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辰皱着眉头举起了手里的盒子,礼子宁见到后立刻“啊”了一声,伸手接了过去。
“我怎么忘了……”他当着边辰的面拆开了盒子,从里面取了一块塞进嘴里,“还好,还是很好吃。”
边辰瞥他一眼,换了鞋便往里走。
礼子宁捧着布朗尼紧紧跟在他身后:“你要不要?”
“离我远点。”边辰说。
他的声音把礼子宁吓了一跳。
“你的嗓子怎么了?”他担忧地问道,“这么早回来,是……生病了吗?不舒服?着凉了?”
好聒噪。
平时明明很安静,偏偏在他心情烦躁时变得叽叽喳喳,令人格外不爽。
“是因为我吗?”礼子宁问。
边辰深吸一口气:“不然呢?”
“对不起,是因为……光着身体在客厅里待太久了?”礼子宁又问。
边辰没好气:“你是不是想暗示自己时间很长?”
礼子宁眼神游移。
是挺长的,边辰心想,那种无穷无尽坐牢的感觉真是让人够够的。
对话间他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门口,走进后不等礼子宁反应便用力把门踢上了。
换了身衣服,他去盥洗室洗了把脸,照镜子确认嘴唇状态时无意间发现不只颈部,侧面下颌处也有一个红印。
这地方他自己很难留意到,但对旁人而言却是轻易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回想老陈在会议前后看向自己的眼神,边辰羞愤不已。
他站在镜子前深呼吸三次,最终决定出去找找礼子宁的不痛快。
意料之外,打开门后礼子宁就站在门外不远处,正靠着墙壁发呆。见着他,礼子宁立刻站直了身体,嘴唇抿地紧紧的,眼睛却依旧是闪亮亮的,一副不安又期待的模样。
真是孽障。
“那个……”他走到边辰跟前,“你需不需要喉糖什么的?我去买。”
“不用。”边辰说着推开他,往客厅走去。
礼子宁紧紧地跟上。
“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帮忙,”他讨好地极为认真,“你感冒不舒服,应该多休息。”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边辰板着脸回过头,抬手毫不留情地在他某个部位用力拍了一下,“是被你这儿顶的,你没意识吗?”
礼子宁身体下意识往后缩,睁大了眼睛,脸很快红了。
边辰抬手竖起中指,比了一个不雅的手势,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一路进了厨房,从冰箱里取出冰水,给自己倒了一杯,以缓解嗓子的不适。
方才陷入呆滞的礼子宁终于跟过来了。
“对不起,”他不安地舔了舔嘴唇,面颊看起来比方才更红了,“可能是……有点太、太长了……”
“你在得意什么啊!”边辰嘶哑的嗓子吼得差点破音。
他开口的同时抬起腿,礼子宁飞速侧身往斜后方退了小半步,轻快灵巧地闪过了他的攻击。
边辰一脚踢空,火更大了。
“还躲是吧?”他问。
礼子宁意识到不妙,赶紧退了回来,快速摇头。
这时候再补一脚非但出不了气,还有点窝囊。边辰无视了他,端着水杯走了出去。
礼子宁犹豫了几秒,又跟了上来。
“和尺寸没有半毛钱关系,”边辰沉着脸,一字一句地强调,“完全是技术的问题。”
礼子宁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边辰气不打一处来,继续说道:“更何况,你尺寸也就那样。”
礼子宁闻言竟往后退了一步。
“你昨天要是稍微在意一点我的感受都不至于搞成这个样子。”边辰说。
其实上一回身体上的不适比这一次严重得多,只是对边辰而言早已记不清过程,仅有的负面情绪很轻易便被失而复得的强烈喜悦所冲淡了。
这次不一样,他每一个画面和感受都记得清清楚楚。
曾经的他在第二天醒来后悔不当初,但并没有口出恶语,分别前甚至保持了起码得礼貌。
但此刻,他却完全收不住脾气。
原本还想再抨击几句,可看着礼子宁低着头一副可怜的耷拉模样,话又堵在了嗓子眼。
他喝了口水,转身往房间走。
“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太……太兴奋了。”礼子宁说。
边辰不理会他。
礼子宁追了上来:“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还想以后?”边辰一脸好笑。
“我会吸取经验,牢记教训,”礼子宁说,“追求进步!”
“你努力吧,我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不奉陪了。”边辰说。
“你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是一把年纪?”礼子宁说。
边辰心想,被你气得,把自己现在二十五这事儿都给忘了。
“再给个机会吧,”礼子宁说,“我会好好表现。”
边辰已经不想再出声,冲他比了个口型:滚。
“你不要我了?”礼子宁问。
见他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边辰终究还是没忍心,说道:“你老实一点呆着,以后别再想这种事了。”
“可是……”礼子宁说,“那些事我也不可能凭空就会啊,没有天赋可以后天通过练习进步,我领悟能力很强,也许……”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边辰说,“专程养个小白脸在家里供吃供喝供念书还供上自己的身体去遭受凌辱。”
“……”
“等你练好了再说吧。”边辰说。
“这是个悖论,”礼子宁委屈巴巴的,“我又不可能去找别人练。”
“为什么不行,你去啊,随便找,”边辰只想赶紧结束对话,“爱找谁找谁,反正别折腾我。”
他说完就要转身,看清礼子宁的表情后又顿住了。
礼子宁呆呆地看着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就算不喜欢我,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作者有话说:
忍人练成大法:先拆家,然后装可怜,同时摇尾巴。
他说完低下头往后退了两步,接着转身一路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边辰站在原地,一时回不过神。
怎么回事,这小子居然反过来跟他摆脸色?
回房后,边辰越想越觉得滑稽。礼子宁的不高兴简直毫无道理,他又没有逼着礼子宁去接客,只是单纯的不对他进行约束,这很过分?
既然已经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包养,金主应该为自己的宽容被诟病吗?
倒是礼子宁,为这种原因闹情绪才是不合适。更何况这件事原本就是礼子宁理亏,若自己真的只是贪图美色只为包养,早就把他扫地出门了。
边辰暗自腹诽,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可转念一想,活了三十多年还跟小朋友置气,好像也有点不像话,太幼稚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一贯擅长掩饰,很少与人正面冲突,居然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毫不掩饰地发脾气。
边辰忽然感到羞耻。
是因为和小朋友相处太久,也跟着变得孩子气了吗?
他决定晚饭时给礼子宁一个台阶,就当无事发生,希望礼子宁不要不识抬举。
万万没想到,礼子宁也表现得若无其事。
见边辰走进餐厅,他立刻起身走到桌子另一侧为边辰拉好座椅,全程面带微笑。
若换个人在不欢而散后立刻表现的如此殷勤,边辰会怀疑桌上的饭菜已经被下了毒。
“我们好多天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礼子宁在他入座后说道。
边辰看他一眼:“昨天不是一起吃的吗?”
“那不一样。”礼子宁说。
他看起来没有要闹脾气的意思,边辰却并未感觉松一口气,反而心里别别扭扭的。
边辰家的正餐一贯是分餐制的,虽说是面对面坐着,实际却是两人各吃各的。
做菜的厨师同时也是营养师,在保证美味的前提下也很注重饮食健康,每一份餐食都搭配得营养均衡。
礼子宁很安静,一声不吭认真进食,一根又一根吃着蔬菜沙拉里的胡萝卜条。
边辰清了清嗓子,操着依旧沙哑的嗓音没话找话:“你驾校报好名了?”
“嗯,”礼子宁咽下了嘴里的胡萝卜,“下周就去上课了。”
“不是说下个月吗?”
礼子宁解释道:“商量了一下,提前了。”
边辰点了点头:“这样啊。”
又安静了会儿,这一次是是礼子宁主动开口了。相比边辰的迂回,他显得过分直接。
“边先生,你……还生我的气吗?”他问。
“我现在像在生气吗?”边辰说。
“谢谢!之前是我不好。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你……别赶我走。”
边辰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
礼子宁傻笑了一下:“我乱想的。”
“知道是乱想就好,”边辰说,“有这些功夫不如好好看书。”
礼子宁点头,挑出了沙拉里最后一根胡萝卜条,放进嘴里。
边辰回忆自己之前情绪化的表现,有点儿难为情,想表达歉意又拉不下脸,犹豫了会儿,把自己的沙拉往前推了推。
“你喜欢胡萝卜?”他别别扭扭地说道,“我没动过,你吃吧。”
礼子宁却像是被吓了一跳,表情僵硬。
“我对胡萝卜一般,”边辰说,“你可以拿,没关系。”
礼子宁明显犹豫:“一定要吃吗?”
边辰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讨厌胡萝卜?”
礼子宁小幅度点了点头:“嗯。不太喜欢,所以先吃掉。”
边辰不禁笑了:“既然讨厌,不吃不就好了。明天师傅来了你记得说一声,还有什么不喜欢的都一起说了,让他以后别做。”
“这样不好吧?”礼子宁犹豫。
“为什么?”边辰不解。
“胡萝卜很有营养,挑食不对,”礼子宁说,“虽然不喜欢,但它对身体好。”
“它有什么别的食物完全替代不了的营养价值吗?”边辰问。
礼子宁摇头:“不知道,没研究过。”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这一种蔬菜,不爱吃的东西没必要勉强自己,让师傅换一下搭配就好了,不会让你营养不良的。”
礼子宁听过后一脸恍惚,竟像是回不过神来。
“胡萝卜对你而言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边辰疑惑。
礼子宁摇了摇头,说道:“以前只有人告诉我不喜欢也要吃,都是为了我好。”
“……谁?”边辰问。
“奶奶,”礼子宁说,“严格来说也不是奶奶,只是照顾了我一段时间的人。我有点怕她。”
看他神情,那显然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
“你这么一说,我也经历过,”边辰说,“我爷爷是个特别顽固的老头子,跟他一块儿吃饭他会要求你必须把所有食物全部吃光,一点都不可以剩下,不管爱不爱吃,分量合不合适。”
礼子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的‘奶奶’是什么样的人,但我很确定,我的爷爷这么做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我的身体健康,”边辰说,“他只是在这种最微小的地方依旧要坚持自己的权威,他在享受我的‘听话’。”
“……”
“我讨厌蘑菇,味道和口感都让我恶心,强行往下咽会想吐,”边辰继续说道,“独立生活以后我至少二十年没碰过这东西了,不还是好好的。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可替代不能缺少的营养价值,那我情愿吃维生素片。”
“二十年前……那时候你才五岁吧,”礼子宁啧啧称奇,完全不质疑可能性,“那么早就独立了,好厉害!”
边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清了清嗓子,强行转移了话题:“所以,你是会把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吃的类型?”
“嗯。”礼子宁点头。
通常来说,懂得享受延迟满足的人比较吃得起苦,擅长忍耐,因此更容易取得成就。
在边辰的了解中,礼子宁确实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
礼子宁依旧沉浸在边辰方才的话语中:“第一次有人告诉我,不吃胡萝卜也可以。”
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显得有些傻气,边辰心中好笑,又不禁有些感慨,这么点小事居然能让他如此触动,难以想象他过去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太好哄了,还蛮可爱。
礼子宁沉浸在边辰所不能理解的感动中,一脸郑重地说道:“昨天和刚才都是我不对,我太不像话了,以后不会了。”
边辰对他这副模样一贯没辙,移开视线催促道:“快吃吧,都凉了。”
礼子宁继续表忠心:“我会非常听话的,和权威什么的没关系,是我发自真心想要这么做。还有那个……我也会争取进步的!”
边辰尴尬又好笑,低头“嗯”了一声后猛然警觉。
礼子宁反复强调“听话”又说要“进步”,意思不会是要照他刚才说的“去找别人练练”吧?
边辰停下筷子,皱起了眉。
第二天早上八点,边辰被电话吵醒。
他闭着眼按下接听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对面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自称是公安局。
边辰没睡醒,有些糊涂,心中下意识紧张了一下,但很快就察觉了不对劲。
这年头的电信诈骗还很朴实,基本靠蒙。
边辰说自己姓李,对方也不怀疑,说查到他有巨额资金流动,问他知不知情。
“嗯,对,包了个小白脸,怎么了?”边辰忍着低气压回答。
对方一下愣住,他骂了一句,切断了通话。
真是扰人清梦。
更烦人的是,这短短一分多钟的对话让他彻底醒了过来。他试着再次闭上眼,人又困又晕乎,偏偏睡不着了。
无奈起床洗漱后,出了房间,他听到了电梯的声音。
礼子宁正从外面回来,进了过道见到边辰,表现得十分惊讶:“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啦?”
边辰看着他身上的运动衫和微微冒着汗的额头,问道:“去晨跑了?”
“嗯。”礼子宁点头。
这习惯居然坚持了那么多年。边辰心中感慨之余也有些疑惑:“都八点半了,刚跑完?”
如果没记错,应该到上课的时间了。
“和人聊了会儿天,”礼子宁说,“约了待会儿出去,身上都是汗不舒服,先回来洗个澡。”
边辰着实惊讶:“和谁?”
“邻居,住在八栋的田小姐。”礼子宁说完见边辰一脸疑惑,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
边辰向窗外看了一眼。
这个住宅区面积很大,房屋排列松散,他入住至今对具体布局依旧不甚了解,也不与人社交,连同一栋楼的邻居都没打过交道,更别提别栋了。
礼子宁同他打完了招呼便回房了,没一会儿捧着换洗衣服冲进了浴室,一副很赶时间的样子。
田小姐?
边辰在心中把这三个字反刍了一遍,觉得心里有些地方不怎么爽快。
待礼子宁洗完澡,他已经想好了冠冕堂皇的审问理由。
“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好好念书呢,原来还能抽出时间交朋友?”他问。
礼子宁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调中的情绪,赶忙解释道:“是前阵子跑步的时候认识的,她也晨跑,经常遇见,有时候会聊几句。”
“你们一起跑步?”边辰问。
“没法儿一起跑,”礼子宁认真答道,“她跟不上我的。”
边辰一时语塞,礼子宁的手机响了。
“姐,你已经好了?”他接听后笑着同对面说道,“那我马上下来,你稍微等我一下!”
边辰心想,叫得还挺亲热。
礼子宁挂了电话,一边比划一边往外走:“边先生,我出去啦!”
“等一下,”边辰眉头紧皱,“你今天不上课?”
“今天周六,没课。”礼子宁说。
边辰这段时间几乎不休息,彻底把日子过糊涂了。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礼子宁已经跑没影了。
嗓子尚未彻底恢复,昨天又让下属见到了难堪的场面,边辰原本就想着今天不去公司。
咋知道就该把下周六定好的带礼子宁区买衣服的计划提前到今天。
田小姐,他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哪儿冒出来的?
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干什么的?知道这孩子有主吗?
到了午饭时间,礼子宁依旧不见踪影。
边辰给他打了个电话,铃声响起后立刻被接听了。
“你现在在哪儿?”边辰开门见山问道。
“在吃午饭呢。”礼子宁答道。
在他说话的同时,背景里还能听到一个声线低哑的陌生女声:“谁找你?”
礼子宁把话筒拉远了些,应道:“我哥。”
边辰挑起眉来:“给你休息日是让你在家好好复习巩固的。你学习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吗?之后还要学车,来得及?”
“我是来买书的,”礼子宁解释道,“题都刷完了,老师给我列了些参考书和习题集,我刚从书店出来。”
他背后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管你管得那么严啊?”
边辰心中不悦,问道:“你这么乱跑,认识路?”
“放心吧,这附近我很熟了。”礼子宁说。
边辰憋不出词了。
“那行吧,别乱晃,”,他咬着重音强调,“早点回来。”
“那个,”礼子宁压低了声音,语调明显很紧张,“你是不是有点……想我啦?”
边辰一愣,当场应激,也不顾嗓子不适音量提高了一倍:“我是怕你走丢了!”
“不会不会,”礼子宁说,“这一片我确实第一次过来,但有田姐和我在一起,不会丢的。”
边辰切断了通话。
半个小时后,礼子宁回来了。
他进门时左右手各提着一个袋子,右手是个无纺布大袋子,一看就知道里面沉甸甸装满了书。左手是个小纸袋,印花精美,还扎着丝带。
见边辰人在客厅,他兴冲冲跑过来,把小纸袋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边辰问。
“蛋糕,”礼子宁说,“特别好吃,我就又买了一份。”
边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个非常容易被讨好的人,明明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东西,但想到礼子宁念着自己,当下心情便好了一些。
“谢谢,”他向厨房示意,“帮我放冰箱吧。”
礼子宁犹豫:“店员说冰过口感会差一点。”
“那放桌上。”边辰说。
“外面的奶油会化掉。”礼子宁说话的同时手始终举着,眼神中透着期待。
意思是必须现在立刻吃掉。
边辰没辙,伸手接过:“你那么多书一直提在手里,不重吗?”
礼子宁这才回房放书,但很快又跑了回来,坐在了边辰身侧,期待地看着他拆蛋糕包装。
“怎么,要监督我吃完?”边辰问。
礼子宁摇头,说道:“你要是喜欢就好了。”
蛋糕造型很精致,奶油上装饰着一些亮晶晶的五彩糖粒,看起来像是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
边辰戳了一小块放进嘴里,问道:“那位田小姐带你去吃的?”
“嗯,她人特别好,很热心,”礼子宁说,“驾校那边也是她帮忙才能提前的。”
边辰心想,看来礼子宁跟她交流还不少。
“长得漂亮吗?”边辰问。
这问题似乎难到礼子宁了,他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和你的嫂子差不多?”
“那很不错吧,”边辰把玩着小叉子,“……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欸?”礼子宁略显讶异,然后说道,“我应该是……不喜欢女孩子的吧。”
他语气并不坚定,边辰顺势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礼子宁看了看他,之后把视线落在了蛋糕上,开口时羞涩地笑了笑:“那天在酒吧里见到你的时候吧。”
惊讶使边辰的手轻颤了一下,叉子上半化的奶油落了下去,掉在了他另一只手的手背上。
“那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他问礼子宁。
“朋友过生日,我跑错了,”礼子宁看着他的手背,“正要走的时候,你跟我搭话。”
边辰抬起手来,探出舌尖舔去了手背上的奶油,心想着,居然是这样。
当他抬起头,发现礼子宁正愣愣地注视着自己。
“怎么,”边辰含着笑问道,“嘴馋啦?”
礼子宁抿了一下嘴唇,不吭声。
边辰又舀了一点奶油放进嘴里,视线逐渐往下。
礼子宁察觉到了他在看什么,狼狈地抓起了一旁的沙发靠垫,抱着挡在了身前。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可真是精力充沛,一丁点刺激就能兴奋起来。
还挺可爱。
“分你一点好不好?”边辰问。
礼子宁犹豫过后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要自己手把手教才能放心,与其让他在外面胡乱找人练习,不如自己更耐心一点,或许另有乐趣。
边辰干脆放下了叉子,用食指沾了些奶油,涂在了礼子宁的嘴唇上。
礼子宁的身体微微僵硬,舌尖轻轻扫过自己的嘴唇后,又试探着舔了舔边辰的指尖,见边辰没有阻止的意思,他的动作逐渐放肆起来。
“你是小狗吗?”边辰笑着问。
礼子宁摇了摇头,不情不愿地停下了动作。
边辰靠过去,仰起头,用命令的语调轻声说道:“没我的允许不许动。”
他说完把嘴唇覆在了礼子宁的嘴唇上。
礼子宁很努力地想要听话,却还是不自觉地回应,见边辰并未表现出不悦,于是变本加厉甚至想要反客为主。
但在别的地方,他很乖,一动不动。
边辰的手从靠垫下放探进去,一路摸索,礼子宁的呼吸很快变得不自然,身体紧绷。
他在接吻的间隙哑着声问道:“我可不可以——”
边辰打断了他:“不可以。”
礼子宁想做什么不重要,边辰只想把一切节奏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带着愉悦把玩着,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边辰皱着眉站起身,拿起了一旁的手机,叮嘱礼子宁:“乖乖待着。”
电话是老陈打来的,说的都是公事,不算紧急但也挺重要,边辰不得不耐着性子听着。
一旁的礼子宁依旧坐在原处,左手还抱着那个靠垫,右手藏在靠垫下面,视线紧紧黏在边辰的身上。
靠垫不自然地晃动,和右手频率一致,摆明了在干坏事。
边辰瞪他,他与边辰对视着,动作不但不停,还变本加厉。
被人用热切的视线注视着做这些,哪还听得进公事。
边辰气恼他不听话,干脆抬起腿来一脚踩在了他用来遮挡的靠垫上,用口型说道:我让你动了吗?
他本意是想打断,却不料起到了反效果。
不用掀开,只看礼子宁的反应也能察觉,沙发靠垫恐怕是已经被弄脏了。
边辰好气又好笑,脚下泄愤式地用了些力。靠垫厚实且柔软,他动作也有分寸,没什么杀伤力,但礼子宁还是很明显地往后退。
“还动?”边辰轻声说。
礼子宁脸红得很,不敢出声。电话那一头的老陈倒是反应迅速:“什么?”
“没事,”边辰收回了腿,“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过来一下吧。”
挂了电话,礼子宁在一旁欲言又止。
边辰大概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比繁杂的公事更能冷却热情,边辰此刻已经没有了那方面的兴致。
“我出去一趟,”他告诉礼子宁,“你也别再浪费时间了,去复习吧。”
礼子宁依旧捧着靠垫:“嗯。”
边辰忍不住又逗他:“捂那么牢做什么,掀开我看看。”
“不好吧,”礼子宁说,“你这样……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静不下心,就念不了书了。”
边辰忍着笑俯下身,在他面颊上亲了亲。
去公司的路上,他反复回味方才的片段,又有些心猿意马。
礼子宁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他打开监控,发现这小子还留在客厅里,正横躺在沙发上看书,姿势很不雅观,一条腿挂在扶手上,另一条腿翘在沙发背上。
明明和他待在一起时很注意仪态,总是挺拔端正。
充斥着马赛克的画面看不清书本封皮上的字样,但内容应该是挺乏味的。礼子宁翻了两页,把书卷了起来投向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垃圾桶被撞翻了,掉出几张纸巾。
礼子宁叹了口气,起身捡回了书,拎在手里一甩一甩地回了房。
早就该发现了,无论是十年后还是现在,礼子宁都是标准的两面派,阳奉阴违的高手,最擅长一脸真诚地在肚子里偷偷酝酿些让他头痛的坏主意。
让人无奈,偏偏又讨厌不起来。
新的一周,礼子宁正式开始学车,预定一周去驾校三次。
这严重挤压了他的学习时间,为了不落下进度,他连吃饭都捧着单词本。
两个人也因此几乎没什么交流的机会。(ningning)
边辰多少有点心疼,又不得不佩服他精力旺盛。
往好的方面想,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那他应该也没空找别人练些不该练的东西了。
一周过去,周五晚上礼子宁兴冲冲问边辰第二天的出行计划有没有变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好像春游前一天的小朋友。”边辰说。
“不是春游,”礼子宁说,“是约会!”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试图纠正,“……我的意思是,难得和你一起出去。”
他的话提醒了边辰,有必要提前预定一下餐厅。
第二天上午,边辰先带他去手工西服店量了尺寸。
其实这种事完全可以让裁缝上门,他只是想带着礼子宁出来走走,在实体店里也能让礼子宁亲手摸一摸料子,挑选自己喜欢的纹样款式。
可惜礼子宁对这些一窍不通,最后全是边辰替他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