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嫌对方烦，而是在摸透云锡性子后知道有些话题戛然而止在一个地方最好。
不然接下来的追问就会朝不可控的地方发展了。
云锡久久未得到答案便感无趣，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事吸引了去。
只是任他们之间的谁也没想到，云锡这番一时兴起的问话，会在不久之后的在死城的遇难后，成为现实抉择。
清点完人数后照流程又该开会了，汇报在其他路上遇到的情况，提前记录下来为防这次行动没能成功，让下一批人少走弯路。
云锡对此很郁闷，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殷这么喜欢开会，这是老师当多形成习惯了吗。
开就开吧，还总会带上他言队，这才是让他真正烦躁的点。
好端端和对象聊着呢，突然对方就被叫走了，这就好比某件事做到最后的时候领导打电话说要加班，搁谁谁不气。
可能是出了林子临近死城的缘故，他们这一路已经遇到不少望而止步的感染者，汇合地点也大咧咧地选在了到处都有干涸血迹的街道路口，一点都不把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感染者放眼里。
云锡在他们开会的地旁跟门神似的守着，和好几十米外的胸口破血洞的感染者遥遥相望半晌，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林殷的意欲何为。
靠，这是知道他不放心言临归肯定会守在一旁，借此用他异能给自己上保险呢。
这人算盘未免打的太好了。
被算计不止一次的云锡咬了咬牙，心说晚些时候一定要告诉言队少和林殷接触，心眼子多的很。
他此刻正烦着呢，偏偏有人要挑这个时候撞枪口上。
“云锡，我有事要问你。”
隐约感知到有来人靠近的云锡转过头，还没看清楚是谁那道令他极其厌恶的声音就先传入耳中。
“滚。”云锡一句都不想和江醒楠废话。
江醒楠估计是早就料到他会有这反应，就跟听不到似的自顾自接着说下去，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明明两人已经撕破脸却还面上依旧好声好气:“我最近听到一些，传闻。”
“假的。”
明明清楚对方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他知难而退，可江醒楠就跟相信般松了口气:“那就好。”
见他是这反应云锡感到有些意外，终于还是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问什么，废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也不觉得你会好心关心我。”
“你和你现任队长……”
“哦，真的。”
江醒楠哽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为什么?”
“你指哪个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喜欢他还是为什么你四年比不上他几个月?”
江醒楠缓慢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你有感情。”
【作者有话说】：我要走剧情！！?

他这句无厘头的话让云锡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江醒楠也不回答，只是古怪地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很复杂:“你真的会懂什么是喜欢吗?”
“我不懂你懂?”云锡收回视线，就不兴多看这人一眼，“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提供点有用信息的，结果是为了影响人感情的。”
江醒楠听到这话的面色稍微沉了沉，他仔细观察了一番云锡的表情，确认对方神色没有半点不自然后忽然明白了什么，笃定道:“你看到那张纸了，对吗。”
云锡勉强猜到他指的那张纸应该是印了吊坠用处的资料，没多言语，算是默认。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这么笃定自己对他……”
“江醒楠。”
云锡懒懒地掀起眼皮，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这几句话放前些天前问我我可能还会自我怀疑一会，但现在你说这些我只会觉得你有病。”
说话间他隐约听到了不太明显的紧凑脚步声，瞬间闻声看去，在差不多身高的一群人中一眼就看见了最显眼的，顿时眼前一亮。
但一想到江醒楠还在一旁便强压下嘴边的笑意，冷冰冰地抛下了剩下的话:“不会是你那个影子不能做到像我这样才让你又感到不甘心了吧，我说有的时候人就应该懂得知足，别到时候连一个劣质品都留不住。”
“至于我，和言队好着呢，用不着你操心，劝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你那漏洞百出的计划上吧，少和上次一样牵扯一群无辜的人。”
最后一句他故意说的很重，似是不止在告诉江醒楠一样。
抬脚离开时，他好像在角落里听到一声很轻的“不是劣质品”。
云锡脚步一顿，有所觉察的视线迅速扫过四周，然而除了那些好几十米开外的感染者没看到任何一个人。
幻听吗?
他定了定神，当作没听到一样径直离开了。
云锡本以为今天的小插曲过后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江醒楠都不会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毕竟他认为自己的提示已经够明显。
他觉得江醒楠应该清楚，之所以他们还能留在行动中是人手实在不足。
死城还没到出发的千来人就只剩五六百，林殷出于为大局考虑还顾及着江醒楠的队伍也有三四十人才没把事情放明面上，对于他一些影响不大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对方似乎并没有减少存在感的觉悟，在接近死城百来米停下决定先派一部分人去看里面情况的时候，他竟然自告奋勇了。
云锡靠在一旁车上面无表情地听他跟林殷解释的各种理由，只觉得无聊，继续在自己的小纸上记录。
通过上午的那次“幻听”成功让他意识到了一个新的点，最前期的实验体性格貌似和后面的也有差异，他回忆起自己最开始见到江醒楠身边和自己相像的人的第一印象:
怯弱、胆小，畏惧外人。
这和他以及在丛林里遇到的完全大相径庭，就是和实验室里的那个失败品对比也有一定区别。
云锡的笔尖在纸上一点一点的，始终落不下一个完整字。
他在想，如果他们真的是被同一个人创造出来的话，那创造顺序是什么。
他刚开始还挺相信自己是按顺序的最后一个，但是陈盛偶然间说的那番话令他有了些许迟疑。
是啊，如果他真的是最完美的那一个，那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废墟上。
就连自称是失败品的那个都在实验室里有个“归宿”，怎么偏偏他是被丢弃在外边。
云锡手上的动作猛地停住，他在思索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对废墟里发生过的一切似乎也不太清楚了，那个对他而言记忆的开端，如今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灰色和遍地尸体。
江醒楠当初是怎么把自己救回去的?他怎么没印象了。
云锡认真回想了一下，发现前几年的事有绝大部分全都记不起来，变为了他空白记忆里的其中一页。
对于这个奇怪现状云锡只纠结了不到两分钟，前几年他基本都是在做任务和找物资里度过，时不时还要听一次江醒楠的洗脑，那些破事忘了最好。
他心情尚好地把一字未添的废纸重新折起连带笔一块收起了，再看一下另一边的情况，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江醒楠已经离开，只有林殷在原地为一会的入死城做准备。
“我说，你要不还是别戴这个了，”云锡见他开始戴起半指手套好心提醒，“你的异能好像不太允许。”
林殷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本来和江醒楠周旋就够烦的了:“我知道，戴它是为了防护，拿刀的时候顺手点，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打算使用异能。”
“你准备提防点吧，我同意了。”
云锡奇怪道:“他给出什么好处了?”
“什么也没有，只是我觉得让他跟着去比放任他留下更好，”林殷低头拉着手套边缘调整到合适处，“这次派出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精英里的精英，在他们面前他应该不太敢把事做绝，要是放任他留下就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了。”
云锡眉梢一挑:“那位和他同谋的呢。”
他说的是捅了余铭几刀的。
“我不觉得单凭他能掀起什么浪花，”林殷明白他的意思，没什么语气道，“而且他们的目标也不是我们。”
云锡敷衍般勾了勾唇角:“劝你还是警惕点好，虽然从目前看来他们是冲我来的，但到现在我都没有受到一点损失。”
“所以我没把你们全队带上，”林殷终于调整好手套，冲着不远处的一人抬了抬下巴，“你这位队友应该不用我说也会紧盯着他的。”
云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真看到了一直死盯着一人的余铭。
林殷这人的算盘还不止打他一个人身上。
云锡耸耸肩:“那我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什么时候出发。”
他说这话的时候林殷的心腹提着两个看着就重的背包过来了，林殷接过其中一个自己背上，随后告诉心腹把另一个给站旁边的那个。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重量云锡是拒绝的。
“真不接?我原本是想让小言帮我保管的，看来我还是得把他叫过来……”林殷看着一脸不情愿的云锡戏谑般开口道。
云锡拒绝的动作一顿，脸上的屈辱瞬间消失，紧接着便动作利落地自己背上:“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说】：虐点一出来了，能看出来吗?

激将法对云锡不一定有用，但要是带上言临归的激将法，那就是百试百灵。
这是被压榨过几次的林指挥官得出的结论。
第一批出发的人目前已经确定了，全副武装过后就能出发。
看他们忙忙碌碌地在自己身上套各种能保命的装备，一身轻松的云锡很想问问这难道不嫌重吗，但顾及着得给自己积点好人缘终是没有开口，在他们当作异类的目光中转悠一圈走了。
好人缘没积到，嫉恨的眼神倒是收获了不少。
说实话，云锡原本并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晃的，他就是再无聊也没闲到这种地步。
他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无非是想找他亲爱的言队，结果在整备的人群中绕了一圈都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抓了几个问得到的答案也是不知道，这让云锡很是不安。
他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之后又转回了林殷那，此刻的林指挥官还在与心腹叮嘱事宜，云锡耐了点性子等他们讲完，谁知林殷一讲就是好几分钟，见他迟迟没有停下的意思干脆直接打断问:“林指挥，言队呢?”
林殷说到一半的话卡了壳，他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交代自己的，只不过语速明显加快，很快便摆摆手让听得头晕的心腹离开，自己拧开水瓶盖子咕噜噜地喝上几口。
紧接着侧头看他，语气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嫌弃:“只是没见到十分钟而已，有必要吗?”
“有必要，”云锡面无表情，“我刚刚找过了，哪里都没有，你是不是——”
“对，我让他先去探风了。”
“…探什么风?”
“还能什么风，看看前方路段怎么样……”
“什么时候的事！”
云锡声音这么一提高，林殷淡然的表情也发生了些变化，他拧紧瓶盖微皱眉头:“你别想着跟过去。”
“为什么，这事怎么没人跟我商量，”云锡死死盯着他，前几分钟的轻松在刹那间消失殆尽，火药味渐渐弥漫上来，“你让他一个人去死城给你们探风?那你现在选那么一群人的意义在哪?就为了阻碍我视线?”
“你好像有点太激动了，”林殷面不改色，话语间尽显冷静，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压迫，“我并没有说过让他自己前往死城，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勘察一下路段，确定是要驱车还是步行比较好。”
“前几轮去死城的人给我们留下的信息太少，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防止出现贸然前进而造成的损失。”
他能站上高位不是毫无道理的。
“那他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就不重要了?”云锡根本懒得听林殷顾全大局的理论，他只在乎他在意的，“我不否认你这个想法，要是言队乐意去我也拦不住，但是，”
他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这不是你们瞒着我的理由，明明我跟着他会更安全，凭什么要拦着我。”
“因为以你的异能只守一个人太浪费了，”林殷对上他盛满怒气的灰眸，平淡道，“小言也是这个想法，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连他的通讯问。”
“只是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万一他因你分心了呢。”
哪怕云锡的表情愈发难看，林殷也依旧当作没看见一样冷冷吐出剩下的话:“在之前路上的时候我可以任由你们做想做的，你想守着他一个也完全没问题，我甚至能和你们闹，但现在临近死城的时候就不行。”
“我的任务是让更多人活下找到晶体核心并带回去，而你们的任务是听从命令找到它，”林殷的心腹又来报告事情了，他打手势让对方先稍等片刻，而后继续看向云锡，“这点我想你们应该也清楚，A号基地给的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
他最后的话不仅在说给云锡听，也是在告诉周围围过来看戏的零散人群。
这是众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林殷，不同往常的易怒，他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具有震慑的话，一时全场无人吱声，那些整备的人也都不由停下动作。
死一般的寂静，这是围观人头一次真切地意识到，林殷并不是无缘无故被按上比他们还高的头衔的。
“话说难听点，我就是提前告知你了，只要我不让，你也不能跟上，这是命令。”
云锡和他又对视了半晌，他咬紧的牙松开些许，然后面色不大好看地转身离去。
事已成定局，再和林殷争辩也改变不了结果，更何况对方也并不是在针对他，只是为了更多人的安全考虑。
好一个大局，云锡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保命异能竟然如此多余。
等他走后，林殷稍稍闭上眼调整了一会，有什么情绪在他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流露出来，但当再次睁眼面对一众好奇胆怯的打量又恢复那副威严，斥责他们不好好做自己的事尽会看热闹。
“林指挥，话说这么严重真的好吗?”心腹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不严重不行，”林殷微不可查地叹气，“我们和分开的其他两大队磨合度肯定没法在短期练成，他们对我就跟你们最开始一个态度，马上就要进死城，一个要出生入死的群体心散成这样还活不活了，让他们怕我总比不怕好。”
“这样吗，”心腹似懂非懂，“也就是说你刚才说的话是违心的?只是为了做做样子?”
“没，至少一半是真的，”林殷想到云锡那样又是一阵头疼，“得减少云锡和小言的接触，他是我们的后手，要是全心都扑在一个人身上事情就脱轨了。”
心腹点了点头，脸上的同情一扫而光，转为一阵苦笑:“也是，我们都不一定能活着回去，就算回去了恐怕也会和那个男人一样……”
“少说点吧，别这么悲观，只要核心能带回去人类就能恢复之前那样正常生存繁衍，你只需要记住这点就行。”
“你别想那么多了，言队肯定不会有事。”陈盛一醒来听说的就是这事，看着一脸烦躁的云锡试图安慰。
“我不是在担心言队，我相信他，”云锡呼出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林殷他们好像有很多事在瞒着我。”
【作者有话说】：是的我要进入严肃无聊的剧情了?

第八十三章
“你要是怀疑你就直接去问呗，”陈盛奇怪道，“你可不像有什么想法会憋心里的人。”
云锡心说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问了他也不一定说，林殷的心眼子比姓江的还多，与其再跟他吵一架还不如等言队回来问他，我就不信他不会给言队透露点什么。”
“你说的倒也是，唉，要说谁和林指挥走得最近那还得是队长，”陈盛伸了伸懒腰一副散漫的样子，目光却投向了不远处的大道，双眼有一瞬间的放空，紧接着神色怪异，低声喃喃，“这里的植物……”
云锡跟着看向了空荡荡的水泥路，随口接话:“这里哪有植物?”
死城之所以能叫作死城还真不是虚的，临近死城的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廖无人烟，唯一称得上生物的只有感染者。
“有，就是不明显，”陈盛垂下的食指稍微屈起，仿佛是听到什么召唤般，刹那间便有一株绿芽从他的脚边生起，就是这株植物似乎有点恹恹的，淡绿的小叶子耷拉着，不同往常他控制的那样富有生机，“这里的水泥路太久没人修填，下面早长野草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植物就跟死了一样，没法给出我回应。”
云锡不以为意，俯下身直接把那株草拔了出来，轻轻一吹:“死城毕竟是感染范围最大的地方，植物难以幸免不也挺正常的。”
陈盛显然还不是很能接受他当着自己的面摧残植物的行为，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但很快又舒展了些许，面露诧异:“这里的土有问题?”
“嗯?”云锡刚开始有些不明所以，但低头一看手里那草好像变得没最开始那么半死不活便猜到了什么，“能回应了?”
陈盛点头应道:“很奇怪，我不是没和变异的植物打过交道，但除了难交流以外还是能说话的，而且大部分植物离了土就难以存活，像这株被拔出来还更灵动了的实属少见。”
云锡哦了一声，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心里给这小草揪下了一片叶子:“现在呢?”
“…死透了。”
“它的生存不是靠杆吗，为什么揪叶子会死。”
“因为这草吸收的营养不对，就跟我们人获得异能后一样身体发生变化，它的神经已经连叶子都分布满了。”
“学到了。”
“还学到了，你是小学生吗?”
这个话题很快就止在了云锡把另一片叶子也揪掉没放过后，受异能影响的陈盛心思比最开始细腻，察觉到对方的行为隐隐约约含着点泄愤终是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为这株草默哀了几秒，为它祈祷。
人在越生气和烦躁的情况下表面往往越平静，云锡现在估摸就是这么个情况，这些天先是被身份砸了个措手不及，接着又是越细究越深的谜团，到现在发现关系还算不错的对自己都有所隐瞒，唯一能安抚他情绪的人又不在身边，不燥才怪。
陈盛已经不止一次看着他低头发呆，表面看起来是在盯着地面，但见过他小纸条的陈盛清楚，他是在看自己胸前的吊坠。
也不止一次想动手捏碎它，又想到什么讪讪放下。
现在恐怕就差给他个引导线，爆都是迟早的事。
可能是也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大对，云锡开始不说话了，直到陈盛把土系异能的苏羽喊来才偶尔跟他们讨论一两句。
苏羽表示她也无能为力，她是真的没法跟土交流，唯一能告知的就是在还没到这里的时候她尝试过动用异能，但是毫无用处，好似有一股看不见的阻力在阻止，只能零零散散控制些碎土。
这下陈盛又犯了难，他不清楚究竟是土有问题还是土里埋了什么东西，土上又铺了层水泥，扒开看也不大理想。
云锡适宜地插上一嘴:“会不会是这土受到了什么灌溉。”
苏羽:“有这可能，现在除了生物第二受污染的就是水了，要是掺有病毒的水以下雨的方式浸染土地的话，两者都受影响也是有可能的。”
陈盛唉声叹气:“最好是这样，我就怕……”
“算了，不说了，我这人乌鸦嘴严重，这种时候还是少说比较好。”
哪怕他不说，众人也心知肚明，怕就怕在会出现什么自然灾害，这可比对付变异种难多了，饶是人类为了生存进化出异能，但和不可控的自然灾害比起来也还是如蝼蚁一般，轻易就能踩死。
更别提面对这种情况异能还失效了。
“各位，都准备好了吗——！”
不远处的林殷吹出一声急促的口哨，引得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他严肃地站在最前面，松手后口哨重新垂下，另一只手还搭在通讯器上没有放下:“我十几分钟前点的那几个，全都出列！”
其他人可能是受到他刚才的威慑都一言不发地排排站好，云锡不是很想参与这种训兵的队伍，但架不住陈盛的连拖带拽，还是被迫混里边了。
“接到通知，前方路段不行，有断路风险，接下来去死城的路需要徒步前行，有问题吗?”
在场的哪几个没跋山涉水过，之前为了逃命不停歇地从一座城市逃到另一座城市，自然不会介意这么点路程，很快就有几句不整齐的没问题响起。
云锡淡淡撇了林殷一眼，然后慢悠悠举起手:“我有问题。”
林殷扫了圈众人:“好，都没问题是吧，那现在就出发，不要让我发现谁掉队。”
“我们接下来的路尤为危险，想必这点你们也很清楚，落单产生的后果我不负责承担……”
“我说我有问题，”林殷的话实在是太老套了，云锡忍无可忍，“都通知完了你还占言队的频道做什么，就你要沟通?”
林殷的话终于停下，他瞧了会云锡的神色，在看到对方强忍的暴躁后顿了顿，还是如他所愿的断了通讯:“五分钟，最多。”
“谢谢。”
云锡语速飞快地道了谢，不用等他连频道言临归就主动传来了通讯，开口的第一句话也只是很平淡地喊了下他的名字:
“云锡。”
仅仅需要短短的两个字，就能让云锡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说】：可怜的狗勾罢了o(TヘTo)?

第八十四章
云锡很低地应了一声，语气失落，和平常的嚣张样大不相同，如今像只可怜巴巴耷拉着耳朵的小狗:“言队，你现在在哪。”
言临归没马上回答，但从那边的动静不难听出，对方估计正身处一个不大安全的地方，说话时携着风声，伴随不易察觉的喘息。
云锡耐下心静静等待回应，只要是与言临归有关的事他都总是有比以往多百分的耐心。
言临归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哪怕是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他说出口的话也依旧平静，令人心安:“林殷应该有告诉你我在哪，怎么了?”
又是熟悉简单的询问。
云锡仍存的焦躁因为这一句怎么了再次平复下了些许，他发现自己比起说喜欢言临归的声音不如说是更喜欢他这个人，喜欢他那样清冷的人对待自己会放柔的语气，以及对方无论何时都冷静的性子。
“我想见你，很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言临归影响，知道与这人说话不能绕弯，云锡最近的直球频率明显上升，有什么说什么。
这句话说完后又觉得有些肉麻，顿了顿后赶紧接上一句:“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他听到那头的人很轻地笑了一声，淡淡地应句他知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点棘手。”
通讯并不会影响人的动作，当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后利器刺入血肉的声响同时响起。
云锡哪能不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了，立马噤声，生怕自己真让他分神了。
言临归的动作很快，光凭那点动静根本想象不出会是怎样一个画面，不过半晌他的声音便重新传来:“要是想，就过来找我。”
紧接着，不等云锡有所反应留下最后一句“我等你”便干脆利落地挂了通讯，丝毫没打算没给对方顺着这句话调侃的机会。
云锡听着通讯结束的提示音一时有些愣神，彻底反应过来后又不免想笑，唇边的弧度止也止不住，笑言队的过分“绝情”。
但至少，心底的那份燥怒也被彻底安抚了下去。
在一阵暗自不舍后，云锡总算抬起头与等着聊完的林殷对视，态度转变极快，在那一瞬间眼底的笑意已荡然无存。
不用林殷询问结果，他自己先一步开口道:
“走吧。”
荒凉、沉寂是这群人踏上这场难归路时的第一想法。
明明是转热的天，却让不少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原因无他，主要是沿路上的尸体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在末世，不是所有被咬的人都会被病毒感染成功，大部分人的体质都无法承受病毒的入侵，器官迅速衰竭过后成为感染者的盘中餐。
这也导致了许多人在死之后是找不到尸体的，要么就是缺胳膊少腿。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都能很明显清楚的看出，在感染者居多的情况下，周围的尸体也丝毫不少，抛去已经腐化了的，有的竟然除了致命伤以外没有其他损坏。
这可是尸潮起源地的死城，最不缺的就是感染者，甚至是可以当作特产的存在，在这附近的尸首，怎么能保存的那么完好。
看到这一幕的几人脑海中都不由浮现两种可能——
要么，是死城内死的人更多它们不屑在城外进食。
要么，是病毒也在进化，单单的死人肉已经满足不了它们。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林殷不止一次重复和强调让他们不要去注意周围的那些，可人的想法是停下不了的，越是刻意不去想就越是有那方面的想法。
云锡明显感觉到陈盛往他身边凑近了好几次，在徐十煦的注视下又讪讪地退回来。
见状，他安慰道:“其实没什么好怕的，除非遇到初级的感染者，不然你就是脱离队伍边缘都不会有事。”
更何况这地方怎么想都不会出现初级感染者。
这话在理，陈盛闻言稍微安心了些，但这份安心并未持续多久，因为云锡接下来的话随即打破了这份安心:“当然，要是有什么非感染者的生物，那还是得提防一下。”
陈盛:“……”
谢谢，他成功想起余铭之前绘声绘色跟他描述的变异蜘蛛了。
好在，云锡打的这个预防针并没有起作用的机会，他言队还是很靠谱的。
他们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过于棘手的事，唯一可以说是不可控的，便是在道路越走越远后，突然弥漫起的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