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耗子弯腰边找线索边说:“白女侠说晴娘被他们带到地下去了,不知道下去的机关在哪,大伙这不都在找呢。”
楚镜扶着假山歇息片刻道:“我也来帮忙。”他刚准备起身,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栽去,胳膊不偏不倚刚好磕在入口的机关上。
一条暗道出现在假山边上。
楚镜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招呼大伙过来:“这!这这这!”
柳燕子抄着轻功飞了过来,率先踏入暗门,其他人紧随其后一起冲进了进去。
地洞中拜月的仪式已经进入了尾声,人们正伏在地上祈祷。
晴娘悬挂在半空,鲜血顺着她的脚踝处滴答滴答的流下来,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穿过狭窄的地道,柳燕子第一个发现了被挂在半空的晴娘,他目眦欲裂大喊一声:“晴娘!”
趴着地上的人闻声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会有陌生人来,如同惊弓之鸟四散而逃。
柳燕子顾不得太多,踩着月神像飞奔上去,一把将悬挂晴娘的绳子割断,抱着她跳下来。
“晴娘,快醒醒!”柳燕子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老大,快帮她止血吧!”跟在后面的金山拿刀划下自己的衣摆递给柳燕子。
柳燕子赶紧拿布将晴娘的脚腕缠住。
楚镜也跑过来从怀里拿出一粒吊命用的老参丸子塞进她嘴里。“小祖宗欸,你怎么胆子这么大,自己一个人就敢跑到这里。”
另一边黑刀白秀和玄衣楼的其他人正在清点洞中的人,中途有人打算趁乱逃跑,被黑刀一刀砍掉脑袋后,其他人瞬间老实下来,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
数了数,一共一百三十一人。
白秀五感超于常人,刚进来就闻到洞穴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她循着味道找到一个熄灭了的火盆,从头上拔下簪子在火盆上剥下一些灰烬放在手帕里,打算拿回去给皇上看看。
刚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见身后有衣摆的摩擦声。
“小心!”黑刀大吼一声冲了过来。
阴暗的角落里竟然还藏着一个人,他见白秀一个女子走到这边,想要出手偷袭。
却不想白秀是这里面功夫最高的,回身用簪子将对方的刀刃接了下来。
“大吼大叫什么?老娘又不是没听见。”
黑刀顿住脚步,抱着刀站在一旁观战。
细长的刀刃和金簪撞在一起,飞溅出耀眼火花,那人明显不是中原的路子,长刀用的非常诡异。
白秀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十多招就把那人逼到了角落里。因为空间狭窄限制了长刀的发挥,那人自知难逃一死,竟然直接横刀抹了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白秀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试图阻止,奈何此人这一刀砍的力气极大,差点将自己的脑袋砍掉。
柳燕子跑过来道:“你们怎么把他杀了?”
白秀无辜的眨着眼睛:“他自己砍的,看来这人知道不少秘密,黑刀先去皇宫禀告陛下。”
黑刀嘴上说着:“凭什么让我去啊。”脚下还是乖乖的朝皇宫跑去。
金山也带着晴娘先回了城中医治,剩余的人则留在这里看守洞中的人。
洞中的人大概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纷纷磕头求饶。
“放了我吧……我把我全部的家产都给你。”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虽然他蒙着脸,但看着身上的衣着打扮,绝非寻常人家能穿的起的。
看守在一旁的田耗子嘿嘿一笑:“你有多少家产?”
男子连忙道:“我可以给你黄金百两!”
“这么有钱啊,莫不是城中哪个钱庄老板?还是银楼的掌柜?”
男子吓了一跳,怕对方猜出自己的身份,连忙闭上嘴不敢再多说,只盼着能有人来救自己,不然被人知道她参与这种事,脸可就丢尽了……
可惜他的愿望落空了,没过多久宋玉竹派来大理寺和兵马司的人接手此案,所有人都被押送回大理寺等候审问。
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这一百多个人中有城中酒楼的老板,有当铺的掌柜的,有商会的会长,更有甚者还有几位官员的夫人。
其中就有国子监祭酒夫人,此女已经三十余岁,家中有两子一女,在府里一直温柔贤惠从未与人发生过争执,谁能想到竟然干出这般惊世骇俗的事。
祭酒大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夫人会加入什么拜月教。昨日夫人说要回娘家小住,他还让下人准备了拜见岳父岳母的礼品。
谁承想第二日一早就接到消息,说自己夫人被关押在大理寺,请他前去接受调查。
路上祭酒大人还想着是不是弄错了,夫人她那般贤淑的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结果到了大理寺,他的心瞬间沉到了底。
大理寺卿与他是同年的进士,二人在朝中关系一直不错,不可能平白无故抓了自己的夫人。
“少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陆少民神色凝重的说:“兹事体大,我不能跟你说太多,只能告诉你赶紧去劝劝嫂子,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莫要牵连了孩子们的前程。”
祭酒大人连连点头,跟着两名侍卫进了监牢。
昨晚抓得人太多,监牢有些不够用,不少人都关在了一起。
祭酒夫人因为陆少民的关系,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牢房。
“秀……秀荣?”
蜷缩在里面的兰秀荣听到丈夫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将自己藏起来。
“秀荣,你快过来!”
“老爷您回去吧,妾身闯了逆天大祸,您休了我吧。”
祭酒红着眼睛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别问了,我已经没脸再见您了。”
“你……你就算不看我,也不想想你的两个儿子和年幼的女儿?!”
提到自己的三个孩子,兰秀荣终于控制不住,捂着嘴呜咽的哭了出来。
她在里面哭,祭酒在外面哭,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走过来。
只见她双眸红肿,衣衫凌乱,头上还沾着草屑。
祭酒何时见过妻子这般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一痛:“秀荣,把事情都告诉我吧,我跟少民求情,就算贬官也无所谓。”
兰秀荣抓着栏杆呜咽着又哭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泪水开始说道:“妾身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事情发生在三个月前,那会我患了头疾,连续十多天夜不能寐。”
祭酒想起前段时间夫人提起过经常头痛,自己还叫了太医帮忙医治。
“头疾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那些日子我因头疾折磨的身心俱疲,吃了许多药都没有效果。后来丫鬟突然跟我说,城外常羲宫里有位道人专治头痛病。”
“妾身也是病急乱投医,便抱着试试的想法去了常羲宫。那人给了臣妾一包药,不用水冲服,每次头痛时放在香炉中点燃,闻到那烟的味道就能止痛。”
这药非常灵,之后每次头痛她都必须点燃药止痛,很快那一包药就用没了。
兰秀荣再去求药的时候,道人告诉她:“此药只有入了清虚教才能给她,否则就算她出千金都不可能卖给她。”
兰秀荣先是没同意,乘坐马车回了家,谁成想当夜不光头痛难耐,身上更像是有虫子在爬一样,难受的她差点死过去。
祭酒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那药有问题!”
兰秀荣点点头:“妾身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日不用这药便浑身不舒服,”
第二天她便迫不及待的去了城外的常羲宫,磕头求着入了清虚教,也从那道人手中得到了治疗头痛的药。
入教后的日子跟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起先兰秀荣心里还存在侥幸,以为清虚教就是普通的道教。
直到第一个十五月圆之夜,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四月十五,她收到教中传来的消息,让他们今晚务必来到常羲宫参加拜月仪式。
兰秀荣找了个借口悄悄出了城,当晚来到常羲宫外,跟着那些人进入地宫,参加了第一次拜月。
当教主大人点燃神药时,所有人都陷入了迷幻中,她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却无法阻止。
等仪式结束后兰秀荣得到了一个月的神药,回到府上称病三日没出屋子。
因为不光是身体不适,心里更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让她无颜面对自己的夫君和儿女。
可这种事没办法控制,在她用完神药后忍不住又参加了第二次拜月,这次是第三次刚好撞上了玄衣楼,被抓进这里。
兰秀荣说完这些话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她神色凄凉的说:“妾身自作自受该着的,夫君莫要告诉孩子们。”
祭酒擦着鼻涕点点头:“我知晓。”
兰秀荣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祭酒的脸道:“与你结为夫妇,我甚是心悦,以后我不在了,你好好照顾孩子们。”说罢起身朝旁边的墙上撞去。
“秀荣!你要干什么!快来人!快来人呐!”祭酒吓得手足无措,大喊着让看守的士兵打开门。
外面看守的人赶紧跑过来打开监牢的门,可惜为时已晚。
“秀荣啊,秀荣啊!”祭酒抱着夫人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我从来没怪过你啊!”
二人是少年夫妻,有过情投意合,柔情蜜意。
妻子一直是个温柔内向的人,让他疏忽了妻子的身体,最后酿成这般苦果,他悔恨难当。
陆少民闻讯匆匆赶来,见到这惨相也是于心不忍,拍了拍祭酒的肩膀道:“节哀吧,我已经向宫里求了情,别让嫂子背上罪名下葬。”
祭酒擦了擦眼睛道:“多谢。”
“孩子那边好好解释一下。”
祭酒点点头踉跄的站起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我会将亡妻的供词一五一十默下来。”
祭酒将夫人生前说的事全部默下来交给大理寺后,带着夫人的遗体回了家。
大理寺卿则带着这份口供进了宫。
养心殿里,宋玉竹看着陆少民呈上来的口供眉头紧锁,听兰夫人的供词描述,那神药听上去非常像后世的鸦片。
宋玉竹心中警铃大作,上辈子几乎人人提起鸦片色变,因为这东西曾经差点毁掉整个国家。当年大批鸦片从国外泊来,在自己的国家泛滥,因为这东西非常昂贵,百姓为此倾家荡产,国家也差点为之亡国。
“大理寺中其他人审问的如何了?”
“回陛下,因为人数众多还在审问中,最迟明日一早便能有结果了。”
宋玉竹道:“尽快将审问结果报上来,明日早朝朕要用。”
“属下遵命。”陆少民带着艰巨的任务匆匆离开,这一百多号人审问完,看来今晚要连轴转了。
另一边负责前去玄衣楼探望的白秀也回来了。
“晴娘那边怎么样了?”
“性命无忧,不过流了许多血身体很虚弱,怎么着也得修养十天半个月才能下来床。”
“还有……那些人在放血的时候伤到了晴娘脚上的筋脉,以后能不能走路还是个未知。”
宋玉竹心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晴娘会受这么重的伤,清虚教这些人真该死!
“明日我去玄衣楼一趟,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她治好。”那丫头脚上的功夫那么俊,如果以后再也不能走路实在是太可惜了!
“对了,还有一样东西忘了交给您。”白秀从怀里掏出手帕,里面包着指甲盖大小的一些黑色碎屑。
“这是在地宫里的一处火盆里找到的,我闻着这东西味道特殊,便取了一些残渣回来。”
宋玉竹用手搓了搓,又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氨味充斥在鼻尖,正是粗制鸦片的味道!
“陛下,这东西有问题吗?”白秀见他脸色不好,忍不住开口询问。
“有很大问题!这东西是一种毒|品一旦吸食成瘾后,便再也离不开,一日不吸犹如群蚁附身一般,浑身痛痒难忍。”
白秀吓了一跳:“那昨日我们都闻到了这个味道,会不会上瘾啊?”
“一次应当不会,不过这几日你和黑刀注意一下,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立刻告诉朕。”
“属下明白。”白秀也顾不得插科打诨,赶紧点头答应。
罂粟的出现给宋玉竹提了个醒,毒|品在任何时代都应该被禁止,否则整个国家都会沦陷。
清虚教利用鸦片成瘾的特性,控制这些人为他们谋事,想要颠覆大启的心思昭然若揭,其心可诛!
这件事让他不由的联想到前段时间的杨元吉暗中派人行刺一案。
虽然杨元吉已经就法,但罂粟生长在云南,而刚巧他也是云南王,这里面是不是也有清虚教的帮忙。
宋玉竹将手帕放在桌子上,大喊一声:“李得海!”
“哎!奴才在。”门外李得海闻声匆匆跑进来。
“传朕的旨意,马上传郑大安、杨平、柴戎入宫!”
“是!”李得海疾匆匆跑了出去,皇上突然叫三位将军入宫恐怕有大事要发生,莫不是要打仗了!
“轰隆隆……”一阵雷鸣过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
六月中旬上京进入雨季,每年到了这个时节,天气就成了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瓢泼大雨就洒下来。
正阳门外柴戎和杨平率先抵达,二人下了马身上都被雨浇透了。
“柴将军你也来了。”杨平擦着脸上的雨水道。
“嗯。”柴戎拧了把衣襟,哗啦啦的雨水流下来,可想而知这雨下的有多大。
“宫里传消息让入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不过看皇上这么着急,应当不是小事。”
二人正说着郑大安也到了,他连打了三个喷嚏,拧拧鼻子道:“这雨下的真大。”
“郑将军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郑大安到听到了些风声:“还记得前段时间运动会抓了几个小混混吗?”
“记得,还是我亲自抓住审问的呢。”柴戎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说。
“听闻昨夜大理寺在城外抓了上百人,都是清虚教徒,今日突然召集咱们入宫,多半是为了这桩事。”
杨平道:“原来如此。”
半柱香的时间,三人到了养心殿门口,有小黄门给三人递来布巾,三人擦干脸才走了进入。
“末将拜见皇上。”
“起来吧,朕今日叫你们入宫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们。”
三人神色一禀,纷纷竖起耳朵听他说。
宋玉竹长话短说,将昨晚常羲宫发生的事以及清虚教利用鸦|片控制人的危害说了一遍。
三人立马领会其中的深意,能带兵打仗的人没有傻子,相反都是人精。
郑大安道:“陛下是打算将清虚教一网打尽?”
“不光要一网打尽,朕要这个教在大启彻底消失。”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一旦让他们躲过这次清缴,他们会变得更加谨慎,将来发展起来威胁社稷,宋玉竹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
三人一愣,他们很少见宋玉竹露出杀气,这副模样竟然跟赵将军有七八分相似。
“末将领命!”
皇上既然要动用军队,那他们必须提前做准备。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大理寺卿将第二份口供送进宫里。
这一份口供要比之前祭酒夫人的口供长许多,洋洋洒洒一共写了十多页,这些都是昨晚大理寺连夜审问出的结果。
马上就要上朝了,宋玉竹来不及细看,拿着口供便去了正殿。
大殿上文武百官都在议论清虚教这件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想瞒也瞒不住。
“听说昨日禁军、兵马司全部出动,挨家挨户查找信奉清虚教的人。”
“是啊,我们家都去了官兵,把后院翻的乱七八糟。”
“谁说不是呢,我娘子吓得夜里都没睡好觉,这些官兵实在太过份了!”
不少人还没认识到清虚教的危害,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宗家,既然不好禁了就完事了,没必要弄得这般人心惶惶的。
只有大理寺卿陆少民心里清楚,这件事有多严重。
因为昨晚审出的东西超出了他的预料,那些教众经过威逼利诱,将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竟然还交代出清虚教和杨元吉、倭人有关。
前段时间杨元吉刺杀皇上意图谋反,这清虚教想必也出了力的,皇上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没过多久宋玉竹走进来,大殿瞬间安静,官员们回到各自的位置,整整齐齐跪地拜见皇上。
宋玉竹坐在龙椅上低头翻看那份口供。
一开始还有官员启奏,过了一会大家看皇上看得入神,便每人敢打扰了。
一刻钟后,宋玉竹终于把这十页口供看完,他抬起头看着满朝文武道:“诸位爱卿还有事要奏吗?”
大家摇了摇头。
“那看看这个。”宋玉竹将口供递给旁边的内侍,让他将口供分发下去传阅。
徐冰是最先看完的,看到毒药可以让人上瘾控制人的心神时,他皱起了眉头。
昨天他也听到了清虚教的事,可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还有一张口供是上京望京酒楼的老板写的,他也是入清虚教比较早的一批教众。他接触的人多,知道的也更多。
从他口中得知,杨元吉竟然也是清虚教的教众,教中还有许多来自东洋的倭人,这些神药就是那人带来的。
徐冰道:“陛下,此邪教害国害民,必须铲除以绝后患!”
郑大安立马上前请旨:“末将愿领兵亲自前往剿灭清虚教。”
后面的文武百官纷纷附和道:“陛下英明,此教不宜久留!”
宋玉竹下了军令,命全国凡是以清虚教、月神为由头建的庙宇宫殿全部推毁。
参与过清虚教的百姓,主动上报官府者既往不咎。染上鸦片的百姓,朝廷还免费帮他们戒毒瘾。
但是胆敢有包庇、隐瞒继续信奉清虚教者,一律杖责五十流放岭南道。
为了两清虚教彻底铲除,宋玉竹甚至使用了连坐的方式进行监督,十家为一伍,有一家出现清虚教徒,其余都要跟着受罚。
七月,余杭地区上百座清虚观和常羲宫被推倒。
数以万计的清虚教徒主动前去官府上报,其中有贩夫走卒也有富商巨贾和世家子弟。
倒不是他们觉悟突然提高了,而是朝廷派了两万兵马南下,敢不听命令,这些人是真打啊!
五十廷杖下去,好人都能要去半条命,更别提长期吸食鸦片的人。就算不死流放到岭南,那地方多瘴气蚊虫,能活下来也不容易。
最后只能在死和生不如死中选择生不如死,毕竟他们要是真有胆量死,也就不会被清虚教用鸦片控制了。
经过两个月的严扫,明面上的清虚教已经被彻底灭掉。
但那些藏在暗处的蟑螂怎么可能一次就清光……
上京一处别院里,一个骨瘦如柴,脸色青白的男子被人用绳子绑在,躺在地上打滚。此人正是兵马司统领魏浩的二儿子魏云祥。
“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旁边站着的老妇人和年轻女子手里皆拿着手帕拭泪。
“儿啊,你再坚持一下。”
“娘,我忍不了了,让我死吧!让我死了吧!”男子用头砰砰撞地上的砖,眨眼睛额头就磕破了条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哎哟!快去拦住少爷!”老夫人心疼的直剁脚。
旁边的小厮连忙跑过去抱住他的头。
“云郎,你再忍忍。”年轻的妇人开口道。
“你这毒妇!为何要告诉娘我服用神药!”
女子双眸含泪道:“你若不戒了那东西,被人知道就完了。”
男人涕泪横流:“求求你们,让我吸一口,娘,娘你疼疼儿子,疼疼儿子!”
老妇人看着旁边的儿媳:“玉霞,要不就让他最后再吸一次。”
“不行!”女子厉声制止。
“娘,你让他吸那东西就是害死他!咱们一家都得被他牵连,他不怕死,你们也不怕?”
老妇人退缩了:“儿啊,你再忍忍吧。”
“啊!男子崩溃着再次以头抢地。”
一直折腾道天黑,毒瘾才过劲,男子被下人抬回卧房。
这毒瘾原本再忍几回就戒的差不多了,谁成想魏老夫人“爱子心切”怕他忍得太辛苦,夜里竟然派人悄悄出去买神药。
小厮按照魏云祥给的地址悄悄溜出去买药。
却不想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被人跟上……
“我,快开门。”
大门打开,小厮急忙溜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下人:“别告诉其他人我夜里出去过。”
“哎,哎!”值夜的下人揣好银子进了屋。
不多时大门突然又被敲响。
“怎么又来人了?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下人嘟嘟囔囔的打开门,突然眼前一黑,摔倒在一旁不省人事。
小厮带着神匆匆跑到后面的卧房
魏云祥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他回来激动问:“东西买来了?!”
“嗯。”小厮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魏云祥一把夺过来,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包,皱起眉头道:“怎么就这么一点?”
“我的少爷啊,现在外面查的多严啊,这一点都不好买。”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记得把门关上。”
小厮关上门退了下去,孟祥拿小指甲拨了一点神药,放在提前准备好的香炉里点燃,一缕青烟缓缓的飘出来。
魏云祥吸了一口,舒服的整个人都瘫在塌上,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一想到这些神药用完了,他又要被那泼妇逼着戒毒,心中就忍不住愤怒。
“早晚休了那泼妇!”
“砰!”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魏云祥吓了一跳,以为被夫人发现了自己偷偷吸食神药,吓得连忙抓起茶杯浇灭香炉,嘴里大喊着:“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男子轻笑声,魏云祥抬起头,见三个头戴兜帽,蒙着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自己的屋子。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魏公子别怕,我们不想害你,只想让你帮个小忙。”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纸包,放在桌案上。
“这里有半斤神药,足够你吸一年。”
魏云祥瞪大眼睛,半信半疑的捡起纸包闻了闻,熟悉的味道充斥鼻尖,他兴奋的眼睛都红了。
“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月神在上,请公子帮我们出城。”
三人都是清虚教众,这些日子上京查的非常严,为了杜绝城中潜藏邪教余孽,兵马司和禁军每日都会在城中巡逻。
进出城门更是困难,不光要有通关文书,还需要户籍证明,一旦发现异常,直接扣押毫不留情。
他们前几日派手下伪装成普通百姓混出城,结果在城门处查出户籍不对劲,手下刚要逃跑就被城楼上的士兵射杀了。
就在三人束手无策的时候,碰上来购买神药的小厮,顺藤摸瓜找到了魏云祥。
“不行不行。”魏云祥吓得连忙摆手,若是被他爹知道,还不得打死他!
他这人胆子特别小,当初就因为不敢去参拜月礼,才躲过那次抓捕。
魏云祥一口回绝道:“神药我可以花钱买,想让我帮忙混出城肯定不行。”
为首的人冷笑一声:“魏公子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吧,我们若是活不成,还能让你苟活?”
魏云祥脸一白哀求道:“你们找错人啦。我真没那个本事。”
“你爹掌管兵马司,总会有办法的。”
这边屋里的声音惊动了隔壁房间,魏云祥的夫人秦玉霞披着衣裳坐起来。
丫鬟刚要点灯被她拦下,秦玉霞摸黑穿上鞋,悄悄走到二爷的门口,贴在窗户边听里面的对话。
“魏公子只需去兵马司借一枚通行令牌,我们三人伪装成你的仆人,很容易就能出城。”
“那……那我明日试试吧。”
“多谢魏公子,这些神药只是定金,若能把我们送出城,还会送给公子更多神药,保管你享用不尽。”
魏云祥吞了口口水,他哪禁得住这巨大的诱惑啊,“我怎么联系你们?”
“公子只需取来令牌,我们自会来联络你。”
“好好好。”
门外秦玉霞握紧拳头,不动声色的回到卧房。
“夫人,二爷房里怎么了?”
“没事,睡吧。”秦玉霞枕着胳膊,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是将门之后,祖父是镇守西南的秦风将军。从小在祖父的身边耳濡目染下长大,性格非常强势。
刚入府时,她也曾想要改变丈夫,让他成为祖父那般的人。谁成想这些年自己费尽心力,魏老二却还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秦玉霞越想越气,擦干眼泪心中已经做好决定。
第二天,魏云祥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他刚走出门口就被娘子叫住,“你要去哪?”
“我…我出去溜达。”魏云祥嘴上说着要休妻,可却不敢真休。虽然秦老将军已经过世,但以他爹和秦家的交情,他若休妻必然会打断他的腿。
“呵,溜达。”
魏云祥被夫人的冷笑声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想想那些神药,硬着头皮色厉内荏道:“我一个大活人还不能出门了?再说娘只要我戒掉那东西,却没让我禁足在家。”
“好,今天你走出这个门就别后悔。”
平日秦玉霞对他威逼惯了,魏云祥也没放在心上,招呼了小厮去备车出了门。
等他离开后,秦玉霞将提前写好的和离书放在正堂,自己则骑马朝兵马司跑去。
“你说什么?!”魏浩拍着桌子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儿媳句句属实,公爹若不信现在便派人去城门处拦截,应当能截住二爷。”
“这个畜牲!”他抓起桌子上的佩剑便冲了出去。
秦玉霞知道公爹是个火爆脾气,怕他一怒之下一剑砍死自己儿子。
魏老二死有余辜,可公爹对自己慈爱有加,不能让他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