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会搞偷袭这一招的只有一个感染者,接下来云锡按照原来的节奏既躲回了吊坠又顺手解决掉了几个感染者。
这吊坠被那么多感染者咬过他拿着又觉得有些脏,盯了一会还是没把它重新挂回脖子上,随手塞口袋里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盛终于姗姗来迟。?
陈盛过来就看到一地狼藉,顿时了然这里刚才发生了一场恶战。
云锡看到他不免地皱了下眉头:“你过来做什么,徐十煦呢?”
陈盛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地尸体找个离他比较近的落脚地:“他没事,我安顿好了,这里发生什么了,不是说有你异能在不会有其他变异种靠近吗?”
“例外,”云锡说着,又不放心似的摸了摸口袋里的吊坠,“那些是初级感染者,而且据表现来看有一定概率存在寄生虫操控,这两者不管哪点都不会受限。”
陈盛注意到他的细微动作,张了张口正要询问,突然间却余光看到自己的脚边燃起一串火焰,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云锡先退至一旁。
林殷的声音在此时遥遥传来:“我发现一件事,我的异能在远离你的时候竟然能用。”
这个你不用说就知道是谁,云锡面无表情,顺着声源看过去——还是一片雾霾,不知林殷究竟躲在哪个位置:“这点我知道,所以你是怎么看出我们在这的。”
“哦,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在那里,就是你突然没声了,我还以为你去别地了就没过去。”
林殷这话出口时,两人面前的浓雾中缓缓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他们都下意识认为这人是林殷,于是,当穿过迷雾骤然出现的言临归使其同时一愣。
尤其云锡,刚才独自一人面对危险仍旧漫不经心嚣张恶劣的他在此时呆呆地看着眼前人,就像是不确定自己看到的,还以为这是个幻觉。
直到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抚上自己的头,云锡终于发觉这一切原来是真的。
“看你一直不来又联系不上,有点担心就自己过来找你了。”言临归解释道。
然后他就看到云锡的表情从愣神逐渐转为戏谑,言临归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做了什么,轻咳一声准备收回手时,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接着,他很轻地将言临归的手放到自己的脸边,宛如一只和主人讨好撒娇的小狗一样在言临归的手心处蹭了蹭。
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在那么一瞬间,言临归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电流击过一样,酥酥麻麻的。
“怎么了?”言临归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好,便不再有所动作,任由他蹭。
“被欺负了,”云锡声音里满是委屈,嘴一撇,“他们以多欺少,还抢我东西。”
一旁陈盛听到他这个语气顿时虎躯一震,根本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云锡口中出来,他不太肯定地低头看了眼那成群的尸体,又看了看正在撒娇的某人,良久,别过脸去。
完了,这雾有问题,他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言临归有些失笑,问:“谁,抢你什么了?”
“吊坠,没让得逞,”云锡的声音闷闷的,他眷恋般地又蹭了两下,而后松开,“不出所料应该是江醒楠干的好事,言队,你不该回来的。”
“他应该还有别的招,换一个角度来看,你那边可能还更安全一点。”
言临归笑了声,在云锡松手时轻柔地替他擦掉了脸上的血迹:“没关系,我回来的主要原因还是,我想见你。”
这句话是之前云锡说的,但当这四个字转到言临归之口时,他才意识到当最在意的人说出这句话时的杀伤力有多大。
强忍着想要亲吻对方的冲动,云锡移开视线,让自己尽量平复心情:“我……”
他这句我字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忽然见不远处滚落来两三颗碎石子。
云锡怔了怔,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还没搞清楚碎石从何而来,迷雾中就又多出一个不大清晰的轮廓。
云锡的警惕心瞬间升起,本就没收起的匕首再次举起,面部紧绷着拉了把言临归:“言队,小心。”
但是当“危险”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云锡再次一怔,匕首不由放下:“苏羽?”
苏羽的状态显然不是很好,她的手依旧死死摁在腹部的地方,走起路来一步一晃,身子不觉发颤,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一样。
云锡难以置信:“归栗干的?”
怎么会,他们不是队友吗,归栗这人连自己队长都下的去手?
苏羽轻轻地点了下头。
“你们…”她现在一说话就溢血,刚吐出两字就死死闭上了嘴,眼神恍惚的同时又满是复杂。
可能是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苏羽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淡然,她艰难地从自己身上摸出一张纸条,然后没有半分犹豫地递向了云锡。
云锡伸手刚碰到纸条边,眼前人就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还是陈盛最先反应过来快步向前把人扶起,探了探鼻息,紧张不已:“还有气,但是很微弱。”
“我记得医疗部有带紧急处理的医疗包,他们人呢!?”
云锡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他于心不忍地轻拍了下陈盛的肩:“和徐十煦一样,这会都没意识了。”
陈盛没说话,性格使然,他可能是全场唯一一个最不希望有任何人死去的人了,对于纯合作交集不多的人也能担心成这个样子。
他思索几秒干脆直接将人打横抱起,紧接着就是扭头往回跑:“徐十煦身上也有带,我回去找找!”
也是难为他了,刚才回来是担心队友,这会回去也是担心同伴。
云锡看着他的背影没入雾霾后,耸了耸肩,俯下身捡起刚才那张没能成功递到自己手上的纸条。
“我一会过去看看。”言临归跟着他收回视线,淡淡道。
云锡嗯了一声,展开这张边角都被糊上血的白纸。
在看清上面的字后,他的眉头皱的更深。
【两分钟后,雾会散去,请欣赏我送给你的礼物。
ps:刚刚只是开胃菜哦。】
这字写的龙飞凤舞,完全不似江醒楠的风格,倒和他自己的有点贴近,就是相比起来写的更潦草一点。
“又是那几个实验体……?”云锡下意识就联想到了当初在树林里看到的那张和自己极为相似脸,攥着纸条的力道重了几分。
开胃菜?难道刚刚那群初级感染者只是个开始?
【作者有话说】:要开始准备走完结了?
两分钟很快,几乎是几句交流的时间就一闪而过。
周围的迷雾也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直到这遮人视线的浓雾彻底消散,云锡才知道对方所说的大礼是什么。
这次出行的人,大部分全都消失了。
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喜欢搞营造恐慌这一套。
不远处的陈盛仍旧抱着苏羽,他半跪在地上,在雾散去后有所察觉般转头向云锡投来视线,那眼神里弥漫着无助和慌乱。
他的嘴唇蠕动着,似是想说什么,但无尽的恐慌使他根本发不出过多的声音。
光从口型来看,陈盛似乎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徐十煦不见了。
这个样子的陈盛实属少见,从初见时压不住的孩子气,到后来激发异能逐渐静下来细腻的思维,不管是哪个形象的都没像现在这样,如同失去方向感的小兽那般迷茫。
不难看出,徐十煦对他而言很是重要。
通讯什么的在此时不用想都知道毫无用处,这次的人员骤减看似突然实则早有预谋,既然是被计划之中的一环,那正常的找人法子指定无用。
云锡和陈盛遥遥对视了半晌,他微叹口气重新低下头,继续在纸条上找有没有其他的有用信息。
没办法,就目前看来这一切好像都是他造成的,一看陈盛这样还有些许愧疚升起。
“别想太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言临归总是能第一时间觉察到他的情绪变化,低声道,“和你没有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云锡的声音夏然而止,他将那张纸条拿凑近了点看,在纸条的右下角,似乎的确有一行刚才没注意到的小字。
【接下来的路,你是要选择自己走,还是继续试图和无辜人一起?】
看到无辜云锡就知道这一行字是谁写的了,他盯着那行字几秒,忽然勾起一个笑,然后将那张纸条揉成废团,毫不在乎地直接扔到脚边。
江醒楠这人是真记仇,他要是换句话云锡还会三思一下,但现在溏淉篜里。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言临归:“言队,怎么样,如果明知跟我继续走的话会有危险,那你还要继续吗?”
言临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说,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我,”林殷抱臂看他们,“要不要继续走下去是看我好吗,不要自顾自着就做了决定行不行。”
云锡都懒得多余看他,视线扫过了在场为数不多的人,除了一个不认识外其他都算半个熟人,其中就包含苏羽队伍里的另一个女生周洋。
周洋是个普通人,也是个脾气不大好的普通人,她在为数不多不受迷雾影响的那类人中,见云锡朝他看来没什么好气地道:“看什么,我肯定要继续走的,我得去找归栗,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也去!”陈盛接着出声,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他将苏羽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旁边是被取出的沾血匕首,“我用植物暂时把血封住了,但是这种做法伤口感染的可能也很大,可能需要一个人先把她送回去,找专业的包扎。”
“我来吧,”那位和他们没有交集的男人开口了,“我毕竟没有异能,不是很确定能保证自身安全,还是回去比较好。”
陈盛:“那你过来,我跟你讲一下注意事项,一定不要让伤口崩裂,植物远离我会失去一定的韧性,到时候可能……”
三两下就敲定了剩下人的去留,完全没给林殷这个指挥官发挥的机会。
云锡在此时才抬眸看林殷:“怎么样林指挥官,少数服从多数?”
“你们有给我拒绝的权力吗!”林殷烦躁道,“去就去,事先说好,我可不是服从多数,我是为了其他的人着想,其他失踪的没有着落,我回去也不好交代。”
“成。”
只要去就行,具体是什么原因云锡都无所谓。
他喊了身边人一声,在言临归看过来的时候把那个疑似造成一切的玩意取了出来:“这个给你。”
云锡相对郑重地将吊坠塞进了对方手里,认真地注视着言临归的双眸:“这个,应该算是我身上唯一一个有关我的东西了。”
言临归闻言一怔。
“我不确定他们的目标是不是真的是这吊坠,不过我感觉是的可能性不大,但无论这个猜测对不对,言队,”他低了声音,“这世上能证明我存在的东西太少了,我想留点什么给你,思来想去,只有这个了。”
“如果你有机会回到之前折人路上的实验室,或许可以凭借这个,看一看之前的我——”
话音未落,他猝不及防地被眼前人一下拥住,这是一个很短暂的拥抱,仿佛这只是为了打断他剩下的话而诞生的。
不安蔓延在每个人的情绪里,不止是为他们即将自己走进去的圈套,也是为死城本身就存在的“威名”。
“你之前不是问,如果你陷入无法救援的处境时我会怎么办吗,”言临归没有收下那个吊坠,“现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不管你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放弃。”
“至于以前的你是什么样,我想,比起让我去看,还是你自己先去了解,再选择是否告知我比较好。”
言外之意是,我希望你能完好地归来。
云锡静静地看着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笑。
“那剩下的话我就不说了,看把你紧张的。”他恢复了以往的那副轻松样,好似刚才的沉重都只是错觉。
“那这个总得还你吧,这里的异能用处不是很大,总得有个防身的。”云锡把只剩几发子弹的手枪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回言临归没有拒绝。
“好了好了,你别这幅表情,早知道不说那些了,”云锡看着他接下才露出放心的神情,转身挥了挥手,“那就这么定了,走吧言队,可别离我太远。”
言临归不语,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其他人见他们有了动作也各自动身,每个人都装作没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
就林殷声音不大不小地吐槽了句肉麻。?
后面的路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言临归作打头。
他对前方路段勘察得很好,知道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避开了一定危险。
陈盛踩在有条条裂痕错综交叉的水泥路上,只觉得心惊胆战:“这路真的没有问题吗,我总感觉下一秒就会陷下去。”
“不会。”言临归答的很快。
说完他脚步一顿,云锡见状跟着停下,抬眸看去。
在看到眼前高高耸起的红白砖瓦,只一眼,他就知道,死城到了。
那是死城的围墙。
是了,在病毒感染初期的时候死城也曾试图提前建起基地,为防外来入侵。
他们预料的很对,这一步也比现在的A号基地等跨的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里本该会变成最富有生机和科技最发达的人类基地,热门程度应该会高过A号基地一大截。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顺利的事,现实永远比想象的骨感,他们围墙是建立起来了,却不曾想这不仅没能防住病毒,还将城内的人全都困在了里面。
病毒衍生如此之快,从最开始的一人到后面的几百人,乃是军人出身钢铁一样体质的都没能防住,直到最后一批死守城门的人被咬,这座曾经辉煌的城市彻底沦落为死城。
说起来也是可悲,活着的时候拼命想出去却没几个能成功的,死后变为感染者倒是很轻松地出了城门,成为自己生前无数次的噩梦。
死城本就是让无数人望而止步的地方,而现在,只有三四人的他们,决定赴身前进一场早就谋划好的计谋。
这不止为了将一切做个了断,也为了找到那块晶体核心回去重建家园。
当然,这一切都基于那些专业研究员的判断没出错的话。
几人轮流跨过已经脆弱不堪的大铁门,稍微一触碰就会响起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作为最后的陈盛一不小心没收力胳膊装上铁门边,只这一下竟也能让一半的铁门摇摇欲坠。
防护系统在感知道有人到来时闪烁了一两下微弱的红光就再次暗下,长时间无人看管的零件早已生锈,到现在还能闪那么一两下都算奇迹。
乍一眼朝里看去,之前的高楼大厦倒了一半,到处都是碎土碎砖,但再眺远了些还是有不少依旧屹立,除了被时间冲刷染上尘土以外光从外表看着仍旧比他们基地里的设施高级不少。
之前有人说过死城现在和废城没什么区别,从里到外从人到物都完全废了,这句话倒还真没说错。
四周望下也没看到人的影子,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城里的感染者都躲哪去了。
周洋摁住自己的鸭舌帽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光线:“指挥官,晶体核心位置没个具体的吗,这么大个城市,找个一天一夜都不一定有用。”
林殷越过一根钢筋,睨了她一眼:“找这个东西本身就有运气成分在,上一批的人除了路线其他什么都没留下,你指望我现场给你指条明路吗?”
人一少,林殷也懒得维持高位者的形象了。
“那你这指挥官现在当着有什么用?”
林殷:“……”
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能不能别把怨气都撒我身上啊。
作为第一个撒怨气的云锡此刻很是平静,他朝另一边走了几步:“想要找位置不是很简单吗,看走哪异能削弱的最强。”
林殷对他则是直接翻白眼:“刚开始我也这么想的,但现在你在旁边我就不那么确定这件事的可行性了。”
“怎么,那我现在原路返回放你们找?”
眼看的又是一场争吵,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养精蓄锐很少和他们相处的陈盛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下意识先看向了自家队长,结果发现对方对此似乎早已司空见惯,面不改色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
不得已,他只好自己当起了和事佬:“那个,我来找方向吧。”
“我的异能可以感应一定位置的生机,这里虽然荒废但还是有适合野草生长的条件,要是哪里大范围感应不到应该就……”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主要是那争吵的三人不带感情的视线同时朝他投来时实在令人不由打个寒战,尤其是如今被植物影响性格的情况下,更害怕了。
要是徐十煦在就好了。
忽然,陈盛垂眼看地的眼前投下一层阴影,言临归不着痕迹地替他挡住了部分视线。
云锡也是第一个移回目光的:“我没意见。”
林殷跟着收回:“那就按你说的做。”
周洋转过头也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
陈盛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半阖上眼,聚精会神。
待他再次睁开眼时,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刚才的胆怯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神色凝重地指了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幢没受到摧残的高楼。
陈盛缓慢开口:“这周围的植物太少了,只能感受到一点,只有那个方向是完全没有的。”
“而且……”他皱着眉,似乎在想着措辞,该怎么在脑海中杂乱的想法中截取勉强能告知的信息,“还有点意识一直在给我传递那里很危险的信息。”
“以及我身边,也有危险……?”
这句话陈盛说得也不太确定,毕竟在刚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观察过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除了废墟就是废墟,上哪冒出的危险。
但他遇到过的植物从不骗他,用它们的话来说陈盛身上有同类的气息,而它们是不会欺骗同类的。
如果植物没说谎的话。
陈盛将身边的人一个个看了过去,眼底流露出疑惑和警惕。
言队和云锡他是信得过的,剩下那两个看着性格不大好可好像也不是坏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没注意的地方,林殷听到他那句话时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只不过这变化转瞬即逝,不足以引起人的注意。
他变回常态,在陈盛依旧纳闷时无所谓地开口:“可能是说这里的地段吧,刚刚来的时候不就发现了这里的地面牢固性不太好。”
“现在先按你指的位置试着走一下好了。”
【作者有话说】:三十九度烧两天的黎子我复活归来!!!
这不要准备走完结了,我提前跟你们讲一个我很想写的番外
就是,我从开文的时候就觉得,像言队这种清冷美人白皮1,很适合穿女装啊!!!
而且大概率就是那种云锡很想看,一天提八百次撒娇勾人什么都用上,言队又宠他,多磨几天就随他去了,然后换衣服的时候云锡就搁旁边直勾勾看,眼神炽热,最后衣服换一半就没忍住上来被反摁((())消音)
有机会一定写?
尤其是水泥钢筋混淆在一块,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艰难的废墟更不好走。
要是稍微没注意点,还会踩到残缺的骸骨。
至于是人还是动物的,看不出来。
陈盛的表情古怪,那道作为“同伴”的危险提醒一直持续了好半晌,直到他走出一大截才彻底静下。
静的原因也不是危险没了,而是过了能传递信息植物的那一片区域。
可能是在短期内不停使用异能的缘故,陈盛的大脑有些沉,看着前方的路都有些重影。
他抬手抵住太阳穴,指腹摁在上面不轻不重揉着,暂时停止接受那一串串杂乱的信息。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的表现都还算正常,虽然他们当前的处境很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晃,但没一人提出不满,也无人放下警惕。
……死城进入易,出来难。
“言队。”
云锡从最开始只是和言临归走在一条水平线上到后面逐渐朝人靠近,在两人肩膀碰上时喊了对方一声。
言临归抬眼看他,脚步不停。
“你觉不觉得,这里怪熟悉的,”云锡似乎并不是和之前一样想借此腻歪,他的目光难得没落言临归脸上,眉头紧缩看着前面一大片废墟,“好像在哪里见过。”
言临归摇头。
“真的吗,”云锡低喃了几句,“咱那是不是有人复刻过这里的场景当训练场,不然……”
“云锡。”
言临归打断了他充满疑惑的话,问:“你是想起什么了?”
云锡啊了一声,步伐迟疑一瞬:“没有。”
话虽如此,但言临归这一问话成功让他发现内心深处那份异样从何而来了。
原来比起他以前见过相似场景此刻有点印象,倒不如说是深埋在底的记忆在触及这一画面时兀的产生了片刻共鸣。
奇怪,他为什么会对这里产生共鸣?
按之前那群人的描述里,他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里吗,折人路离这又差十万八千里,怎么想他都不可能来过这。
云锡觉得奇怪,但此刻也只能暂压下这份疑点,这种事说了除了让他言队多上分心以外毫无用处。
见他似乎并没有和自己继续提起的意思,言临归多看了云锡几秒,最终只是提醒他看着点路便收回视线。
同行五人里每个都心怀鬼胎,各有各的想法又默契地无人提起,就这么维持着表面平静继续前行。
一直到临近那栋陈盛遥遥指的高楼附近不约而同地一块停下脚步。
林殷第一个有了动作,他卸下半只手套,长期高强度运动布满老茧粗糙的手指暴露在空气中,他活动了一下,盯着自己的指尖似是在分神。
为了他的测试准确性,云锡往后退上几步。
几秒过后,林殷在空中划了几下后才彻底确信:“没了。”
是什么没了,不言而喻。
云锡站在一旁,挑眉:“言队,你试试?”
言临归没什么表情:“试过了。”
云锡一顿。
林殷听到这话抬头看向阳光散尽的天空,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最后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陈盛身上,陈盛的精神看起来比最开始好了不少,他耸了耸肩:“这还不明显吗?”
异能消失,相当于长期压在陈盛精神上那块虚无的石头被取走,使得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云锡就更不用验证了,这三身上出现的现象就足以证明他们已经在接近那块核心边缘的地方。
那么问题来了,核心是处于废墟里面,还是这栋高高立起没被摧残的楼里?
进入死城后的这一路走来实在顺利的不像话,既没有遇到危险也没有过多坎坷,这导致五人的神经不得已处于在更加紧绷的状态。
“接下来应该就不用担心变异种什么的了,”林殷深吸一口气,在一片沉寂中开口,“我的建议是先进楼里看看,这外面你们也看到了,大概率不会有什么收获。”
“我没问题啊,但既然暂时没危险了,”云锡懒懒地接话道,而后话锋忽然一转,“林大指挥官是不是也应该坦白一些事,都走到这里了,还瞒着我们不太好吧?”
林殷一怔,其他人在听到云锡这么说也依次看来。
陈盛不明所以:“林指挥瞒我们什么了?”
周洋不耐烦,她对两人都不存在信任:“说清楚点。”
云锡通通不回复,只是这么看着林殷,藏在面上为数不多的笑意下是无尽的寒意:“我刚开始没想怀疑你的,毕竟你是言队的老师,但是有的时候林指挥官,你说的话真的漏洞百出。”
比如,当初那团火烧到自己脚边时,他询问过后对楠封方的答复——
“看你突然没声了就没过去,以为你不在那边。”
这句话就存在两个疑点,那会云锡和感染者斗争如此激烈,怎么会突然没声音,更何况他后来还开了几枪,那几枪全没消音。
其二,既然都认为他不在那里了,那那团火焰又是怎么准确烧到他脚边的。
那团突兀燃起来的火焰,现在的云锡想起来隐约品出那么点试探的意思。
试探,他还能不能及时做出反应?
“我姑且认为你没有恶意,林殷,”云锡干脆之前喊全名,“不然你不解释清楚,我真的很难放心我们接下来的合作啊。”
如果核心真的在这栋楼里,那进去后免不了恶战。
在没搞清楚疑似有二心的林殷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之前,云锡是不会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的。
“林指挥,这个时候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周洋率先出声,“有什么就解释清楚,如果是误会就说,你比我们更清楚在这种情况信任有多重要。”
陈盛跟着点头。
言临归没出声,他一般不说话就是默认。
“不好意思,”面对一众质疑,林殷面不改色,他随后露出歉意的笑容,“如你所说,有些事的确无法奉告,但有一点我能保证,我并没有害你们的意思。”
“你这句话我前队长在我离队的时候就说过,你猜他后来怎么着?”云锡笑眯眯的。?
气氛逐渐焦灼起来,很显然,两方都没有让步的打算。
陈盛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最后还是决定闭嘴退了回去。
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劝,劝了能有作用吗。
云锡神色肆意,似乎很有耐心,并不在乎对方的沉默会持续多久。
林殷面露无奈,目光转向了云锡身旁那人:“小言,你……”
你不说些什么吗?
但是这话不用说出口他就在言临归的眼里看出答案了,言临归素来淡漠的蓝眸注视着云锡,在触及对方的刹那变得柔软,又流露出异样的情绪。
啧,当初教他的时候也没看出这小子碰上喜欢的人会变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