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咳了一声:“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就不怕杨元庆发现?”
“成大事,必须要担相应的风险,这个道理想必徐大人也明白吧。”
“是我小看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晚辈宋玉竹。”
“玉竹……玉竹,性平,味甘,柔润可食,您跟这味中药相距甚远啊。”
宋玉竹勾起嘴角:“人都是会变的,一个月前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您这些年跟随在杨元庆的身边尽心尽力的辅佐,可曾想到会落到这这种结果?”
徐冰实话实话:“没有。”
他一直以为杨元庆就算再混蛋也没到这份上,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自己最后也没逃过他的毒手。
“说罢,你们救我有什么目的。”
“良禽择木而栖,我想请先生为我们谋划!”
徐冰脸色变了又变:“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谋事?”
“凭先生三番五次曾劝阻庆王杀戮。”徐冰和杨钊不同,杨钊是毫无底线的助纣为虐,而他是时时刻刻的劝阻庆王勿要做杀孽,正因如此赵骁才会救他。
宋玉竹道:“先生可知攻入徐州后,他下令淫城,整个徐州多少百姓惨死在铁蹄之下,又有多少年轻的姑娘生不如死?”
徐冰锤在床上愤怒的说:“入城前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动百姓,可惜出尔反尔……”
宋玉竹趁热打铁:“正因为他性情不定,如果让他坐上皇位,天下百姓岂不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人值得您为他卖命吗?”
“我又怎知你与庆王不是一丘之貉?”
“先生若不嫌弃可在此居住,我说的不算,不如你亲眼所见。”
徐冰闭眼道:“我没多大本事,也不想做谋朝篡位的罪人,宋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他以为宋玉竹走了,睁开眼发现宋玉竹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你……你要干什么?”
宋玉竹揭开他头上的纱布,查看了一下伤口道:“先生别害怕,您不想帮我们,我也不会为难你,等伤养好了便自行离开吧。”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徐冰捂着脑袋若有所思,他竟然没打算杀自己灭口?
门外赵骁低声询问:“如何?”
宋玉竹摇了摇头:“暂时劝不动他。”
两人并肩上了楼,赵骁把昨日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如今军符已经交到我手中,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军营那边你想办法,把忠于庆王的人换成自己信得过的人,以防兵变时发生意外。”
赵骁:“你放心,没多少人对他忠心,官兵惧怕他的较多。”
宋玉竹目光森冷道:“准备囚禁杨元庆,不能再放任他胡作非为了!”
十月初一,二皇子杨元礼带兵攻陷上京,只做了十三天假皇上的杨元朝,被迫自缢在永乐宫中。
杨元礼进京却没急着继位,而是给所有的皇子们送去消息,让他们归京一趟,把父皇的葬礼办完,再商议登基一事。
隆武帝的皇陵已经建完,却一直没能下葬。尸体总这么拿冰镇着也不是回事,还是早日入土为安的好。
杨元礼借后宫嫔妃,威胁在外的皇子,回来可以接其母妃去封地荣养,如果不回来,那嫔妃们就随先皇一起殉葬。
难为他能想出这么损的点子,除了生母早逝的十二皇子和七皇子其他人的生母都还活着,这明摆着是一场鸿门宴。
杨元礼之所以敢这么威胁,自然是有底气。周皇后已死,朝中多一半大臣支持他上位,只要把几个兄弟拘在上京眼皮子底下,不信他们能翻出多大浪花。
不过事情出乎他的意料,消息送出后,竟然只有三皇子杨元禄回来了,其余的人鸟都没鸟他。
杨元禄年幼时害了病,一条腿比常人端短了半截,是个天残,所以从未动过继承皇位的心思。
被无视的杨元礼大怒,下令后宫嫔妃除了自己和三皇子的生母,其余所有人一并殉葬!
先帝活着的时候,后宫嫔妃多达一千七百余人,年纪最大的已经近五十岁,年纪小的才成年不久。她们有世家大臣的女儿,也有宫女舞伎,更多的是从全国各地上供来的平民美人。
盛朝从开国至今已经将近四百年,还从未有如此大规模的殉葬,满朝文武一时哗然!
但杨元礼执意如此,大臣们也没有办法,最后这一千多名女子,上至贵妃下到福人全部被拉到皇陵,跟着隆武帝一起下了葬。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种做法太过天怒人怨,下葬一周后,上京发生了地震,古代人管这叫地龙翻身,帝陵十六座皇陵,单单把隆武帝的皇陵震塌了……
其实震塌隆武帝的皇陵,搁在现代很好解释。一是因为隆武帝死的太突然,帝陵后半部分都是匆忙建好的并不牢固。二是同时殉了那么多人,人死后会释放出大量气体,可不就把皇陵震塌了么。
但是百姓不懂这些,上京百姓议论纷纷,都说是杨元礼做的太绝,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如果杨元礼再沉稳些,应该先安抚民众,等舆论下去后再登基。
可惜他太着急了,根本不愿等下去,这个位置空悬一日,他便一日不得安宁。在隆武帝下葬的后不到七日,马不停蹄的登基继位,改国号为永安,取永保安宁之意。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刚继位不到半个月,南方又发生大面积降雪。已经三十多年从未降过雪的长江以南,一夜之间积雪达到七十公分厚!压塌了房屋无数,百姓冻死之人更是数不胜数,一时间杨元礼德不配位的谣言四起。
杨元礼干了件更蠢的事,他不想着怎么赈灾救民,而是下令不许百姓议论此事,一旦发现立即流放。
一时天怒人怨,百姓敢怒不敢言!
“真冷啊,穿了两件夹袄还觉得凉飕飕的,往年这个时候咱们还没加冬衣呢。”宋全吸着鼻子往取暖的火炉里夹了两块木炭。
宋玉竹倒是不怎么冷,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大氅,这大氅是赵骁从王府拿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做的,穿着既保暖又轻巧。
他拨着算盘,把今日酒楼的营业额算完道:“冷就对了,听说东州已经冻死七八万人。”前几日他就在地图上看到南方大面积降温的消息,只是没想到这场雪下的这么大。
据史料记载,盛朝近百年都未下过这么大的雪。房屋根本禁不住厚雪积压,南方百姓没有御寒的衣服,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里,冻死冻伤了太多人。
湘玉搬了把凳子凑到炉火边取暖:“我的天爷,死那么多人,官家不管吗?”
徐冰冷笑一声:“管?怎么管,朝廷不拨银子下来,他们哪里舍得自己掏腰包?”
自从那日被救后,徐冰心灰意冷打算回老家种田。
在楼外楼住了几日后突然改变了主意。
自己学了这么多年的兵法礼法,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辅佐明君造福百姓么,若是回去种地岂不是浪费了一身的本领。
徐冰不吭声就这么住下去,宋玉竹也不撵他,两人心照不宣的相处起来。偶尔宋玉竹还会拿着镖局送来的信件跟他探讨。
徐冰是有大才的人,宋玉竹之所以留下他,是为了以后做打算。他自知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身边正好缺一个像徐冰这样的人。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徐冰也渐渐了解了楼外楼和宋玉竹。原本以为他们小打小闹,没想到背后势力已经发展的这么大了。不光把控住徐州和庆王的兵马,连盛朝最大的镖局都在为他们办事,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徐冰捋着胡子幽幽道:“年关将至,百姓流离失所,若是朝廷再不管,恐怕南方要乱了。
乱了才好!宋玉竹正需要这样一个契机。
古往今来造反的人那么多,真正成功的却寥寥无几,因为个人的力量太小,得民心者得天下。
宋玉竹便要借天下百姓的之口,掀翻杨家的桌子!
王府后院,杨元庆披头散发,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脏衣服,瑟缩在一间小屋子里发抖。
送饭的小厮把硬邦邦的馒头隔着窗户扔过去,他急忙扑过去捡起来,抱在胸前啃得津津有味。
小厮吐了口痰鄙夷道:“啐!你也有今天!”
杨元庆恍如没听见似的,三口两口就把馒头吃完,然后端起旁边一个瓦罐,咕咚咕咚的喝起凉水。
杨元庆被软禁了,在他把兵符交到赵骁手上第二天,身边的几个侍卫就被换了下来。
一开始杨元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要美人,没人搭理,他要美酒佳肴也没人端来。气的他开始发疯,拿着鞭子便朝身边的侍卫抽打过去。
没想到平日里胆小听话的侍卫们,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他们抓住他的鞭子夺了下来,然后围着杨元庆狠狠的殴打,打的他差点昏死过去。
杨元庆拼命的大喊:“来人,救命!”
没人管他,仿佛一夜之间他的身份成了摆设,杨钊死了,魏淮也死了,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亲手把兵权交到姓赵的那小子手里,同时也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他的手上。
事到如今杨元庆才想起徐冰,当年他便劝谏自己,不可以把兵权交到一人之手,以防兵变。
可杨元庆攻下徐州就飘了,他哪里还记得那些话?如果他在身边的话,他定然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再见到赵骁时,杨元庆恨得咬牙切齿,疯似的朝他扑过去,想要杀了他。
可他那纵情酒色的身体哪是赵骁的对手?赵骁甚至都不用手,一脚就把他踹飞出去,疼的他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赵骁……赵兄弟,本王相信你才把兵权给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赵骁走到他身边,踩着他的头道:“庆王,这话您得问问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他们尊你为王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呢?”
杨元庆色厉内荏道:“我是庆王!你若杀了我,我的兄弟们不会放过你!”
赵骁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让人把他囚禁在了王府后院的一处柴房里,每日只给一个馒头,一罐水。
宋玉竹之所以养着他并不是不想杀他,就凭他做的那些事,杀他十次都不解恨!
原因是杨元庆的王妃和儿子都在西州,若直接杀了他,恐怕那边控制不住,所以还得留着他这条狗命,等把西州揽入囊中后,再处决他。
北风呼啸,杨元庆吃完馒头捡了些稻草盖在身上取暖,此时的他比外面的乞丐还不如。
“叩叩叩……”突然木门被敲响,他吓了一跳连忙从草堆里爬起来。
“谁……谁在外面?”
门外传来低哑的声音:“王爷还记得我吗?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第31章 历史大舞台
杨元庆颤颤巍巍走到门口,透过破碎的窗纸看见外面站着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
“你…你是谁?”
“王爷,我是喂熊的老胡头,您还记得吗?”
杨元庆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平日打理熊的老头!
他激动的抓着窗棂道:“胡…胡大伯快把我放出去,等我回到西州定把你封个大官!大大的官!”
“王爷,您小点声,可别惊动了守卫!”
杨元庆吓得立马捂住嘴,压低声音道:“快放我出去!”
老胡头哎哎的答应着,拿出提前准备的铜钗撬开门锁。
“王爷,外面全都是士兵,你可得跟紧我。”
“嗯!”杨元庆心提到了嗓子眼,踮着脚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跟着老胡头紧贴着墙走,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吓得浑身哆嗦,生怕被人发现。
走着走着,老胡头突然停住脚步,杨元庆在后面低声催促:“怎么不走了?”
“王爷前头没路了,不过下面有个狗洞,咱们得钻过去。”
杨元庆一听,立马拽开他,自己率先钻了过去。如今这般情境,别说钻狗洞,只要能活着逃出去,就算钻粪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等他回到西州,集结人重新马踏平徐州,抓住赵骁这个逆贼,定要把他做成人彘!
杨元庆钻过狗洞等了半天才见胡老头磨磨蹭蹭的钻过来。
他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
“哎,哎…年纪大了,腿脚不听使唤。”老胡头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他继续往后走。
两人摸黑走了好长时间,杨元庆虽然夺下了四王的王府,但每日寻欢作乐对王府了解的并不多,也不知道这老头要带自己去哪里。眼下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他一直往前走。
“快到了吗?”
“快了,快了,穿过这栋门,前面就到了。”
杨元庆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就在他刚穿过大门的一刹那,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哒”的关门声,那个姓胡的老头居然没跟上来,而是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胡伯,你要干什么?!”
老胡头低声笑着,嘶哑的笑声在黑夜中让人毛骨悚然。他越笑声音越大,不小心呛咳了一声:“咳咳咳,王爷,你回头看。”
杨元庆猛地回过头,发现身后不远竟有两团夜光在半空中漂浮,随着亮光越来越近,他才看清楚,那哪里是夜光,这分明是他养的那头熊!不一会亮光变成了两对,两头熊都醒了……
“胡,胡大伯……你,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你快放我出去!”杨元庆不敢大声吼叫,他紧贴着大门,裤|裆一热传出腥臊的味道。
老胡头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说:“姑娘们已经好些日子没吃饱饭了,今个给它们加个大餐。”
杨元庆惊恐的摇头:“不,不能这样,我是庆王,你不能杀我!赵骁不会放过你的!”眼看着熊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熊身上带着血腥的恶臭味。
“求求你放我出去……”
“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等把你送走我也死而无憾了。”老胡头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一双银锁,在手心摩挲着。
杨元庆被熊追着来回跑,他这几日没吃什么东西浑身无力,两只熊跟他差不多,也饿了七八天,看见他两眼都冒红光。
“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跟你无冤无仇,啊!”杨元庆摔了一跤,瞬间被熊扑在了身上,他用尽全力去踹着熊,嘴里喊着:“团团是我啊,我是王爷!我是杨元庆!”
畜生就是畜生,吃饱的时候它认主,饿极了在它眼里谁都是食物!
“啊!!!”杨元庆被撕掉一条胳膊,疼的他眼前发黑。不过也趁机摆脱了熊,他目眦欲裂大声叫喊:“来人啊!快来人救我!”
“别喊了,我已经把来时的门锁上了,他们一时半刻进不来的。”
杨元庆大吼着:“你为何要杀我!”
“为何?王爷怕是早就忘了,我惨死在你手中的一双女儿。”
杨元庆这些年糟蹋过的女子数不胜数,他哪里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搞了老胡头的女儿。
“她们那么可爱,那么美丽,我视如珍宝的女儿们。是你强掳了她们!还用马活生生的把她们拖死了!”
杨元庆一听马拖死的姑娘,瞬间想起自己刚到西州时,在街上看见一对卖酒的双生女,他下了马车去买了壶酒,两个女孩笑着对他鞠躬。异族女孩漂亮的模样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底。
他立马派人把女孩接进皇宫,打算封她们做美人,谁承想这两个异族姑娘并不感激他,还张口骂他!杨元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骂,他既新奇又暴怒,让人按住其中一个姑娘,强迫了她。
没想到另一个女孩趁其不注意,居然拿着瓷罐冲上来砸在他头上!气急败坏的杨元庆直接下令,让守卫把两个女孩扒光衣裳,拴在马后面在城中来回拖行……
两只熊啃完胳膊明显还没吃饱,扭过头继续朝杨元庆攻击过来。
房间里响起慎人的惨叫声,老胡捂着脸又哭又笑:“好姑娘,吃吧,吃饱了一起上路。”
“杨元庆被杀了?!”半夜三更宋玉竹突然接到王府送来的消息。立马穿上衣服,坐着马车匆匆朝王府赶过去。
到王府时,赵骁已经等在门口,宋玉竹下车,他上前帮着拉了拉披风,两人一同进了府内。
宋玉竹询问:“人是怎么死的?”
“喂熊的老头把他引到熊房里,被熊咬死的。”
宋玉竹脚步一顿:“还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他那么爱拿人喂熊,没想到最后自己也会葬身熊口。”
“喂熊的老人为什么要杀他?”
赵骁道:“问了半天他什么都不说,只让我把他和两只熊埋在一起。”
宋玉竹跟着他去了后院的熊舍,里面已经清理过了,两只熊都被士兵杀死,杨元庆的头颅就摆在熊身边,身体部分几乎被熊吃干净了,还剩下几根沾着血的骨头。
杨元庆死不足惜,只是西州那边还没安排妥当,如今他突然死了恐怕会有些麻烦。
宋玉竹起身道:“暂时先把杨元庆的死讯瞒下,抓紧时间控制住杨元庆的亲属,西州那边也要防范。”
赵骁点点头:“是。”
两万兵马还是太少了些,如果只守着一个徐州还够用,要是把西州和晋州都控制住,这点人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银子不缺,杨元起留下的金银,加上杨元庆之前四处搜刮的钱财,足够他们再养活五万兵马。
只是杨元庆当初攻城时造的孽,导致现在征兵肯定不好征!
宋玉竹揣着手道:“我们是时候招兵买马了……”
南方依旧雪灾肆虐,北方居然又下起了冬雨!
十一月的上京,惊雷闪电响了一整晚。
冬天打雷在自古以来就是不祥之兆,民间有云“雷打冬,十个牛栏九个空。”老百姓认为,冬天打雷,乃是朝廷滥杀生灵,为政不仁所致。全国各地谣言四起,都在说杨家人倒行逆施,滥用酷刑,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宋玉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命各地镖局把“春雷不发冬雷不藏,兵起国亡!”的谚语散布到全国各地!
很快江南地区一伙不大不小的起义军开始活动,为首的领导者叫许四平,冬月初八带领着几百人攻陷了当地的府衙,历史上称此为永安第一义。
紧接着中州的也有一伙民间起义军,打着:“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的口号”,掀起了一股起义小高|潮,三百多人的起义军,不到一个月便发展为三千余人的起义军团。
南方也有多个势力纷纷崛起,可谓是历史大舞台,有胆你就来。
隆武帝在位时,好事一点没做,他耽于享乐,修建几十所行宫。加重赋税,剥削百姓,导致积怨颇深。加上贪官污吏横行,犹如蚂蚁一般将大盛的江山蛀成了筛子,所以起义军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朝廷居然没有下令清缴他们,好像丝毫没放在眼里一般。
其实不然,杨元礼病了,病的非常重!那日冬雷把他吓着了,连续高烧三日不退,上京太医苑十几位太医束手无策。
宋玉竹也终于打响了自己的第一枪——“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等均之!”①将原本的庆字军改为承天军,意为:奉天承命,诛杀奸邪。
他一下场便是王炸!别的起义军团都是以普通农民为主,虽然人多势众,但战斗能力一般,而且没有实战经验,估计朝廷派去几千人马就能把他们剿了。
而承天军不同,他们都是有实战经验的老兵,且擅长马上作战,即便跟朝廷正面对抗,也不输一二!
庆字军不光换了原来的军旗,连军服都重新做了一套。由玄黑色改为藏青色,样式也稍加改动,把现代服装的优点融合进去,衣服上加了许多口袋,前后印有承天的日月星辰旗帜。
紧接着他把诛杀庆王的消息在全城通报,命人将庆王的尸骸游街示众。当然尸骸是假的,真的早被熊啃干净了。
游街这日,百姓纷纷走上街头,他们手里拎着最肮脏的东西砸在“杨元庆”的尸体上,一边砸一边哭,那些压抑在心中的仇恨和愤怒一股脑的发泄出来,恨不得将马车都砸个窟窿!游街回来时,那具由死猪扮成的尸体都快被人砸扁了。
大伙看着直摇头感慨,杨元庆让熊咬死还落了个便宜,要是活着恐怕会被愤怒的百姓活生生砸成肉泥。
接下来就是征兵事宜,想要夺得天下靠这两万人肯定不够,宋玉竹同赵骁,徐冰还有常明等人共同商议后,决定兵分两路。
徐冰跟随赵骁,带领一万兵马前去夺下晋州,宋玉竹带领其他人则留在徐州招兵买马。
作者有话说
①唐末黄巢起义口号,意思是要均贫富。
第32章 生辰
第一战之所以选在晋州,是因为赵骁从小就在晋州长大,对这里非常熟悉。加上他在景王身边做了几年的护卫,对晋州的兵力有一定了解,所以很有把握一举拿下。
自从景王死后,晋州就又归为大司马杨业的手中,杨业此人虽不及庆王这般滥杀无辜,却也不是什么好人。
搜刮百姓,以各个名头增收重税,除了朝廷必缴的田赋和徭役税,他还私增了许多奇葩的税。
例如婚嫁税,何为婚嫁税?就是百姓娶亲时,需要向朝官府缴纳银钱,而银钱的多少根据女方的嫁妆来定。陪嫁越多缴纳的银钱越多,这直接导致后来晋州女无人问津的情况。
他还会从往来的商人那扣取大量的税钱,弄得那些商人宁可绕路走也不入晋州城。江城县就是间接的受益者,来往的商人大多在那里补给休息,时间久了便越来越繁华。
景王接手晋州后,情况有所好转,百姓的日子才堪堪好过一点。
可惜好人不长命,景王被刺杀后晋州又归到杨业手中,如今他变本加厉,剥削的当地百姓叫苦不迭。
冬月十八,徐州迎来了第一场雪。细细的雪花如撒盐一般,将整个徐州蒙上一层白纱。
宋玉竹也迎来了自己的第十六个生辰。
盛朝男子十六岁加冠,宋玉竹也终于算是成年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上辈子他的生日也是十一月十八日,跟这辈子想同。不同的是,上一世每逢过生日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加班过的,而现在多了好多朋友陪在身边。
“长寿面来喽!”厨子孙茂端着满满一大盆的面条从后厨过来。紧接着林大勇和田小波也端上丰盛的菜肴。
宋全抱着一个大酒坛子满脸笑容道:“公子,今个您十六岁了,可以喝酒了!”
徐冰捋着胡子笑道:“加冠之礼,那是得好好喝一杯。”
“叩叩叩……”后门被敲响,常明道长和白一舟顶着满头的雪走了进来。
湘玉拎着鸡毛掸子给两人扫雪:“外面雪下大了吧?”
白一舟跺着脚道:“大起来了,徐州好些年没下过这样大的雪了。”
常明抖落旗子上的雪,放在一旁:“往年都是一点小雪花,还没落地就化了,今年路上都落白了。”
宋玉竹笑着朝两人招招手:“鞋都湿了吧,快过了烤烤火。”这个朝代还没有橡胶制品,鞋底都是拿布缝的千层底,所以下雨下雪很容易湿透。
两人走到宋玉竹身边,拱手作揖道:“竹公子生辰安康,望君乘风以破浪兮,揭百尺竿而高起。”
宋玉竹连忙起身还礼:“借二位吉言!”
紧接着赵骁也来了,他今日穿着一身黑色洒金的长袍,袖口和腰身束起,勾勒出劲痩的身材,利落又帅气。
宋玉竹看了一眼,禁不住心跳加速。
“你来了。”
“嗯。”赵骁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头盒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
“生辰礼物。”
宋玉竹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玉珏。
“这是我从波斯商人那买来的暖玉,听说佩戴在身上,冬日能驱寒,想来对你身体应当有益处。”
宋玉竹笑盈盈的收下道:“那便谢过赵将军啦。”
赵骁戏谑道:“竹公子,不必多礼。”
正当两人眉来眼去的时候,柳燕子姗姗来迟。
“哎呦,今个可热闹啊!竹公子生辰大吉啊~”这么冷的天,他手里依旧摇着折扇,肩上还扛着一个硕大的包裹,那包裹里许是活物,动来动去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湘玉拧着眉道:“你肩上背的什么玩意?要是活物就关到后院去,可别弄脏了大堂。”
柳燕子笑嘻嘻道:“给竹公子送了个大礼来。”说着将包裹仍在地上,一个被绑住手脚堵住嘴的男人,从布袋里滚了出来。
宋玉竹站起身,见此人身脸上被打的一片青紫,惊恐的看着这一众人,吓得呜呜乱叫。
“这人什么来头?”
柳燕子掸了掸身上的雪道:“这人是我在赌坊发现的,他一直探听承天军的消息,我便留了个心眼,悄悄跟着他走了一趟,你猜怎么着?”
赵骁皱眉:“别卖关子!”
“咳,我发现他居然往城外递送消息。几番拷打下他才说出,自己是四王杨元起留下的细作。”
柳燕子把细作嘴里的破布拽出来,踢了他一脚道:“说说这几日你都传出什么消息了?”
“呜呜呜……小的,小的只把承天军正在整军准备出发的消息传出去了。”
原本计划明日赵骁便带着一万兵马讨伐晋州,如今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把大伙都惊出一身冷汗。
万一明日赵骁带兵真走了,杨元起肯定会借这个机会来攻打徐州,届时快马加鞭,也赶不回营救他们!
徐冰道:“看来杨元起还没死心,居然鼓动了杨元震准备攻打徐州。这还真是份大礼!”
宋玉竹起身走到细作身边询问:“你什么时候递出的消息?”
“就,就在昨日。”
“你们是怎么联络的?城里可还有其他人?”
细作起先还不肯说,见柳燕子抬起手,吓得他抱住脑袋立马大喊:“有,有有!”
柳燕子拿扇子戳了他脑袋一下:“都快自顾不暇了,还想帮别人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