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楠抱住她“你会离开我吗?”
叶绒:“....”
“会吗?”
“不会的...我们..我们是亲人,亲人怎么会离开呢。”
商楠笑了...所以你是在跟亲人。做。爱吗?
话到嘴边,又改口:“我们结婚好不好?”
叶绒:“明天再说吧,今天先休息。”
“嗯。”
终究纸包不住火,叶绒也瞒不了多久。
她对商楠的需求越来越频繁,有时候是半宿,有时候能一整夜,她好像不知道累,也不知道疼...
蛊惑也好,诱惑也罢....
不停地要...不停地要...
要自己,也要商楠。
可她越这样,商楠就越清楚,叶绒要走了,她们不能相守了。
只是商楠不明白,十年都走过来了,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这个答案,商楠猜不到,只能等叶绒告诉自己。
她没有主动问,也没有主动挑破,而是慢慢的等,就像明知癌症晚期,却还心存侥幸,以为不说...这一天就不会到来。
可该来的始终会来,躲是躲不掉的。
周三,太阳很好,天很晴朗。
叶绒把自己约到学校,她们在这里接过吻。
“我们分手吧。”
商楠看着叶绒,眼泪流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就算要说...为什么不能在别的地方,一定要在这里?”
叶绒也在哭,她抹了把眼泪“商楠对不起,我要结婚了,我不能这样了,我已经三十五了....”
商楠:“所以那个男人,是你的结婚对象吗?”
叶绒震惊。
商楠流着泪,声音却很平静,也许是在心里有了铺垫,所以...她没有那么激动,从叶绒打算跟自己分手到现在,大半年的时间,有什么是没想过呢?再大的情绪,也早就在一遍遍的自我折磨中...消化了。
“理由,给我一个死心的理由。”
叶绒哽咽,努力克制哭声:“我爸妈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我不结婚,他们就不认我了,我能有今天都是我父母给的,包括我当年能够资助你,我可以不管不顾,我爸妈不行,我的家庭不允许...”
“所以我就可以,因为我一无所有...就应该被你抛弃?还是说你可抛弃的选项里只有我?”
“不会,我不会抛弃你,只是换一种方式生活,你当我妹妹吧,我...会对你好的!”
叶绒从包里拿出房产证“你看,这是我给你的,你——”
“你什么时候结婚?”商楠看都没看她手里的房产证。
叶绒痛苦的眼睛里,流出一丝绝望“下个月10号。”
商楠不知道该哭还笑——
自己太了解叶绒了,如果不是没办法再瞒下去,也许她还不会说。
“我不会去的,你也永远不可能是我姐姐。”
“商楠,你别恨我...我没有办法...”
“我不恨,毕竟我的一切,本身也是你给的。”
————
十年就这样没了,一场美梦终于做到了头。
商楠想自己或许真的是个不祥之物吧,一出生就被抛弃,考航校是个色弱,爱了那么久...也没了。
她以为自己一定挺不过去,没想到连个感冒都没得。
人就是这样,事情不发生,你都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坚强。
但不恨她,也是实话,叶绒真的有狠狠爱过自己,一个女人扛到三十五岁,商楠想...她的压力一定比自己大。
至少为自己坚持过,不是吗?
要这段爱就好了,长相厮守...不重要。
....
商楠自欺欺人,她把自己骗的一塌糊涂,可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痛苦。
她在大排档喝酒,喝的桌子都要掀翻。
从来没醉过的人,酩酊大醉。
“商楠?”
“啊?”
商楠被人从身后拖住,她扭头看过去——
“是你啊....”
“你怎么喝成这样?”
商楠被她塞进车里,载去了自己家。
一进门,商楠就开始吐,吐了一地。
她折腾了大半夜,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崩溃...
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叶绒...别走、别结婚、别生孩子....别离开我...呜呜呜——”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了!”
“十年啊!你要了我的命啊!呜呜呜——”
“....”
商楠酒醒。
她捂着头,什么都想不起来,彻底断片。
看着身上的睡衣、被子、陌生的房间....
我艹,不会被捡尸了吧?!
没等她掀开被子检查,关着的卧室门就被推开——
“你醒了。”
商楠呆住。
“你...”
白黎没好气的看了眼她,把蜂蜜水塞进这人手里——
“吐了我一客厅,地毯都被你弄脏了,清洗费你赔!”
说完,扭头就走。
商楠只看见白黎很凶,却没看见白黎泛红的眼眶,湿润的眼底。
起床后,商楠很抱歉——
“清洗费多少,我转给你。”
“一千。”
“好。”
钱转过去后,商楠就要走,走之前又问了句——
“我昨天喝醉了,没、没说什么吧?”
“没有。”
下一瞬, 冉宁把胳膊从陆迢手里抽出去“有毛病是吧?”
又在这人肩上拍了一下,皱着眉“鬼扯什么你。”
陆迢就知道她不信,往后挪了一小步,靠在饭桌前边儿的椅背上, 耸耸肩“我没鬼扯。”
捞过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汽水, 破天荒地插了根吸管, 放嘴里咬着。
冉宁伸过手来掐住这人的鼻子,一脸认定你就是在胡说八道的表情:“我和白黎从高一就认识,一直到现在, 大学我们都没分开过, 认识十几年了, 比我跟你认识时间都长, 她什么样儿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她不喜欢女的,人家是彻头彻尾的异性恋, 你别瞎点鸳鸯谱。”
“哎~你这话可说的不太对,你在认识我之前, 不也没喜欢过女生嘛。”
冉宁对上陆迢噙笑的眼, 稍顿几秒“这不一样,我没喜欢过女生, 也没喜欢过男生。”
“这有什么不一样, 感情的事儿, 哪有那么绝对?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这个世上只有一种取向, 那就是心之所向,保不齐白黎转性呢~”
“转性哪有那么简单, 二十几年直女, 你说转就转啊?就好像有一个人从来不吃香菜, 突然间非香菜不可?哪有这种事儿。”
“那也没准儿啊~香菜又不难吃,吃了还对身体好。”
冉宁瞥了她一眼“你杠精是不是?”
“我怎么是杠精,咱们就事论事嘛~而且你这个比喻...你自己觉得妥不妥当?人是高级感情动物,你怎么能拿吃的来做比方,香菜可以吃,也可以不吃;人呢?你能今天爱,明天就不爱吗?”
“照你这样说,那更说不过去了,今天直女,明天就弯了?”
陆迢笑着,把手搭在冉宁肩上,轻轻地捏了捏,她学过点推拿,每回这样捏肩,冉宁总十分受用,没几下酸疼的部位,明显舒服很多。
“放别人身上也许说不过去,白黎不一定...”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白黎挺糊涂的吗?我指的是感情上,她好像对于喜欢和不喜欢,界定不是很清楚,而且...我觉得她可能都没真正的爱过谁,充其量好感而已,就像她对万康,我只觉得她生气,难过肯定也有,但绝对不多,否则她不会这么快走出来的,你比我了解她,你自己觉得呢?”
冉宁没吱声,但眼神却虚了...白黎是个很感性的人,她喜欢谁好像从来都不是第一眼,也不是长久相处,似乎是在某个瞬间,说喜欢就喜欢上了。
喜欢就去追了。
追得上就在一起,追不上就拉倒,在一起之后合得来就谈,合不来就分。
她从来不考虑那么多,不像自己...凡有问题,势必要弄个明白不可,这种近乎极端是非分明,不仅在课业上,感情里也一样,在自己看来..如果不能知道为什么喜欢,那就代表不能明确去爱,不能明确的去爱,自己就会陷入慌张。
白黎总说,谈恋爱而已,开心就好,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大负担呢。
是啊,为什么要有那么大的负担?
冉宁也问过自己,可能是因为对面的这个人吧,因为是陆迢...所以自己就变得贪心起来,不是只想谈谈恋爱,是想和她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但凡有了责任,思量和负担,就无可避免。
可在冉宁看来,这并不觉得这是负担,而是一份可以温暖人间黑夜的星光。
自己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轰轰烈烈,也不是什么绝世浪漫...
单纯、纯粹...就想和她细水长流,俗一点...过日子。
陆迢发现了冉宁目光里的变化,低头去找她的眼睛——
“在想什么?”
冉宁看见陆迢眼中自己的影子,咬着唇,眉头微皱,好严肃啊...
顿时,扬起嘴角,轻松了些语气——
“那你的意思是你当初的目标就很明确吗?”
“当然!”陆迢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别的我或许不清楚,也懒得去搞清楚,但对你...我是再明确不过了,想一个人想的肝疼儿,你说这不是爱,是什么?”
冉宁眼波流转,细白的指尖点在眼前这人心肝儿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的点了点,勾唇道:“也有可能是你玩滑板摔得~”
这....
“是吗?”
“是啊~”
陆迢眯起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噙笑的眼底晃过几分轻佻...
这家伙眼神儿太坏了,坏的冉宁心肝儿颤,娇羞道——
“你看什么?”
“看——”
语调拉长,忽然一个俯身,冉宁就被她打横抱了起来,陆迢常年训练,胳膊上的肌肉可不是假把式,想到这人盈盈一握的细腰,喉咙就莫名滚动。
“玩滑板摔得是吧?行~那等会儿我让你好好检查检查!”
冉宁眼看这人要往浴室走,不敢再胡闹,挣扎着服软道——
“我错了错了,你不是摔得~不是!”
“晚喽!”
“陆迢!你别胡闹,我今天刚来!”
啪嗒,卫生间的门被陆迢反脚踢上,下一刻怀里挣扎的冉宁,就被她稳稳的放在了洗漱台子上。
陆迢眉眼微挑,哼了声——
“真当我。禽。兽啊?”刮了下她的鼻子“老实等着儿,我去洗澡。”
说罢,便扯掉身上背心。
冉宁坐在洗漱台子上,松口气的同时却又走了神儿,红着脸,眼睛朝陆迢背上瞟,虽然亲过也摸过,但她后背的线条,就是让自己脸红,瞬间小腹一暖。
就在自己专注欣赏的之时,关着的门唰的被推开。
冉宁眼疾手快,一把拽下浴巾罩住陆迢,呲溜滑下洗漱台,挡住门口视线。
陆迢裹着浴巾,惊恐地转过脑袋,就见白黎迷蒙着眼睛,酒还没醒的说——
“有水吗?我渴。”
“有有有!我去给你倒!”
冉宁把人拉回卧室,去厨房倒了杯水给她,白黎端起来咕咕咕往肚子里灌。
“还难受吗?要不要再喝点?”
白黎喝醉不闹人...就睡觉,刚要不是太渴,她根本不起来,这会儿喝完水,人就舒坦了。
摇摇头,扯过被子,再度睡倒。
冉宁摸了摸她的头——
这样的话,明天要不要请假啊?
陆迢洗完澡,刚关了混水阀,就听外头路过的人在门口敲了敲,惊得她又是一颤——
“谁啊?!”
“我!把水乳擦了,大冬天的...”
“知道了。”
拉开镜柜,瓶瓶罐罐摆了一堆,陆迢拧开那瓶高的,手指从里面抠了一坨,往脸上招呼,噼里啪啦一通乱拍。
出来时,脸上两坨高原红。
陆迢站在门口,脚踩在垫子上面蹭了蹭水,冉宁靠在床头半躺着,浅黄的夜灯,照在她脸上暖暖的,身上裹着被子,身线细长..像条美人鱼,有种说不出的韵味,门口的人看呆。
“站着干嘛?过来睡觉。”冉宁见她不动,便招了招手。
“哦。”陆迢这才回过神,走过来爬上床,问道:“白黎睡了吗?”
冉宁嗯了声,把手里的书放下,然后关掉床头的灯。
黑暗中,陆迢听见这人抽了口气——
“肚子疼啊?”
“还好。”
陆迢撩开身上的背心“过来,我给你暖暖。”
冉宁侧过身,腰背瞬间一热。
“你看看你...能不疼吗?这腰全是凉的!买的阿胶你吃没吃?”
“吃了,吃的我都流鼻血了。”
“你喊什么呀…”冉宁拿胳膊肘捣了下她,不乐意的嘟囔“天天发消息问,我敢不喝吗~”
经期女人情绪波动大,陆迢立马软下声音,手在她肚子上揉了揉:“流鼻血了...那...那怎么办啊,谁叫你总疼嘛。”
两人挨得紧,陆迢一说话,热气就往冉宁耳朵里钻。
冉宁瞬间就软了,耳根儿酥麻,身上就跟没骨头似的,瘫在这人怀里。
陆迢体质好,从来没有什么肚子疼痛经的毛病,每个月的那几天,该干嘛干嘛,一点事儿没有,跟玩似的就过完了,反观冉宁总要叫大姨妈折腾的要死不活,本来身上就没几两肉,那几天还得往下掉两斤,小脸煞白煞白的,陆迢想帮又帮不上,又不能替她疼,愣是把自己急的嘴里上火起泡,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说来也怪,只要冉宁大姨妈一走,她药都不用吃,当天泡就能下去。
冉宁心里美滋滋,嘴上却笑她,皇帝不急太监急,作洋怪。
这人跟个火炉子似的,只要有她在,冷冰冰的被窝一准儿暖和起来。
冉宁拱了拱脖子...都出汗了。
“你为什么会突然说白黎喜欢商楠?”
陆迢从身后抱人抱得紧,呼了口气,轻声道:“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发现...但她真挺奇怪的。”
“什么?”
“她让商楠赔地毯清洗费...一千块。”
“多少?!”
“你也觉得离谱吧。”
陆迢犹豫片刻,便将那天的事情讲给冉宁听。
前一天商楠没回队里,第二天才回来的。
满身酒味,身上的衣服也不对。
“你记不记得白黎有件水蓝色的牛仔套装?就是胸前三排扣子的那个。”
冉宁一愣,没等说话,陆迢又道:“商楠那天就是穿这个回来的,衣服借人我能理解,裤子也借人,会不会有点...她不是有洁癖嘛。”
“之后商楠就去阳台抽烟,她手机落在桌上没拿,刚好一震,我就瞄见了...白黎给她发消息,说地毯清洗费没有一千块,不用她赔。”
陆迢拧了拧眉头——
“我当时就纳闷了,我想什么地毯清洗费要一千块?但再一细想,好像不是清洗费的事儿了,商楠一夜没回,所以是在白黎那儿,白黎从她爸妈家里搬出来后,那房子你都还没去吧。”
“会不会是凑巧?”
“凑哪门子巧?屁大点事儿事,两人绝口不提,瞒什么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白黎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她每次有点情况,要么抓耳挠腮,要么阴阳怪气,一千块的清洗费,她碰瓷啊?买个新的多没这么贵。”
冉宁半天不说话,想到白黎这阵子的反常“那商楠她知道吗?”
“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不过我能肯定的是,商楠对她应该是没有那个心思,没看...对眼吧。”
“你是想说没看上眼吧?”冉宁捣了她一下,立马就不愿意了“她没看上白黎?我还觉得白黎看不上她呢。”
陆迢忙抱住她,赶紧顺毛撸撸:“你生哪门子气啊,那、那让她们在一块!必须在一块!”
“不行。”
“没看上不行,在一起又不行,那你想怎么办?”陆迢哭笑不得。
冉宁转过身,欲言又止:“别人可能还行,但是商楠...我觉得她心思太深了,白黎在她面前,就像一张纸,都不是白纸...是透明纸,我不是说商楠不好,我知道她人很好,可...”
“你怕白黎受伤。”
陆迢点破冉宁的担忧,其实不用她说,自己也能猜得到。
相较于白黎来说,商楠的确太过阴郁。
手在他头上捋了下,看过去“八字还没一撇呢,也许是我们都想错了,白黎压根儿没那意思呢。”
“...但愿吧。”
冉宁思绪万千,没等这篇掀过去,身上就痒起来——
“你干嘛?”
陆迢手在被子‘摸鱼’——
“我就亲亲,亲亲...没问题吧。”
“你怎么这么...”
“色是吧?我知道我知道。”
第二天——
因为前夜宿醉关系,白黎今天头疼的厉害,连吃了两颗布洛芬,太阳穴那边儿还突突的跳。
趁着中午不用值班,冉宁去食堂打饭,让她赶紧吃完睡一会儿。
白黎没胃口,没吃多少就饱了。
冉宁本来想说点什么的,但看她这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拿过羽绒服给她披身上——
“你睡吧,我先回办公室。”
“嗯。”
人一走,白黎闭着的眼睛,立马睁开,胳膊底下藏着的手机,露出头来——
点开朋友圈——
白黎咬住腮帮子,骂了句:“点个赞能死吗?!”
....
狭长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台上多了一排小绿萝,叶子翠翠的,冉宁看见花盆上贴着迪迦奥特曼。
想起某人对奥特曼的特殊情怀,不禁笑出声。多大人了,看奥特曼大电影还能津津有味。
冉宁笑着,拍了张照发过去。
那边很快回[迪迦奥特曼]
[Bingo!]
忽然,一股浓郁的咖啡味飘来。
冉宁抬头就见罗院长。
罗玉书最近多了一个习惯,几乎每天都要喝咖啡,有时候自己冲,有时候在外面买。
她朝冉宁笑了笑——
“上回你提的那个方案不错,不过有些细节的地方,还需要在研究一下,这几天你多费费心思,等下周二例会的时候,好好说一说。”
“好的罗院长。”
一般这时候,罗玉书就会走了,可这次她却没动,目光直直望向冉宁,把冉宁都看的浑身不自在,正思索说点什么,就见罗玉书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是不是过敏了,回头抹点药膏吧。”
说完,罗玉书才离开。
冉宁想到了什么,连忙拉开衣领去看——
瞬间激出冷汗。
第八十章
冉宁揪着领子左摆右摆, 怎么看都觉得不像过敏,过敏的红疹跟充血的红印,根本就是两码事儿,自己都能瞧出来的东西, 罗院长一个过来人岂会看不出?刚刚之所以不明说, 完全是给自己台阶下。
究竟什么时候弄到的?怎么就没发现呢?
冉宁扶额, 被谁看见不好,偏偏被罗院长。
自己跟陆迢的关系,不论怎么讲, 对罗院长始终都有亏心。
更衣室里, 白黎盯着冉宁脖子上的小草莓东瞟西瞄, 皱了皱鼻子, 心里竟然冒出几分羡慕来。
“看就看了呗,罗院长管天管地,还能管着你跟对象do爱啊~”
正值下班的点儿, 更衣间里还有别人,冉宁一听她说do就知道不好, 冲上去捂她的嘴, 还是晚了一步,没挡住那个爱——
“疯了你~小点声~”
白黎睁大眼睛..扑闪扑闪, 无辜的紧。
再看旁边隔了几个位置的欧玲她们, 她们都已经结过婚了, 小钟还是奉子成婚呢,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年轻人嘛...情到深处自然成, 大家知道冉宁害羞, 都很给面子的只是笑笑并没打趣。
冉宁脸红, 拽着白黎的胳膊——
“你能不能稍微收敛点...”
白黎不以为意“我说的实话嘛,而且...有的做总比没得做要好吧,你就知足吧。”
后半句白黎在嘴里嘟囔,不过冉宁向来耳朵好,上下一结合,大概也能猜出她说什么,思考片刻侧目望去。
“你那件水蓝色的牛仔套装,怎么不穿了?”
冉宁目光炯炯有神,看的白黎心发虚。
“呃...没有啊,我送去干洗了。”
那件套装水洗都不知多少次,什么时候需要干洗了?冲这话…冉宁就能确定,她对商楠是真的有意思,要不然一件衣服有什么好瞒的?
默默叹气,白黎是成年人,她们就算关系再好,涉及感情的事情自己也不好说,况且她正上头,就算说了,她未必肯听,听了也未必能放心里。
算了,只要商楠没这个意思,等白黎这个劲儿过去,自然也就放下了。
....
两人从住院部出来,迎面碰上往里走的许茂森。
男人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即使擦肩而过,也能闻见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他身后跟着四个人,两个肌肉粗壮的墨镜男,两个带着工牌的中年妇女,无不例外都对那男人点头哈腰。
医院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这么有排场的倒是头一次见,冉宁下意识朝那两人的工牌上扫了眼——是月嫂啊。
“白小姐?”许茂森停住脚“这么巧啊。”
白黎没想着他会记得自己,毕竟一个大老板整天日理万机,自己一个小护士,仅一面之缘,话都没说两句,哪会有什么印象,好比现在,要不是他搞这么多人瞻前马后,自己估计都不记得他是谁。
“你是...”
“白小姐贵人多忘事啊,先前咱们见过的,在我爱人的病房。”
“你爱人?”
“叶绒。”
“哦~”
白黎拉长声调,佯装一副才想来的模样——
“叶姐啊。”
许茂森笑了笑,他这个年龄,身材没有发福,头顶也没秃,又潇洒多金,再加上这种自以为温煦的笑意,着实会让人破除距离。
不过...也就是小姑娘会着他的道儿,白黎自认为自己的年龄应该不在‘小’这个范畴。
许茂森递去名片,名片四周镶着金边。
这种东西,白黎在她爸那儿也见过,一群大老爷们钱多的没地花,整的一套虚头巴脑的东西,她爸的早让她妈没收了,也不知道扔没扔,就算没扔,八成也找不到在哪儿了。
她爸不喜欢这些事,可谈生意又免不了要逢场作戏。
说这东西有面儿,带出去可以送人,至于送谁...什么人喜欢金子啊?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白黎舌尖勾了勾后槽牙,接过名片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哟~金子的。”
说完,往太阳底下一照,还晃眼。
“许总,海润餐饮的白南光,您认识吗?”
许茂森一怔“略有耳闻。”
“哦,那就是听说过。”白黎点点头“那是我爸,亲爸。”
白黎不是个高调的人,但她也不介意偶尔高调一回,把金片子原还给他“许总,这玩意儿我家多的是,就不要了。”
许茂森脸色变了变,不像刚刚那么自然了,但也还是收放自如,接过自己的名片,带着笑气道:“原来是白总的千金啊,是我走眼了,不过...你怎么会是护士呢,这可伺候人的活啊,白总也舍得啊。”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您还跟这儿老封建呢,护士怎么就伺候人了?要没有我们这些护士,打针上药就得你们自己来,那还不得出人命啊,再说了...我乐意为人民服务,我妈说了女孩子工作稳定就成,反正家里不差钱,有事儿他们也会帮我兜底儿,我算了算...等我哪天退休,还能白得一公司,挺好!”
白黎一口气说完,随即拉着冉宁,毫不客气——
“得,我还有事儿,就不和你瞎聊了,走了昂。”
信手阔步,头也不回。
刚走远了些,冉宁就听见白黎啐了句——“什么玩意儿!”
白黎是这性格,她觉得你好,你能被她夸天上,可她要觉得你不好,怼你的时候,也是往十八层楼底下怼。
不过,刚那人的确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拿一破名片招摇过市。
“你跟他认识吗?”
“他老婆在咱们医院生孩子。”
“老婆生孩子...他还...”
后面的话冉宁没说出口,倒是白黎扭头狠剜了一眼——
“夫妻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晚上——
冉宁在书房研究之前的手术方案,经罗院长一点拨,再看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地方的确是太过不足。
家里暖气烧的热,脚踩地板都是烫的,陆迢连长袖都没穿,索性短袖短裤的开始过夏天,窝在沙发上打完两局游戏,见冉宁还在书房,便有些坐不住了,推开门,拿着冲好的红糖水,装模作样的递过去。
然后拉过椅子,勾住冉宁的腰把人环住。
“别闹...”
“下班了...”
陆迢歪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亲,一路从肩头亲到脖颈,手渐渐地不老实起来,冉宁低头看着身前拱起的衣服扣子,不自觉的攀住陆迢的肩,主动迎合起来。
“你又喝冰的...”
“就喝了一小口。”
“鬼扯,感冒我可不管。”
冉宁反客为主。咬。向陆迢,直到这人抽疼似的吸了口气,她才松开。
陆迢的嘴被自己咬的通红,离近了看,就像烂熟的樱桃,冉宁心念微动,手指在上面揉了揉——
“疼不疼?”
陆迢摇头“不疼。”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无形的水雾氤氲其中,冉宁就这么看着她。
陆迢摸了摸这人的头“我怎么觉得你有话要说?”
冉宁在陆迢面前,藏不住心思,见她问,就把脖子上的红印亮给她看。
“罗院长看见了,她说是不是过敏,让我回头找点药膏擦一下。”抿着嘴角,手在领子旁边勾了勾“我觉得罗院长肯定知道,这怎么可能是红疹,一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