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搞基建—— by998
998  发于:2023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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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主任宋玉竹穿越了,本想着悬壶济世,奈何烂透到骨髓的朝廷实在是没救了,干脆揭竿而起反了吧!
带着骁勇善战的小狼狗一路打到上京,掀翻皇帝老儿的桌子,这个天下由他来做主!
新皇登基,百废俱兴。
大臣们发现新帝跟前朝的那些皇上有些不太一样。
废除旧制,统一度量,制定新货币?
革新变法,建妇幼堂,全国统一高考?
鼓励发明,培育良种,国家走向富强!
有人敢反对,夜里辅国将军便拿刀站在他家床头,吓得他半死。
宋玉竹:既然都穿了,还不拿出点金手指试一试,对得起自己的老祖宗吗?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基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玉竹,赵骁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在古代发展科技兴国
立意:有能力者,必要为万世开太平!
vip强推奖章:
外科主任宋玉竹上辈子猝死在手术台上,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原本想凭借自己的本领悬壶济世,没想到这个王朝已经腐朽的无药可救。皇室昏庸残暴,官府腐败无能,百姓苦不堪言。宋玉竹索性揭竿而起反了,建立新王朝,颁布新法规,施行新政策,带领这个国家走向新时代。
作者文字生动有感染力,将古代基建描写的栩栩如生,让读者感受到在古代搞基建的快乐。

大清早,外头天还没亮,灰蒙蒙的天色里隐约见两辆马车急匆匆的驶进东街胡同。
要是有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辆马车不一般,小叶紫檀的车轮子,一个就能买下县里的一套大宅子。奈何这个时辰人都还没醒,只有看家的畜生被车轮声惊醒,隔着院墙汪汪狂吠。
车上的人大概是被狗吵的心烦,哑着声音问:“什么时辰了?”
“刚过丑时三刻,爷,咱们到家了!”赶车的小厮把马车停在一处大院子门口,朱红的院门上高悬着两个纸糊的灯笼,照出门匾上铁笔金钩宋宅两个大字。
“大爷回来了,是大爷回来!”负责看门的小厮一见马车,立刻跑去通报。
不多时四五个穿着得体的男人迎了出来,叫小厮搬来马蹬,先扶着车上的男人下车,再去后面接家眷,一行人簇拥着进了院子。
屋内灯火通明,宋家老太太坐在上首,扯着脖子朝外面一遍遍张望。站在旁边的二儿媳秦氏捂着嘴偷偷打了个哈欠,擦掉眼角的泪痕心中有些不满。
大伯一家也不是没回来过,这一次怎么搞得兴师动众,还要全家人熬夜来迎接,不知道的以为当今圣人微服私访呢。
三儿媳江氏倒是眼睛瞪的溜圆丝毫没有困意,原是手里偷偷攥着儿子给的薄荷香包提神,这才没困倦。
昨天下午听相公说大伯一家要回来省亲,让她提前准备好,江蓉心里也是纳闷,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突然从上京回来了。
不怨两人奇怪,就连宋老太太也不知道大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家是医药世家,到这一辈嫡支共有三子,长子宋霖今年已经三十有八,在上京的太医苑任苑首。平日里负责皇上皇后和诸位嫔妃的脉案,若非要事轻易不得离京,所以这次突然回来省亲实在让人意外。
丫鬟把茶壶里的水又换了一回,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宋老太太立马扶着椅子站起来,秦氏和江氏连忙跟在身后搀扶。
不多时宋家大爷二爷三爷,连带着家眷都到了。
“娘,我回来了。”
宋老太太抓着大儿子的手上下打量,满眼的疼爱藏不住:“这一路奔波辛苦了吧,早已命人备好热水和饭菜,你们先去梳洗,吃完饭再睡一觉。”
“不急,娘您先坐。”宋霖扶着老太太回到上首,旁边的小厮麻利的给宋大爷也搬了把凳子放在旁边,一行人纷纷落了座。
宋霖这次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着妻儿一起回来的。妻子杨氏与他年岁相仿,两人育有两女一子,女儿们早已成年出嫁,唯独小儿子宋玉民今年才十三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玉民快过来,让奶奶瞧瞧是不是又长高了。”老太太笑着朝小胖墩招了招手。
宋玉民挪着碎步走到她身边,小声的叫了句:“奶奶。”
宋老太太高兴的摸摸孩子圆乎乎的脸蛋道:“长了不少,快跟你玉竹哥一般高了。”
江氏一听老太太提起自家儿子连忙道:“是差不多高,待会玉竹醒了我让他找你顽。”
宋玉民闷声点了点头,然后一溜烟的跑回娘亲身边。
秦氏拿帕子捂着嘴偷笑,大爷一表人才怎么生了这么个拿不出手的儿子,见了人连话都不会说,真不知道是怎么教养的。
宋老太太把目光放在大儿子身上询问:“霖儿,这次突然从上京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提到这件事宋霖的表情立马严肃起来,他先是挥手屏退了所有小厮和丫鬟,然后让三弟宋柏把门关紧。
大伙见他这副模样瞬间也紧张起来,闲杂人被清完宋霖才说出口。
“圣人……恐怕不行了。”
“啊?!”平地一声雷,大伙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二弟宋桥连忙追问:“是害了什么疾病吗?”
当今圣上今年才四十岁出头,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宋霖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若是病还有得治,圣人这是被掏空了身子。”
屋里的人瞬间沉默下来,圣上好美人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这些年荒淫无度,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女人身上,导致身体早早就蛀空了。
“屋里没有外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如今圣上已经起不来床了,全靠一口老参吊着命,想来也就是四五日的光景,届时恐怕我……也会自身难保。”
太医苑苑首是医官里的最高的官职,每日面见天颜,是多少医官们一辈子到达不了的高度。
但好处往往也夹杂着害处,历朝历代圣人临走前几乎都是由太医苑苑首送走的,其中涉及到许多宫廷秘闻,为了保守秘密,就算宋霖毫无过错也依旧逃不掉陪葬的命运。
宋老太一听立马反应过来,拉着儿子的胳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宋霖也落了泪,回握住宋老太的手:“我原以为圣人年轻,升到太医苑苑首也没甚干系,没想到倒成了我的催命符,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香兰和玉民送回来,托付给娘和两个弟弟帮忙照料。”
宋桥和宋柏连忙道:“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大嫂和玉民我们必定会好好照顾!”
宋柏又道:“大哥,你索性别回去了,带着大嫂和玉民留在家中岂不是逃过一劫?”
宋霖苦笑着摇头:“哪有那么好的事,我这次是求了指挥使杨添光的情偷偷回来的,马上我就得回去,我若不回去,害得不止一两个人了,咱们整个宋家都要跟着陪葬。”
听到此处秦氏和江氏才明白过来,原来大伯要没命了,这次回来是托孤的……
江氏看着宋玉民便想起自己的儿子,心里满是疼爱,可怜孩子这么小就要没爹了。
秦氏倒没想那么多,她只担忧大伯如果没了,以后上京的人脉还能不能用?前阵子他相公刚跟高句丽的商人搭上线,准备年前再进一批高丽参。如今大伯要是没了,这一路关卡不知要打点多少银子,想想都肉疼。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宋老太哭过后收拾好情绪:“圣上的身体还有旁人知晓吗?”
“皇后和相国公都知晓了。”
“其他皇子们呢?”
“他们还不知。”倒是有皇子曾私下接近宋霖想要打探消息,都被他搪塞过去了,在宫里行医这么多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宋霖招手让妻子递过来一个盒子,“这里面是我这些年积攒的银子,都换成了正招百两的银票,共计十三万两,如今都交给母亲处置,供他们孤儿寡母吃住便好。”
秦氏一听这个字里居然装了这么多银子,惊讶的叫出了声。
大伙齐齐的看向她,窘的秦氏脸红脖子粗,拿手帕捂着脸不敢抬头。
宋老太冷哼一声道:“霖儿你放心,这银子娘必替你保管好,将来给玉民置办田产铺子,护他们娘俩一世安宁。”
“这我便放心了。”他自知妻子柔弱,儿子年幼内向,这么一大笔银子放在他们身上,如同孩童抱金于闹市,恐怕是祸不是福。
“上京那边我已经安排好,等我走后……”宋霖哽咽一声,惹得宋老太又跟着垂泪。
“等我走后会有人把尸体偷偷送回来,麻烦二弟三弟将我葬在父亲身边。”
宋桥和宋柏终于忍不住呜咽的哭出了来,三个兄弟如同年幼那般抱在一块泣不成声。
江氏和秦氏也拿出帕子擦眼泪,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呢。
杨香兰早就哭干了眼泪,呆呆的搂着儿子满脸憔悴,她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赴死。
宋霖交代完遗言,跪地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娘您保重身体,不孝子宋霖去了。”说罢起身便往外走。
宋老太心疼的捶打着胸口:“儿哎!我的儿哎!”秦氏江氏紧忙扶住她,生怕老太太激动厥过去。
住在前厅不远处的宋玉竹便在这一阵哀恸声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在外间值夜的小厮宋全忙点着羊角灯进来伺候。
橙黄色的烛光照亮卧房,照出床上人的模样。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身量还没长开,皮肤白的透亮。淡眉杏眼微微上挑,挺拔的鼻子下面是一双薄唇。
“全哥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寅时,少爷再睡会。”
宋玉竹拿衣服披在身上道:“不睡了,我怎么听见前院有哭声?”
宋全帮他把衣服系好:“听宝宁说是大爷一家回来了。”宝宁是在老太太院子里当差的小厮,平日跟宋全关系不错。
“大伯回来了?”宋玉竹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早就到了。
宋全帮他整理好衣服道:“只回来呆了一刻钟,刚刚又走了,留下了大夫人和玉民少爷。”
宋玉竹觉得这事不太对劲,起身便往前院走去。
刚走到花墙就听见一阵哭喊声:“我不留在这,我要跟爹一起走!”

第2章 宋玉竹
宋玉竹脚步一顿,侧身藏在花墙后面的假山旁,透过镂空的砖缝向外张往。宋全不知道少爷要干什么,无奈也跟着藏了过来。
正院里宋玉民正在撒泼,半大小子疯似的往外跑,被一群下人拦住了去路。
宋老太太带着哭腔道:“好孩子咱们不去,咱们留在这。”
“我要去找爹爹!”宋玉民是个轴性子,别看年纪不大劲头倒不小,三四个小厮都拦不住他。
“民少爷快回去吧,大老爷已经走远了。”
宋玉民哭的满脸鼻涕眼泪,挥手打在小厮脸上:“滚开,别拦着我!”这一拳把保宁打得鼻子流了血。
眼看拦不住了,最后还是杨氏出面,冷着脸大声呵斥道:“宋玉民,你给我滚回来!”
“娘……我想要回家。”
宋柏安慰侄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住在这一样的。”
宋玉民犟道:“这才不是!我要回上京!”
杨氏见他劝不听,怒火中烧,踩着绣花鞋三步并两步走到宋玉民身边,扬起手狠狠的甩了他一个巴掌。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直接把宋玉民打的摔倒在地半天起不了身。
“哎哟,这是干嘛呀!香兰你打他做什么呀!”宋老太太心疼的直咧嘴。
宋玉民捂着脸看着平日里疼爱自己的娘亲,不敢相信她会打自己
杨香兰僵硬的表情逐渐崩裂,赤红的双眼蓄满泪水:“玉民别闹了,以后你爹就不在了,你让娘如何指望你啊?”
少年止住哭声,抽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杨氏身边拉住她的手道:“娘,你别哭了,我听你的话。”
“嘶……”藏在假山后面的宋玉竹倒吸一口凉气,大伯母说的话什么意思?大伯刚刚不是还回来过么,怎么突然说以后就不在了?
小厮丫鬟们见宋玉民不闹了,连忙把人扶起来带去后面梳洗,杨香兰则矮身给宋老太太赔不是。
宋老太太知道她心里苦,舍不得苛责,挥挥手命身边的大丫鬟送她去休息。
安顿好他们娘俩,宋老太长松一口气,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娘!”大伙又是一阵心惊肉跳,连忙把老太太送回后院。等人都走后,宋玉竹才从假山后面出来,若有所思的回了自己院子。
宋全跟在他身后心里直嘀咕,这民少爷跟自家少爷年龄相仿,怎么看起来差距这么大呢?
能不大么,宋玉竹虽然外表只有十五岁,但里面装的却是个成年人的芯子。简单说他是穿来的,带着记忆胎穿到了宋家。
上辈子宋玉竹是市医院的胸外科主任,在一次连轴转的手术中,突然过劳猝死在了手术台上,再睁眼时就变了嗷嗷待哺的小奶娃子。
刚穿来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后来时间久了慢慢就习惯了古代的生活。他本来就是稳重的性格,不会无聊的装什么神童。按部就班的学吃饭,学说话,学走路,除了看着性格有些老成外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不同,所以也从未引起过别人的怀疑。
两人回到院子里,外面天色已经露出鱼肚白,宋全吩咐小厨房做早点,宋玉竹叫厨子在粥里添了些鹿茸、干姜、大枣和甘草进去。闹腾了这一夜,想来爹娘也都够头疼的,放些安神的药食在里面,待会给两人送过去。
宋玉竹进屋走到书桌前,食指轻叩着桌面,脑袋里把刚刚发生的事过了一遍。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大伯娘说出那种话,而且看样子祖母他们已经知晓。大伯的官职不低放在现代差不多是卫生部长,他这么急匆匆的回来托孤,莫不是……皇上出事了?
宋玉竹随便一猜,没想到猜了个正着。
“少爷,粥熬好了,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再用?”宋全出声打断他的思考。
“把粥带着,我去母亲院子里吃。”
宋宅坐落在东街胡同,是一处四进的大院子,前朝时是中州大司马的私宅。后来被宋家买下来又修缮过一次,在西侧挖了个人工湖,整座院子宽敞雅致,住上四代人也不拥挤。
宋玉竹走在前头,宋全拎着粥跟在他身后,穿过几个窄门就到了宋柏住的院子。
江蓉才从老太太那回来,熬了一宿累得腰酸腿疼,刚坐下歇息一会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抬头向外看去,见是儿子稳步走了进来。
“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江蓉笑呵呵的朝儿子招手。
宋玉竹走到她身边坐下道:“听见声音睡不着就起来了。”
江蓉想起刚刚前院发生的事道:“吵着你了吧,要是困就在娘这再睡一会。”
“我不困,我让小厨房熬了些安神的粥,待会娘喝了赶紧睡一觉吧。”屋里的丫鬟从宋全手里接过食盒布在桌上,江氏又让人取了些爽口的小菜过来,娘俩对坐在矮桌上喝了起来。
“娘,我听见大伯娘说,玉民堂弟他以后没爹了是怎么回事?大伯出了什么事吗?”
江蓉脸色变了变,挥手让伺候的小厮和丫鬟出去道:“这事娘同你说完你可别出去乱说。”
宋玉竹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娘,他像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吗?
江蓉知道儿子性格老成,心里也从未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一股脑的将早晨发生的事跟宋玉竹说了一遍。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只可怜你玉民堂弟,小小年纪就没了爹。”江蓉是个憨实的性格,忍不住又要掉眼泪。
宋玉竹赶紧找话题引开她:“祖母怎么样了?”
“你爹给把过脉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年岁高了加上太过激动,喝了药已经睡下了。不过你大伯母看着面色不太好……你爹要帮她诊脉被拒绝了,想来郁结在心,一时半刻好不了。”
吃完早饭江蓉也有些困倦了,昨晚一宿没睡喝了儿子送来的安神粥,这会忍不住眼皮打架。
宋玉竹起身道:“娘您休息吧,我去爹书房看一眼。”
“哎,你去吧。”
江蓉看着儿子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感叹:生了这样一个懂事的儿子,真是上辈子积德行善。
这孩子打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别的孩子穿着开裆裤哇哇哭闹的时候,她儿子就能安安静静的自己用饭。
别的孩子五六岁在玩闹的时候,玉竹已经开始跟着他爹识字看医书,这些年几乎把家里的医书都翻遍了。十岁便跟着父亲出诊看病,小小年纪在县里颇负盛名,如今已有小神医之称。
其实她不知道宋玉竹上辈子死的时候三十多岁,比他爹宋柏年纪都大一点,怎么好意思跟孩子似的撒尿和泥?老脸还要不要了。
至于十岁行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自从他过了十岁生辰那日,脑海里凭空出现一本书,书上空荡荡的只有一行字:“救治100名患者(0/100)”旁边还有一个奖励栏(?)里面的东西待定。
宋玉竹心里虽然疑惑但从未跟别人提起过,这些年尽量去医馆帮忙,但那本书似乎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普通的跌打损伤和伤寒感冒都不算数,只有救治重伤重病的患者才算一个,所以五年来也只救了八十多个人。
宋玉竹走到宋柏书房门口口敲了敲门,刚好宋桥也在。
宋柏道:“玉竹你来的正好,这件事你也跟着听一听,毕竟以后宋家的事都要交给你们这一辈。”
宋家最开始只是个小医馆,自大爷宋霖进京当官后,生意才慢慢做大了起来。现在分为宋家医馆和宋家药坊。医馆由宋柏负责,而药坊的生意则是由二伯宋桥打理。
宋玉竹乖巧的立在宋柏身边听两人叙事,期间不多言多语,只等两人都不讲话的时候,张口说上一两句。
少年的声音清脆,说出的话也有自己的见解,听的人心旷神怡,让宋桥忍不住多看了侄子两眼。以前只觉得这小子生了一副好模样,没想到现在这般出息,再想起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明明两比宋玉竹年纪大不少,可性子浮躁不及他十分之一。
“眼下爹和二伯只担忧医馆和药坊的生意不好做,我更担忧如果圣上真走后……新皇上选谁继位。”
宋桥是个精明的性子,立马明白其中的意思,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皇上这些年荒淫无度,后宫中生下了许多皇子。除了早夭和未成人的皇子,一共有十余个都已成年,但一直迟迟未立储君。
皇上是个仁慈的好父亲,成年的儿子都阔绰的送了封地,如今突然去世,这些皇子哪个不想坐上龙椅?到时候恐怕比九龙夺嫡还热闹。
宋柏道:“甭管谁做皇上,只要咱们家不参与其中,好好经营医馆药坊,应当也没甚么干系。”
宋桥摇头:“就怕那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咱们还是提早做打算吧。”
宋玉竹在心底给二伯点了个赞,一大家子里总得有个居安思危的人,不然这百年基业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毕竟一个小小的宋家与偌大的王朝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说了会话,宋桥从弟弟书房出来回到自己院子。
进屋时秦氏正靠在矮榻上歇息,丫鬟春红轻轻给她揉着头见宋桥回来了连忙起身告退。
“你跟老三商量的怎么样了?”秦氏坐起来问。
宋桥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还能怎么样,大哥没了以后药坊的生意肯定不好做。”
秦氏一听连忙坐起来道:“那怎么办?咱们订的那批高丽参还没到呢!”
宋桥问:“玉沣呢?”
“一早起来说有个诗会,跟他那些同窗出去了。”宋玉沣是宋桥的次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他不喜欢医药只喜欢读书,念了几年学堂也没什么长进,如今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大儿子宋玉堂倒是喜欢做生意,天南地北的跑出去进货卖药,偏偏对行医不开翘。如今二十岁了竟连脉像都不会看,相比侄子小小年纪医术高明,越发觉得自家两个儿子不成样子。
宋桥把杯子重重的磕在桌子上:“明个不许他再跟那群狐朋狗友们出去玩乐!”
秦氏吓了一跳:“好端端的,这是又怎么了?”

第3章 救人
“让他读书,读了这么多年读出什么名堂?每天跟着那群浪荡子们在戏坊花楼里买醉,明日起不准再去,跟着我去药坊识药辨症。”
秦氏本就头痛,被他这么一嚷这会像凿了钟似的嗡嗡直响。
“你小点声,玉沣喜欢读书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者说功名岂是那么好考的,他还小呢等过几年成了亲就能塌心读书了。”
宋桥一听火蹭的起来了,“他还小?再小有玉竹小?人家八岁就能背下几百个药方,十岁就跟着老三出去治病了!”
秦氏也不乐意了,儿子再不好那也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一样米养百样人哪能各个都跟宋玉竹似的猴精?
“你要是嫌弃我就明说,别指桑骂槐说儿子们不好,我看咱们老大务实老二文雅是顶顶好的两个孩子,怎就像你说的那么不堪了?”秦氏委屈的不行,说着抹起了眼泪。
宋桥觉得自己跟她讲不通,宋家是医药起家,如今两个儿子都不学医岂不是忘了本,将来九泉之下老爷子不得拿龙头拐捶死自己。
“慈母多败儿啊!”宋桥恨恨的扔下一句话起身去了小妾的院子。
秦氏气的仰倒,抄起矮榻旁的青窑三足熏香炉朝门口摔了过去,站在门外的春红偷偷翻了个白眼,赶紧拿扫把清理干净。
时间一晃过了六七日,上京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宋家老太太自那日儿子走后大病了一场,连续三四天没进米面,两个儿媳加上闺女都在跟前伺候不敢离身,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前天上午才堪堪能吃下去一些软烂的东西,宋玉竹也借着机会去看了看老人家。
不知道为什么,宋老太打小就不怎么待见宋玉竹,也不能说是不喜欢,确切来说对他没什么感情。每次见到他仿佛陌生人一般,但对其他的孙子孙女都挺疼爱的,这让他有些不解。莫非这老太太异于常人,能看出他是穿越来的?
刚立秋不久,天气还没冷下来,大概是体虚怕冷,宋老太太屋里已经点了火盆,暖烘烘的带着一股馊了的汤药味,熏得人直犯恶心。
宋玉竹进来的时候,宋老太太正靠在塌上喝药,见他进来耷拉着眼角都没给个正眼,只哼哈的应答了几句便挥挥手让他离开。
伺候在旁边的江氏心里不得劲,儿子又不是洪水猛兽,值当这般对待吗?
秦氏挑着眉毛满脸得意,宋老太对待她生的儿女可不是这般,每次见到都是拉着手嘘寒问暖心疼的不得了。
宋玉竹倒没怎么在意,自己占了人家孙子的身子,她不喜便不喜吧,也不指望她活着,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便直接去了医馆。
宋玉竹这阵子正在整理医书,宋家几代人传下来的典籍有很多,杂而乱。近百年的传承中不少偏方都夹在其中,若不仔细分辨很难找出来。
宋家上一代宋霖还能进太医苑当官,宋桥和柏医术也精湛,到这他这一代竟只剩宋玉竹和几个本家旁枝的兄弟会医术,再不整理出书籍,眼看着青黄不接怕以后会失传。他打算把这些医书重新分类,然后编纂成册留给后人,也算是尽了宋家子孙的责任。
宋玉竹上辈子虽然学的是外科西医,但医学这东西都是相通的,加上这些年耳濡目染几乎把宋家的医术学得个精透。就连宋柏都自愧不如,儿子辩症比自己更准。
“竹少爷来啦。”医馆的掌柜的见宋玉竹过来,笑呵呵的打招呼。
“明叔,我爹呢?”宋柏是坐堂医,平日都留在这里不外出。
宋大明道:“三老爷接诊了一个病人,这会正在后院诊治呢。”
宋家医馆分前厅后院,看起来跟现代的小诊所差不多。前边主要负责诊脉和抓药,后院则有单独的隔间,隔间大概三尺见方,里面设有平板床,可以用来施展针灸放血之类的法子救人。
宋玉竹一听里面有病人,立马朝后院走了过去。
刚到后院的门口,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拦住去路。
这男子年纪不算大,身量很高,穿着一身墨色的贴身短打。苍白的脸上沾着血污,但依旧难以掩盖他俊朗的容貌。
他单手持长刀拦住宋玉竹道:“你是什么人,不许进去!”
“是竹儿来了吗?”屋内传来宋柏的声音。
“爹。”宋玉竹收起打量的目光朝里面喊了一声。
男子连忙收起刀,低头道:“得罪了。”然后一声不响退到旁边。
宋玉竹推开门见里面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病人,他爹正在施针止血。
以宋玉竹上辈子的临床经验看,这人多半活不了了。
一条长口子贯穿在腹股沟韧带的大动脉上,鲜血跟水龙头似的往外流根本止不住,加上古代没有先进的医疗设施,很快就会失血过多休克而亡。
“血止不住啊。”宋柏身上沾了许多血污,拿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宋玉竹上前扒开男人的眼珠看了看,瞳孔已经放大,习惯性的说道:“人不行了,通知家属准备后事吧。”
外面的人一听立马闯了进来。
宋柏赶紧解释:“伤得实在太重了,这一路又耽搁了些时辰……”
男人似乎并没有太多意外,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银子递过来:“多谢郎中帮忙诊治,这是药费。”
宋柏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没治好不收钱。”
男人沉默的走到病床前,打算把床上的死者带走,他刚抱起尸体,脚下踉跄重重的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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