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 by初七见喜
初七见喜  发于:2023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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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急报
云清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他稍稍动了动,便觉得一阵酸疼从?后?腰蔓延向四?肢百骸。
“唔……”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一动也不想动。
帷幔被掀开, 有人走了进来。
下一瞬, 一双有力的手掐住他的腰,把他从?锦被间挖出来抱进怀里,云清刚睁开眼?便被凑上来的贺池亲了一口,他打了个呵欠:“什么时辰了?”
他睡得暖呼呼的,眼?尾似乎还带着一点红,因为打呵欠的缘故, 睫毛上又沾了一点泪珠,贺池看得心痒,又凑上前胡乱地亲他。
云清被他蹭得困意全消,他伸手抵住贺池的脸,这才看清贺池已经?换上了朝服,连配饰都?已经?穿戴齐全。
贺池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亲他的掌心,这才应道:“辰时正了, 我马上进宫参加开封仪式, 你再睡一会儿,到时候直接进宫便好。”
开封仪式是百官向皇帝拜年?贺岁,云清只用参加之后?的后?宫嫔妃皇子的拜年?即可,可以晚些再出门。
云清点了点头,他确实疲乏得紧, 想再躺躺。
发现贺池仍然没打算将他放下, 他有些疑惑地看过去,却?见贺池已经?换上了严肃的神色, 开口道:“昨夜延国传来消息,骨索已经?称王了。”
云清下意识便想坐直,他轻轻皱了皱眉:“这么快……”
贺池把他抱紧,手下轻轻按揉着他的后?腰让他放松:“我已经?让阿樾盯紧郑鸿熙,朝中应该也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骨索能?以这么迅疾的速度攻占王廷,甚至连内乱对抗的阶段都?仿若没有,他们得到消息时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这已经?足以说明这位新上位的王上准备充分?,实力强劲。
之前贺池曾经?试图引导皇帝的人发现骨索的事,他们却?没有放在?眼?里,或许在?皇帝看来,有人想造反对大瑜是有利的,只要延国不太平,他们便没有精力入侵大瑜,这样的局面反而是他乐于?见到的。
现在?的结果,他定然始料未及。
云清点点头,他们改变了许多剧情,他也早有预料时间线会发生偏差,惊讶了一瞬之后?便恢复如常,他伸手抚了抚贺池刚才蹭乱的衣襟:“我知道了,快去吧。”
贺池又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这才离开。
贺池走了之后?,云清继续躺了一会儿,却?睡意全无,他索性起身?,先写了封信送回封宁,又去了一趟苏木的院子。
宫中,开封仪式已经?举行完毕,群臣开始在?太和殿前给皇帝拜年?。
百官拜伏,礼部尚书高声念诵着祝文,宽阔的广场上气氛肃穆,只有礼部尚书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贺池耳朵动了动,突然听到有人从?贞度门那边快步行来的声音。
大太监德如见御林军统领行色匆匆地过来,知道定然是有不得了的消息,连忙去问。
听完统领的话后?,德如脸色一变,交代他在?此处等候,便匆匆回到皇帝身?边。
群臣都?拜伏在?地,有人也同样听到了动静,心中不由好奇,等祝文念完,他们起身?祝颂之时,看到了本该在?外?值守的御林军统领,这才琢磨出一点不对。
御林军统领办事稳妥,这样的场合,若不是有十分?重要紧急的事情,定不会前来打扰。
群臣都?嗅到了不妙的气息。
祝颂完毕后?,承安帝再赏下金银,所有仪式才算全部结束。
众人都?等着陛下开口,却?迟迟没有听到声音。
贺池的余光之中,大太监德如附身?在?皇帝耳边说了什么,承安帝的眼?神骤然沉了下来。
广场上寂静无声,众人心里打鼓,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
半晌,承安帝才开口继续进行赏赐。
众人跪下谢恩,仪式终于?结束。
皇帝已经?起驾离开,群臣即将散去,却?见陛下身?边的太监突然快步过来叫走了两位丞相。
这下更加证明了是真的发生了大事,关系不错的官员走在?一起小声议论,各有各的想法。
有人议论到一半,突然在?出宫的人群里发现了贺池的身?影,觉得有些纳闷,王爷应当去后?宫参加家?宴才是,怎么会往出宫的方向走?难道是太久不在?京城对此生疏了?
发现归发现,却?也没人敢去管他的闲事。
又行了一段,他才终于?被谢国公叫住:“瑞王殿下可是走错了?乾清宫该往那边去。”
贺池停步看向他,颔首应道:“本王去宫门前接王妃一道进宫。”
谢国公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一时间没能?调整过来表情,半晌才道:“原来如此,是下官想岔了。”
贺池倒是十分?有礼,点了点头谢过他提醒才离开,周围听到贺池的话的人却?是纷纷睁大了眼?。
昨日贺池在?百官宴上说出那番话来拒绝赐婚,众人自然多有猜测。
有那嗅觉敏锐的,通过皇帝这几?年?对他不管不问的态度,也明白了一些事,自然便会猜测他是为了不让争储一事波及到他才自绝后?路。
做出对王妃如此深情的模样,也符合这样的猜测。
而那些不明情况的,则是都?抱着猎奇的心态,听贺池这么说,便想跟着过去看热闹。
贺池来到宫门前,没等一会儿,王府的马车便到了。
云清刚从?车厢出来,刻意放慢脚步的众人便眼?见一直冷着脸的贺池突然扬起一抹笑,竟是伸手将云清抱下了马车。
众人吃了一惊,有那见识少的,一时之间顾不上遮掩,目瞪口呆地看了过来。
云清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暗中掐了他一把:“放我下来。”
这点力道对贺池来说不疼不痒,他一边听话地放人下来,一边故作委屈地嘟囔:“我只是怕你扯到那处……”
云清被气笑了,不知从?何时起,这人的脸皮越来越厚,再也看不到从?前逗一句都?会悄悄红耳朵的纯情模样。
他余光注意到周围人的神情,明白贺池的打算,便也配合他不做收敛。
众人便只见云清站直后?看也不看贺池,抬脚便向前走去,丝毫不顾上下尊卑地将贺池落在?了后?面。
这样的事别说是贺池这样的霸王脾气,就是换做他们当中的任意一个人,也是不能?忍的。
他们都?等着看贺池发火,却?见贺池丝毫不以为意地追了上去,笑着对云清说着什么,脸上竟还带着一点讨好。
众人心情复杂地收回目光,本来在?骂‘有伤风化’的老顽固也住了嘴,他们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想法——这一定是演的!
离得远一些的地方,沈时予仍注视着渐渐远去的两人。
“沈大人,走罢。”同僚的招呼声打断了他,他回过头,笑着应好。
“没想到瑞王殿下和王妃的相处之道竟是这样的,倒是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听说王妃才华极为出众,若不是嫁给瑞王殿下,说不准也是我们的同僚了。”
“哼,以色侍人,简直丢了读书人的脸。”
“……”
同僚小声的议论从?耳边传来,他最后?看了一眼?,这才转过身?跟着一起离开。
另一边,进宫走了一段路之后?,贺池伸手去拉云清的手。
这里已经?没有别人,只有在?前面带路的小黄门,云清摸不准他要做什么,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贺池握着云清的手,借着宽袖的遮掩,以手做笔,将有急报被送进宫的事写在?他的掌心。
云清瞬间反应过来,凝神去读。
最后?一个字落笔,云清抬头和他对视,两人心知肚明,御林军统领送来的消息,说的定然便是延国换新王之事。
京城的天要变了。
两人来到乾清宫时,前朝散了之后?便直接过来的几?位王爷齐齐看了过来,贺澜笑着打趣道:“八皇弟和弟妹真是恩爱,就进宫的这一段路,还要特意去宫门口接。”
他笑起来时温文尔雅,语气也不招人讨厌,看上去便是一个疼爱包容弟弟的好兄长模样。
贺池并未否认,应了一声便带着云清去向嫔妃见礼。
贺澜眸中含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手指却?在?缓慢摩挲着茶杯,贺池做得实在?太明显了,难道他真是故意的?
一旁的贺源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却?认定了贺池是在?故意挑衅他,心里也对争储一事也更加急躁。
他今年?已满三十,却?连储君都?还不是,太子中毒早夭之后?,母妃和外?祖便告诉他,他会是下一任储君,可一晃快二十年?过去了,他却?仍然只是个王爷。
古人言,三十而立,他已经?等了太久了,等得快没有耐心了。
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们很快就到齐了,只等承安帝前来。只是众人一直等到午饭时间都?已过去,仍不见承安帝的身?影,也没有口谕传来。
贺池轻声让伺候的宫女再上两碟糕点,把云清喜欢吃的都?挑出来放到他的面前。
皇帝不来,不能?开宴,他们也只能?以点心茶水充饥,几?位王爷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嫔妃们也渐渐止了谈笑。
明明是大年?初一好日子,妃嫔们都?穿着艳丽的新衣,一片花团锦簇,可现在?殿中的气氛却?沉闷得让人心里发慌。
不知过了多久,太监通传的声音终于?响起,妃嫔们连忙整理表情,笑着起身?迎接。
大殿中的气氛重新和缓起来,承安帝面上看不出什么,一切都?如常进行着,妃嫔皇子依次拜年?,皇帝按例赏下礼物。
贺池抬头看着已经?苍老的帝王,延国卷土重来,不知他有没有后?悔早早地杀了功臣。
延国的消息并没刻意隐瞒,第二日,朝中众臣便都?知道了。
延国发生动乱,先王上的私生子率兵血洗王廷,王上和太后?被杀,尸体吊在?城门口示众,新王上位,朝中凡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这样残暴的手段,和他的父上渡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听之令人胆寒。
而新王上位后?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发往军队整兵。
众人都?察觉到了不妙,他们都?以为杀了渡沙,等幼主成长起来,边关至少能?安宁二十年?,现在?才刚刚过去十年?,却?横空杀出一个私生子来……
因着这件事,各家?的宴会都?不敢办得太过张扬,云清贺池更是低调,除了初二那日去了趟云家?,其余的邀约一个也没去。
这件事也把众人的目光从?他们身?上吸引走,承安帝也没心思管他们了,每日都?在?传唤大臣前去议事。
明明是最热闹的正月间,京中的气氛却?越发紧绷起来。
云清和贺池在?府中也没闲着,两人一边下令安排调动宁州的事务,一边让人紧盯住郑鸿熙的下一步动作。
贺澜身?边暗卫众多,身?手也高,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不能?盯得太紧,因此主要的焦点还是放在?了郑鸿熙身?上。
初七这日,恒王府办满月宴,贺池和云清让元福备了礼物送去,人却?是称病没去。
晚间,两人正打算睡下,暗卫突然来报。
晏王府,贺澜平日里温和的俊脸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救不活他,你们也别活了。”
沈时予胸口插着箭,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几?名府医瑟瑟发抖,却?迟迟不敢动手。
箭头有倒刺,且位置离脏器极近,他们实在?没有把握,拔出箭后?他还能?活。
“王爷,太医请来了。”
贺澜转过头,对为首的院判和他身?后?的几?名太医道:“劳烦诸位了。”
几?名府医宛若迎来救兵,连忙让开。
院判仔细查看过伤口和贺澜让人带回来的其它箭头,低声和几?名太医商量了几?句,然后?便起身?对贺澜道:“我们做一下准备,便给沈大人取箭。”
贺澜抬手招来王府管家?,对几?人道:“需要什么药材便让管家?去找,若实在?没有,便告诉本王,本王进宫去求,沈大人救了本王的命,便拜托诸位将他救回了。”
他面色肃穆,说完后?甚至拱手行了一礼,几?名太医都?有些动容。
张院判回过神来连忙让开这一礼:“王爷不必如此,我们定当竭尽全力。”
说罢,他不再耽搁,当即吩咐管家?下去熬药,又让太医们准备器具。
贺澜转身?回到床边,他看着床上的人,眼?神里的狠戾和沉肃全部褪去,变为惶急心痛。
明明昨日才决绝地跟他说要划清界限,今日遇到危险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想到失去他的可能?,贺澜只觉得整颗心都?像被剜去一般,连呼吸都?泛着痛意。
他从?母亲去世起,心里便只有要爬到最高处将所有曾欺辱他的人全部踩在?脚底的想法,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谁。
他也曾为了不想让自己有软肋推开他、伤害他,可现在?他才知道,若是没有沈时予,就算他能?登上高位,他的余生也只剩痛苦和悔恨。
贺澜颤抖着手去给他擦脸上的血,轻声唤他:“阿岚,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沈时予安静地躺在?那里,胸口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云清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帐幔, 凝神?思索。
刺杀贺澜一事,如果?得手的话?明面上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贺源,贺源再蠢也不会?做得这么明显, 同理也可以排除贺泓的嫌疑, 皇帝此时并没透露出对他的属意?, 他这么做也只是在?帮贺源扫清障碍。
若说是栽赃陷害却也不像,根据暗卫传回?来的消息,除了?在?远处放冷箭射中沈时予的人逃脱之外,其余刺客均已当场毙命,衣服武器上也没有明显的标识。
至于别的人……除非是寻仇,不然的话?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
想到贺澜的性?子, 若是沈时予真出了?事,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眼前突然一黑,从窗棂洒进来的淡淡月光也被遮住了?。
云清下意?识眨了?眨眼,在?黑暗中听?到了?睫毛摩擦皮肤的轻微声响。
下一瞬,贺池把手从他的眼睛上拿开,凑过来贴了?贴他的脸:“怎么这么凉?”
云清想事情入神?忘记收回?被窝的手也被贺池握住拉了?回?去,一眨眼间, 两?人就变成了?紧密相贴的姿势。
贺池把云清冰凉的脸按到自己脖颈间帮他暖着, 把他的手也放到了?自己温暖的腰腹,低声道:“明日还是让元福点几个炭盆吧。”
云清手下是紧实光滑的肌肉,脸侧是贺池说话?时微微震动的喉结,脑中的其它思绪顿时散了?干净。
冰凉的脸颊贴在?贺池温热的肌肤上,他舒服地蹭了?蹭:“不用, 炭盆燃起来太干了?不舒服, 再说我也不冷。”
不待贺池反驳,他抽了?抽鼻子, 嗓音里带着笑:“是不是有人悄悄用了?我的新香皂?”
贺池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沉默着没有说话?。
云清又嗅了?嗅,恍然大悟道:“原来不是不爱用,是之前没找到喜欢的味道。”
他用手指扣了?扣贺池的腹肌,慷慨道:“这块新的就送给?你了?。”
眼见再不解释就要说不清了?,贺池故作镇定:“清清不是喜欢这种香味吗?”
云清充满疑惑地问道:“我有说过吗?”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可疑的沉默,黑暗中看不清贺池的脸色,云清却觉得自己脸侧贴着的皮肤热度越来越高。
片刻后?,云清突然笑出声,他偏过头亲了?亲贺池的脖子,啵的一声:“我们圆圆就是最香的,什么味道我都喜欢。”
贺池反应过来云清又是在?逗他玩,恼羞成怒地低头要去咬他,云清笑着往后?躲,又被揽住后?腰拉了?回?来。
昨日苏木到院子里来找云清,云清闻到苏木身上新制的腊梅香淡雅好闻,夸了?一句,没想到被小心眼的某人记在?了?心底。
贺池吃醋的方式几年来没有一点长进,一如既往的又傻又可爱。
两?人闹了?一会?儿,被窝里的热气都要散尽了?,贺池才把他抱紧,被角掖严实:“不许闹了?,一会?儿着凉了?。”
闹了?一会?儿,心底发沉的感觉散去不少,云清手脚都被箍着动弹不得,源源不断的热度从贺池身上传来,蒸腾起困意?,贺池凑近亲了?亲他:“睡吧,有消息我叫你。”
云清应了?一声,呼吸逐渐平稳。
子夜时分,门外传来响动,贺池轻手轻脚地起身去看,回?来时却见云清已经坐起身来:“怎么样了??”
“命应当是保住了?,后?续还要再看。”
云清缓缓出了?口气:“那便好。”
贺池上床把他裹进被子,深夜的温度越发寒凉,他不过是出去了?片刻,身上便吹透了?。
贺池不想冻到云清,刻意?没有靠近,云清却凑过来抱住他。
暖意?瞬间将他包裹住,被子里的暖香淡淡的,是云清身上的味道。
云清嗓音低低的:“睡吧,剩下的事明日再说。”
贺池犹豫了?几息,松开了?握住云清肩膀的手,轻轻揽住他,闭上了?眼睛:“嗯。”
次日便是初八,假期结束,开印上朝。
当朝王爷在?京城被人刺杀,一夜之间,朝中众臣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大朝会?上,皇帝让大理寺严查此事,又赞沈时予忠义,对其大肆奖赏,下令让太医院全力救人。
群臣看着行礼代为?谢恩的贺澜,暗中琢磨。
谁都知道沈时予是左相的弟子,难道左相也已经偏向晏王了?吗?
散朝后?,贺源皮笑肉不笑地对贺澜道:“四皇弟真是好福气,能让人舍身拼死相救。”
往日里惯会?做样子的人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冷淡地应了?一声,便绕过他径直出了?宫。
贺澜回?到王府,直接去了?客院。
客院被他派人围了?起来,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进。
太医昨晚便离开了?,王府的府医一直小心伺候着,见贺澜进来,极有眼色地上前禀明情况。
昨晚院判带人将箭头顺利取出,只是创口不小,恐引起毒邪入体,仍需要密切注意?。
目前一切情况都还算平稳,伤口没有出现红肿溃烂的症状,他们也跟着松了?口气,照昨晚贺澜的表现,若是沈大人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贺澜走进屋,拨来院里伺候的婢女正在?给?沈时予喂药,沈时予还没醒过来,喂一勺药进去要吐出来大半,婢女耐性?好,准备了?两?份药,一边喂一边擦。
贺澜床上看着连药都难以吞咽的人,心里一痛,沉声伸手道:“把药给?本王,你下去吧。”
婢女训练有素地站起身,将药碗交给?他,行礼退下了?。
贺澜坐到床边,先是抵了?抵沈时予的额头,发现和自己温度无?异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试了?试药汤的温度,发现正好适宜入口,便将药喝下,低头以口相对,慢慢哺进沈时予嘴里。
一口一口,就这样把药喂完,他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平躺下,动作间仿佛怀里人是一尊易碎的瓷器,碰一碰都生怕他疼。
刚被喂完药,沈时予苍白的唇色也被浸润出一点红,看着总算有了?点生气。
贺澜握着他的手,伸手捋了?捋他的额发,语气温柔,眼底却压抑着不顾一切的疯狂:“阿岚,你一定要好起来。”
“王爷,宫中派来的太医到了?。”
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贺澜轻轻将沈时予的手放进被子,站起身时又恢复了?平日威严的模样:“请他们进来吧。”
有了?皇上的口谕,太医院每日都派人前来给?沈时予诊治,赏赐的珍稀药材也流水般地送到王府,沈时予终于安然度过了?最凶险的几日,气氛低沉了?好几日的晏王府也终于缓过劲来。
大理寺也将逃脱的那人捉拿归案,审出了?事情的原委。
前几年南方突然兴起一个叫做“忘忧教”的邪|教,发展得很快,贺澜领命前去铲除邪|教,花了?大半年时间,才揪出背后?的教主,将邪|教剿灭。
而这些人,正是忘忧教的漏网之鱼,他们觉得是贺澜斩断了?他们通往极乐世界的大道,对贺澜恨之入骨,筹谋了?这么久,便是为?了?杀死他报仇。
来龙去脉都已清楚,口供也无?疑点,等待这名邪|教徒的便只有极刑。
因此当苦主贺澜提出想去牢里看看他时,大理寺的人并未多加阻拦。
左右这人便是个死,借此机会?还能卖晏王一个好,何乐而不为??
大理寺狱深处,瘆人的惨叫声接连传来。
狱卒们装作没有听?见,犯人们则是瑟瑟发抖满眼恐惧地看向牢房深处。
惨叫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贺澜才风轻云淡地带着手下走出来,他又恢复了?之前温润如玉的模样,对狱卒笑着点了?点头:“有劳了?。”
两?名狱卒连忙摆手:“王爷折煞小的们了?,这是小的分内之事。”
贺澜道:“替本王谢过你们大人。”
两?名狱卒连连应是,恭恭敬敬地将这尊大神?送了?出去。
两?人回?到最深处的刑房准备善后?,在?刑房外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时两?人便做好了?准备,推开门的一瞬间却还是被惊得瞪大了?眼睛。
年纪轻些的狱卒捂着嘴要吐不吐的模样,另一名经验丰富些的却也是脸色苍白。
刑架上挂着的那人甚至已经快要看不出人形了?,四肢的骨头扭曲着,身上的肉也被剃下了?许多,可那人却还没死,被猛药吊着命,胸口起伏着,嘴里也在?模糊地□□着。
这幅模样,若说是地下爬出的恶鬼,只怕也没人不信。
两?人打了?个寒颤,京中百姓都说晏王殿下脾气温和,可能坐在?这个位置的,哪有什么真正的纯善之辈?
晏王府。
贺澜这几日都住在?沈时予所在?的这处院子里,他刚换下衣裳,便听?下人来禀,沈大人醒了?。
贺澜匆匆系好腰带,便往沈时予的屋子快步走去。
推开门看到床上的人闻声转过头对他笑时,贺澜才觉得这几天悬着的这颗心终于落在?了?实处。
“你说的可是真的?”郑鸿熙放下茶盏,紧紧盯着对面的人。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这几日常去给?沈时予看病的太医之一,他低着头,脸上带着恭敬:“千真万确,这是王府的府医亲口说的。”
郑鸿熙愉快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啊,我这小弟子这么有本事,竟然能让晏王这样的人对他爱若性?命。”
既然这么在?意?,那用他来换点东西,想必晏王定然是不会?拒绝的。

第93章 边防图
晏王被刺一案告破, 百官得知贺澜是?因为之前铲除邪|教被记恨,纷纷痛斥邪|教徒,又翻出贺澜之前的功绩进行称赞。
皇帝也赏下不少东西算作安抚, 一时之间, 晏王府风头无两。
朝中同僚也纷纷递了帖子前来探病, 都被贺澜以沈大?人需静养的理由推了。
按理来说,沈时予已经醒了,伤势也在好转,本应该回到沈宅去,贺澜却搬出太医的话,说伤处凶险不宜挪动, 且沈大?人救了他一命,便是?他的恩人,他照顾沈大?人也是?理所应当,将他继续留在了王府修养。
众人皆赞叹晏王重情重义,郑鸿熙却在暗中勾了勾嘴角,只觉得正中下怀。
这日天气晴好,贺澜让人在花园的亭子里生了炭盆, 用厚厚的狐狸毛披风将沈时予裹住, 抱着他去了亭中。
王府下人全?都低着头,不敢多看,沈时予有?些不自在地往下缩了缩,一声?轻斥便从头顶传来:“别动,仔细碰到伤口。”
沈时予小声?道:“王爷, 我的意思?是?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就?可以了, 不必这样大?张旗鼓地到园子里来。”
他在屋子里躺了好几日,今日看到外?面阳光明媚, 便心痒痒地想出去晒太阳,本来已经做好了贺澜不同意的准备,没想到贺澜却一口应允了。
贺澜低头看他,这两日他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气色也终于慢慢好了起来。
贺澜笑了笑:“院里就?几颗光秃秃的树,有?什么好看的?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正盛,阿岚正好可以和本王同赏。”
亭子里用厚厚的帘子遮了一半,留出景色最好的一边用来赏景,桌上已经摆好了点心茶水,炭盆更是?摆了足足五个?。
沈时予被安置在软榻上,贺澜喂了他两口茶后,便坐在了软榻的一侧,从背后将他拥进了怀里,和他一起看向花园里的红梅。
沈时予有?些不安地往四周看了看,贺澜轻声?道:“别怕,有?本王的命令,不会有?人过来。”
“嗯……”沈时予这才?放下心,往后慢慢靠实了,目光也转向了阳光下愈发显得清丽动人的红梅。
这些年他满心都是?复仇,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赏过花了,两人静静地坐了半晌,贺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阿岚,你不许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但你不许离开我。”
沈时予身体一僵,贺澜默默把他搂紧,又重复了一遍:“不许离开我。”
半晌没听到沈时予的回答,贺澜一颗心越来越沉,他咬牙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非离开本王不可?”
他伸手扳过沈时予的下巴,打?定主意要问个?清楚,却见沈时予紧闭着眼,眼睑颤抖着,嘴唇也咬得死紧,甚至已经咬出血来,一看便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贺澜满腔愤怒失望顿时散了干净,出口的声?音也染上了心疼慌乱:“阿岚,你怎么了?哪里疼?”
沈时予睁开眼看了看他,刚张开嘴便溢出一声?痛呼,他又死死地咬住嘴唇,贺澜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搅在了一起,他连忙伸手掰开沈时予的嘴,以免他把自己咬伤。
沈时予的痛呼立刻压抑不住地溢了出来,贺澜把自己的手凑过去,沈时予顾不上别的,立马狠狠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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