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 by初七见喜
初七见喜  发于:2023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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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阿舒挂了几个之后,云清也上前?拿起了一个宫灯,和阿舒一起动手。
阿舒努力地踮着脚,边将灯笼挂上树枝边道?:“说起来?少爷生辰那天的宫灯都是王爷一个人挂的呢,王爷挂得可快了。”
云清抱着怀里的小狗花灯愣在了原地,这才知道?原来?连那日的宫灯也全?都是贺池挂的。
他看?着夜色中黑漆漆的桃花树,仿佛看?到了贺池站在树下挂花灯的场景。
他身量高又会武功,挂到高处也不?用费力挪动梯子?,很快便把整颗桃花树都挂满了彩灯,然后抱臂站在树下满意地挑了挑眉。
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这样的贺池了,云清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心?里猛地颤了一下。
云清顿了顿,径直走到了桃花树下,将怀里的花灯挂了上去。
小狗花灯被风吹得微微摇晃,在云清眼里映出跳动的光。
贺池已经带人来?到白马寨的地盘附近,成功和暗卫接头。
众人在黑夜里静静潜伏,突然,寂静的山林中传来?信号。
贺池沉声下令:“走。”
众人在暗卫的引导下潜行?上山,一路上的岗哨都已经被暗卫解决,他们快要到白马寨时,听到了急促的铜锣声。
贺池下令让众人停下,他则是跃上高处,仔细观察。
白马寨聚义厅中,几位当?家、军师还有寨中的其余头目全?都聚集一堂,桌上摆着美食美酒,气氛十分热烈。
“喝,干了!”刘武德举起酒碗向众人示意,然后便豪气地一仰脖子?将酒液倒进了嘴里。
“干!敬大当?家。”众人也全?都举起碗,随他一起一饮而尽。
刘武德放下碗抹了抹嘴,哈着气说了句“过瘾”,他抬头看?着对面拿着一个小酒杯慢慢嘬饮的元才,笑脸上带着笑,说出的话却带着刺。
“军师,这么多年来?你都这样,太没劲了,今天和兄弟们喝个畅快如何?”
他脸色酡红,已是喝得有些上头,却远没到醉酒的状态,只是借着两分酒意将一直看?不?惯的地方说了出来?,他一直以来?的纵容已经让有些人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是该好?好?敲打一下了。
他才是这个寨子?的主人,本就该说一不?二。
有早就看?不?惯元才的人立马跟着起哄,刘武德倒了碗酒不?容拒绝地递到元才面前?。
元才低头看?着洒在自己前?襟上的酒液,沉默了良久,直到屋子?里的氛围都已冷却凝固,他才伸手接过酒碗。
刘武德正要咧开嘴,却见元才将酒碗狠狠地掷到了地上。
他倏然沉下脸色,正要骂人,坐在元才身边的几人却突然抽出刀来?,起身便往旁边的人身上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有两人反应不?及当?场便被砍中了要害丢了命。
刘武德反应过来?,便要起身去抓元才,屋外却哗啦啦冲进来?一群人,一言不?发便往他们身上砍。
他顾不?得去抓元才,赶紧抽出刀来?和众人战作一处。
刘武德对付的是两个小头目,却也游刃有余,他边打边骂:“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子?当?年救了你,你竟要忘恩负义地杀了我?”
元才讥讽道?:“要不?是你救了我,你以为我会忍你这个蠢货到现?在?既然你非要派人去做这笔生意自取灭亡,那还不?如我先杀了你,还能保住寨子?里其他兄弟的命。”
说话间刘武德已经砍伤了两个围攻他的小头目,他狞笑道?:“那就看?看?你杀不?杀得了我。”
元才脸色一沉,下令道?:“都给我上,杀了刘武德重重有赏。”
他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杀不?了他。
刘武德见了血正觉得兴奋,提刀挥开冲上来?的两人,正欲劈砍,却突然发现?身体?里的力气正在迅速流逝。
他悚然一惊,抬头时却已经躲不?开砍向他面门的刀了,只来?得及吼出“你下毒”三个字便被砍倒在地。
元才看?到刘武德毙命心?里一喜,却突然发现?其他的小头目也陆续倒在了地上,包括他这边的人,只有从外面冲进来?的人平安无事。
元才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还有别?的人要害他们!
他正想叫人,脖颈上却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一块冰凉的利刃。
元才身体?一僵,通过余光看?见劫持他的青年,只觉得十分眼熟,突然想起来?这便是之前?误闯进他们寨子?的那个富家少爷李佩。
他曾劝过刘武德拿了钱就把人送走,刘武德却笑着说他就喜欢看?这种富家少爷被折磨得像狗一样卑躬屈膝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元才倏地大笑起来?,刘武德是救了他一条命,可这条命马上就要因为刘武德的自大没了,他这一生简直像个笑话。
程樾看?着满脸癫狂的元才,面色没有一点变化,他冷声道?:“马上下令把寨子?里所?有人召集过来?。”
元才冷笑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反正他怎么也活不?了的,他直接道?:“你是贺池的人?呵,贺池可比他娘差远了,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二十多年前?他败给程昭,侥幸逃过一命,没想到最终竟然要死在程昭儿子?手里。
元才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对着程樾嘶声力竭地吼道?:“来?啊,你杀了我啊!我不?会听你的,做梦吧!”
程樾一言不?发,一匕首捅在了元才的大腿上,转了半圈后拔出来?,他对耳边宛若杀猪般的惨叫充耳不?闻,把匕首对准元才的另一条腿,抬头问道?:“下不?下令?”
元才满脸冷汗,痛得说不?出话,他被这冷酷残暴的手段震住,当?下便失了片刻之前?求死的雄心?,他怕程樾不?等他回答又往下扎,连忙使劲点头,从牙缝中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来?:“我这……这就……下令!”
屋内的小喽啰被这一出吓得噤若寒蝉,眼睁睁看?着程樾拖着元才走了出去。

第51章 决定
寨子里?的土匪们都和平日里?关系好的聚做一堆喝酒玩乐, 离聚义厅近一些?的自然发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动静,巡逻队却把他们拦在了屋里?。
众人没了玩乐的心情?,缩在屋子里?忍不住猜测聚义厅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得远一些?的则什么都不知道, 还在喝酒划拳。
不多?时, 聚义厅的方向响起铜锣声,这是召集众人宣布大事的时候才会用到的,众人一惊,连忙放下手头的东西起身出?门。
铜锣声越来越密集,催促着众人,匪徒们或忐忑或茫然地向着聚义厅走去, 聚义厅前有一块极大的空地,可以容纳下一千多?人,空地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交头接耳,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寨子外,贺池从高处跃下,单手做了个手势:“准备动手。”
一刻钟后, 土匪们已?经全部到齐, 屋内却始终不见有人出?来,敲锣的人也什么都不说,有那大胆的忍不住上了聚义厅的台阶,正要推门去看,却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了惨叫声。
他被惊了一跳, 当即转身看去, 就见一群不知从哪摸上来的黑衣人正在对着众人砍杀,人数虽少, 身手却很好,兄弟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他被吓得肝胆俱裂,正待逃跑,身后的门却在这里?被打开。
下一瞬,这名土匪便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这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池带来的人不是亲兵就是经过之前剿匪行?动后众侍卫挑选出?的精兵,这场以少对多?的打斗对他们来说算不上吃力,他们本来最大的困难便是要防止有漏网之鱼,可现在所有土匪都被他们堵在了空地上,逃跑无门。
土匪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寨子里?一个主事的都没有,他们心中本就一片惶恐,再加上贺池等人来势汹汹,他们士气就先矮了一截,更加没有胜算。
这场战斗结束得比想象中更快,两刻钟后,空地上便彻底安静下来。
贺池让人清点己方的伤亡情?况,安排薛棋把受伤的兄弟带下山送去医馆,之前剿匪便是他负责的屿县周围,因此他对这里?最熟,这个活便理所当然地派给了他。
剩下的人贺池却没让他们清理战场,而是下令让众人就地休息,他们长途奔袭,又?经历了一场厮杀,已?经撑到了极限。
把安排众人分批值守的事交给徐九,贺池便转身离开了。
程樾把元才交给手下看管,拎着两坛酒在寨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才在寨子边缘的桃花树下找到贺池。
贺池抱臂靠在树干上,正抬头看着月亮,程樾扔了一坛酒过去,嗓音带笑:“王爷是要学那些?书生?对月作诗吗?”
贺池接住酒,没应程樾的打趣,只?道了声“辛苦”,然后拍开酒封和他碰了碰,仰头灌下了一大口酒。
程樾慢慢收了笑,能让这位爷反常成这样的,他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件事了。
他叹了口气,拿起酒跟贺池碰了一下,“发生?什么了?”
贺池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跟他说起了这段时间?的事。
自古以来,情?爱之事总是让人烦忧,程樾也没想到,这小霸王喜欢起人来竟会是这副模样。
贺池身在局中看不透,但是在程樾看来,云清应当也不是全然对贺池无意?的,他斟酌着开口道:“找到喜欢的人不容易,你连心意?都未表明,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王妃或许是有别的顾虑呢?”
贺池没有说话,他把另一只?手攥得很紧,手心里?的玉坠硌得他心里?也跟着发疼。
离开封宁之后他没有一刻不在想着云清,他见过云清那么多?不为人知的模样,他那么好,他怎么会甘心呢?
思念像野草疯长,只?有抬头看着月亮,想象云清也和他看着同一轮明月,才能聊以慰藉。
程樾见他的模样,知道多?说无用,于是也静了下来,默默地陪他喝酒。
次日,贺池留下一部分人看守寨子,他则是带着其余人和程樾一起去了矿场。
为了防止矿场上的人看到寨子里?的信号逃跑,程樾已?经安排暗卫提前把他们药倒了。
矿场上不像寨子里?用的是流动的水源,下药要容易得多?。暗卫药下得足,贺池带着人来到矿场时,所有人都还晕着。
他把矿坑、冶铁场、仓库都仔细看了一遍,开口道:“能在深山里?折腾成这样,倒是有些?本事。”
程樾点点头表示赞同,说起他打探到的更深层的消息:“那个负责冶铁的,是元才让人去捉来的,似乎是前朝的铁官,他铸铁的手艺也好,比那些?被捉来专门铸铁的还厉害,刘武德有把吹毛断发的刀,便是他铸的。”
这么看来,白马寨私卖铁器的生?意?做得这么好,离不开这个前朝铁官的功劳。
贺池将手里?的刀放回箱子,对跟在身后的暗卫道:“去把他弄醒带过来。”
“是。”
过完除夕,从正月初一起,云清便又?开始忙碌起来。
趁着地方官吏进?城拜贺,他把要从秀才中选拔人才的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回去后通知本地的秀才,自愿应考。
一边应付宴会,一边准备考卷,还抽空画了几张农具的图纸交给农官,阿舒看着云清从早忙到晚,劝他歇息也劝不动,便开始怀念起贺池来。
若是王爷在就好了,阿舒坐在书房门前撑着下巴闷闷地想,好歹王爷还能带着少爷去集市玩,而他把嘴皮子说破了少爷也不愿意?去,只?是给他放了假让他自己去玩。
阿舒鼓着脸叹了口气,他才没那么贪玩呢,他只?是想让少爷开心一点,他总觉得少爷最近心事很多?……阿舒在心里?祈祷,希望王爷快点回来。
转眼到了正月十三,还有两天便是元宵节。
云清画完一张图纸,放到一旁晾干,他看着书案边上的信有些?走神。
那是贺池传回来报平安的,他们的行?动一切顺利,不日便会回来。
云清开始不自觉地数着日子,算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刻意?忽略了心里?的期待,只?告诉自己是为了带领众臣子迎接他们凯旋。
云清昨晚睡得不踏实?,这会儿?觉得头脑有些?发沉,便放下笔去了屏风后小憩。
刚闭上眼没多?久,云清便感觉到了奇怪的抽离感,像是在做梦,意?识却是清醒的。
他的眼前出?现了皇宫的金銮殿,殿外的御林军却像是根本看不见他。
云清索性迈步走进?大殿,他眼前的一幕幕却飞快地划过,像是按下了电影放映时的快进?按钮。
“陛下,延国大军大举来犯,石门关情?况危急,请求增援!”
“陛下,延国大军攻破了石门关,石城请求支援!”
“陛下,石城破了……”
八百里?加急的战报一封封送到京城,却没有一个好消息,承安帝坐在御座上,看着群臣沉声道:“谁愿请战?”
几个武将却低着头,无人出?列。
承安帝看着不敢吱声的武官,脸色阴沉。
下一瞬,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站了出?来,“父皇,儿?臣请战。”
云清眼神骤变——站出?来的人正是贺池。
不,不是他认识的贺池。
青年的轮廓要更硬朗一些?,气质也更加冷沉。
云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原书的故事线。
倏忽之间?,云清眼前的场景骤然变换,他来到了寒风凛冽的战场。
贺池身披铠甲,奋勇地在敌军之中冲杀,大瑜终于胜了一场,赢得极为漂亮,极大地鼓舞了众人的士气。
云清看得热血沸腾,他看着眼前画面变换,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浑身的血瞬间?凉透。
他来到了城外的一处山谷。
这场战役里?,贺池计划带兵在山谷里?藏匿两天之后从侧翼突袭,可一天之后,他们却迎来了延军的大部队。
一支箭射进?了贺池的胸膛。
无数支箭从四?面八方射向他。
贺池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云清冲上前想伸手捂住他的伤口,双手却徒劳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贺池遍体鳞伤地仰躺在地上,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他在想什么呢?
山河将破,大仇未报,他该有多?痛,有多?恨?
云清看着贺池的眼睛慢慢失去神采,心中悲恸,眼泪砸在他的铠甲上。
“我来晚了……”
四?周都是延军屠杀大瑜将士的声音,淹没了云清的泣语。
宛如炼狱。
“少爷,少爷!”
阿舒把云清摇醒,话音里?都透着高兴:“少爷,王爷回来了!”
云清愣愣地坐起身,眼泪倏然夺眶而出?。
阿舒吓了一跳:“少爷,发生?什么了?”
云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才伸手抹掉眼泪,坐起身道:“无事,走吧。”
云清来到城门口时,宁州的官吏已?经整齐地列好队了,他们已?经知道了贺池此行?剿灭白马寨一事,无不惊叹诚服。
半年前他们在这里?迎接王爷王妃时根本想不到会有今日,宁州这么多?年的匪患,至此便算是真正解决了。
云清站到了最前方。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支队伍出?现在众人眼前。
云清看着长刀策马奔驰而来的少年郎,一路风尘也掩不住意?气风发,望向他的眸子黑亮,满是遮掩不住的情?意?。
云清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突然便有了决定。
他们要做的事那么难,谁说一定能成功呢?
他们说不定都不能等到海晏河清的那一天,与其担忧不一定会到来的以后,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吁——”
贺池策马停在云清身前。
云清笑着躬身行?礼:“恭迎王爷凯旋。”

贺池从看见?城门口站在众人之前的那?抹身影开始, 胸腔里的情绪便激荡起来。
二十天的分别比他想象中要漫长得多,所有的忐忑和退避都被他暂时抛在脑后,他心如擂鼓, 迫切地想要靠近这个人。
贺池下了马, 上前扶起云清。
宽袍下的手臂依然?十分清瘦, 贺池一只手便能?握住,他几乎要忍不住将云清一把拉进怀里的冲动?,却被百官恭贺的声音拉回了神。
贺池松开托起云清手臂的手,攥成拳握在身后,表情沉稳地对着云清身后跪拜了一地的官吏道:“免礼。”
百官站起身来,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钱佑才笑着上前拱手提议道:“王爷王妃,宁州匪患尽除,是大喜事,合该好?好?庆祝一下啊。”
江同知也?跟着道:“钱大人说得正是,还有给?将士们的犒赏王妃也?已经命臣提前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送到大营。”
云清在收到贺池报平安的信件后便开始命人着手准备这些了,只是没有大肆宣扬, 因此很多官吏都是今日才得知剿灭白马寨一事。
贺池将目光转向?云清, 他总是这么七窍玲珑,办事妥帖。
云清迎着他的注视笑着道:“两位大人说得是,不如今晚便在王府举办庆功宴,王爷觉得如何?”
贺池早就知道云清的一双桃花眼笑着看人时最容易让人产生他很深情的错觉,却还是忍不住溺在他的眼神里, 怦然?心动?。
他克制地收回目光, 点头应道:“可。”
百官分开一条路,迎贺池和众将士回城。
封宁城的百姓此时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纷纷丢下手里的事,守在街道两旁等着将士们进城。
土匪被剿灭之后,百姓们日子也?有了盼头,看上去都精神焕发,众人较着劲儿似的恭贺祝颂,嗓门一个比一个亮。
气氛十分热烈,依旧破败的封宁城焕发了新的生机,和半年?前比起来判若两城。
贺池骑马行在最前方,他一身玄色骑装,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再?联想到他带领众人灭了宁州匪帮的事迹,不少妙龄女子都眼含仰慕地看着他,偷偷红了脸。
贺池身后跟着的将士们也?皆是神采奕奕,英姿勃发,姑娘们看着这些英俊儿郎,纷纷动?了心思。
第一块手帕最先扔到徐九身上,接着便像是打?开了开关一般,无数手帕香包纷纷扔向?将士们。
贺池下意识伸手抓住一个从高处扔向?他的物件,他摊开手,竟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玉佩。
百姓们欢呼声更加热烈,贺池却头也?不抬地将玉佩扔给?了身后的徐九,徐九拿着这烫手山芋呆了一瞬,灵机一动?塞给?了身后的林羽。
林羽一看便是个毛头小子,因此姑娘们扔手帕都绕过了他,他抬头看向?将玉佩扔出来的窗户,把手里玉佩扔给?了正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掌柜,掌柜会意收起玉佩,回身去交还给?客人了。
林羽向?窗口瞪了一眼,王爷是王妃的,谁也?别想抢。
酒楼窗边站着的妙龄少女跺了跺脚,愤愤地转身走了。
回到王府,元福公公已经把热水准备好?了,等贺池洗去一身尘土出来时,云清正在书房等他。
贺池明知云清是为了给?他说明这二十天以来的政事,却还是忍不住心中雀跃,他换好?衣袍,用墨玉冠束好?发,这才整理好?表情进了书房。
直到看到云清淡淡的神色,他心里的雀跃才被浇灭,猛地反应过来两人目前的状态。
贺池冷静下来,听着云清讲述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和他的各种安排,他做得太好?了,是每个帝王都会想要的贤臣,可他却卑鄙地想让云清拿出更多。
他会不会后悔选了自己?
云清的性子看起来温和,实际最是刚韧,如果违背了他的原则,他定然?不会屈服的。
贺池绝不想有一天云清的眼里都是对他的厌恶与不喜,他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想法,语气如常地赞道:“多亏有王妃了。”
云清微微颔首,贺池便开口把自己这边的进展也?同步给?云清。
白马寨的匪徒在当晚便尽皆伏诛,矿场那?边的人却还留着。
五年?前白马寨势头正盛,许多游手好?闲的混混赖皮都想加入白马寨过好?日子。
如愿以偿地进入白马寨后,他们本以为很快就能?过上顿顿有肉的好?日子,谁知进去没多久竟然?就被派去挖矿。
他们本就一身懒骨头,不然?也?不会想到走捷径做土匪,自然?干不惯想逃跑,只是土匪寨却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闹得最厉害的人被杀了以后,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真的上了贼船,跑不掉了。
矿上日夜都有人巡逻,看得很紧,这些年?不是没人想过逃跑,却全都失败了,营地周围的深沟不只是为了防野兽进来,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跑出去。
现?在贺池要接手铁矿,这些人自然?也?要处理。
放自然?是不可能?放的,且不提铁矿的秘密,就只论他们加入白马寨成了土匪,又犯下了私自采铁这等重罪,就算没杀过人,按照大瑜律法也?当判死罪。
至于铁匠们,当中有被迫的,却也?有刘武德花大价钱请来的,不论最初是否被迫,到后面?所有人都拿着高昂的报酬,用炼出的私铁铸造了一批又一批的铁器。
包括那?批特地给?倭人铸的兵器。
别人或许不知,可他们是铁匠,既能?打?制出来,定然?知晓这武器的用途。
实在是一点都不无辜。
匪徒们和众铁匠哭爹喊娘,纷纷求贺池饶命。
贺池权衡之下,决定让这些人留在矿上,以劳役相?抵,便算做流放之刑。
匪徒和铁匠们在差点被处死之后,听到这个消息当即便转悲为喜。
不过是继续这样的生活,总比死了或者被流放到那?些不毛之地好?,众人纷纷感恩戴德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劳作。
至于那?名叫做周武的前朝铁官,则是因为儿子一家被元才叫人绑了才答应为他们做事的,他脾气古怪,并不全然?愿意听刘武德和元才的差遣,因此山寨中这么几年?也?只得了一把他锻造的刀。
程樾留着元才没杀,没费太大的功夫就问出了周武儿子的下落。
周武见?贺池直接让人去把他儿子放出来,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他知道他做了这些事,是肯定不会被放走的,因此倒也?没想着能?走,他见?贺池不像那?些人只会用些卑鄙手段,对贺池感谢道:“多谢大人,小老儿明日便给?你打?一把刀。”
贺池的刀是用惯的,他便直接把这个机会让给?了程樾。
矿场的事至此便算是解决了,贺池当即便下令让人把那?些给?倭人打?的刀融了,重新铸成大瑜军队里常用的武器,然?后他便留了一部分人在那?里看管,带着剩下的人去了屿县。
贺池让县令发布告示,告诉众人白马寨已被剿除,不会再?有人额外收取村民的粮食和商队的过路费,只是白马寨的土匪有一部分逃进了山里,不知行踪,让百姓不要去那?边的山林,遇到山匪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百姓们得知白马寨的山匪被铲除,纷纷奔走相?告,官府说不让进山,他们便牢牢记住,山匪凶悍,遇上哪还有命在?
再?加上山里死了这么多山匪,说不得便有怨魂留在那?里,百姓们传着传着便传成了山上不只有山匪,还闹鬼,绝对去不得。
将白马寨的账本和财宝清理完,又处理完白马寨在城里的奸细和眼线之后,贺池便让薛棋暂时留在那?里主持大局,带着剩下的人回来了。
云清思索道:“听王爷所说,那?片山林似乎十分适合养兵,王爷可是有此打?算?”
贺池点了点头:“正是,而且有白马寨的幌子,村民们不会往山里去,遮掩行踪也?方便。”
云清赞道:“王爷高明。”
说完正事,两人之间?一时沉默下来。
云清站起身道:“我去安排晚上的庆功宴,王爷一路奔波,先好?好?歇息吧。”
贺池点头应了,目送云清离去。
晚间?开宴,宁州的官吏都来了,今日席上的主角却不是他们,而是贺池和宁州大营的将领们。
云清率先举杯:“敬王爷和诸位将士,剿除土匪,还我宁州安宁。”
众臣连忙附和:“敬王爷,敬诸位将士!”
众人一起举杯。
一轮饮罢,钱佑才又紧接着站了起来,祝贺的话?一句句说得十分漂亮,众人又再?次举杯,贺池看身侧的云清跟着举杯,忍不住道:“王妃喝一杯意思一下就行了。”
云清却道:“不碍事,王爷的庆功酒,自然?是要喝的。”
说完他便向?贺池举杯碰了一下,一仰脖干了杯中酒,姿态潇洒,面?不改色,若不是贺池知道他的底细,怕是也?要以为他酒量奇好?。
贺池:“……”
既然?云清心里有数,他也?不再?多说讨人嫌,便眼睁睁看着云清喝了一杯又一杯。
宴席散场,贺池看着用手撑着额头趴在案上的云清有些无奈:“王妃,还能?走吗?”
云清抬头看着他,半晌才吐出一个晕字。
贺池本想转身去叫阿舒来扶云清回去,云清却拽住了他的衣角,“王爷不送我回去吗?”
贺池低头看着一脸认真的云清,明知他是醉了,心里还是瞬间?涌上了欣喜,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俯下身将人扶了起来。
好?在云清今日不像之前在行宫一般耍赖,贺池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遗憾,他把人送回梦溪堂,熟门熟路地进了卧房塞进被窝。
转身正想离开时,他却顿住了脚步。
两人的关系已经开始变得生疏,以后便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贺池内心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转过了身。
他看着静静安睡的云清,即使喝醉了也?是极好?看的,脸颊微粉,嘴唇被酒液浸润成了饱满的红色,透出一抹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艳色。
他想,就一次,让他留个念想。
酒意让贺池在这一瞬间?也?放任了自己的意志,他俯下身,慢慢凑近云清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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