮嘱,“这世间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他醒来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你,对你会有本能的信任。你最好别跟他撒谎,若是被他发现了,不仅这份信任无法挽回,他定然还会恨你。”
聂云汉平视对方,游萧才十八岁,已经与他差不多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虽然接受对方爱上苗笙这件事颇费了一番功夫,但他还是希望这孩子能够获得幸福。
人太聪明通透,就会显得凉薄,但游萧不一样,他骨子里还是重情重义的,一旦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手。
现在苗笙怎么想的大家谁都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性子,也没人了解,万一就是个心硬捂不热的呢?
不过想想此前他为爱痴狂的模样,聂云汉心里还是抱了些希望,希望苗笙这次的痴狂全给游萧,才算给对了人。
游萧轻轻点头:“阿爹的话,萧儿定会谨记在心。”
聂云汉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早些休息吧。”
一连几天,苗笙都在房间里用功读书,这次他没看那些风月话本,看的是大曜的地图、地理志和各地风情,好好了解了一下他生活的这个国度,为将来跑路做准备。
这几日没见到游萧的身影,他其实心里颇觉得奇怪。
这人绝不会轻易放弃,怎么会突然不来了?不会是以退为进吧?
但游萧不来,没人给他诊脉,他也就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敢就此离开。
万一还没走出三五里路,就晕在地上,被人送回来还好说,只是丢脸罢了,但要是被人劫财劫色甚至劫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正在走神时,房门被人敲响,是小丫鬟送来了水果。
苗笙犹豫了一下,叫住她:“你们大少爷……近日很忙吗?”
“听说还成,早出晚归罢了。”
“那你能不能请他晚上来一趟,替我诊一诊脉?”
小丫鬟惊讶:“还要诊吗?大少爷每天清早都来呀。”
苗笙一怔:“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太早,您还睡着。大少爷不让我打搅您。”小丫鬟笑道,“他每晚也会来看您,但是不进房了,只是在门口站一会儿,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才走。”
这样啊……
听到这话,苗笙心中实在五味杂陈,有些感动,有些内疚,也有些沉重。
更想快点跑了怎么办!
他确实感觉自己这几天身子好了不少,尽管还有些咳嗽,但身体不再发寒,热乎乎的,睡得也实,很少再惊梦,或许就是这样才没发觉游萧的动静。
但他总得当面问一问,才好确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怀着心事入睡就没有以往那么踏实,第二天一早,苗笙听到门响,一激灵就醒了过来。
隔着床帐,他看见少年的身影走了过来,又慌忙闭上眼装睡。
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很难解释这个心路历程。
苗笙听见床帐被撩起来的声音,接着感觉到一个人轻轻地坐在了床边。
只是对方并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在看他。
片刻后,他感觉到有一阵几不可查的微风拂面而来,然后一双软软的唇轻柔地印在了自己的额头。
苗笙有些装不住了,但显然这个时候“醒过来”,只会让两人更尴尬,他只能在被子里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强行撑住。
殊不知,这个时候的游萧,正看着他无声地笑。
他自以为装得很好,其实睫毛颤得像蝴蝶翅膀,早已经暴露了他在装睡的事实。
游萧原本并没有想亲他,有了肌肤之亲后,就算吻额头好像也显得不那么单纯,因此之前几日他并没有“趁人之危”。
然而今天发现他在假装,就忍不住想要逗他。
亲完之后,看着苗笙努力闭着眼、却控制不住眼球转动的模样,他真是险些控制不住笑出声。
笙儿怎么能这么可爱,以前那样果然是被那些惨痛经历害的,这才是他本来的性格,让人越看越喜欢。
游萧含着笑意盯着他,迟迟没有动作,看他能装多久。
按照苗笙的计划,自己要在被对方号脉的时候假装醒过来,这样就可以随便寒暄一句,直入主题问问自己身体情况,谁知道对方不动手,只动嘴呢?!
终于,他装不下去了——再装的话大腿就要被自己掐紫了——于是缓缓睁开眼,假装刚刚醒来,目光朦胧地看了游萧一眼,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在这?”苗笙睡眼朦胧,认为自己做戏做得完美。
游萧不拆穿,淡淡笑道:“来给舅舅请脉。”
“那来吧。”苗笙立刻把手腕伸给了他,动作流畅得一点不像刚醒来的人。
游萧握住他的手腕,修长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门上,随口道:“舅舅的身子暖多了。”
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谁似的,语调也软,无端就显得缱绻。
苗笙遭不住这气氛,又怕对上他深情的眼神,便闭上眼睛,继续佯装还没清醒,只是应了一声:“嗯。”
“可有晨举?”他听游萧问道。
苗笙下意识地夹起了腿,脸开始发烫。
这毕竟关乎男人面子,他不好再说没有,一只手背盖住脸,小声道:“有。”
“那便好。”
他听出游萧声音带着些几不可查的笑意,恼火地用膝盖顶了对方一下。
游萧号完了脉,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舅舅这几日身体很好,状况也稳定住了,不必再担心。”
“是吗?”苗笙收回手,立刻坐了起来,“有多稳定?不会随随便便再晕倒了吗?”
游萧望着他,目光流转,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最终没说出来,随即淡淡笑道:“现在看来是这样,不要太过劳累便好。但不知道之后是否还会有反复,依旧不可掉以轻心。”
“明白明白。”苗笙轻松道,“我又不会做什么活,自然是不会累着。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游萧望着他,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舍:“舅舅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啊……没了。”苗笙笑着摆摆手,“说来说去都是一个‘谢’字,多重复几遍也没什么意思,你明白我的心意就是了。”
他本来也在犹豫要不要跟游萧道别,但是怕说出来对方会拼命挽留,自己还要再费一番唇舌。
走都要走了,再争个急赤白脸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悄悄离开,正好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决绝。
游萧垂眸不语,片刻后英俊的脸上再度挂起笑容:“嗯,舅舅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对了,明天我要离开汀洲一趟,大约要七日之后才能回来,你现在的病情已经稳定,其他大夫也看得了,我会寻一个放心的来替你看,你不必担心。”
听到这话,苗笙简直心花怒放,既然别的大夫也能看,这下更无后顾之忧了!
“两个月来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我真是过意不去,你快忙自己的事情吧。”他拍了拍游萧的手臂,“还是正事重要。”
游萧点点头,站起身来,露出少年人的活泼神情:“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苗笙连忙道,“外出注意安全。”
游萧深深地望着他:“我会的。”
目送少年离去,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苗笙躺回枕头上,长长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满腔内疚。
等他回来,看到自己不在,不知道得有多难过。
他小的时候,我都怎么哄他的呢?
总得做点什么表达一下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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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萧:在下184,还在发育中。

第二日,得知游萧已经离开了汀州府,苗笙便特意去找聂云汉与卓应闲辞行。
他可以不跟游萧打招呼,但是总得跟主人家说一声,不然实在太不像话。
聂云汉两人对此并不意外,因此也没有劝他,只是安抚他两句,祝他能够顺利寻到自己的身世。
聊了几句之后,聂云汉先离开,留卓应闲与苗笙单独交谈,说些悄悄话。
卓应闲从书柜里拿出一个木箱,放在桌上,打开之后,最上面放着一个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信封,还有一个荷包,下边还有一些东西,用抽绳袋子装着,看不出装了些什么。
“先前得知你想走,我便替你做了些准备。”他把信封跟荷包放在苗笙面前,“笙哥,萧儿做生意的第一笔钱,就是你之前挣的,他现在生意做这么大,自然也有你的一份,这钱是你的,别不好意思收。”
苗笙打开那信封,粗粗算了算那些银票,足够自己过上一年不愁吃喝的日子,荷包里装的是碎银子,也足够他一个月的开销。
他其实没打算推辞,毕竟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要离开的话肯定是得带些银钱,逞强没什么用,原本卓应闲若是不给,他也打算开口借一些,等自己赚了钱再还给他们。
但是现在想想,游萧发家用的是自己的钱,那他确实觉得自己拿一些钱也无可厚非。
看来十年前我也是个赚钱小能手!
卓应闲拍拍那信封,又道:“这其实只是一部分,十年的红利加在一起肯定不止这些,但我怕你一个人带这么多钱离开,容易有风险,因此先拿这些给你。”
他从木盒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令牌:“如果钱花完了,你拿这块令牌,随意到任何一个唤笙楼分舵,或者万客楼分号的柜上去支取,想要多少他们都会给你。”
苗笙好奇地接过来端详,那令牌不过巴掌大小,通体银白色,虽然是金属制成,但分量很轻,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正面刻着一个“游”字,背面刻着一朵绽放的五瓣梅花,角落里还有一些繁复花纹,看起来十分淡雅高贵。
“这是萧儿手令,一共只有五个,江湖与行商两道基本都认得这纹样,你带着它,若是遇上了麻烦事,拿出来给人看一看,识相的人便不会再找你麻烦。”卓应闲叮嘱道,“若是遇上一些不长眼的,你也别慌,着人给唤笙楼分舵或万客楼分号报信,定有人来帮你处理。”
苗笙连连点头:“多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卓应闲淡淡笑道:“都是自家人,别客气。”他从木盒里将那抽绳布袋取出来打开,“还有这些防身工具,我教你怎么用。”
布袋里装的是一卷黑色厚实的粗布,等他将这卷粗布展开,苗笙发现这其实是个大号“笔卷”,只不过里边每一格插的不是笔,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卓应闲开始逐个给他介绍:“这个叫轻刃,每按一下机关可以弹出一截刀尖,最长可以弹出三截,平时刀尖可以完全折叠在内,不会伤到人;”
“这个是萧儿改制过的袖箭,携带方便,安全性高,但是箭尖上淬有迷药,千万不要随意触碰,若是不小心碰到也别怕,解药在这边;”
“这个是萧儿根据以前汉哥他们赤蚺专用的火折子改的,一头蓝光是磷火,不怕水,雨天可以用,一头红光是普通火,可以用来点蜡烛,照明的话用蓝色这头,旋转铁筒能调整光线强弱;”
“还有这个娃娃头,里边也有机括,上好劲儿之后扔出去,受到撞击,它便会发出声音,冒出黑烟,实际上是用来吓人的——毕竟你手无缚鸡之力,给你太多武器反而容易招来灾祸,带着这个,关键时刻扔出去,可以转移别人注意力,借机逃跑。”
苗笙看到这些新鲜物事,好奇得不得了,托着腮听得聚精会神。
等卓应闲说完,他又问:“那个‘翅’……”
“‘翅’太危险了,不能给你带。”卓应闲遗憾地说,“现在的‘翅’也是萧儿改造过的,汉哥那会儿用的时候还得一只手摇动摇杆,带动齿轮运转,现在萧儿这个弄了个什么……发条,只要上足了劲儿,它能自行运转至少一个时辰。但现在只有受过训练的人才能用。”
苗笙连连摆手:“我没有要带,就是好奇。”
他其实心里有些遗憾,上次晕倒了,没好好感受飞翔的感觉,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要是和游萧没有发生那件事就好了,两人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游公子……果然多才多艺。”他看着眼前这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不禁感叹道。
卓应闲深深地看着他:“笙哥,萧儿论样貌、性情、才学,都是一等一的,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上一次借舆图,对方没提起这事儿,现在终于是开口了。
苗笙沉默片刻,垂眸道:“我现在,实在不想谈情爱之事。”
没感觉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么大一个唤笙楼主,活生生从话本里走出来的完美角色,自己这颗断袖之心若是不被这样的人所吸引,那怕不是瞎了眼。
欣赏肯定是有的,而且十分欣赏,但要是上升到感情,他就只想逃跑。
原因很复杂,一时难以剖析明白,他也不想说太多。
卓应闲也不忍心逼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问:“要走的事,你有没有跟他说?其实你若说的话,他也不会强行挽留。”
“没有,不知道怎么说。”苗笙攥着那枚令牌,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中间的那个“游”字,“我走了,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想法,他那么聪明,应当会死心,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卓应闲想说,你可知萧儿这么聪明的人最执着,最不怕失败,否则他也不会拥有现在的成就,但想了想,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笑了笑。
“对了,他小时候若是不开心了,我都怎么哄他?”苗笙转移话题,苦笑道,“毕竟是我不告而别,想聊表歉意。”
卓应闲怔了怔,忍俊不禁:“你从不哄他,随他闹,说他闹累了自己就消停了。”
苗笙:“……”
听起来像是我会干的事。
心里好像更加愧疚了。
“那他有什么喜欢的点心之类的东西?”苗笙又问,“我可以跟厨子学了做给他吃。”
卓应闲摇摇头:“萧儿对这些都很随意,没有特别偏好,要说喜欢,也都是你以前喜欢的那些。”
苗笙哽住,好吧,可惜这些我都不喜欢了。
谁知卓应闲回忆着又道:“他八岁那年喜欢过一只兔子,叫白玉儿,养了好久,兔子离世的时候他还很是伤心了一阵,打那以后他就没再养过什么活物。”
“白玉儿?白兔吗?”苗笙来了兴趣。
“嗯,雪白雪白的,身上一根杂毛都没有。”
得了这个启发,回到自己房间,苗笙便叫小丫鬟帮自己找来了材料,忙忙活活熬了一个通宵,终于把这个表达歉意的礼物做好了。
看看成品,他很满意,心想难怪自己曾经是带过孩子的人,针线活信手拈来,手艺着实不错。
带上抓好的药,再把为数不多的衣裳打包好,自己这套离开的行囊就准备齐全了。
卓应闲还给他准备了一辆精巧特别的马车,是银白色金属包着上好的木材,车里也有机关,能从各个角落射出箭来,遇上危险可以放箭自保,这机关还能自动上两回箭,若是用光了,可以找唤笙楼分舵的人给重新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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