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霏然笑着看了边辰一眼：“这有什么，拿到驾照让他给你买呗！”
既然脱口而出这个专业，想来礼子宁对车这东西应该是有几分偏爱的。
“可以啊，”边辰说，“喜欢哪款，可以先挑起来。”
“不用，”礼子宁僵硬，“我真的用不上。”
“到时候能送我上班。”边辰说。
礼子宁愣了愣，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一旁的边烁此时总算回过神来，瞥了边辰一眼。
边辰无视了他。
晚饭时边烁喝得有点多，变得比平日啰嗦不少。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感慨边辰一夜之间懂事让他万分欣慰，又直言原本没有那么高的期待，边辰的能力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当初我要安排你过去，那群老东西可没少说风凉话，这下可算扬眉吐气了，”边烁拿着酒杯直笑，“不瞒你说，我都做好了要给你擦屁股的准备了。”
边辰没说什么，默默享受一旁礼子宁投来的崇拜目光。
“感觉你突然就长大了，简直像变了个人，”边烁长叹一口气，“高兴归高兴，但你能独当一面了，我又有点寂寞。”
“……”边辰好笑，“说得好像你巴不得我出点纰漏好赶来善后。”
“有点儿吧。你从小就不怎么需要我，”边烁明显是酒劲儿上来了，“学校里被欺负了也不肯跟我说，问你也不承认……”
“少喝点吧，”边辰打断他，看向一旁的董霏然，“嫂子你也劝劝他。”
“难得的嘛，”董霏然说，“你就听他说两句呗。”
一旁的礼子宁显然对这个话题很在意，问道：“什么欺负？”
边烁陷入回忆：“他那时候真是，又小又倔，可怜巴巴的，被学校里的——”
“嫂子，你看我哥这副父爱爆棚的样子，没个地方让他抒发一下他得憋死，”边辰无情打断，同时转移火力，“要不你们赶紧生一个，让他力气用对地方。”
边烁当即闭上了嘴，也看向了董霏然。
董霏然不自然地笑了笑，起身说道：“要不要吃点甜的？我去把甜点端过来吧！”
边烁顺势点头：“好，正想吃点甜的。”
董霏然离开后，边烁抹了把脸趴到了桌上，一动不动，一副已经睡过去的样子。
“都是些小事，没什么可好奇的。”边辰轻声对礼子宁说。
礼子宁明显情绪低落：“要是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我可以保护你。”
边辰噗嗤一声笑了：“算了吧，那时候你还在上幼儿园呢，身高不到半米，指不定谁保护谁。”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至少也有一米了。”礼子宁嘟囔。
“哇，”边辰说，“这么高大，一定可以保护初中生大哥哥了吧？”
礼子宁听后更失落了，低下头轻声说道：“算了，没区别。”
边辰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并没有打击他的意思。
“真的都是些小事，你看我像是会忍气吞声的人么？”他抬起手拍了拍礼子宁的背脊，“等你毕业，到时候文武双全，能帮上我的地方可就多了。”
“边先生，”礼子宁侧过头，凝视他的双眼，一脸认真说道，“你真好。”
边辰默默收回了手臂，装模作样地翻起了手机：“嫂子怎么还不回来。”
“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礼子宁说。
边辰并不看他：“你这辈子还很长，别太早下断言。”
“可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事了。”
“因为年纪太轻，见时少，思维太局限，”边辰说，“以后有机会多出去走走。”
礼子宁沉思了几秒，忽然放大了音量：“啊，我想到了！”
边辰皱眉：“那么快？”
礼子宁露出微笑，靠近他耳边，轻声说道：“要是边先生也喜欢我就更好了。”
“……”
“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董霏然端着盘子笑眯眯走进了餐厅，“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呀？”
“怎么会，”边辰顺势推开了礼子宁，起身迎接，“让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盘子里装着的是排列整齐的一块块巧克力布朗尼。
边辰对这类甜点并不感冒，但还是很积极地取了一块放进嘴里，点头称赞道：“你们请的这个甜点师傅真不错。”
董霏然眼睛一亮，欣喜问道：“好吃吗？”
“嗯，”边辰示意礼子宁也那一块，说道，“正好他喜欢吃甜点，能不能把这个师傅介绍给我？”
董霏然不疑有他，咯咯笑了起来：“是我做的呀！”
“真的假的，”礼子宁佯作惊讶，“原来你的手艺那么好？”他说着转头看向嘴里鼓囊囊的礼子宁，“是不是很好吃？”
礼子宁一脸真诚：“嗯嗯。”
董霏然高兴极了：“喜欢的话带点回去吧，我给你们装起来！”
“我哥还没吃呢。”边辰看向依旧趴在那儿快要打呼的边烁。
“不管他，”董霏然起身，“等我一下哦！”
边辰看着她脚步轻快的背影暗自感慨，偶尔进行一次这样的家庭聚会感觉也挺不错。
离开时，礼子宁的手上领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小盒巧克力布朗尼。
边烁原本想送他们，被边辰拒绝了。
厨师手艺很合口味，外加心情好，边辰吃了不少，还喝了不少酒，人晕乎乎的，想走会路吹吹风。
和礼子宁肩并肩在路边散了会步，他问道：“这种场合会觉得拘束吗？”
“不会，”礼子宁摇头，“今天很开心，”说着又举起了手上的小袋子，“这个真的很好吃。”
边辰点头：“我们要不要请个甜点师？”
家里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专人准备的。这段时间边辰午出晚归，厨师上门基本只为礼子宁一个人服务。
“不用的，没必要！”礼子宁慌忙拒绝。
“既然你喜欢，怎么会是没必要的呢？”边辰说。
“因为……无以为报。”礼子宁说。
边辰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才是无以为报。”
“什么？”礼子宁没听清。
边辰看他一眼，停下脚步，伸手搂住了礼子宁的颈项，仰头在礼子宁的唇角亲了亲。
礼子宁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当边辰再次后退，他下意识往前追了些距离，很快又克制住了动作。
两人的目光纠缠了片刻，边辰再次向前走去，礼子宁赶忙跟上。
“先生，”他边走边对边辰说道，“你花那么大价钱，如果只用这么一点点，不划算的。”
边辰只是笑，并没有戳穿他的小算盘。
两人又走了会儿，迎面走来两个年轻女孩。边辰很明显地察觉到她们的视线不自然地落在了礼子宁身上，黏了好一会儿，直到错身而过都没舍得收回去。
他想伸手把礼子宁拉得离自己更近些，却听礼子宁悄声说道：“刚才那两个女孩儿在看你。”
“哈？”边辰失笑，“你看错了吧，她们明明在看你。”
“是真的，”礼子宁说，“如果只是看我，我是不会留意到的。她们是在看你。”
边辰挑眉，将信将疑：“我有什么好看的？”
礼子宁微微侧过头，表情略显讶异：“很好看啊。”
“……”
“边先生，你不知道自己很好看吗？”礼子宁继续说道，“用好看可能显得太肤浅了，应该说……很迷人，很有魅力，而且……”
“你是不是想考汽车工程？”边辰问。
礼子宁被打断得猝不及防：“啊？”
“刚才嫂子问你的时候你答得那么自然，是已经想好要选的专业了吗？”
“不是的，”礼子宁摇头，“只是巧合。今天上午课间休息的时候和老师聊起这个话题，她说如果我没有具体方向的话可以考虑这个专业，很热门，未来也好就业。刚才被问起，我就顺口说了。”
“真的从就业角度考虑，新能源汽车更有前景些。”边辰说，“不过你没必要想这些，挑喜欢的就行。”他问礼子宁，“你自己喜欢什么呢？”
“我一直以为你会替我决定好，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
“现在可以开始慢慢考虑了。”边辰说。
礼子宁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我之前就疑惑过……你说希望我毕业以后跟在你身边为你工作，但理工科学校的专业其实都不怎么对口。”
“所以学什么都行。”边辰说。
“我的意思是，你希望我去川海理工，并不是从‘有用’角度出发的，”礼子宁说，“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川海理工毕业的，对吗？”
“……”
“我真正的任务，只是变得更像他。”礼子宁说，“我是他的替代品。”
边辰皱起眉头：“你最近是不是不好好学习，偷偷看乱七八糟的闲书了？”
“没有，”礼子宁说，“我又不傻，再说你上次也默认了。”
边辰为难。
礼子宁可怜巴巴的：“你不如直接告诉我，那个人选择了什么专业？”
“……”
“不能说吗？”
不是，边辰心想，我不知道啊！
作者有话说：
当初那份调查报告里其实是有写的，但边辰看完就忘了。
现在再给他看一次他会背下来。
回想起来，他对礼子宁这个人了解的实在有限。
他知道礼子宁完整的人生履历，却从未打听过在经历那些事时礼子宁究竟在想些什么，又出于什么原因才那么做。
在回到这个时间点之前，他们之间的交流过分浅薄，只够边辰对他产生好奇，却没来得及探索。
而此刻，边辰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对礼子宁的关心依旧很不足够。
他明明已经有机会去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人。
礼子宁的童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他又是如何长大的？为什么最初会觉得自己没有念书的天赋？若可以选择未来想从事什么样的职业？
“不考川海理工也可以，”他告诉礼子宁，“当初只是为了给你订一个更高的目标，如果你有别的想法，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
礼子宁短暂思索后问道：“你当初上的是哪所学校？”
“……川海理工。”边辰说。
礼子宁闻言立刻点头：“好，那我还是不改变目标了。”
边辰哭笑不得。
礼子宁又问：“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呢？”
“很小众，”边辰说，“我当初随便选的。”
他会选择一所理工科大学，其实带了些叛逆的成分。
依着赵小令的意思，他应该去学经融或者管理，若对这些实在不感兴趣，也可以考虑法律或者经济学。
这个女人胸怀壮志，而她的逆子掷着骰子在一所理工科学校里选择了海洋工程学。
那时的边辰想法很单纯，只是厌倦了家里的明争暗斗，试图用一切方式来表达自己志不在此，希望大家能高抬贵手。
十七岁的少年，想法终究是太单纯了。
可面前这个十九岁的成年人想法却比当初的他更简单。
“是什么呢？”礼子宁追问边辰。
“别管我的，”边辰说，“就算选了和我一样的我们也当不了同学。”
礼子宁撇了下嘴，片刻后问道：“所以……那个人是你的大学同学吗？”
“不是。”边辰秒答。
“他跟你是同一个专业吗？”礼子宁又问。
边辰板下脸：“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
“有关系啊，”礼子宁说，“如果我变得更像他一点，你会喜欢我吗？”
边辰停下脚步，转过身。
礼子宁赶忙也停了下来，回退半步转身面对他。
边辰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抬起手来，手指在他的脑门中间用力弹了一下。
礼子宁缩了缩脖子。
“为什么不躲？”边辰问。
看礼子宁的反应，中途就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眼神中透出不安，却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
“为什么要躲？”礼子宁问。
他一脸理所当然，边辰完全不知如何回答，恍惚间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现在却已被抹消的一段对话。
他带着刻意轻声说道：“如果不是知道打不过，真想揍你两下。”
“我又不会还手。”礼子宁说。
几乎相同的答案让边辰瞬间产生了几分恍惚感。
毕竟是同一个人，终究还是相似的。那时的礼子宁无疑也对他怀揣着同样的心情。
二十九岁的礼子宁只是变得内敛了一些，脑子里蹦着的念头说不定也是一样的让人哭笑不得。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学习，保持自我对边辰而言就已经足够。
“其实……其实根本没有那样一个人，”边辰再次转身向前走去，“他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存在，你可以理解为……对，就当他是我梦见过的一个人吧，现实中并不存在。”
礼子宁安静地听着。
“你想选什么专业都行，挑喜欢的就好，”边辰继续说道，“也不用考虑能不能帮上我的忙，这些都不是很重要，好好生活就够了。”他看了礼子宁一眼，“忘了那个假设吧，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礼子宁说，“你在骗我。”
“……”
“那个人是存在的，”礼子宁凝视着他的双眼，继续说道，“而且你喜欢他。”
边辰一愣，脱口而出：“胡说什么！”
他喊得很大声，礼子宁愣了愣，低声道：“对不起。”
边辰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试图调整情绪，却怎么也无法让陡然加快的心跳冷静下来。
礼子宁小心地观察他，试探着说道：“那不聊这些了吧。”
边辰张了张嘴，一时间也憋不出什么合适的场面话，干脆加快了脚步。
礼子宁默默跟上。
两人安静地走了会儿，礼子宁开口说道：“今天老师和我提过以后，我去查了一下，发现川海理工居然有枪械设计专业。”
“是吗，”边辰已经顺利平复了情绪，装出一副方才无事发生的态度，“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啊。”
“但是只有博士研究生阶段才能选。”礼子宁说。
边辰笑了：“你是不是一直都挺喜欢这些，所以当初才会考虑去参军。”
“嗯，”礼子宁说，“可以摸枪嘛，感觉很帅。”
确实是很帅的，但太不安全。
曾经的礼子宁对这些极为精通，而在他的干涉下改变了人生轨迹的礼子宁看来是要失去这项技能了，战斗力锐减。
边辰并不为此感到惋惜。
现代社会能用得上枪的机会太少了，不会就不会吧，他也不希望礼子宁再为了自己冒险。
“真喜欢的话，就一路往上学呗，”边辰说，“本科先挑个对口的。”
“不行，”礼子宁否决了这个提案，“你说过大学毕业以后就可以为你工作。”
“我们公司招人也很严格的，基层以上去年开始就是研究生起步了。”边辰说，“你想走关系啊？”
这完全是在胡说，是多年后的事，但礼子宁已经完全被唬住了。
看他一脸吃瘪又无助，边辰心情好了许多。
“本科学历只能当我的司机。”边辰说。
“好啊！”礼子宁态度积极，“我明天就去报名学车。”
“等你考上了再学也不迟，”边辰说，“你现在的时间很宝贵，别分心了。”
礼子宁郁闷地抿住了嘴唇。
边辰欣赏了一会，带着笑拿起手机给待命已久的司机打电话。
“可是，现在每天光是念书，挺闷的，”礼子宁说，“我想出门走走，上个驾校就当调剂一下，劳逸结合。”
边辰完全不觉得学车可以作为一种调剂，就好像他也不觉得倒立俯卧撑可以让人放松。
斟酌了一会儿后，他告诉自己，孩子这么想总有他的道理，做家长的还是别逼得太紧比较好。
正要点头同意，他心中猛地跳过一个感叹号。
不对，说好的包养，怎么会把自己当家长了呢？
礼子宁见他表情瞬间紧绷，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果断改口：“也是，万一影响了念书就本末倒置了，那……还是以后再说吧？”
“没事，想去就去吧，”边辰说，“需要我帮你安排吗？”
“不用，”礼子宁很高兴，“我自己来！”
边辰点了点头，看着他的面孔，心中琢磨着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真的累过头了，才会摆着这么一个英俊帅气的男孩在家却只顾着扮演家长。
这不对，有点违背人性。
技术差归差，总还能做点别的。
正想着，车到了。
两人一同上了后座，关门时礼子宁不小心夹住了外套，顿时紧张不已。
“没事，”边辰安抚他，“有印子烫一下就好了，就算真坏了也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礼子宁低头整理着衣摆：“但这是你送我的衣服。”
边辰闻言笑意更盛，问道：“你现在的课程安排是每周几休息？”
“周六。”礼子宁说。
边辰拿起手机确认了一下行程，说道：“那下周六记得别安排其他事。”
礼子宁期待地看向他。
“带你再去多挑几身。”边辰说。
作者有话说：
小狗：好郁闷，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得到主人的爱还不陪在主人身边，好福气不懂珍惜，太讨厌了，扎小人！
小狗：奇怪最近身体总是不太舒服。
晚餐时边辰陪着边烁，不知不觉也喝得有点儿多。
这无疑是一种回到过去所带来的副作用，明明知道二十五岁的自己酒量不济，却还是会下意识以十年后的标准来对自己进行衡量。
等察觉的时候，已经过了最恰当的那个度。
散步时他尚且清醒，上车后人很快昏沉起来。
留意到他眯着眼犯瞌睡，礼子宁默默地往他身旁挪了挪，与他紧贴在了一块儿。
边辰很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身上，闭上了眼。
就这么昏沉沉睡了会儿，半梦半醒的边辰听到耳旁传来礼子宁的声音。
“边先生，我们到了。”
边辰还困着，打不起精神，皱着眉头不想动。
片刻后，他听见礼子宁悄声对着旁人说道：“你就把车停在这里吧？“
那之后车门开了又关，车里的灯短暂的亮了一会儿，被他靠着的礼子宁始终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
边辰的意识沉沉往下坠，几乎就要彻底睡过去，突然传来报警器哔哔作响的声音。
那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闹得他心烦意乱。
他轻轻地“啧”了一声，之后一只温热的手掌捂在了他的耳朵上。
那并没有什么效果，警报器的声音依旧很明显，除此之外，他还隔着皮肤听见了属于另一个人血液奔流的隆隆声。
一点儿也不安静，却足够让他平复烦躁的心情，露出笑容。
边辰抬起头的同时，礼子宁飞快地收回了手。
吵闹的警报音在此时戛然而止。
“刚才有个小孩踩着滑板车撞到了那边那辆车上。”礼子宁告诉他。
边辰转了转脖子，喃喃道：“干嘛不叫醒我，脖子都要梗住了。”
他这般无理取闹，礼子宁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小声说道：“对不起。”
语调柔软温驯，让边辰极为满意。
他侧过头看向礼子宁。车里没有开灯，后座更是昏暗，礼子宁原本锋利的轮廓线条因而变得朦胧，却依旧不掩其英俊。
礼子宁也在看着他。
“边先生，”他试探着问边辰，“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边辰笑出了声，伸手搂住了礼子宁的后颈，把嘴唇用力地覆了上去，又在礼子宁试图回应时往后退了些。
这个短暂的亲吻在空气中发出了清脆又湿润的声响。
礼子宁并不满足，可怜地眨着眼看他，瞳仁在昏暗的空间中闪闪发亮。
“先上去吧，”边辰笑着对他说，“我们慢慢来。”
礼子宁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他们在电梯里站得很近，礼子宁时不时转头看他一眼。
明亮的灯光让他面颊上的红潮变得明显。
边辰满意地欣赏着面前的男孩为自己情动又不得不暂时忍耐的可爱模样，不安分地想要点火。
“在想什么？”他刻意地问道。
礼子宁抿了一下嘴唇，又咽了口唾沫。
边辰视线缓缓往下移，停留在明显鼓起的部位后含笑道：“公共场合，你这样不好吧？”
电梯在此时停了下来，打开了大门。
一向习惯跟在边辰身后的礼子宁先一步走了出去，接着回过身握住了边辰的手腕，把他往外拉。
边辰没有拒绝的意思。
电梯门再次合拢的下一秒，他便被推着靠了上去。
礼子宁的粗鲁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当他亲吻边辰的嘴唇，动作很快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碰一碰又分开，仿佛在试探一般。
边辰张开嘴，探出舌尖舔舐礼子宁的嘴唇，礼子宁的身体竟轻颤了一下。
“转性了？”边辰问。
“我不知道尺度在哪里，”礼子宁声音低哑，“不想惹你生气。”
边辰含着笑在他唇边啄了啄：“今天不咬你。”
他的最后一个字音被迫打了个颤。
礼子宁再次吻住他的嘴唇后动作很快没了章法，横冲直撞的，比起接吻更像是在进行一场侵略。
边辰试图纠正他，不管用。
一贯在他面前温和又乖巧的男孩在得到了他的首肯后动作近乎野蛮，让边辰的唇舌都不禁有些痛了。
算不上太舒服，却足够调动人的情绪。
一墙之隔是电梯井，背后忽然传来机械声响，由远及近。
礼子宁的动作短暂地顿了顿，边辰眯着眼轻声道：“又不会停在这一层。”
声响瞬间经过他们身后，逐渐远去。
礼子宁再次吻上来。
边辰闪躲着说道：“轻一点。”
礼子宁却不听话了。
他用手臂环住了边辰，就着接吻的姿势托着边辰的臀部把他抱了起来。
充分锻炼过的身体紧实且充满力量，边辰环着他的颈项，稳稳坐在他的手臂上，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摇晃。
礼子宁抱着他走到沙发边，放下他，接着俯下身，手撑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看向他，脸上的乖巧早已不见踪影。
“……不许进去，”边辰抬手轻抚过他的面庞，“别的随意。”
礼子宁侧过头亲了亲他的手指，眼神虔诚而又热烈：“好。”
第二天上午，边辰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
他眯着眼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昨夜的记忆在脑中逐渐复苏，他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太糟糕了，真的太糟糕了。
哪怕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他依旧被惊吓，甚至产生了几分绝望。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念着今天还有会议要出席，提前要求礼子宁不可以做到最后，不然自己现在可能已经整个被拆散架了。
洗漱时，边辰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嘴唇是肿的，看起来比平日更饱满，带着不自然的艳丽。
他不由得咒骂了一句，却发现自己声音带着不自然地嘶哑。
在意识到缘由后，边辰的脸都黑了。
一开始只是嫌弃礼子宁完全不会。这很正常，边辰对这方面没有期待，被牙齿刮得倒抽气也只能安慰自己陪小朋友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于是他很有耐心地打算做一下正确示范。
边辰对着镜子张开嘴观察，上颌和喉咙口全是血红色的印子。
他愤愤地想着，下次再做这个一定要把礼子宁绑起来，省得这个混账在不合适的时候胡乱往里挺。
不对，怎么可能还有下次，傻子才会自己找罪受。
想起自己被戳得无法发声眼泪直流的悲惨状况，边辰悔不当初。
嗓子疼还发不出声音，偏偏今天下午有个重要会议，总部也会派人参加，不好缺席。
他硬着头皮把自己收拾完毕，出门前路过礼子宁的房间，听见这小子正在声音响亮地背诵英语课文，听起来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真想推开门进去揍他一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会还手。
这段时间出色的工作成果和说一不二的作风让边辰成功地在公司里立下了威信。
今天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也有弊端。
所有人有意无意地瞟他微肿的嘴唇，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询问。他已经找好了借口“只是上火”，偏偏找不到恰当的机会说出口。
礼子宁对他的愤懑毫无所觉，下午乐颠颠给他发来消息。
——我驾校报好名了，下个月开始正式上课！
边辰根本不想理他。
更可怕的是，会议结束后边辰在洗手时发现自己的颈侧有两个不自然的红印。
也就是说，那些人瞟的可能不只是他的嘴唇。
这就是被美色所迷惑的下场吗？
边辰恍惚间想起了什么。
在第一次的人生中，自己是因为什么选择告别灯红酒绿肆意放纵的生活呢？
好像是经历过一次艳遇所带来的浩劫后痛定思痛，或者说是PTSD了吧。
作者有话说：
小狗很快乐，并且觉得自己昨夜十分体贴，为此洋洋得意。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挂上了闲鱼。
边辰：全瑕，急出。
这公司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边辰提前放自己下了班，回程的路上在座位角落摸到了一盒打包好的布朗尼。
礼子宁这小子昨晚色欲薰心，居然把这东西给落下了。
边辰对甜品没什么了解，也不知道在室温下放置那么久还能不能吃，念着是董霏然一片心意，姑且还是带回了家。
电梯门一打开，只见礼子宁飞速地冲了过来，急停时脚下甚至微微滑行了一小段。
“欢迎回来，”这家伙显然心情十分愉悦，“今天好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