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本就暗沉，每个人脚底的影子浅的不能再浅，最开始让人意识到起雾这点是有人注意到地面的影子上好像多覆盖了一层阴影。
这件事自然被第一时间报告给林殷了，林殷当时只是朝天上撇了一眼，确认过后没什么语气道:“起雾了，每个人都注意点身边的同伴，小心走散。”
众人应好，大多人对这现象都不甚在意，末世环境本就多变，别说起雾了，就是现在下暴雨他们都能面不改色。
变故就发生在起薄雾后又前行了十多分钟时，在不知不觉中薄雾变成浓雾，入眼白茫茫一片，已经不太能看清前方的道路了。
原本整齐的脚步也在此时此刻变得混乱起来，有人急促加快有人放慢等人，有人拿不稳速度走得乱七八糟，和人撞上都是时刻会发生的事。
走在云锡身边的人也一直在变，除了右手边一直是陈盛以外左边的人从一个生面孔换成另一个生面孔。
最后，换成了归家兄弟的其中一个。
至于为什么要说其中一个，那是因为云锡到现在都没分清这两俩双胞胎谁是谁，现在又被要求集体差不多服装，一下就更认不清了。
而流动的左手边人也彻底停在了他之后不再变化。
这倒是个好事，人老变化他还得分出注意力观察一下对方的状态，以防有什么东西混进来。
虽然这人算是认识的，但这并不妨碍云锡警惕，正当他想问对方点问题时，突然听到林殷好像喊了声他的名字。
云锡的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对着一片雾霾问:“什么事?”
“小言联系不上了。”
【作者有话说】：有名的都是和剧情有关联性人物，嗯，不然我懒得起名?

听到这话的云锡骤然止住脚步，像是不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什么?”
他不是前不久刚和言队说完话吗，怎么突然就联系不上了。
林殷还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频道断了，我试过重新联系，没什么用，不过你别担心，以小言的实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盛看他没动还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小声道:“先走，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听下林指挥待会怎么说。”
云锡面色不大好，但还是选择继续跟上了大部队，暂且按捺下想要脱离现在慢吞吞进度独自去找人的想法。
他自己尝试了一下联系言临归，得到的果然是没有反应的一阵忙音，他的脸渐渐沉了下来，只不过当前的雾实在太浓，身旁人都没发现什么异样，还在正常安慰。
“从出发开始，小言一直在和我保持联系，”林殷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但是从这片雾弥漫上来开始，信号就开始紊乱，传递的信息也开始断断续续的，一直到刚才频道彻底断开。”
“我想，这场莫名其妙出现的雾有问题比小言出事的可能性大。”
前者虽说没有依据，但两人心里都更偏向这点可能一些，云锡闻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点，只是该担忧的还是依旧担忧着。
他抬眼，看着愈发遮挡视线的雾霾，静静不语。
雾，越来越浓了。
在全体安静又走了一段路之后，林殷突然出声喊所有人停下。
乱成一团的脚步声在他这句话响起后渐渐消失，出现这种突发情况后众人都还挺听他的话，毕竟有个人指挥总比在一团雾霾中乱了阵脚好。
在所有人停下后，他们都同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团不太明显的火光，不稍片刻又重新暗了下去。
火光来自林殷是显而易见的，在雾最开始起来的时候有人提议过让林殷用异能照路，那会被对方以一个合糊不清的理由拒绝了，现在看见他使用异能，那位提议的人很是不明所以，实在想不明白能早用的异能为何要等到后期再用，他又不受限制。
想不明白也没用，这位喜怒无常的林指挥官心思可不是那么好猜的。
“都报一下数吧，按我走之前给你们安排的一个个来，”语落那团火光再一次亮了起来，这次倒是多维持了一段时间才消失，“…奇怪。”
林殷的最后句话没有说明是哪里奇怪，然而敏锐如云锡一下就联想到了异能失效。
他和陈盛打了招呼，紧接着不动声色地往队伍前面移了过去。
云锡没注意到的是，在他有所动作时，有一个人影也悄然地跟了上去。
“十三!十四!”
报数还在逐步进行中，此时云锡已经慢慢摸到了林殷身后。
在雾霾存在的情况下能见度实在太低，要不是托这人时不时亮一会火光的福，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准确地找到人。
林殷的手套脱下一只，眉头紧锁地看着指尖亮一会便熄灭的火苗:“这是怎么回事……”
“异能用不了了?”
“谁?！”
云锡的突然出声吓了林殷一跳，他刚重新生起的火苗被这么一吓又彻底熄灭。
林殷看到来者是他眉头松了些，脸仍然板着:“你不好好在原位待着，过来做什么?”
“确认一件事，你就回答我刚说的对不对。”
“这还用问吗，不是显而易见，”林殷没什么好气道，“不能说是完全用不了吧，只能燃起一点火苗，也不持久，过个一两分钟就消失了。”
“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个雾绝对有问题。”
云锡不置可否:“你来之前，有了解过要找的核心吗。”
“当然有，有关核心的一切资料我在来之前翻看过不下百遍。”
“那你想一下它的副作用?”
林殷正准备开口背下时猛的顿住，显然，他也想起了什么。
半晌，直到一个个报数的声音停止下来，林殷才逐渐有了反应，他喃喃:“不应该啊，那东西应该在城里才对，如果在这就会受到影响的话，那小言……”
“言队怎么了?”云锡本意是想提醒一下，点到即止，结果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听到对方提起言临归，一时也不走了。
林殷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转身随手拉了一个人:“报数完了?刚刚都报了多少?”
那人似乎害怕林殷，被拽住后身体都瑟缩了一下，接着颤颤巍巍道:“没、没报完，报到二十二的时候没人接话，就卡住了。”
林殷松开那人的胳膊，转头对着一众人拔高音量问:“二十二号呢?！出发前在他旁边的人是谁！”
无人应答。
林殷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思索片刻，很快道:“那就二十三号接着报下去，也希望在报完之后，不管之前你是出于什么想法，那位二十二号身边的人能想清楚站出来，不然万一下一个消失的是你同样也不会有其他人提供你的线索！”
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在林殷这句话喊完后依旧没有人接着报数，他还特意耐心等了几分钟，在意识到这点后脸色愈发难看，干脆直接一个个叫了过去:
“二十四号！”
“二五！”
还是没有。
他一连叫了四五个，一直喊到三十号才看到身边的云锡默默举起手，不咸不淡地喊了声到。
末了还吐槽了句他会不会看。
云锡之后的人基本都有应答，可也只有两个而已，这一次出来的才派了三十二人。
凭空不见八个。
很快就有人说他消失了几个人是挨着的，现在一同消失根本没人能给出线索。
林殷的表情都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强压下暴脾气问三十号的云锡，他旁边的人是谁。
“不知道，雾起来的时候一直在变，”云锡表现得倒是无所谓，“现在我旁边的是陈盛和苏羽小队里那双胞胎其中一个，最开始是谁没记。”
“那对双胞胎?”林殷诧异，“你确定你没看错，我没叫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来。”?

第八十六章
“你没叫?”云锡比他更不解，“我确实看到了，这点你可以问陈盛，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我知道，”林殷迟疑了片刻，“但是，那对双胞胎的能力还没有够到这次门槛，更别提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受过……”
他的话夏然而止，此时此刻，他们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之前那场寄生虫事件发生的时候同样星倒过的归栗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当时情况紧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那现在……
“去找人!”几乎是瞬间，在林殷这句话喊出来的时候云锡已经重返人群之中，在一片挡人眼目的雾霾之中凭记忆去找原本的位置。
江醒楠这次跟上行动或许根本就不是打算到死城再有什么操作，是他们想太远了，这人是打算路上就开始动手，这场雾绝对不是突如其来的。
林殷刚开始猜得的确没错，在那么多实力强的人面前江醒楠可能确实不太敢有什么行动，但假如，他能在中途迷人视线，一点点减少这些实力强的人呢?
直接和他们硬刚起来他是不占优势，可人类在面对本就记录不多的寄生虫同样是劣势的那方。
从几年前病毒爆发到现在，大部分人被寄生都是直到躯壳内被完全掏空才被彻底发现，像上回能成功在中途被取出还是寄生虫过于急切让其他人看到有的效果。
现在这种叫了许多人都没回应的情况，要么是那些人被寄生虫影响在雾霾中没人注意到的情况出了保护范围，要么，就是被侵蚀了大脑，控制的寄生虫没反应过来身体主人的号数是多少。
虽然知道江醒楠的目标是自己，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没变化的归栗大概率也是对方的一步棋，但云锡刚才为了提醒离了原位，他们的目标难免会产生变化。
陈盛现在的反应能力跟木头又没什么区别，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队友，言队暂时不在了他肯定得担任对方的职责。
更何况要是陈盛真受到了点什么那还是受自己影响的缘故，云锡不喜欢欠任何人的人情。
当他凭着记忆顺着来时的路线回去时，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见扑通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接二连三四周都响起了同样的声响。
云锡的动作猛的顿住，这场雾所在的作用，竟然远远不止迷惑人的视线。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陈盛的声音:“徐十煦??你怎么突然站不稳了，我草，你别倒我身上啊，你多重你心里没点数啊?!”
…行，至少从声音上听起来，陈盛他们没什么问题。
云锡靠着声源找到了陈盛的位置，刚一伸手拍了下对方的肩，就把人吓得一激灵，反应比林殷还激烈:“哪个?!别碰我啊!”
“我，云锡，”对方会有这反应云锡丝毫不意外，他更意外在于陈盛的无事发生，“你现在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
“哦，我南风团队觉得头有点沉，不过问题不大，”陈盛强行扶着突然倒他身上的徐十煦，甩了甩脑袋，立马清醒起来，“这雾里有迷药吧，徐十煦倒前给我念了串药名，没听懂，但我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念什么东西，我猜他念的是个迷药的名字。”
他说着还学着徐十煦后知后觉难以置信的表情重演了一下，然而他对面的那人并没有看清他在做什么。
猜着对方应该是有异能加持才没什么大碍，云锡为此放了点心，也只放下一点，他叮嘱道:“你多注意点周围，别让别人有近身的机会，尤其是那对双胞胎。”
“你说归栗?”陈盛的迟钝真不是一星半点，“你刚才去找林指挥的时候，他找我聊了会天，大概是问我对他们兄弟俩什么看法，然后……”
“停，我并不是想知道你们的聊天内容，”云锡右眼跳的厉害，一下打断了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比起这个我更需要知道，你们单独待了多久。”
陈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没多久，他前脚刚走，徐十煦后脚就倒，然后就是你回来了。”
“你真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陈盛说的还挺肯定。
云锡依稀记得他在触发异能后除了脑子转不过弯以外其他地方都还算敏感，应该不至于被寄生虫上身了还没反应。
看来江醒楠长点记性了，知道少伤点无辜人。
就是不清楚，归栗到底是什么时候叛变的，虽说两人之间的交集不多，但按之前的相处来看，归栗是属于比较胆小一类的远战选手，有什么大事都是靠他哥或苏羽解决，据说是他们队伍里的吉祥物，怎么会——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云锡细想了片刻，却始终没有头绪，但有个疑点已经在此刻埋下了种子。
他敛起思绪，对陈盛道:“接下来离他远点，也离我远点，现在估计暂时也用不看赶路了，你带上徐十煦，先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待好，记住范围，别脱离了。”
云锡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盛再迟钝也能反应过来当前的状况，连忙点头不再多说，只留下句有需要帮忙的来找他便强拉着昏迷了的徐十煦远离战场。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后，云锡站在原地没有动。
接下来，就是守株待免，让他来看看，江醒楠是准备了什么新法子对付自己。
周围很静，在不少人倒下后更是鸦雀无声,云锡确定肯定不止他和陈盛两个没受影响的，剩下的估计也在观望，等着林殷接下来的指令。
在云锡静等了三分钟之后，突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阵不明显的脚步声，很轻，如猫一样。
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有所动作，右手边的雾霾处也猛的窜出一个人影，然后，是看不清的两个人影同时滚在地上的场景。
当那个窜出来的人出声，云锡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归栗，你在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云锡一听就知道这没自己什么事了，人家队伍里的私事，让人自己解决。
苏羽看样子应该对于归栗擅自跟上一事毫不知情，她的语气里不乏难以置信，其中还包含了些许愤怒。
不知是在气对方的欺瞒，还是在气他试图对其他人动手。
“队长，”归栗的声音很冷，同时听不出多余的情绪，“我有我需要做的事，你们已经拦过我够多事了，现在，也要继续拦着吗?
“我要是不拦看你那还对得起你叫我的一声队长吗?!”苏羽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音量，连带着微不可察的哀求，“你真以为我那段时间看不出你想做什么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那个人走近，但他的目标是摆在明面上是个人都知道的。”
“你难道不清楚吗，云……你们想对付的那个人，他被那么多人忌惮不是没有原因的，更何况，你告诉我，他有做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事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乖顺的队员会选择和江醒楠同伍。
要说江醒楠恨云锡那还是情有可原，他们的之间的明争暗斗是个人都知道，可归栗呢，归栗有什么理由，明明在这次行动之前，他们和云锡毫无交集，饶是云锡干再多伤天害理的事也和他们没半毛钱关系。
归栗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不多管闲事不引火上身，明明是他们队每个人都秉持的理念。
“队长，你不会明白的，”归栗忽然轻笑一声，“就像你为了分辨我和我哥让我们一定要穿不同风格的衣服一样，你永远都分辨不出来的，我和他的区别。”
“没有回头路了。”
还没等苏羽搞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关联，她腹下突然一疼，紧接着，苏羽缓缓低头，看到出现在自己小腹上的匕首眼中浮现出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持刀的那个人。
归栗他，从来不用近战武器的。
“你不是……”苏羽的那句你不是归栗根本来不及说出口，她的喉咙里卡着一口腥甜，将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对不起啊队长，”可能是顾及着以往情谊，归栗并没有选择补刀，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羽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杰作”半晌，“我不想选你的原来，我最开始目标是他的队友的，我需要血腥味，一点就好。”
“我知道你肯定会拦着我的，你不想我伤害其他人，因为不好抽身而退，那我选你，是不是就不算其他人了?”
归栗的那张脸是多么的熟悉，他是她日日夜夜出生入死的同伴，是一路扶持过来的队友，可这张脸说出口的话，又是那么的陌生。
“不要怪我，我只想要他活着。”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说罢便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
不像归栗，也不像归离，作为队长的苏羽甚至不知道，他口中的他究竟是指谁。
不，或者说，她之前认为的他们，恐怕一直以来都是错的。
感受到体内的血液在流失，苏羽喘着气，拼命想按住伤口处，这个时候她不能贸然拔出匕首，不然造成更严重的失血就糟了。
与此同时，为了避嫌朝远处走了几步的云锡忽的觉察到什么，他猛地侧过身，有一团看不清样貌的影子直直朝他扑来，堪堪擦过鼻尖刹那，他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人类。
很奇怪，云锡作为丧失嗅觉的那一类人，在被雾霾遮挡视线的情况下是无法靠嗅觉来分辨靠近他的生物是不是人类的。
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瞬间的直觉，他忽然想到，江醒楠他们应该不会蠢到觉得几个人就能对付得了他，一定是有什么后手，在他没注意的时候。
刚一后退，就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随之而来的是脖颈处被撕扯的感觉。
感染者?他的异能也受到影响了?
云锡都不知道多久没被感染者近过身了，更别提被咬，疼是不疼，就是难缠。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都不用摸仅凭判断便准确无误地将刀刺入了身后感染者的额头。
他用的劲不小，刺啦一下再抽出，基本倒地。
“看起来应该没受什么影响?”云锡小声嘀咕着，能被他这么轻松解决的肯定是低级感染者，原本还以为至少得先费一番功夫。
在意识到这点时，他稍微放松了些，把另一只时刻准备取枪的手挪开，在最开始偷袭的那个感染者重新扑上来时也不躲了，一手摁住，接着就是熟练地刺向命穴。
刚开始还算得心应手，来一个倒一个，毕竟低级的还没生出神智，没有躲的意识只会本能地朝人靠近，只会普通的啃咬，一般很好控制。
可是到了后面云锡就不那么想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低级感染者，并且全都目标明确朝他围来?
他一不是人类二不存在它们想啃食的血肉，身边还有那么多它们同伴的尸体作为警示，怎么会丝毫用处没有。
低级感染者就像是源源不断的海浪，一层又一层地叠叠朝他涌来。
况且，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低级感染者，这不是死城吗，为什么还会存在刚被传染不久的尸体?
一个可怖的想法骤然浮现，那些之前听到的倒地声……?
再下手又解决掉一个感染者之后，云锡分了点神出来:“陈盛!你还在不在!”
希望当初让他远去另一边的选择没有做错。
他喊完之后根本来不及再多等一会答案，很快就有新的感染者涌上。
大爷的，江醒楠到底上哪搞得那么多低级感染者，也太磨人了。
云锡的力气不会用光是一回事，在独对众感染者分不出多的精力是另一回事，他就是反应再迅速此刻也逐渐陷入劣势。
陈盛的回答没有传来，云锡已经有点招架不住，在又一次将匕首刺入血肉都没来得及抽出半点就在那一瞬间被一股重力扑倒，猛然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张惨白还有些许腐烂的脸。
其他感染者在此时就像闻到血腥气的鬣狗一样一个个接连将他围起压住，刚丧失武器的云锡被这么一搞完全没办法去取枪，甚至可以说是动弹不得。
“妈的……”是他小瞧江醒楠了。
【作者有话说】：不忙的时候作话巴不得写八百字，一忙起来作话都没空点?

陈盛感觉周围似乎有点奇怪，太静了，比他们来时的路上还静。
最开始原本还能听到一点动静，现在是半点没有。
而且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还觉察到了一股强烈的注视。
陈盛心里有些不安，他回头看了眼无尽的浓雾，又看了看身边双眸紧闭的徐十煦，半晌，终是下定决心般，动作轻柔地把徐十煦一点点放下，将无力的他摆出坐姿后意念微动，无数绿植生长而出，束住了对方的四肢稳住身形。
做完这一切的陈盛面上立马露出疲态，那些限制对他的影响说大也不大，无非是更耗点精神而已。
就是这里的植物不大好用，恐怕撑不了太久。
随后，他做了一个徐十煦要是醒着一定会抗拒的动作——摸了摸他的头。
陈盛的指尖轻触划过发丝，很快便收回，他将唇角勾出一个不大的弧度，似是无奈的笑:“哎，要我说我还是关乎太多了，做不到像你这样，我去去就回，等我。”
陈盛自从激发异能后第六感时常发挥，例如这次，他有种预感自己一定不能继续在原地待着了，必须得回去看看。
但愿这一次，他的直觉发挥失误。
而在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之后，一双陌生的鞋突然停在了垂着头的徐十煦跟前。
云锡实在搞不清楚这些感染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它们困住他，可能是意识到咬了没用也没啃，就一只只枯瘦如柴的手在他身上乱摸，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他是带了什么才导致吸引来这么多感染者吗?
云锡对此一头雾水，不明白状况，但是在这群看似没有理智实则有所目标的感染者摸到吊坠并开始撕扯起来时，第一时间突然想到了陈盛之前无意间说的话。
那会他告知了对方他疑似被其他实验体追杀的事，陈盛听闻愣了下，而后哈哈大笑，说他们还真是不自量力，连你都敢追杀。
笑完又觉得奇怪，归根结底他们应该算是同类，哪有同类追杀同类的道理。
彼时陈盛分析的挺认真，抬头望天抿唇沉思，脚边的植物就跟有所感应一样在他的脚踝处绕了几圈就不动了，就跟和他一块思考似的。
“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必须得到的，”陈盛认真仔细地想了十多分钟就得出了这么句话，“或者说是每个实验体都需要的，要是拿不到可能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这才会有这么一出闹剧。”
“不过也不太可能啦，你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说到底都只是个物件，哪可能不弄死你就得不到的。”
如今，那晶莹剔透的深蓝宝石状物被用力向外扯，也不知道这绳子具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竟然扯了半天都没有断裂的意思。
而在吊坠被抓起之后，那些摸索的也渐渐褪去，唯有最开始扑倒他的感染者直接将那宝石咬起，以撕扯人血肉的力度向后拉。
云锡开始觉得陈盛可能有乌鸦嘴。
可惜这绳子并不似它们平常的“食物”，哪是那么容易断的。
看着那张近距离观赏更可怖的脸，云锡一手撑地直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在空中形成一条绷紧直线的绳子，忽然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一点都不像感染者啊。”
比起感染者，倒像受令于谁的傀儡。
然后，他的手绕到了被牵扯的同时深受其扰的脖颈处，不紧不慢地亲自将吊坠摘了下来，五指一松。
那感染者指定没想到他会亲自放手，因刚才过于用力的惯性直接倒在地上，云锡却在此时站了起来，在其他感染者继续紧包围着他时，抽出一直以来被搁置的手枪，枪口对准了倒地死死咬着吊坠还没来得及起来的感染者，一歪头:
“我给你，你有资格拿吗。”
紧接着在这句话未说完时便扣动扳机。
一声剧烈的枪声响起。
他之前懒得看血腥场景都是拿匕首一击毙命不屑用枪，此刻地上的鲜血混合着脑浆从刚刚那位感染者的头部下面漫出。
而刚刚还“齐心协力”的感染者却没看云锡一眼，一齐扑向了同伴的“尸体”。
云锡甚至好心退了几步，眼尾一弯，银白色的枪在他手中转上一圈，闪着森森白光:“抢吧抢吧，早说目标是这个嘛，让我看看花落谁家咯。”
落谁，他就向谁开枪。
说着还打开弹匣看了一眼，哦，还剩七发，够玩七次。
他把弹匣推了回去，又漫不经心的想，还是玩六次好了，最后一次送给那个到现在还没出面的姓江的，这是他的荣幸。
想到江醒楠，云锡的视线再次扫过周围，确定没看到那几张面孔后又感到纳闷。
如果其他实验体的目标真的是吊坠的话，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面，难道是要等这群感染者亲自叼过去?
哈，跟训狗似的，有这可能吗，还是真的怕他。
云锡其实不觉自己有多凶神恶煞，江醒楠他们的准备又做的充足，按理讲应该不至于因为害怕他才不出面。
估计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当看到那尸堆里又挤出一个咬住吊坠那物只剩个绳子在外的感染者时，云锡想也没想又开了一枪。
说起来，这群感染者又是哪来的，不能真是他之前想的吧。
云锡定了定神，觉得自己还是得把这事跟林殷说一下。
出乎意料又有点料想之中的，林殷的通讯连不上去。
他不认为林殷会出事，看来这场雾霾的确存在影响信号的问题。
当又一个“胜利者”出来时，云锡已经丧失了玩的性质，走到一具尸体前踩在上面拔出了惯用的匕首，随手在那群感染者之中开了一枪，分散它们的注意力。
“玩腻了，该物归原主了。”
然后握紧刀柄，直朝那个“胜利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