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就从那缺口中翻涌而出!
“成了!”孟父自然也感应到了变化,正喜上眉梢,却又马上神色一凛,“它要跑!”
话音未落,孟巍就看到湖底那东西窜出湖面,瞬间没入山林,眨眼已没了踪影。孟巍下意识追了两步,视线却已跟不上那东西的速度。他来不及多思考,又听背后孟父诧异惊呼:“怎么可能?!”
“怎么了?”孟巍立马转头返回湖边,只一眼,也跟着懵了。
“怎么会……”他瞪大眼睛,忍不住环顾四周,再次确认一遍。但转了一圈,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灵脉,消失了?!”
至此,磁场探测仪器房中,奇怪的磁场也就此消失。
薛锐听着熊乐晨的描述,蹙起眉头:“厉害吗?伤着你了吗?”
“没。”熊乐晨摇头,“后面那个闪电打中的话可能会削掉一些,但我躲开了,然后就直接抽走了那些黑雾。我一抽走,‘门’就关闭了。”
实际上,即便被闪电削掉一部分,对黑雾来说也是不痛不痒。这是比壁虎断尾都轻许多的消耗,熊乐晨已经啃走了“门”那边的大部分能量,并不在意这种消耗。
“‘门’关上了?”薛锐文,“那你之后还想吸收吗?还要那部分黑雾等在附近,到下次‘门’打开了继续撑着它吞噬吗?”
“不用。”熊乐晨道,“剩下的能量应该没多少了,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我不等了。”
“不要就不要吧。”薛锐道,“这么说,你的那一部分要回来了吗?是能自己回来,还是你要去接?”
“应该能自己回来。”熊乐晨道,“我正在操纵它回归,从空中直接飞越,不用绕路,应该很快就到了。”
借着夜色的遮掩,黑雾也不用太多伪装,行动非常方便。要是以后能学会空间类技能,或许还能直接瞬移,那自然会更快了。
熊乐晨没很担心自己分身的移动,只继续和薛锐讨论在野湖的“所见所闻”:“不过,孟巍应该看到我从湖里跑出来了。他会认出那是我吗?”
“就算认出来,他又能如何?”薛锐道,“就算他告诉云隐门了,就说是你扒在‘门’上——他们认为是趴在灵脉上,吸收了灵脉里的能量,云隐门又能拿你如何?”
他话里话外,很不把云隐门当一回事,事实上他也有这个资格。他徐徐道:“我警告过云隐门,不许打你的主意,要自觉远离你。如果他们因为这次灵脉的事来打扰你,那就是违背我的警告。”
熊乐晨这才知道薛锐警告过云隐门:“你为什么要警告他们?是因为我说我还想当个普通人类吗?”
“一部分是因为这个。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种门派一旦遇到大能,就会想要攀关系,就像他们来邀请我这样。”薛锐道,“他们会用语言绕你,用一些事来利用你。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对你,所以我警告了他们,让他们离你远点。”
熊乐晨想了想:“如果他们一定要接触我,我也能让他们畏惧我,不敢对我耍花招。”
“人类可是很复杂的,就算你一力降十会,也不会轻易有同情心,但也不见得完全不被利用。”薛锐道,“有时候,一件事对你好、对他们也好。然后他们跟你说清楚了这事对你的利弊,劝你做,你也做了。这种互惠互利,会让你察觉不了他们的利用。”
熊乐晨一想:“你说的这些,‘特美办’不也这样对我们吗?”
“……确实,你还挺聪明。”薛锐一笑,“但你已经和‘特美办’关系不错了,而且他们也不是单纯把你当作借势的工具,反过来还把你当作弱势群体而帮助你。所以我觉得,和你一起与他们交好,也不错。”
熊乐晨明白了:“所以,一直要我付出、顺势从中获得好处,对我也不是真正关心的人,就是单纯在利用我,是吗?”
“是。”薛锐望着他,慢慢道,“你分不清也不要紧,我会帮你鉴别的。就像现在,云隐门想骚扰你,就要先跨过我这关。”
他这发言,已经是在明目张胆地管熊乐晨的人际关系了。偏偏熊乐晨全方面信任他,未加任何思考,就点头:“嗯。”
薛锐微微一笑。
他还待说什么,恰在此时,熊乐晨望向了门口的方向:“回来了。”
“……你的那部分?”薛锐晃了一下神,随即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怎么在门口?从窗进来不就行了吗?”
熊乐晨还没回答,就听到传来敲门的声音。
薛锐更疑惑了:“还敲门?”
熊乐晨径直走过去,打开门。
一个和熊乐晨长得一模一样,穿得一模一样,甚至表情都一模一样的青年,站在门口。
然后他就在薛锐的注视之下,一步跨进来,伸手就拥抱了熊乐晨!
薛锐:!!!
他下意识瞬移到了熊乐晨身边,抬手就去拽那青年。但他的手到了,那青年也消失了。准确来说,青年在拥抱熊乐晨的瞬间,就化为了黑雾,悉数回到了熊乐晨的体内。
薛锐关上门,扭头就问:“怎么回事?怎么还会有个人形?”
“我说不清楚。”熊乐晨也挺茫然的,“这一部分,好像有点自己的意识,但又在我的完全控制下。我能完全感知它,随时随地感应它获取的信息,产生的反馈;同时我的想法也能完全应在这部分,自由地用它行事,和操控我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他难得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乍听之下还挺令人迷惑的。但薛锐听完后,一下想到了某种可能:“法外化身?”
“……是吗?”熊乐晨道,“我不懂什么修炼之法,但我能确认,这是我的一部分。只是分出去的话,会有点那个……‘主观能动性’?我觉得也不是坏事。或许把它放出去,能自己捕食给我。”
“那你确定能完全掌握它吗?”薛锐问,“假设它吞到了比你这部分更多的能量,它会反噬你吗?”
“它吞噬的能量,是直接传到我这里来的。如果它对抗什么东西的时候需要能量,我也能再分给它。”熊乐晨道,“这部分本身不能消化太多能量,不然会崩溃消散。就像之前我吞噬‘蜉蝣’的时候,如果没有你帮忙,可能也会崩溃。”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要不是成功吞下‘蜉蝣’,这次我也不可能独立吞下这么多能量。”
“那就是法外化身。”薛锐道,“现在这部分回到你的体内,还会有意识和你交流吗?”
“没。”
薛锐伸手:“我看看?”
熊乐晨就把手递给他。
薛锐握住青年的手,细细感知着对方。熊乐晨不像别的人、妖、怪、兽,他没有所谓经脉、功法,薛锐能感知到的,只有磅礴却内敛、没有固定运转路径却依旧稳定的……能量团。
黑雾就是一个连核心都没有的能量团。
“应该没问题。”薛锐略一沉吟,“不过我最近可能会随时确认一下你的状况,你要是觉得有问题,也一定要立刻和我说。我们都不清楚你的成长方式是什么样的,以前都随便来,现在也该注意点了。”
熊乐晨再次毫无疑问地应了他的要求:“好。”
薛锐又想起一茬:“对了,那它变成和你一样的外形,是你的操控,还是它自身的意识?”
“不是我指挥的。”熊乐晨如实回道,“我只让它回来。”
“那就是分身在本能地模仿你这个本体?”薛锐又问,“如果只是模仿你,又为何要拥抱你?”
熊乐晨疑惑:“我回收了这部分,所以就来靠近我了吧?”
“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薛锐想问的是为什么会有拥抱这个动作,但又很难解释。想来想去,薛锐只能道:“你把你的一部分再分出来看看。”
然后,薛锐就有点后悔说这个提议了。
因为熊乐晨放出来的黑雾,很快就再次化为了和熊乐晨一样的人形,然后就挨着熊乐晨站了!
有多近呢?就是从背后贴着熊乐晨,下巴还搭在熊乐晨肩膀上。
两张一样的脸几乎贴在一起,薛锐看得都要恍惚了。
“为什么法外化身要贴着你站?”薛锐微微蹙眉,“这不是你要求的动作吧?”
“我没要求。”熊乐晨偏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分身,准确来说是和“自己”对视了一眼,推测道,“可能是因为我的所有部分,会本能地聚集在一起。黑雾形态就是这样保持的。”
薛锐觉得这话好像没错,可实际表现上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你的分身,出来一定要化为人形吗?”薛锐跟熊乐晨掰扯不清楚,只能旁敲侧击,“要是顶着你的脸到处走,可能会引发误会。而且要是人形,到一些比较偏僻或者敏感的地方去,也会引人注目。”
熊乐晨心念一动,旁边那分身就化为了黑雾:“应该只是在模仿我行事。”
其实薛锐当然懂得法外化身会模仿本体。可一个人形的家伙贴着熊乐晨,即便本质上来说就是熊乐晨自己贴着自己,视觉上也有点闹心。现在熊乐晨二话没说就把它融回了黑雾,薛锐心气儿顺了,问道:“那你现在要把化身放出去捕食吗?”
“可以。”熊乐晨一点头,那团黑雾就从窗口飞了出去。熊乐晨还解释道:“我让它先在这个城市里巡逻。”
“不去太远的地方也好,省得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又白白被削了一部分。”薛锐走到床边,望着分身远去的方向,“它要是发现什么棘手的事,我们就亲自去看看,不必让你的化身贸然处理。”
“好……”
两人聊完这事,又坐一块看视频去了。正当这时,薛锐的手机来了一条信息,又是孟巍发来的。
薛锐当着熊乐晨的面打开了信息。
孟巍:【薛先生,灵脉上的……是熊老师吗?】
薛锐没回复孟巍的信息。
虽然孟巍还追加了一条,说自己没和云隐门讲灵脉上的东西像是熊乐晨,只是想确认一下。但薛锐依旧懒得理他。要不是薛锐一时间没想起“拉黑”这个功能,估计孟巍就直接要看到红色感叹号了。
而孟巍琢磨许久,打算上门拜访的时候,薛锐和熊乐晨已经“出差”去了。
他们要去看连骐朋友的新房,顺便帮连家看一眼宗祠。连家宗祠计划要扩建了,少不得请大师们来指点指点。本来轮不到连骐来操心这件事的,但连骐和家里聊起薛、熊二人在宋德民事件上的表现,他爸就说那就也请过来看看。不过口头上说的是“玩一玩”,毕竟连家有自己熟悉的大师,这种事不好撞上的。
连骐知道在这种大师面前最好老实点,也跟熊乐晨他们实话实说了。熊乐晨哪里会在意别人也做这个生意,他无门无派又不求财的,回了句“无所谓”,于是连骐就把他们也请去玩儿了。
先去的是他朋友的新房。连骐的朋友也是个富二代,叫何明程,过得比连骐还悠闲——用自己的话说是抢不到家业只能吃点分红。他从国外回来后,给自己置办了一套别墅。这套别墅建在某个大城市的郊外,有所属小区,但邻居之间的距离……只能说没有绿化当着的话,用望远镜能看得清楚别家的三四五楼吧。
“我买这个别墅下来,是想搞搞品种犬繁育的。培养出来带去参赛,帅爆了,我在国外已经看好几个犬舍的名犬了。”
何明程一边带着熊乐晨、薛锐和连骐在各层转悠,一边介绍:“楼上三层当办公和住宿,楼下两层做犬舍和繁育,外面院子可以遛狗和训练。别墅区反正人不多,还能出去遛狗,随便大型犬跑步。”
连骐跟在后面拆台:“你自己还能去附近的高尔夫球场和温泉玩儿是吧。”
“嗨,大家都能来玩嘛。”何明程道,“等这里正式运行,繁育出好狗来,你要不要搞两条去给你镇场子?你那地方,叫人牵着大狗巡逻,还是带着防咬口罩的那种,多帅!”
连骐嗤笑:“你先生得出好狗来再说吧。”
“讲我是狗?欠*了是吧?”何明程跟他插科打诨完,又转头给熊乐晨两人介绍,“这房子我还要重装改过的,不过除了一二楼要打通一些地方,其他应该在格局上不大改了。二位看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熊乐晨提醒他:“我们说过,风水摆设、看日子这些,我们不管的。”
“明白,骐骐说过的,二位就看看这地方怎么样呗。”何明程回道,“要是地方不好,我也省得在这地方搞生意了。不如租出去搞那种别墅外包游玩。”
连骐毛都要炸了:“少叫我骐骐!”
熊乐晨倒是没在意外号细节。他站在窗口处往外望,外头绿化郁郁葱葱,薛锐走过来:“看出什么了吗?”
熊乐晨回道:“一些……死掉动物的影子,算吗?”
“啊?”何明程在后面疑惑,“是附近有什么死狗死猫吗?听说附近还出现过野猪,物业为了安全,有时候会捕杀一些流浪动物。”
连骐也跟着凑话题:“是不是杀了黄鼠狼、刺猬之类的?听说北方把这些动物当家仙。”
“是什么无所谓。”薛锐听到熊乐晨连用词都有点犹豫,知道他又开始说不清楚了,就站出来帮他说,“重点是,这些死气在往这栋房子汇聚。”
“什么?!”何明程听得心都颤了,“为什么会汇聚过来?会害人吗?”
“现在暂时害不了人。死气很稀薄,估计附近死的动物没多少。至于汇聚的原因……”薛锐扭头看向何明程,“你自己不清楚?”
“我?我干什么了?”何明程立马否认,“我可没杀狗杀猫虐待动物啊!我在国外还捐钱给流浪动物救助组织呢,是真喜欢的狗的,绝不是嘴上说着喜欢实际上就虐待的!”
“不是你动手的。”熊乐晨淡淡道,“一般动物死后,也不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能附着在人类身上。除非杀掉的是非同一般的动物。”
其实一般人死后也没这么多力量能附在活人身上,这是熊乐晨在很多世界的经验之谈,但就不必说出来了。
何明程是真冤枉:“我真没杀动物啊两位老师!”
连骐也问:“是不是这栋房子原来的主人在这造的孽?”
“不。”熊乐晨回道,“房子本身是干净的,甚至因为太久没活人活动,比一般城市里的房子都‘干净’。”
连骐:“怎么这个形容听着……‘干净’都不像好词了?”
薛锐还是更有见识一些,直接点了何明程:“你是不是看过动物杀生?”
问题一出,何明程似乎瞬间想到了什么,一下怔住了。
连骐还在那大咧咧问呢:“什么动物杀生?猫抓老鼠,动物园里老虎逮兔子算吗?”
薛锐瞥他一眼:“是人。”
“什么‘是人’?”连骐愣了一秒,忽地反应过来,“动物杀人?!”
他边说边看向何明程,发现何明程脸色僵硬后,就意识到了:“你真看过啊?!”
“那是意外!而且和我没什么关系啊!”何明程赶紧解释,“我就是在外面的时候,去过一个朋友家里。他家养了老虎,就带我们去看喂食。谁知道喂到一半,那老虎就直接扑人了,那场面真是吓死人。虽然把老虎吓开的时候,那个人还活着的。但是后来听说,人刚送上救护车,就被判死亡了。”
连骐听得直皱眉:“这不给那老虎一枪?还傻等在那里,把老虎吓跑了才救人?”
何明程道:“兄弟,你是知道的,有些地方人未必比老虎值钱。”
“……也是。”连骐一听能私人养老虎的地方,也不予置评了,只是啧了一声,“但不是我说啊,你去看了这玩意,晦不晦气啊?你都不去洗一洗的吗?”
“国外谁在意这个哦。你是没看到我那些朋友还谈笑风生的样子,我也不敢露怯啊。”何明程又看向薛锐道,“二位,是那个被老虎咬死的人沾在我身上了吗?那岂不是那天在场的人都有份?”
“别人没看见,不知道,你身上也不是人的死气。”薛锐讲话很简洁,但明了,不当谜语人,“这是一个‘场’,会像一个漩涡吸收动物的死气。等吸收到了一定程度,可能就会形成某种东西,具体是什么,要等形成了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吸收别的东西,也要到时候才知道。”
“伥鬼?”连骐想起传说,“被老虎咬死的人,不就是会变成伥鬼吗?还会引诱人去给老虎继续吃。”
薛锐和熊乐晨都还没涉猎到“为虎作伥”这个成语的典故,因此保持了沉默。
但他们沉默,何明程就更害怕了:“二位,这怎么解决啊?这会不会害到我,害到我家里?还是我不在这里就行了?”
这事薛锐不好出手。一个微小的场,用他的术和法宝都威力过于巨大,这都不是杀鸡焉用牛刀的问题了,而是普通人类很可能承受不住。薛锐只能看熊乐晨,熊乐晨也摇头:“现在还不行。”
何明程傻了:“怎么不行?”
“要么等这个东西成长起来,彻底拔除。”熊乐晨回道,“要么你就少去有死气的地方,让它一直成长不起来。目前这个情况,不影响你活着。”
何明程可不觉得被安慰到了。熊乐晨这语气,就跟医生的“没死就行”一样啊!
连骐也问:“现在不能拔除吗?”
之前收拾宋德民的时候,不是这熊乐晨一伸手,就拔掉了吗?
“不行。那就是个‘场’,就像……龙卷风,但只有风。”熊乐晨可算想到了一个比喻,“要是没东西搅进去,肉眼就无法准确定位它、抓到它。不过要是一直没东西可搅进去,它也没什么威力。”
其实这更像那个能量门,要是光打开一个“门”,什么都不进出,还不用撑着就一直开着,那熊乐晨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它。它就是一个裂缝,要怎么抓得住?而且一个空间属性的“门”,熊乐晨好歹还能学着撑住和关闭。但何明程身上这个吸收死气的场,和“空间”没多大关系,熊乐晨也束手无策了。
“合着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何明程直皱眉,“不行,这样我睡觉也睡不安稳。二位有没有那种、呃、符咒或者玉佩之类的,能帮我压住这个东西啊?”
符咒玉石,薛锐当然有,但都是何明程一个凡人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所以他道:“没有,我说过,不搞这套。”
何明程苦着脸:“那可怎么办啊。我这还琢磨搞生意呢,还搞个屁啊。”
熊乐晨道:“往好处想,你搞不搞这个生意,都这样。”
何明程:“……”谢谢,完全没安慰到。
——这不就是“不管干啥、都在慢性自杀”的意思吗!
“我猜何明程,一定会再找其他老师看一看。”
高速上飞驰的小型客车上,连骐回头和后排的熊乐晨两人聊天:“毕竟你们说的东西,对我们普通人来说都太可怕,不可能真的完全不在意。所以他要是让别的老师看了,二位别跟他计较。”
正在靠窗座位划手机的熊乐晨抬头:“我们不讲究这些。”
“那就好,就怕老何他不懂规矩,冲撞了二位,这就不好了。”连骐说完,又道,“车上位子都能坐的,二位不用挤在一排哈,随便坐。”
这车上还有一个双人座位,三个单人的,以及最后一排,确实宽敞得很——也不知道连骐干嘛调这么大的车来。偏偏薛锐和熊乐晨还坐在一排,虽然也是一人一个位,但视觉上就有点挤了。
而在连骐特意提醒后,熊乐晨依旧道:“没关系,我们就这么坐。”
“……哦哦,好。”连骐感觉这两位老师的关系可真够好的,也不多劝了,“那我躺一下哈,不好意思,昨天喝多了。双脚落地还好,在车上这么跑有点晕。还是熊老师厉害,在车上都能耍手机。”
连骐说着,就真歪下去了。
熊乐晨没再说话。他想着连骐的话,就在网上查了一下人们都在巴士上做什么。这一查,各种社会新闻一堆,年轻人们秀恩爱的帖子也不少。熊乐晨看了好几张女孩倒在男友肩膀上的照片,还看到配文说什么“身高刚刚好”。熊乐晨偏头望了一眼身边的薛锐,在薛锐回望过来的时候,啪的一下倒在了他肩膀上。
薛锐:???
他正要问,忽然瞥到熊乐晨手机上的画面,顿时明白了,还有点哭笑不得。
最近熊乐晨有个新的爱好、或者说习惯,就是在网上看到一些行为,就会跑来找薛锐模仿。这种行为一般都挺亲密的,熊乐晨也不会找别人,就找薛锐。薛锐还能怎么办?他只能一方面配合熊乐晨,一方面又提醒他,不能对别人这样。
熊乐晨也不想想,不能对别人这样,他还练习这个模仿干什么。反正薛锐提醒,他就应了。
现在熊乐晨靠过来,薛锐就让他靠,还抽走肩膀上的头发免得压住。熊乐晨贴了一会儿,扭头望他,低声问:“为什么说‘身高刚刚好’?我没明白。”
薛锐也低声回:“因为女孩一般矮一点,靠在男友肩膀上,脖子不累。”
熊乐晨对比了一下照片和自己的情况,懂了:“所以我也算矮。”
“你不矮。”薛锐道,“不过你想高一点,也可以。”
“算了,我本来就是完全复制这个人的身高。”熊乐晨道,“是你高。”
“我哪儿算高?”薛锐道,“你想想那些动不动两三米的,你想想你本体。”
“哦,是。”熊乐晨想起自己一大团,随随便便就把薛锐包得伸手不见五指,“那你小小个的。”
薛锐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
“谁和你比?你想多大就多大,鲲鹏都没你厉害。”薛锐摁了一下他的脑袋,“靠你的,别乱发散思维了。”
熊乐晨却坐好了:“不靠了。”
薛锐对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真是毫无办法,可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拧了一下他的脸。
熊乐晨:?
薛锐:“没事,玩你的。”
连骐家的宗祠建在氏族发源地——一个规模不算小的村里。
虽然环境没城里那么现代化,但住的地方还是弄得很舒服的。连骐带人住的是自己一个亲戚家里,也是小楼带院子,和何明程那个小别墅也差不离了。主要这里还有人招待,院子里又是猫又是狗的,比何明程那里当然热闹不少。
当天没去祠堂,先休息。晚上弄了土鸡土猪,配山上现摘下来的野菜,连骐这个吃遍山珍海味的都挺满意。用他的话来说,在场子里天天吵得耳朵疼,回乡下清静几天也不错。主人家还炸了一些当地的小吃来招待,薛锐每个都尝了,然后和熊乐晨低声形容这是什么味道、什么口感。
旁人都没听到他们说话,只以为他们关系亲近地交头接耳。而且除了连骐,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两个看起来很年轻的“老师”是来干什么的,就当是连骐的朋友。后来主人家还拿出了自家酿的米酒,确实挺香,前天刚醉完的连骐又喝上了。
然后就是这个晚上,连骐见识了什么叫“面不改色、千杯不倒”。
薛锐就算了,熊乐晨居然也好几杯下去脸不红心不跳的,连骐和主人家一下就来劲了。结果一晚上,满打满算五个人,生生喝掉了一坛米酒。除了熊乐晨和薛锐,另外三个人都倒了。要不是米酒属于后劲大的,这仨能倒得更早。
于是最后连家人帮着把三人带回了各自的房间,薛锐和熊乐晨自己淡定上楼。
第二天早上,薛锐和熊乐晨一大早按时出现在一楼客厅。
这家的女主人都懵了:“二位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啊?这么厉害!”
“有什么事?”熊乐晨看了一眼手机,“不是说过半小时出去吗?”
按照人类的习惯,早上提前半小时下来吃早餐,时间不是刚好?
“是阿骐跟你们安排要出去玩吗?哎,他都还没醒吧,我家那个也睡得死死的。”女主人回道,“二位要不打个电话给阿骐问问吧。”
熊乐晨当即就拨电话了。
然后等薛锐进厨房端粥出来,连骐也没接电话,甚至已经出现了“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的系统提示音。熊乐晨挂了电话,过去和薛锐吃早餐。
女主人拿出了很多配粥的小菜,还顺道介绍了口感,倒是省了薛锐不少功夫。两人和主人家的夫人、孩子一起吃了早餐,后来又看他们用剩饭喂了猫狗,熊乐晨就和狗玩了一会儿。
女主人还来讲了一下狗的通人性小故事,说是之前有人在外边不远处摔伤了,一时间动弹不得。后来狗发现了那人,就跑回来叫人去帮忙,这才把人救到了。至此之后,这只狗就特别得宠一些,有时熬鸡汤也专门会给它留下整只的鸡腿。
城里人大概觉得这也算不得多好。但在村里看门的土狗,这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了。不是喂不起,习惯如此而已。
女主人离开后,熊乐晨盯着那大黄狗许久。薛锐看他这表现,问道:“想养狗?”
熊乐晨摇头,又凑近他,低声问:“你以前说,曾经想把我当灵兽契约,是觉得我能看门吗?”
“你拿这狗来自比?”薛锐好笑,“你那时候能帮我看什么门?傻乎乎的,我在路上都得防着别的东西把你冲散了,我帮你看差不多。”
熊乐晨想了想:“那就是宠物。”
“你非要这么比?”薛锐无奈,“那时候,就单纯想带着你,作个伴也好。别的没想太多。毕竟那个世界,那时候的我们,都过不了什么太平日子。”
其实那是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的,但主要对薛锐来说是心理上的,对黑雾来说就物理上的了。
熊乐晨好奇他的想法:“你喜欢那样的世界,还是这样的?”
“以前的话,感觉都差不多。和平的地方多收集物资,不和平的地方多锻炼能力。”薛锐望向门外远处的山脉,静谧且围绕着云雾,“很少像这样,更多是单纯停下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