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定将他好好拘束在家中,不让他参加什么劳什子运动会。”
送走妇人后,于氏将怀里的银票掏出来仔细查看,确定是五百两没错,激动地她脸色通红!
没想到还能遇上这样的好事,可真是让自己捡着大便宜了!
当晚她把这件事跟丈夫一说,夫妻俩自然是无比兴奋。
高兴之余,于氏想起陈梁:“他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拘着他不让他去,实在不成就拿绳子把他拴住。”反正银子都得到了,争那个名头有什么用?
于氏觉得不妥:“绳子能绑住那个愣头青?贵人可说了,陈梁要是敢去参加比赛,定饶不了我们!要不然,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陈老二吓得直摇头:“不行,不行,那可是我亲外甥。”
于氏在心里冷笑一声,当年占了陈老大的家产逼死大嫂,可没见你把他当成亲外甥。
“你可想好了,这事要让陈梁捅出去,咱们谁都活不了!”
陈老二点着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他本就没多少良心,如今见钱眼开被媳妇一撺掇心中更是越发狠辣。
“我反正下不了手,要不给他打晕了,让他在家躺两天?”
“呵,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当年你把大嫂逼着跳了井也没见你这么犹豫过!”
“砰!”门外突然想起东西掉落的声音。
夫妻二人吓了一跳,陈老二连忙披上衣服踮脚走了过去,借着月光见门外有两只猫儿正在打架。
“他娘的,吓死我了!你说话小点声!”
“行了,你要下不了手,这个恶人我来当!”
第二天,于氏假借身体不舒服回了娘家,从娘家附近的医馆里买了一点砒|霜。
当晚她难得煮了一大锅肉,将砒|霜倒进陈梁吃饭的大碗中,给他送到了柴房。
“这些日子辛苦了,快尝尝,婶娘特地给你炖的肉,过几天比赛时争取拿个冠军回来。”
陈梁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送到嘴边,刚准备吃下去突然开口道:“婶娘你吃了吗?”
“锅里还有不少呢,一会我再吃。”
“那怎么行?第一口还是给婶娘吃吧,感谢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陈梁夹起一块肥肉递了过去。
于氏脸一白,连忙摆手道:“你吃你的,婶娘回去吃。”
她刚要走,发现陈梁挡在门口,手里依旧举着那块肥肉,语气也变得强硬了许多:“吃了肉再走。”
“说了不吃,听不懂人话吗!”于氏色厉内荏,心想这小子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他知道肉里有毒?
就在她惊疑不定时,陈梁突然将手里的肉塞进她嘴里,肥肉滑嫩,顺着她的喉咙咕一下咽了进去。
“咳咳咳!”于氏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扣着自己的嗓子眼,试图把肉吐出来。
陈梁双目赤红,眼底带着泪水道:“这么好吃的肉,您为何不吃?”
于氏想要逃离,可陈梁挡在柴房门口如一座小山似的,怎么推都推不动。
“我不能吃……救命!陈老二快来救我啊!”于氏扯着嗓子叫喊起来,仿佛一只即将待宰的母鸡发出最后的嘶吼声。
砒|霜的毒性很快上来了,于氏嘴里冒出了白沫,她拉着陈梁的裤腿求饶:“婶娘知错了……饶了我吧……”
陈梁擦掉眼泪道:“当年我娘是怎么死的?”
于氏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是你二叔……”
“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陈老二从炕上惊醒,隐约间似乎听见自己娘子的叫喊声。
他穿上鞋下了地,闻见锅里有肉香味,忍不夹了两块。
“好吃吗?”
“好吃。”陈老二听见身后传来陈梁的声音,他刚要转身,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原来昨晚陈梁去找叔叔婶子商量,自己若得了奖金把银子分给他们一半,谁承想正好听到二人商议如何谋害自己!
陈梁吓了一跳,紧接着他又听到更令他愤怒的事,当年母亲跳井自杀竟然是二叔逼迫的!
那会陈梁不过六七岁大,记得前一日母亲还抱着他说,要等着小梁儿长大娶媳妇。
结果第二日他从外面玩耍回来时,发现娘亲浑身湿漉漉的躺在院子里已经没了呼吸。
当时于氏哭哭啼啼着说大嫂想不开自己跳井了,陈梁从未怀疑过。想到这些年自己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杀母的仇人,陈梁恨得咬碎一口银牙。
他将昏过去的陈老二和奄奄一息的于氏绑在一起,很快于氏便毒发身亡。陈老二半夜里醒来,发现自己被束了手脚,嘴里还塞了破布,身边躺着已经咽了气的妻子,吓得他嗷嗷叫唤,偏偏又挣脱不开。
接下来的几天,陈梁还是同往日一般,在铺子里打铁。除了脸色有些难看外,跟平时没什么区别,街坊邻居也都没发现他的异样。
直到今天早上,陈梁才再一次踏进叔叔的屋子,此时的于氏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屋子里充斥着恶臭的味道,陈老二还活着,不过已经吓得疯疯癫癫。
陈梁解开两人身上的绳子,陈老二饿的竟然抱着妻子的尸体啃食。陈梁吓坏了,他转身跑了出来,扶着门框吐了一地。
他并非是穷凶极恶的人,做出这种事他的良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听闻皇上今天回去运动会,他便想将这件事坦白出来。
“草民有罪,请皇上责罚。”陈梁砰砰磕着头,额头流出了血。
宋玉竹听完后长叹了一口气:“把他拉起来吧。”
侍卫们扶起陈梁,宋玉竹道:“你叔父逼死你母亲在先,你婶娘谋害你在后,你做的事最罪不至死,但法理难容。”
“朕收回你的金牌,杖责三十,以后万不可再做这种事!”
陈梁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皇上竟然免了他的死罪,他涕泪横流趴在地上高呼:“皇爷,皇爷万岁!”
宋玉竹让人先将陈梁押到大理寺审理,毕竟此案是他自述不能辨别真假,要等大理寺核实后再定案。
举重冠军被免了金牌,排在第二名的杜占周都快笑开花了,没想到兜兜转转金牌还是落到自己手中。
他登上颁奖台准备领奖,没想到突然走来几个侍卫将他压制住。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站在旁边的杜冲也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儿子刚刚打人惹怒了皇上,连忙上前磕头赔不是。
“犬子无状,冲撞了万岁爷,还望皇上赎罪,末将回去定将好好管教他!”
宋玉竹道:“你是该好好管束,朕念着你的功劳不想将此事宣扬出去,你问问你这宝贝儿子干了些什么事!”
杜冲一愣,走到儿子身边沉声问:“你干什么了?”
“没…没干什么啊?”
杜冲抓住儿子的衣襟怒道:“在皇帝面前你还敢撒谎?!”
杜占周吓得腿软,跪在地上磕磕巴巴说:“不……不是我,是娘……”
杜冲心里咯噔一下厉声道:“你娘干什么了,赶紧说!”
“娘说要帮我拿第一名,给了不少人家银子,让他们不要参加比赛。”
这一句话仿佛打翻了染坊,杜将军脸涨的又红又紫,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娘子居然干出这样的事!
“陛下……”
“去吧,孩子是好孩子,可别走歪了路。”
“唉!”杜冲知道皇上这是给他面子,不让他在外人面前教孩子。
“还愣着干嘛,跟我回家去!”
杜占周爬起来,抖着腿跟着父亲离开了校场。
刚上马车杜冲的巴掌就乎了上来,打的杜占周眼冒金星,嘴里一股腥甜。
“丢人玩意儿,我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杜占周自知理亏,跪在车上不敢反驳,这事一开始他也劝过娘亲,奈何娘是铁了心想要帮他。瞒着他爹对十多个人威逼利诱,阻止他们参加比赛。
“回去再跟你算账!”
马车很快到了家门口,杜夫人欣喜的迎了出来:“我儿可拿到冠军了?”
杜占周下了车,把他娘吓了一跳。
“哎呀,你这脸怎么了?”只见儿子一边脸肿得老高,上面还有五个指印。
杜冲屏退下人道:“去把大门关上!光叔,拿鞭子来!”
“这是怎么了……”杜夫人满脸惊慌的询问。
杜占周扯了扯他娘的袖子:“爹都知道了。”
不一会管家捧着一支皮鞭走过来,这鞭子是老牛皮鞣制的,跟着杜冲行军打仗用了许多年。如今战事停了,这鞭子便一直放在书房里,成为他教训儿子的工具。
杜占周一见这鞭子就后劲发凉,长这么大父亲只打过他两次。
一次是十岁时他欺负下人的孩子,被他爹打了两鞭子,如今后背还有疤痕。
第二次是他去年偷偷跟人逛花楼,被他爹抽了十鞭子,屁|股都打开花了,趴在床上半个月下不来床。
那种疼痛是深入骨髓的,他一看见这鞭子都哆嗦。
“爹……爹我知错了……”
“老爷,可不能打啊!”
杜冲推开娘子,一鞭子抽在他后背上,这一下用了十分力,直接把衣服都抽破了。
杜占周疼的在地上打滚,杜夫人吓得跪在旁边求情。
“老爷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拿钱给的旁人跟儿子没关系!”
杜冲指着旁边的夫人道:“慈母多败儿!你这是要害死我们爷俩!”
杜夫人瘫坐在地上,委屈的说:“我…我没想过要害您,我就想让儿子给您争脸面。”
“争脸面?今日若不是陛下给我面子,你干出这等欺君之事能要了他的命!”说着又开始抽打起来。
整整打了三十多鞭,把杜占周抽的皮开肉绽,疼的昏死过去。旁边的官家和小厮扑过来拉住杜将军,再打下去人就活不成了。
杜夫人悔不当初,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自作聪明竟差点害了儿子。
大家七手八脚把少爷抬回后院,又叫来太医治伤。
杜冲疲惫的坐在台阶上,吩咐道:“以后不准夫人去账房支银子,她的嫁妆也给我锁起来。”
“是。”
等人走光后,他双手捂着脸老泪纵横,打在儿身疼在父心,那是他从巴掌大点抱到满地跑的长子,他怎么能不心疼。
可若不严加管教,将来自会有人来教,倒时可不是几鞭子能解决得了了,
幸好这件事皇上没怪罪下来,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话说回来,杜冲带着儿子离开后宋玉竹重新回到了观赛台。
长跑第一轮已经结束,马上开始决赛。
这九名选手里居然还有老熟人,从徐州跟着宋玉竹一起来的田小波。
别看小波在这些人中个子最矮,但耐力十分惊人,第一轮就拿到了小组第一名。
其他的八名选手,有四名来自军队,四名来自民间,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容小觑。
随着一声哨响,九个人同时飞奔出去,三十九号男子跑在最前面,将身后的人落下两丈远。
白秀拍了拍旁边的黑刀道:“你猜哪个能得冠军?”
黑刀指着第一名道:“三十九号个高腿长跑的又快,肯定能得第一。”
白秀捂嘴一笑:“我猜他是最后一名。”
“咋可能!后面那小矮子还能比他跑的快?”
“不服咱们赌一把?”白秀从腰间拿出银子。
黑刀也拿出三十两银子,二人把钱放在宋玉竹面前。
“陛下,您帮我我们做个见证。”
宋玉竹道:“好啊。”虽然他对长跑懂的不多,但知道领跑的人压力非常大,因为后面的人随时可能超过他。
压力越大身体疲惫的越快,所以三十九号夺冠的几率非常低,除非他天赋异禀,有些超乎常人的毅力。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越升越高,跑步的人也越来越累,三千米看似不长,可真跑起来十分消耗体力的。
渐渐的三十九号脚步慢了下来,他的体力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两条腿仿佛坠着千斤重,怎么也跑不起来,很快就被后面的人追上。
黑刀急得直剁脚:“快跑啊,快点跑!”
渐渐的所有人都超过了三十九号,距离结束还有一圈的时候,田小波突然发力!
“快看那个小矮子!”黑刀瞪大眼睛。
只见田小波越跑越快,两条腿都跑出了残影,一个一个的超越过去,最后只剩一个六十七高排外他前面。
白秀难得也看得入了神,握着拳头帮他加油。
马上就要到终点,宋玉竹激动的站起来。
“砰!”随着一声铜锣被敲响,田小波不负众望夺得了第一名!
“好!”宋玉竹激动的拊掌。
被黑刀看好的三十九号果然是最后一个到达终点,白秀美滋滋的拿过黑刀的钱袋,又赚了这呆子一笔~
长跑过后就是4X400米接力赛,这算是今天的看点之一。
第129章 接力赛
接力赛是宋玉竹提出的比赛模式,过去还从未有过这种比赛模式,百姓们对这场比赛的兴趣非常大。
参赛的人也是前几日才刚刚练习的,有的队伍接棒还不太熟练就赶鸭子上架了。
每个队伍分到一根一尺长的木棒,木棒上用不同的颜料漆成黑、白、红、黄、蓝、绿共六个颜色。
这六队人分别来自军机营、兵马司、卫候司、城防营、巡捕营以及玄衣楼,可谓是上京的军要部门都到齐了。
百姓们对这些不了解,官员们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议论着,究竟哪支队伍能夺得冠军。
各司的武将们也是摩拳擦掌,准备给下属加油助威,小小的接力赛竟然擦出一股火药味。
西大营郑大安将军指着手持红色木棒的小子道:“那是咱们军机营的人?”
副将点头“是,那小子外号叫飞毛腿,跑的很快。”
“在咱们地盘上比赛,可别丢了人啊。”
旁边的兵马司统领魏浩笑道:“郑将军别施压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另一边城防营的把总方孝坤和巡捕营的教头林丙坐在一起,他们官职低微不能跟将军们坐在一起,二人低声讨论着这场比赛。
“要我说,肯定是天机营的人能夺冠。”说话的是巡捕营的教头林丙。
方孝坤道:“这还没比赛呢,你怎么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嗨,听说天机营那群孙子每日负重八十斤跑几十里路,我们巡捕营才哪到哪啊。”
“你忘了还有那些人了。”方孝坤指了指最外面的手持黑色木棒的人。
上京人人皆知玄衣楼,但真正接触的过的却寥寥无几。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组织,听说他们只听命于皇上,是皇上在民间的耳目。官员们对这些人既好奇又忌惮,不少人都在悄悄讨论他们。
“我倒把他们忘了,玄衣楼也忒托大了,竟还派了个女子参加比赛。”
方孝坤道:“可别小看女子,听说玄衣楼的人各个身怀绝技,兴许那小丫头本事不小呢。”
此次玄衣楼派了四个人参加比赛,三男一女,这四人都近两年新加入的,宋玉竹还没见过他们。
白秀在旁边介绍:“陛下,手持黑棒的那名男子叫金山,他是去年加入玄衣楼的,此人擅长短刃,黑刀跟他交过一次手,功夫一般。”从白秀嘴里说出的一般可不是真的一般,毕竟能跟黑刀过招的人,功夫肯定差不了。
“第二个人叫田耗子,这小子之前是上京有名的惯偷,没想到被柳燕子招进了玄衣楼里。”
宋玉竹仔细打量那小子,见他人如其名果真长得贼头鼠脑,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第三棒名叫楚镜……他怎么来了?”
宋玉竹有些疑惑的看着白秀,不明白此人为何不能来。
黑刀道:“这楚镜是个药罐子,平日走几步路都要喘一喘,居然跑来参加赛跑?真是离了大谱。”
“不过他的暗器非常厉害,连我们俩也不一定能躲过。”白秀补充道。
到了最后一棒,玄衣楼竟然派出一个红衣小姑娘,只见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头上梳了两个发包,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身上还斜跨着一个布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走错了地方。
“第四棒这姑娘叫晴娘……”白秀还没来得及介绍,比赛就开始了。
随着一声哨响,六个人同时出发,跑在第一的人竟然是巡捕房的一个小子!
别看这小子长得其貌不扬,但跑起来是真快,居然把身后的几个人甩开了三四尺远!
林丙激动的跳起来:“孙马,再跑快点!”
坐在旁边的方把总脸色有些难看,他们城防营垫了底,被其他五个人甩出去一丈多远。
很快一圈跑完,巡捕营的人第一个将木棒传到了第二棒手中。但第二棒的速度明显不如第一棒快,渐渐被天机营的人超越了。
林丙面上难掩失落:“嗨!我就说肯定跑不过天机营,那些牲口太厉害了!”
方孝坤笑着拉他坐下道:“咱们啊,看看热闹就好,跟他们可挣不了。”
巡捕营和城防营以及卫候司,三家整齐的落在后面,天机营和兵马司排在第一名和第二名,玄衣楼的田耗子紧随其后,看起来并没有用全力,跑的不紧不慢。
很快到了第三棒,天机营和兵马司依旧遥遥领先,而原本排在第三的玄衣楼却突然落后了不少,那个叫楚镜的男子明显不太擅长跑步,短短四百米让他跑得乱七八糟,直接被人甩到了最后一名。
官员们窃窃私语:“这玄衣楼也不过如此,还以为多厉害呢。”
“可不是,竟然连巡捕营的人都跑不过。”
林丙在旁边听见,气的差点起身跟他们吵起来,巡捕营怎么了?巡捕营就不能有几个人才了!
倒是方孝坤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他道:“那些文官心眼芝麻大点,你得罪了他们还能有好?”
林丙这才愤愤不平的坐下,目光跟着巡捕营的兄弟移动,加油!再跑快点,只要别落得倒数第一就行!
看台上宋玉竹也有些遗憾的说:“看来,玄衣楼今天拿不到这枚金牌了。”
黑刀和白秀难得意见意见统一,两人竟同时说道:“不一定,陛下您再看一会。”
马上就到了第四棒也是最后一棒,大伙几乎确定冠军就在天机营和兵马司中产生,玄衣楼派来个小丫头有什么用啊,能跑过那些当兵的大小伙子们么。
楚镜是最后一个跑到终点,被前面的人落了快三丈了,把木棒塞进晴娘的手里,喘的像狗一样。
他本就不擅长跑步,因为参加接力赛报名必须要四个人,被其他三人硬拖过来的。
“抱歉,我……”他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就没影了。
“嚯!”观众席的人惊恐的站起来,只见那名红衣女子脚下仿佛生了轮子,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白秀将没说完的话说出来:“晴娘在江湖上有个绰号叫鬼影仙子,她腿上的功夫可是连柳燕子都比不了的。”
宋玉竹站起来,目光随着那道红色的身影向前漂移,只见那姑娘超过了前面的所有人,还有功夫回头嘲讽了几句,
“呦呦呦,你们跑到也不行啊,跟本姑娘比起来差远了~”说完加快速度,第一个冲过终点。
后面那几个人气的差点吐血,兵马司的队员忍不住冲过来大喊:“你作弊!”
晴娘掐着腰道:“我做什么弊了?难不成我比你们多两条腿?”
这小子涨的脸通红,眼看着自己就要得第一了,没想到让一个娘们超过,他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握着拳头竟然想找晴娘的麻烦。
晴娘非但没害怕,反而兴奋道:“哎哟喂,跑不过还想打人啊?”
玄衣楼的其他人见状瞬间围了过来,将晴娘挡在身后。
兵马司其他人也冲了过来,双方剑拔弩张。
郑大安捅了捅身边的魏将军:“你还不管管?陛下可在上面看着呢。”
再说真打起来,玄衣楼那些人可是好欺负的?倒时候赛跑比不过,打仗也打不过,兵马司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魏浩沉着脸起身,大喝一声:“都他妈给我滚回来!输给一个小姑娘还还敢找人家的麻烦,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魏将军素来以军法森严著称,兵马司的士兵闻声脸一白,赶紧退了下去,回去免不了要遭一顿重罚。
颁完奖已经到了未时,运动会第一天的比赛结束了。
虽然中途出现几个小插曲,但瑕不掩瑜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明天和后天还有两天比赛要进行,宋玉竹有公事要忙没时间去,倒是妹妹闹着要去看,宋玉竹派了十多个护卫带她去玩。
这几年工部下属的农部一直在培育优良的种子,去年新培育出一种耐风的冬小麦在上京祭田试种。
民间有句老话讲:谷倒一把糠,麦倒一把草,谷子、麦子结的穗再大,若是扛不住风也是白搭,所以宋玉竹非常重视这批新麦。
上京的祭田有一半都归属皇上,当年世家被清缴时祭田也一并收回,之后宋玉竹便没再赏赐下去,租赁给当地百姓耕种,每年只收取少部分粮食做租子钱。
这些良种分给十几户人家,单独选出一块上等田地播种,如今已经到了麦熟的季节,如果长势喜人收集种子推广下去。
第二日宋玉竹出宫,带着工部左侍郎以及农部给事一同前往祭田查看。
还有几日麦子就熟透了,一路上金色的麦田像流动的金子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陛下,您看这块地是新种,旁边那块地是老种,二者可有区别?”
说话的是农部给事中,姓季名怀德,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老爷子在农部干了一辈子,到了晚年才真正得到重用。
宋玉竹放眼望去,老种麦田虽然看起来也是金灿灿的,但明显不如新种结的穗大,麦杆也细很多。
宋玉竹说出差别后,季怀德又掐了一株新穗递给宋玉竹道:“陛下,您尝尝这新麦可香甜?”
宋玉竹剥开一粒尝了尝,一股原始的麦香味在舌尖蔓延:“香,百姓要是都能吃上这么香甜的麦子就好了。”
季老大人忍不住咧开嘴笑道:“老臣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正说着,不远处突然有人奔跑过来:“报!急报!”
大伙回过头,只见一人骑马飞奔过来:“不好了陛下,京西大营发生踩踏了!”
宋玉竹急切的询问:“长乐现在怎么样了?”
“公主在观赛台上无恙,不过末将也没办法靠近,下面都被百姓围住了。”
“怎么会发生踩踏?”宋玉竹朝旁边的马车上赶。
当初他选择位置时,特地选了京郊这片空地,就是怕人太多造成拥挤。加上比赛的场地就在军营旁边,如果发生混乱,士兵们随时可以出动制止。
负责传信的是杨平副将,他边走便道:“今天来看比赛的人太多了,还不到卯时周围就已经围满了人,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百姓朝京郊赶去。”
上京常住人口三十七万,今天怕是去了十万不止,导致整个西大营外人满为患。
宋玉竹坐上马车,由一大队人马护送着朝西城门走去,路上还能看见不少百姓正在朝西门走,不过已经有士兵在阻拦他们往回劝返了。
走到西城门时,柴戎将军跑过来拦住圣架:“陛下您不能去!那边现在太乱了”
宋玉竹掀开车帘道:“长乐公主还在那呢!”
“末将已经派人进去保护公主。”
宋玉竹还是不放心:“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乱起来?”
“城外有人故意制造混乱。”
宋玉竹一听,心道果然如此!这么宽敞的地方,百姓必然不可能造成拥挤踩踏,定是有人在其中煽动。
“杜冲呢?”
“回陛下,他这几日在家思过。”
“思什么过,让他赶紧过来!”
“是!”柴戎赶紧朝下属要来一匹马,急忙朝杜府赶去。
“杨平,你派人去找一些薄木板。”
“哎……”杨平虽不知皇上要木板干什么,但吩咐下来立马去办。
不多时杜冲跟柴戎骑着一匹马跑过来,他刚想跪地请罪,宋玉竹拎起他的衣襟道:“快上城楼,叫百姓往回走!”
“遵命!”杜冲是有名的大嗓门,当年战场上叫阵可没输过。
他拎着衣摆三步并两步跑上城楼,清了清嗓子大喊一声:“所有百姓听令!现在转身回城,不准再往前挤了!”
拥挤在外围的百姓闻声愣了一下,有人听话的已经开始往回走了。
不过还有人大喊着:“赶紧走啊!一会看不见比赛了!”周围的人一听,越发着急的向前拥挤起来。
“别挤了!别挤了,前头走不动了!”
“啊!谁把我钱袋偷走了!”
“嘿,谁在踩我脚?”人们吵吵嚷嚷,将杜冲的声音淹没,根本没人往回走。
宋玉竹也登上了城楼,放眼望去,前面乌压压的一片人,像沙丁鱼罐头似的一个贴着一个。
这样下去不行,一旦有人摔倒肯定会造成更大规模的踩踏事件。
不一会杨平抱着一摞薄木片过来,这些木片差不多都有两尺见方,只有几层纸的厚度。
“陛下,这是在附近棺材铺子里找来的木片,不知能不能用。”
宋玉竹用手掰了掰,木片很有韧劲,用力一卷就成了斗状,宋玉竹对着中间的小孔试了试,扩音效果还不错。
“杜将军,拿这个喊话,告诉他们违令者罚款五百文。”
“哎!”杜冲接过扩音器大喊。
“所有百姓听令,若再不回城,罚款五百文!”
一听罚钱效果马上就来了,后面的人迫不及待往回跑,人流突然就朝城门这边涌来。
城门狭窄,宋玉竹怕再次引起踩踏,他连忙登上城楼道:“安抚百姓,别让他们着急。”
杜冲连忙又道:“莫要着急,排队慢慢进,故意拥挤者杖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