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宿敌推下断崖以后—— by恃枯
恃枯  发于:2023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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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榻上,邢遮尽的衣衫大敞,袒露出坚实的胸肌,随意风流地靠在榻背,搂着的宋庭誉一身凌乱白衣,长顺的黑发散落在肩头,几缕和邢遮尽的头发交织缠绕,好像世上最为深情无法分割的眷侣。
宋庭誉八尺男儿,在拖累成病骨以前,也是英姿飒爽,威风堂堂,只是在日夜的折磨中,他的身形逐渐清瘦,如今在邢遮尽的对比下,相贴的二人竟没有半分违和。
甚至于宋庭誉脸上异样的绯色和徒劳的抗拒,都在这一幅画中显得恰到好处。
雁儿说来面红,真正尝试感受到二人间缱绻的氛围时,心跳却忍不住突突地加快。
邢遮尽和宋庭誉的相貌实在是俊美地不像话,前者的桃花眼如同一江蛊惑的春水,里面装着散发不尽的情意,看向宋庭誉的眼里轻佻而深沉,雁儿只扫了一眼,便有些不敢再看。
那双眼睛实在有如深海,好像多瞧一会儿,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甜蜜深渊一样,她无法想象哪样一个人,会能够逃脱这双眼睛的掌控。
而宋庭誉和他相比,丹凤眼便凌厉了许多。
雁儿出生青楼,不免和同为从事的小倌打过交道,先前在蛛丝马迹中,也观察到了宋庭誉和邢遮尽间的关系。
在她接触到的印象里,床事上作为坤泽的男人总是在行为举止间透着几分阴柔之气,可宋庭誉给她的感觉却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此情此景中,分明双方表现得如此亲昵,宋庭誉的身上的气息也完全散发着一种刚毅,这份刚毅丝毫没有被邢遮尽所比下去。
对方所表现出的羞赧,是来自情感深处、身体自发而出的反应:没有娇柔作态,没有故意为之。
一切都来源得有理有据,起源于最真挚的情感。
雁儿有些呆住了。
宋庭誉早已被这暧昧的姿势折得耳根通红,脑袋甚至都有些嗡嗡作响、不够清明,自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雁儿眼中的形象,几经周转间,已经提高到了怎样的一种高度。
“……你这又在搞什么?”尝试退离的后背被一股巧劲按压着,腰间的手有些肆无忌惮,仗着广袖的遮掩,得寸进尺地向着周围移动。
这怎么看,都已经不是一种正常的做戏,说为“作弄”也不为过。
宋庭誉从牙缝里挤出去了这么一句话,耳边便吹来了一阵风。
“你我都是风尘浪子,来这浮妄楼,却只叫人清心寡欲地做个画……说得过去么?”
邢遮尽的声音沙哑低沉,说完以后,似乎是在验证着话语中的意味,竟对着宋庭誉瓷白带绯的耳垂轻轻吻了一下。
宋庭誉几乎是立刻战栗,口中溢出一点声响,旋即又被堵住。
这动静有些大,连带着邢遮尽瞳孔都晦暗了一些。
仅仅是舔了一下耳垂……就这么……
心头忽而产生一丝痛觉,令他稍稍僵住。
宋庭誉抿着唇,鼻翼间的呼吸急促,一阵一阵的热气拍打在邢遮尽的脖颈上。
对方的脖颈本就裸露在外,热气的触感如同羽毛,他在这一刻蹙眉,眸子深了深,尽在掌控里的表情也有了细微的变换。
宋庭誉贴着对方,因而邢遮尽身体做出的反应,他最是能够直观感受出来,邢遮尽微小的滞气分明只在一瞬,还是被他立时察觉。
邢遮尽刚才……动情了?
刹那之间,被撩拨的心悸和情动仿佛被浇了一桶凉水。
那他刚才的滞气,是不是情蛊……
先前因为白朼草的药效,让宋庭誉只顾着烦躁,却忘了自己要与邢遮尽保持距离、以彻底绝灭对方心中的情感,因此顺理成章地和他亲昵到了现在。
如今被点醒,脑海中陆政廷的话语便如同一道道魔咒萦绕在耳间,叫他浑身的血液冰凉,几乎要控制不住得发颤发抖。
终于,他的脸色沉下,语气冷漠,换了一副面孔。
“能彰显风尘浪子的行为多的是,王爷不必用如此叫人误会的途径……”
“……松开。”
邢遮尽微微蹙眉,心头泛起的短暂痛意刚刚缓解下,对怀中人更加执拗的挣扎不明所以。
他没有读心术,不知自己苦瞒已久的事物已经被他人告知,眼里闪过一丝疑虑,看向宋庭誉的眼睛。
原本春风拂过的内心,在与那双丹凤眼对视上的一瞬,被水浇得冰冰凉凉。
宋庭誉方才羞赧的表情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寒凉。
今早短暂被遗忘的记忆一拥而上,在宋庭誉这熟悉的眼神中被点醒。
恍惚间,和多少日以前的记忆重合。
邢遮尽在这一瞬,心中的悸动被扫了个空,各种各样的情绪弥散入心头:大概是有不解,烦闷,愤懑……以及最为深沉的恐惧。
他不明白宋庭誉为什么突然又露出这样的神情。
可这一次,在他看见宋庭誉薄唇要张合的前一刻,他快速地将手覆上了对方的后脑,让他完完全全地将面孔埋进自己的胸膛,随后变本加厉地收紧手臂。
里里外外,一系列操作,分明无言,却震耳发聩地表达了一点:我现下抱定你了,你要说如何,我也不会将你松开。
宋庭誉堵在喉咙的话被结结实实地按住,一时之间有些无言,只是很快,敏感的腰间便确切地传递出了信息——
邢遮尽抱着他的手在细微地颤抖。
他一瞬间有些怔愣住,竟恍惚了几息,大脑一片空白。
上方,男人微重的呼吸声传来,和手臂的颤抖遥相呼应,好像再次印证着宋庭誉隐约而出的猜想。
邢遮尽……
邢遮尽有些、怕?
宋庭誉鼻尖好像发酸了。
——对方刚才的动作如此迅速,有一点,是表达了自己不可左右的偏执,还有一点,或许连他本身都不清楚。
在这决裂的八年里,宋庭誉蒙蔽在仇恨当中,曾经表现过无数次的伤人举动,或许无意或许有心,却都在邢遮尽的心中扎下了刀痕。
只不过数年如一日,他总用一张薄凉的面孔来掩饰内心的创伤,落在旁人的眼中,似乎根本没有感知一般。
甚至久而久之,连邢遮尽自己都以为自己丧失了疼痛。
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内心的,是无法伪装的身体。
在方才,所有的主观意识都没有做出抉择时,邢遮尽抬起手按住宋庭誉的动作是完全下意识的。
他的眼神在与宋庭誉相对的一瞬间,触发了一种自我的保护机制,这种机制感知到宋庭誉颤动的嘴唇时,自发地让他伸手去阻止。
在周遭一切还没有反应到的时候,邢遮尽的身体告诉他:如果他不赶紧捂住对方嘴,再慢上那么一步,宋庭誉就又会说出一些话——
一些从前被误解时习以为常,如今一朝得到柔和碎风,却无法忍受的话。
……一些邢遮尽,听了可能会发疯的话。
宋庭誉的脑中将所有的一切都复刻下来,他被人按住了头,唇枪舌剑堵在了喉中,逐渐磨碎成刀片,一寸寸地反咽,再顺着血液流到心脏,狠狠地扎下。
心脏生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促使他的眼角溢出泪花,唇齿颤抖,又被执拗地堵住。
……邢遮尽有些怕。
……宋庭誉的心好疼。
在这片刻里,二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再提刚才的事,邢遮尽的手也除了束缚外再没越界,像一条绳索,紧紧地将他圈在身上。
雁儿专注于画画,好一会儿后,才发觉到双方的气氛发生了怪异的变化,她有些疑惑,只不过碍于情面,还是没有当面问出,只好半晌后,才迟凝地开口询问。
“二位公子,需要题字吗……?”
问出的话好像一颗石子,落入冰冻的水面,将之打碎波澜。
宋庭誉眼眶早已通红,忍了许久,才将嗓中的凝噎咽下。
邢遮尽也同样回过了神。
“……姑娘还会题字?”他声音有些涩,桃花眼勉强挤出一个笑意。
雁儿没看出来他的不对,反而被他语调里假装出来的惊叹弄得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呀……我一个朋友教我的。”
邢遮尽和宋庭誉的思绪都被牵动了一些,在她提及的“朋友”字眼里,不可避免地缓了下神。
冥冥之中,他们都觉得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朋友?”邢遮尽状似无意地问出口,片刻后似乎感慨。
“没想到这烟花之地还有懂得文学之人……不知是哪位姑娘,本公子倒是很感兴趣。”
雁儿作画的笔一顿,脸上露出了一点迟凝,还是软软道:“他……不是姑娘。”
邢遮尽的眉稍稍压了压,眼神也在不着痕迹中变暗了些。
雁儿看见他没有打算止步的询问,不由地扣了扣手指,断断续续后开口。
“他是前些年才被妈妈收留进浮妄楼的,与我不同,并不是这风尘之人,所以……您提出的邀见,恐怕不行。”?

雁儿的话让屋中二人都一怔:男子、几年前入楼的节点、擅长的诗画……
种种迹象,让人无可自抑地联想到大堂中央,千饶唱曲时,背后短暂出现的字画。
庚子之变的文字狱,探花郎的苍月毫……
“对。”雁儿应声,终于感觉邢遮尽的语调有些异常了,有些想要转换话题的意思。
“两位公子,你们想要题字吗?”她又将问题抛出。
邢遮尽查询到关键的线索,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沉迷须臾便又弯眉眼。
“题啊。”他爽声:“不过,本公子想叫你说的那位朋友来给我们提提。”
雁儿闻言,杏眼闪了闪,脸上尽是为难之色,她的樱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邢遮尽及时打断。
“姑娘不必着急拒绝,本公子只是想要叫他来题题字,别的什么,自然不会强求……”
话语委婉至此,雁儿再拒绝,就显得不识抬举了,她的眼神波转,回旋在四处,似乎想从哪个地方抠出一个推脱的理由来。
“可是……”
邢遮尽间她百般不顺,心中对那位“朋友”的疑虑更加锤定,他的唇动了动,身上的气场也不觉压下,方待继续逼迫,衣袖却被不轻不重地带动了一下。
此间,宋庭誉一直被他按着头无法言语,如今表现出松动,邢遮尽立时想起的,却是对方的薄凉的眼神。
他的话语滞住,手也僵了一些,没有将人松开。
直待宋庭誉伸手拉扯他的力度大了些,身体若有如无地表现出了一点颤抖。他才蓦地意识到不对,压迫感骤然转变为焦灼,松手低头,望向对方。
宋庭誉恰在此时也抬头,心中畏惧而出的冷漠和恨意并没有出现在那双丹凤眼中,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迷离和痛苦。
宋庭誉的脸色很白,却又在某些地方泛着不正常的绯色,薄唇微微颤抖,吐出一个气音。
“我……”
邢遮尽脑中警铃大作,心跳极为迅猛地跳跃起来,宋庭誉重复着“我”字,却说不出别的话,眉目间的川形清明地昭示出他的不适。
“……你下去吧。”
那一头,雁儿眼神飘忽,还在想要怎么叫邢遮尽略过这一话题,从而避让开人,冷不防听见前方传来一声下令。
“……啊。”她有些迷茫地应了一声,发觉邢遮尽的四周都发散出一股戾气,顿时心惊,下意识地后退。
“……那、那字画——”走了几步,她想起什么又折返。
“——下去……!”邢遮尽冷声打断。
雁儿被骇了一道,忙应声,行了一礼,便赶紧关好了门推开。
几乎是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宋庭誉的口中溢出一道短暂的呻吟,苦撑许久的身体终于承受不止,无可抑制地开始蜷缩。
寒毒……寒毒……
邢遮尽一把将人抄起,抱到了床榻之上,将被褥尽数裹挟,宋庭誉却战栗地不像话,短短片刻里,身上的衣物就都被汗水打湿。
“阿誉!”
邢遮尽喊了一声,只看一眼,便知晓对方正在经受寒毒的折磨。
大婚之日,宋庭誉在喜房中丢了半条命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旋即去解自身的衣物。
“我……一个人……”视线模糊间,宋庭誉看见对方解衣的手,挣扎着开口。
如同冰潭浸身的寒意直冲肺腑,几乎要将他折磨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阻拦着什么。
……宋庭誉的意识一直被强撑到听完雁儿那句“友人”之后,才如决堤般崩塌。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正是关键之所,必然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折断。
然而寒毒早已在先前压制许久,另一种未知的毒素也快速在体内蔓延,终于,他的五感开始淡漠,手心被掐的满是血花,也阻止不了自己发颤的身体……
他意识到,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拖下去,一朝被揭发,甚至先前的准备都要功亏一篑,因而才颤着手,给邢遮尽投去了一个信号。
对方如此了解他,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将人驱赶了出去。
可是当邢遮尽想要宽衣用自己的躯体来为其供暖时,宋庭誉却想要拒绝。
——他给邢遮尽传递信号的目的,只是想让他有一个密闭的空间得到喘息,而不是叫他也停留在自己的身旁,拖延事情进展的时间。
邢遮尽现在要做的,根本不是陪他,而是编出一个由头,让他可以独自呆在房中,自己则去寻找雁儿姑娘,趁热打铁,得来那位“朋友”的信息。
可当宋庭誉断续地开口时,邢遮尽却双目猩红,满心满眼地都只剩下了宋庭誉一个。
“你要一个人什么?!”他高声问了一句,衣物已解下,掀开被褥,便揽过了蜷缩的人。
滚烫的胸膛贴合到寒凉的躯体,宋庭誉在这一瞬间,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瞬,某一刻里,竟然差点呻唤出声。
好……冷……
……好、烫。
邢遮尽的身体……他的身体。
宋庭誉的脑中一团乱麻,脆肉的脖颈都被汗水打湿,暖黄的灯光如同碎雪落到了他的肌肤之上,好像高原之巅病态的花。
“你不该……”他颤声。
邢遮尽眼里发红,将人收紧,心疼得不像话,又在那一道道颤抖的声响里预知了对方的欲图,被白朼草勾勒出的怒火层层升腾。
“你要一个人捱在这里,让我去找别人?”他在他的耳边哑然出声。
宋庭誉不了解他,他却很是了解宋庭誉,从对方忍痛挤出的几字中,便猜出了对方的意图。
与病魔做挣扎的人听到这句责问,竟有些激动,喉咙里咯着石子,抓着邢遮尽的手臂。
“是……是……”他的话语急切,仿佛将邢遮尽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邢遮尽在这一刻,又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一个真正不怕死的人,究竟有多么不懂得自我怜惜。
他忍不住想笑,猩红的瞳孔颤抖,昏暗灯光下,如同一只从尸体中踏血而来的孤狼,周身都散发着狠毒的凉意。
致使这一切发生的人却毫未发觉,喉咙里咯咯地响着,想要挤出更多劝说的话。
邢遮尽忽然觉得宋庭誉很傻,又觉得他要心疼得叫人发疯。
孤狼的野性在此刻被点燃,邢遮尽红着眼睛,倏而低下头,在对方难受至迸出青筋的脖颈处猛地咬下去。
“唔……!”宋庭誉立时溢出一道声响,薄唇也张开,急促地喘着气。
……好痛……
脖颈苍白而脆弱,如同一朵随时可能凋零的花,倔强地凌乱在风中。
邢遮尽听到呻吟,罕见地没有停手,反而更加加着力道,直到那瓷白的表皮被咬破,渗出殷红的血液,他才红着眼睛,慢慢地松开犬齿。
湿软的舌尖意犹未尽地舔舐上伤口,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弥散出令人疯狂的气息。
宋庭誉的身体紧紧地和他相贴,怀中的人因为疼痛溢出呻唤,真真切切地表现出鲜活。
某一瞬间里,邢遮尽竟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他可以将宋庭誉一点点地吞咽入腹,那么对方,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和自己在一起了?
这个荒唐的念头始一出现,便以一种急剧的速度蔓延他的内府。
邢遮尽的眼神逐渐疯狂,却最终被理智占据了上风。
……不行。
那样的话,宋庭誉会疼的。
明明只是那么咬了一下,便已经疼的出了声。
邢遮尽的眼里又多出了落寞和怜惜。
那一边,宋庭誉被几番痛楚折磨着,自然不知身前人在短短几息之间,发生了怎样的一场踌躇。
脖颈处,湿腻的触感还停留在肌肤,几乎是他痛苦到极致中,唯几能够感受到的软腻。
这软腻如同邢遮尽的胸膛、双臂、手指一样,勾着他心底的每一处欲火,令他极近地疯狂、失控……
他要推邢遮尽出去,其实隐瞒了一处私心——
他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地发生了什么变化:从进入浮妄楼时,一股莫名的燥热便与寒毒之气如影随形,直待邢遮尽的低头啃咬,而彻底释放。
被寒毒侵占的身体跳脱了以往单一的难熬,而变得冰火交加。
邢遮尽为他提供的也不再只是单纯的热度,还有令人酥麻的冰凉,直达内心的欲火,肆意叫嚣。
在这一刻,他终于知晓了伴随着寒毒隐隐涌现的那股毒素是什么……
那是一种云雨之药,能够放大心底的无尽欲望。
察觉到这点的瞬间,宋庭誉的脑中旋即充斥过无数的疑惑:云雨之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身上?什么时候种下的?为何只有自己有事?……
这些疑问毫无端倪,到最后迷乱成团,宋庭誉意识模糊,唯一的期盼就只剩下了将邢遮尽驱赶走。
他要失控了,邢遮尽留下,他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不想让举国轻重的线索因为自己而断联、更不想让藏匿在心底的人,看见自己被情欲支配,彻底丧失理智的一面。
同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陆政廷说邢遮尽对自己用情至深,自己这种情况下,随时都有可能做出让他蛊毒发作的事。
……寻常心动都会遭受反噬,那么一直心动不歇……
他,会不会死??

第71章 章七十一:药性发作(??)
恐惧、后怕弥漫心头,宋庭誉兀自在脑海中胡乱着,落在邢遮尽的眼中,却只有心疼的愠怒。
他很久以前便已承认,自己何事都可依顺对方,唯独难以忍受宋庭誉于自己身体的无度,在这种时候,他不能理解宋庭誉的顾虑,当然即便理解,也绝不会因此远离。
让宋庭誉一个人经受折磨摧残,他邢遮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怎么可能放任他不管??
宋庭誉仅存的意识都用于推人远去,却毫无作用,终于在一阵阵的拖沓下,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被点燃,完完全全得侵蚀了神志。
他……撑不住了……
“哥……”喉结滚动一圈,咯出一道粘稠的气音。
邢遮尽抱着他,满腔的怒火和心疼占据了主导,头脑混乱,一时之间,竟没有听见宋庭誉的声音。
带着情欲的话淹没大海,宋庭誉两眼花糊,原本抵在对方胸膛、奋力推搡的手失了力道,轻轻地蹭了过去。
邢遮尽……邢遮尽、好凉,又好烫……
“哥、我,难受……”恍惚里,宋庭誉的声音带了鼻音和哑,还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湿漉。
这一次,邢遮尽将他的话听得一分不漏,心上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用力按压了一道,泛上好似蛊毒发作般的疼痛,却又不太一样。
时隔八年,许多事情都已物是人非,宋庭誉倔强坚韧的性情却在这些年里毫无变化,“流血不流泪”这五个字,深刻地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印证。
几乎只要在他意识清醒、没有达到完全丧失的时候,他都会把疼痛两个字咽在喉咙里,如何也不说出口。
在这种时候,能听见对方喊出“难受”两个字,便只直白地映出了一点:宋庭誉已经被折磨地疯了,一丝通透的意识也不剩。
他的神志被荆棘扎的满身是血,袒露出了没有尖利护甲的肚皮。
这一瞬间里,宋庭誉带弱的声音落下来,邢遮尽心头的愠怒便在顷刻间消失无踪。
“没事,我在这、哥在……”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宋庭誉是痛苦之下请求安慰,更加地用力抱住他,好像要把对方整个人都揉进骨血里。
滚烫的肌肤在药物的催促下,如同一味蛊惑至深的泥沼,将宋庭誉刺激地要颤唇出声。
宋庭誉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在邢遮尽的怀里一颤一颤,声音很闷很虚弱。
“我……”
又片刻后,邢遮尽第二次听到对方的话。
青年声音打颤,带上了浓重的情欲。
“……怎么了?”他终于感觉有些不对,旋即低头垂眼。
宋庭誉喉咙里却只咯着,因为身体的难熬,而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忽而间,邢遮尽的呼吸一滞,心跳被拨弄地剧烈跳跃,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了手,将什么东西抓住。
宋庭誉失去意识,凭借本能地向着凉物靠近,原本抵在邢遮尽胸膛上的手一路向下,近乎无度地摸索。
直待触碰到哪一处地方时,猛地将邢遮尽担忧的情绪拉回,喊了他一声。
“哥……我……”宋庭誉哑着嗓音,呼吸急促。
邢遮尽喘着粗气,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只腾出一只可以抓住对方点火的开关,勾起桃花眼望过去,便只看见宋庭誉迷离的眼睛,带着脸上不正常的绯红。
几乎是瞬时间,他便意识到了异态,收回臂膀,将宋庭誉乱动的手牵制住。
……情药?
怎么会?
他旋即退离人身数远,与宋庭誉完全隔开。
“阿誉……清醒一点!”
供热的源头刹时断离,宋庭誉只觉得如坠冰窟,被欲望支配的热度在霎时间消失地一干二净,徒留彻骨寒凉。
他的手被扼住住,没有办法通过自.残获得疼痛的转移,只得将牙齿咬上唇,得取些微的痛感。
很快,一口唇便被咬的血肉模糊,血珠混着津液从瓷白的脖颈滚落入衣。
邢遮尽脑中嗡嗡作响,瞬时慌乱,下意识地将钳制松开。
双手得到释放,宋庭誉几乎是立刻抱臂蜷缩,死死地去掐自己的双臂来得到缓解,牙齿上的力道却也丝毫没有停止。
他太冷了。
寒凉彻骨的时候,割破血肉的痛感甚至都会比这种感觉要能够忍受。
好冷好冷。
宋庭誉完全没有意识,全凭本能,觉得自己好像身处无间地狱,受着冰潭的折磨。
邢遮尽的眼珠猩红,额前的青筋爆出,也控制不住得颤抖身躯。
他伸出一根手指,将其插|入了宋庭誉的口中,犬齿厮磨着指骨,很快咬出血迹,晕染到口腔的每一处。
指尖带来的疼痛却让邢遮尽无知无觉,也丝毫起不到缓解的作用。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人,眼底是要承受不住是疯狂,被握紧的拳嘎吱作响,那是一场理智间的抉择。
事情进展到如此地步,机敏如大塍裕王,也将宋庭誉的现状磨的清楚了。
他身上除了寒毒以外,还有云雨之毒的侵害,后者不知何时被种下,但在这一时刻,和寒毒同时张扬而来,要将宋庭誉折磨出半条命。
寒毒无解,可自己的身体,却可以治那云雨之药。
邢遮尽的瞳孔晦暗,好似无尽的深潭,里面翻江倒海着事物,迸发着摧残的力量。
宋庭誉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已经从刚开始地自顾蜷缩,到慢慢拉扯衣物,去贴合冰凉的床沿,缓解内心的焦躁,再被床沿的冰凉冷出一身汗水,加剧着寒毒的侵蚀。
这是一场单方面恶劣的循环,没有终点,愈演愈烈。
终于,邢遮尽的瞳孔彻底灰暗下,眼皮用力地闭了闭,随后从褪去的衣物中拿出了一瓶药物,倒出几粒尽数吞下。
再撩眼看向宋庭誉时,眼里便只剩下了深情和歉意。
“对不起……”他低下头,在他的耳边沙哑出声。
混沌中的宋庭誉感受到热度,急不可耐地向着热源靠近。
他牵扯住了邢遮尽脖子,想要贴合上去汲取热量,又在触碰的一瞬间被烫到似的瑟缩一阵。
邢遮尽在说完这句话后,停顿一息,便彻底决绝,弯下腰捧上了宋庭誉的脸,亲吻了下去。
唇上还残留着血珠,随着津液的晕染,很快弥散到四周,邢遮尽吻的轻柔温和,好像将人捧在手心当中。
宋庭誉却在他吻下来的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焦躁的内心被抚平,他只觉得这吻透着蛊惑,宛若清泉山川,春风细雨,滴落在躁动的心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动唇、伸舌。
邢遮尽的身体一僵,本是闭起的桃花眼抑制不住地睁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和情欲。
宋庭誉……回吻了他。
他的心中涌上一股异样的情愫,勾的人发疯发狂,好像要将他完全包裹住,丢弃理智的枷锁。
八年来隐秘深藏的悸动,在这一刻得到完整的剖析、释放,将一颗赤诚展露地一览无余。
他只停了一瞬,脑中的叫嚣便将他的整具躯体吞没,让他控制不住地向前亲吻。
宋庭誉原本微凉的唇被吻地炽热,空气中弥漫起旖旎的水声和不断的吞咽声,邢遮尽撬开他的唇齿,直直去勾他的舌,宋庭誉从未与谁如此亲密过,一举一动都透着生疏。
他被动式地去回应对方的吻,舌与舌纠缠,湿软相贴,在吞咽中溢出津液,滑落瓷白脆弱的脖颈,浸入已经湿透的衣物。
邢遮尽在他腰间的手慢慢偏离,钻入他黏腻的里衣中,抚上他劲瘦的小腹。
“……唔。”
炽热和冰凉并肩而来,从小腹席卷到内府,让宋庭誉无度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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