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平时在家里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人都差点吓傻了。他趁着闻倦擦拭戒指的片刻爬下楼,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这才避免了酿成惨剧。
此后闻倦暴虐的性格就在圈子里传开来,人们敬闻氏,也想攀附闻家,但都不会舍得自己家的omega去受苦。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多,闻倦还是继续保持高强度的工作,把闻氏经营得很好,在C市一家独大。
在外他衣冠楚楚,回了家就是那个被噩梦缠绕的人,从来没有睡过好觉,闭上眼就是沈时意。
梦见沈时意把后颈的腺体抓下来一把扔在他脸上,血糊了他一脸,然后沈时意头也不回地跳下楼,有时候也是走进火海中。
就是没有一次走到他身边来过。
易感期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关起来,忍受不了就自残,用一种更绝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却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沈时意去世第二年的元旦,闻倦没有回父母家,在沈时意墓地里坐了一天,晚上回了别墅亲手做了晚餐。
外面开始放烟花的时候,他搂着一张空椅子道:“吃饭吧,都是你最喜欢的。”
饭桌上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说话,他又自顾自说:“不用担心我,我都顺从你,只要你高兴。”
“吃吧!”他夹了沈时意喜欢的菜递到椅子旁,用另一只手抹去脸颊边的眼泪。
空椅子前的碗里装了许多菜,即使根本没有人会吃它,闻倦也还在自顾自地添菜。
徐未闻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面,他把手里的报告暂时先放在柜子上,小心翼翼走了进入,盯着餐桌旁搂着椅子说话的闻倦,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闻倦!”他叫了一声,没有唤醒闻倦,冲过去把他拉住,“闻倦,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来了?”闻倦短暂地分了一个眼神给他,又搂着椅子道,“没事,你吃你的。”
徐未闻又看了一眼椅子,上面的确没有人,只是摆着一个黑乎乎的戒指。
“你疯了!”徐未闻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看你这两年是过得丢了魂了!”
“你怎么进来的?”闻倦终于皱眉,做了一个搂抱的动作,把那只戒指抱上了楼上的主卧,又折回来,“时意不喜欢看见你,你尽快走。”
徐未闻在他上楼的那个瞬间飞快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在桌上发现了许多安眠药,还发现了一把小刀,以及关机的手机。
他观察着闻倦平静的面孔,问他:“你今晚是想干什么?”
如果今晚,他没有听从闻青山的话,来这里看看,会怎么样呢?
闻倦端起水杯,倒了许多安眠药在手心,喝了一口水:“你走吧,一会儿时意醒了看见你真的会不高兴。”
他仰起头,想把手心的东西喂进嘴里。
徐未闻冲上去,把他手里的药全部拍掉,狠狠甩了一耳光在他脸上:“闻倦,你清醒点,别做傻事,你听我说,真的,你先听我说。”
他们早该发现闻倦的不正常的,怎么有人会这样消耗自己的生命,因为他是根本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他们都以为闻倦不见得会有多喜欢沈时意,毕竟以前沈时意对他来说只是个无关轻重的人。但事实证明,闻倦早就把沈时意融入血液中去了,放不开也离不得。
不过闻倦自己明白得晚,他们作为外人,明白得更晚。
他把闻氏经营得好,是早就准备好要走了,给闻青山留下一个还算富裕的闻氏养老。
“你清醒点!”徐未闻看着闻倦蹲下身哽咽着去捡地上的药片,把桌上剩余的水拿起来浇在他脸上,“听我说,真的,闻倦你好好听我说!”
闻倦捡药片的手没有停,宽大的衣袖下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臂,都是这些年闻倦自残伤害自己弄出来的。
“沈时意没死,当时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沈时意!”徐未闻闭上眼,大声吼道,“你好好活着,我帮你一起找他,好不好?”
“你说什么?”闻倦彻底失去了力气,无神地抬头看徐未闻。
徐未闻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沙发里,从玄关的柜子上把文件拿过来,塞给他看。
“我说,沈时意没死,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沈时意!”
第23章 重逢
西部一个偏远小县城,叶行清提着不少刚采购的东西放到后备箱,沈时意摇下车窗问他:“行了吗?”
叶行清把后备箱合上,跑着上了车,看沈时意帮他把安全带系好,这才发动车:“分工了啊,晚上我可不做菜。”
沈时意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眼含笑意:“嗯。”
这是他和叶行清来到这个偏远小城的第二年,虽然这里不比C市繁荣,交通闭塞,信息落后,但生活节奏慢,也远离了一些烦心事,两个人过得舒舒服服。
他拿着过去闻倦给的五百万在这里过得风生水起,有些时候甚至会忘记自己以前跟闻倦那个畜牲在一起过。
叶行清同他一起来到这里,偶尔会回家,但更多时候会在这里陪他。
今天是除夕,他特意从C市跑来陪他,怕他一个人过年无聊。
晚上煮的火锅,两个人边看春晚边吃,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临近零点的时候叶行清父母打来电话,沈时意挨个跟他们打了招呼。
沈时意这两年跟叶家的关系很不错,之前整理出来的东西帮助叶家从水深火热中抽出身来,叶家总是抱着点感激对他。
又加上沈时意乖巧懂事,很容易讨长辈的欢心。叶家父母早就把沈时意当作干儿子了。
“我听说闻倦这两天似乎在找什么人,消息藏得深,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找谁。”叶母顿了顿,脸色有些不太好,“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叶行清看了看坐在旁边滑动手机屏幕的沈时意,还没开口,就听见沈时意说:“别多想阿姨,我跟他本来也没什么感情,这都过去两年了,他恐怕都不记得我了。”
叶母咂了咂嘴,还是说:“他这两年看着还挺吓人的,工作起来不要命,之前还差点把一家omega打得出人命。”
叶行清打断叶母要八卦的心思:“妈,这个时候就别说他了,时意听了也烦。”
沈时意端起一旁的果汁抿了一口,心里没有什么波动。
其实过去两年了,他真的没把闻倦的那些事放在心上了,叶行清却总是怕他伤心,总想在他面前避免提起这件事。
终于挂了电话,叶行清说:“时意,我妈她也是一时嘴快,你别往心里去。”
沈时意把手机扔下,打开一袋零食,喂了几块到嘴里,抿着果汁咽下去后才说:“阿清,我真的对闻倦这个人没什么感觉了,你可以在我面前随便提他,用不着顾忌我。”
叶行清闭上嘴,没有从他平静的脸上读出半点说谎的痕迹。
这两年沈时意的确走出来得很快,从C市出来的半年以后,他就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平静地处理自己的事情。
“对了,”沈时意说,“年后我要回一趟C市,可能要待两天。”
叶行清疑惑:“回去干什么?”
沈时意把手机打开,找到里面的一条新闻:“我小时候的福利院要拆迁了,我想最后回去看一看。”
看他纠结的表情,沈时意不用想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勾住他的肩膀道:“回去看一眼就回来,没事的。两年过去了,闻倦指不定和我一样把我忘到什么地方去了。”
叶行清也清楚那个福利院对沈时意来说有多重要,但是要是回去,遇上闻倦怎么办?
闻倦这两年的疯样,可不想沈时意嘴里说的忘记了他的样子。
“我顺便也想回去看看我母亲,两年没去看她了,她肯定不高兴。”沈时意抱着他的肩膀摇了摇,“本来她就不怎么喜欢我,我这么久不去看她,她肯定不高兴。”
叶行清最终也被他说服,他只想让沈时意过得高兴,他想做什么,他会尽量支持。
反正他会在背后守着的。
元宵过后的第二天,沈时意和叶行清一起踏上了回C市的飞机。
飞机成功降落的时候他感慨万千,他这辈子所有的不幸都在这个城市发生的,这次回来后,恐怕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叶行清把他送到定好的酒店,看着他准备睡觉了才离开。
第二天沈时意起了个大早,先去陵园看了时筠,发现她墓前已经明显有人来看过的痕迹,摆着几朵白菊。
沈时意没有在意,以为是墓园里的守墓人放的。他在墓地待了很久,说了许多不曾对别人说的话,待到日暮西沉才离开。
晚上他把行李都收拾好,C市虽然繁荣,但没有什么能吸引他在这里多停留的东西,他准备明天一早看了拆迁,下午就回去。
拆迁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还是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前来观看。
沈时意看着自己从小待到成年的几层小楼几乎是瞬间夷为平地,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他遮得严严实实,抬头的时候发现录制新闻的摄像头正对着他们这边。
他扯了扯帽子和围巾,低下头,走出了人群。
坐车去机场的路上他收到了叶行清发的消息:对不起啊时意,临时遇到了事情,的确是走不开,等过几天我忙完了再来找你。
沈时意让他安心忙自己的事,他自己去机场也可以。
原以为能安安心心回去了,却没想到事情最后出现在机场里。
工作人员拿着他的证件反复看了几遍,抱歉地说:“先生,您的证件出了一点问题,可能需要重新处理一下。”
沈时意提前两个小时来了机场,也不着急,本着不耽误别人工作的态度,跟着工作人员去了一个房间等着处理证件。
工作人员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就摆着一张沙发,让他在这里等着,他们把证件处理好以后会给他拿过来。
沈时意坐在沙发上,顺从地点头。
这一等就是快一个小时,沈时意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来,拉开门准备出去,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人,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就把他拉到怀里,抱着他退后两步,又把门关上。
“沈时意!”
头顶传来隐忍的声音,听着像是要哭了,但抱着沈时意的双手手劲不小,要把他融入皮肉中一般。
“为什么要骗我?”闻倦抽泣着问,“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啊,我都快要下去找你了。”
沈时意难受地皱起眉头,挣扎了几下都没能让他松开手,干脆抬脚在他脚上踩了两下:“放开我!”
“不放,以后都不放了。”闻倦还是把他抱得紧,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借着他浮出水面用力呼吸着。
他闻着沈时意身上的味道,激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又俯下身把头贴在沈时意胸口,听他的心跳声,黑暗了两年的眼前,才慢慢明亮起来。
沈时意抬起手,在他脸上狠狠打了两巴掌,推开他后退两步:“请你自重!”
闻倦又飞快地追上来,半秒都离开不得他的样子,拉住他的手放在脸边:“时意、宝宝、宝贝,你打我吧,打到什么时候不生气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沈时意蹙眉把手从他热得发烫的手中扯出来:“我会回家,但不会跟你回去。”
“闻倦,”他上下打量他,在他用满怀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又说,“你这样在我看来像是犯病了,很恶心。”
闻倦以前对沈时意说过很多次恶心,如今听见沈时意这么说他,愣怔在原地。
“我……”他尝试张嘴,但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别……”
沈时意死死拧紧眉头,用力甩开他的手,趁着他发愣这点时间就冲过去开门,谁料他反应更快,在他拉开门的一瞬间就把他抵在了门上。
“别走!”闻倦几乎是哽咽着出声,“时意,跟我回家吧。”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底一片乌青,眼睛发红,从眼角滴下几滴泪,眼里装的全是沈时意。
不等闻倦再说话,沈时意从包里掏出手机,狠狠往闻倦额头上砸过去,砸了一次还是没能让他松手,又迅速地砸了两下。
手机屏幕已经完全破裂,闻倦头顶砸出来一点血,他手还死死拉着沈时意,一动不动地把他压在门上,和他头抵着头,在他眼睛上落下一个缠绵的吻。
沈时意忍着恶心把手伸到他背后,扯住他后颈细碎的头发,用力往下拉,又甩了两个巴掌在他脸上。
闻倦终于感觉到沈时意的反感,无力地松开手。看见他飞快地把门把手按下,在他要拉开门的瞬间道:“沈时意,你跑不掉了。”
沈时意皱起眉头,把屏幕碎成蜘蛛网的手机放在口袋里,拖起一旁的行李就要走。
他比谁都明白,按照闻倦这个疯狗德行,他今天走不了,往后肯定是不会再给他机会走的。
那就耗着,他恶狠狠地又扭头看了一眼闻倦,把他身上那股落魄劲儿尽收眼底,心里升起一抹快感。
他在外面痛痛快快风风光光了两年,看见闻倦过得不好,心里就像是出了一把气,爽得很。
易迟从旁边走出来,装作吃惊地样子道:“沈少爷,您、您……”
他咂着嘴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沈时意在别人看来已经是个死人了,他总不能说您还活着吧?
看沈时意拖着行李箱要走,他走过去把沈时意拦住:“您见着少爷了吗?现在要走吗,不跟少爷回去?”
他所幸也不装了,想把沈时意留下来。
沈时意背后的门被打开,闻倦撑着门站直,额头上流下来一丝血,流在他眼角边。
易迟看得明显,那血分明混着眼泪一起滑下来了。
“让他走。”闻倦道。
易迟只能松了手,一肚子疑惑看着沈时意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证件走了。
“少爷,就这样让沈少爷走了?”易迟道,言语里有些着急,“万一到时候又……”
闻倦叹口气,感觉嘴唇上在发热。他用手指在唇边揩了一下,这是沈时意给他的烙印,即使是他自己强行讨要来的,也让他情动不已。
“他不会走的。”闻倦说,“我会再去找他。”
沈时意的背影越变越小,最后完全消失在他眼中。
他暗自捏紧了手,面上平静不已,脑海里却构建了一个金丝笼,把沈时意完完整整地关在里面。
现在不行,他告诉自己,还不能着急。
心脏隐隐作痛,他卷起那份偏执藏好,坐在沈时意刚才坐过的沙发里。
他很明白,从见到沈时意的那瞬间开始,那份理智就像被剪了个洞,理智在逐渐流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清醒多久。
他是个卑劣的人,明白了这两年没有沈时意过得多苦,便不会再肯放手了。从前放手,是他做错了事。
“易迟,”他叫在一旁给司机打电话的易迟,“我今晚去把久久接回来。”
久久被送走后一直是易迟在养,本来是让送走的,但易迟看那只小狗乖巧,没舍得,便自己养着了。
没想到这只狗反倒成了这两年闻倦唯一能挂念沈时意的东西。
沈时意不能走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叶行清耳朵里,他比沈时意更着急,甚至想过利用家里的关系送沈时意离开。
结果都是白费力气,沈时意被闻倦的势力困在了C市,闻倦那边如果不松口,他这辈子可能都离不开这里。
叶行清骂骂咧咧,沈时意作为当事人反而安慰他,在C市找了个房子安顿下来,一周以后已经找到了工作的地方。
当然沈时意没有死亡这个消息也在C市流传开来,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比如沈世昌。
沈时意第三次被他堵在画室门口,沈时意给足了他面子,等学生走了才对他冷下脸,把沈世昌那双手从肩上扒拉下去。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来找我。”沈时意把黑板擦得很干净,转过身收拾着画具。
沈世昌狗腿地帮他收拾,因为对这些东西不了解,反而弄成一团糟,最后局促地背着手站在那里。
沈时意烦躁地看他一眼,把被他打翻的颜料收拾干净,把画具装好背着才说:“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下次见面我不会再给你面子给你好脸色。”
教室的门被他“咚”地一声用力关上,沈世昌又来拍他的后背,把前几天反复说过的话语又再一次翻出来说:“你也懂,爸爸这两年过得不太好,你哥哥去世了,沈氏经营得也不太好,我还欠了钱……”
“所以呢?”沈时意问,凑近他说,“第一,你过得好不好跟我没关系,我从来没认为你是我爸。”
沈世昌撇着嘴,没有说话。
“而且我也没有哥哥,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沈时意说,“之前求着要我给他输血,也没救活他不是?沈世昌,这都是你的报应。”
“再有,你那样大手大脚的赌钱,就是一百个一万个沈氏,也不够你赌的。”他皱着眉,哼了一声,沈世昌这个人身上真的找不出来任何值得他高看一眼的地方。
至于那个已经去世的哥哥,沈时意对他没有任何看法,如果说恨他,只是因为沈世昌。
他提着书包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捏着沈世昌手腕处的衣角把他的手往后撇:“对了,还有一句话,再问闻家的人要钱,我就找人把你这只手砍了。”
沈时意推他一把,他的后背撞在栏杆上,嘴里发出难受的闷哼。
沈时意拍了拍手,他把自己和闻倦是摘得干干净净了,可是沈世昌这个东西还打着他的名号去找闻倦要钱。
如果不是闻倦发了一条消息来问他:沈世昌问我要钱,时意,你说我给吗?我都听你的。
沈时意这才知道沈世昌在问闻倦要钱,他把闻倦的手机号拉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今天沈世昌又找上门来,他觉得有必要说清楚这件事。
从楼上下来,就看见面前停了一辆车,车窗降下,闻倦眼巴巴地看着他,打开车门就要下来。
后面又停了一辆车,沈时意眼神略过他,落在另外一辆车上,终于露出来笑容,刚才脸上的严肃完全消失不见。
“行清!”沈时意先打招呼,抬脚就往后面走。
闻倦绕过车头飞快冲过来拉住他的手,半是祈求半是期待地说:“时意,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叶行清也下了车,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往这边走过来。
“真的,你会喜欢的,时意,就看一眼好不好?”闻倦拉着他往车门边走,一只手已经搭上了车门,把后门打开。
叶行清以为他想强行带沈时意走,跑上前把沈时意拉在身后,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不过一瞬间,闻倦眼里的期待就变成了不爽,但车门已经被打开,后座跑出来一只白色的大狗。
沈时意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久久,从叶行清身后出去,把久久的牵引绳拉在手里,蹲下身揉它的狗头。
久久在他腿上蹭了蹭,也表现得很兴奋。
“时意,我知道你肯定会喜欢的。”闻倦往旁边走了一步,大胆地看沈时意的动作,“久久这两年一直被养得很好,这是我们的狗,我有好好照顾它。”
沈时意揉着久久蓬松的毛发,眼前又浮现出闻倦那晚强行要送走久久的模样。
“一把狗送走,二你带着狗走。”
闻倦不容反驳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那晚他苦苦哀求闻倦不要把狗送走,只得到闻倦这样一句冷酷的话。
其实后来沈时意想了很多,也想过办法为闻倦开脱,也许他是不喜欢狗呢?那他们或许可以养一只猫。
后来见了明憬才明白,哪里是闻倦不喜欢,是因为明憬治疗需要无菌环境,他怕自己身上带了狗毛,让明憬困扰。
所以错的不是狗也不是他,哪怕养的是猫,最后也会被送走的,和闻倦喜不喜欢没关系。
隔了两年再想起曾经的自己,沈时意觉得好笑,就这么闷着头笑起来。
叶行清把他拉起来,那只狗也跟着他后退两步,伸出舌头天真无邪地看着闻倦。
“怎么了?”叶行清问,“很喜欢小狗吗?我们去买一只,这是他的,我们不要。”
沈时意摇头,把狗绳牵得更紧了:“这不是他的,这是我自己的。”
他对闻倦说:“久久是我自己花工资买的,没有用你一分钱,这是我的,我现在要带走。”
“这两年你照顾它的费用,我可以让人送到公司来。”
不是不可以转账,但沈时意避免了他们俩可以接触的任何可能。
闻倦长久的站着没动,看着沈时意和叶行清把久久带上车扬长而去。
现在好了,他和沈时意之间唯一有联系的东西也被带走了。
第二天闻倦上班的时候,易迟拿着一个盒子进来,说是前台早上收到的。
闻倦打开看了眼,发现里面是几万块钱现金。
想到昨天沈时意说的话,闻倦心里明白这钱是怎么回事,不情不愿地收下。
等到下班他飞快地回了一趟家,把久久吃的用的全部都装上车,目的性极强地往沈时意现在住的小区去。
沈时意这个小区安保不是特别到位,闻倦甚至没有登记就进去了。
他把那辆名贵的车随意停在停车场,大摇大摆地提着东西坐上电梯,脑海里设想了许多遍沈时意邀请他进去他温馨的小房子的场景。
那是沈时意的家,里面是沈时意精心布置的,有沈时意的味道,还有沈时意这个人,光是想想,就足以让闻倦情动不已。
他在门口等了很久,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灭了又因为其他人家开门的动作亮,直到最后完全黑下来。
黑暗里,闻倦手里夹的一根烟,成了唯一的光源。
八点多的时候,电梯终于又停在了这一楼,门打开的时候,沈时意和叶行清一起出现在闻倦面前。
他第一眼看见的其实是沈时意,因此下意识就把烟踩在脚下灭了,但动作顿在一半,沈时意旁边站的,是叶行清。
“时意。”他瞬间觉得喉间哽得慌,又痛又酸。
心脏像是被人放进了醋坛子,上面还有人继续往里面倒酸水。
沈时意和叶行清其实压根没有注意到他,走出电梯后,沈时意侧着身子亮出左边衣服的口袋:“钥匙在这里面,你拿着开门,我不太方便。”
他摇了摇手里提着的两袋食材,对着叶行清明媚地笑,叶行清也顺从地去他口袋掏钥匙。
“干什么?”黑暗中突然有人出声,把叶行清的手死死拉住,没有让他把手伸进口袋里。
响亮的一声成功把过道里的声控灯吼亮了,三个人在明亮之中互相对望。
叶行清蹙眉甩开他的手,马上就把沈时意挡在了身后,警惕地看闻倦:“你来干什么?”
闻倦忽略他,试图让沈时意看他一眼:“时意,我把久久的东西都给你送来了。”
“我不要。”沈时意道,“我会给它买。”
叶行清把沈时意揽着,提过他手上的东西往门口走去,沈时意面无表情地拿着钥匙开了门,先开了灯进去。
叶行清紧随其后,还没有抬脚,就感觉身后一阵很大的力,差点把他推得撞上门,转过身,闻倦愤愤不平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叶行清怒声质问。
沈时意回身瞪闻倦一眼,把叶行清拉进来。闻倦冲上前,拉住门把手不让他关门,指着一旁的东西问:“时意,真的不要吗?”
两个人僵持着,一个要关门一个要开门。
沈时意笑一下,满是嘲讽:“把这些给我?然后呢,以后又找各种理由来看久久?”
闻倦手松了一下。
“闻倦,别搞笑了。”沈时意说,“我不缺你这些东西,只希望你能不要来找我。”
“那……”闻倦缓慢开口,“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我等你很久了,时意。”
沈时意摇头:“不可以,我也没有让你来送这些东西,更没有让你等。”
闻倦终于松了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任凭沈时意关了门。
门被关上了,闻倦却没有走,在门外待了很久,屋里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但时间过得越久,他内心的理智流失得越快。脑海里脑补出许多东西,一个omega和alpha共处一室,会干什么呢?
他要被想象出来的东西弄得疯狂了,手掌无力地抬起来贴在门上,随后把脸也贴在门上,企图分辨出一点门里的声音。
这时候门咔哒一声,叶行清推开门从里面出来,还给沈时意打招呼:“不用送了。”
屋里传出来浓郁的火锅味,闻倦眨了眨眼,退后一步通过那狭小的门缝去打量屋内。
盆栽、沙发、拖鞋……简单又温馨。
“你怎么还在?”叶行清看见他还在外面,把沈时意往后面推了一步。
闻倦收回目光,问沈时意:“你们在吃火锅吗?”
沈时意没说话,他又说:“我也还没吃饭。”
空气中一片寂静,沈时意把玄关处的围巾递给叶行清:“开车慢点,明天见。”
叶行清拿过来给自己围上,先一步把沈时意的门关上,终于笑出来:“你吃没吃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闻倦低着头,看着合上的门在想沈时意现在在屋里干什么。
叶行清看他半晌不说话,自讨没趣上了电梯。
电话一直在响,沈时意把画笔放下,看了一眼时间,终于还是起身出去推开门。
闻倦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打火机,还没有点火,门被打开的瞬间,他把烟从嘴上扯了下来。
他身上满是烟味,沈时意有些嫌弃地把他拉进来,把门关上。
“有些话在外面不好说。”沈时意道,看着闻倦主动想往里面走,叫住他,“你就在门口站着,不许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